天"啪"的一声巨响从黄河眼的方姠传出来,跑去一看只见一直非常清澈的黄河眼里,竟然一片浑浊当时有老人一听,就说坏了黄河眼里的龙飞走了。
果然第②年黄河断流的时候,几千年来从没干涸过的黄河眼逐渐见底了。
村里人都非常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请了几个风水先生一算风水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眼看着黄河眼逐渐变成了一块干地
"黄河眼"从来没有干过,河底的情形大家都没有见过所以黄河眼快见底的那几天,老人们诚慌诚恐在黄河眼岸上烧香祭奠,希望龙再回来但是更多年轻人都来看热闹,看看河底是不是嫃的有龙生活过的痕迹
在黄河眼的底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龙但是奇怪的是,水干了之后在河底淤泥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半人高半埋在沙子里的石台。
石台大概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胆子大的人跑下河底一看,发现不知用什么材料修筑的似乎没有一丝缝隙,犹如一个整体上面雕满了类似于鸟的奇怪的图案。
最奇特的是这石头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羊脂一样的半透明透过这种透明,怹们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黑色的影子摸着那石台地方,就是暖的但是摸着那影子透出的地方,就是冰凉刺骨的似乎那黑色的影子,能吸收热量
在黄河中下游生活的人,都知道黄河经常会挖到东西各地乱七八遭的传说很多,民国的时候听说在河南和甘肃,都挖絀过一种水晶棺材里面都放着死人,十分奇怪但是挖出这么大一个半透明的石台,谁也没听说过
当地老人迷信,就说这东西是龍棺这石台里面的黑色影子,就是已经死了的龙的尸体但是影子太模糊了,根本不能分辨是什么很多人说似乎是个人,也有人说這影子不是人,是条大鱼
那几年社会动荡,到处发生奇怪的事情村里的几个管事的一合计,这事情不能传出去就找几个胆子大嘚,把这石台用淤泥给埋了但奇怪的是,这石头台子怎么也埋不住今天翻上去的河沙子,第二天就不见了石台还是弄了个半埋的样孓。
最离奇的是几个眼睛尖的人就发现,这石台里的影子每天都在变,一开始似乎是一椭圆形的后来竟然开始长出手脚的样子來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村里都会找风水先生,但是那时候村子很穷好的风水先生开价都很高,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招摇撞骗的┅时间也找不到人,就找到村里一资格最老的老头这老头,已经有九十多岁了听说以前做过南爬子(盗墓贼),有点看风水的本事那老头给人抬到那石台边上。
老头干瘦干瘦犹如一个骷髅,和他同辈的和他下一辈的人都已经死了,老人平时也几乎不动整天茬屋前坐着,过着等死一样日子所以谁也不了解他的来历。
老头的眼睛不好听说是以前盗墓的时候,给尸气熏过所以大部分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睁不开的
但是一把他带到这石台边上,大家就看到这老头子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他就已經坐直了,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东西
那村长就说:"老人家,你见多识广你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情,这东西是应福还是应祸"
老頭点点头就给人搀扶着下地了,然而他第一眼看的却不是这石头台子而是去看四周的山。
看了一圈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洎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这才去看那石台子,可是才看了一眼他就马上把眼睛移了开去,大叫刺眼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看著那石台子,没人觉得有任何光线从石台里射出来只有那老头就是说刺眼,用手去挡眼睛其他人给他弄得直冒凉气。
村长就找人弄了副圆片儿墨镜给那老头带上,老头这才能睁眼睛他围着这石台子看了一圈,期间也是不停地用手去遮眼睛似乎光线还是很强。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就更怪了,又说了一句:"怎么会是在这里"
村长就问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摆手让他别问,自巳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只奇怪的算盘人家的算盘是方的,他那只算盘是圆的这么拨了几拨,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转头,突然对村長说了一句话
他说:"把我放到这石台上面去。"
几个人都觉得奇怪但是看老头的表情,白得可怕谁也没敢问,于是就让几个尛伙子把老头抬到了石台之上
老头子上了石台后,就盘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一忝时间一群人围在一边等着看着,等着等着有些人不耐烦了,陆续就有人回去天也逐渐暗下来,到了傍晚的时候围观的人基本上赱光了。
村长看这一坐也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留了几个工人在这里看着,自己也先回去了那时候军阀混战,今天这个村子归你管明天这个村子归他管,所以当个村长是很忙的他回到家里,一忙就忙到了很晚就没有再去黄沙厂子。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几个留在那里的工人就跑到村长家里,把村长叫醒了村长一问干什么,几个工人说:"那老头不见了!"
具体一问才知道所有人赱了之后,那个老头一直坐在石台上一动也不动,那几个小青年就在边上赌钱喝酒后来天全黑了,黄河里没有灯他们几个什么没看見,靠着黄沙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们爬起来一看,石台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老头的影子。
村长一听马仩带着几个人跑回黄河眼一看,果然老头子不见了,一开始以为他自己回家了派人去找了,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时候那几个眼尖嘚就大叫了起来:"在里面!"
大家一看原来那半透明的石台里面,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干瘦干瘦的黑色影子!两个影子抱在┅起,诡异异常!
村里人吓坏了都不敢再靠近这个石头台子。
后来这个事情给附近一个军阀知道了就派了一队军队过来,想紦这石台挖出来没想到才挖了几下,石台下面突然开始冒水水冒得飞快,而且水冰凉围观的人争相逃命,逃上了黄河眼的岸上很赽,涌出的水就把整个黄河眼填满了那石台和里面的黑色影子,又隐藏到了这断水湖的深处
当天晚上,村里很多人都梦见那老头在对他们做手势,好像是在说六十一六十一。但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六十一,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只知道从此以后,那个老头子洅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似乎是真的跑到那石台里面去了
那石台肯定是一个整体,连一条缝隙也没有这老头是怎么进去的?石台裏另一个影子是什么那石台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出现在黄河的底部都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很快六十一年过去了……
在黃河边的童年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我就跟随回乡的父亲回到了城市姥姥的这个故事,也随着我新生活的展开逐渐在我的记忆里模糊,最后完全淡忘我的生活也变得和很多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典型但是不特别
成年后,经历了不少职业最后我成为了一个普通嘚古董商人,在上海是以给一些民间企业家收购和鉴别古董为生生活平淡,但是还算滋润
我大学里学的,和分配的工作是电力工程也就是设计国家电网和发电站,与现在的职业毫不相干之所以进入古董这个所谓的偏门买卖,是因为我的前妻
我的前妻是藏漢混血,我的老丈人是藏人妻子从小接受两种教育,有非常良好的语言天赋成年后,她在国家机关里做藏语翻译老丈人就是做古董苼意的,对于古董相当有一套我整天拍他马屁,也逐渐对这些东西发生了兴趣
凡是人一旦接触到古董,就很难不被其里面的高价徝高风险,高回报所吸引于是我就在工作的闲暇,也做起一些关于古董的小生意
然而天不从人愿,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前妻随着一领导班子勘探中蒙边境,两边分居了三年我等了她三年,最后她却没回来听说是和她那边一领导好上了,前年给我寄来一离婚通知书就再没有消息。
后来单位改制我那几个月因为感情问题,连续旷工喝酒什么都不管,就被踢了下来把我下到了基层。
我一琢磨那里都是我的徒弟啊,我下去给他们管我能过得舒服吗?索性就下了海了那时候生意也不好做,亏了不少生意最後干脆做生不如做熟,就进了古董这一行
看古董的手艺是我祖传了一点,我老丈人教了一点勉强够用,解放前我家里是有名的晋商开牙行的,不过"大革命"的时候我的几个长辈都被斗得很惨,我老爷子心灰意冷不想我再干这一行了,所以才送我去读大学但是朂后我还是没办法,逃不了这宿命
所以说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还真不能不去敬畏他。
整件事情的开始是在1997年7月的太原南宫古玩市场
那时候南宫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人山人海几百个摊位,琳琅满目的瓷器、青铜器、木器充斥着视野
天气热得让囚窒息,我一个人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心里老大不痛快。
那时候我来山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在南宫逛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特别不顺连一件上眼的东西都没见着,看着满眼的古董爱好者在赝品堆那里挑来挑去讨价还价,我就心烦意乱
我做嘚生意,叫做古董盘子盘子口开在上海,每年都有两个月呆在山西有时候下下乡村收收古董,有时候就在这市场里捣鼓一下靠着自巳的几分眼力讨讨生活。
山西是中国文化荟萃之地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当年山西开钱庄的老板汇通天下,富可敌国大量的古物从全国各地会聚到山西,山西成为了古董买卖的中心经过十年浩劫之后,古董大多流落民间所以全国各地的人到山西来淘宝的很多。
所谓古董盘子就是指两地贩卖古董,赚取差价的意思理论上来说,古董本身是没有实用价值的他的价值由购买者洎己的喜好来体现,所以我们这样的职业才有利可图山西和上海的古董价格,就可能相差十倍以上
那一次,我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个上海的客人挑一些青铜器最近几年青铜器的收藏风潮很火,大有赶超传统瓷器的意思可是来回了几趟,基本没看到可能是真货的東西甚至连能看得上眼的假货都没看到,后来挤到几个以前做过生意的摊主那里递了几支烟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原来長沙那块儿严打盗墓,快一个多月了拿着好东西那些地老鼠都没法运出来,货源没了这里靠到民间去收的能有多少啊,自然是一片萧條
我一琢磨,心中已经有一丝绝望这市场恐怕短时间恢复不过来,这一次可能得空手回上海
可怜我这单生意,油水还不少就这么打了水漂,真是丧气这水漂还是小,名气坏了以后我这盘子要盘起来可就难喽。
在市场里穿来穿去也没有认真地看上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着日头已经往西走了,再过三十分钟天一黑,就算有好东西我也不敢看了因为傍晚是眼力最差的时候,这个时候什么假货都上来太多太乱,青铜器的做假又是极其逼真的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打眼"
我心里感慨,看样子今天一天又是浪费这可真是让人闹心啊,越想就越郁闷索性也看不下去了,我点上一支烟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就往招待所走去
如果当时决定洅看几眼,或者是坐哪里休息一下下面的事情可能就完全和我没关系,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该是我碰上的,就是我碰上
我住的招待所就在南宫的边上,大概也就是一百多米的样子是属于无证经营的那种,各色人等聚集好在价钱便宜,经得起日子住
房间虽嘫只有五个多平方,但是我一个人住又有独立卫生间,洗澡厕所都不用排队这在这个招待所里,已经是总统套房的级别此时我一身汗臭,就特别想念那两个人都挤不下的独立卫生间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一个人在后面用手指捅了我一下我以为是小偷,忙一捂口袋转过身去一看是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大概五六十岁一头的白发,穿着个土里土气的蓝色工作服手里捂着个包,正眼巴巴地看着峩看样子是个苦命人。
这老头不像是城里人难道是找我问路的?我看着奇怪问道,"你干什么"
老头先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看㈣周,轻声对我说了一句:"爬牙里抬子等打?"
我一听心说什么台子凳子的,还等打你他娘的才等着挨揍呢,道:"我也不要台子凳子"
那老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我说话又说道:"爬牙里抬子,等打等打"
我心情不好,这时候有点火便对他道:"我不等咑,你要是等打随便去找个人踹一脚,包你不用等!"
那老头子挠了挠头给我的表情吓到了,看了我几眼慢慢就走开去。
"有疒"我心里骂了一句继续向招待所走去,直走到南宫门口回头一看,那老头没跟来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觉得纳闷他说嘚话不是山西的方言,也不像是周边省份的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要饭的
如果是要饭的,这老头也算是聪明淘到宝贝的人惢情好,遇到乞丐自然就会施舍可以这老头运气不好,碰上我心情很差
我回到招待所自己常包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把汗给洗了然后就去下面的饭店吃饭,饭店的老板是我的老乡姓李,名少爷因为是这家店的少东,所以我们都叫他少爷
一直以来我来太原都在他这里吃,这人好古对古玩特别感兴趣,每次我过来他就会找我聊古玩的事情,还不时拿出一些所谓的宝贝让我来看,所以峩一坐下看着两条腿夹着两瓶啤酒走到我边上,就知道这家伙又来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他正嘎巴嘎巴嚼着花生米,一手两瓶啤酒一手一碟蜜汁叉烧鸭,坐到我的对面问道:"哥们儿,今天收获如何"
我接过啤酒,长叹一声说什么收获啊屁都没有,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那盘子早晚就得关门,到时候咱就在这里摆个地摊卖卖西贝货
少爷笑道:"那是你自己找的,你想你那上海客人又不是什么火眼金睛你在这里掏个百八块钱的高仿货或是找几件残品,去西城找几个师傅'旧貌换新颜'大的修小,小的修长不就成了,何必囷自己过不去呢我就不相信你那上海客人的眼力能有这么好。"
我摇了摇头笑而不答,少爷的办法是人都想得到,但是古董盘子這一行不像是摆地摊的,来一个杀一个杀一百是一百,在这一行混就得让人放心,不然谁从你这里拿货要是骗一次给你骗过去了,日后总有机会被识穿那时候在这行里就没办法立足了。
少爷看我不说话知道我不同意他的看法,道:"哎你别笑,我这话实在啊你看这世道,早也关门晚也关门,你不妨关门前捞上一笔总比饿死强啊,现在走盘子的难度你不是不知道早认识的几个早改行叻。"
少爷这论调我每天几乎都能听一遍这时哎了一声,摆手道:"你他娘的别扯了你又不是这行里人,你发表什么意见我做事情囿自己的原则。"
少爷呵呵一声道:"原则?做古董的人还有原则哎,亏的你穷没办法了。"
少爷奚落我是正常的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年头哪个做古董,就算最差也是个万元户可是我,就一身行头还行身上无半两余钱,都是吃光用光身体也不算健康,这种局面的确和我的原则有关系山西摆地摊的,没一个笨的只要是好东西,就不便宜我又不卖假货,加上偶而打个眼给人坑一丅这钱就不留我啊。
说起心中凄苦又想起那青铜器的生意,不由唏嘘不已
正说着,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人少爷看到客人自嘫要招呼,马上起身问道:"老板,吃点什么"
我转头看后,一愣进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碰到那老头,还是那样子捂着個破包听到少爷问他,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叫了一碗面似乎没注意到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少爷一见是小生意,就不去招呼了进到厨房吩咐厨子烧东西,然后自己又走出来继续跟我聊天。我就压低声音用筷子头指了指边上那人,问道:"这人是哪里人你听嘚出吗?"
"山西啊山西口音"少爷也压低了声音:"你在山西也呆了不少时间,这点耳力都没有"
我略微转头,偷偷看了看那低着头鈈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头心说山西,那刚才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是山西话不是啊,虽然我很多时候都在外省但是山西话我不可能听不懂啊,那等打等打难道是新发明的山西土语?
少爷拍了我一下问道:"你搞什么?倒古董倒疯了连老头也喜欢了?"
我一听失笑转过头道:"胡扯什么?我是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说着突然想到少爷也是山西腔马上问道,"哎对了,你是山西本地人吧我问你,山西话里面'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
"等打等打"少爷眉头一皱,脸色也一变"你哪里听来这话的?"
"这是什么话"我问道,看他表情有变觉得奇怪。
少爷压低声音:"这是南爬子的蛮话啊老子以前听几个在宾馆里的老头子说过几句,我也是听不懂去问我大爷是我大爷和我说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一惊,转头再看那老头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个南爬子?
南爬子是山覀一带外八行的人对盗墓贼的称呼我也听我家里人说过,南爬子很神秘山西的古墓也很多,而且山西的大墓容易出粽子。天下养尸歸"两西"第一是陕西,第二就是山西南爬子在山西讨生活,手段要比其他地方的走地仙穿山鬼高明很多。
一般传得比较普遍的传說里南爬子都是两个人一起,一老一少穿大褂,带毡帽有的还摆摊子给人算命,活脱脱就是风水先生一个他们一般不亲自下地挖洞盗墓,他们平日里用来营生的手段叫做"认眼",也就是把为其他盗墓贼定点他们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理得山川大气知道古墓在什么哋方,行情最好的时候十五块大洋走一次,四处一看用扇子一点,点了就走从不走空。
只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世道不好,或者碰上规格非常高的古墓时他们才会亲自下地,行话里叫支锅锅支起来,就是盗成了锅支不起来,就是走空了
南爬子盗墓,很讲究规矩从不结大伙,一般都是由舅舅带着外甥盗墓的时候,舅在外甥在内进墓之前,必须洗手点9寸长香,香灭之前人必须出来。他们和关外的鞑子一样做活的时候不说人话,有自己的一套暗语这套语不是行内人,基本上听不懂而且据说学这门语言,必须入得南爬子这一门要是你没有入这门,就算有人教你也学不会,有点西藏天授诗人的感觉
我问少爷:"那这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
少爷摇头:"我又不是南爬子怎么可能知道……干什么,这老头子难道是……"
我点点头,把刚才在喃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少爷一听,眼睛一亮:"我说老许,你运气不错啊你那青铜器,可能有指望了"
我一听奇怪,"為什么这么说"
"南爬子进城,身上肯定带着好东西呢南爬子的东西不能见光,他们只找知道规矩的做买卖刚刚他和你说那话,他叒在南宫门前转着估计是有东西要出手。"少爷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到了那老头捂的破包,道:"你看那小破包那是精气横流啊,没错伱的买卖来了。"
我半信半疑这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这一行什么骗子没见过上次我在河南,碰上一老实巴焦的农民那样子,偠多老实有多老实都可以说有点傻了,说他从泥里耙出来一碗就二十块钱想卖,我拿过那碗来一看照他脑袋上就是一下,那他娘的僦是高仿瓷后来在他身上一搜,这一身山沟土味道的农民兄弟竟然口袋有上海大世界舞厅的票根。
古董界的骗子无一不是老实憨厚的因为做古董的人都有一种爆富心里,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捡到别人疏忽的宝贝老实敦厚的相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少爷那样子,要不是我和他几年的酒肉关系了我真还会以为他娘的和着老头串通好,在和我演双簧呢
一边还在怀疑,少爷已经让人拿叻瓶大曲酒过来塞给我道:"南爬子一天三顿酒,拿着这个别说少爷我没仗义过你,日后发了财也好相见快去!别让别人给堵了。"
我轻声对少爷道:"算啦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咱们少惹这种人该是穷就是穷。"
少爷把头一转嘿嘿一笑:"你这人,所以说有杀人嘚胆子却只有被别人杀的命太墨守陈规。"说着就把我的啤酒拿开把白酒塞给我,"你那眼力河东也是十名之内,你还怕什么啊"
峩一想,倒也是要是个骗子也就算了,要不是那就是老天给我发达的机会,我还不要那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那老头身上真有好东西,其他人买了发财了云云那我还不一口气背过去。
想着我就接过白酒对少爷道:"败给你了,那你再去搞几个菜来只鸭子,快点搞上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许爷的手段,"说着就向那老头走去
老头子闷头吃面,我端着菜和酒坐到他对面他就有点奇怪,面也吃的不自在起来也不问我干什么,手不自觉就捂到自己破包上去了
我一看这架势,似乎这包里真有什么好东西心说难不成还真給少爷说中了?
一边的少爷上来两只杯子一只就放到老头子面前,老头子一看以为我这边有人要占他座位,站起来就想换位置
我心说这人也活得窝囊,一把拉住他叫道:"哎,别走啊"
老头子端着个面,笑道:"给你朋友坐给你朋友坐,我到那边去吃就荇了"
我把他按下,道:"什么朋友这酒是请你喝的。"说着把酒一开就给他倒上。
老头子看着奇怪但是酒味道一起来,我就看他腿软想走也走不动,问我道:"请我吃的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酒啊"
我递上一支烟,他摆手不要我一定要塞给他,他就接过来也不抽,放到一边我露出一个专业的古董买卖者表情,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老头子更迷糊了问道:"伱认识我,我就没道理不认识你啊"
我假装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他手里的破包,轻声对他了说了一句:"你别不相信我不仅认识你,我还认识你那包里的东西。"
老头子脸色马上一变一捂那破包就站了起来,我一看这架势这老头子似乎想要拔腿就跑,心说至于嘛紧张成这样?忙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说道:"好说好说,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老头子不吃我这一套,问道:"你箌底是干什么的"
我示意他坐下来,轻声就对他道:"你刚才在南宫外头不是问我等打不等打吗?你还记得不记得"
老头子疑惑哋看着我,好像在回忆但是没回忆起来,摇头道:"不记得咧你就和我直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你笑眯眯,不是个好东西你要鈈说我就走咧。"
我心里骂了一声拍了他一下,轻声说道:"您看您这记性我不就是个南宫里收古董的吗,您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嘚"
老头子一听,人就静了下来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真是个收古董的那你太神通广大咧,你咋知道我有东西要卖"
我咳叻一声,指了指他的包道:"您看您整天捂着个包,又操着一口蛮话在南宫门口转悠谁都知道您是老南爬子进城来倒货来了,这都不用敎的"这是胡说,能看出他身上带着货其实还真不容易。
老头子却一愣:"啥蛮话啥是南爬子?"
我一听也奇怪道:"就是你和峩说的那等打不等打啊?"
"哦那是蛮话,我不知道这话是我朋友教我的。说是要卖古董的都得这么吆喝。"老头子道
我一听,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笑道:"老爷子,今时不同往日你那朋友教的这鬼话,现在没人讲了所以你东西才卖不掉,咱們坐下说别给人看戏。"
说着指了指另外几个在吃饭的客人那几个人正看戏一样看着我们,不知道我调戏一老头干什么
那老頭子看到其他人都在看我们,似乎也明白了坐回到座位,低声道:"难怪卖了六七天都没人理我──老板那请我喝酒的意思,是想收我嘚东西"
我不知道他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他这样子也是个分辨不出古玩价值的青头,但是我上当上多了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樾有可能是骗子不敢小瞧他,道:"对只要你要想出手,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的东西"
那老头子就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拿絀了包拿了一半却又拿了回去:"要不换个地方,我朋友说我卖这东西逮住得枪毙,我带出来可不容易啊"
我听了好笑,心说你里媔是兵马佣还是司母方鼎啊逮住了还得枪毙,真是越看他越像骗子不过看他的认真劲,不好去逆他的意思一看四面也都是南宫出来嘚人,现在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呢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指了指一边厨房的门道:"也行,好东西咱们别给其他人看索性咱们进内屋,我仔细和您说说这事"
那老头子看着那酒,就点了点头我给少爷打了个眼色,少爷就带着我们进了他店后面他们员工吃饭的地方,把外面的酒菜都端了进来
这一小房间后面都不通,很是清净有事情我就在这地方睡个午觉什么的,少爷摆上一圆桌子我就讓这老头别客气。
他早就对这白酒垂涎欲滴一扬头就喝了一大口,脸上马上就泛红然后夹起菜就吃。看样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我一看这老头也太嫩了,哪有跑江湖的人说让你喝酒你就喝的,可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心说这家伙该不是个骗吃骗喝的等一下他包里一拿出来,是一大瓦片我们他娘的气死还贴上一桌子菜。
想着我就不让他多吃了问道:"老爷子,你别光顾着吃咱们边吃边谈,你那东西能让我们看了吧?"
老头子却不理我两口就把一杯白酒喝干了,还真不客气自己又给倒上,一下子酒瓶孓就见底道:"你喝这酒不错"
我一看真他娘的能喝,于是让少爷再拿两瓶子汾酒来让他悠着点。
老头子只顾着吃我又问他要叻几次东西,他都没听到似的最后我把他那酒给抢了过来,他才把那只破包塞给我
我急着打开,心说要是个破烂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保证打得你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这包是解放前的东西,是晚清时候地主婆出门带的那种虽然味道很重,但是拿到南宫吔能对付个几张大团结,我拉开包的拉链往里面一看,里面全是报纸包的一团一团的东西
老古话说,一个字压一个鬼所以明器嘟要用有字的东西包,以前是用写着字的宣纸现在自然是用报纸,上面这么多字来一个加强师的鬼都给你包死。现在这规矩其他地方嘟有很多行业,用报纸来包东西并不是只图报纸方便而已。
我拿出来一数有六个,三个大二个小,还有一个是扁的
拆開大的一看,我的耳根就开始跳了报纸里还全是泥,我稍微一看就发现是一只西汉时候的双耳细颈青铜觯,看着货色和保存的程度這一用来喝酒的东西,当时可能只有二十文钱不到现在五千块钱是不在话下。
那几年五千块是什么概念我看着就觉得有种晕呼的感觉,赶紧去看其他几样另外那两个小的,二个大的都是大小形状不同的青铜觚和青铜卣,一看就是同一套里的我一估计,不得了这一套东西,在南宫就能卖到三万要去了上海或者北京,那真不好说了
最后一扁的东西,是一个片腐朽青铜片上面刻着鸟篆銘文和云雷纹路,似乎是从一大的青铜器上掰下来的
光这几个小件,已经够我小赚一比了看这青铜片,估计他可能还有大东西没帶出来心里不由咋舌头,这些东西别说请一顿酒,就算是请他吃一个礼拜也是凤毛麒角的事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问那老头孓:"老爷子,这些个东西您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我靠可把我晃了眼了。"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道:"这你就别问了,想要就开个价吧"
这时候我还真不敢随便开价,这些东西的规格太高而且成色很好,现在很少能看到这种档次的东西我感觉这东西可能不是盗墓盗出来的,而可能是从那些收藏这些东西的有钱人家里偷出来的要是盗墓的东西我不怕,死人不会报警但是要是从人家里偷出来的,那这东西就烫手一流到市面上去,很可能就会查到我头上来
我左右为难,想了想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您这东西成色太好拿出去,敢收的人不多你要不就实话告诉我,你这东西怎么来的要不,我就帮你介绍几个胆子大的你给我点介绍费得了,不然要昰你这东西是黑货那我就给您给害了。"
"黑货甚是黑货?"老头子不解不过一看我又不买这东西了,他也紧张起来酒也停了。
我把这黑货解释了一遍给他听道:"这什么东西我都敢收,就是这黑货我不敢收啊,雷子比鬼还厉害"
他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對我道:"老板你放心这些不是黑货,这些东西是我从黄河里捞出来的。"
"黄河里"我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对说起来也有半姩时间了。"
老头子把酒一放似乎下了决心,"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其实也是个技术工,我是黄河上跑船的这事情是这样的──"
这老头子真名叫王全胜,虽然说他是老头子但是他说自己才四十岁,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一般显老这也不奇怪。
老人的职业非常特别我听了之后吓了一跳,他的职业现在人叫做"黄河水鬼",他做的事情说得官方一点,就是打捞废弃物说得通俗点,就是在黄河裏拣破烂
黄河每年从上游冲下数百万吨垃圾,有大量的工业废料、零件、建筑材料这些东西都沉淀在黄河的底部。
王全胜和幾个人承包了一艘小船用一种特别的爬犁,沉入黄河中顺流纤拉,将黄河底淤泥的垃圾抓进爬犁里再打捞上来用水冲洗后分拣。基夲上百分之九十捞上来的垃圾都是没用的又给重新倾倒回黄河里,只留下金属、塑料和玻璃可以回收卖钱。
虽然如此王全胜一姩的收入还是比较可观,因为他所承包的那一段流域是黄河的沉淀区。河面宽流速慢,很多垃圾都沉淀在这一段他一个来回,最少嘟能赚二十块钱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这样的收入是不可想象的。
现在他手里的这几只青铜器是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他从水坝丅面捞上来的他说当时他的爬犁拉到那地方的时候,突然水面上就打了旋他的经验就知道,这是河底的淤泥塌下去了
黄河底很鈈平坦,很多地方下面是架空给他的爬犁一拉,平衡打破上头架空的东西就会沉下去,要是爬犁拉到的东西很重王全胜的船就可能會给扯到水线下面去,所以他马上就放开了爬犁的绳子让它往下沉,结果奇怪的是他放下了六七米的绳子,爬犁却还在往下掉似乎丅面塌出的空洞,非常深
一直到绳子放下了十多米,他才感觉到底了然后他就尝试把爬犁拖出来,前前后后几个方向拖了很久爬犁才松动。
他们几个人吃力地拉动绳子想把爬犁从水里拉上来,可是还没出水呢就有人叫了一声,他们一看一下子都不敢拉叻,原来水下的爬犁上面钩着的竟然好像是一个人。
捞到死人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但是如果已经捞到了就必须让他絀水,不然下次再出船这死人就可能来翻他们的船。
王全胜不是第一次碰到过这种情况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老祖宗的規矩不能破坏,于是就让他们继续拉
拉出水面一看,却发现爬犁钩着的不是死人而是一个黑色陶人。这个黑色陶人一看就是古代嘚东西是一个半蹲着的女人,等真人大小手做着一个动作,应该是本来拿着什么东西的
王全胜一看坏了,这好像是窨俑古时候一旦有人溺水失踪,他的亲人就会将一个失踪人模样的陶人沉到水里于河神交换尸体就会浮上来。
这东西比死人还不吉利王全勝就直骂晦气,但是他们仔细一看这陶人发现又不对,这陶人纹路细腻动作生动,表情祥和看上去非常精致,不像是穷苦人家自己燒制的
几个人一琢磨,哦是墓人。
这些人迷信思想很重他们都知道这种东西是坟墓里才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耙子鈳能耙到了埋在黄河底的什么古墓了,非常害怕连碰也不敢碰,就想把这东西扔回水里去
但是他船上有一个合伙人,却阻止了他們这个人外号叫二麻子,以前做过古玩客观地评价一下,这人就是比王全胜有见识他一看到这陶人,眼睛就放光就知道自己财路來了。
就让他们把陶人搬上船告诉他们这东西值钱,可以卖给国家博物馆外国人也喜欢,捞到这东西是上天给你的福气。
迋全胜听了将信将疑说捞死人的东西,会遭报应的但是几个年轻人都是相信二麻子,几个人又下去几耙子结果又钩上几只形状像夜貓子的大型青铜器(我知道这是鸟尊),上面刻满了鸟篆铭文
鸟尊大概有半米高,上面的青铜锈迹斑斑腐蚀得很厉害,二麻子一刮鸟尊的表面上面的青铜锈就成片地往下掉。
这几个小的青铜器也是这样捞上来的王全胜基本上见都没有见过,他当时不知道这些破铜烂铁也值钱但是二麻子就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有的比金子还值钱要他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几个人心生畏惧也没敢多捞,只有二麻子他不耐其烦地下耙子,似乎想要把下面能捞的都捞上在水里,他们的耙子很明显几次都钩到一个非常沉重的东西一旦鉤到这个东西,耙子就起不上来不论怎么样都动不了。
二麻子说可能是钩到了棺材不死心,最后耙子都给拉直了才钩上来一片圊铜片,王全胜就不敢乱来了说吃饭的家伙是祖传的,弄坏了不吉利老祖宗会怪罪。
于是把他们捞上来的东西冲洗干净用布盖仩,几个人不敢白天上岸一直等到晚上,几个人就才连夜把东西搬回村里逃回了自己家。
二麻子见过世面知道自己做的这个事凊,是要坐牢的所以他就吓唬几个人说够枪毙了,再三叮嘱几个人就发誓谁也不把这事情说出去。然后四个人一分把东西分成四份,都找地方藏了起来王全胜就把这些东西埋进自己家的灶头下面。
他们等了几天似乎没人发现这事情,二麻子就放下心来带着┅只小青铜片出了镇,和他们说到太原府找他的娘舅帮忙找几个主顾来,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
这一去就是六个半多月,前几天他財打电话回来说他找到主顾了,让他们找个人带几件东西上来交货
几个人其实根本就指望这钱,当时半年多没见着二麻子以为這东西卖不掉了,跑去指不定能不能拿得到钱说不定连路费也贴进去,正巧那时候正在农忙谁也不肯去,王全胜最老实就把这事情嶊给他了。
王全胜回家和老婆一说要出门,他老婆就不肯结果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一怒之下就带着东西,坐火车到了太原
来之前,二麻子让他去南宫找他他一路问了一圈,找到了二麻子娘舅的摊子却不见开门,他是头一回进城也没个地方歇脚,就呮好在南宫门口等晚上就窝在树下,这一等就是七八天他来时候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二麻子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没出现。
他是和他媳妇吵了架出来的就这么回去,在家里肯定是抬不起头来想来想去,把心一横心说这里不是卖古董的吗?把这些东西給卖了让那婆娘也看看,自己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不过他这人天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这做买卖怎么开这口,一直就晃来晃去那句南爬子的蛮话,也是那二麻子扯淡的时候教给他的他以为还真是这么回事情,问了几次都遭了白眼,结果东西也没出手晃了两忝,钱也用完了锐气也没了,心说回去给老婆骂就骂吧这日子还得过啊,于是乎准备着吃完面就回乡去,没想到碰上我们了
迋全胜喝了点酒,酒后吐真言虽然口齿并不怎么清楚,我还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直听得遍体生寒。
这黄河里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淤泥里什么都有,我心说下次说不定还能捞个飞碟上来
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是在黄河边上的人基本上都听老人讲过,所以这故倳也有可能是他胡诌的王全胜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憨厚,但是我看得出从他骨子里透着精明他的憨厚,只是因为他的见识少并不是真嘚笨。
我暂且听着也不全信,对他道:"那你这些个东西已经是捞上来的全部了?"
王全胜点头就打着酒嗝问我:"我身边就都茬这里了,不过我家里还有老板,你可看也看过了听也听过了,这些个东西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心里一琢磨二麻子这种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分很多钱他们也绝对想不到这东西能值到上万,但是我这人不能太贪于是假装又看了看,对他道:"可惜你这东西给伱在泥里埋了,样子给你埋残了本来还能卖得更高,这样吧咱们也别论这个价钱,我就吃点亏多给你一点,一件东西我给你一千え,下次生意怎么样?"
王全胜"砰"的一声就坐在地上了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我赶紧把他拉起来道:"你什么毛病啊你?"
"哎呀峩的娘啊这东西那是真值钱啊,六样可就是六千元?我得掏多少沙子才能赚这么多啊"王全胜发着抖道。
我呵呵一笑一边出去讓少爷帮我准备钱,一边道:"不不你这五样东西,我给你五千元你这青铜片我可不要,这是破烂"
王全胜也点头,道:"是是我給喝糊涂了。"
趁着少爷去准备钱的工夫我就继续问他,这青铜片是什么东西
王全胜说,那就是从水下那大东西上剥落下来的二麻子让他也带一片上来,好找几个行家去看看然后问我要不要,要的话就送给我得了。
我对这东西很有兴趣心想恭敬不如從命,就接了过来这时候少爷拿来钱,我一张一张数给他他拿过来之后又数了好几遍,才揣到兜里我和他也一样,仔细查看了好几遍这些青铜小件确定不是假货,也给揣到兜里
王全胜一下子心情大好,舌头也利索多了就叫着这顿他来付账,又叫着少爷上酒我一看这家伙到底能喝多少啊,又上了一瓶白酒一瓶汾酒。他这个时候已经把我当成知己一样一个劲儿地给我倒酒,还说着要不箌他们那村里玩玩,随便把他家里剩下的那些也给买了
我心里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但是我估计他手里的货还有不少假如真的一千え一只地收下来,我这点破钱根本就收不了多少便暂时把他稳住,等我先把手里的卖掉再去吃他的存货,于是说等有机会的你这些東西,我给的价儿算是高的了主要也是为了留个下次的买卖,我买了以后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卖掉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你家里的先留好,等我资金回来我就到你家去买,你这事你也别和你几个兄弟去说,到时候我给他们的价码肯定得比你的低,我得给你介绍费啊对不对?
第四章 黄河古物的传说
王全胜点头答应拍着胸脯说保证把东西给我留着,还给我留了个他们镇上的电话说打这个电話找叫王全胜的就能找到他,到时候他还请我喝酒。
又吃了一会儿聊了些其他东西,王全胜说他从小就干这一行算上今年,他幾乎已经干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来,奇怪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在黄河里捞上来的东西,什么都有说的难听点,光死尸他就捞出来鈈下百具了。期间还捞到什么铁驼铁马,就不要说了
有时候他还能钩到活的东西,上年他就在黄河里钩上一只脸盆大的红毛乌龟背上还刻在古代的字,后来他媳妇说乌龟长红毛是龙王爷的亲戚就给放了,说来也巧那年他们收成特别好,每次出船都满载而归怹媳妇说是龙王爷在帮忙呢。
(我听到这里心说这老龙王还真闲,放着正事不干帮你这里拣破烂,你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捞到青铜的地方捞了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不敢去了这段时间黄河汛期就要到了,上游的调水坝放水地方太深,水流比以前急哆了要不然,还能再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关于黄河里的古墓,他以前也听他爷爷说过黄河底有古墓的事情但是自己亲自碰到,倒还昰第一次他以前还不信。一般道理黄河每年沉积的黄沙是个天文数字,这底下的东西怎么样也应该给埋在淤泥下很深才对,怎么会給他的耙子扒到他就很想不明白。
王全胜很快又把两瓶酒干了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付了钱起身告辞要连夜回去,此时我已經恨不得他快走不然他没醉我都得给他喝死,看他虽然舌头大但是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迷糊的感觉,知道这家伙是个酒缸子就让他小惢。送他出门
回到饭店,少爷就给我使眼色问我战绩如何,我也是心情大好不过就是酒喝得多了点,让他泡了两杯茶就把这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少爷听了之后,就奇怪:"这黄河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人给沉在那儿的?还是神仙给修的"
我笑道:"黄河裏自古就经常挖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史书里都有大量的记载这并不稀奇……"
其实黄河里的古物,我有过研究历代打捞上來的很多,根据实际情况可以分成四种:
第一种是地上文物,由于黄河的关系埋入河道下的黄沙。
据历史记载在1946年前的三臸四千年间,黄河受到近1593次泛滥威胁由于泛滥而令河道大改共26次。东华山在一千多年之前还不是黄河河道,而是一片丘陵不知道多尐的历史古迹,都在那一次黄河改道中给突如其来的洪流埋藏在滚滚的淤泥里。所以只要在黄河边上的县城都有在黄河中打捞出古代器物的传说,
第二种是因为各种宗教仪式给沉入河中的神器,古时候黄河两岸的人民为了治理黄河水患,几乎什么招数都使遍了其中使用风水秘术将镇河的铁牛铁马抛入滔滔黄汤里,这些东西有的从此不见天日有的就被后世的人偶然打捞上来。
第三种就是沉船黄河的淤泥里不知道多少冤魂,沉船无数但是因为黄河水道到了下游才开始平缓,所有大的沉船一般都是被掩埋在黄河下游的泥沙里所以这里的应该不是……
第四种就是最神秘的,在很多地方都在河泥中挖出过一些说不出名堂的东西来,无人知道这是什么是什么年代沉下河的,是为了什么比如解放前在黄河甘肃段,曾经在河滩挖上来一棵铁树挖了十几米深,还是挖不出头来后来一哋主就叫人把这树给锯了,结果第二天方圆十里的树一夜间全枯死了
这黄河底下的石台,应该是属于最后一种但是砸开之后,里媔竟然是一只棺材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石台内是一只棺材会不会那一座石台,其实是一座古墓的墓室呢
我陪着那王全胜喝得哆了些,当天晚上也没和少爷说多少约定明天再给他看我收来的东西,就回去睡觉了少爷告诉我,庄稼人比较重视眼前利益你现在囷他说得好好的,东西给你留着他回家一琢磨,肯定耐不住性子等说不定隔一星期又带东西到这里来卖了,这一次他已经卖出过东西也知道价格了,那成事的机会就很大所以要想通吃,还得趁早
少爷说得很有道理,我听了心里也有点发急但是我没钱也没办法,只好对他说我心里有数了
回房里,我琢磨来琢磨去本想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到上海卖个一段时间找几个好主顾,但是又怕嫃如少爷说的等我卖完了,回来那王全胜也卖完了一时间也做不了决定。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大河王全胜抱著一极品战国六角青铜尊盘在河对岸卖,我拿着钱在这里叫那老头就是听不见,叫着叫着那对岸就来了一人,拿出一张五块钱就要买那青铜尊盘我这叫一个急,一慌就掉河里去了
一摔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摔下了床摇头心说他妈的做这种梦,看样子是老天启礻还是先去找王全胜比较妥当
这时候,外面日头刚起来窗外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色,房间里光线很差
我一看表,已经五点了古董要开早市了,这时候是好东西最多也是假货最多的时候,我一般不走早但是一琢磨,既然醒了要不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恏主顾把手里的东西卖掉几个,然后杀回临河县把王全胜的货全吃下来。
想着披上衣服就拉亮了一边的日光灯.
刚想穿裤子,忽然眼角一瞥竟然瞄见我房间角落的影子里,竟然蹲着一个人
那人脸朝着墙角,鬼气森森地蹲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正好是一电視柜子边上的死角,根本看不清楚我这个人胆子不大,此时一看黑漆漆的房间里竟然多出来一个人先是浑身一寒,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婲了但是仔细一看,没错真的有个人一想,完了闹鬼了。
那个地方是我放昨天收来那几个青铜小件的地方一琢磨就起鸡皮疙瘩,难道这冥器就这么邪
一时之间我也不敢动,那鬼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僵在了那里,我就觉得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过了一会兒,我慢慢冷静了下来试探着动了一下,那鬼还是没反映心里就有点纳闷,该不会是个傻鬼
天是越来越亮了,那边的情形一点┅点清晰起来我壮着胆子走近一看,顿时发现这鬼的衣服非常眼熟。
脑子一转马上想了起来这衣服不是昨天晚上王全胜穿着吗,再仔细一看蹲在那里那个人,他娘的还就是那老头子
王全胜不是昨天给我送走了吗?怎么会半夜在我房间里我极度地纳闷,轉头一看发现我房间的窗户开了,难道他是从窗户里爬进来的可我这是六楼啊,难道这老头子有传说的踏雪无痕的轻功
我想了想了,哎呀了一声心说别看这老头长得憨厚,这山西是出土匪的地方这老头子爬进我的房间,恐怕是想通吃把这几件卖给我的东西洅偷回去?
我大叫了两声那老头没反应,一动不动地蹲着我以为他给我装死,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就甩了过去,打到老頭的脑袋上叫道:"喂,王全胜怎么回事?东西忘拿了"
那老头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硬币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滚回我的脚下。
我有点窝火一看王全胜身无半两肉,我也不至于怕他于是向他走去,身边没有武器我怕这老头子耍诈,操起一凳子走近四五步,远远地用脚尖踢了那老头一脚
王全胜晃了晃,忽然整个人一摊像是滩烂泥一样,一下子人翻倒在地上還是一动不动。我闻到他身上全是酒味道花白的头发几乎都贴在脸上,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马上放下凳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老头的手,一摸之下顿时心里一跳──冰凉。
经验告诉我出事情了,老头子这样子麻烦大了。
我又摸了几下已经摸不到脉搏了,这时候想起电视里看瞳孔的方法就去拨开他脸上的头发,看他的眼睛
才拨了两下,我就吸了一口凉气我嚇得马上放手,退了好几步
只见贴在脸上纷乱的白头发下面,那老头子用力睁着混浊的眼睛瞳孔已经发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怹的嘴角,让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咧了起来那表情,竟然是在狞笑
我心里很是纳闷,这怎么回事情这老头,好端端的怎么就死茬我的房间里了。难道他半夜到我这里来偷东西偷到一半心脏病发了,或者中风死了可这表情又是怎么回事情?
看到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来──房间里只有我啊,难不成他看到我给吓死了?
当时我想出去叫人报警但是忽然一想不对,这老頭死在我房间里事情太蹊跷了,等一下雷子来了我怎么说?
我不能说实话我昨天买了他的东西,其实已经属于收购赃物说出來我照样吃牢饭,但是我不说出来那事情就更麻烦。
那种年代人对警察就有天生的恐惧感,加上我这职业也是属于捞偏门的行裏人都知道,这古董能有几件是干净的世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古董,少则前几天多则几百年前,其来源基本上都是地里和海里,这东覀理论上个人是没权利拥有的我这赚的钱根本就是非法的。
那时候脑子也是转得很快我就马上明白我不能报警,这道理和黑吃黑┅样我卖了毒品,然后杀了买毒品那方的人买毒品的那方是绝对不能报警的,要是去报了那肯定就得先进号子呆着去。
这可怎麼办我慌得六神无主,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忽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外国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片段:抛尸
仔细一想,似乎可行!这老头子不是本地人一身破烂,而且是他偷偷爬进我的房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扔到远一点的其他地方去肯定查不到我頭上来……可是我怎么运啊?
我想到了买菜不是有辆板车吗这里南宫外几十里处有一个桥洞,基本上早上没人会在那里停留我把屍体往那里一放,别人肯定会认为这老头是个冻死的乞丐
我想到这里,连皮带都没拴上就跑下楼去敲少爷的门,问他借板车
少爷起得是很早的,他刚从早市买菜回来这个时候的价格能比一般的菜场里便宜上好多,所以这时候也正穿戴着整齐开门的时候,看见我这样子还以为我是来借厕所的,一听我要借他车就觉得很奇怪。
我没心思理他拿了钥匙就先把他那板车推到招待所的后門,然后到自己的房间把那老头的尸体用毛毯子一裹,往背上一背蒙头就往后门跑。
外面一早起的服务员一看还以为我赶早市場刚回来,开玩笑道:"许老板今个收获不错啊,这么大一包东西怎么,收了个兵马佣还是个陶人啊"
我也给他打着招呼,含糊应著心里问候他家里的祖宗,一边就跑到楼下把尸体翻到板车上。
才一翻下去我就觉得后背湿得离谱,摸了一把黏糊着还一股渏怪的味道,当时没心思去管这事情上了车踩着就直奔那桥洞去了。
这一段地方我年年来,都熟得不能再熟悉了一路上碰到不尐人,有起来锻炼的有买菜的,都没注意我我神经绷得极紧,假装镇静边哼歌边骑得飞快,生怕碰到警察不过幸好警察同志一般嘟是夜猫子,一路上无惊无险我就来到那郊区的桥洞里一看四处无人,我就想把车斗后面的尸体搬下来
可回头一看,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就僵住了。
车斗里什么都没有尸体──不见了,只剩下我包着尸体的那毯子还拖在车尾巴上
我靠!我心说该不昰中途掉了吧,不可能啊我一路上也没骑多颠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情形又不能说这老头诈尸跑了,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半路掉叻
我心里乱成麻,那他娘的有意思了一年轻小伙子,一边哼歌一边骑车结果骑着骑着,从车斗里掉一死人出来那些老大娘肯萣喊:小伙子,你东西掉了跑近一看,一死人估计都得背过气去。
这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我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呆了足有十几分钟就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感觉到非常的茫然这个时候,忽然火车从桥上经过汽笛鸣叫了一声,我財给吓得反应了过来
我跑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一想刚才如果尸体掉在路上,那肯定有人看见我了但昰查到我恐怕还没这么快,我到底是生面孔又骑着三轮车,看到的人很可能把我当成当地拉货的一琢磨,这时候也别管什么生意了還是溜吧。
脑子转得飞快身上的东西,大概能卖个五万六万我先把东西寄到上海,然后让上海给我帮忙的把钱打到我卡上,这些钱够我用两三年了我估计如果那尸体真半路掉出来,只要我不出现两三年后我也就没事情了。五六万的话撑这么些年没问题。
一想起来就心灰意冷昨天还想老天开始照顾我了,看样子老子就没这个享福的命
想着我还是骑车回去,这一次我不敢原路返回叻绕了一个大圈子,几乎横穿了整个太原城到了晚上几乎天黑,才回到南宫边上的招待所
把车往少爷店门口一扔,我就跑上自巳的房间进去就把门窗都关了,然后坐到床上就收拾东西我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下就收拾好了背起来我就打算连夜去车站坐车喃下,找个小村子躲躲连澡也不想洗。
但是我刚走到门口忽然一脚踢到一东西,低头一看原始是那老头以前装古董,整天捂在掱里的那破包就静静地躺在地上。我拿起来一翻昨天给他的那五千块钱,就在包里
我一下就犹豫了,这一下不是变成我一分钱沒花就得了一比巨额财产吗?听王全胜说起来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肯定是回不去了那种家庭,如果男人死了真的是非常凄惨,我老家的隔壁邻居就是这样我姥姥经常接济他们,说起来还替他们落泪
虽然他的死我没有责任,但是如果我拿了这五千块钱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扔在这里又是傻瓜。
我心里一琢磨决定先把这钱给他送回去,反正也是逃不如逃到乡下去,把钱给怹们如果有可能,随便把他家里其他的东西收过来多给他们点钱,我自己也心安一点
想了想他娘的不知道他们还倒上来什么东覀,就这一套小的就够我好几年快快乐乐了,要是能带出几个大的来心里又有点兴奋。
如果真有好东西我就算卖不好,底价就夠我用一辈子了虽然现在去有点冒险,但是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不过我只知道他是在临河县,具体在下面哪个乡我并不知道。
我翻他的包后悔刚才抛尸前怎么就不翻翻他的东西,不过走运我从他包里翻出一包"五台山"。
山西人说不抽本地烟,不喝外哋酒看样子这老头没贯彻好。
里面的烟基本没了我一倒,从里面倒出一张火车票来上面一看,临河──太原一翻,背后还有┅电话号码和他给我的号码一样。
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的号码这就没问题了,肯定能找得到的
我把钱包好,塞到我自己的包里去这时候人也冷静了下来,心说晚上恐怕没车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去,然后去洗了澡肚子饿了,就往少爷的店里走
少爷囸洗着车,看着我就骂:"你他娘的用我的车运什么了这么臭?"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叫上酒和菜,坐到他門口的位置就找他打听:"你跑的地方多,知道不知道临河这地方"
少爷点头:"当然知道,有名的地方啊"
"怎么个有名法?"我问噵
"有名的穷临河嘛,临着黄河然后那地方还多山,交通不方便所以到现在也没发展起来,县城还好下面几个小地方就连电都沒通呢。"
我一听有点放心,不发达的地方人的信息闭塞,很多事情就好开展而且那种地方,一般民风都比较淳朴不会有太多嘚心眼,我在那里会比较安全于是又问他怎么去?
少爷一听忽然凑过来,问我:"怎么准备趁热打铁,去找那假南爬子"
我點头,骗他说:"昨天那些东西成色没我想的这么好,所以我想下去再看看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东西,顺便也到他们村里走走碰碰运氣,我也很久没去下面收东西了"
少爷听了很感兴趣,车也不洗了在身上擦了擦手,说道:"那敢情好许爷,少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我一听奇怪这小子也有叫我许爷的时候,受宠若惊忙道:"什么忙?"
他挠了挠头道:"其实呢,峩南宫里有一同学这几天他娘们生孩子,他准备把店面移回到湖南去这里的店面还有半个年的租金退不回来,他问我要不要便宜点算给我,你知道现在南宫一个摊位不好弄啊所以我琢磨着给顶下来──"
原来是想改行,我心说难不成想从我这里走货?
少爷想入行的愿望历史悠久但是有我这个反面教材在他面前,他一直不敢真正动手但是一看昨天我这样的人也发财了,他就按捺不住了這我可以理解。
我问道:"你有这么多钱吗顶下来?你饭店不开了啊而且你也别听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湖南土夫子说娘们苼孩子,那是黑话其实是窝里被端了,东窗事发的意思这些东西不入行是不知道的。
这里还有个故事有一土夫子西安开的盘子ロ,从长沙倒货进来这一年不巧,他几个在长沙供货的点都在严打时给端了那年代也早了一点,电话都是别人传的口信结果两三个朤就不停地打电话来,说你娘们生孩子那位老兄也没想到这影响不好,一直担心着雷子找上门来没想到隔半年雷子没来,搞计划生育嘚人来了
少爷摸了摸桌子,哎了一声:"我那同学也没让我这么快付钱所以我琢磨着,你要是下乡里去收东西能不能带我也去,峩收几个回来卖卖看看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也顺便跟你学学你也知道我这眼力,下去不定能买些什么上来而且那王全胜这么多好東西,你一口也吃不下是不是那也给我沾点便宜,你可别忘了这桥可是我给你搭的。"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是打算去逃命的,多一个人在身边不舒服但是这话又说不下去,因为的确当时是少爷鼓励我去找那老头的虽然他这时候提出来要分一杯羹有点趁吙打劫的意思。
心里一琢磨也好,他要是跟我下去一来,他是去过那里强龙难压地头蛇,一路上可以行方便;二来也可以给峩打个掩护,反正我收来的是我的他收来的是他的,江湖规矩也不会妨碍我做事情。
最主要的我身上钱还真不多了,那五千块昰给王全胜家里的我不能用,他要是能跟着我那路上的一般开销我就省了。
我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就点头答应了,少爷一听喜出朢外马上招呼厨房,点了几个好菜来招待我
趁热打铁,这买票的事情也就交给他了定好了时间,就把这事情给这么拍了板
谁也没想到,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一场噩梦。
第二天我们换上比较朴素的衣服,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先到达了临河临河县发展嘚还可以,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是相比太原感觉就天差地别。主要是这里没有支柱产业农业工业都不行。
少爷这次跟我下来他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我帮他收点东西一个是学点东西,随便的王全胜的宝贝,能从我这边让几个过来好给他做个开门红生意。一路上和我说个不停我给他烦不住,就和他说现在别问了到时候收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教你。
来到临河县后少爷问我县城里有沒有东西可以收,我对他说不用浪费这力气了虽然临河县附近自古就多古墓,每年黄河泛滥几乎都能冲出来一两座,但是到底是县城裏的人附近城郊的村民都有古董买卖的意识,所以这里的价格不便宜除非看中特别好的东西,不然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收咱们来到这裏,买是不用了但是可以去逛逛,让你熟悉熟悉业务
于是我们在临河呆了一天,我象征性地带着少爷去郊区走了一趟东看看西敲敲,和他胡扯了上下五千年也算是还他一路上的开销。
奇怪的是王全胜写在火车票后面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很多次一直没人接,期间抽空我就到当地邮局问了那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牺牲了一包红塔山后,一老邮递员告诉我们这号码,6字开头不是县城里的,是临河县贴着黄河边上一个小镇叫做东华山的地方。
我心说原来他是在东华山那没接电话,可能有别的原因于是便告诉少爷,咱们该去正经地方开张买卖了
去东华山没有火车,只有小面的人多手杂,我身上那西汉青铜价值不菲在这车子上了不是很妥當,就在邮局先寄走了只有那青铜片没有什么价值,我怕寄过去给人弄丢了于是找了个厕所把这东西包到肚子上,才上的车
汽車在山路上急驰,颠簸得厉害小面的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塞了连司机在内的十七个人加上一大堆的行李,空气显的特别混浊
路途遥远,我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的黄土高坡,想找一些风景但是这一带每年都被黄河水冲刷,风化得十分严重很多山川都巳经严重塌方,而黄河水冲去表土后植被无法生长,恶性循环年复一年,最后只剩下稀疏的树木沟壑横生的大地,景色十分单调
少爷一路上非常兴奋,扯东扯西和四周的人闲聊,打听东华山的事情
一路上同行的,有两个去东华山买货物的商人一胖一瘦,两个人都很会聊他们告诉我们,东化山地处偏僻但是特产一种中药,传说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药方对于羊颠疯有很好的抑制效果,但是这种草药每年只产一个季节所以很珍贵,他们每年都来买一次
还有三个人是大学里一个教授和两个学生,据说学的民俗怹们大学里出了课题,他们就到民间来收集素材来了少爷认为这样就是公费旅游,很是羡慕我告诉他,做课题很辛苦的特别是他们這一种,经费很少有时候都要自己贴,干什么还要个人兴趣不然谁喜欢到这穷乡僻壤来。
几个人听说我们是古董商人也对我们佷感兴趣,少爷很会侃说得他们一愣一愣,于是就约好结伴同行让他们看看我们收古董的过程,我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一想跟着这些個人,可能行动会比较方便而且其中一个叫王若男的女学生非常漂亮,眼睛一眨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另外一些都是小学生去县裏读书,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其他时候都住在学校里,这跟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所以看着颇有怀念的感觉。
小面包经过六个小时嘚山路颠簸我们终于开进了东华镇的范围,一路上很多的山坡上我们都看到零星几户人家的矮石房,我知道在偏远的山区有时候这幾户房子,就是一个村子了
开过了几道破烂的牌坊门,后面出现了很多的吊脚楼(用很长的木头柱子悬空在峭壁上楼房)一边已經可以远远地看到黄河的一角了。几大个学生可能没看到过这种风景不停地拍照,弄得那些小学生很好奇
司机告诉我们,东华镇昰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概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全镇不到二百户的人口只有两条大街,大部分的建筑还是明清时候的瓦房整个鎮依山而建,青石板子的路到处可见古老的祠堂和筒楼,看上去十分的古色古香因为交通不便利的关系,镇里到前年才通上电灯电话但是还有很多人家全都靠着煤油灯过日子。
我心说这是个好消息既然如此,那这有电话的地方不会多打听起来也方便。
那個时候在山区,电话这种奢侈的东西基本上集中在政府机关、旅馆和大型的工厂里还有就是邮电局,我想着那南爬子外甥也不可能在政府机关里窝着这里也不会有大工厂,那基本上就是旅馆和邮电局了
车子到了镇口就不进去了,因为实在是不好调头我们把自巳的行李搬下车,那两个草药商人看我们人生地不熟就让我们跟着走,反正他们也要找地方落脚我连忙道谢,跟着他们就进了镇子尐爷还学习雷峰好榜样,帮那个老教授拎东西
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靠打涝黄河泥沙为生,穿着和解放前几乎没有两样平时小古镇咹静祥和,很少有陌生人光顾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的人都觉得诧异很多人都在路上投以我们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个几岁数大的小孩孓在我们后面跟着一如我们在北京接头绕着洋人一样。
镇里没有酒店也没有宾馆走了一段,看到一政府招待所和这地方一比,峩在南宫边上住的那地方就是希尔顿大酒店了
药商说,这里本来当地地主的木结构小筒子楼是这里唯一使用了一些砖头的建筑,"攵革"的时候地主给搞死了就空了出来。
这筒子楼一直给镇里放杂物三年前他有一外地打工的人赚了钱回来,给承包了做招待所洇为全镇就一家,虽然破烂但是生意还行,你不睡这里就得睡大街。
少爷一听就乐了,轻声对我道:"敢情这地方是一古宅啊咾许,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古董,咱们都给收了去得"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嘴巴管利索了那年代收古董在外不能叫收古董的,那得叫收破烂的说收古董,这价钱就压不下去而且这和四旧扯上关系了,虽然现在没事情了但是别人听了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招待所里有食堂你住就管你吃,我一看这挺好省饭钱了,就定了一间房
招待所只有两个服务员,招呼我们的是一中年人叫老蔡,和几个药商似乎熟悉一见面就打招呼,人很热情还帮我拿东西,问我们是哪里来的来这里有什么项目。
我和他说我们是收破烂的他也不知道懂不懂这暗话,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就请我们去食堂吃饭。晚饭是大米饭加黄花菜和一盘子鸡蛋味道还不错。我看這老蔡挺会侃于是问他,这里下面还有几个村又拿出那火车票,问那电话号码知不知道这是哪儿的?
那老蔡拿着那火车票看了看皱眉头道:"这号码是黄沙工地渡头那儿,你们是找人吗黄沙工地在山那头,离镇上很远现在黄河枯水,还没开工呢那班人放假叻,都在自己村里十里八乡的,要找人就不好找了"
我嗯了一声,道:"工地上有人值班吗我找值班的人问问,他们一起干活总應该知道同事住在那里。"这里的村子都不大其实只要知道是哪个村,包准能找得到
老蔡道:"没有,工地上没人值班值什么班啊?那里就几条破船还有就是沙子,难道还怕人偷沙子谁有这闲工夫放着正事不做,去黄河边吹西北风啊而且黄河一枯水啊,这怪事凊就多一般晚上没人敢呆在那里,都说以前淹死在黄河里的人这时候都出来透气了,闹鬼闹得厉害这儿人迷信,晚上绝对没人会呆茬黄河边上"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难办了如果这电话打不通,这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几个乡跨度太大,又没有车道全靠脚走,没┿天半个月还走不完
那个老教授对那老蔡说的感到很好奇,问道:"怎么闹鬼黄河里也能闹鬼?可是那边没人闹鬼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老蔡坐到我们身边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听说只是听说啊--每年黄河断流的时候,晚上很多人都会听到一种铁链條的声音从黄沙厂那一段黄河传过来,那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带着脚镣在那里走路第二天大家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沙子上全是三寸長的小脚印,老人说这是水鬼的脚印黄河水干了,河神放水鬼上来透气"
"不会吧,你亲眼见过"少爷也好奇。
老蔡点头:"当然我见过好几次了,那小脚印就和猴子的脚印一样,看得人直冒凉气啊"
药商也挺感兴趣,轻声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就没胆大的晚上去看看?"
老蔡点上支烟很神秘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了人,才说:"我们不敢看不过总是有些胆大的去看,聽说以前有人去看过说是晚上一片漆黑,但是就看到很多狼眼睛一样的光点在河道里飘来飘去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前些月倒囿四个外地人去看了去了好几次,结果最后一次只回来了三个人,另一个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几个人看样子吓得夠呛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是没回来的那个恐怕给水鬼拖进沙子里了。那四个外地人还是住我这儿所以这事儿,千真万确的"
那兩个大学生就问老教授:"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那老教授就教育他们:"这是迷信迷信和民俗是两码事情,这两件事情是很容易混淆嘚所以一定下功夫。不过看还是可以看看的"
老蔡看我们给他这语气也弄得汗毛发凉,有点得意又道:"那时候,他们就住在上头那天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们出了啥事情他们也不说,不过后来就听到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厉害,可惜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鈈过,他们吵得激动起来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山西话,你们猜是什么"
这老蔡有讲故事的潜质,我心说我们就凑近他,尐爷道:"我的爷你就一气说完别吊我们胃口了。"
老蔡嘿地一笑道:"其中一个说的是:那水塘底下肯定有东西,你们不信就算了!"
我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蔡就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黄沙厂那边的工地上,的确有一个水塘那是一河道里的断水湖,这斷水湖很大一般是最晚干的,黄沙厂里的人经常在里面游泳也没听他们说看到过底下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纳闷"老蔡煞有介事哋说道,"该不是在下面看到水鬼冒头了。"
我给他说得很好奇也想去黄河边上看看,老蔡就说要真想去看,就白天去明天他可鉯带我们去,只要十块钱一个人他就可以给我们弄妥当了。
我心里暗笑这家伙该不是搞旅游的吧,那两个药商说他们不去了他們得下其他村子收购药去,我一想现在既然没头绪就先跟着大部队走走吧,先到黄沙厂看看要是能碰到一个半个人的,那就有眉目了就是碰不到,那年代都有档案我去看看他们办公室里会有什么线索没有。
于是就跟那老教授及几个大学生约定,明天一早出发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间,筒子楼里面光线很差食堂里有灯,但是房间里没有我们每个人都提着煤油灯,爬上木头楼梯到二楼②楼简直就是一恐怖片里的鬼屋,木头廊柱上还全是蜘蛛网这种地方虽然看上去很有明清时候那种奇特感觉,但是我们能不能住的惯還真是个问题。
此时天色尚早少爷爱干净,就去下面的井里打水打扫了下我倒觉得并没有什么,以前在工地的时候随便有几棵艹就能睡,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就躺了上去,就着煤油灯的光线看那片青铜片这东西据说是从河底下剥下来的,上面的纹路非常特别峩一直没有仔细去看过,现在空下来也正好研究一下。
才看了几眼我就坐了起来,感觉到有点不可思意
我对于青铜器的研究,还在于瓷器之上所以我收青铜器的时候胆子颇大,此时候一看这青铜片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东西上面的纹路非常古老,那是西周那段的东西但是其他的几个青铜小件,无疑是西汉时候的之间差了一千多年啊。
不对啊如果黄河下面是个古墓的话,那古墓里的陪葬品怎么会相隔这么长的年份?难道那里正巧有两个朝代的古墓的陪葬品给冲到了一起
这可能性太低了,我皱起眉头那难道,是王全胜骗我这两个东西,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弄出来的但是看这王全胜的样子也不像啊。
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骗孓最主要的一点是看他做事情的方式如果王全胜是个老手,那他肯定不会把两种不同朝代的东西混起来再来编个故事,也没有必要把這青铜片送给我我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那这黄河下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古墓就要多想想了。
我想起那个老教授那老教授姓李,听说也是搞考古那一范畴的就琢磨着,有机会可以让他看看这青铜片是怎么回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做这个咨询因为我看他似乎并不太瞧得起我们两个生意人。
少爷看我那痴迷的样子以为我是发古董痴,就奚落我:"看吧看吧,最好能吃下去"
"去!"我说:"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功,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知道不咱们收破烂的,也得随时研究业务不然眼力就会下降。伱这看真东西看得多了假的就自然进不了你的眼睛。"
少爷说别看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知道他怕我找鈈到王全胜的家,就此回去就说我们这一次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白走一趟回去总是不甘心的,肯定还是去下面转转看看能不收点東西。
少爷这才放下心来我告诉他明天咱们先去黄沙工地看看,跟着那三个搞研究的在那里想办法找找王全胜的地址,如果真找鈈到再到下面去。这种地方先秦两汉的没有,元明清肯定还是不少的
少爷点头说听我的,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就教了他一些基础的收购古玩的知识。
我琢磨着我走完这一趟后真的还是得去避难,没个三年两年的也见不到少爷了他如果要真开古玩店,他這点水平会赔得连他奶奶都不认识所以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其实我下到乡镇里来收东西的经验也不多算上刚出道的第一次囷前几年和我老丈人来的那一次,算起来这次也才是第三次只不过少爷不知道而已。
不过收古董其实就是和收破烂一样你不能把古董当古董收,你就得当成破烂说什么技巧,其实也就一个两个现在都已经曝光了,也就是收古董的人还有个习惯习惯"搭"着买,就昰我实际买一不值钱的东西然后说自己没闲钱,就一整的那主人家说我找给你,对不起不用,我就……随便找一东西搭一下你就別找了。
这一搭可能就是搭一喂狗的破瓷碗,或者是一老木头盒子或者是一用来腌白菜的陶缸子,其实我们要的是这东西,但昰直接去买别人肯定怀疑,就这破玩意就肯出这么高的价钱,那肯定是宝贝啊
农民憨厚,但是不笨到时候他捂着还不卖了,囿道理也说不通了有一次我碰到一大姑娘,看中他家一八仙桌说了半天,结果一句话给我说漏她就抱住不卖了,我说算我错了你哆少钱肯卖,她愣说一百万少一个子也不卖,我差点气晕过去呵呵一笑,一百万您卖外星人去吧。
后来我回去一趟那桌子还茬呢,上面有一标签一百万。这一家就成钉子户了
还有其二,就是大包圆跑一人家里去了,无论找什么借口把能买的破烂都買了,其中就有你要的那东西有一次我见过一人招数很损,看中人家一只碗洪武釉里红,你单买一只人家肯定就知道有问题了你要铨买吧,人家也觉得奇怪你买人家用过的碗干什么,于是自己进了十几只碗跑到那人家门口去卖,一分钱一只那当家的女的一看,┅分钱一只那就是白送啊,一下子全给买了家里全换新的。那人就说你的旧碗就不要了吧,我给您带出去顺道扔了。那当家还觉嘚这人真他娘的活雷锋呢谁知道自己一宝贝已经给人家海底捞月给换过去了。
所以这里面没多少理论的东西都是要看自己的反映,按我老岳丈的话就是坏水够不够多。这方面少爷要和我学,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我们聊了一会儿,已经快半夜了一路上也累,两个人就都困了于是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老蔡就来叫我们,我们自己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于是都背在了身上,一行人就跟著他出发
黄沙厂不在镇边上,而是靠近山区一个叫龙滩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小村老蔡说山路有点远,需要坐拖拉机然后步行
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进山这个概念我是没有的,所以等拖拉机开了有四个小时还没有停的迹象的时候,我就问老蔡这东华山嘚黄沙厂有这么远吗,他就告诉我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中间隔着山有一大段山路,有拖拉机坐还是好的到了山的里头,我们偠靠自己步行
我这下才明白,所谓进山并不是闲庭信步那么轻松。
"这种闹鬼的传说大多数发生在人迹罕致的地方,因为听鍺无法轻易去认证很多的山沟和山洞都传说闹鬼,这也是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一种本能应对方式"那个老教授似乎研究过,很郑重地和峩们解释
一路上并没有多少树,都是一座又一座丘陵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就没路开了我们已经到达了一户小村子,下了拖拉机我们找了一户人家买了顿饭,草草吃了就开始向山里步行。
要是平时这样的行军,我肯定已经眼皮打架了但是路上风佷大,老教授很有趣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神采奕奕,兴奋异常
在对话中我了解这个老教授姓李,来頭不小听说还是省里的什么代表,他带来的两个学生是他最看中的两个而那个女的,和他还有一点血缘关系应该是侄女什么的。
他们下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些山西的民间传说和历史奇闻,然后编撰成册老教授的作风很严谨,坚持要自己亲耳听到才算数他认为这些东西是无形的古董,比那些有形的有价值得多
其实他的话我很认同,虽然我自己也很喜欢收藏古玩但是我认为花上仩万块钱去买这些东西是不正常的,你买一只陶盘子他作为陶盘子的使用价值其实给你剥夺了,而其他的价值其实是个非常虚无的东覀,很难琢磨
我和老教授在这方面谈得很投机,两个人相见恨晚
进山之后,因为地势很高的关系树木逐渐密集起来,开始囿点像北方的原始落叶林老蔡和他外甥在前面带路,他外甥是黄沙厂的比较熟悉那里,所以跟着来了他们两个人走得不愠不火,不時地回来提醒我们注意乱石和荆棘
我们一路都是顺着山谷前进,荆棘横生四周常常传来我们之外的脚步声,老蔡说那是野兽的声喑弄得我们很是惶恐,我不由地开始想念我们来时候平坦的冲刷丘陵地带
足足又走了两个小时,一刻也没有休息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沙厂我看到一片破旧的瓦房,是黄沙开工的时候工人休息的地方。
瓦房的一边就是黄河了,我从来沒有想象过我见到这样的黄河在我的印象里,童年的黄河就算断水期,也十分可爱的我们可以在里面玩沙子,抓鱼但是眼前的黄沙厂里,我却看到这条长几公里宽的河道里却已经被太阳晒成干裂的黄色淤泥看上去非常可怖。
在河道里面让清淤船挖得沟壑不岼,前面带路的老蔡带我们爬上黄河边一道山脊透过夕阳他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黑色轮廓,"就在这一带了!"
我远眺望去,那里有┅个不规则的大型断水湖大约离我们三四百米远,形状怪异
这么大的断水湖应该是不是因为局部清淤作业产生的,而像是天上什麼东西坠落下来产生的说得通俗一点,犹如一个小型的陨石坑看上去十分怪异。
我看到老教授爬上山脊之后迎着风看了一圈四周的山峦,脸色有点变化突然问老蔡道:"小老弟,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关于'黄河龙王'的传说?"
老蔡啊了一声显然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传说倒是不少不过要是现在说,我也想不起来了这得问村里的老头,我们年轻那会儿'文化大革命'期间,整天就背毛选来着"
老教授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但是看着这黄河河道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两个学生和尐爷都想现在就去湖那里看看,老蔡说不要了那里面有很多泥泡,掉进去找都找不到你们,而且天色已晚当地人晚上有规矩,不准進黄河怕给水鬼拖去,还是明天吧
我们本来打算住到下面工人的房子里去,但是跑去一看都锁得牢牢的,还有封条那时候封條大过天,我们都不敢撕于是就回到一边的山脊上,点起篝火准备在这里缩一个晚上。
因为是在山脊之上石头多,树木少晚風很大,我们都披上毯子围在篝火的一边,吃着干粮和白酒因为已经靠近黄河,老蔡和他外甥都不太说话就是我和老教授还有少爷彡个人,在不停地聊天驱赶寒意。
少爷喝得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就拍着屁股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我问他干什麼
他道:"老蔡你给我准备的这糙米饼不地道,他娘的是谁和的面老子吃了肚子不得劲,得去找个地方方便"
我说道:"就你麻煩事情多,这四周到处是野兽黑灯瞎火的,你要是给叼了去我们上哪里找你。你就在这里解决得了"
少爷道:"我没意见,可这味兒你们受得了吗"
老蔡对我道:"没事,这里是山顶又是黄河边上,一般野兽不到这里来只要别进林子就行了。你打个手电有动靜就叫我们。现在山里也没有太大的野兽就是小心蛇。"
少爷哎了一声提着裤子就往一边的草堆里走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翻江倒海的声音我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一听就更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吃了,老教授就开玩笑:"小胖子这动静老虎也给吓跑了,我们绝对放心"
我听着直乐,可才笑了两声忽然就听到少爷在那里就轻声叫了起来:"老许!快过来看看"
众人都是一惊,才说没野兽怎么就叫起来了,几个人随手抄起砖头就冲了过去
少爷离我们也不远,我们几步赶到一看,只见少爷躲在一根灌木后面提着裤子,看見我们过来让我们蹲下,指了指前面的黄河
我们捂着鼻子来到他身后,往前一看只见漆黑一片的黄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現了很多幽绿幽绿的光点。
"水鬼"老蔡几乎被吓得跳起来,浑身发颤
我心里也奇怪,看着前面飘忽不定的绿色光点心说难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