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1.2点当我沉默的时候候,腹腔里非常沉,难以入睡是怎么回事腹腔里不舒服,怎么躺着也不得劲

厚厚的窗帘把室外的阳光掩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亮着幽暗的小壁灯,白薇依在徐长卿的臂弯里,缓缓打开眼帘的时候,已近黄昏。白薇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一睡就是大半天,不知道医院里有多少人在找他们呢。她轻轻挪开徐长卿握在她胸脯上的大手,翻身穿衣下床,把窗帘轻轻撩开一条缝,阳光立即挤了进来。火一样的夕阳扑入眼帘,白薇惬意地升了个懒腰,一边优雅地掏出手机,手机一打开,信息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滴滴滴响个没完。陈院长居然打了四十几个电话,还有刘书记和其他科室的主任们,都急得翻天覆地找他们。
&“长卿,长卿――”白薇推了推徐长卿。
&“嗯,啥事啊?天要塌了还是怎么地?”徐长卿显然还不乐意清醒过来。
&“五点多了,陈院长和老刘都打了四五十个电话找你呢。”
徐长卿顾不得穿衣服,赶紧接过手机打了过去:“陈院长,不好意思,中午陪局里几个哥们多喝了几杯,才回过神来呢,有什么事吗?”
“哎呀,我的长卿老弟啊,我跟老刘都快急死了,市局的领导到我院来考察,点名要听你的业务工作汇报呢,赶紧过来吧,十万火急哦!”
打完电话,白薇早没了人影。白薇就是这样,每次来去自己打车,从不坐徐长卿的车。因此,他们俩这档子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徐长卿认识白薇已经十余年了。
那是十余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傍晚,刚从中医学院毕业分配到雅香医院实习的徐长卿正准备下班,白薇来了。
徐长卿只觉得双眼一亮,好美啊!
那时的白薇,还是个学生,红扑扑的脸,清秀端庄的五官,刚刚发育好的身材,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下面,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
“您还看病吗?”少女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略显忐忑地问。
“看,看。”徐长卿赶紧收回心猿意马的思绪,心里嘟囔着:不看才怪呢。
其实那时徐长卿还没有单独看病的资格,他只是个实习生,按正常的程序他看病必须有老师在旁边指导,因为老师临时有事,就授权徐长卿代他签名。
白薇只不过是感冒,有点发烧。
徐长卿特意给她听了一下心跳,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竟然在白薇的左乳上碰了一下,徐长卿的头一下子就晕了。天啊,那是什么感觉?真正的温香软玉,滑如凝脂。
白薇也晕了,十九岁的学生,何曾有过让陌生男子碰触胸部的经历?一下就羞得低下头,满面绯红,心蓬蓬直跳。
徐长卿这头一晕,就根本忘了自己在干什么,手捏着听诊器就放在了白薇的左乳上,一心一意的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美感,渐渐的就陶醉了……
白薇只知道心越跳越快,头越来越晕。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要是当时没人敲门,只怕两人会双双醉倒在诊室里。
门一响,徐长卿一惊,就醒了,天啊,我在干什么?
白薇也醒了,心一阵狂跳。
徐长卿这才认真的听了下白薇的心跳:每分钟一百六十次。
如果徐长卿不这么认真的听一下,或许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他听清楚以后,就糊里糊涂的下了个“心动过速”的诊断,而且给她加开了一瓶“心律平”。
白薇回去吃了徐长卿给开的药以后不久,就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白薇是学校师生抬着来医院的,徐长卿的老师一看病历,马上知道是什么原因:心律平中毒,心动过缓。
心律平是临床常用的抗心律失常药物,主要用于防治室性或室上性快速心律失常,误服心律平或过量服用会导致严重的并发症。
由于徐长卿一时的意乱情迷,导致白薇误服心律平昏倒在教室内,送入医院时徐长卿正在洗手准备下班,接到护士通知赶到急诊病房时白薇仍在半昏睡状态。
见到急忙奔进来的徐长卿,白薇只是微睁双眼瞟了一瞟,同来的同学不知内情,见这位年轻的医生满脸急切的模样,只当是现在的医生越来越富有同情心,连忙帮着徐长卿呼唤白薇,白薇对同学的呼唤倒也能答应,只是语言缓慢,表情淡漠,木偶人一样随人摆布,自身使不上半点力气。
看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白薇,徐长卿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又不敢表现得太急躁,好在老师知道原委,体贴地吩咐他准备器械进行检查。一通忙活之后得出结论,呼吸、脉搏、心率、血压等指标均正常,除面颊部皮肤轻度擦伤外,无其它重要阳性体征,心电图显示窦房,房室及室内传导功能均有轻度抑制,给予复方氯化钠液体静滴之后不久,白薇完全清醒过来。
护送进院的同学听取完主治医生的解释后也放下心来,都先回学校去了,留下白薇住院留观。
清醒过来的白薇斜靠在病床上,略显疲倦地看着坐在对面空床上发愣的徐长卿,微微一笑。徐长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会他心里装满了后悔、紧张、激动,后悔的是自己一时糊涂险些闯下大祸,紧张的是不知该如何像这位美女解释原委,激动的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和美女独处一室。
白薇轻轻地说:“给你添麻烦了,医生。”
这句话完全出乎徐长卿的意料,他慌乱地挥了一下手,半路改在鼻子上重重地抚摸了一下:“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
白薇居然听话地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若不是这会她的嘴唇依旧显得病态的苍白,徐长卿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吻一下。这个念头在已经犯下大错的徐长卿心里,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白薇竟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或许因为病房太安静了,又或许是药物有些影响,这一觉白薇足足睡了五个小时,醒来已经是夜里。睡眠使姑娘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放平了,被子恰到好处地盖到胳膊以下,索性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正想继续闭上眼睛,猛地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不是自己温馨的小窝。
徐长卿斜靠在对面床头在打盹,听到动静立刻警醒过来,连忙问:“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心里难受不难受?”
白薇被问得不知该先回答哪一句,笑着摇头一边把脸埋进被子里。
徐长卿见她摇头更加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呀?”
说着起身掏出听诊器来到白薇的病床边。
忧虑的年轻医生将听诊器放在羞怯的美丽少女心脏的位置,认真地听了一会,有了前车之鉴,虽然心跳还是越来越快,这次没有下“心动过速”的诊断结果。
经过徐长卿前前后后的精心护理,带上一堆“保持心情愉快”、“多散步散心”、“多吃水果多喝水”等徐长卿特别加上的医嘱,白薇很快就恢复了。
两人经过这么一次医疗事故,关系就非比一般了,徐长卿经常到学校为白薇后期恢复进行观察,白薇也常来医院给徐长卿洗洗衣服,然后两人到河边走走。
虽然谁不肯主动去捅这层窗户纸,其实各自的小心思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徐长卿的同事、白薇的同学,没有人不将他们看做一对的。
就在徐长卿思来想去想不好如何开口的时候,白薇来徐长卿的的宿舍帮忙打扫,忙完了坐在徐长卿的单人床上休息。
徐长卿正忙着给白薇洗苹果,他举着苹果递给白薇,指尖的水滴在桌子上,白薇急得尖叫着赶忙抢救。徐长卿开始吓了一跳以为闯了什么祸,原来白薇抢救的不过是一张纸而已,便放下苹果想接过来看,谁知白薇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拼命护着不让徐长卿看。
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白薇如此举动激起了徐长卿的好奇心,一个追着非看不可,一个躲着拼命不让看,自然而然地,娇柔圆润的白薇抢不过血气方刚的徐长卿。
原来只是白薇一时无聊,见桌上摊着纸和笔顺手写下几行字,也不知是不是白薇的原创,但是着实令年轻的医生怦然心动了一把,工整漂亮的行楷写在一张空白处方上: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两个人都不闹了,经过刚才的玩闹,这会都有点气喘吁吁。
徐长卿看着羞得把头深深埋下去的白薇,心脏一阵窒息般的狂跳,忍不住向前移动了一步,半蹲下来轻轻握住白薇的下巴,深深地看下去,那张面孔红得像窗外盛开的夹竹桃。
白薇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护在胸前,正在此时徐长卿猛然将她揽入怀中,迅雷不及掩耳地虏住了她柔嫩芬芳的唇。白薇护在胸前的小手被紧紧压在两人之间,不知不觉地,这只小手游到了徐长卿的脖子上,衣服瞬间成了累赘……
等两人从火热的激情缠绵中清醒过来,白薇羞得嘤咛一声把头埋到枕头里,徐长卿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静静地揽着这个美丽的躯体,轻轻地吻她的耳垂,吻了一下,又吻一下,又吻一下……
他突然尝到了一点濡湿咸涩的味道,惊觉起来连忙用力扳过白薇的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薇已经泪流满面了。
徐长卿诚惶诚恐地问:“怎么了宝贝?弄疼了你吗?”
白薇深深地摇着头终于大声抽泣起来,一头扎进徐长卿的怀里,她像一只迷途的小动物在徐长卿的怀里颤抖,徐长卿赤裸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她眼泪的喷涌。直到她哭够了,徐长卿一直这样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抱着。
两人经过一番激情和悲喜,却都没有睡意,相拥相偎着过了很久,徐长卿才轻轻放开白薇,起身取来热水和毛巾打扫卫生。他像擦拭一件艺术珍品一样小心地擦拭白薇的身体,从眼睛、面庞到脖子、胸口,她更是羞得全身都成了粉红的颜色,挣扎着阻止徐长卿,却又还是被徐长卿制服了。
徐长卿突然不擦了,热毛巾停在白薇的小腹上,白薇趁机坐起身来拖过被子盖住身体,却发现徐长卿不是在看她的身体,而是在看那张纸。
不知什么时候,白薇顺手写下的纸落在了床上,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了,但没有被撕破。徐长卿小心地抚平那张纸,雪白的纸上黑色的字迹依旧很清晰,只是沾上了几点落红,不规则的血迹洒落在字行间,红得那么夺目。
徐长卿举起那张纸在唇边响亮地亲吻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盖上印章了,我们的爱情从即日起生效。”
白薇拥着被子半靠在床上,低头温柔地笑了一声:“你还没签字画押呢。”
徐长卿豪气地一拍胸脯:“好!马上签!”说罢立刻俯身写了一行字:宁负如来不负卿。
从此以后,徐长卿给白薇听心跳就不用听诊器了,直接用耳朵贴在白薇的胸脯上听,他说那样听得更清楚。当然,听得多了,白薇的心跳也不会那么快了,再也不用吃心律平了。
发表于:10-03-25 20:46
千百惠一首清新悦耳的《走过咖啡屋》把徐长卿从昔日的荒唐往事中带回了现实中的这个黄昏,徐长卿喜欢这首歌,也喜欢千百惠婉转的声音,就把这首歌当作手机铃声。
徐长卿一看是妇产科的云苓,便不想接,但千百惠总是执着地重复这个旋律,只好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嘟了一声:“什么事?”
“徐院长啊,刘书记让你别回医院了,直接去杏江宾馆等他们。”
徐长卿一听,心中暗自一乐,幸亏没有着急往回赶,否则又要跑一段冤枉路了。
酒宴设在杏江宾馆一楼,原来这市局业务副局长黄祁带着业务科长从蓉亲自来到杏江医院,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一件私事,说是要检查业务工作,顺便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省级先进医务工作者的指标,要他们抓紧时间评选,下周一定要把人员资料和先进事迹报上去。
酒过三巡,满面红光的黄副局长微眯着双眼,拉着徐长卿的手道:“长卿啊,我是专程过来的,除了告诉你们评选先进的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协商啊。”
一句“和你协商”,听得陈壁土、徐长卿一头雾水,一桌人盯着黄副局长眼睛都不眨,等待着他的下文。
黄祁并不急于切入主题,却和徐长卿拉起了家常:“长卿啊,我早就听说你的事迹啊,你是中医学院硕士研究生,业务能力强,听说还是个作家?”
“业余爱好而已,让您见笑了。”徐长卿连忙摆着手谦虚道。
“不,不,不,这个爱好可是很高雅的哦,不容易啊,一个医院业务院长,日理万机,还能抽空搞创作,不简单,不简单啊。”黄副局长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徐长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打着哈哈:“哪里哪里,都说我这是不务正业呢。”
“你们老徐家世代书香,这是传统,优良传统呢。”黄副局长笑得更加殷切起来。
“世代书香?”刘寄奴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气,狐疑地盯着徐长卿。
黄副局长挥着厚厚的手掌道:“你们都还不知道吧,长卿的祖父是齐白石的入室弟子呢,中国当代的国画大师啊。”
徐长卿终于听出了一点门道,忙摆手道:“哪里哪里,也不能算是入室弟子了,只是年轻时候受过齐老略加点拨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令祖父身体还硬朗吧?”
“哎,都九十好几了,手脚都有点不灵便了,已经十年没握过画笔呢。”
黄祁却满不在乎:“像徐老这样的人,可是国家的财富啊!”
黄副局长不着边际地感慨了一番,突然语气一变:“是这样的,长卿啊,省厅的周厅长是个国画收藏家,而且特别喜欢徐老的画,托我找一副,我多方打听,找遍省内各大书画市场都没有,后来才知道,徐老就是你的祖父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徐长卿一听,顿时觉得头大起来,人家黄副局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到他头上,看来得让他“得来全不费功夫”才行。
黄祁并没有注意徐长卿的脸色,起身踱到窗前:“我想请他老人家再画一幅八骏图,你看怎么样?”
原来,徐长卿的祖父在二十几年前临摹了一副徐悲鸿的《八骏图》,甫一面世,立即引起了国画界一场轩然大波,连国外著名评论家都说已经深得悲鸿笔法之神韵,加上又都姓徐,不免又产生了许多猜想,八骏图的名气再加上徐老自身的威望,其价值可想而知了。时过境迁,这幅画也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黄副局长见徐长卿面有难色,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实在为难,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啊,来,喝酒喝酒,其实徐老的画目前市场价值已经到了一万五到两万一尺,这个我是知道的,八骏图自然要更贵一些,既然徐老已经封笔了,那就只好作罢,可不能为难他老人家啊。”
徐长卿手忙脚乱端起酒杯,又是回敬又是摆手,一遍尴尬地笑着,心里一边寻思,原来黄副局长知道价格呢,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发表于:10-03-25 20:46
 妇产科主任云苓很少随院长们一起出来吃饭,陈壁土陪同黄局长检查妇产科时,顺便叫了她一声,她也就跟来了,一上桌,她就注意到了那块烤得黄澄澄金灿灿的鸭屁股,苦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下手,这下满桌的人或关切或狐疑或嫉妒或庆幸地压抑着各种心情,一致作葵花向太阳状,紧紧盯着徐长卿看他如何反应,如此良机岂能放过?趁机微微抬起屁股,伸长了胳膊迅速出击,出其不意地将那块美味空运到了面前的盘子里,正当她小心地用餐刀将那块精华肢解出一小块准备运往口中的时候,小坤包里的手机很不识时务地狂叫起来,刀郎那粗旷的嚎叫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震动,震得小坤包仿佛都要跳起来了。
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到了云苓的身上。白皙丰润的云主任,纤纤玉手举着的餐刀上戳着一块,嘴里衔着一块,盘子里还躺着一块,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是该赶快咽下口中的那块,还是应该扔下餐刀上的那块。好在众人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铃声震动了一下,并无心研究云主任的吃相,只有陈壁土陈院长略带不快地瞪了她一眼。
云苓最终选择了一边快速咽下嘴里的肉,一边放下餐刀顺手拈起一张餐巾纸按了按嘴角,这才掏出手机来看,是妇产科。由于嘴里的肉块还没有完全研磨成肉末,一时半会也还咽不下去,所以云苓接通电话的时候只是听上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云主任,您在哪里呢?出大事了!”实习的小医师惊慌失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坐在云苓旁边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怎么了?”云苓一边暗暗用舌头使劲剔牙缝里的肉丝,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云主任,不得了了,您在哪里呢?这会方便吗?”
云苓也被对方紧张的情绪感染了,顾不得牙缝里的肉丝,认真听着,对方的语速非常快,云苓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起来,渐渐站起身来,终于张大了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带得面前的酒杯“啪”地一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众人都顾不得八骏图的事了,一致盯住云苓大张的口。云苓直着眼睛愣了一会,这才白着脸转向陈壁土:“陈院长,我们得马上回医院去一下。”
云苓的表现已经告诉所有人了,医院,准确来说是妇产科出了大事,而且显然不是好事。
黄副局长也是做院长出身的,不等陈壁土表态,很理解地挥了挥手:“你们有事你先走吧,我和寄奴书记再谈谈。”说罢又特地向着云苓,半带关切半带轻松地说:“能出什么大事呢,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呢,我看你们徐副院长就比你个儿高多了嘛。”
“镇定一点,出了什么事?”陈壁土抬手做了个手势叫别人镇定,自己显得却也有些慌乱。
云苓哪里还镇定得下来,早已将手机往小坤包里一塞,简直可以说是面无人色奔了出去。
陈壁土尴尬地冲黄副局长笑了笑,那一笑比哭还难看:“黄局长,我们――”
黄副局长大度地一挥手:“陈院长徐院长你们都去吧,人家一个女同志,到底没有主心骨啊。”他这一挥手,医院里的头头们都如释重负地展开了焦急的神色,西装革履的一干人等纷纷起身面色凝重地跟了出去,那场面显得有些怪异。
徐长卿走在最后,起身的时候在黄副局长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黄局长,我这就先走了,不周之处请您先包涵着,您的事我会尽力的。”
在徐长卿的车里,云苓把事故做了一个大概的汇报。
原来,医院早几天收了一名高危产妇,昨天就已经破了水衣,可是到了今天下午还没有动静,妇产科主治医师何叶担心胎死腹中,就给她用了一支催产素,小孩倒是生出来了,就是到了黄昏胎盘还没有出来。何叶一连做了几台剖腹产手术,很是疲劳,便吩咐下面的医生探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取出来算了。
以前,这样的事也经常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天值班的是一个新来的大学生,也没有细想,就直接用卵圆钳伸进产妇的子宫,胎盘连着长长的脐带,被她夹了出来。夹出来才发现不对劲,因为脐带缠成了一团,很长。她得先把胎盘分离出来,就用剪刀剪断了脐带的一端,不料脐带里流出来的竟然不是血,而是人的大便。
大学生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何叶处于职业的敏感,迅速跳了起来,一边压低嗓门轻喝了一声:“怎么了?大惊小怪地。”大学生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地指给何叶看。何叶不看则罢,一看之下也变了脸色,哆嗦着嘴唇愣愣地瞪了大学生一会,旁边的助产护士立即给云苓打了电话,汇报了这场事故的经过。
“什么?把产妇的子宫捅了一个窟窿?还把人家的小肠剪了一截?”徐长卿头一下就大了:“病人家属知道吗?”
“暂时应该还不知道,应该还没来得及通知。”
徐长卿稍微理了一下头绪,立即给妇产科打电话,要何叶接电话。何叶已经完全傻了,只知道不断地抽噎。徐长卿大为光火:“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还找我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好了:第一,立即对产妇进行全麻,上氧,上心电监护,配好合适的血浆,随时准备输血;第二,严格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病人家属,我们马上就到。”
刚挂断妇产科,徐长卿马上又给腹外科打了电话过去:“请主任带队,立即组织一支抢救小组,到妇产科会诊,要马上进行小肠吻合术和子宫修补术,必要的情况下准备作子宫切除!记住,动静不要太大,要保密!”
当车到医院的时候,妇产科早已进入了紧张的抢救和立即手术的准备状态。陈壁土不停地用纸巾擦额上的汗,云苓全身微微发抖,下车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
徐长卿艺高人胆大,一路小跑来到妇产科,值班护士刚好在医师办公室。徐长卿道:“产妇叫什么名字?”
“叫袁花。”
“噢!把病人家属叫过来。”
当护士把一个矮个子男人找过来的时候,徐长卿已经准备好了两杯热茶,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把面部表情做了适当的调整。
“来来来,坐,坐,先喝杯水。”
“哎,哎。”矮个子显然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有些拘谨,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
“哎呀,你是袁花的丈夫?”
“是啊。”矮个子殷勤地点着头,有些忐忑地应着。
“恭喜你做父亲了,生了个男孩吧?”
“嗯,是啊,多亏大夫们费心了。”
“是这样的,目前你媳妇出了一点小状况。”
矮个子立即紧张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别紧张别紧张,就是胎盘滞留,引起出血。”
“您能告诉我什么叫胎盘滞留吗?”
“就是小孩先出来了,胎盘没出来,这胎盘嘛,俗称胞衣,它要是不出来呢,子宫就不收缩,这子宫一不收缩,就会流血不止,现在必须做手术,情况好呢,就取出胎盘,情况不好呢,就要切除子宫,那以后就不能再生育了。”
矮个子不知所措,口中连连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那得要多少钱呢?”
徐长卿拍了拍矮个子的肩膀,和蔼地说:“钱的问题我们可以先不考虑,救人要紧嘛。”然后很专业地把手术中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矮个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进行手术,你要在这份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徐长卿拍了拍发愣的矮个子,亲切地微笑着,眼神里流露出深切的同情和关爱。
“不要先交钱吗?”矮个子还在迟疑。
“还是救人要紧吧。”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了。”矮个子一边躬着腰像是要鞠躬下拜的样子,一边拿起笔歪歪斜斜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长卿接过手术同意书鉴赏似地细看了一眼,长长地嘘了口气:“你的字体还真是很有风格哦。”
发表于:10-03-25 20:47
手术室里开始显得很紧张,主刀的是腹外科主任黄柏,一个四十来岁的单身男子,浓浓的剑眉在无影灯下显得不怒自威。
一条弧线在病人肚子上划开,随着腹腔、盆腔的相继打开,外科主任的眼睛扫了一下旁边协助的何叶:“真有你的,这么大的篓子都捅得出,你看,腹腔、盆腔都被大便染成黄色了。”
手术进行了近两个小时,手术室外的徐长卿如坐针毡,感觉比一年还要长。他独自一人在妇产科办公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犹豫了一下,终于掏出手机给云苓打了个电话:“产妇情况如何?”
“徐院长,腹腔污染比较大,盆腔、腹腔到处都是大便,可能还要半个小时左右。”云苓显得镇定了不少。
“要沉着、细心,要密切关注病人全身情况,包括所有生命特征,严格控制感染,术后按腹膜炎处理。”徐长卿轻声交代着。
“知道了徐院长,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再有,尽量保住病人的子宫,哪怕是保留一部分,毕竟病人还很年轻啊。”徐长卿说罢极富同情心地叹息了一声。
云苓迟疑了一下:“尽量吧,可能有难度。”
随后徐长卿又给陈壁土打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陈壁土对徐长卿临危不乱和沉着冷静给予了高度肯定。
徐长卿黯然走出妇产科,他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手术已近尾声,病人基本情况较好,大家都放心了,手术室里的气氛就轻松多了。外科主任黄柏说:“云主任,我们的合作是越来越紧密啊,终于从麻将桌上合作到了手术台上,希望今后能更上台阶。”
云苓言辞恳切地答道:“好啊,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哪天你们做结肠手术要是切了人家输卵管,我们一定也全力协助。”
两人不约而同地摘下染血的手套握了握手,握得很用力。
何叶直到这会才完全平静下来,她感激地看着两位主任,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黏糊糊冰凉凉地粘在背上,不觉打了个寒颤。
徐长卿并没有立即回家,他真的太累了,必须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徐长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好久才传来妻子丁香极不情愿的声音:“谁呀?”
“丁香啊,哎呀,医院出了点事,只怕要加一个通宵的班,你早点睡吧。”徐长卿柔声交代。
“我早睡了,啊――”丁香的好梦被搅了,有点不高兴,匆匆挂断电话,又去寻梦去了。
徐长卿没有开自己的车,打了个的士直接到了白薇住的小区。
白薇居然还没有睡,徐长卿打开门,发现客厅里灯火辉煌,他故意不出声,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亮着一盏橘红色的小灯,床上被褥整齐。
徐长卿有点纳闷,继续往里面走,浴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传来轻微得有点漫不经心的水声。轻轻推开门,只见白薇头枕着浴巾,显然已经睡着了,水龙头开到很小,垂直一条水柱落在白薇的脖子上,散开成漫不经心的小水花轻轻荡漾着。
徐长卿坐在踏脚的小木凳上,双手托腮静静注视着沉睡的白薇,看着她在水光潋滟里折射出来的优雅睡姿,圆润修长的身体在水中更显出一种绵软温润的动感。
徐长卿静静凝视了一会,轻手轻脚脱掉衣服,一脚踏进浴缸,浴缸里的水一下子溢了出来,“哗啦”一声响,灯光仿佛在那一瞬间骤然闪亮起来。
白薇醒了。
发表于:10-03-25 20:47
陈壁土和刘寄奴一直在安排评先进的事,只有徐长卿还没有真正的把这事当回事,当黄副局长到处寻他的时候,徐副院长正趴在白薇的身体上“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重复着一个单调的上下运动。虽然空调的温度已经很宜人了,徐长卿还是出了些汗,白薇从床头拿出纸巾,轻轻地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然后一翻身,把徐长卿压在下面,自己坐在了他的小腹上。
徐副院长和白主任如此不舍昼夜地辛苦耕耘,完全是为了一本著作的需要。
徐长卿正在创作一本《性福生活指南》,已经完成了十余万字,该书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性生活的重要性之外,还很开明地阐述了男人关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等心理产生的原因、“一夜情”的历史意义和社会意义,以及男女之间的偷情方法、偷情产生的要素等。为了增强该书的实用性,他每写几章,就找医院白薇白主任做一次“临床实验”,由于理论和实践的有机结合,使得书中平添了一些前无古人的经验和技巧,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怀疑这本奇书的实用性和可读性。
剧烈运动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徐长卿便打开了手机,于是千百惠马上就开始走过咖啡屋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徐长卿对着白薇“嘘”了一声,轻轻的按了一下:“喂,您好。”
  “喂,徐长卿吗?我是市局的黄祁啊。”
  徐长卿一听,赶紧一翻身坐了起来:“黄局长,您好。”
  “长卿啊,是这样的,市委这次组织慰问对我市有特殊贡献的老英雄,老革命,我们卫生系统有两个名额,我努力为你爷爷争取了一个,准备明天上午前往你老家进行慰问,你今天回去准备一下。”
徐长卿一听,就知道黄局长葫芦里的药了:“哎呀,黄局长,我爷爷既不是卫生系统的人,也不是军人啊?”
  “这你就甭管了,你爷爷不是卫生系统的人,他最少也是卫生系统人的家属吧,再说啦,他老人家对我市的影响和贡献有谁能比?你什么都别说啦,明天上午十点,我和市委领导到你医院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黄局长说完,也不管徐长卿同不同意,就把电话挂了。
这是要是平日,徐长卿定会三呼万岁,可今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黄局长名义上是来慰问,可实际是来索画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刚到医院,陈院长就叫他去会议室,这次院委扩大会议,主要是分析这次事故的原因,总结教训,众人对徐长卿处理这次事故的方法佩服得五体投地,陈院长也高度肯定了徐长卿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胸有成竹的办事风格。另外,又宣读了市卫生局关于评选省级先进的决定,并要求大家提名。
  大家唧唧歪歪讨论了一会,各科室主任就都提名上来了,陈院长一看名单,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都没来。
  下午,徐长卿到妇产科探微了一下产妇袁花,矮个子一见徐长卿,就不停的哈腰,感激涕零。袁花已经醒了,情况还可以,徐长卿检查了一下袁花的住院病历,病历很简单:平产;大出血;子宫半切术;下面是化验和用药明细,都是按照他的指示重新书写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徐长卿特别交代矮个子,要他注意袁花的休息和营养。
  忙活了一下午,一夜无话。
第二天,黄祁和市领导来到医院,陈院长刘书记争相出迎,黄局长说明来意,陈院长无比羡慕的望了一下徐长卿,刘书记则很坦然,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临上车,黄局长忽然叫住了陈壁土:“陈院长,刘书记,你们院的先进评选进行得怎么样了?”
陈院长连忙把开会的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准备进一步汇报候选人情况时,黄局长一把打断了他:“我看你们这里就不用再选举了,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徐长卿同志是科班出身,业务能力强,工作兢兢业业,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呢?”
  陈院长刘书记唯唯诺诺,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发表于:10-03-25 20:48
  徐长卿的老家还在乡下,父母退休后便回去修葺了一下,连同徐长卿的爷爷一起去享清福了,说远不算远,距离县城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到家时已是中午十二点。黄局长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塞到徐老的怀里说了一些客气话,徐老耳朵有点背,绝大部分没听见。
徐长卿急忙和父母一起准备中餐,杀了一只鸡,腊鱼腊肉现成的,都是名副其实的土菜,酒是自己酿的谷酒,黄局长和市里领导轮番给徐老夹菜,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徐长卿感到如芒在背。
  吃完饭,徐长卿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忙打来洗脸水,并拆了一条新毛巾,乡下人这算是对贵客最大的尊敬了。没想到黄局长他们却并不领情,把水和手巾放在一旁,掏出纸巾,一边优雅地印着满嘴油腻一边道:“您别客气,我们习惯用这个。”
  徐长卿的母亲不由扑哧一笑:“这不是卫生纸吗,我们十几年前就用了,不过,我们是用来擦屁眼,不擦嘴巴。”
相对于徐母的热情和口无遮拦,徐父则是一个很不愿意讲多话的人。
在外人看来,徐长卿的父母是一对很不相称的夫妻。徐母身材矮小臃肿,偏偏又生了一双肥而短的小脚,小胖脚支持者小胖身躯,加上一张没有遮拦的嘴,碎米碎米地絮叨,唧唧嘎嘎地说笑,颠儿颠儿地忙活,年轻时候或许还是很有几分可爱的,年纪大了就显得活泼得有点夸张了。
徐长卿比较像他的父亲,高挑的个子,魁梧的身材坚毅沉稳的脸部线条,稳重沉静的性格,只是徐父更沉默寡言。
老徐只是礼节性地举起筷子在空气中划了一圈,意思是请大家吃菜吃菜不要客气,便埋头扒下一碗饭,然后再次举起筷子在空气中划了一圈,意思是请大家慢吃不要客气,然后起身从书房拿出一把胡琴走了,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徐长卿歉意地冲诸位领导眨了眨眼睛,黄局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众人也跟着笑了笑,表现出很体贴很理解的姿态。
黄局长甚至略带夸张地打着哈哈和徐母拉了一会家常,幸亏众人各捧一杯热茶各聊各的天,否则徐长卿还真有些难堪得下不了台了。
吃完中饭,在黄局长的提议下,大家参观了徐老的画室,墙上挂的差不多都是十几年前的作品,砚台里的墨水早已干枯成了硬垢,黄祁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众人无话,在略染薄尘的书房里各处观看了一番便退了出去,黄局长这样的行家都没有说话,其他人便也不好评头论足了。
黄祁背着手一副一副细细看过去,花鸟虫鱼山川河流,都是入画的好材料,偏偏没有马。
黄祁继续背着手一副一副细细看过来,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停在书架边的半幅画前。那是一幅铅笔绘制的人物肖像,大半幅画面被挡在了书架的后面,这显然是一副被人遗忘了的练习作品。
徐长卿没想到黄祁会注意到这样一幅毫不起眼的画稿,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介绍了。
好在黄祁的眼睛只是亮了一下,他退后几步打量了一下那组书架,仿佛在掂量着是否能移开障碍看清楚整个画面。书架是上好的樟木,一看那粗条厚板的线条就知道是乡下的匠人手工打造的,再加上满满的书,少说也有几百斤重。
徐长卿这会已经想出了对策,连忙说:“那面墙年代久了,有一大块水痕,我爷爷不喜欢粉刷的油漆味,就拿了一个学生的作业贴在那里补壁,没什么好看的。”边说边补充似地拍了拍书架。
黄祁点着头踱开步子,又思索着回头看了一眼:“画上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长卿憨厚地笑了笑:“画最贵在传神,到底是学生的练习作品,画出来的肖像千人一面没有个性,不值得一提。”
黄祁想了想也觉得徐长卿说的话在理,便也大手一挥不再细想了。
徐长卿趁空从墙上取下一副牡丹富贵,用纸包好,送给黄祁,悄声道:“八骏图的事不能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黄祁轻叹一声:“也只好这样啊。”
送走黄祁等人,徐长卿感到特别的累,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书房里的那一幕,黄祁盯着那半张被挡住的肖像素描自言自语地说:“画上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画中人黄祁见过,那就是徐长卿医院的办公室主任白薇。
说起来那幅画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徐长卿和白薇恋爱之初,有一天傍晚两个人相约出去散步,徐长卿有事耽搁了个把小时才出发,等他心急如焚地赶到碰头的地点,白薇已经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徐长卿轻手轻脚走过去,满怀歉疚在白薇的脸上吻了一下,吓得白薇跳起来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打过来,那一耳光打了个正着,结结实实,清脆而响亮。等白薇看清楚是徐长卿,这才专惊为喜,扑到徐长卿怀里直踹拳头:“坏蛋,混蛋,猪,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
徐长卿被甜蜜的拳头攻击得幸福无比,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以后,他还是刮着白薇的脸蛋嘱咐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在野外睡着了,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就算没有遇到坏人,遇到一个拾荒的没老婆,赶紧扔掉破烂腾出麻袋来背了去,那可就惨了。”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花花草草地磨蹭,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白薇突发奇想说要玩剪影。徐长卿听了很不以为然,又没剪刀又没纸,野地里玩剪影?
白薇撒娇地坚持着,徐长卿只好听从吩咐等着她出花样。
白薇跑到一个山崖边上的石头上坐好,然后摆出美人鱼坐在礁石上唱歌的造型,又换了自由女神高举野花的造型,徐长卿被逗得兴起,也兴致勃勃地要求起白薇按自己的想法摆姿势。
夕阳落在不远处的山背后,从山脊上透出一些余晖晕染着天空,四下都被染成了朦胧的淡金。
白薇的头发被折腾得有些散乱,随意挽起的发髻松散着垂下一些乱发,被山风一吹,更显得洒脱自然起来,那些随意摆弄出来的造型使得她的衣衫也显得有些凌乱,夕阳的余晖把少女美丽的身型拥在怀里,拥成了一个绝美的影像,把个不远处充当导演的徐长卿一时间看的痴了。
回到家以后,徐长卿眼前不断浮现出白薇在夕阳下的影像,便凭着记忆用铅笔细细绘下一副素描,挂在书房日夜欣赏。
这幅画也的确体现了徐长卿的才华和天赋,流畅和谐的构图,情浓意切得情致,美丽的少女微微侧着头,修长细致的脖子好像天鹅一样优雅纯洁,尤其是少女的表情,蒙娜丽莎的微笑和这画中人比起来,显然少了画中人的清纯。
徐老的画友们看到这幅画之后曾经断言,如果这孩子选择绘画作为追求目标,日后必成大器。
直到后来两人阴差阳错背道而驰,白薇消失在徐长卿的生活里,徐长卿娶了丁香为妻,一切都已成往事,老房子几次翻修,徐长卿早已忘了这幅画的存在,偶尔想起一些往事,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找,找到了又能怎样?伊人已成黄鹤去。
命运一定是一个贪玩任性的孩子,徐长卿再次遇到白薇并重续旧缘之后,更加不便再来怀念这幅画了,没想到居然被爷爷收在书房里了,而且有意无意地藏在书架背后。
徐长卿胡思乱想着,很久没和爷爷聊过天了,过着隐士般的生活的爷爷在徐长卿心目中,始终是那么智慧而又可亲。
&&& 徐长卿正想起身起看看爷爷,徐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甜酒进来了。
“今天这群人是什么领导啊?大官哦?”母亲喜孜孜地问。
徐长卿勉强起身接过碗,刚煮出来的甜酒鸡蛋香气扑鼻,就是太烫了,烫得他忙不迭地跑到书桌边上放下碗。母子两个都忙着抚慰烫疼的手指,徐长卿也就趁机不用回答母亲这句不着边际的问话了。
“丁香呢,我可有半年没看见我的儿媳妇了,你怎么不带她回家来看看?”母亲显然已经忘了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那茬。
“忙呢,这次要不是市里几个领导想出来体验农家乐,我也没时间回来。”
“忙忙忙,忙得不用要爷娘了,也不用要崽女了!”母亲突然生气起来,气咻咻地数落,“忙得没时间看爷娘也就算了,连生个把崽女的时间都没有了么?老的难得看见人,小的也难得看见人,就不兴给我生个孙子,让我这老婆子也热闹热闹?”
徐长卿皱了皱眉,又端起那碗甜酒,举到唇边慢慢地吹气。
人高树大的儿子,八面威风的副院长,在母亲面前也是不敢争辩的,正在任凭徐母颠三倒四地埋怨,手机又开始唱起了《走过咖啡屋》。
徐长卿放下碗掏出手机来看,是丁香,接起来刚打了个招呼,徐母听出了丁香的声音,也凑过来伸长了耳朵听,徐长卿索性把手机塞给母亲,让她们婆媳两个亲亲热热地聒噪。
东长西短地聊了一会,徐母突然压低了声气:“丁香,我阉了一坛紫苏桃肉,又香又辣味道好得很呢,尤其那个酸呐,想想都流口水,让长卿全给你带去哦,你又没时间来看娘,娘给你备了好多好吃的。”
丁香从来是嗜甜不嗜酸,徐母这样故作隐晦的“暗示”,聋子瞎子都看得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徐长卿觉得心烦,又没有理由怪母亲,便借故溜出来洗碗,想趁机去找爷爷,或者找父亲聊一聊也好,不用说他一定又在山口的大樟树下拉胡琴。
发表于:10-03-25 20:49
徐长卿刚准备出门,躲在老友家里下棋避客的徐老回来了,在一旁叫他:“长卿,你来一下。”
徐长卿来到祖父的画室,只见徐老打开柜子,从里面搬出厚厚的一叠宣纸,徐长卿不由得目放异彩。
  徐老不紧不慢一张张打开,徐长卿一看,顿时严肃起来,每一张都是马,又都不全,有马头、马尾、马脚、马嘴、马脸。
“长卿啊,你们讲了些什么,我大部分没听真,但是好像提到八骏图,我知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我想给你画一幅,徐悲鸿的八骏全图我临摹了几十年,从整图到每匹马的眼神,都画了无数次,可是总难如意,连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是绝不愿流出去的,今天我想为你再画一幅。”徐老说罢长叹一声:“徐悲鸿的八骏图世间也只有一副,后来他自己想再画,也都是不尽人意了,都给他自己毁掉了,可他那一副图,真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超越了吗?”
徐长卿恭恭敬敬地听着,徐老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儒雅平和的神态,双目变得炯炯有神,神情肃穆好像一个忠实的信徒遇上了耶稣。他的目光似乎向着徐长卿,又仿佛不是,那目光仿佛横刀立马的将军在阵前训话:“初学画是从临摹开始,我从少年到青年时代都在临摹,直到可以仿制多种古画,足到以假乱真却都只是个画匠,其作品充其量只是形似而已,当临摹作品形神俱备,则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为画者自始至终都在临摹,初临其形,再临其神,而后临其意,以意为画,则自然界万事万物均在意中而意在笔先,意与境浑然天成。人们都说,我是以一副八骏图成就了画家之名,却不知这中间的辛酸和道理,唉!当年始于临摹的画匠,今日能成临摹的画家,也不枉手中这执了一生的画笔!”
斗室里非常安静,静得就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
徐长卿颤抖着双手替祖父铺纸磨墨,老人提笔饱蘸一笔浓墨,宣誓似地高举起来,语气更加铿锵:“我已经来了,已经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你还年轻,尚有众多机遇需要把握,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其实,医也罢,画也罢,皆意也,先把人做好,而后悟其意,则文如其人,画如其人,医亦如其人。今日为你画这最后一幅,为你的前程铺路,也为你的过往立碑!”
徐老运笔如风,或排或钩,或点或描,到掌灯时分,终于落款钤印。
徐长卿望着眼前这幅酣畅淋漓、墨迹未干的八骏全图,惊呆了。
徐老掷笔案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徐悲鸿我已经超越你了!”笑过之后,斗室里复又一片寂然。
徐长卿呆若木鸡般愣了一会,才觉出不对劲来,忙叫了一声:“爷爷。”
徐老没有答应,只是张大了口,双目圆睁,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捏着自己的印章,岿然不动。
徐长卿看出情况不对,连忙大叫一声:“爷爷――”
徐长卿的父母闻讯而来,用手一探鼻子,老人已经鼻息全无。
这个一生无求的老艺术家,把他最后的心血,洒在了对八骏全图的完美追求上,他立在自己最后的画作前,溘然长逝了。
这是一幅用毕生心血和生命画成的八骏全图,栩栩如生地奔腾在徐老的笔下,每一匹都好像要破纸而出,每一扬蹄一甩尾,都仿佛充满了希望和向往。
徐老的骤然辞世,徐长卿着实哭了一夜,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永别,七岁那年奶奶去世他就没怎么伤心,或许那时候年幼,不懂的生离死别的分量吧。
九十高龄的老人辞世算是喜丧,徐老的遗体告别仪式“简朴而又隆重”,杏林晚报用二版的大半页版面刊登了这一消息,杏江县书画协会和杏江县文联都通报了这一消息,都不约而同地用到了这个词组――“简朴而又隆重”。
县委有关领导的秘书们都来了,卫生系统各个部门也都派人来了,书画文联系统的人来了,医院的同事都来了,忙完这一场简朴而又隆重的丧事,徐长卿觉得自己仿佛变小了一号,不断地和人握手,不断地调整悲伤得有些麻木的面部表情,不断地思考祖父临终前的点点滴滴,沉默和悲痛把他的身心都捏紧了一样,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被挤压得有些粘连的感觉。
尽管如此,徐长卿还是注意到了,黄副局长是唯一在秘书陪同下亲自前来的主要领导。
发表于:10-03-25 20:49
这些日子徐长卿晕头转向了,也不知道老徐家怎么就突然钻出那么多亲戚朋友。
徐长卿这些日子都住在家里,算起来自己一个月常常有半个月不回家,就算回家了也总是半夜,个把星期难得碰老婆一回。
按说新时代不用守孝三年之类,祖父新死也该禁乐三个月,妻子倒是很珍惜这天上掉下来的幸福时光,得空就发动亲戚朋友劝徐长卿回家休息。
休息自然是不能单纯休息了,想想结婚十多年了,小夫妻由于工作变动小别大别来来回回,丁香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为此徐长卿还是有些内疚,尤其升官以后更是难得亲热,加上也是非常时期不方便找白薇,索性尽了几回做丈夫的义务,把《性福生活指南》里面的一些研究成果对妻子做了相对完善的展示。
  两口子躺在床上忙完了各自睡觉,工作方面的事夫妻俩很少交流,徐长卿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丈夫觉得夫妻生活越来越没有激情,于是想出一个绝妙主意,先打电话告诉妻子自己要出差,然后半夜潜回家里强奸了熟睡中的妻子,果然十分美妙舒爽,完事后丈夫得意地问妻子:“你完全没有想到你的老公这么出色吧?”谁知妻子竟然羞涩地答道:“死鬼老喜欢玩这种花样,上次你比这次还疯呢。”
  忙完徐老的丧事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徐长卿带着徐老生前最后的那副八骏图,准备在正式上班之前送给黄局长去交差,半路上白薇来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洗衣机坏了,手洗还是干洗?”就这么一句话,徐长卿突然觉得身上一热,心头涌上一阵控制不住的激动,毅然决定先掉头去和白薇幽会。
  关于这个洗衣机的暗号,也是源于一个笑话。
  有一对夫妻,丈夫常常上晚班,妻子每天带着孩子早睡,为了避免在孩子面前尴尬,两人约定了一个暗号,假如一方说:“今天想洗衣服”,另一方就心领神会,等孩子睡着了再睡到一张床上恩爱一回。有一天夫妻之间闹矛盾正在冷战,谁也不想先妥协,丈夫叫孩子:“去告诉妈妈,我的衣服今天要洗了”,妻子听了以后叫孩子回话:“今天洗衣机坏了。”第二天妻子回心转意觉得有些自责,打发孩子去问丈夫:“今天洗衣机修好了,还洗衣服吗?”丈夫打发孩子回话道:“不用了,已经用手洗了。”
  徐长卿一刻也没耽搁直奔酒店,白薇刚洗完澡,披散这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开门一边略带嗔怪地笑道:“才来,我还以为你打算送干洗呢。”徐长卿顾不得说话,直接堵住了白薇的唇,女人挣扎着昂起湿漉漉的头,那姿势好像一匹马。
  他在进入白薇的时候,心想才半个多月,这个女人怕真是渴坏了,竟然这样的迫不及待。
  一番云雨之后,白薇懒洋洋地枕在徐长卿胸前,纤长的指头一圈一圈地乱划。徐长卿舒展了一下愉悦而疲倦的身躯,正准备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白薇翻身用胳膊支起上半身,诧异地看着徐长卿。
  徐长卿神秘地笑了笑,起身下床去找来准备送给黄副局长的八骏图,小心地展开半摊在床上。
  白薇惊得目瞪口呆:“这真是徐老亲笔画的八骏图?”
  徐长卿苦笑了一下:“不但真是,而且是绝笔,绝唱,绝对不可能再现的。”
  白薇长大了嘴,半天才道:“乖乖,徐老的绝笔?这可是无价之宝了,区区一个黄副局长,值得如此厚礼?”
白薇的话令徐长卿心中一动,徐老临摹的八骏图也只有一幅,而那副八骏图早已经不知所踪,很有可能不再出世,那么如此说来,摆在面前的这幅就成了绝世孤本。
徐长卿陷入了沉思,眼前交替浮现出祖父临终作画时近乎癫狂的痴迷、黄副局长亲切的微笑,黄副局长口唇张合着,祖父仰天长笑着。
白薇静静地盯着徐长卿的脸,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徐长卿长出了一口气,拍拍白薇扬起的脸蛋,笑了:“画是肯定要送的,不过不是这一幅。”
白薇扬起眉毛,疑惑地看着徐长卿。
徐长卿下定了决心,立刻给陈壁土打电话:“陈院长,我是长卿啊。”
那边传来陈壁土爽朗的笑声:“哈哈,我正想和你联系呢,现在该静下来了吧?”
“是啊是啊,总算安静下来了。”
“我知道你和祖父感情深厚,不过,唉!节哀顺变吧。”
“您说得对,逝者已矣,我放得下的。”
“哦,是这样的,黄局长准备下星期到医院来看看,你看能不能早点过来?”
“黄副局长下星期来我院?那我们得做好准备工作了……本来我想请您再给我两天时间的,心里觉得悲痛啊,既然这样,那好吧,那我下周一准时上班……好的好的,您放心……好好好,周一再说吧,祝您周末愉快。”
徐长卿打完电话,小心地把摊在床上的画卷起来。白薇心里虽然有疑问,但见徐长卿一直带着神秘而愉快的微笑,知道他一定有了绝妙好计,便也不追问,只是伸出一双手臂搂住徐长卿的头,牵着他慢慢地贴近自己的身体。
两人缠绵了一会,徐长卿忍不住先开口了:“我爷爷的书房里有很多不同时期的画稿,都是马的不同部位,马头、马脸、马唇、马鼻子、马尾巴、马屁股。。。。。。”他梦呓般地闭着眼睛细细地数,一边轻轻掐着白薇浑圆的臀部。
白薇听出门道来了,惊喜地在徐长卿脸上狠狠叭了一下:“你准备自己动手画一幅?”
徐长卿蛮有把握地点了点头:“不是画,是制作!”
发表于:10-03-25 20:50
周一的清晨,徐长卿准时来到医院,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各科室的同事们知道徐长卿回来了,也都纷纷转悠过来打个照面,有机会的问候一声,没机会的创造机会也都将关切的目光投射过来,令徐长卿感受到集体的温暖。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陆陆续续地过去了。
下午两点半,黄祁副局长的座驾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徐长卿迎上去热烈握手,这次握手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黄祁感觉到了徐长卿别有深意,面色更加舒畅起来,他满面春风地挽着徐长卿的手臂,亲如兄弟一般并肩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本次卫生系统的先进代表评选,公开讨论、公平竞争、公正评选。
平日里大家严肃活泼团结紧张,工作和娱乐上都配合得十分默契,先进代表的评选会,看上去也是是一片和谐。陈院长一番开场白之后,黄祁副局长做了简单而热烈的发言,鼓励大家踊跃推荐,也可以毛遂自荐嘛。
会议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微笑着,眼神游移而又矜持,当有目光与目光接触的时候,都又下意识地把微笑稍微加浓一点点,那意思仿佛是说:你是最先进的,你是当之无愧的先进。
和煦的时间太长了,会议室的空气明显有些呆滞起来,陈院长站起来像刚做完了什么脏活手上有灰尘一样,他拍了拍手,正准备开口,楼下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
保卫科长房风大有破门而入的气势,嘭地一声推门进来。陈院长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房风顾不得喘气,连声地说:“院长,院长,有一群病人家属,怕有二十来号人,已经往妇产科方向去了,拦也拦不住。”
陈院长闻言,目光迅速转向刘寄奴书记,刘寄奴的目光则转向妇产科主任云苓,云苓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徐长卿,而此时的徐长卿的目光正在与黄副局长做着亲切的交流。
会议室里顿时开了锅。
像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年没有几起类似的闹剧呢?
尽管每种手术在术前都会有详尽到无可挑剔的责任合同,病人直系亲属也都按要求签字,但是当手术不够成功的时候,病人及其家属往往就会表示出极大的愤慨,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医院的难处,也不肯承认自己在术前对手术可能发生的后果有过了解。
云苓煞白着小脸,巴巴地看着徐长卿。
徐长卿这会谁也不看,起身往窗外看了看,沉着地说:“陈院长和刘书记这会不便出面,我和小云去看一看情况,黄局长您稍坐。”说罢他向黄祁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云苓一路小跑跟在徐长卿身后,保卫科几个年轻人迅速地从各个不同的角落聚集拢过来,形成了一个颇有气势的小队伍。
还没上楼,就听见楼上妇产科走廊上闹哄哄的。徐长卿走在最先,在楼梯拐角处往上张望了一下,没有保卫科说的那么夸张,顶多八九个男劳力,还有三四个妇女。云苓小跑着赶上来,压低着颤抖的声音:“袁花的子宫半切手术很成功,出院差不多一个月了,正常情况下今天应该是来做术后康复情况检查,难道又有什么新情况?”
徐长卿瞪了一眼紧贴着自己的云苓,抬脚走上二楼的走廊,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立刻被围住了。徐长卿身后跟上来的保安训练有素地站好了各自的方位,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这一群看上去很激动的农民,或蹲或坐或站,这会都站了起来,走廊里连空气都显得有点水泄不通。
徐长卿镇定地扫视了一番,只见布满痰迹的地面上摆着一副用躺椅扎起来的简易担架,上面的土花布棉被里半躺着的女人正是袁花,袁花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
见徐长卿等人来了,袁花和她身边的矮个子男人脸上都堆起了感激的笑容,男人结果小花布包袱,双手捧到徐长卿面前,嚷嚷似地说:“徐院长,我来问了几次你都不在哩,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你当面感谢一下,今天我儿子满月哩――你看,你看――”
男人把那个热呼呼喷着奶香的包袱朝前递,险些递到了徐长卿的鼻子上,徐长卿不得不接过了孩子,孩子刚吃饱,嘴角带着残留的奶汁,睡得正香。
徐长卿、云苓,连同那些保安们,顿时松了口气。徐长卿笑了起来,又把孩子递给云苓,一边趋步上前,握住矮个子男人的手,诚恳地说道:“同志你太客气了,看到你们一家这么幸福,我也很高兴啊。”
袁花也满面堆笑地抬头,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徐长卿亲切地弯下腰去,探了探袁花的额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满意地点着头:“看来恢复得不错,都满月了,应该适当地活动一下了――吃饭和上厕所都正常吗?”
矮个子男人抢着答道:“正常,正常,就是好几天难得大便一次,小肚子总痛呢。”
徐长卿直起身来转头对云苓说:“你亲自给她复查一下,看看恢复情况。”
矮个子男人感激地直鞠躬,半弯着腰不断地说:“谢谢主任,谢谢院长,添麻烦了添麻烦了。”
云苓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指挥护士把袁花扶了进去。
矮个子男人直拉着徐长卿的手,一定要请徐长卿出席满月酒宴。
两人正推让着,那几个与袁花同来的妇女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幅深红色的绒布,周围镶嵌着金黄的流苏,中间竖排两排白色的大字:“妙手回春,再造之恩”。
矮个子放开徐长卿,接过锦旗转身双手恭恭敬敬的捧到徐长卿胸前,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徐长卿心里矛盾了一下,只是一下,他立刻双手扶住矮个子男人的双臂,深情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围的人群嗡嗡地议论起来:“真是好人啊,要不是徐院长,这个家可就要家破人亡了,关键时刻不提钱先救人呢,现在这样风格高尚的医院可真是不多了。”
人们沉浸在感激里,包括徐长卿在内,都没有注意到,院长陈壁土和书记刘寄奴,正一左一右陪着黄祁副局长从楼梯口退了下去。
等徐长卿摆脱了妇产科的纠缠回到会议室,推门的时候看到黄祁副局长正伟人样地一挥手臂:“这样的人不评先进,还有谁更先进?”
先进就这样由黄副局长一锤定音,在刘寄奴的带动下霎时掌声雷动。
  会后,又免不了在杏江宾馆小饮几杯,黄局长借着酒兴把徐长卿拉到了包厢里间:“小徐啊,市委近段时间准备对市里几家医院进行整合,我个人的意思想给你来压点担子,转到市里去工作,那里发展空间大一些,机会也多些,你个人意见怎么样?当然,这还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代表组织,我只有推荐的权力。你年轻,有文化,又有专业知识,对业务熟悉,不过,你在工作上可是还有一些不足啊,做人要积极进取,顾全大局,注意协调各方面关系,尤其到了关键的位置上。”
  “感谢局长信任和栽培。”徐长卿的心跳渐渐的快了,这不是紧张,是兴奋:很早就听人说黄祁喜欢破格用人,没想到今天居然破格到自己头上来了,黄局长说是说只有推荐的权力,事实上经过他推荐的人也就十拿九稳了。
发表于:10-03-25 20:51
  下班的时候,徐长卿不想开车,他想白薇了。车太显眼,停在有些地方不合适,还是走走吧。徐长卿仔细的回味黄祁的每一句话,路上的霓虹柔柔的洒在他身上,橘红色的霓虹把所有的花草楼台都染成了橘红色,徐长卿看着这满目橘色,觉得这是一种希望的色彩,口里禁不住哼起了小调:走马莫怕山,行船莫怕滩……
  正当徐长卿一边心不在焉的走着路一边欣赏着路边霓虹的时候,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腋下夹个公文包,行色匆匆。徐长卿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熟人,这个人叫马钱,是个药厂的销售代表,就打了声招呼:“哎,马总,这么急上哪去啊?”
  马钱也认出了徐长卿,一把握住徐长卿的手使劲摇了两下道:“哎呀,徐大院长,下班了?”
“马总,你还是这么风风火火,一点没变。”
&&&& 马钱似乎顾不上徐长卿,匆匆“嗯”了一声,朝医院那边走了。
&&&& 徐长卿望着他的背影,十年前在雅香医院实习时的那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徐长卿是中医学院毕业安排到雅香医院实习的,老师石决明教授是杏都市著名的内科主任医师,对心脑血管疾病的防治有极深的造诣。
  石决明初见徐长卿,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生和自己有缘。加上徐长卿勤学好问,诚恳谦虚,所以深得石决明教授喜爱,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医学这东西全凭悟性和经验,徐长卿悟性奇佳,所缺是经验。经过半年多的实习,徐长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成了石决明教授的得力助手。在石决明的大力协助下,徐长卿实习不到一年就取得医师职称,并被留在雅香医院内科门诊。
  石决明与徐长卿一直在一个诊室上班,拿到医师资格后,也不肯自立门户,石决明也只好由他。
  这天下班时,诊室来了一个神秘的男子,就是这个马钱。进门后,他看了看徐长卿,欲言又止。
  “这是徐医师,徐长卿,不是外人,”听石决明这么介绍,徐长卿楞住了。
  “小徐啊,这是嘉陵制药厂的马总,我们医院的丹参丸就是他们厂生产的,他们厂有一个奖励制度,我们每开一盒丹参丸,就奖励三块钱。老马啊,以后我们这里要分开算,小徐也是正式医师啦,应该得到奖励啦。”
  徐长卿是聪明人,立即伸出手:“原来是马总,请坐。”
  “这个月临床费用是一千二百元,您点一下。”
石决明看也不看,用手分成两半丢了一半给徐长卿,“拿着,这是你的。”
  徐长卿拿着石决明丢过来的几百块钱,不知所措。
  石决明却不再理他,对那马总道:“老马啊,你以后就学其他人一样,把这个打在我们卡上就是了,不要常来啦,来,抄个卡号。”转过身对徐长卿道:“你有银行卡吗,给他抄下号码。”
  徐长卿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
  “出去和药房里讲一声,以后我们这里分开算。”
马总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徐长卿依旧拿着那几百块钱,望着石决明。
“长卿啊,你现在是一个正式医师了,一些事情得给你交个底,我们平时用的药,大部分是有奖励的,有的一两块,有的十几块,特殊药品,也有上一百块的,有空的时候到药房去了解一下,开药的时候注意点,自己也记个数,心里有个底,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多讲了。”
  徐长卿这才确定手里这些前钱确实是自己的了。
  但他总觉得这钱有些不明不白。
徐长卿遵照石决明教授的指导,在药房把有奖励政策的药品记录下来,大约有一百多种,开处方的时候自然就心中有底了,在确保疗效的前提下,尽量使用有奖励政策的药品,一个月下来,徐长卿吓了一跳,卡上居然平添了两千多元进账。虽然钱来得不正当,但是用起来并没有什么本质性区别,而且来得容易,用起来也大方得多。徐长卿心中原本有许多疑团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同样每月拿一百二十元,有人骑摩托有人走路;有人天天咸菜下饭而有的人天天下馆子;为什么许多医生会给病人开那么多与病情毫无关联的药品和保健品。
就是这个马钱,让徐长卿很快变成了一个有钱人,也是这个马钱让徐长卿从省会杏都贬到了杏江这样一个小县城,差点万劫不复。那时,徐长卿刚结婚不久,妻子丁香在审计局上班,是个职业会计。两个人省吃俭用,不久,徐长卿就在杏都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买房子用光了徐长卿和丁香两人的所有积蓄,而装修和家具家电的添置又把父母包括丁香父母的所有存款都用光了,还欠了几万元贷款,这样,日子过起来就不怎么潇洒了。
徐长卿越来越关注药品的奖励政策。
一天下班的时候,马钱来了,一见面就握住徐长卿的手:“长卿,我正找你呢?”
徐长卿一愣,这马钱平时是不来医院的,尤其是诊室,就道:“马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走走走,先吃饭,慢慢聊。”
原来马钱这时为杏都雅香医院引进了一种新药,叫“复脑素”,是杏都市制药一厂生产的一种中药成分的注射剂,主要用于脑血栓病人后遗症的恢复。这次马钱专门宴请了徐长卿,详细的介绍了这种药品的主要功能,适应症和不良反应。这种药的零售价是每盒一百八十六元,奖励政策是每盒三十元,然后给了徐长卿一个绿色的样品盒。
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徐长卿开怀畅饮,酒后除了记得那药是每开一盒奖励现金三十元之外,其他都忘了。
第二天,徐长卿在办公室仔细的欣赏着马钱给他的样品盒,心想这药每盒一百八十六元,奖励政策是每盒三十元,什么东西这么贵?他决定去药房看看。
当时药房有两种类似的药品,一种是“复脑素”,就是马钱操作的这种,还有一种奥地利进口的“脑复素”,是一种用动物大脑提炼的脑蛋白水解物。
徐长卿向药房的人要了一张说明书,药房的人顺手拿给他一张奥地利进口的“脑复素”的说明书说,你只能在这里看,可不能拿走。徐长卿匆匆的浏览了一下说明书,就回到诊室。
这一天病人特别多,到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急诊病人。
  这个急诊病人是抬进来的,大约六十岁左右,神志尚清。据病人家属说,患者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发病,摔倒在地,之后人事不省,当地医生掐了一下人中,患者便苏醒过来,但是左半身不能动弹,口眼歪斜。
  徐长卿一看,马上明白了,这是出血性中风,而且是右侧大脑出血,病人没有脑膜刺激征,说明血已经自动止住了,按常理,徐长卿只需做一下简单的检查,送往住院部就OK了。
  但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马钱那药和那三十块钱一盒的奖励来,就把病人留在了门诊留观室,当晚挂了瓶甘露醇和止血敏就回去了。
  第二天,病人果然大有起色,能说话喝水了,徐长卿想起了马钱那“复脑素”的说明书,说明书上写了不管是出血性还是缺血性中风,都能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药房的人给他看的是“脑复素”的说明书。而“复脑素”上已经明文规定:本品能抑制凝血,延长凝血时间,溶解血栓,活动型出血性疾病禁用!
  病人家属对患者的病特别重视,他大儿子特地从外地赶回来,一次就在医院财务交了两万元现金,并一而再的嘱咐,不管用多少钱,也要把父亲治好。
  徐长卿才开始用复脑素剂量很小,毕竟是没有用过的新药,并且同时使用了止血药和脱水剂。
  病人恢复得很快,不到一个星期,就能下地行走了。
  徐长卿一看这药效果不错,便逐渐加大剂量。
  半个月后,患者情况越来越好,病人家属要求出院。
  徐长卿也同意病人出院,在出院的那天,徐长卿一次性给患者开了三十盒复脑素,要病人带回当地继续进行巩固治疗。
  就在病人出院后的第三天,也是晚上,这名患者再一次抬进了医院,这是第二次中风,而且由于出血量大,这次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病人家属里有个曾经在药房卖过药的,他看了复脑素的说明书,脑溢血禁用,便唆使病人的儿女把医院告上了法庭,事情越闹越大,省市媒体和法院律师一起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联合调查,省市电视报纸跟踪报道。
  最后,虽然医院和卫生局的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进行调解,医院还是赔了十几万,当事人徐长卿成了此次事故的焦点。
  幸亏徐长卿的祖父当年和省卫生厅厅长一起蹲过半年牛棚,他老人家当即揣上几幅水墨画连夜赶到省城杏都,徐长卿的饭碗才得以保住,被调离杏都,安排到了杏江县人民医院。
  徐长卿回想起这些往事,真是心有余悸,这次又在这里遇上马钱,不知是福是祸。
  “先生,要车吗?”
徐长卿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一台的士停在了他的身边。
徐长卿一言不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您去哪?”
“随便走走。”
的士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霓虹灯的余光透过玻璃,斑斑驳驳的洒在徐长卿的身上,徐长卿感觉自己好像一条鱼在金色的海洋里游弋,所有的疲惫和忧郁也一扫而光。
感觉手机有轻微的震动,徐长卿一看,有一条短信:到了吗?
一种很强的急待发泄的激情汹涌而至。
“前面右转。”
发表于:10-03-25 20:52
一进门,徐长卿就一把抱住白薇,嘴巴马上就找到了他的知己。
白薇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嗯嗯”了几下,意思说,门还没关呢。徐长卿用脚轻轻一勾,那防盗门扑的一声,世界马上就被分成里面和外面两个部分。
白薇对徐长卿这种近乎野蛮的行为感到有点吃惊,或者有点不习惯,不过她的接受能力很好,尤其对环境和突发事件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不一会就进入了角色。
衣服都是被扯开的,扣子滚了一地。
白薇的身体和丁香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丁香虽然没有生育过,毕竟岁月不饶人,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胸部已经微微下垂,腹部也显出了一些赘肉,腰部和臀部曲线越来越不明显;而白薇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比任何人都凸,虽然也是三十几岁了,但是无论是视觉形象还是手感都跟少女一样。
这次“临床实验”超出了以往二十年的经验,徐长卿在《性福生活指南》里是这样进行总结的:只有彻彻底底的失去所有理智之后,才能达到性福的最高境界,才能找到最原始的感觉。
经过这次实验,《性福生活指南》已经大功告成,只剩下最后的修改程序。
疯狂之后,徐长卿瘫倒在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鼾来。
白薇也温驯的躺在他的身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徐长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今天是没有请假的,还得回去。他想把手臂从白薇的脖子下抽出来,白薇把头一抬,原来白薇早就醒了。徐长卿便把白天黄局长要提拔他市里去的话告诉了白薇,白薇满脸不在乎的神情:“看你这点出席,就这事把你兴奋成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吃错药了呢。”
“怎么会呢,人家这是好久不见,厚积薄发。”
“你把那画送黄局长啦?”
“还没呢,上次准备送,你那么一说,就耽搁了。”
“我看黄局长的话可另有深意啊,关键还得看你的表现,具体说,你的画一到呢,推荐就很快,画不到,估计推荐难以成功。”
“你这么认为很有道理。”
“你看,他一而再的强调,他只有推荐的权力,你要没上去也不能怪他,那是组织上没有通过。”
徐长卿的眉头皱了起来。
白薇也无语,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可这幅画实在太珍贵了,不能就这样浪费掉。
徐长卿下床来回走了几步,道:“只能这样啦。”
“怎么样?”
徐长卿把嘴巴凑近白薇的耳朵,低声道:“嘿嘿,天机不可泄露。”说完,顺势咬住了她的耳垂,把她扑倒在床上,正好两人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于是又颠鸾倒凤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徐长卿就带上八骏图,找了一家喷绘写真店,用电脑制作了一张八尺长的写真八骏图,然后租车回到老家。
进入祖父的斗室,徐长卿百感交集,祖父临终前的豪气和含笑九泉的姿势历历在目。
徐长卿先把写真八骏图平铺在画桌上,然后找出一张八尺多的一张大宣纸铺在图上,祖父的宣纸都用矾胶染过,带淡黄色,徐长卿用镇纸把纸压紧固定,喷雾器装上清水,对空喷了几下,宣纸紧紧的贴在图上,八匹骏马虽然隔着一层宣纸,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徐长卿润好笔,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念道:“爷爷,您一定要保佑我一次成功啊。”
徐长卿八岁开始和爷爷学习国画,有一定的功底,但已经多年不曾握笔,显得有点生疏。
八骏图顾名思义,就是八匹马,据史书记载:八骏之名,一曰绝地,二曰翻羽,三曰奔霄,四曰越影,五曰逾晖,六曰超光,七曰腾雾,八曰挟翼。
画八骏图第一匹马十分重要。
由于是蒙画,省去了许多布局和构图的程序。八骏图是纯水墨画,不用颜料,就依靠墨的浓淡来展示空间的立体效果。
徐长卿磨好墨,按照焦、浓、重、淡、清五色依次摆好,静立许久,终于勾出了第一笔。
轮郭的勾画看起来很容易,照着蒙就是,其实不然,即使是照着线条进行勾画,线条的流畅程度直接反映一个画家的功底,好在徐长卿自幼习画,基本功扎实。
用淡墨勾好轮郭,徐长卿换了一支笔,先淡后浓染出光线的明暗背向,再用清淡之色染出远近凹凸,最后才画龙点睛用焦墨点出重心。
经过大半天的勾描渲染,一幅水墨淋漓的八骏图终于面世了。
徐长卿自我陶醉了一会,又仔细观摩,这幅八骏图除了稍显轻灵之外,竟然丝毫找不到制作的痕迹,而且其风格与祖父十分近似,即使是国画专家,也绝对难辨真伪。
接下来就是要落款掠。飧鲂斐で湓缇拖牒昧耍幼娓改且欢崖硗仿砦怖锼姹阏依匆徽庞新淇畹幕缓罅秸胖氐崆嵋凰海缓蟀焉厦嬲庹潘合吕吹穆淇詈拖旅婺钦趴罩降骰唬巧嫌≌拢灰阉榜训暌凰途吞煲挛薹炝恕
回到杏江,当徐长卿把这幅精心制作的八骏图展现在白薇面前时,白薇眼睛都直了,她虽然知道徐长卿的绘画底子,但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徐长卿竟然还有这一手。
八骏图当天晚上就送到了黄局长手上,黄局长喜形于色,连声夸道:长卿不错,长卿不错。
接着,黄局长向徐长卿简单的介绍了目前杏都市各大医院的一些具体情况,然后进行分析,徐长卿到省级医院担任重要职务可能性不大,与其到省级医院做科室主任,还不如到市医院当个副院长来得实在。这一点和徐长卿的想法是一致的。
发表于:10-03-25 20:52
徐长卿从杏都回来已经十点多了,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家了,徐长卿没有给白薇打电话,直接回到家里。丁香还没睡,近段时间丁香迷上了韩剧,什么七公主八公主的,每天看到凌晨一点多,徐长卿也懒得管她,他知道丁香心里空虚,精神生活贫乏。
&&&&& 丁香见徐长卿回来,还是很高兴,给他倒了杯水,拉着他一起看韩剧,可徐长卿哪有这雅兴,可又不好说什么,由于白薇的原因,徐长卿对丁香总有一丝丝愧意,好在丁香这人比较单纯,从来不过问男人外面的事。
&&&&& 徐长卿看着丁香眼角的鱼尾纹和因为睡眠不够产生的眼袋黑眼圈,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隐痛,轻声劝道:“早点休息吧,别每天熬这么晚,我明天给你弄个碟,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 丁香有点不情愿的道:“这是新片,没得碟卖的,再看一集嘛,你先歇会,洗个澡。”
&&&&& “今天刚从省里回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 &“什么好事?”
&&&&&& “再过一两个月,我就回杏都了。”
&&&&&& “真的?那我呢?”
&&&&&& “你得稍慢一点,只能一个个来。”
&&&&&& “还回雅香吗?”
&&&&&& “雅香可能回不了,可能是市四医院,还是搞业务副院长。”
&&&&&&& 丁香这下可高兴了:“那不是连升两级?”
&&&&&&& “是啊,多亏了黄局长呢。”徐长卿说完,轻轻的关上了电视。
&&&& &&&两人心情都不错,扎扎实实的恩爱了一回
&&&&& 第二天,徐长卿刚到办公室,马钱就来了。
&&&&& 徐长卿对马钱有点敬而远之,这家伙,在雅香时经常一起吃喝玩乐,到杏江后居然连电话都没打过一次,今天找上门来,肯定又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 &&马钱一进门,就在徐长卿的抽屉里塞了一个信封,医药代表有事找你,这点意思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徐长卿也没推辞,只是连声说道:“马总,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就不要搞这一套嘛,有事只管说。”
&&&&& “哎呀,徐院长,是这么回事,我一个产品在医院。”
“什么产品?”
&& && “就是那灵芝孢子粉胶囊。”
&&& && “灵芝孢子粉是你做的?”
&&&&&& “是啊,以前一直不错,现在……”
&&&& “现在也很好啊,一个月好像卖十多件吧?”
&&&& “销售倒是很好,就是已经将近九个月没有回款了,我实在支撑不住了,你知道,一个产品要做到这样也不容易,要是断货可就惨了。”
&&&& “九个月没回款?怎么可能呢,这么好的东西。”徐长卿有点不解,医院这几年效益很好,不可能拖欠九个月货款,一定是马钱有什么得罪了院里哪位领导,便道:“你别急,货继续送,我跟你打听打听。”
&&&& “那就拜托了。”马钱知道徐长卿办公室不是久留之地,就起身走了。
&&&&& 马钱走后,徐长卿就给急诊科打了个电话,急诊科有个进修生是他学生,叫他马上过来一趟。
&&&& &学生进来以后徐长卿就问他,那灵芝孢子粉的情况。进修生说,那只不过是一种保健品,说是什么病都能治,其实什么病都治不了,不过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 “什么,那只是一个保健品,一个月能卖十几万?”徐长卿不禁有点茫然。
&&&&& “是啊,正因为他是保健品,也没有什么禁忌症,啥病都能吃。”
&&&&& “这个灵芝卖多少钱一盒?”
&&&&&& “六十八,每开一盒我们得十五元奖励,有时一天能开几十盒。徐老师,您也知道的,这药品的销售量的大小,并不取决于该药品所针对的病人的多少,而取决于该药品的奖励政策所具有的刺激性的强弱。”
进修生走后,徐长卿沉默了:不知道像灵芝孢子粉这样的产品医院里还有多少,难怪农村老百姓随便一个小病一到这里就要几头猪,稍大一点的病就得卖牛,有多少药是完全可以不吃啊。
  徐长卿本来不想过问这事的,但是回头掂了掂那信封,应该是五千,看在这五千块钱的份上,就跟他问问吧,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财务科长跟他关系不错,徐长卿直截了当的就打了他电话,那边说,这事您甭管,是陈院长不让我们付款。
徐长卿马上就给马钱回了话,说马总你什么人不好得罪,你得罪咱院长干什么?
  马钱道:“这不可能,我连院长都没见过,怎么会得罪?”
  “没见过就是得罪,你想想,你一个保健品一年卖近两百万,这正常吗?”
  “那怎么办?徐院长,这事还得麻烦您啊。”
  “我可帮不了你。”
  “不要你帮我付款,你帮我约陈院长出来吃顿饭吧。”
  “这可不容易啊,陈院长很少出去吃饭。”
  “徐院长,我们可是十年的老朋友啦。”
  “哎呀,好吧,我试试吧。”
  其实徐长卿比谁都明白,陈院长既没有封杀这产品,也没有查回扣的事,其实目的就是希望这医药代表去找他。
发表于:10-03-25 20:53
一星期之后,杏都计生出版社的副总编陈茵女士如期来到徐长卿办公室登门拜访,同行的还有杏都计生办公室副主任毛姜,两人受到了假装高座钓鱼台实际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徐长卿的接待。
徐长卿拿出和白薇一起剪贴整理的新书稿,往陈茵面前的茶几上一放,自己则亲自张罗其给陈副总编泡杏林毛尖茶,表现得自然得体,一点也没有迫不及待想知道书稿是否可以马上出版的心态。
陈茵和毛姜自然立刻表现出十二万分的兴趣,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稿,两人头碰着头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似乎都被书稿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了,连徐长卿给二人亲自倒的水都没顾得上接,任徐长卿放在茶几上慢慢地腾着热气。
徐长卿又给自己的大茶杯续满茶水,慢慢地踱着步子走了两个来回,这才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陈毛二人立刻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陈茵微笑着合上书稿:“陈院长,实在是太精彩了,可读性和实用性并举的科普读物本来就不多见,内容这么丰富而又专业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到底是书香门第啊,足见大才!”
  毛姜更是连连点头:“好看,好看!内容生动齐全,堪称经典!看来这可是杏都男女的福分啊!”
  徐长卿连连摇手,很得体地谦虚了几句,便又转入正题:“二位才是真正专业的计生人才,计生专家,看这书稿还有些什么不足之处一定请指正,我再做修改。”
毛姜听到这话突然收起了笑容,好像很愤怒的样子:“开玩笑呢,这还需要指正?至少先印十万册,以后所有进行新婚登记的男男女女人手一册,务必把徐院长的著作学习好了,才有资格担负新婚重任呢。什么都不懂就想结婚,那不是拿婚姻当儿戏么?”
发表于:10-03-25 20:54
《幸福生活指南》的出版十分顺利,第一次印了十万册,徐长卿光版税就赚了三十几万。
黄局长听说书出版了,特地在省城杏都为徐长卿开了一个新书研讨会,充分肯定了徐长卿在医药行业的成绩和对全省计生工作的重大贡献,研讨会规格很高,由市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主持,省卫生厅周厅长到会作了重要指示,会议最后决定,推荐《幸福生活指南》代表卫生系统参加本届全省科技成果奖的评选,省科技成果奖每五年一次,各系统评选产生一到两项成果,由各个行业的主管部门推荐产生。不久,奖金和证书就下来了,徐长卿又特地到杏都感谢了黄局长一回。
徐长卿的调令是在获奖后一个月下来的,调到了杏都市第四人民医院任常务副院长,主管业务,排名第三。
院长白石鹰五十来岁,中等生材,戴着一幅金边眼镜,一派专家学者的风范;党委书记兼工会主席牛丕栋五十五了,属于内退对象。
医院还有一个财务副院长柴胡和一个行政副院长王不留,纪委书记金银花四十来岁,是个颇有姿色的巾帼英雄。
徐长卿详细的了解了一下院委班子,估计了一下形式:院长白石鹰是个精明狡猾的家伙,不可小看;书记牛皮栋和行政院长王不留都是有名无实;财务院长柴胡也是个很精明的人;整个院委班子最复杂的应该是纪委书记金银花,很早就听说过她的英雄事迹,那年医院建房,为了争取资金和贷款,她曾一个人用白酒放倒过六个男人,就剩一个没醉,最后也被她的裤带放倒了,她的裙带关系之复杂,自然不言而喻。
黄局长和市委组织部的人把徐长卿送到四医院,一个简单扼要的上任仪式,这样的仪式是每个属于领导阶层的人到一个新单位都必须举行的,主要是表示该同志的到来的合法性和他的地位的名正言顺,以便于在新的岗位放手开展工作。
院委会几人对徐长卿的到来自然是拍手欢迎,但是徐长卿心里清楚,自从去年业务副院长杨鹤叶病退后,院里院外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子,尤其是院里的这两个副院长,自己从一个县医院这么破格上来,不知道搅了多少人的好梦。
黄局长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因此才亲自送徐长卿来医院的。
杏都大酒店坐落在香江之滨,是杏都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为徐长卿接风的酒宴就安排在杏都大酒店三楼。
说是给徐长卿接风,其实大家的酒杯都对准了黄局长和市委的领导,黄局长知道徐长卿是个海量,就一而再的提醒大家别忘了今天的主角。
牛皮栋本不大喝酒,几杯下去,话就多起来,他借着几分酒兴道:“黄局长,我和您喝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您今天怎么老是随意啊,也干一杯嘛,就一杯。”
黄祁无奈,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黄局长,我是要退的人啦,俗话说:人到六十岁,官大不大无所谓,七十岁,钱多钱少一个样,八十岁,是男是女一个样,九十岁,是死是活一个样,一百岁,是人是鬼一个样,可是,可是你看,银花,不留他们都还年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啊。”
“牛书记,你喝高了吧?哈哈哈哈……”
送走黄局长和组织部领导,徐长卿就算正式上任了。
徐长卿的办公室安排在办公大楼四楼,与柴胡、金银花、只有一墙之隔,财务室和办公室都设在四楼。
午后的阳光柔柔的洒在窗前,窗外是晴空万里。徐长卿伸了个懒腰,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到底是省城,院长办公室都是套间,有卫生间和休息室,靠墙一大排书柜,三米多长的办公桌显得格外大气,右边靠墙是一套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放在沙发中间更加彰显出办公室的华贵。
徐长卿坐在沙发上,他现在急需要做的,是充分了解医院的基本情况,刚准备打电话给办公室,却响起了敲门声。
徐长卿忙坐正身子,叫了一声:“请进。”
门轻轻的推开:“徐院长,您好,我是办公室的小连,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里需要一台饮水机,另外你把医院的花名册给我借阅一下,还有,嗯,还有全院执业医师和护士的人事档案,对了,还有医院的相关制度。”
“徐院长,这些档案和制度在您的电脑里都有,要不,我现在就请电脑维护员给您开通授权吧。”
“可以。执业医师的档案我要看原件。”
小连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徐长卿浏览了一下桌上的通信录,小连叫连翘,办公室文员,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按常理,这上任的第一天,这些事应该是办公室主任亲自过问的,而办公室主任却只是派了个文员来,说明这办公室主任还没把他当回事。本来很惬意的心情便打了点折扣。
不一会,电脑维护员过来接通了网线。
打开电脑,医院的所有资料一览无余。徐长卿特地看了一下办公室主任的档案:田边菊,女,汉族,出生于1971年6月,本市人,文化程度,中专。后面是一些复印件,从身份证的照片看,五官清晰,眼睛特别大,应该是个比较漂亮的女人。
难道长得漂亮就不把我当回事?
徐长卿在电脑里仔细的看着医院每一个人的基本情况,也看了医院的情况:医院目前有一十六个科室,将近八百个床位,专家教授二十四人,副主任医师三十七人,主治医师六十六人,医生助理和实习生进修生共一百三十人,护理部两百四十余人,行政后勤管理人员共计八十九人,医院去年总收入为两点三七个亿。
看完医院的一些相关资料,徐长卿一抬头,发现这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黑了,整个办公大楼一片漆黑,原来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徐长卿心里很不是味,这下班竟然没人提醒他,也没人来搞卫生,更加有气的是,连他的宿舍都没人安排过问,今晚住哪里?徐长卿这才意识到,院委还真没把他当回事。
徐长卿打开了办公室所有的灯,在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方步。
这时,白薇打来了电话:“大院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住的地方都没有。”
“住我这里来吧。”
徐长卿心里一热,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白薇见他好久没回音,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小薇,情况复杂着呢,唉,真不知道这次调动是对是错。”
“既来之则安之,别多想,没有过不去的坎,凭你的能力,不出一个月,医院还不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但我首先得解决我的住宿问题啊。”
“要不,我马上过来,我在杏都大酒店先开个套间,你晚一点过来吧。”
“太远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不,我明天休息。”
白薇在杏都大酒店陪了徐长卿一晚,次日一早就走了。
徐长卿来到自己办公室,沉吟了一下,便给院办公室去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昨天的小连:“喂,你好,杏都四医院。”
“小连啊,我是徐长卿。”
“徐院长,您好,您有什么事吗?”小连显得有点紧张。
“我昨天让你找的资料呢?怎么没有送上来?”
连翘有点惊慌失措:“徐院长,昨天,昨天事情特别多,然后,然后,我马上送来,马上送来。”
一会,连翘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抬过来两个纸箱:“徐院长,这就是您要得档案。”
徐长卿一看,难怪昨天连翘老是说电脑里有,原来这档案有这么多,心里这么想,口里却说道:“放这边来,放桌子这边。”
徐长卿本来没有打算要这些档案了,他也知道所有人员的档案电脑里都有,而且他都看得差不多了,但是白薇昨天给他出了一招,说既然交代了的事情就必须督促他们办,不然以后你的命令就没用了,而且人员档案里面有很多漏洞,几乎所有单位的人员档案中,都有假的复印件,假的证件,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分辨。白薇做了上十年的办公室主任,自然是很有经验,她说这些证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甚至有些还是她们帮着做的,因为很多人是凭关系进来的,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是不能胜任某些岗位的,就只好按照医院所需要的职称、学历、履历制造一些复印件夹在里面滥竽充数了,这些东西平时是不会有人去查看的,你可以乘机整一下那个办公室主任。
徐长卿随手拿了一叠档案,翻了一下,是中医科的,他发现第一份档案就有问题,中医科主任吴恭的执业医师证居然有改动的痕迹,那证件上的名字和照片上有一个框框,一看就知道是贴上去蒙住原来的字和照片然后复印的。
徐长卿把中医科所有人员的资料都找了出来,发现问题十分严重,中医科居然没有一个执业医师证是真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中医科,纯粹是在无证行医。
徐长卿二话没说,立即给办公室打电话,请田主任立即过来一趟。
田边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赶了上来:“徐院长,您找我。”
“田主任,请把这些人的执业医师证原件拿过来,今天必须要。”徐长卿把中医科所有的人员档案丢在桌上,田边菊被那“啪”的一声巨响惊得一哆嗦。忙拿起档案资料翻了一下,道:“徐院长,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中医科咱医院承包出去了,他们每年上交五百万,其他的事我们不管。”
“承包出去了?这是谁的主意。”
“还是原来杨院长在的时候包出去的,白院长和牛书记都同意了的。”
“不管是不是承包,这证件总是要得,先把证件的原件找来,承包的事再说,一个这么大的医院,总不能全都是无证行医吧?”
田边菊面露难色。
徐长卿一见,道:“有问题吗?”
田边菊迟疑了一会,道:“我先去想想办法。”说完拿起那一叠散乱的人员档案仓皇出去了。
徐长卿见田边菊出去了,又拿起另外一个科室的资料看起来,刚翻了几页,电话就响了:“喂,长卿啊,我是老白啊,白石鹰啊。”
“白院长你好。”
“听田主任讲,你在查中医科的档案?”
“是啊,我是主管业务,主要是尽量杜绝医疗事故的发生,这不合格的医务人员,就一定不能从事医务工作,否则,出了事情,谁都负不起责任啊。”
“是啊,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中医科,情况特殊啊。”
“这中医的事,说来话长,你也别逼田主任啦,明天,我们院委开个会,专门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噢,对了。你的宿舍安排好了吗?”
“这个没什么,住在休息室就挺好的。”
“哎呀,那怎么行呢,你看这个田主任,这点事都办不好,我马上叫他给你安排。”
“那就谢谢院长啦。”
发表于:10-03-25 20:58
徐长卿的宿舍安排在杏都大酒店后面,和白院长相隔只有两栋楼,三室两厅,和白院长一个标准。
丁香也过来了,为徐长卿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一个上午过去,一个新家就像模像样了。
白薇打来电话,徐长卿把情况一讲,白薇笑道:“祝贺你取得阶级斗争的阶段性胜利,徐长卿同志,斗争是残酷的,要用毛泽东思想来武装我们,论持久战,才能取得最后胜利。”
徐长卿也笑了:“是啊,能在杏都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啊,不过,那中医科承包地事你就是分我一栋别墅也没用,那是原则问题,我不管业务就算了,要我管医务,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卿,我看你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行,这要出大事的,我明天还要详细的了解一下,我有我的原则。”
下午,徐长卿就到中医科转了一圈,科室的人都不认识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到处看看。
中医科业务很好,走道里都睡满了人,走廊里挂满了锦旗和匾额,到处是“妙手回春”、 “华佗再世”、 “扁鹊重生”,医师办公室设在科室中间,徐长卿走进办公室一看,办公室从上至下挂得满满的,正中间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宣传栏,上面是科室主任吴恭的材料:有中国医师协会颁发的“国家一级名医”证书,有加拿大某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聘任书,有国际卫生组织颁发的“博士生导师”聘书,还有很多国家和地区聘请他为“客座教授”的牌匾等。其中有一张引起了徐长卿的注意:中国蜂疗协会名誉会长。这“蜂疗协会”听起来特别耳熟,徐长卿一时也没多想,就信步走出医师办公室。
晚上,徐长卿坐在电脑边,还在想蜂疗协会的事,丁香催他早点睡,徐长卿道:“你先睡吧,让我清醒一下。”
丁香走过来一摸徐长卿的额头道:“你没喝酒啊。”
徐长卿道:“我脑子很乱,糊里糊涂的。”
徐长卿打开电脑,搜了一下“蜂疗”,有好几十页,其中居然有一条:杏江县查处无证行医大有成效,江湖郎中吴恭蜂疗研究所被查封的消息。
徐长卿恍然大悟,那还是五六年前,自己贬到杏江不久的时候发生的事,当时炒的沸沸扬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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