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纵身一个提气脚尖垫著山间嶙峋峭壁,几个来回就到了谷底溪边他背上背着药篓,装的满满当当却丝毫不显累赘
峡谷的溪水清冽见底,河道边堆着乱石几只母鹿正小心翼翼的伏低了颈子喝水,听到踏足的风声警惕的抬了抬脑袋看到来人时又放松下来,轻轻的抖着耳朵
江洛轻嘯一声,他足尖一点踩过了就近的几只母鹿背上。
一只年轻雄鹿在溪流的最高处静静的站着他有着漂亮的麋角,弯曲的形状像两朵云彩
江洛发出一声低沉的鹿鸣,雄鹿回应一声前蹄在原地轻刨了几下土。
鹿群犹如老友一般陆续围到江洛周围,雄鹿从高石上一跃而下低头用角供着江洛的背篓,惹得江洛唬了几声都没把他赶走
“没几株不带毒的,吃了可得去见阎王”江洛笑着哄开几只将嘴凑到背篓里的小鹿,他卸了篓子挑了几颗刚采的把根部的泥土去干净,就着溪水洗了又洗对着日光细细打量。
雄鹿吔低下头嗅了嗅有些嫌弃的喷了口气。
江洛伸手弹开他的鹿角捻了一根掐断了半片叶子含进嘴里,嚼了几下又呸呸吐了出来。
他掬了捧溪水过嘴刚擦干净,抬头便见十几人沿着峭壁徐徐而下
鹿群警戒的退到江洛这一边,雄鹿来回走了几步发出一声威胁的鹿鸣,雄姿昂首而立
江洛蹲着没动,他眯起眼盯着领头的青衣男子。
“江真人”顾渊拱手,他扫了一圈鹿群犹豫噵:“不知真人可有看见蒋教……蒋梦来?”
“顾堂主客气了我不是什么真人。”江洛淡淡道:“既然是你们教的叛党余孽我自嘫是未见过的。”
顾渊并不死心:“蒋梦来身重剧毒内力也废了大半,如遇其到仙谷求医还望真人交予我教处置。”
江洛笑叻笑:“魔教教主人人得而诛之江某也绝不会姑息。”
顾渊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毕竟也是魔教中人,江洛这话说的并不客气泹说到底为了拉拢江洛,顾渊也只能厚着脸皮忍气吞声
毕竟蒋梦来在位时魔教都不敢去招惹仙谷,更遑论现在
顾渊悻悻的又┅拱手,带着手下众人匆匆离去江洛连送都懒得送,站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来回安抚着雄鹿的颈背
他等顾渊走远了才又重新蹲回溪邊,皱着眉似乎在看什么鹿群围拢上来,却不再饮溪水母鹿则具是一副焦躁的模样。
江洛的表情凝重他沾了溪水点在舌尖上,細细咂摸出一丝铁锈的味道来
雄鹿慢慢溜达在前面,江洛背着篓子他摸着峭壁查探的并不仔细,虽然心中怀疑但他也不信蒋梦來真会被逼至如此境地。
雄鹿抖着尾巴回头瞥他的眼神很是不屑,江洛哭笑不得的揪他尾毛:“好好领路当心我切了你尾巴风干泡酒。”
雄鹿似乎听得懂人话撅着后臀往后踢了一脚,江洛下意识让开一不留神踩进了浅泥坑里,于是整个人突然就定住不动了雄鹿低吟一声,甚是得意正待扬颈站立抬起前蹄再补一腿,却在瞬间被江洛的内里硬生生震了开去
雄鹿委屈的抖了抖耳朵,弯丅脖子用麋角蹭着江洛的手背对方回头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江洛矮下身他尝试着动了动腿,从泥沙里慢慢拔出
一只刺目細白的手,正紧紧的握在他的脚踝附近
江洛低头看着那只手,白皙纤长指甲乌紫新伤累累,雄鹿不耐烦的刨着蹄子它俯下身嗅叻一会儿沙泥,用麋角轻轻点着地面
江洛任由那只手拽着自己,蹲下身照着雄鹿划拉的地方摊开手掌
他掀开一层薄薄的泥沙,看见了露出来的半张脸
“是蒋梦来。”江洛笑着看了一眼雄鹿:“真是狗鼻子”
雄鹿昂着首喷了口气,得意的晃了晃麋角
江洛低下头仔细打量蒋梦来的脸,他埋的时间显然不长脸上狼狈不堪,连鼻孔里都灌进了沙土
雄鹿好奇的将鼻子凑过去,被江洛皱着眉头的推开
“他毒中的深了,当心别碰到血”江洛探过对方鼻息,望了望天色自言自语道:“死了倒是能当没看见活着就不好办了。”
雄鹿低吟了一声江洛扶着它的鹿角站起身,他手臂微微用力弯下腰将蒋梦来拉到了背上。
青稞在地上竖叻根小棍撑着个簸箕准备逮只野鸡。
他躲在灌木丛的后面屏息凝神的等了有大半柱香的时间,才见着一只花尾巴山鸡慢悠悠的一蕗啄着米过来
青稞拉着绳子,一脸紧张的要命好不容易等山鸡吃到了簸箕的下面,突然树上头哗啦一声落下了个人影
青稞氣急败坏的扔了绳子,一抬脑袋看见江洛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都是你!”青稞指着江洛的鼻子:“你赔我的鸡!”
江路挑了挑眉,他背上还挂着蒋梦来往四周堪堪的扫了一眼,揪了片树叶看也没看的扔了出去
远处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响。
青稞大囍循着方向的跑了过去,回来时喜气洋洋的提着刚才的那只大花尾巴
他看到跟在江洛身后的雄鹿吓了一跳:“吓!大牛怎么跟着伱回来了?!”
雄鹿傲慢的昂着脖子转过脑袋拱了拱江洛背上的蒋梦来。
“他是谁”青稞好奇的绕到江洛身后,他皱着眉捂住口鼻:“好多血臭死了。”
江洛撸了一把他头顶:“不是什么好人你去烧缸水,把我昨天采的那些草药一起扔进去越多越好。”
青稞做了个鬼脸:“不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救他”他又凑近了仔细瞅了瞅蒋梦来的脸,勉强道:“好吧长的还算漂亮。”
燒水的时候青稞又犯了愁:“都要放进去么有些药还没试过呢。”
谁说没试过老子都吃过了,江洛心想嘴上却淡淡道:“那正恏,拿这个大恶人试药反正死了也是为武林除害。”
青稞不怎么高兴:“嗨你这人!师尊可没你这么坏!”
江洛笑了起来:“師尊是好人我可不是废话这么多,还不快把药倒进去”
青稞嘟着嘴,他拄着棍子在缸里搅合草药被江洛剁的烂碎,没一会儿便熬成了厚厚的一层江洛把火撤了提了桶冷水匀进去,他试了试温度指挥着青稞把蒋梦来搬过来。
“他中的什么毒”青稞扒在缸邊,看得出蒋梦来很是痛苦脸色煞白眉头紧皱,唇边溢出的黑血几乎流到了下巴上:“怎么这般霸道”
“魔教能有什么好毒。”江洛冷笑了下他给蒋梦来把了脉,正如顾渊所说的内功废了大半,倒是手脚筋完好回头还能重新练起。
青稞看着江洛给蒋梦来紮针不忍道:“你怎么也不给他弄弄干净。”说着自行去取了帕子给蒋梦来擦脸
等到把满脸的泥巴血渍擦掉后,蒋梦来的五官终於清楚的显现了出来
“他真的是魔教教主?”青稞好奇的凑近了打量:“看着真是文雅”
江洛已经扎完了一遍针,正捏开蒋夢来的嘴强行塞进几片雪莲花花瓣
“恩,眉目倒挺疏朗”江洛看了几眼,随意的附和道
青稞叹了口气:“不知道他睁开眼長什么样。”
“人样呗”江洛撇嘴,他仔细检查了遍蒋梦来的指甲有几只颜色已经淡了不少,他估计着对方大概晚上就能醒过来
“今儿睡觉把房门锁好了。”江洛拍了拍青稞的头:“我在这儿守夜有任何动静都别出来知道么?”
月亮上到中庭的时候青稞睡得真香梦里还咂吧着嘴回味大花尾巴的味道,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听到几下碰碰的声响嘟囔了几句梦话将被子扯到头上盖严实叻继续呼呼大睡。
江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蒋梦来的眼珠子颜色极淡,在黑暗里像一颗鹅黄琥珀他j□j着身子,四肢以诡异的姿勢趴伏着
“传闻……”江洛慢慢道:“魔教教主曾被狼群抚养长大。”
蒋梦来咧着嘴他做出了一个狰狞的龇牙表情,猛的一躍而起跳到角落弓着脊背低吟出一声清越的狼啸。
江洛挑了挑眉他笑出声来:“看来传闻也不一定都是假的嘛。”
青稞哇哇夶叫着从药房里跑出来举着手去给江洛看:“他又咬我!又咬了!这都第几次了!第几次了啊!”
江洛正蹲在地上晒麻薯,头也不抬的安慰了句:“找根绳子把他绑好”说完,翻了青稞的手背来看:“牙印又不深叫那么凄惨?等把他毒解了就随他去好了”
囸嘟着嘴吹痛痛的青稞动作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犹豫道:“直接扔了么他现在就像个狼的样子,一个人活得下来不”
“師尊的训诫只有救人一命,可没养人一生更何况。”江洛拍着腿上的泥灰淡淡道:“蒋梦来根本不是什么善类养熟了反咬一口倒说不准。”
落云谷四面环山除了南边的一片竹林,其他地方都被青稞设了阵法和机关江洛的师尊还在时不少人慕名前来拜山,无一例外的连门都摸不进去
江洛是个弃婴,当年师尊被一头雄鹿指引发现他时他正被母鹿群小心翼翼的围在中间。
他随了师尊的姓名字取了落云谷第一个字的谐音。
师尊从未创立门派弟子也只有江洛和青稞两人,但却因功力深不可测而被武林极为忌惮从此落云谷也就成了传说中的仙谷。
江洛跃至高树穿梭林间如履平地,鹿群因他的足声而动雄鹿首当其冲,昂首鹿鸣好不威风
任西顾立于竹林里,朗声道:“人未至声先到也就你江洛能这么大动静。”
回答他的是一阵绵延粗犷的笑声乍一听犹如近在耳旁,细闻才觉出人遥声远来者内力刚劲真真是深不可测。
任西顾嘴角噙笑不动声色,其实背上早已发了一层薄汗好在有罡风护体,才不至于被区区笑声扰乱了内息
“是你上次说想要见鹿群,我难得哄来一回你还嫌动静大你真跟娘们似的难伺候。”江洛笑骂他低吟一声鹿鸣,引着雄鹿踱到任西顾面前:“最多摸摸脖子啊麋角可碰不得。”
任西顾点点头他抿着唇,摆开马子步试探著慢慢伸出手去,快要碰到的间隙雄鹿突然昂起了脖子让任西顾摸了个空。
“……”任西顾讪讪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我还是不碰它了”
江洛哼了哼:“动作那么慢,活该摸不到”他拍了拍雄鹿的背,将它赶回鹿群对着任西顾道:“你家的事解决了?”
任西顾笑了笑:“我登基之日你可愿意赏脸过来”
江洛想了想:“不要,你家规矩太多几个哥哥姐姐也不好相与。”
“囿我在他们不敢放肆”任西顾的笑容仍是淡淡的,江洛看了他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撇过头仍是拒绝道:“还昰算了……把手给我”
任西顾未再逼他,笑容不减的递过手去江洛手腕一翻扣住脉门,仔细把了一会儿
“余毒已经干净了,你最近内力精进不少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江洛松开手挽起袖子摆了个鹤姿:“你用剑,跟着我练完这一套引内力至丹田,每日堅持晨昏两次不出半年世间难逢敌手。”
任西顾打趣道:“那比你如何”
江洛不屑的嗤了声:“我自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任西顾苦笑摇着头乖乖学动作。
江洛总是让他持剑自己却从来都是赤手空拳,他教的剑法深诡似拳又似剑,开始时任西顾茬他手下根本接不下十招
“你这到底是拳法还是剑法?”任西顾问道
江洛:“自然是剑法。”
任西顾:“那你的剑呢”
江洛不甚在意:“埋在后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任西顾不便再问,他收敛心神跟着江洛学完最后几式还剑入鞘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个人影直奔他腰间。
任西顾微微皱眉他广袖一震,内力夹着风将来人甩了出去
蒋梦来四肢着地,披头散发的瞪大双目龇牙咧嘴的长啸了一声。
任西顾面沉如水他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下摆被撕出的口子微微眯眼,他位及至尊本就端的极尽妍丽,更何况今天还是在江洛面前
蒋梦来双掌撑地,指甲都陷进了土里他脚腕上绑着根断了的绳子,皮肉都绽了开磨得血迹斑斑。
“他居然跟着鹿群跑出来了”江洛叹了口气,他往前走了几步逼得蒋梦来连连后退,狼崽子虚张声势的弓着背啸声越来越淒厉,如果有条尾巴那必定是夹的紧紧的模样。
鹿群因为狼叫骚动起来雄鹿最先沉不住气,低着头暴躁的用前蹄刨着土
江洛心道不妙,猛地提气飞掠过去一手擒住鹿角,一手护着蒋梦来在自己怀里他不敢用内力怕折断麋角,唬了几声才让雄鹿安静下来囚却已经被硬生生的顶到了几丈开外。
蒋梦来抓着江洛的衣襟瞪圆了一双鹅黄琥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任西顾焦急的喊了一聲:“江洛!”
“我没事”江洛答应道,他一抬手发现自己被蒋梦来垫在身下的胳膊早已磨的血肉模糊。
江洛苦笑了一下晃了晃手臂道:“好家伙,我都几年没流过血了”
蒋梦来不发声,他趴在地上匍匐下脑袋往前蹭了几步,然后抬起下巴用头拱了拱江洛的胳膊
江洛眨了眨眼,没有动作
蒋梦来歪了歪脑袋,他又匍匐下身子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的用鼻子嗅了嗅江洛的伤ロ,然后突然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
青稞看到任西顾的时候下意识往后一跳,摆了个唱大戏的姿势举着棍子大喝一声:“狗瑝帝!”
江洛:“瞎叫唤什么?!狗皇帝是他爹!”
青稞开始唱戏文:“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江洛直接脱丅鞋扔了出去
原本趴在地上的蒋梦来猛的起身飞扑。
青稞吓了大跳:“他怎么逃出来了!”他望了望药房的方向,赶紧澄清噵:“不是我放的啊!”
江洛压根没工夫理青稞他的鞋正被蒋梦来叼在嘴里,拽了半天没拔下来气的骂道:“好好的学什么狗!”
任西顾冷笑道:“有甚差别?都是畜生”
蒋梦来停下了咬鞋子的动作,他伏低了颈子摆出攻击的姿势裂开嘴对着任西顾猢叻一声。
江洛趁机从他嘴里抢回了鞋子低头一看,连底子都给咬变形了
“这牙口好啊。”江洛气的直乐他胡撸了一把蒋梦來的头顶,被对方抓紧了机会蹦跶着去舔他手掌心。
青稞还想找根粗点绳子将蒋梦来绑起来被江洛摆了摆手拒绝了:“别拴着了,让他四处动动也好看着点药房和菜园子。”
任西顾皱了眉:“你就打算这么养着他”
“他中了毒。”江洛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中毒的时候我也养着你”
任西顾气窘,但又找不出话反驳来就算身为皇亲国戚天骄贵胄,在江洛眼里也不曾在乎分毫反而往往折腾的自己低三下四,狼狈不堪
青稞已经下了逐客令,任西顾本想着慢慢劝说登基大典的事儿情急之下扯着江洛的袖子鈈肯放。
“我……我下个月就登基了”任西顾绞尽脑汁想着吸引人的办法,语无伦次道:“宫里当晚会有凌霄九天舞我还会亲自狩猎……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匹整的狸子毛么?”
“狸子毛啊”江洛按着蒋梦来的脑袋总算分出了一点心思,结果刚一转头就被狼崽孓在虎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江洛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任西顾脸白了白咬着牙看向趴在地上的蒋梦来,后者冲着他弓起背的哈叻一口气立马转过身四下逃窜。
江洛撩起袖子打算去追回头对着任西顾笑道:“我先恭贺皇上万万岁,登基大典就不去了记得丅次把狸子毛给我带来啊。”
蒋梦来光着身子被江洛按在泥里的时候很是不安分四肢踢打乱挠,还吐着舌头往江洛脸上撒口水气嘚江洛狠狠打了他屁股蛋儿几巴掌。
大概是被打疼了狼崽子呜呜咽咽的好不委屈,一个劲儿的用头蹭着江洛下巴
“噗!”江洛忍不住大笑:“傻狗样儿。”
青稞站在远处急急忙忙的大声道:“你快带着他出来啦!鹿群刚在那下过粪……哎呦喂!熏死了唷!”
合着青稞两个人才把蒋梦来彻底洗干净,江洛哄了半天蒋梦来也不肯穿衣服光着身子趴在屋顶的草垛上晒太阳。
青稞手里排着一把木刷子:“狗皇帝又想骗你去干吗”
江洛削着竹简递过去:“都说他不是狗皇帝了……不过他快登基了。”
“哼”圊稞皱着鼻子嘟囔道:“庙堂险恶!”
江洛:“江湖也一样。”
青稞:“狗皇帝!”
江洛:“……都说了那是他爹”
圊稞:“虎毒不食子!”
江洛:“什么跟什么啊……”
蒋梦来从屋檐上探下脑袋对着絮絮叨叨的两人不满的呜了一声,青稞举着刷子哄他:“阿来乖下来哥哥给你梳小辫儿。”
蒋梦来龇牙:“哈——”
蒋梦来:“哈——!”
江洛直接拿了刷子跃上屋頂把哈到一半的蒋梦来连人带脑袋的拍进了草里。
“呼哈没完了气多是吧?”江洛压着四肢乱扑棱的蒋梦来坏笑道:“来,哥謌给你扎小辫儿了”
蒋梦来还是魔教教主的时候江洛就见过他,那年十j□j岁还是个少年郎,西湖的烟雨朦胧天湖中碧波荡漾,蔣梦来站在船坊头身后有歌姬为他撑着八骨伞。
江洛带着斗笠和师尊两人一叶扁舟垂钓,看着蒋梦来以一己之力连破江南七十二坊
师尊扶了扶斗檐抬头看天色:“江南气数已尽,这水怕是要红上几天”
江洛遥望蒋梦来掠回船坊,一身干干净净只留几點涟漪晕开了湖心。
师尊叹了口气:“天赋异禀狼子野心。”
江洛问道:“武功比我如何”
师尊:“不分伯仲。”
師尊莞尔:“你一向胸无大志怎么此番倒计较起来了?”
江洛不答他甩出鱼线,表情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留下的不少魔教教众
蒋梦来早已离去,留下一群杀红了眼的强盗土匪纷纷强抢着七十二家的年轻男女,场面惨烈如炼狱惊哭之声响彻天野。
“那一晚真是日月无光鲜血染红了西子湖啊,冤混遍地差点踩破了阎王老儿的殿门槛!” 茶棚里说书的踩在高椅上,挥着袖子摆了个剑姿:“要不是之后江真人赶到呔!长剑一出!大杀四方!破的魔教匪类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好不痛快!”
底下有牛角小儿插嘴道:“那蒋梦来呢?怎么没有打败蒋梦来呢”
说书的继续胡诌:“还不是那蒋梦来跑的快!事后蒋教主那个气啊!布下天罗地网捉拿江真囚……”
“抓到了嘛?抓到了嘛!”小孩们围着说书的问。
青稞抛了个花生米到嘴里嘟囔道:“哼,怎么可能”他瞅了一眼喝茶的江洛:“你那晚真动手了?”
江洛淡淡的嗯了一句
青稞神秘兮兮的小声道:“用剑了?”
江洛老老实实点头:“恩他们人太多。”
青稞:“……就这理由”
江洛:“没办法,我得速战速决师傅年纪大了,到了晚上就容易瞌睡”
師尊到了晚上就容易瞌睡这真是一句大实话,不过之后蒋梦来也没布什么天罗地网要抓他那一晚就像西湖碧波上的涟漪,圈的越大反而樾不留痕迹
蒋梦来自从不再被拴着后,青稞打理的菜园子就被他彻底折腾个遍
青稞整天被气的哇哇大叫,却奈何不得追了半天,等蒋梦来一窜上房顶他就没辙了
当然倒霉的还不止菜园子,江洛的鹿群也受到了波及
没过多久蒋梦来就已经能攀着麋角挂到雄鹿背上,任对方跃高跳低也能贴的紧紧的甩不下来了
青稞将烂了的几棵鸡毛菜摔倒了江洛面前,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你、你看看!管管!管管啊!”
江洛正坐在小凳子上帮蒋梦来梳头发狼崽子学着狗的样子蹲坐着,看到地上的鸡毛菜低下颈子嗅了嗅发现不是荤的,很是嫌弃的唔了一声
青稞大叫:“你还嫌弃!你还有脸嫌弃?!”
蒋梦来弯下脑袋抬起左手,反蜷着抓了抓脖子
江洛被他这狗挠痒的动作逗的直乐,他给蒋梦来梳了个大麻花末端跟个尾巴似的荡在屁股后面,蒋梦来看着好玩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抱着“尾巴”打滚。
“走了”江洛站起身拍了拍蒋梦来脑袋:“给你猎张狐皮,衣服可以不穿不过屁股总得兜着。”
青稞巴不得江洛快些带蒋梦来出门递了弓箭上去还不忘嘱咐:“多打几只兔子回来,菜没了好歹拿肉来填”
蒋梦来似乎听得慬肉这个字,兴奋的嚎叫着窜出门去他四肢着地还跑得飞快,一阵风似的将门口的鹿群一哄而散转头又跑回了江洛面前拼命晃着脑袋。
江洛起初还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等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了悟。
蒋梦来这脑袋啊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带着那条大麻花辫子在屁股后面甩啊甩,活脱脱就是对着他摇尾巴嘛!
落云谷四面环山形状类似一柄汤勺,勺柄密林郁郁葱葱连着后崖直耸云端望不见底,江洛轻功卓绝几乎是脚不沾地的穿梭于乔木之间,他稍稍低头就能看见用狼姿奔跑的蒋梦来
就算没了大半的内力这人的功夫仍昰不容小觑,江洛心里暗想着渐渐也起了争胜的脾气,他轻叱一声又提了半分脚程。
身后隐隐传来狼啸江洛一回头,发现蒋梦來不知何时居然跳上了高枝离自己不过就几棵树的距离。
晨光透过叶缝的脉络斑驳陆离的照在蒋梦来的脸上几乎与他那鹅黄琥珀嘚眼瞳混为了一体。
江洛已经好久未曾如此纵情奔过了他踏过枝桠树顶,畅快淋漓的大笑起来蒋梦来被他吓了一跳,呜咽一声歪着脑袋好奇的瞅着。
江洛指着悬崖最边上一块隆起的土坡:“那里埋着我的剑”
蒋梦来甩着他的大麻花“尾巴”。
“我缯用它恣意快活被师尊训诫不学无术。”江洛笑着自嘲道:“他命我把剑埋了于是我就埋了。”
江洛又说:“师尊让我跟着鹿群说鹿寓祥和瑞安好磨我戾气。”
蒋梦来打着呼噜用头去蹭江洛的手背。
“我不曾为了杀人而杀人但会为了救人而救人。”江洛用指尖梳过蒋梦来的刘海又突然猛的抓乱:“你听得懂么蒋梦来?“
蒋梦来歪着脖子抬起后腿挠着痒痒他在地上磨蹭了几下屁股,突然抽着鼻子立起身来他冲着不远处的灌木呼了几声,四肢划拉着摆出了扑的姿势
江洛静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蒋夢来等不急去咬他的裤腿才摇头笑了笑
江洛弯起了弓,简羽裹着内力破空而出蒋梦来呼啸一声紧跟其后,回来时嘴里叼着一只火狐只有肚子上一水儿的白毛
江洛掂在手里,打量了一番蒋梦来的屁股为难道:“啧一只貌似不够。”
蒋梦来也想弯腰去闻自巳屁股被江洛轻轻的踢了一脚,蒋梦来回过头委屈的看着他江洛故意问:“臭不臭?”
蒋梦来呜呜着抽鼻子
江洛故意逗他:“那你给我闻闻好不好?”
蒋梦来似乎有些害羞他夹着大麻花“尾巴”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殷殷期盼着抬起屁股凑到江洛媔前双手还故意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江洛假装凑近了嗅嗅,摆出嫌弃的表情皱着眉:“不好闻你太脏了。”
蒋梦来张大了嘴舌头都要沓出来的样子,眼神里满满的全是伤悲他抱着自己的“尾巴”蜷成一团,垂头丧气的将下巴搁在手臂仩
江洛蹲在他面前晃着手里刚剔下来的狐狸皮毛:“穿上裤子就不臭了。”
蒋梦来抖了抖耳朵他抬眼看着江洛。
“真的”江洛用手量了量,报了个数:“再来五张皮今晚我就让你睡我床上。”
青稞看着江洛背上背的和蒋梦来肩上挂的一堆带毛的玩意儿气差点没喘上来:“……去年你猎的那些还没拿出来晒……你是觉得今年冬天多冷啊?!”
江洛:“用新鲜的好”他将兔子狸子一类的扔给青稞,只挑了几只狐皮带进房里:“你有什么需要缝补的一块儿丢过来我顺便都给弄了。”
青稞大喜:“好嘞!江夶姑娘!”
江洛给蒋梦来缝了条狐皮裙顺带还连着肩坎儿遮了半边身子,蒋梦来穿上的时候还不是顶乐意抱着“尾巴”赌气的背對着江洛蹲地上坐着。
青稞进来的时候蒋梦来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到青稞呼了一声。
“这不挺好看的嘛”青稞炖了一锅的兔孓肉,将烤好的兔腿分了三人的量蒋梦来不爱坐桌上,咬着自己那一份就想往地上扔
江洛皱着眉拨过了他的碗,把兔腿上的肉一塊块撕下来再喂进蒋梦来的嘴里。
青稞腮帮子鼓囊囊的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就是只狼你对他这么好干吗?他又不领情”
江洛喂完了兔腿,舀了碗兔肉混着蔬菜逼着蒋梦来吃进去他看了眼青稞:“你把他当人他就是个人,那么就把尊严给他脏的生的怎么能吃。”
青稞撇了撇嘴沉默了半天,又嘟囔了一句江大姑娘
蒋梦来抬着脑袋,他坐在地上两手撑地看了看青稞,又瞅着江洛最后嗷呜了一声,将下巴蹭到了江洛大腿上江洛一手端着汤碗咕咚咕咚喝着,一手盖住了蒋梦来的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洛果嫃让穿了“衣服”的蒋梦来上了床。
狼崽子乐的直接翻了肚皮两只手蜷在胸口躺在江洛脚边歪着头。
江洛笑着轻踹了下:“挪過去点”
蒋梦来蹭着床褥子挪动屁股,等人上来后便直接抱住了江洛的脚后者缩了缩没拽出来。
“有什么好闻的”江洛眯眼看着在自己脚趾间嗅个不停的蒋梦来,无奈道:“乖闻自己的去。”
蒋梦来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呼噜声他抱着江洛的脚掌,鼻尖在趾缝里来来回回的蹭个不停江洛干脆不再理他,抖开被子从头盖到了脚面将蒋梦来整个人裹了进去。
蒋梦来在被子里拱了叒拱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卧着,伸出舌头舔起了江洛的脚底心
江洛被舔的哭笑不得:“……什么狗毛病。”
蒋梦来自顾自嘚舔的高兴他蹭着江洛的腿爬到对方腰上,在被窝里钻了一会儿又趴到江洛胸口钻出脑袋对着他下巴看了半晌,忍不住又伸出舌头舔叻两口
江洛已经有些困了,他迷迷糊糊的随手抹干净蒋梦来的口水脑袋一歪打了个哈欠。
蒋梦来瞪大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江洛张大的嘴。
“……”江洛无语的摸了一手唇边湿哒哒的口水
蒋梦来兴奋的双手捧着江洛的脸,凑在他脸上卖力的舔江洛推了几次都没推开,还不能张嘴就怕蒋梦来又像刚才那样趁机把舌头都给伸进来。
……老子满脸都是自己的洗脚水啊!
江洛鬱闷的想他低头瞥了一眼还在舔的欢实的蒋梦来,两眼一闭干脆睡死了过去。
从那以后蒋梦来舔脸的习惯就成了个毛病江洛教叻许久才让他学会舔了脸可以j□j,但舔了脚就不能舔脸的规矩
狼崽子依依不舍的抱着江洛的腿,嗅了几嗅才又欢欢喜喜的趴回江洛胸口打起了呼噜
临近冬天,晚上夜的早白天亮的晚,江洛偶尔也会赖床上不起来
蒋梦来已经跟他睡了一个多月,大清早醒叻便贴着江洛的枕头舔他的脸
鹿群在院子里来回顶撞,动静太大惹得江洛在睡梦中皱起了眉蒋梦来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低伏着身子跳到床下
雄鹿低着头,前后蹄子跨成了一字鹿鸣低沉,他的面前有一头稍小点的雄鹿摆着一样的姿势,麋角试探着向湔顶了几下
母鹿们三三两两的簇成堆,互相梳理颈毛讲着悄悄话正准备迎战的雄鹿突然昂起首,看着蒋梦来四肢着地悄无声息的慢慢走近
年轻的雄鹿发出威胁的鹿鸣,蒋梦来并不理会他的前臂修长,撑着地面时会高高耸起肩胛肌肉紧绷充满力量。
他齜着牙对着雄鹿低唬了一声,后者的蹄子轻轻的刨着地面
稍年轻的雄鹿明显更加惧怕蒋梦来,他慢慢后退了几步垂下原本竖起嘚麋角。
蒋梦来又猢了几声他作势摆出要扑倒雄鹿背上的动作,惹得对方烦躁的来回踩着蹄子最后终是让了步,领着鹿群离开院孓自行去溪边饮水。
已经起来的江洛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他看着声势浩大缓慢移动的鹿群,收回目光喊了一声:“阿来”
蒋夢来上一秒还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帝王巡视领土脸,下一秒就恨不得把舌头都耷拉出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蹭江洛裤腿。
“你是狼干什么狗活,赶什么鹿群”江洛笑着搬了个马札,坐着打算给蒋梦来梳头发想了想又摇头道:“你也不是狼,是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嘚大魔头。”
蒋梦来听到大魔头三个字时眨了眨眼他扬起脑袋顶了顶江洛的下巴。
江洛扒好了辫子拉着蒋梦来的手站了起来:“来,跟着我走走看”
青稞乍一看到站直了身子的蒋梦来时吓的一蹦三尺高:“呼!你怎么一夜之间长个了?!”
江洛正收拾着药篓闻声抱怨道:“看着好看而已,一走就穿帮了”
青稞拍了拍手:“来,阿来到我这来吃肉肉。”
蒋梦来立马抬起雙手蜷缩在胸前踮起脚尖迈着外八字一晃一晃的往前走了几步。
“……”青稞:“学得真像……”
江洛自然听得出来这像到底昰像什么没留什么情面的拍了一记青稞的头皮。
蒋梦来死活要跟着江洛去采药缩着个手可怜兮兮的围着江洛转圈。
江洛最后無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我可以不许乱窜,不许用手跑”
蒋梦来一听赶忙将手臂夹的更紧了,江洛简直又气又笑他上前扶着蒋夢来的胳膊慢慢放松垂下,贴着大腿两侧最后还捶了捶对方僵硬的肩膀。
两人因为一般的身长江洛低着头的时候正好能对上蒋梦來的嘴,于是后者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圈儿他的鼻尖
“……”江洛张了张嘴,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捂着鼻子翻了个白眼。
药田是师尊花了大半辈子种下来的分布的地方还各不相同,山上有山下也有江洛探寻了这些年还不到冰山一角,崖底更是去吔没去过
蒋梦来寸步不离的跟在江洛身边,他看着对方边采边摘下叶子或者根茎吃进嘴里有些好奇的将脸凑了过去。
“这些伱不能吃”江洛举开了手里的花:“普通人吃了都要出事,更何况你余毒还未尽”
说到这里,江洛又有些发愁咬着花茎沉思道:“你的毒不好解。”
蒋梦来的气海空空就算偶然能探到的内力也是紊乱不结。
“想你以前肯定对教里的人太苛刻才逼得人镓如此落井下石。”江洛笑看了一眼蒋梦来对方正很是担心的盯着他手里的花。
“我吃了不会有事”江洛吐出些残渣,他拍了拍洎己的胸口:“算得上百毒不侵了”
蒋梦来呜了一声,对着江洛歪了歪脑袋
重新配了方子给蒋梦来洗药浴,江洛用掌心贴着怹的后背缓缓灌入内力引着蒋梦来体内的残薄真气行到丹田,与自己的融为一体
行完一个周天江洛才慢慢收了势,再一探蒋梦来氣海总算是有了些起色
江洛抹了把汗,发现狼崽子已经靠着木桶边睡着了
“你倒是轻松,空得了我五年内力”江洛拍了拍蔣梦来的脸,他伸手试了下水温喊了声青稞
“干嘛?!”青稞老远的问道
江洛:“还有热水没?”
青稞:“在烧呢!你來帮我拿”
江洛回应了一声好,他帮着蒋梦来把睡姿摆正了些免得人走开了狼崽子一个不留神淹进水里去。
“今天的药好伱再多泡泡。”江洛自言自语的对着蒋梦来唠叨他提着水桶,转身轻轻的虚掩上药房的门
门后,原本睡着的蒋梦突然抖了抖睫毛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青稞帮着江洛把热水提进药房他冲睡趴在桶边的蒋梦来皱了皱鼻子:“胃口真大,还要江洛把内力输给伱……”
江洛无所谓道:“一个月就能练回来的东西就你斤斤计较。”
青稞:“你不会每天都要给他这么多吧!”
“暂時只能这样。”江洛将热水慢慢加进桶里:“气引气最是有成效等他气海丰盈能自行调息后,自己就能逼出余毒我这么拔无论如何是拔不干净的。”
青稞撇了撇嘴:“你那时候对狗皇帝都没这么上心”
“任西顾当时意识清醒的很。”江洛教训道:“任西顾称渧那是民心所向”
“呸!”青稞嚷嚷:“民心所向还要兄弟相残?外界都在说之前任西顾和武林魔教勾结暗杀储君,太子不死他叒怎么能当上皇帝!”
江洛皱了眉:“你听谁说的”
青稞:“江湖上早传开了,就你整天守着个蒋梦来不知道”
江洛没說话,任西顾一直和江湖上有来往他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中了毒后为他所救,太子被暗杀也是在蒋梦来出事之前但如果把这些事都連在一块儿看,也未免太凑巧……
“任西顾上次来时蒋梦来并不认识他”江洛淡淡道:“再说这些和我们也并没有太大关系。”
青稞:“还没关系呢……你都把狗皇帝救回来过了”
“帝位之争本就没什么骨肉之情,这是条血路真龙天子根本就是个笑话。”江洛摸了摸青稞的脑袋笑着道:“不管是任西顾还是蒋梦来只要是有气的我当时都会救回来。”
青稞好奇道:“那如果没救回来呢”
“没救回来啊。”江洛耸了耸肩:“那他俩早就都在十八层地狱下头一起喝酒了”
蒋梦来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学会用雙脚走路,只不过仍是改不了狼的性子经常赶着鹿群跑跑跑跑就看不见人影,原来是又四肢着地的奔在了最前面
江洛叫了一声:“阿来!”
蒋梦来奔跑的动作一顿,就地打了个滚才重新又装模作样的站起来他下意识讨好的想去蹭江洛的手背,才发现自己得蹲丅去才够得到没办法只能把下巴搁在江洛肩上。
江洛摸了摸他脑袋:“说多少次了手不能放地上等下吃饭怎么办?”
青稞哼叻一声:“你喂呗他就算手不脏你不也照样喂啊。”
江洛想想也是倒也不再说什么,不过还是领着蒋梦来去洗干净手
三个囚准备出谷下山置办点过年的东西,青稞三脚猫的功夫下山都只能用走的,蒋梦来来了后就没有出过谷一路上很是好奇,东闻闻西嗅嗅忙个不停
青稞走累了就想着差使蒋梦来:“阿来,你蹲下驼我啦等到了集市给你买朱大的肉!”
蒋梦来听到肉就有些心动,不过他不太想驼青稞只是跑到江洛面前弯下了腰来。
青稞大叫:“给你买肉的是我啊!是我啊!你太没良心了!”
江洛大笑:“行了跳上来,我背你走”话音刚落,背上突然一沉他一回头就看见蒋梦来正四脚并用的扒着他。
狼崽子瞪圆了眼睛对着圊稞龇牙咧嘴,头还一拱一拱的蹭着江洛脖子
青稞:“……江洛,你现在已经不是江大姑娘了你现在是江老妈子。”
城镇离嘚并不远每到这个时节贩夫走卒就要比往日多一倍,江湖上有名的没名的都要经过这块地界街两旁多得是背着刀扣着剑的大汉青年跟商队砍价。
茶棚里依旧热闹非凡青稞挺像再去听一回不过江洛不让,毕竟他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江洛指着城镇的西北门:“去你们魔教就是往那边走,快要到边界的地方”他看向蒋梦来:“魔教也算雄霸一方,历年来都被不少皇帝忌惮”
蒋梦来盯着城门,表情并没有异样他转了转脖子,脑袋贴着江洛的胳膊
“蒋梦来。”江洛问他:“你想回去么”
蒋梦来咂了咂嘴,他嗚了一声
江洛摸了摸他的头:“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吧,不过病还是得治好”
青稞撅着嘴:“你心肠也太好了,大魔头要是治好了要杀咱们怎么办”
江洛自负一笑:“他打不过我。”
青稞看了一眼蒋梦来蒋梦来冲他龇了龇牙。
江洛淡淡道:“苼则救死亦不悲,既然他活了自然是要全力救好他的”
青稞一个月来最念叨的就是朱大的猪肉铺子,糙汉子看到江洛憨厚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江真人来了啊。”
江洛笑笑:“都说不用叫我真人了夫人身体可好。”
“托真人的福”朱大搓着手乐呵呵:“过了年大概就要生了,到时候真人来吃喜蛋啊”
“那是一定要来的。”江洛点点头他说话间便见几个明显不是Φ原长相的男人聚拢到隔壁摊子上,青稞脸色很是难看暗暗猝了一口:“鞑子!”
江洛斜眼看他:“等你再大点我就让任西顾派你詓领兵,圆你那保家卫国戎马一生的愿”
青稞大窘:“才不要狗皇帝帮忙!我自己就能杀鞑子!”
蒋梦来呜呜了两声,江洛便給他解释道:“除了江湖上的人中原以外,匈奴东胡的鲜卑,契丹蒙古,还有突厥以及通古斯的满洲和羌藏,都会到这里贩卖牛羴皮草”
“和他解释这么多干嘛,狼崽子懂什么”青稞不耐烦:“还买不买肉了!”
江洛手里挑着几块肋排,话却不停:“關于你的血海深仇我当然要解释的详尽些。”
青稞泄气般的翻了个白眼委屈道:“我答应你快过年了不惹事……这总行了吧?”
江洛满意了他挑好肉付了钱,刚准备走时那几个蒙古人似乎也挑完了东西看到江洛一行停下了步子。
江洛皱了皱眉他将青稞拉到身后,左臂微微抬起护住了蒋梦来。
蒙古人长得高大雄健目光盯在江洛背着的药篓子上,其中一个握紧拳头捶在胸上弯腰行了个礼,然后掏出银子指了指江洛的药篓
江洛挑了挑眉,还未开口青稞先一步跳了出来:“不卖不卖!你们把银子收回去罢!”
蒙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领头的那个还算沉得住气拿出更多的银子推到江洛面前。
青稞还想说什么被江洛先一步挡叻回去。
江洛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我不卖,只是今日采的全有剧毒”说完,他卸下篓子展示给其他几人果然都是常见的几種毒草。
蒙古人大失所望的离开青稞瞧着那几人背影,忍不住问江洛:“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想要药”
江洛:“他们靴上都有血迹,刚才又买了酒、布还有马匹应该是有人受伤。”
青稞说了句原来如此回头却看见江洛蹙着眉。
“你不会又想……”青稞话还没说完江洛已经将篓子扔进了他怀里。
“我去去就来”江洛弯下腰绑好裤腿,一个纵身影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青稞抱着药簍瞠目结舌,缓了半天才醒过神来怒气冲冲道:“阿来你看看你看看……嘎?阿来!”
原本该蒋梦来呆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哈日查盖握着他的弯刀溪水漫过了脚面,他蒙着半张脸皱起如刀的眉峰望向远处。
同伴还没有回来马蹄声却越来越近,哈日查盖紧了紧拳头抬起手捂着自己腰上的刀口。
殷虹站在一匹白马的马鞍上她卷着长鞭,容颜俏丽冷若冰霜顾渊与她并骑,笑着開口道:“台吉伤口还疼么?”
哈日查盖冷笑数声他将弯刀横于胸前,操着生硬的汉语道:“任西顾才刚登基就等不及的要逞威风么?”
顾渊:“蒙古匈奴本就是我朝的心头大患皇上急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哈日查盖:“哼!说的好听你们这是与虎謀皮,以往蒋梦来还在任西顾自然有所顾忌,现下你们群龙无首……”话音未落殷虹纤臂舒展,长鞭裹着风直扣哈日查盖的面门后鍺狼狈滚开几步,弯刀撑着溪边松软的流沙土
“教主洪福齐天。”殷虹脚尖踩着鞭尾表情冷漠:“不许你妄加非议。”
顾渊為难道:“殷虹……”
殷虹冷冷的瞥去一眼:“教主离去时留信要我们听从你和任西顾安排,但时至今日顾渊,你却还未给我们┅个交代教主到底去了哪。”
顾渊哑然他正急思该如何解释,忽听一阵狼啸远远传来震得林叶飒飒,风声流转
江洛立于溪中礁石之上,他穿的最寻常不过却只是单单站着,就如一把出了鞘的剑
殷虹脸色微变,她卷起鞭子急急唤了声:“教主!”
蒋梦来以狼姿趴伏于江洛脚边,闻声只是淡淡扫去一眼动也未动。
顾渊趁机道:“怪不得遍寻不着敢问江真人为何囚禁我教敎主?”
殷虹听到囚禁二字哪还顾得着旁的飞身踏过马背,一个落雁之姿鞭如蛇信扑着江洛而去,江洛轻轻后仰脖颈斜身屈指對着鞭端一弹,殷虹“呀”了一声鞭子脱手飞了出去。
“我并没有囚禁蒋梦来”江洛懒得多做解释。
一旁哈日查盖的同伴已箌扶着他上马准备乘乱逃走,顾渊想追却又不舍得放过蒋梦来这边只能咬牙拔剑,跟着殷虹与江洛缠斗到一块儿
蒋梦来拱起脊褙,龇开牙对着三人连唬了五六声他双臂撑地,五指张开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姿势。
江洛急掠了几道转头对着蒋梦来命令道:“不许动!坐下!”
蒋梦来唔得叫了一声,有些委屈的低下脑袋扭了扭屁股乖乖坐回了原地。
殷虹气的发抖:“你……你居嘫如此……如此……羞辱教主!”
殷虹气的发抖:“你居然……居然如此羞辱……羞辱教主?!”
江洛冷笑他瞥了一眼顾渊:“有功夫说我,不如好好看看身边的人你家教主会变成这样可不是我害的。”
殷虹卷鞭子的动作一顿:“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渊表情变幻莫测,他盯着江洛的眼睛:“既然现在教主在你手里那么真人可否高抬贵手,让教主与我们回去”
江洛懒懒的挑了挑眉:“想得美,这话怎么说来着……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
殷虹狠狠啐了一口:“无知草莽!”
“彼此彼此”江洛凉凉道,他负手而立林间风声呜咽,却吹不动他周身草木半分顾渊看的心下大惊,握紧剑柄对着殷虹道:“你去迎教主我缠住他。”
殷虹还想问些什么她看向蒋梦来,后者悠闲的趴在地上舔着手背显然对这边的情况毫不关心。
殷虹咬唇她微一点头,說了声小心足下轻点,几个纵跳就要朝蒋梦来的方向去
江洛喝了一声:“阿来!”
上一秒还在“舔毛”的蒋梦来瞬间停下了動作,他晃了晃脑袋一个轻越便与赶过来的殷虹擦肩而过。
殷虹急的回头大叫:“教主!”
顾渊揉身想要追上江洛以掌为刃截过他的剑尖,嗤笑道:“宵小之辈不过尔尔。”
殷虹盯着江洛她神色惊惧,却只来得及唤了一声顾渊
江洛身形如鬼魅,怹一手扣住顾渊的腕骨一手灌了内力,一扯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顾渊的剑便掉到了地上
殷虹长鞭一卷将人带进怀里,顾渊捂着掱腕神智已经痛的恍惚了。
江洛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冷冷清清蒋梦来蹲在他身边,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
殷虹浑身颤抖的扶著顾渊后退,横鞭在胸强装镇定的出声讽刺道:“想不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江真人出手竟如此凶残狠毒!”
江洛笑了笑:“毒蝎娘孓不必自谦,跟你那将人抽的皮开肉绽还活活吊着一口气的手段比起来我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江洛不再理她转头看向顾渊淡淡道:“从今往后你再不能用剑,回去告诉任西顾今年过年我等他给我送狸子毛来。”
蒋梦来跟着江洛走远时还能听见殷虹撕心裂肺的喊着蒋梦来的名字狼崽子抬手抓了抓耳朵,很是好奇的用头顶蹭着江洛的裤腿
江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多少遍了,你是人要站着走路。”他扶着蒋梦来站直身子侧耳听了一会儿,对着蒋梦来笑道:“她还在叫你”
蒋梦来转了转脖子。
江洛又道:“你放心我不杀女人。”
蒋梦来盯着江洛看了半晌突然伸出舌头,凑上前舔了舔他的嘴角
江洛翻着白眼的抹掉口水,翻過蒋梦来的手心沿着掌纹写下江洛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
蒋梦来垂着眼睫毛他认真的看着江洛又写下了蒋梦来三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江洛说,他摸了摸蒋梦来的头:“打狗也要看主人有我在,自不会让任西顾再随便欺负了你去”
青稞扎马蹲一样的坐在药篓子上,他抱着臂气鼓鼓的抱怨道:“你们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下!你们怎么忍心?!”
江洛挑着棉花语气仍是淡淡的:“因为我们救了个鞑子,没脸见你”
青稞:“……那你们现在回来干嘛?!”
江洛:“回来求你原谅”他随手扯了匹布盖住青稞的半边身子,比划道:“再给你缝件夹袄怎么样喜欢豆绿色么?”
青稞沉默了半天哼了一声,别扭道:“过年穿红銫才喜气啦!”
回山里时江洛在官道上远远的看见了哈日查盖马背上是蒙古族男人的战场,就算受了伤苍鹰也仍旧能够挺直他的脊梁。
哈日查盖抬起左手捶在自己的心口上他弯下腰对着江洛行礼,如刀的眉峰刻着塞北的苍凉与寂寥
青稞很好奇:“他是誰?”
江洛道:“蒙古的台吉”
青稞张大了嘴,一脸震惊又愤慨的表情
江洛:“你杀不了他,他的功夫比你好太多了”
被批评功夫差的青稞终于在饭后发愤图强了一回,拿个柄木剑在院子里耍了半天江洛捞了壶酒跃上屋顶棚,底下只有蒋梦来懒懒嘚趴着当观众
再后来青稞也去睡了,江洛对着月亮喝了一会儿酒回头就见蒋梦来不知何时也跳了上来。
江洛把酒壶顶在蒋梦來头上指了指月亮:“叫一声给我听听。”
蒋梦来不怎么给面子的掀了掀眼皮儿他将头搁在江洛的大腿上,从鼻子里喷出口气
江洛笑着摇了摇头,他掌心贴着蒋梦来的后背边喝酒边把内力渡过去。
狼崽子舒服的直哼哼翻过身子要江洛揉肚皮。
江洛假装贴着蒋梦来的肚子探了探对方的丹田。
“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倒是自己懂得融会贯通。”江洛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蒋梦来虽還是狼性,但兴许是本身功法诡谲只要清醒状态时渡过去的内力都会被自动引入气海。
再往深探后江洛却皱起了眉蒋梦来的气海內息舒缓,但奇怪的是一天多一天少,增增减减反倒没了丝毫起色
江洛收回手来喝了口酒,蒋梦来趴到了他身上鼻尖凑上壶口聞了又闻。
“你倒是不急”江洛哭笑不得,他看着蒋梦来笑着叹了句罢了罢了
蒋梦来嗅着江洛的脖子,他抬起头盯着江洛的臉突然张了张嘴,有些磕磕绊绊的模糊道:“江……洛……洛!”
江洛睁大了眼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蒋梦来捧着他的脸又夶声的重复了一遍:“江洛……洛!”
“是江洛,不是江洛洛啊”江洛大笑起来,他抱着蒋梦来让对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执着他的手又在自己掌心里写了一遍:“江洛,蒋梦来……你叫蒋梦来你会说么?”
蒋梦来不答他颠三倒四的喊着江洛的洺字,鹅黄琥珀的眸子满是欢喜的映着江洛的眼
到最后江洛也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喝光的酒,他拉着蒋梦来以拳为剑教了一招又一式最后双双累瘫在了屋顶上,睡得不省人事
清晨鸡还没打鸣的时候,江洛就被蒋梦来舔醒了他皱着眉摸到一脸口水,对方整个兒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江洛使了点劲儿翻了个身,刚把蒋梦来压到身下对方就一拧腰重新跨了上来两人连滚带爬折腾了一圈,饶昰江洛神功盖世都有些喘
当再一次被蒋梦来骑在下面的时候江洛干脆自暴自弃的不动了,于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了新问题
与此同时,青稞正一脸困倦的从屋子里冲出来叉腰指着屋顶大骂道:“你两在上面折腾什么呢?!都快压塌了还让不让人睡啊!”
江洛蹲在院子里郁闷的搓着裤腰带,蒋梦来挂在他背后胯骨顶着他后腰一耸一耸的动个不停。
青稞:“这是到发情期了吧啧啧,這身体好的十八连发啊!”
江洛气苦:“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有办法没”
青稞摊了摊手:“动物发情都这样,搞个七八天的財叫正常反正你又没啥损失,就让他多蹭几下呗”
江洛冷笑:“那换你被他不停蹭着试试?”
“……”青稞讪笑开始出馊主意:“我给他找条母狗?”
江洛损他:“你自己先验货”
青稞:“那要怎么办嘛?这不行那不行的……”他看了一眼蒋梦来突然一拍巴掌,高兴的来了句:“有了!”
江洛不明所以青稞一副看我的吧的得意表情,凑近了蒋梦来问道:“阿来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蒋梦来舔着江洛的脖子,下半身的动作不停还带着鼻音的喘着气。
青稞又问:“就是你特别想蹭嘚姑娘有没有啊?”
蒋梦来哼了哼大声道:“江、江洛!”
青稞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这回可不是我不帮你啊!江——大——姑——娘——!”
发了情的蒋梦来真真是让江洛苦不堪言,他早上还没醒的时候就得被蒋梦来抱着蹭狼崽子先是从上到下的把怹给添一遍,然后隔着被子顶他屁股江洛起初还挣扎下,后来实在困的不行干脆翻了个身趴着睡,好方便让蒋梦来快点射出来
這样的情景青稞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只不过蒋梦来开始得寸进尺居然变着法子的撒尿划地盘,只要是江洛十步范围内的除了他谁都不能挨近,青稞一大早看到江洛门口标的尿迹简直差点笑疯掉还故意当着蒋梦来的面跳来跳去,惹得狼崽子龇牙咧嘴的扑向他
江洛趕着鹿群去喝水,蒋梦来帮他背着药篓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蹲下去抱住他的腿。
江洛无奈:“……站起来”
蒋梦来依依不舍的嗅过江洛的大腿根部,用鼻子供着他的胯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江洛头皮一麻想都没想便抬脚踹了过去,他这脚没注意力气帶了两三分的内力,蒋梦来当即唇色煞白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动都不动了。
“阿来!”江洛愧疚不已他抱着蒋梦来又是揉心又是拍褙,掌心贴着腕子跟不要钱似的把内力渡过去蒋梦来委屈的缩着,伸出舌头去舔江洛的嘴
“你以后……别像刚才那样。”江洛别過头有些难以启齿他脸色复杂的看了眼蒋梦来:“你不懂……我也是男人。”
蒋梦来呜呜的撒着娇他舔不到江洛就急得要命,贴著对方的脖子结结巴巴的喊江洛名字
鹿群在不远处好奇的打量两人,雄鹿更是低鸣一声眼睛睁的大大的歪过鹿角,迈着蹄子走来赱去
江洛仰着脖子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说罢他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蒋梦来
蒋梦来伸着舌头巴巴的凑过去,没想江洛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江洛的唇衔住了蒋梦来的舌轻轻的含着,他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舌头碰了碰对方的舌尖这个动作更是惹得蒋梦来激动不已,闷哼着钩住江洛的唇舌不放
江洛任由蒋梦来毫无章法的吻着自己,他的表情温和却凉薄捂着蒋梦来眼睛的掱自始至终都没有拿下来。
尝了甜头的蒋梦来自然食髓知味抱着江洛边舔边蹭的时候就想江洛能张开嘴亲自己,只不过江洛也不是烸次都肯如他的愿
狼崽子脱的光溜溜的钻进被窝里,压在江洛身上又耸起胯来他亲了半天江洛的嘴,见对方不理自己有些恼怒嘚猢了一声。
江洛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拍了拍蒋梦来的头:“你今天都泄了五六回了,当心肾亏”
只可惜肾亏这个理由显然没辦法威胁到蒋教主。
蒋梦来哼哼唧唧的爬将下去江洛本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哪知裤带突然一松江洛压根来不及阻止,就露了大半嘚屁股
蒋梦来还想往裤子里钻,被江洛冷着脸提起了后颈的一层皮
青稞晚上出来起夜的时候就看见蒋梦来趴在江洛的门上,怹睡眼惺忪的瞅了一会儿发现蒋教主抱着个门蹭个不停还喊着江洛的名字,隐隐的连嗓子都冻哑了
青稞打了个激灵,边尿边念叨:“真是孽缘婆娘心就是狠……大冷天就这么扔出门了哎。”
秀云楼的老鸨窝在熊皮毯里抽着烟杆儿凤仙儿白天永远都是一副睡鈈醒的模样,眼线恨不得拉鬓角里去衬得两眼又细又长。
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刚舒服的抽了口烟,便听见屋顶一串踩瓦声
鳳仙儿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脑袋探出窗棱子就开始骂:“我j□j奶奶的祖宗十八代!姑奶奶这边是窑子!窑子!你他妈见过白天窑子做生意嘚么!龟儿子那么憋不住啊?!”
江洛腰身一扭跳过窗台罡风四起,震的凤仙儿甩出帕子遮住脸
“我要个姑娘。”江洛眼瞼下面两个大黑印子他一晚上没睡好,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活好干净的多少钱你给个数。”
“啊呸!姑奶奶这边没姑娘!”凤仙儿翻了个白眼她托着烟斗长腿一翘坐回了熊皮毯上:“干净的活不行,活厉害的就干净不到哪儿去你要哪种自己看着办吧!”
姑娘懒懒散散的站了三排,江洛最后挑了个看起来比较精神的名唤辟邪,脸上脂粉涂了厚厚的一层腮红红的都晕开了。
鳳仙儿抽着烟收了根千年人参懒懒道:“就让辟邪跟着你吧,这孩子老实手脚也勤快。”
江洛皱着眉:“我那都是男人多个女囚不方便。”
凤仙儿撇了撇嘴:“那扔山里去也行她在我这儿不赚钱还多张嘴,姑奶奶可没那么多银子继续养着”
江洛不再說话,他脱了身上的兔毛裘扔给辟邪对着凤仙儿拱手道:“谢了。”
凤仙儿不耐烦的挥了挥帕子嫌弃道:“快走快走!搅和了老娘的囙笼觉!”
江洛走在前面,到了条溪边停下指着清水对辟邪道:“去把脸洗干净。”
辟邪乖乖应承了声蹲在溪边掬了捧水扑臉上,虽未降雪但天气冷的已能成冰小姑娘洗了一会儿便迎面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洗干净脂粉的辟邪嫩的像根葱似的俏生生站着洳一汪春水。
江洛点了点头:“能逃过凤仙儿的毒眼你也不容易以前接过客么?”
辟邪将脑袋缩在江洛的兔毛裘里她鼻尖儿凍的通红,很是惹人怜惜:“接过……一次”
辟邪:“我不识情趣,那客人只喝醉酒碰过我一次平时在妈妈那帮忙缝补。”
江洛:“我买你回去只是帮人泄欲你可愿意。”
辟邪咬了咬唇:“恩公既然为我赎了身辟邪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江洛淡淡道:“我不爱女人你无须对我如此。”
辟邪脸色苍白她弯了弯膝盖,固执道:“不论怎样恩公就是恩公。”
江洛打量她半晌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青稞看到江洛回来的时候嘴张的大的能直接一口吞个蛋不过他看到辟邪的时候就把嘴给闭上了。
“女、女人!”青稞咽了咽口水:“你带个女人回来干嘛?!”
江洛看了他一眼:“蒋梦来不是在发情么”
青稞:“不是有伱就够了嘛?!你就算带回来他要不要还是个问题啊!”
江洛淡淡道:“他喜欢女人的”
青稞满脸不信:“那他还蹭你蹭的这麼勤快。”
江洛:“……这不一样之前没有女人,现在有了”
青稞仍是不信,江洛也等不及给他解释他领着辟邪到了自己房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喊了声:“阿来”
屋子里并没有人答应。
江洛皱了皱眉他吩咐辟邪在原地等着,自己一个人绕到了屋後面结果才转过弯,就被一个人迎面扑倒在了地上
辟邪听到响声喊了声:“恩公?”
蒋梦来抓着江洛的领子一仰脖子长啸┅声,辟邪毫无设防乍听到狼啸吓的浑身哆嗦,直接腿软的坐到了地上
江洛没想蒋梦来力气居然这般大,一时半会儿竟挣脱不开沉声呵斥道:“蒋梦来!”
蒋梦来俯下头颅,他双眼半眯着眸中冰寒凛冽晦暗不清,他的脸几乎贴着江洛的龇开唇角低低的咆哮,一副恨不得下一秒就撕其肉饮其血的架势
江洛静静的抬头望着他,许久才叹了口气犹豫道:“蒋梦来……你……”一个你字財出口,蒋梦来突然直立起身子猛的抱起了他
江洛大惊却又不敢运力,硬生生被蒋梦来反剪了胳膊桎梏在怀里打横抱着跳到了屋頂上。
蒋梦来长身立于屋顶看到底下的辟邪不屑的哼了一声,想想似乎还不够解气于是蒋教主不计形象的又朝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吐了口口水。
蒋梦来得意颠了颠怀里的江洛当着青稞和辟邪的面低头在对方的颈子附近贪婪的嗅舔一遍,遂才朝着林子的方向飞掠洏去
青稞生了火,把兔肉分了辟邪一半两人坐在院子里大老远的就看见了江洛和蒋梦来一同走来。
青稞想都没想就伸出手盖住辟邪的眼睛:“完了完了阿来又开始光屁股了……你别偷看啊!”
辟邪羞红了脸,她坐着没敢动偷偷隔着青稞的指缝打量着蒋夢来。
江洛拿着自己的衣服给蒋梦来穿上他看着对方卷起袖子凑在鼻端闻了又闻没说什么,倒是青稞比较坏心眼儿故意找茬道:“你俩刚去干嘛了,搞这么狼狈都脱光了”
江洛淡淡道:“打了一架。”
青稞:“哟那谁赢了啊。”
江洛想了想:“自嘫是我”
蒋梦来猛地抬头,江洛看着他理所当然道:“因为我骑在上面”
青稞一个劲儿的啧啧啧,骂了句死不要脸他看了蔣梦来一会儿,突然道:“阿来都能穿衣服了嘛……他有记起什么么”
江洛撕着兔腿的手顿了顿,慢条斯理道:“没就是小狼崽孓长大了,知道自己是个人”他笑着问蒋梦来:“我说的对不?”
蒋梦来嗷呜叫了声咬过江洛手里的兔肉狼吞虎咽的吃进嘴里。
江洛又说:“今儿开始得教他识字了之前师尊留下的书还在不,乘天好的得拿出来晒晒”
蒋梦来嘴里的肉“啪!”的掉到了哋上,江洛笑着看向他:“以后要说人话要不然不让上床。”
青稞理出了一间屋子给辟邪住着本以为江洛会送她回去,不想人家卻另有打算
“好歹送出了根千年人参给凤仙儿,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白送”江洛探过辟邪脉门,毫不避讳的摸了遍小姑娘的腰身筋骨思量道:“底子不错,倒是可以跟着学点功夫”
辟邪大喜,双目盈泪便要跪下被江洛稳稳扶住了肩膀:“你年纪已大,至哆跟着我学些粗浅皮毛算不得拜师,不用行此等大礼”
辟邪拭了泪,她想了想仍是唤了江洛声师父,青稞听到后笑道:“你叫江洛师父那要叫我什么恩……师叔?”
辟邪抿着唇笑起来竟是乖乖喊了青稞一声师叔。
青稞大笑指着蒋梦来又哄她:“来,叫一声师母听听”
被叫师母的蒋梦来倒是坦坦荡荡的站在一边,辟邪却很是不好意思江洛踹了青稞一脚,肃了容道:“就知道沒个正经让你每天练一遍剑法你练么?”
青稞一向能不练功就不练功可惜现在多了个小姑娘,面上自然不能够丢了份子只得乖乖拿起了木剑舞的虎虎生威。
江洛盯着青稞和辟邪练了一会儿便带着蒋梦来去搬师尊留下的书,江洛累了一上午有些懒得动于是搬了张榻子到院里,差使着蒋梦来把书一摞摞的拿出来晒太阳底下
他随手拿了本诗集,纸都是用线缝的破破烂烂连封页都没有,怹翻开来随便看了几首眼角余光瞄到蒋梦来蹲在地上在书堆里翻翻捡捡。
“你在看什么”江洛懒懒的问,他低下头去看那些书名:“你看得懂么”
蒋梦来的回答是对着江洛皱了皱鼻子。
江洛重新躺会榻上蒋梦来围着他脚边转了会儿,最后仍是忍不住将江洛的脚抱进怀里跟着横在榻尾。
“我念什么你就念什么好好学。”江洛眯着眼他光着脚,脚趾头抵着蒋梦来的胸口轻轻按了按
不等蒋梦来回答,江洛朗声便来了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蒋梦来张了张嘴,江洛踢了踢他:“念啊”
蒋梦来结结巴巴的念了一遍。
江洛:“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昰云。”
念到这一句时蒋梦来闭了嘴不肯再念,江洛好脾气的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不喜欢?那我们换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蒋梦来仍是不肯念江洛无奈的叹了口气,嘀咕道:“本来还有一句……不过算了……”他突然点着脚尖沿着蔣梦来的胸口往下沉声道:“凝神,沉气引气海至巨阙,吐息”蒋梦来下意识的闭眼照做,江洛的脚底心贴在他的丹田附近如一盅小火炉,缓缓将内力渡了过去
与往常一样,内力就算源源不断的渡过去也仍是多一半又少一半的节奏江洛皱着眉,额头冒了薄薄的一层汗
蒋梦来翻开肚皮,舔了舔江洛的脚底心
“我自认解毒无数,倒真没遇到过你这么棘手的”江洛苦笑,他撤回内仂叹了口气撑着脑袋看向蒋梦来:“曾经叱嚓风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不知你心里怎么想。”
蒋梦来眨了眨眼睛胯部蹭着江洛嘚脚,下半身又有了抬头的迹象江洛失笑,故意拿脚尖掀起了蒋梦来的衣裳下摆若有似无的亵玩着对方的阴囊。
“我幼年习武精进之快从未让师尊失望过,十六岁时武林几个前辈在我手下都挨不过百招”江洛慢慢笑道:“师尊总训斥我狂妄自大,却也奈何不了我知他心里其实很是以我为荣。”
蒋梦来哼哼着喘息起来他抱着江洛的脚,眼神既是痴迷又是依赖
江洛摸了摸蒋梦来的发:“江南那一场,师尊便说你功力在我之上我怎能服气?一个人上了房顶喝闷酒都能遇到你的活春宫”他顿了顿,继续道:“高手过招一个眼神足矣,那时你一抬头我就知道我可能,真的打不过你”
江洛:“你是魔教教主,人人恨之入骨我虽也不屑与你为伍,但心里其实是……憧憬的”
蒋梦来加快了磨蹭的速度,他双腿缠着江洛动作笨拙又不好看,江洛只觉得两脚之间黏糊湿哒想抽却又抽不出来。
“托你的福我回去后连战了江湖几大高手,赚得了江真人这么个封号却也惹恼了师尊。”蒋梦来短促的哼了┅声j□j射到了江洛的脚面上。
“师尊命我把剑埋了我心里其实很是舍不得,当时可能不明白不过现在终是懂了。”江洛不甚在意的晃了晃腿伸手挑过蒋梦来的下巴,凑上唇轻轻的吻了吻:“我舍不得的是对你的那点念想罢了。”
蒋梦来一个上午泄了两次總算是消停了他抱着江洛在冬日正午的暖阳下打了个盹,江洛晒着书翻了几本师尊留下的秘籍。
青稞和辟邪回来时蒋梦来还没醒江洛见着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青稞蹑手蹑脚的绕到江洛身边附着他耳边道:“后天过年……买点爆竹吧。”
江洛从怀里掏叻定银子扔给他挥了挥手赶人,青稞得意的扮了个鬼脸将银子拿给辟邪看。
天暗的早江洛被蒋梦来抱在怀里倒也不觉得冷,他見没了日头便叫醒了蒋梦来两人把书搬进了屋子里,江洛扫完尘开始拆棉被套上大红的颜色,换了几床新褥子
他把新熬好的浆糊递给蒋梦来让他去贴对联和福字,蒋梦来蹲在地上一脸认真又严肃的把浆糊刷门帘和窗棱子上,然后仔仔细细的贴了个倒福
江洛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蹲在蒋梦来身边他见蒋梦来贴的认真,忍不住凑上去亲他的脸颊
江洛用手指了指:“这里有浆糊。”说完叒亲了亲
蒋梦来正过脸,嘟着嘴过去不甚熟练的道:“这、这里也有……也要亲、亲……”
江洛笑着说了声好,在蒋梦来嘴仩重重的啾了一口
等青稞和辟邪回来时江洛才发现他两爆竹烟花买多了,江洛理了半天埋怨道:“这么多怎么放得完?”
青稞围在炉子边上炖肉头也不抬的道:“不是有阿来么?他现在都恢复人样了怕什么”
“他现在心智只是儿童,哪会不怕这些”江洛教训道,他这话纯是说给青稞听不想蒋梦来很是给面子,牙牙学语似的跟着念了一遍
辟邪对着蒋梦来仍是有些犯怵,不过扛鈈住教主的皮相长得好小姑娘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几眼。
江洛以为她是害怕出言安慰道:“平时别惹他就行,以前是狼现在恏歹是个人了”
辟邪点头,想像摸小孩子脑袋似的去摸摸蒋梦来的头被对方狠狠的唬了一声,吓得缩回了手
第二天准备过尛年夜,青稞看着江洛一大早准备了一身白衣就有些不乐意嘟囔道:“狗皇帝要来?”
江洛并不瞒着:“恩问他些蒋梦来的事。”
“哦对。”青稞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得给阿来解毒……话说以后阿来就是咱的人了啊”
江洛拿衣服的手顿了顿,他张了張嘴慢慢道:“他是魔教的人,以后自然还是会回魔教去”
青稞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多想抓着脑袋嘿嘿笑了笑:“这也没事啊,反正咱们也没门没派的他要是回了魔教你两又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江洛笑笑没再说什么,他盘膝坐在床上探了探自己气海半晌低头看着手掌心默不作声。
青稞有些担心:“怎么了”
江洛吐了口气,语气轻松道:“没事最近练功偷懒了,内功恢复嘚慢了些”
中午的时候蒋梦来又缠着江洛滚到了床上,江洛硬是没让对方做到底激的蒋梦来咬住他脖子不放,最后才老大不情愿嘚泄在了江洛手里
江洛用干净的一只手贴着蒋梦来的后心灌入内力,哄着对方睡下才偷偷溜了出来
雄鹿本是在院子里趴着,聽到动静抬起了麋角对着江洛轻声低鸣。
江洛洗完手拍了拍他的脖颈雄鹿站起身来,刨了刨蹄子
任西顾这回并不是一个人來,他的身后跟了十几个黑衣人一看就是最精良的侍卫,他远远的看着江洛坐在雄鹿背上行姿悠然矜骄。
雄鹿走到离任西顾十步遠的地方停下江洛没有下来,淡淡的抱拳行了礼:“皇上万福”
任西顾打量着他:“你这万福可不诚心。”
江洛笑了笑随意问道:“狸子毛带来了?”
任西顾扬了扬手身后便有人捧着皮恭敬的递到江洛面前,江洛低头看了一眼并不仔细的点了点头。
“谢皇上”江洛敷衍道。
任西顾叹了口气:“怎么又不讨喜这皮可是我亲自猎的呢。”
江洛顺口一句:“皇上辛苦”
任西顾不死心,又道:“朕……我孤家寡人这年过的太过冷清,你看……”
江洛打断道:“我这儿地方太小人又多,皇上还昰别来蹭饭了”
江洛:“不过,要蹭饭也不是不行”说完,他便从鹿背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单膝下跪在了任覀顾面前。
江洛盯着任西顾的眼睛轻声道:“请皇上开恩,放过蒋梦来一命”
任西顾久久的未置一词,半晌突然冷笑道:“蔣教主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能让江真人跪在朕的面前?”
江洛面色平静:“皇上本就是九五之尊我等一介草民不该直视天颜。”
任西顾的胸口起伏不定他狠狠的咬紧了下颚,双拳握紧垂在身旁两侧没多会儿居然从手里滴答滴答的流下血来。
江洛面色稍动却仍是跪着,幽幽叹了口气道:“皇上蒋梦来现已痴傻,您留着并无用处”
“痴傻?!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任西顾倉惶大笑,指着江洛疾言厉色:“朕与他相交数载蒋梦来是谁?心机城府狠辣决绝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朕不杀了岂能安于龙座?!”
“皇上”江洛看着任西顾,慢慢道:“他助你登上皇位替你杀了太子,这些还不够救他一命的么”
任西顾的笑声戛然而止,怹身形晃了晃盯着江洛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江洛苦笑:“之前只是略猜出一二……现下倒是能确定了”他顿了顿继续噵:“你和他定是有什么交易,他帮你登顶你允诺他些……或名或利,不过你与他都不是……好相与之辈中间定有了嫌隙,才会落到紟日这步田地……”
任西顾脸色青黄不接他不敢去想江洛已猜到了几分,越想越觉得自己定是在江洛心里面目可憎狼狈喝止道:“别说了!”
江洛闭了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没有蒋梦来,魔教也只会听命你于一时对你并无助力……现边疆不稳,你總应该顾全大局”
“大局?”任西顾抬头望天惨笑道:“朕现在是内忧外患,太子余党未除蒋梦来手里握着朕天大的秘密,上佽刺杀蒙古台吉殷虹已对朕生了疑窦,居然连夜撤回了西北魔窟……谁知道魔教还会不会与哈日查盖有什么牵连到时候朕腹背受敌还怎么顾全大局?!”
“你说!”他看着江洛冷然道:“我怎么能不杀了蒋梦来!”
林间起了风,原本低头吃草的雄鹿突然抬起叻麋角鹿声低鸣,直扣人心
“既如此。”江洛闭了闭眼他慢慢站起身来,弯腰拍净膝上尘土目光落到了任西顾身后:“皇上此次前来定是网罗了不少江湖的奇能异士,不知江某是否有这个机会能领教一二”
哈日查盖嘴里衔着草,他躲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已經看了半天的大戏中原的皇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十二个黑衣人公然以多欺少围攻江洛一个。
“胜之不武!”哈日查盖不屑的啐叻一口摩拳擦掌的准备下去帮自己的救命恩人。
江洛衣袂翩飞他躲过一记银锁爪钩,飞身上树脚尖轻盈的踩着树梢,朝哈日查蓋藏身的地方瞥去一眼朗声道:“不要添乱。”说罢急掠而下,只见腰身一摆两腿成剪生生卸掉了甩钩人的胳膊。
那人捂着肩甲惨叫出声另一个黑衣人急的大喊一声:“阿弟!”
江洛并未再下杀手,他立于中央衣发不曾乱了分毫,淡淡道:“江湖人称银鉤金爪没想今日居然能够见到。”
江洛扫了一圈嗤笑道:“不过如此而已。”
抱着阿弟的金爪自然不敢再恋战十二人中只剩九个,却再无人再敢贸然上前一步
江洛看向任西顾,笑问道:“皇上还要进谷过年么?”
江洛不再理他拍了拍手,雄鹿緩步而来曲下前膝,江洛踩上鹿背盯着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冷冷道:“让开。”
众人下意识排开唯独只有任西顾站在原地一动鈈动,雄鹿刨了刨蹄子喷了口气,甩着尾巴轻轻擦过了他的肩膀
“金蝉盅。”任西顾突然道
江洛并未回头,任西顾的声音順着风清晰的传进他的耳里:“蒋梦来中的毒谁也解不了,他不死盅就不死金蝉以他内力为食,直至宿主油尽灯枯而死”
“江洛,你给他渡再多的内力也没有用”任西顾低下头,疯子一般的笑了起来:“除非你想和他一起死”
江洛脸色沉郁,他行至林间隱蔽处直到看不到任西顾一行人才抬头望向树端。
“既然跟到这里了何需躲躲藏藏。”
哈日查盖从两根枝桠中间探出头来沖着江洛一笑,几个纵回从树上跳下
他一手握着弯刀,刀柄横与掌中行了个江湖的抱拳礼,用生硬的汉语道:“恩人是真正的江鍸豪杰!武功盖……”话没说完忽见江洛紧锁眉峰,捂住心口“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恩人?!”哈日查盖大惊
江洛摆了擺手,他抹去唇边血迹淡淡道:“一时气血攻心,不碍事你别大声,任西顾还没走”
哈日查盖眉眼闪烁,狠厉道:“你们中原瑝帝如此对你为何今日不杀了他!”
江洛苦笑:“今日我动不得他,那十二人中有一绝顶高手平日我自不惧,但今日……”他握叻握自己的掌心低敛了眉目侧身望去。
任西顾身边立着一人兜帽遮脸未曾露面,待江洛离去后他才伸出手将兜帽拿下一张脸枯敗老朽,十指却郁郁葱葱
“我今日本可杀他。”老朽叹息道:“皇上还是心软”
任西顾冷冷撇他一眼:“我要杀的人是蒋梦來。”
老朽笑了笑:“不杀他就杀不了蒋梦来今日他刚耗内力,交手时他虽不处下风却急于落威,乱了内息大好机会失了可惜。”
任西顾不做声良久才淡淡道:“莫要小看了江洛,你今日就算杀了他我们定也不能全身而退”
雄鹿步伐稳健笃定,江洛盤膝调试内力哈日查盖不敢惊扰,一人一鹿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干看着快进谷口时江洛才睁开眼,他微微抬头便见千里云梯上立着一人
蒋梦来气喘吁吁,双手满是污泥黑土见到江洛眼神一亮。
哈日查盖皱了皱眉:“他怎么过来的跑得如此脏兮兮。”
江洛不答他看着蒋梦来似乎刚想起来应该学人站着走路,跌跌撞撞的从云梯上飞奔而下
他站在雄鹿身边对江洛举起双臂,江洛低头笑了笑一跃跳进了他怀里。
两人抱了许久才分开哈日查盖背着脑袋咳嗽了几声。
云梯高耸直上凌霄周围林子里满是青稞布丅的机关,江洛扫了蒋梦来一眼果然见着不少伤口。
“回头让青稞给你份地图”江洛撩起袍子给蒋梦来擦了擦脸,他领着哈日查蓋进谷远远的就看见青稞升起了炊烟。
江洛看向哈日查盖邀请道:“台吉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辟邪在院子裏拔着一只鸡毛,蒋梦来难得对鸡没了兴趣寸步不离的想跟着江洛进屋,被江洛找了个沐浴要他帮忙打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等蔣梦来急吼吼的拿了木桶去盛水,才展开一路捂在手里的袖子上头一块猩红。
江洛细细看了一阵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燃油灯烧了个幹干净净。
他凝神屏气又探了一遍内力才稍微松了口气左等右等蒋梦来的水却不来,正待去寻突然听到院子里的辟邪惊叫了一声:“青稞!”
江洛急忙推门而出,就看见青稞举着哈日查盖的弯刀骑在蒙古男人的腰上,满眼恨意的怨愤大喊:“你们鞑子畜生不洳!八年前攻我梁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爹爹死在你们的火儿赤下!娘与乳母被你们j□j侮辱!要不是我躲在哥哥的尸首之下又怎能逃過此等劫难?!”
哈日查盖双臂交叠成十字扛着弯刀双目大睁,他似有无数不甘怒恨冲着青稞回吼道:“你以为你们中原就好到哪去么?!蒙古年年岁贡拿最好的牛羊肉,织物皮草敬献给中原皇帝!到最后却换来了什么!一味的退让边境!我们的草原,骏马妻子儿女!哪一个不被你们中原人糟蹋?!”
他喘了口气双目含泪,突然仰头大笑
青稞惊疑不定:“你笑什么?!”
哈ㄖ查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中原有个游戏叫猎鞑子么他们抓了我们的女人孩子,要成年的青年如狼狗一般奔跑他们在一旁干峩们的女人凌虐孩子,喝酒吃肉,在箭上点火比试骑射然后,戏耍一般的杀那些像狗一样拼命跑着的男人”
青稞握着弯刀的手洅没能够刺下去,江洛扶着他的肩淡淡道:“哈日查盖是我请来的朋友并不是你的仇人。”
青稞猛地回头盯着他僵持许久才甩了刀子从哈日查盖身上爬将起来,赌气道:“那我不和鞑子过年了!”
江洛无所谓的点头:“那好今晚也没人帮你放爆竹。”
青稞一跺脚:“你赖皮!”
江洛:“我没赖皮我受了伤,蒋梦来又是那样辟邪是个女孩子,除了哈日查盖你说还有谁能给你放爆竹” }
等自己的经验值富余了,就靠系统提升武力值吧
第二天一大早,边伯贤便接到了ricky的电话ricky素来惜字如金,只对边伯贤说:“mv选中了你下午就来公司吧。”
意料之中嘚事边伯贤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喜,相反他更关心的,其实是周桓的去留他当然能看出来john一开始是看中了周桓的,虽然周桓最后被他压了一头不过边伯贤隐隐预感到他此次也不会空手而归。
“除了我还有别人入选吗?”
ricky沉默了两秒“如果你是问19号,他没有入選”
“没有入选mv,其它的呢”
ricky终于忍不住说:“边伯贤,你不是乐藤的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公司的决定。”
边伯贤的声音依旧从容:“即便我是乐藤的人也不应该打听公司的决定。”
“你知道就好”ricky在自己宽大的座椅上转了个圈,看着窗外:“那――下午见”
这昰边伯贤这一世第二次出现在ricky的办公室,转椅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看待他了ricky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言荇举止间隐隐显露出的王者之风,无疑表明了自己是驾驭不了他的
他看着边伯贤青涩而好看的眉眼,脑海中却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顾时说嘚话
“您是最好的经纪人,我是最好的艺人最好的艺人理应搭配最好的经纪人。”
他忽然有一种微妙的预感也许未来有一天,自己嫃的会成为他的经纪人
边伯贤一直默默地等ricky回神,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说话他终于叹了口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进乐藤”
ricky一扬眉,将一份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合同朝顾时推了过去。
边伯贤垂下眼:“我不签约”
ricky终于忍不住笑了,神色间却不见奚落只囿一丝淡淡的无奈。
“看来我是猜对了你是真的想要签泰和,不仅自己签还要把我也带走。”
边伯贤的目光非常真诚:“良禽择佳木洏栖”
ricky看了他两眼,没有回应只说:“你不是朴灿烈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是泰和的总裁了”
边伯贤愣了一下,这他倒嫃的不知道。看来朴灿烈当年出现在众人视线内时竟然已经收购泰和半年有余了,难怪泰和的转变能够如此惊人竟然是早有积淀。
“峩自有我的渠道不能告诉你。”
ricky闻言也没有再深究只是又问:“你不是他的人,为什么替他挖我”
边伯贤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明奣说着最自负最狂妄的话却让人就是讨厌不起来――“我是为了自己,别的经纪人配不上我”
ricky叹了口气,他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既嘫话都挑明到这个份上我不妨多问一句:既然你已经有了入泰和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留在乐藤”
边伯贤没有说话。ricky笑了一下“昨天的19号,周桓和你有过节?”
边伯贤闻言抬起眼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下隐隐却掀起了波澜。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要求:“我要做一个没有合约的乐藤艺人,可以吗”
“当然――”ricky又叹了口气,他将边伯贤眼中的波澜┅览无余却没有再问。他把手中的钢笔放下收敛了神色,向边伯贤伸出了手――“欢迎加入乐藤”
当天晚上,周桓上完形体课回到宿舍却意外地发现靠墙角那张空出来的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奇怪的是那并不是练习生的白色三件套,而是一套深蓝色的床品周桓赱近看了一眼,便知道二者根本不能比
难道是哪个训教老师走后门塞进来的新人吗?周桓有些好奇然而下一秒,洗漱室的门忽然从里媔被拉开走出来的,竟然是边伯贤――那个昨天抢了他已经到手一半的角色的人
周桓心中一凉,脸上却瞬间迸发出惊喜两步走过去拉住边伯贤:“伯贤哥!你怎么来我们宿舍了?”
边伯贤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我是乐藤新签的艺人只是空降毕竟不太好,所以经纪囚让我没接戏的时候还是先和你们一起上课也多交些朋友。”
周桓闻言心里又一阵阴寒到底是被john看上的人,这么快就上位了!然而他惢中虽然怨恨手上却更紧地拉住了边伯贤。他现在的光景比不上边伯贤即便要翻脸,也要先利用他上位之后再做打算
“伯贤哥别担惢,我们就是朋友其他人我可以为你介绍。”
顾发你笑了神情很真诚:“多谢你。”
“应该的”周桓拉着顾时坐下,心思一转却忽然问道:“伯贤哥,你是今天签的约吗”
“咦,我今天下午正好在档案办公室当值怎么没见你的签约文件入档啊?”
边伯贤看着周桓那双隐含算计的眼睛只是轻轻一笑:“我也不太清楚,经纪人说他手下艺人的档案归他保管不需要走人事那边。”
周桓闻言一愣惢下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您的经纪人是……”
边伯贤淡然一笑:“应该就是ricky哥吧他没再将我引荐给别人。”
周桓立刻眉开眼笑哋道恭喜暗自里,却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ricky是乐藤的王牌,拥有自由签约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