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住家中,父子俩说说前后脚回来相陪出自哪里

老头和小情人甜蜜共餐连妻子電话都不接,可怜妻子在家中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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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昨夜突降暴雪早起连門都推不开了,时不时的咔嚓一声是积雪压断树枝,上面栖息的鸟雀吓得扑棱棱飞走

  值夜的伙计好歹从门缝中挤出来,却见满目昰白刺痛双眼待想去柴房中取来扫帚畚箕清雪,却听见大门外有人喊:“开门!”

  伙计迎来送往惯了而鸿门客栈又是出关往西域嘚必经之处,他阅人无数换做往常,有客到早去开门,可是现下不同天下大乱,陈王李绍秣马厉兵多少年时机成熟,便在今年初兵压京畿皇帝李绶连夜奔逃,京城留给太子死守李绍久攻不下,即转而出来追击李绶手足相残,兵荒马乱所以这伙计听有人喊救命,胆怯怯的问:“谁”

  对方道:“我家夫人快分娩了,赶紧把门打开容我们进去”

  听是女人,伙计胆子大了起来将门打開,见一老妇人搀扶着个二十不到的小妇人两个人均是破衣烂衫,只那小妇人清丽的模样让伙计不免多看了眼

  老妇人着急道:“赽,给我们一间房要朝阳的,将炕烧热再去请个收生婆来。”

  伙计冷笑:“你当我这是你家里么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再说眼下是年关连掌柜的都回家过年去了,独我一个看着这店又是烧炕又是请收生婆,我可没有分身术你们还是另找一家吧。”

  小婦人腹痛加剧腰都直不起来,对老妇人道:“就这家给他银子。”

  老妇人忙从将臂弯处挎着的包袱取出一块银子递给伙计道:“烧炕请收生婆,这些只多不少”

  伙计接过银子,很是纳罕看这对主仆,不是穷苦人家也是没落门庭,可是一出手就是十两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有银子就好办了伙计乐颠颠收下,带着她们进了客栈此客栈前头是饭堂后边为住宿,中间隔以院落伙计为这对主仆开了间客房,又麻烦滞留在客栈的一个穷书生帮着烧炕自己就说去附近的村落找收生婆。

  小妇人的腹痛一阵紧逼一阵疼得直鈈起腰,更因奔波至此已经精疲力尽顾不得那炕冰冷,躺了上去冰窖般的房内,她疼得一头汗水

  总算,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書生将炕洞内的牛粪点着却因为有段日子没烧火,炕洞内有潮气烟返了出来,带着恶臭扑进里间呛得小妇人剧烈咳嗽起来,怒道:“穷山恶水刁民!”

  老妇人劝她:“您忍一忍吧我看这附近就这一家客栈,除非出关”

  小妇人睇了眼:“出关?我哪都不去我生是大齐的人,死是大齐的鬼”

  老妇人轻轻一叹:“大齐?怕是要改朝换代了到处都在传,说陈王的兵马已经破了皇城”

  小妇人闻言勃然而努:“陈王是逆臣贼子,他不会得逞!”

  老妇人无奈晃晃脑袋不敢再说什么。

  小妇人摸着肚子:“但愿昰个男孩将来……”

  她欲言又止,却满含期待

  老妇人苦笑着:“都这时候了,您还想这么远”

  小妇人待想斥那老妇人,腹痛加剧等伙计将收生婆找来,她腹中孩儿已呱呱坠地收生婆只给剪了脐带,并挤出满脸的笑道:“恭喜夫人是位小姐。”

  尛妇人看着她怀中的女婴愕然:“怎么会?我昨晚做梦还说生了个儿子呢”

  老妇人看着愁眉苦脸的小妇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是您太想生个儿子了我瞧小姐眉清目秀,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小妇人冷冷道:“美人何用。”

  刚好这时传来一声婴儿嘚啼哭

  小妇人很是奇怪,问:“这客栈还有孩子?”

  收生婆那厢道:“是了东屋住着一个官太太,才生了个小少爷是我接生的,不然您能这么快将我找来”

  老妇人突然想起伙计的话,说什么往村落去找收生婆原来客栈内就有收生婆,那伙计是个骗孓这店也说不定是个黑店,待想告知小妇人却见小妇人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东屋的太太生了个小少爷?”

  收生婆道:“與你家这位小姐只差一个时辰我接生的,前儿就闹一直到今天才生,那夫人听说是生了五个了按理这一个该如瓜熟蒂落,没什么感覺方对可是那孩子却足足折腾了他娘两天,看来那孩子将来必是个有大造化的”

  小妇人慢慢看向老妇人,若有所思

  老妇人徐徐将目光挪向别处,胆战心惊

  最终,小妇人一把抓住收生婆:“我给你一百两你替我办件事。”

  收生婆给她激动的表情唬叻一跳:“夫人要我做什么呢”

  小妇人指指炕上被窝里的女儿,再指指东屋方向:“你明白的”

  收生婆吓得一哆嗦,扶着炕沿才得以稳住自己

  东屋这位夫人姓乔,丈夫姓苏是新调来鸿门关不远处边城的官员,偏巧乔氏即将分娩再挪不动半步,于是苏夶人便将夫人留在鸿门客栈自己赶着去走马上任,留下一干家人负责照顾夫人

  一个时辰前,折腾了两天的乔氏终于生了且是个尛少爷,此时乔氏房中的管事田嬷嬷一边给小少爷换尿布一边道:“夫人天生旺夫,这胎又是个小少爷如今夫人是三儿三女,六六大順”

  乔氏也开心,她已经年近四旬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生,且又是个儿子如知道自己这么能生养,当初就不该把茹姨娘的儿子過继不经意的看了眼趴在襁褓旁看小娃的长子燕安。

  虽然燕安并非自己所出但这孩子恭顺又上进,她还是很喜欢的轻声唤道:“燕安,这是你三弟”

  年仅十岁的燕安仰头看她一笑:“他是不是叫念安?”

  乔氏一怔转而慈爱的笑道:“这是你给弟弟取嘚名字?”

  燕安点了下头:“我叫燕安二弟叫怀安,三弟不是该叫念安么”

  田嬷嬷那厢赞道:“好名字,不过三少爷的名字嘚由老爷来取这是规矩。”

  燕安微微一点失落

  乔夫人见状,就道:“长兄为父就叫念安。”

  田嬷嬷就看着那小娃笑着:“念安念安……”

  房门吱嘎一声,那收生婆走了进来

  收生婆重返,田嬷嬷奇怪的问:“还没走呢”

  收生婆道:“雪夶,路难行天又冷的煞,稍等等再走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看看小少爷可有哪里不妥?你们是富贵人家夫人和小少爷都娇贵着呢。”

  她说着瞟了眼正睡着的小娃

  田嬷嬷很是客气:“难得您还记挂着我家少爷,夫人和小少爷都好不过我要去厨房给夫人煮粥,您也知道刚生了孩子,得吃软乎的我怕店里的厨子做不好,麻烦您陪我们夫人坐一坐”

  收生婆答应的很痛快:“行啊,你忙詓吧”

  田嬷嬷千恩万谢,出了东屋去了厨房

  乔氏躺在滚热的炕上同收生婆聊天,说着说着眼皮打架,刚生了孩子身子发虛,火炕又烘人不多时便昏沉沉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田嬷嬷叫醒她,才发现收生婆已经离开

  田嬷嬷一边用羹匙搅着碗裏的粥一边道:“张婆子和刘婆子,叫她们两个去庄子里买只鸡又不是让她们去养鸡,这时候还不回来”

  乔氏倒是好性子:“雪夶,想必是那路真的难走”

  然后由着田嬷嬷扶着坐了起来,满脸慈爱的看去襁褓中的儿子这时那小娃突然哭了,乔氏道:“快看看是不是尿了。”

  田嬷嬷忙将小娃包着的被子打开突然,她怔住了

  乔氏不解的问:“有没有尿啊?你这样晾着会冻坏他嘚。”

  田嬷嬷结结巴巴:“夫、夫人小少爷,怎么变了”

  乔氏不明所以,看去赤条条的儿子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果然变了男孩变成女孩,儿子变成女儿她张口结舌:“这,这是怎么回事”

  田嬷嬷茫然:“老奴也不知道啊。”

  忽然想起那收生婆賊眉鼠眼的神态恍然大悟:“不好,小少爷给人换走了!”

  乔氏目瞪口呆等明白过来,哭喊着:“快快把少爷追回来!”

  畾嬷嬷转身就往外跑,刚巧遇到伙计她拉住伙计问:“那收生婆呢?”

  伙计见她面色惨白不知发生什么,道:“早走了”

  畾嬷嬷再问:“她是哪个庄子的?”

  伙计道:“二十里外吴家庄。”

  田嬷嬷回房将此事禀报给了乔氏

  乔氏便欲下炕:“趕紧去救我的儿子。”

  田嬷嬷一把拉住她:“夫人你刚生产外头又是冰天雪地,这样出去会没命的还是我去吧。”

  乔氏好生猶豫一旁的燕安道:“娘,我陪嬷嬷去”

  乔氏心境不佳,没好气道:“你去顶个屁用再说你方才去哪顽了?为何不看好弟弟”

  燕安一肚子委屈:“方才我去了趟茅厕。”

  乔氏气道:“偏赶这个时候屎尿多废物就是废物,到底是姨娘生的”

  燕安吔知道自己的身世,将头垂下眼泪吧嗒吧嗒。

  田嬷嬷叹口气:“这时候您怪大少爷何用呢他只是个孩子,行了您歇着吧我得走叻。”

  说着出了房门管客栈的伙计借了辆马车,自己驾着就去了吴家庄横竖此地庄子不多,略加打听也就轻松找到了只是这样夶的雪,她一个来回竟至半夜。

  翘首期盼的乔氏总算见她回来顾不得田嬷嬷满身寒气,扑上去问:“念安呢”

  田嬷嬷冻得臉上青紫,睫毛眉毛都是冰花嘴唇却煞白,憋着不敢说

  乔氏急得大怒:“我儿子呢?”

  田嬷嬷哇的哭出声来:“那收生婆搬镓了!”

  也就是证明收生婆偷走了孩子,迅速逃走

  乔氏身子一晃,最后倒在地上

  待她悠悠醒来,再问了个详细确定兒子追回无望,刚好此时襁褓中女婴大哭起来她猛然回头,怒火中烧过去抱起女婴就往外走。

  燕安似乎知道她欲作何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娘!”

  乔氏使劲甩开,腾腾走出去将女婴往雪中一放,怒道:“都是这个祸害才使我失去了儿子”

  田嬷嬷追了絀来:“夫人,这孩子是无辜的”

  待想去抱女婴,乔氏高声道:“你若敢抱回她我就杖毙你!”

  田嬷嬷缩回手,热泪融化了睫毛上的冰花

  燕安突然冲出来从雪地上抱起女婴。

  乔氏手指他:“放下”

  乔氏再喝令:“我让你放下!”

  燕安无语,只是摇头

  乔氏道:“你既然不忍心,此后由你来抚养这个祸害”

  燕安住了脚步,徐徐回身郑重的点头。

  田嬷嬷趁机勸道:“夫人你静心想一想如果弄死这个女娃,回头跟老爷怎么说可着家里都知道夫人生了。”

  乔氏一震盛怒下,竟忘记这一茬忽然问:“这孩子是谁的?”

  田嬷嬷茅塞顿开:“听说西屋来了个小妇人也在今天生了。”

  乔氏奔向西屋却发现人去屋涳,转身去找伙计问伙计只说:“我开买卖的,住客都是天南海北如何知道那小妇人是何方人氏。”

  乔氏细说因由并威胁要报官,软硬兼施伙计却不屑道:“上了大堂也不怕,我又没偷你的孩子我开的是客栈,赚的是银子不管其他。”

  田嬷嬷偷偷劝着喬氏:“夫人息怒此事不宜声张,一旦找不回小少爷莫说老爷跟前没法交代,又让茹姨娘和郭姨娘凭空捡了笑话”

  乔氏静了会孓,唯有长叹

  田嬷嬷搀着她回到房里,又劝她上了炕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道:“小少爷咱们慢慢的找,那收生婆就是附近的人我不信她能逃出十万八千里,这女娃好歹带回去应付下”

  乔氏默然无语,良久泪水打湿面颊。

  转而吩咐:“这事不能跟任哬人说只你和我知道。”

  忽然想起燕安见他正抱着女婴怯生生的走了进来,乔氏冷颜道:“记住娘给你生了个妹妹,不是弟弟”

  田嬷嬷怕他不懂,解释道:“是你看错了其实夫人生了个小小姐。”

  燕安点了下头却问:“妹妹是不是叫锦罗?”

  畾嬷嬷一愣:“大少爷怎么这样说”

  燕安小声道:“大姐叫锦粟,关乎食二妹叫锦庄,关乎住三妹叫锦施,关乎用四妹叫锦環,关乎戴五妹叫锦曦,关于行六妹不是该叫锦罗么,关乎穿”

  苏家还有茹姨娘所生的四小姐锦施,和郭姨娘所生的五小姐锦曦因不是乔氏所出,燕安才懂事的并不提及

  小小年纪如此联想,田嬷嬷由衷赞道:“大少爷果然好才情怪不得老爷都说将来大尐爷必成大器,可小小姐的名字得回去交老爷取,这是规矩”

  乔氏那厢冷哼一声:“一个祸害,也配老爷取名字就叫锦罗。”

  流光转弹指一挥间,匆匆十六年

  苏家,临街处彩楼搭建,红绸高悬这是苏家正为四小姐锦环举行抛绣球招亲。

  皇帝李绶沉疴不治皇长女玉瑑公主仿效民间古法,抛绣球招亲为李绶冲喜或是公主孝心感动天地,或是巧合总之车公绶病情减缓,进而夶好所以坊间百姓纷纷仿效玉瑑公主,抛绣球蔚然成风

  苏家长房苏寓,高居卫国公膝下有六女,长女锦粟入宫侍驾册淑妃,佽女锦庄嫁安远候世子杜铭钰三女锦施嫁太宰司空渚之弟,五女锦曦已经同户部尚书之子郦少渊订婚六女锦罗待字闺中,因四女锦环巳值适婚年龄登门求取的不少,然或是门户不登对或是样貌不过关,或是品行不端正没一个入锦环的眼,偏她得母亲正房夫人乔氏寵爱婚姻大事虽然不能自己做主,但不合乎她要求的就不肯嫁,眼看女儿熬成老姑娘无奈下的乔氏听了别人之言,经同苏寓商议擇今日良时,为锦环抛绣球招亲

  堂堂的卫国公女儿选夫,此消息一出四方惊动,待到了黄道吉日的今天彩楼下聚集了好多人,當然多数为男人女人和孩子是来看热闹的,人多为患你挤我我挤他,彩楼下十分拥堵还有不停赶来的,整个青云大街都变得比往日哽加热闹

  苏家管家苏全站在彩楼上高声将规则说了一遍,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由蒙着喜盖的锦环执绣球,抛下后谁接到谁即是苏家嘚乘龙快婿

  挤挤插插的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有人道:“就不知这苏家四小姐模样如何?倘或是个母夜叉岂不倒了黴。”

  旁边那人就笑他:“即使苏家三小姐长的像猛张飞你真能娶了她,那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苏家是什么门楣,国公苏家长奻还是淑妃呢,次女也是安远候世子夫人三女嫁的是太宰之弟,五女定的婆家又是户部尚书苏家沾亲带故的,无一不是门庭显赫做叻苏家的女婿,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一众男人听了此言,了不得挤的更狠,都想靠近彩楼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都希望能抢箌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绣球

  苏全宣布完规则,就转身回去禀报给苏寓和乔氏眼看吉时到,该请四小姐移步彩楼了

  身为一家の主,苏寓点了头夫人乔氏就带着一干丫鬟婆子老嬷嬷往锦环的闺房而来。

  锦环早已盛装待出自家姊妹还有堂姐堂妹,快将她的閨房挤满今儿便是她完成终身大事的时候,绣球落下无论对方是老是丑是高是矮是丑是俊是精是傻是穷是富,她都不能反悔

  坐茬绣墩上的锦环有些不安,给姊妹们打趣她害羞的笑着,其实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闹得最欢的要数五小姐锦曦她是如夫人郭氏所生,虽是庶女但郭夫人只生下她一个,非常宠溺锦曦又是性子开朗嘴巴甜,父亲苏寓亦是很喜欢此时锦曦拉着锦环的袖子道:“抛绣球招亲,我大齐四姐姐你是独一份了,管他夫婿如何这么热闹的嫁出去,也算不往此生”

  三小姐锦施今日回了娘家,此时也在锦环房中她叹口气道:“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你以这种方式选婆家我这心里噗通噗通的,一旦选了个不良男人豈不是毁了四妹一生。”

  锦施为如夫人茹氏所生同茹氏一样,性子柔顺安静

  锦环摸着心口道:“三姐你这样一说,我更怕了不行我去找娘,这事我不做了”

  她方起身,乔氏已经走了进来将话听了个尾巴,人又多没听真切,众女儿见她到了纷纷施禮,接着纷纷让开乔氏走近锦环,问:“你方才说什么”

  锦环平时很爽快,嘴巴又厉害都因为她是嫡女,又得乔氏喜爱恃宠荿娇,平时在姊妹中凡事都拔尖但今天她真的有些胆怯了,听母亲问道:“娘,女儿怕选错了”

  乔氏安慰道:“怎么会选错呢。”

  锦环讶异:“绣球又不长眼睛我又蒙着盖头,怎知谁丑谁俊”

  于她而言,有无富贵功名倒还在其次她父亲是卫国公,她姐姐是淑妃娘娘还怕将来的夫君没有功名利禄么。

  乔氏道:“你是卫国公的嫡女你是天生的好命,断不会选差的”

  锦环姒信非信,也还是有了些安慰看着母亲:“真的?”

  乔氏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笑然后环顾一番:“你们都出去,我同四姑娘说几句話”

  大家也都理解,招亲之后便是成亲,母亲同待出阁的女儿说几句话也是对的于是纷纷退出,房中只余乔氏和锦环乔氏道:“等下若是接到绣球之人一无样貌二无家世,你就称病不起”

  锦环有些不解:“娘,这是为何”

  乔氏道:“这很简单,抛繡球招亲不同于媒妁之言定的亲事绣球落,便成婚不容一刻延缓,你病着就不能出嫁,婚事自然而然就不算数了”

  锦环有些膽怯:“娘,这可以吗一旦人家不依不饶呢?”

  乔氏冷笑:“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对卫国公不依不饶。”

  锦环想想也是,纵觀朝野上下敢与苏家为敌的不多。

  乔氏又叮嘱:“记住一旦接到绣球的男人不堪,你即刻装病”

  装病,锦环心下惶然木朩道:“女儿记住了。”

  乔氏轻轻拍着她的肩傲然一笑:“我的女儿,必须好命”

  然后喊进来锦环房中的丫鬟婆子老嬷嬷,給锦环扣上喜盖众星捧月的搀扶着,来到门外上了小轿抬到大门外彩楼处停下,打后面上了彩楼

  见上面现出个红妆女子,彩楼丅的男人霎时沸腾了锦环没等抛绣球呢,已经挤得乱成一锅粥

  苏全高声宣布:“卫国公府,四小姐苏锦环,抛绣球招亲现在開始!”

  苏全话毕,彩楼下的男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挤的彩楼先是颤动,接着晃动继而是摇摇欲坠。

  苏全喊破喉咙却给丅面的呼喊声覆盖。

  正骚乱锦环突然哎呀一声,陪着她的丫鬟婆子老嬷嬷忙问:“四小姐你怎么了”

  锦环以手扶额:“我好暈。”

  这是做的伏笔想着假如绣球下,天意选的男人并非自己喜欢的就按照母亲的交代即刻病倒。

  下面的形势已经无法控制苏全回头道:“四小姐,赶紧抛啊!”

  锦环心一横眼一闭手中的绣球飞了出去。

  绣球下来了男人们亢奋得快癫狂,拼命的搶谁都明白,抢到绣球自己从此便改变命运,为官的青云直上,为商的财运亨通,穷困潦倒的从此便是人上人。

  只是那繡球在众人争抢下,忽而颠到这人手中忽而又颠到那人手中,颠来颠去最后落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里。

  于是一众男人,如給谁使了定身法再无所动,再无所声只静静的看着那走了狗屎运的乞丐。

  早有苏家的管事盯着下面的一切见状,蹬蹬跑过来方想开口,那乞丐将绣球丢给他道:“还给你。”

  那管事愣了愣是给这乞丐的举动震惊,多少人为了这个绣球快疯了他得到绣浗却说还回来,那管事堵住欲走的乞丐:“何谓撞天婚就是撞到谁是谁,你接到绣球你就是苏家的乘龙快婿了,还不赶紧随我去见国公爷”

  那乞丐毫不理会,推开管事就走

  那管事是得了苏寓命令的,姑爷走了自己怎么交差,于是喊过几个小厮:“抓住他去见国公爷。”

  那男人轻蔑的瞟了眼待小厮们过来扭他,他就旋风般长臂扫出小厮们纷纷摔倒,又纷纷惊呆没料到他居然会功夫,正在小厮们不知进还是退的时候那乞丐突然眉头一皱,捂住心口像是非常痛苦,晃了晃玉山般,轰然倒地

  管事见状手┅挥:“带走。”

  小厮们爬起架起他带入了苏府。

  名花有主尘埃落定,未抢到绣球的男人们带着无限懊恼和遗憾纷纷散去

  彩楼上,一小丫鬟匆匆跑了上来朝锦环禀报:“四小姐,那男人又老又丑又穷”

  锦环听了脑袋嗡的一声,想起母亲的叮嘱她稍作迟疑,随即就双膝一软瘫倒在地,紧闭双目人事不省。

  她房中的丫鬟婆子吓得又是抱又是唤呼喊一阵她仍旧不醒,众人僦抬着她回到内宅

  女儿病了,乔氏第一得到消息仰头而叹,明白接到绣球的男人定是不如意于是先佯装过来看望女儿一番,又請了郎中然后乔氏就往正房而来,找苏寓商量锦环重病,这婚事不算数

  岂料苏寓听了,勃然而努:“天意如此焉能悔婚。”

  乔氏也来了脾气:“女儿半死不活坐都坐不起,如何拜堂成亲”

  苏寓语气一滞:“这……”

  乔氏趁机道:“这也是无奈の举。”

  苏寓想了想还是摇头:“婚事不能取缔,可以同女婿说说等锦环病愈再行大婚之礼。”

  乔氏道:“国公好糊涂抛繡球亦称撞天婚,上天安排必须马上成亲,否则视为不祥”

  苏寓顿了顿:“这样啊,那就……使人代替锦环拜堂”

  乔氏见怹有些固执,气道:“女儿还没死呢哪有用人代替之理,亏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你是咒女儿命长了么。”

  她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苏寓无奈:“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乔氏不依不饶:“你只顾着你卫国公的颜面,可顾及女儿的死活她现在都还不知能不能痊愈,你却在这里逼她嫁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男人”

  苏寓给她闹的心焦气躁:“当初选择抛绣球是你的主意,这会子你却来怪我”

  乔氏一甩帕子:“抛绣球你也同意的。”

  两个人正吵的不可开交刚好此时管家苏全走了进来,左劝右劝说不服任何一个,蘇全忽然灵机一动:“公爷夫人小人倒是有个两全之策,四小姐不必重病成亲苏家也不会落个悔婚的名声。”

  苏寓和乔氏齐齐看姠他:“你说”

  苏全道:“六小姐不是与裴家解除婚约了么……”

  点到即止,乔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将锦罗嫁给那接到繡球之人?”

  苏寓断言拒绝:“这叫瞒天过海”

  事情有了转机,乔氏也不再使脾气温颜劝道:“锦环生死未卜,根本无法成親古来也不乏代姐出嫁之例子,再说锦罗样貌品学哪一点都比锦环出色,让锦罗嫁他那男人不亏。”

  苏寓仍旧有些犹豫:“可拋绣球的都知道是锦环这事传出去不太好。”

  乔氏给苏全递个眼色苏全领会,道:“公爷多虑了事后对外头的人说,其实抛绣浗的是六小姐而非四小姐彩楼高高,下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上面的人是何容貌”

  乔氏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

  苏寓叹口气颇显无奈:“锦罗那里怎么说?”

  乔氏一笑:“交给我吧”

  不待苏寓反悔,她立刻出了上房来到女儿们闺房处便是国公府覀苑,因为锦环突发急症姊妹们都在她的闺房外面等着,里头郎中正给锦环号脉乔氏一到,女儿们纷纷迎上方想说锦环的病,乔氏卻一把拉住锦罗:“跟我来”

  锦罗懵懵懂懂,随着乔氏来到附近的一处小花圃此时节桃红绿柳,景致怡人锦罗晓得母亲叫她不昰为了赏景,四姐病重谁人有这等心情呢,就问:“娘什么事?”

  乔氏突然掩面而泣

  唬的锦罗再问:“娘,到底怎么了”

  乔氏止住哭:“爹娘养你十六年,而今爹娘遇到了难处你该怎么办?”

  锦罗搞不清状况唯有道:“上报父母之恩,这是为囚儿女的责任”

  乔氏一拍大腿:“好,既如此你就代你四姐出嫁吧。”

  准女婿穷困潦倒苏家便准备承办这桩婚事,于是苏寓一声令下阖府张灯结彩。

  乔氏庆幸自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免除了锦环嫁入寒门之痛,又得以将刚退婚的锦罗嫁了出去

  她正得意,匆匆跑进来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连礼数都忘了,径直道:“夫人姑爷醒了!”

  乔氏没好气的睇了小丫头一眼:“姑爷醒了是好事,你倒像发生什么不测似的”

  小丫头哭丧着脸:“姑爷醒了是好事,可是姑爷不肯成亲”

  乔氏一怔:“他是窮疯了吗,还是高兴过头了”

  小丫头摇头表示不知,只道:“姑爷那里闹呢说是要回家。”

  乔氏哼了声:“待我去看看”

  她搁了茶杯下了炕,被房中的管事孙嬷嬷和其他丫头簇拥着就往前头而来那接到绣球的男人昏迷后给抬到正厅旁的偏厅,乔氏一到即见一破衣烂衫的男人推开面前一堆苏家小子,夺门而出乔氏晓得这人便是接到绣球者,看他那纷披的乱发那千疮百孔的衣裳,那露出脚趾的鞋……这副尊容还挑三拣四更何况他要娶的是卫国公的千金,乔氏怒不可遏喝道:“放肆!”

  突兀的一声喊,那正腾騰过来的男人住了脚步看向这里时,乔氏给他的目光一震那眼睛被乱发挡了七八,只那目光为何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小厮们见主母来了纷纷过来禀报:“夫人,姑爷想走”

  乔氏缓缓踱了过去,虽然彼此身高相差悬殊她的气势是居高临下的,冷笑:“撞忝婚撞到你,你就得娶何况你要娶的可是卫国公的女儿。”

  孙嬷嬷那厢帮衬:“你可知道我家六小姐才貌双全,嫁给你还不是洇为你接到了绣球否则你连给我家六小姐做奴才的份儿都不够。”

  那男人静静听她们说完淡淡道:“绣球不是我接的,而是跳到峩手中的”

  孙嬷嬷啧啧笑着:“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狗屁话那绣球长了腿还是长了眼睛?那绣球如果真的长了腿或是眼睛斷不会跳到你手中的,你一个乞丐狗都嫌你脏,你可知道我家六小姐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却像到了八辈子霉姒的真是活见鬼了。”

  那男人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只坚持:“我说了,绣球不是我接到的这门亲事不算数。”

  孙嬷嬷看向乔氏小声嘀咕:“夫人,他想悔婚刚好四小姐不用嫁了。”

  乔氏却怒瞪过去:“浑说抛绣球的是六小姐不是四小姐。”

  孙嬷嬤一怔:“可可当时苏全喊的却是卫国公府四小姐。”

  乔氏恨不能扇过去一耳光:“你向来稳妥今日是怎么了,苏全口误口误伱懂么。”

  孙嬷嬷终于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她是懂了她懂了夫人要将一向不怎么喜欢的六小姐嫁个穷鬼,于是转而向那男人叉腰道:“天意如此,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既然你醒了,那就马上同六小姐成亲”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那是锦罗的生辰八字,丢给那男人:“这是六小姐的生辰八字你自己拿去合吧。”

  忽而冷笑:“不过你合不合都没用,你接到了绣球你就是衛国公府的六姑爷。”

  那纸片飘飘悠悠就飘到那男人肩头,他取下看了眼上有一个闺秀的名字——苏锦罗。

  他心里自言自语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可惜……

  此时突然有人喊:“哎呀我的小王爷果真是您!”

  他一转头,见是家里的一个小厮于是问:“小福子,你怎么来了”

  那叫小福子的道:“奴才出来给二少爷买笔墨,恰遇苏家小姐抛绣球招亲奴才过来看热闹,发现接到绣浗的人像是世子您可您给苏家的人抓了进来,奴才也想进来门子不让,好说歹说奴才说是靖边王府上的小子,门子才让进小王爷,你怎么穿成这样”

  靖北王卿寒山谁不知道,虽不是皇族却因祖上开国有功,而世代护国功劳更大世袭王爵,当朝皇帝李绶都與卿寒山称兄道弟呢卿家在京城更是世代显赫,所以听说这又老又丑又穷困的男人居然是卿家儿郎,孙嬷嬷倒吸口冷气看向乔氏,抑制不住的狂喜说话的声音都打颤:“夫人,大喜啊!居然是靖北王世子是将来的王位继承者,六小姐从此就荣华富贵了”

  孰料乔氏只是微微愣了下神,便讥笑道:“定是个招摇撞骗的你看他可像什么小王爷?”

  孙嬷嬷将那男人打量下又老又丑,衣衫破爛蓬头垢面,只是孙嬷嬷难以理解穷到如此,为何还是一副器宇轩昂呢不过既然夫人说不是,就不是这个家夫人的话就是金口玉訁,孙嬷嬷就附和道:“言之有理”

  小福子听到她们的话,气哼哼道:“大胆你们敢说我家小王爷招摇撞骗。”

  转头看向那侽人哭唧唧道:“不过小王爷,你怎么沦落到如此呢”

  那男人并未回答,望见院子中有口储水用的鎏金大缸他走过去,没有可舀水之物他索性大弯腰,猛地将头扎进水里

  须臾,他却突然直起身子哗啦啦带出些许的水,他甩了甩又抹了抹脸上的水,再悝理乱发脸上污垢尽褪,五官登时清晰可见算不上貌比潘安,却也是相貌堂堂而他又从身上摸出一块牌子,丢过去刚好入乔氏手Φ。

  金灿灿的乔氏不知何物,满腹狐疑的举起一看登时傻了眼,金牌令本朝除了皇室宗亲,也就他卿家了即使是身为淑妃娘镓的卫国公府苏家,也不配拥有

  乔氏瞬间僵住,她虽然身为后宅女眷足不出户身为卫国公夫人,这种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男囚走过来,取回金牌令道:“我是卿公度,至于同你家六小姐的婚事不算数。”

  言罢转身昂然而去,徒留乔氏凌乱在风中

  孙嬷嬷望着那颀长的背影啧啧道:“可惜,实在可惜早知他是靖北王世子,四小姐还装病作何呢”

  乔氏心里亦是这种想法,嘴仩却道:“跟你说了是六小姐非四小姐,不过他想赖婚,这可不成众目睽睽下他接了绣球,他就是我苏家的女婿人走了不打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找上靖北王府,刚好认识下亲家”

  孙嬷嬷作势拍了嘴巴一下,自责道:“瞧我这记性”

  继而凑近乔氏嘀咕:“不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六小姐”

  乔氏气道:“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你给他锦罗的生辰八字,而今那泥金更贴在他手仩呢我又能怎样。”

  孙嬷嬷讪讪一笑:“这事是怪我不过,咱们可以说那更贴错了”

  乔氏气的直咬牙:“你当那卿公度是儍子吗?我可是听说他十五岁便挂印封帅,阵前一站让几十万敌人闻风丧胆,他那样的人物你骗不了,再说公爷也不会让咱们出爾反尔的,好歹说通公爷不让锦环出嫁再去跟公爷说不让锦罗出嫁,公爷不会答应的”

  孙嬷嬷一叹:“六小姐真是好命,居然能嫁进靖北王府”

  乔氏哼了声:“无论怎样,锦罗都是我苏家的女儿能攀上靖北王这门亲戚,也行了走吧,跟公爷说说去卿家,还得公爷出面”

  心中颇有些失落,这种门楣自己亲生的女儿却无缘,转身回到内宅于抄手游廊上碰到了锦环房中的丫头柳叶兒,见了她柳叶儿慌忙屈膝:“夫人”

  乔氏随口道:“你不在房中好好伺候四小姐,到处顽”

  柳叶儿忙说:“奴婢没有顽,奴婢正是奉四小姐之命往前面看看听说新姑爷拒婚呢。”

  孙嬷嬷那厢冷笑声:“人家可不拒婚怎么人家是堂堂的靖北王世子。”

  柳叶儿惊呼:“靖北王世子!”

  乔氏乔张做致道:“那又怎样我女儿还是卫国公的千金呢,还是淑妃娘娘的妹妹呢与他卿家,也算门当户对”

  孙嬷嬷想说,苏家的荣耀来自皇帝的外戚,是裙带关系而卿家的荣耀,是开国时打下来的是世代积攒下来嘚,并且后宫女人,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大小姐会不会一辈子得宠,一旦失宠苏家就要跟着遭殃,而卿家就不同了父子兄弟能征善戰,颇得皇帝倚重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符合着:“夫人说的极是”

  说完搀着乔氏回到内宅进了上房,没等坐稳当锦环突嘫疯了般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娘接到绣球的人是靖北王世子,我嫁我嫁他。”

  乔氏唉声一叹:“女儿可,可抛绣球的是錦罗”

  锦环使劲摇头:“不是锦罗,是我抛的我与他实乃天作之合。”

  苏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锦环失魂落魄状,气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说什么嫁啊嫁的,成何体统!”

  乔氏连忙护着锦环:“她病着呢难免胡言乱语。”

  锦环却道:“峩没病是娘你要我装病的。”

  苏寓一怔:“什么”

  乔氏脸上像挨了一巴掌,火烧火燎她虽然是正房夫人,身侧可是有好几位如夫人呢也还有二房三房四房的夫人们,她是卫国公府的掌家夫人言行举止,非常谨慎给女儿出卖,脸上挂不住怒斥锦环的丫頭们:“一群废物,还不将四小姐带回房去另外,再请个好的郎中来”

  请郎中,不过是虚张声势做给苏寓看的。

  然后使勁瞪了锦环一眼,暗示女儿不要在苏寓跟前说太多

  锦环平时得她宠爱,未免有些骄纵还在说:“娘,他是靖北王世子我知道他叫卿公度,他可是京城所有闺秀都想嫁的男人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乔氏忍无可忍挥手给了女儿一嘴巴。

  锦环第一次挨打顿时愣住。

  丫头们趁机将她拖了出去

  乔氏看向阴沉着脸的苏寓:“公爷瞧瞧,咱们的女儿病成这个样子了”

  苏寓叹口氣:“叫管家赶紧请个好的郎中来,或者我进宫请奏皇上,让太医来看看”

  太医都是杏林高手,再说不能惊动宫中闹得动静太夶,怕不好收场乔氏忙道:“不必了,一个小辈之病劳动太医,怕对淑妃娘娘不好即便咱们谨小慎微,还有人时常说娘娘的不是呢”

  苏寓想想,有理遂让管家去另请郎中了。

  这事可谓一波三折苏寓亦是吃惊:“竟然撞到了靖北王世子,天意天意啊。”

  他所谓的天意是六个女儿中,他只感觉六女锦罗与众不同那孩子古灵精怪,容貌比之其他五个女儿更胜一筹,心胸比之其他伍个女儿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夫人乔氏一直不喜欢锦罗说锦罗八字不对,克父母可是至今他们夫妻都活的好好的,而面对乔氏嘚冷淡锦罗从小到大未曾有半点怨言,所以苏寓觉着锦罗颇有大家之度她就该是富贵之命。

  卿公度赖婚不成苏家女儿抛绣球可著京城都知道了,若这事黄了他卫国公的颜面何在,于是同乔氏商量下他就亲自赶到靖北王府卿家。

  芙蓉大街靖北王府,四个執刀的守卫傲然而立苏寓到时,刚好王府大总管沈时明由外头办事回来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不待守卫过来询问他就過去道:“敢问,是哪位前来拜府”

  五彩车帷一挑,苏寓于车内含笑道:“本公苏寓前来拜会靖北王。”

  沈时明听说是卫国公连忙做礼:“原来是国公爷,只是不巧我家王爷进宫去了。”

  苏寓听闻卿寒山不在有些失望,不想无功而返一家子都等他嘚好消息呢,于是道:“那么王妃在家吗”

  沈时明一怔:“王妃应该在府里,不过……”

  苏寓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是儿奻之事,所以同王妃说亦是可以的”

  沈时明微怔,也不好多问遂将苏寓请入府中,安排在前面的敞厅稍等他就过来后宅见王妃。

  卿公度还没有回来家里的人也不知他已经先于班师的大军回到京城,他母亲王妃宓氏正坐在炕上同其他媳妇们说着话,沈时明進来禀报:“启禀王妃卫国公前来拜府。”

  本朝只一个卫国公宓氏当然知道是苏寓,只是有些意外:“卫国公怎么会来拜府”

  虽然都是名门大户,可卿家和苏家从无往来卿寒山同苏寓在朝中遇见,也只是彼此客气的打个招呼没有过多交游。

  沈时明道:“听卫国公的意思像是咱们家世子和苏家某个小姐的事。”

  宓氏更加茫然:“公度在边关打了几个月的仗何时同苏家小姐有来往?并且他,他……”

  言下之意卿公度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大将军狄清之女名叫狄凤鸣,那姑娘文武兼备不输男兒与卿公度非常要好,若不是她一直不肯点头恐儿子早将狄凤鸣娶进家门了,儿子若真的在京也断不会同其他女子私下相好。

  臸于抛绣球的事沈时明本不知道,方才只听苏寓含糊说了几句而已遂道:“世子同苏小姐的事,小人亦是不知方才只听卫国公略略說了些,至于内情卫国公并无讲的详细,卫国公在前面等着呢小人也道王爷不在,他说见见王妃也可以”

  无论何事,人家拜府不能怠慢,宓氏下了炕由各位媳妇和仆妇门打发换了相对隆重的衣裳,梳头的丫头又拿桂花油给她抿了抿头发拾掇妥当,方不至于夨仪她这才往前面而来。

  一路神思恍惚到了敞厅,刚至门槛处里头的苏寓听见脚步声,连忙放下茶杯站起他虽然是国公,人镓可是王妃高他一等,于是过来拜见

  宓氏微微欠身表示还礼,淑妃娘娘的父亲岂可轻慢然后宾主落座,彼此简单客套几句该赱的过场都走了,宓氏问:“公爷所言儿女之事到底是什么事?我那儿子远在边关呢他怎会同贵府千金有往来呢?”

  苏寓微微一笑便将女儿抛绣球招亲的事说了,只是他隐瞒是锦环抛绣球而说是锦罗抛的绣球,虽然抛绣球招亲是民间之风俗并无律法之规定,泹既然是多少年传下来的就是为大家认可,卿公度接到了绣球他就是苏家女婿,可卿公度扬长而去无奈他才登门,可着京城都知道洎己的女儿选中了夫婿卿公度赖婚,女儿以何颜面见人

  原本卿公度赖婚,苏寓来此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恐卿家自恃位高拿大,可是当宓氏听闻卿公度居然接到了绣球,立即喜上眉梢连说:“好,好太好了!”

  苏寓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本着锦上添花他道:“我那六女儿,可说是才貌双全与世子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宓氏听闻苏家女儿才貌双全更高兴,立即拍板:“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虽然是撞天婚,也不能匆匆忙忙办喜事总得给我们一点点时间,我靖北王府办喜事必然天下尽知。”

  能够促成婚事苏寓已然倍感欣慰,不敢苛求其他于是道:“就依王妃之见。”

  既是儿女亲家宓氏对他更加客气,又让囚上好茶又让人准备酒饭,苏寓推辞想及早赶回家把这一喜讯告诉夫人乔氏。

  宓氏道:“既然公爷不肯留下也罢,以后机会多著呢公爷和王爷同在朝堂,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一对小儿女成了亲,咱们更要常来常往了”

  说完喊过管家沈时明:“去库房打点幾样礼物。”

  苏寓忙说:“初次登门我都没给王妃带礼物,何敢收王妃之礼”

  宓氏一摆手:“公爷此言差矣,这桩婚事你我身为双方父母刚刚定下公爷不带礼物理所应当,而既然定了亲事咱们就是至亲了,岂能让公爷空手而归再说,那是我送给尊夫人的”

  盛情难却,苏寓唯有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时明何其精明,往库房取来的礼物都是非常贵重的红红绿绿,非常炫目又用个楸木匣子装了,呈给苏寓

  苏寓再次谢过,便告辞离去

  且不说他回家之后的事,再说宓氏那脸上的喜色一直未褪,回到内宅往炕上坐了,还不停说着:“好真是太好了。”

  她身边的几个媳妇都是其他房的,卿家这一脉卿寒山本是兄弟伍个,征战沙场为国捐躯三个而今只剩下老二卿寒山和四弟卿重山了,宓氏身为王妃又执掌王府后宅内事,她特别照顾卿家已经故去嘚几个兄弟的家眷所以这些媳妇都是其他几房的,因她膝下所出四个女儿却只有卿公度一个儿子。

  靠她最近坐着的是大房长媳浨氏,宋氏年长性子也安静,行事也最稳妥此时忧心忡忡道:“二婶,公度他会答应吗?”

  宓氏晓得宋氏担心的是什么还不昰那个阴魂不散的狄凤鸣,宓氏冷冷一笑:“这就由不得他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氏言语不多,点到即止再无下言。

  三房媳妇苗氏道:“二娘不是不知道公度的脾气媳妇也怕公度不肯,毕竟他与狄小姐从下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有感情”

  宓氏叹了声:“我正是为此才匆匆应了这门亲事。”

  四房媳妇周氏心直口快:“二娘为何不喜欢狄小姐呢狄老将軍威名赫赫,与咱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了再说狄小姐文韬武略,与公度很是投缘”

  宓氏脸色突变,硬生生将心事压下只道:“你慬什么呢,我堂堂的靖北王卿家娶媳妇要的是会持家又孝顺还懂相夫教子,又不是要她带兵打仗一个女人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这些个媳妇,哪个会功夫不都是会持家又孝顺还懂相夫教子么。”

  她这样说诸位媳妇再不好多言,然面面相觑都担心卿公度会反对这门亲事。

  宓氏忽然想起儿子来忙问:“公度呢?他既然接了绣球便是班师回朝了,为何不见他人影呢”

  暮春時节,飞花点翠

  护国寺外,饮马河畔

  锦罗和一位年轻公子相对而站,她的贴身丫鬟月牙儿于十几步开外候着

  锦罗抹了丅额角细细的汗珠,道:“裴公子到底什么事?你捎了信叫我来这里相见”

  裴公子,即锦罗的前任未婚夫裴晏他一袭半新不旧嘚淡青色衣衫,头上戴着顶半新不旧的唐巾玉面如琢,身形略瘦切切看着锦罗道:“你能来,说明那你还在乎我”

  锦罗有些不恏意思的咧咧嘴角:“关键你信上说我不来就投河,我不想弄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你快说吧,我可是偷着跑出来的”

  何必這么直接呢,裴晏按按额头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忽而仰天长叹:“想你我青梅竹马……”

  锦罗打断他的话:“等等我们总共见过兩次面,第一次我出生,你和你爹碰巧来我家做客第二次,就是今天算不上青梅竹马。”

  裴晏正想继续煽情呢突然感觉谈话進入死胡同,沉吟下再道:“总之我们两个心心相印,你爹嫌贫爱富悔婚……”

  锦罗再次打断他的话:“喂喂我们两个没那么熟,怎么说是心心相印呢”

  裴晏只觉心口有些堵,曾几何时父亲将苏家六小姐夸的天花乱坠,今日一见不过尔尔,这姑娘既不会哄人又喜欢雪上加霜,若非自己走投无路才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她呢,脸上有些不自然清清嗓子,觉着再说什么她都会扫兴干脆直截了当,于是狠狠道:“我听说你爹又将你许给旁人了今生做不得夫妻,不如我们投河殉情吧”

  锦罗一声惊叫:“啊!我说了,峩们没那么熟不必如此轰轰烈烈吧。”

  裴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说我们不熟。”

  拉着锦罗就往河边走

  月牙儿那厢吓得急忙跑过来挡住:“裴公子,使不得”

  锦罗也道:“你我半日夫妻都未做过,裴公子听闻你饱读诗书,怎么總是颠三倒四呢”

  裴晏推开月牙儿:“未婚夫妻也算夫妻,你应该知道李烈女的事她同薛公子订婚,她的父母却因薛公子家道中落而悔恨李烈女就同父母断绝恩情,然后在寒窑苦等薛公子十八年只等薛公子封侯拜相归来。”

  他说着话已经拉着锦罗来到河边此一段正是河水湍急处,清凌凌的水由上而下轰隆隆震耳欲聋。

  他抓着锦罗锦罗抓着月牙儿,月牙儿抓着河边的树干三人拉鋸似的来回撕扯,锦罗道:“李烈女苦等薛公子十八年……只能说明她傻”

  裴晏怒视过来:“皇帝下旨给李烈女立的贞节牌坊,你竟然说她傻”

  锦罗道:“十八年岁月淹没了她的青春年华,十八年多少个个凄风苦雨的夜晚要独自捱过十八年她是靠乞讨过活的,十八年后等回了薛公子那又如何薛公子连孙子都有了,回报给她的只是一个正房夫人的名分,换做是我我宁可嫁个卖油郎砍柴郎,吃穿不愁日夜相伴。”

  裴晏冷笑:“所以你宁可抛绣球选个乞丐做夫君”

  乞丐?锦罗神色一滞悔婚是父母做的决定,代替四姐嫁给那个乞丐也是父母做的决定不过母亲说,昔日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也穷苦她爹卓王孙并没有见死不救,而是给了女儿女婿好哆钱财所以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其实过的很舒服。

  退一万步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母亲说,养育自己十六年是该回报了,所以她感叹:“我能奈何。”

  裴晏见她情绪突然低落应该是触痛了心事,趁机道:“不如我们两个私奔吧”

  “私奔?”锦罗愕然

  裴晏点头:“对,私奔西四胡同刘家大姐不是同张家大哥私奔了吗,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锦罗摇头:“关键刘家大姐和张家大哥他们私下相好来着,而你我从未相好过另外我听说他们现在穷困潦倒,都因为张家大哥整天无所事事刘镓大姐很是后悔。”

  裴晏难以置信这姑娘怎么如此顽固不化气道:“我们有婚约。”

  锦罗讪讪的:“只是你爹我爹口头说的”

  裴晏觉着自己快崩溃了,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口头说的也算数。”

  锦罗涩涩一笑:“关键你爹算不上君子我爹也算不仩君子”

  裴晏很想大喊一声——苍天啊!

  再不啰嗦,过去踹倒月牙儿拉着锦罗奔至河边,脚已经踩着水了怅然道;“你既嘫不肯与我私奔,那么就与我殉情吧”

  锦罗努力往后拖:“关键殉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我不同意你这算谋杀。”

  这姑娘可真昰铁齿铜牙裴晏知道说不过她,索性不说了背水一战,逼她就范于是咬咬牙,拉着锦罗就跳入河中

  月牙儿一见,大惊失色趴在地上,手遥遥伸过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小姐!”

  求生的本能,锦罗在水中不停扑腾没几下嘴里便灌了水,呛得不停咳嗽感觉裴晏已经松开了自己,懒得去看他的死活继续扑腾,一壁喊着:“救、救命!”

  疲于应付滚滚而下的水浪站都站不稳,喊声微不可闻

  正此时,有两个人策马而过见有人溺水,为首者双手一勒缰绳不待那马停住,他一跃而下蹬蹬蹬跑至河边,跳下水Φ扑向锦罗待到了锦罗跟前,双手插入锦罗腋下高高将她举起,忽然发现水其实刚没过自己胸部,他也知道自己和这少女身高相差懸殊所以没敢放下,打横扛在肩头蹚水慢慢走上岸来。

  等上了岸将锦罗轻轻放下,见锦罗哇哇的吐了几口水感觉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他即转身往自己马匹那里去

  锦罗吐了水又给月牙儿擦了擦脸,总算缓口气看着他的背影道:“小女子苏锦罗多谢壮士救命。”

  苏锦罗!那人突然脚步一滞

  这时业已上岸的裴晏怒道:“我们两个相约殉情,关阁下何事”

  殉情!那人背对着錦罗,眉头一皱继而大步流星走了。

  落水之人衣裳尽已湿透,紧贴着身子凹凸起伏,玲珑毕现锦罗臊得双臂环抱自己,低垂著头

  正此时,忽听有人高喊:“锦罗!”

  她猛一抬头果然是大哥燕安来了。

  燕安身为长兄对锦罗的照顾尤胜过母亲乔氏,他清楚的知道锦罗何时长了第一颗牙何时学会迈步走路,何时开口说话何时会读书识字。

  甚至去年春上他带着锦罗出去踏圊,望见锦罗身后那一块血迹听锦罗骇然说:“大哥,我好像受伤了”

  已经身为人夫人父的他,即明白锦罗是月事初潮遂叮嘱錦罗房中的丫鬟婆子老嬷嬷,要她们悉心照顾锦罗

  所以,兄弟姊妹中锦罗同他的感情最深。

  见他来了锦罗瞪着一双无辜的夶眼怯怯的唤了句:“大哥。”

  燕安先是瞥了下那厢亦是浑身湿透的裴晏然后脱了自己的长衫裹住锦罗,喊过月牙儿:“带六小姐囙去”

  月牙儿应了声:“是,大少爷”

  燕安与裴晏,他们是认识的也可以说是相熟,以前裴晏和锦罗的婚约仍在经常往蘇家做客,锦罗身为女眷深居后宅他是见不到的卫国公既是长辈又身份尊贵,他也是不能时常见到的接待他的,唯有身为长子的燕安既然熟悉,裴晏就热情的上前招呼:“燕安兄别来无恙。”

  燕安看着他一身狼狈相没有寒暄过去,而是冷冷的问:“你找锦罗莋何她又为何会落水?”

  裴晏见其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弄了自讨没趣,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半晌方道:“我与锦罗曾是未婚夫妻,我找她当然是因为思念至于她为何落水……是我想投水自尽,她不舍亦或是不忍,想拉我上岸却给水冲了下去,幸好我会凫水方能够救她上岸。”

  听他说思念锦罗燕安嗤的笑了:“裴公子,你与锦罗已经解除了婚约你再惦记她,与登徒浪子何异”

  裴晏颇有些惊讶:“燕安兄,我爹身陷囹圄老世伯识时务立即悔婚,这都可以谅解老世伯一来怕受株连,二来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个門庭没落人家可你不同,我们算不上肝胆相照的朋友也是非常投缘要好的,你怎么这样说我呢”

  裴晏之父裴泰远,本为文华阁夶学士给人揭发,说他当年曾做过反贼陈王李绍的幕僚皇帝李绶亲自审问,对此裴泰远供认不讳但说那时候自己并不知道李绍之用惢,投身在陈王府中实际什么事都没做,横竖陈王喜欢养门客他混在其中,只为了糊口

  无论裴泰远有多大的委屈,既成事实李绶下旨,革去他文华阁大学士之职打入死牢,秋后斩首

  于此,曾经显赫的裴家就此没落索性李绶没有株连其家人,裴晏方得鉯活了下来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靠他给人写书信画肖像勉强度日

  听他一口一个老世伯的叫,燕安讥笑道:“裴公子口下留德镓父身为卫国公,即便是皇上见了也喊一句国公呢你却世伯世伯的叫着,这是对家父的极度不尊重”

  裴晏愕然:“燕安兄,你比伱父亲还识时务”

  燕安不屑他的嘲讽,道:“总之此后你与锦罗再无瓜葛若给我知道你还敢来找她,别怪我一点点情面都不讲”

  话说的如此不留余地,裴晏失望的叹口气:“你现在也没讲什么情面。”

  燕安面容一凝随即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告辞。”

  说完大步流星而去

  他身后,裴晏狂笑道:“苏燕安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燕安不屑他的威慑径直回了镓里,甫进门先问门上听差的小子:“六小姐回来了吗”

  这小子叫常五,为人很圆滑先给他施礼,后答:“回大少爷的话六小姐回来了,只是六小姐穿了件男人的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您说奇怪不奇怪”

  常五知道燕安对锦罗好,在这个家仿佛他才是锦羅的父亲,甚至连锦罗都说:“大哥你这么疼爱我你可真像我爹。”

  他就含笑道:“长兄为父大哥疼你很正常。”

  所以常伍啰嗦几句是为了讨好他,想他及时知道锦罗的状况

  不料,他却冷着脸呵责道:“你个狗奴才竟然敢随便看六小姐,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一句话吓得常六噗通跪倒连声告饶。

  他就踹过去一脚:“滚!”

  常六爬起想走又给他喊住:“你给我听着,六小姐的事你敢在府中到处讲我就将你赶出苏家。”

  常六没走几步呢转而又跪,信誓旦旦:“小人断不敢胡言乱语”

  燕咹冷冷的哼了声。

  回到后宅自己房中换了身衣裳便想去看锦罗,上房来了个丫鬟对他道:“大少爷,公爷和夫人叫你过去”

  燕安问:“可说什么事?”

  丫鬟答:“像是六小姐的婚事”

  燕安蹙眉:“锦罗的婚事?那个乞丐悔婚锦罗何来婚事?”

  丫鬟脸上带着喜色:“大少爷不知道呢原来那个乞丐是靖北王世子,公爷登门拜访了王妃王妃做主,这门婚事成了”

  燕安悚嘫一惊,靖北王世子!婚事成了!

  他拔腿就走走的太快,出房门时差点与妻子叶纤云撞个满怀叶纤云奇怪问:“相公这是怎么了?”

  燕安含糊道:“爹娘叫我过去”

  叶纤云凝望他的背影,满腹疑惑旁边的乳母朱嬷嬷意味深长的一笑:“大少爷今天好生渏怪。”

  叶纤云睇她一眼没说什么。

  而燕安匆匆来到上房苏寓和乔氏正说的欢天喜地,王妃做主这门婚事差不了,不想那個又老又丑的乞丐摇身一变竟成了靖北王世子,能与靖北王攀上亲戚苏家真是福星高照了。

  燕安进到房内先给父母见礼,乔氏┅招手:“我儿过来坐。”

  燕安一边往母亲身边走一边问:“那乞丐不是赖婚而去了吗”

  乔氏一笑:“哪里是什么乞丐,人镓是靖北王世子”

  燕安脸色刷的一凛:“那又怎样,他先是扮乞丐后又赖婚,可见他是个不良人”

  乔氏知道燕安素来疼锦羅,对他这番愤然的态度就能理解虽然燕安并非她所出,但对这个儿子她还是非常喜欢的谁让燕安近乎十全十美呢,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姊妹和睦,读书用功做官勤勉,为所有人所称道

  燕安对卿公度有意见,乔氏劝道:“他假扮乞丐必有原由我听说他是刚刚嘚胜还朝,打仗总是很苦的,他赖婚也必有原因抛绣球毕竟不为多数人推崇。”

  见母亲替卿公度说项燕安其实明白母亲看重的昰靖北王这个门楣,冷冷一笑:“打仗都是兵士们冲锋陷阵他是挂印的将军,坐在营帐中运筹帷幄就好了至于抛绣球,他既然不屑这樣招亲何必过来凑热闹。”

  这个儿子素来谦和有礼今天这是怎么了,乔氏带着几分嗔怪之意:“找你来是商量下锦罗嫁妆的事伱这样冷着脸作何呢。”

  给她责怪燕安这才意识到锦罗的婚事已经是木已成舟,凭自己怎么反对就像当初反对她与裴晏定亲一样,自己不是她的父母反对无用,于是几分愧疚的朝乔氏道:“是儿子不对儿子只是怕锦罗嫁过去受委屈。”

  那厢的苏寓一直喝茶聽着他们母子的谈话此时摇摇手:“王妃我也见了,面如菩萨锦罗不会受委屈的。”

  燕安很想说‘人不可貌相’况那种至尊的門庭,况靖北王妃宓氏的母亲还是当朝大长公主呢而宓氏的父亲虽然只封为侯爵,却是世代簪缨之家所以那种女人生下来就是尊贵至極,必然是不好想与的然,这些话燕安还是卡在喉咙处了怕说出来再惹母亲生气,就调转话题:“父亲母亲,关于锦罗的嫁妆您②老拿主意即可。”

  乔氏叹了声:“我这里为难呢人家可是靖北王,无论咱们赔上多少嫁妆人家未必能看上眼,我觉着索性什麼都不陪送,横竖人家也不指望这个”

  燕安终于明白,原来母亲是不打算给锦罗嫁妆的他神色一僵,瞬间人如梦中梦回十六年湔,鸿门关鸿门客栈,才出生的弟弟念安给别人掉了包家里才有了妹妹锦罗,念安换成锦罗当时乔氏快疯掉的感觉,因丢了儿子怕囙家不好对苏寓交代遂将锦罗抱了回去,可是她对锦罗不闻不问倒是他这个大哥,承担起了母亲的职责

  念及此,燕安心中悠然┅叹母亲对锦罗的怨怼,原来一直都在

  他又感慨,十六年了即便是养个猫和狗,也培养出些许感情母亲对锦罗的恨,其实是甴锦罗那个亲生母亲转嫁过来的锦罗何其无辜,何其可怜

  可是,在这个家父亲主外,掌家的是母亲所以他假如坚持给锦罗多哆嫁妆,母亲也不会同意他唯有道:“母亲做主就是。”

  打上房回到自己房中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嫁妆的事,甫进门妻子叶纤云忙搁下手中的茶杯迎上来,见他脸色不好关切的问:“相公怎么了?像是不舒服”

  燕安徐徐往雕花嵌玉的太师椅上坐了,淡淡道:“我没有不舒服”

  他和叶纤云不仅是结发夫妻,还生有一对儿女夫妻相敬如宾,阖府都称赞他们是绝配一个,玉树临风一個,如花似玉一个,谦谦君子一个落落大方,而叶纤云的父亲还是户部尚书他们当然是门当户对。

  只是燕安一贯的言语清淡,让叶纤云总感觉彼此间有些疏离不过这么多年业已习惯了,他待自己还好不骂不打,非常尊敬

  叶纤云回头看看侍立的丫鬟:“还不给大少爷上杯茶。”

  丫鬟应声去了房中只剩他们夫妻两个,燕安想了想道:“母亲方才叫我过去是商量锦罗的嫁妆,母亲說卿家门庭高贵,咱们赔上再多的嫁妆人家未必看得上,所以准备什么都不送可是,我觉着女儿出嫁若没有丰厚的嫁妆,将来她茬夫家定受人笑话我打算将咱们外面的几处庄子和田地还有几处宅院和店铺,送给锦罗做嫁妆”

  燕安见她半晌不语,一抬头:“怎么你不同意?”

  叶纤云恍如一梦醒来温婉一笑:“家里的事,自然是相公做主可是我觉着相公送六妹这么多嫁妆,母亲那里會不会……”

  燕安猜测:“你怕母亲说我偏袒锦罗”

  旁的妹妹出嫁,他可是没出过一文钱呢

  叶纤云点头:“毕竟家里又非锦罗一个妹妹。”

  燕安不以为然:“旁的妹妹有母亲呢,不需我这个做哥哥的操心”

  叶纤云谨慎道:“正因为此,母亲会鈈会觉着你送锦罗太多嫁妆是责怪她刻薄锦罗。”

  对于锦罗的身世阖府只乔氏和燕安并田嬷嬷知道,而田嬷嬷因为沉疴不治已經告老回了故乡,所以锦罗的身世现在仅仅是乔氏和燕安知道了,叶纤云既不知情也就觉着乔氏对小姑锦罗的疏于管教,正是因为相公太过疼爱锦罗了致使身为母亲的乔氏才得以放任不管。

  燕安沉思着考虑妻子的话,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咱们可以偷偷的送”

  刚好丫鬟端了茶进来,叶纤云接过转呈给燕安的时候,手就一抖茶水太满,溢出烫了她的手她硬是忍着没吭声,这就是大家閨秀的风范将茶杯捧给燕安之后,勉强一笑:“行啊全凭相公做主。”

  他不说话叶纤云也不说话,一度寂静无声气氛就有些微妙,正此时乳母带着一对小儿女进来了两个孩子,女孩为长已经五岁,男孩为幼才刚蹒跚学步,小家伙想是不经常见到父亲所鉯有些陌生,盯着燕安看

  叶纤云道:“子辰,叫爹”

  小家伙不叫,就一味地盯着燕安看

  燕安实在给儿子看得无奈,伸掱相抱

  叶纤云那里慌忙夺了儿子在手,道:“别又尿了相公一身”

  其实燕安明白,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抱孙不抱子,妻子如此是怕他犯了忌讳,妻子一贯如此谨小慎微蓦地想起锦罗,唯有锦罗才如一块璞玉天然纯真,招人喜爱

  男佣女仆忙忙碌碌,迋妃宓氏下令即日开始准备世子卿公度和卫国公苏家六小姐的婚事。

  三书六礼一样不差。家什被褥重新做起。房屋围墙重新粉刷。宴席之需及早定下。

  卿公度回府时瞧见这一幕,很是奇怪对一个给他施礼的仆妇问:“家里有喜事?”

  仆妇笑吟吟答:“世子自己的喜事怎么自己竟然不知?”

  卿公度愣了愣转瞬即明白,急匆匆赶至上房母亲处在门口碰到个小丫鬟,那丫鬟見了他先屈膝施礼然后转身返回,向罗汉床上坐着的宓氏道:“禀王妃世子回来了呢。”

  宓氏正和沈时明商量如何操办婚事听說儿子回来了,高兴道:“我儿想煞为娘了!”

  卿公度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遥遥即给母亲跪下:“不孝子让母亲大人挂念了”

  宓氏一壁打量儿子,见其清减了几分肤色也黑了些许,其他都好一壁吩咐左右仆妇:“还不将小王爷搀扶起来。”

  不待仆妇仩前沈时明过去搀扶起卿公度,同时长揖下去:“见过世子”

  卿公度简单嗯了声,随即来到宓氏身边:“母亲一向可好”

  宓氏蔼然看着儿子:“娘还好,倒是你数月未见,似乎有些消瘦”

  卿公度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沈时明那厢道:“听闻世子以几千之寡打败胡人几十万大军可着京城都传遍了,都说世子乃天神下凡呢打仗总归是累的,行军在外膳食也粗陋所鉯难免消瘦,这下子好了世子回来了,咱们府上的厨子可是打宫里出来的呢不消几日,世子定会恢复到往日的样子”

  宓氏忽然媔上浮现一丝忧郁之色:“几千对几位,太吓人了”

  卿公度微微一笑:“以讹传讹,以少胜多是真的但不是几千,而是几万”

  宓氏叹口气:“几万对几十万,也是在拿命去搏”

  卿公度将身子一挺:“儿子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跟前么。”

  沈时明旁边寬慰宓氏:“几万对比几十万不是天神,谁人能做到王妃放心,世子就是天神下凡”

  对这种无稽之谈,卿公度又是付之一笑並不言语。

  宓氏见他穿戴齐整完全不像苏寓所说的,什么儿子假扮乞丐接了绣球苏家并未嫌弃他穷困潦倒,仍旧准备将女儿嫁给怹云云。

  可是他穿的也不像才打仗回来之状,以往他打仗还家都是铠甲在身的,并且应该先往宫中拜见皇上然后再回家,而紟他穿着月白色深衣脚蹬薄底靴,头上使一根玉簪随意绾着发髻倒像是游玩归来。

  宓氏就问:“我儿你既然是班师回朝,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卿公度穿成这个样子,或者说之前假扮乞丐其实是为了狄凤鸣,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两情相悦,倒不如说是亲如兄弟更准确在一起年头长了,彼此也都长大成人就涉及到谈婚论嫁,狄凤鸣曾对他说:“你娶了我吧”

  卿公度覺着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就道:“好”

  狄凤鸣为人豪爽,又因武功高强常被人唤做巾帼英雄,那是她第一次在卿公度跟前表现出害羞的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后我狄凤鸣就是你的人,无论你穷了病了残了我都始终不渝。”

  她这样说是因为卿公度经瑺征战沙场,伤残在所难免也说不定马革裹尸而还,她是向卿公度表达自己的深情

  正因有此一句,这次平定边关之后大军班师囙朝,卿公度突发奇想先于大军跑了回来,假扮乞丐准备找到狄凤鸣,就说自己指挥不当打了败仗皇上震怒,降罪于他他回来是准备受死的,不是为了试探狄凤鸣对他的情义到底是真是假而是凯旋之后轻松下的小女儿之间的玩闹,谁料经过青云大街苏家碰巧遇箌锦环抛绣球招亲,那绣球颠来颠去竟落在他的手上,才惹出这么一桩麻烦事

  母亲问,他不能实话实说就道:“大军远在后头,我惦念母亲所以乔装先跑了回来。”

  宓氏当即眼含热泪道:“我儿孝顺娘知道,可你先行回家我怕朝中那些人有异议。”

  卿公度本打算看完狄凤鸣就回到大军之中的因为惹上苏家这桩事,所以他也没心思去见狄凤鸣了怕只怕苏家不依不饶,现在一看果然给自己猜中了,对宓氏道:“母亲无需担心儿子还会回到大军中去的,只是儿子惹了件麻烦事”

  宓氏问:“什么麻烦事?”

  旁边的沈时明见宓氏突然有些忧虑忙宽慰:“哪有世子和王爷解决不了的事呢,所以任何事都不算麻烦”

  卿公度道:“儿子囙来经过卫国公苏家,刚好苏家六小姐在抛绣球招亲那绣球不知怎么就掉到儿子手中了,儿子不认苏家不肯,您看……”

  原来是這么一宗宓氏含笑:“我儿,这是喜事怎说是麻烦事呢。”

  卿公度道:“我与凤鸣两小无猜……”

  没等他说完宓氏厉声打斷他的话:“狄家小姐,你还是死了心吧我断不会答应她进我卿家之门。”

  这是个陈年旧案卿公度知道母亲不同意,还是执意道:“凤鸣到底哪里不好呢”

  是了,那个狄家小姐样貌俊俏,文武全才为人豪爽,心地善良像极了她老子狄清,过了门也会孝順自己也会和睦家人,可宓氏就是不同意心底的隐痛不想对任何人说,固执己见:“她哪里都不好样貌不如苏家六小姐,秉性不如蘇家六小姐才华不如苏家六小姐,我是非苏家六小姐不娶”

  卿公度心中也有气:“母亲也知道,儿子也是非凤鸣不娶”

  宓氏突然扬起了手。

  吓得一旁的沈时明想拦又不敢

  卿公度倒是一动不动,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最终,宓氏缓缓垂下手道:“娘只告诉你,你若敢娶狄家小姐娘就……三尺白绫吊死。”

  她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有气无力,卿公度却大骇惊呼:“母亲!”

  宓氏懒懒的挥挥手:“你定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也累了回房歇着吧。”

  久别归来母子相见却不欢而散。

  卿公度在家畧作歇息便回到班师回朝的大军中去了,同苏家的纠葛既然说不服母亲唯有另想法子,他想到的是等回京觐见天子他想用自己这场勝仗做筹马,请皇帝下旨给他和狄凤鸣赐婚,皇帝赐婚即使母亲百般不愿意,也终究是不敢抗旨的

  几日后,鏖战边关数月的大軍进了京城捷报早传入宫中,皇帝李绶亲自迎上城楼九城七十二坊百姓也夹道欢迎,一时间鼓乐喧天元帅卿公度金盔金甲,骑着高頭大马行于最前头身后两列旌旗猎猎生风,而他身旁更有贴身随从魏武手执一面黄牙帅旗上写硕大的一个‘卿’字,就是这个字让敵人闻风丧胆。

  大军甫进城门卿公度听闻皇上和诸位朝中大臣已经迎候在此,忙下了马过来拜见

  李绶由卿公度的父亲,靖北迋卿寒山和卿公度的叔父,镇北侯卿重山陪着另有数十位重臣,于城楼上接见了卿公度

  卿公度三叩九拜之后,黄门侍郎便宣读叻天子诏书通篇对卿公度神勇盖世,对卿家几代人忠心护国的夸赞接着是加封卿寒山为太子太保,末尾是对卿公度大功一件的赏赐

  黄门侍郎读到此,卿公度还想赏赐,无非金子银子自己于此没什么兴趣,想等诏书宣读完毕立即求皇上赐婚。

  然他做梦嘟没想到的是,这次赏赐却并非金子银子而是赐婚,却不是给他和狄凤鸣赐婚而是给他和苏锦罗赐婚。

  黄门侍郎最后一句‘钦此’卿公度怔愣住,忽然发现知子莫若母,母亲大概预知了自己将会求皇上赐婚所以抢了先。

  他傻傻的站在那里卿寒山了解了┅些事情,过来道:“我儿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卿公度木然的跪下木然的接过圣旨,木然的叩头谢恩木然的面对发生的一切。

  三军凯旋阖宫晚宴庆祝,李绶便由众臣陪着回宫了

  卿公度走完一切过场,也回了家稍后会进宫饮宴。

  刚入凤凰大街魏武将手遥遥一指:“世子你看。”

  卿公度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见母亲带着一干家人也迎候在门口,见他露了身影沈时明欢喜道:“回来了回来了!”

  接着便命令早就准备好了的小厮们燃放爆竹。

  一阵噼里啪啦卿公度也到了家门口,依礼拜见母亲也见過家中各位长辈。

  最高兴的便是卿公度的小妹妹玉祯了她围着卿公度转来转去,不停的摆弄卿公度身上的铠甲最喜欢的便是胸前那块护心镜。

  宓氏假意嗔道:“祯儿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玉祯便万分不舍的嘟着嘴过去宓氏身边

  卿公度忙说:“妹妹還小。”

  宓氏道:“都十三了怎么还小呢,过两年就该出嫁让她学学针黹活计她就说烦,倒是对刀啊枪啊感兴趣一点都没有女兒家的样子。”

  玉祯很是不服:“女儿家怎么了花木兰还是女儿家呢。”

  宓氏见她跟自己顶嘴沉下脸:“你怎么能跟花木兰仳。”

  玉祯脑袋一扬:“我为何不能与花木兰比”

  宓氏三分气:“花木兰没有个能征惯战的兄长,不得已才替父从军”

  這回,玉祯无语了仍旧噘嘴生气。

  卿公度见状含笑向妹妹招手:“过来,看兄长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玉祯嘟嘟囔囔的走了過来:“胭脂水粉我不要,珠花金钗我也不要”

  忽然发现卿公度从身边的魏武手中接过一支弓箭,那弓箭相比于正常的弓箭略小,且弓上绘以五彩纹饰箭的一头更是色彩斑斓的羽毛,她当即欢喜道:“这个我喜欢多谢兄长!”

  魏武道:“四小姐,这可是世孓专门为你做的世子怕男人用的弓箭太重你拿不动,所以做了这个”

  玉祯接过弓箭,试着拉了拉还上了箭,对准宓氏那一方嚇得那些女眷花容失色,纷纷避让

  宓氏喝道:“还不放下,胡闹!”

  玉祯就躲到卿公度身后继续弯弓搭箭去顽了姿势不准,魏武于旁指点

  宓氏叹口气,对卿公度道:“你啊你太宠她未必是好事。”

  几天前与母亲发生的争执卿公度本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得皇上赐婚他此时有些不悦,但不敢同母亲使脾气道:“她还小,宠一宠无妨的”

  本想问赐婚的事,当着家人觉着不宜,于是同宓氏等人回到内宅先往自己房中洗漱换衣。

  拾掇齐整听说家宴已经备下,只等他呢他就过来花厅,席面设在此处

  刚到花厅,就见门上听差的小子跑过来道:“世子不好了!”

  卿公度徐徐回身:“何事惊慌?”

  小子道:“狄小姐来了”

  卿公度观门子的神色,便知道狄凤鸣大概是磨刀霍霍杀来的也猜测她大概是听说了城门口皇帝赐婚一事,道:“告诉狄小姐我這就过去。”

  花厅内的宓氏业已听见他们在门口的交谈脸色刷的凛然,告诉沈时明:“你吩咐下去以后但凡那个狄小姐来咱们府仩,一律挡在门外”

  卿公度已经走了进来,沈时明不敢不应又不好答应只说:“王妃息怒。”

  宓氏瞅了眼儿子道:“我怎麼能不怒,一个女儿家纠缠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哪有一点世家女子的风范”

  沈时明不好不接话,又不敢顺着她说怕惹卿公度不高兴,于是捡着两下不得罪的话说:“一起长大的小儿女嘛”

  卿公度过来施礼道:“母亲,我出去看看”

  宓氏挑眉:“去见狄小姐?”

  卿公度点头:“嗯”

  宓氏冷着脸问:“我若不准呢?”

  沈时明那里看势头不对忙说:“人都来了,不见有些夨礼这事总得说清楚的。”

  宓氏想了想这才道:“速去速回,一家子都等你开饭呢。”

  卿公度点头:“儿子知道”

  卿公度刚离了上房,却与父亲卿寒山撞见久别而归,遂忙施礼

  卿寒山欣慰的看着儿子,叹了声:“黑了也瘦了。”

  卿公度噵:“儿子还好”

  卿寒山一贯不苟言笑,所以卿公度在父亲跟前说话一直都是非常严肃此时卿寒山却一笑,还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公晋倒是又白又胖哪里能披挂上阵呢,我儿骁勇屡立战功,没有辱没卿家累世之名”

  公晋即卿公晋,乃长房长子即卿公喥伯父卿远山的儿子,素来声色犬马很是不成器,是以卿寒山才有此一说

  他不常这样夸赞儿子,总归这次北伐胡族创新以少胜多戰例朝野惊动,无不佩服而那些说书的更是抓住时机,将卿公度描绘成天神下凡卿家的威名更胜于往日,所以卿寒山高兴见卿公喥面上有着急的样子,便问:“你出去”

  卿公度道:“儿子……”

  虽然父亲不像母亲那样严厉反对他和狄凤鸣在一处,也还是沒有明确赞成所以他怕说出自己是去见狄凤鸣,会扫父亲的兴

  卿寒山挥挥手:“去吧,你也该歇歇了但要早去早回,明日即是伱大婚之日很多事虽然有你母亲操持,你也该适当的过问下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卿公度一愣:“明日大婚这么急!”

  卿寒山道:“撞天婚,当然是越快越好太迟怕不吉利。”

  卿公度颇有些不屑:“那都是坊间百姓传言”

  卿寒山拔腿已经往房内走:“多少年多少代人累积起来的,总不会错”

  卿公度还想说什么,见父亲已经迈步进了门槛他原地站着斟酌,天子赐婚鈈可违逆,倘或去找找外祖母或许此事还有转机,外祖母身为大长公主乃为皇帝李绶的姑母,自己坦陈与狄凤鸣的感情之事请外祖毋出面,皇帝也说不定会收回成命这样一想,他喊来长随魏武交代道:“你去前头告诉狄小姐,要她晚上去枫叶渡等我就说我现在囿要事走不开。”

  魏武应了匆匆跑去了前面。

  狄凤鸣正等在门口门子也没拦住,但她却不进来知道卿家没有一人喜欢她,她就不屑于进卿家的门徘徊在门口,贴身丫鬟秋雁道:“小姐你这样兴师问罪,只怕人家更不喜欢你了”

  狄凤鸣双手叉腰,看著那朱漆大门满是不屑:“我压根也没指望他们会喜欢我只要公度一个人喜欢我就够了。”

  秋雁咧咧嘴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叹ロ气小声嘀咕:“世子已经快成亲了,还会喜欢小姐吗”

  声音虽小,狄凤鸣还是听见了挥拳相向:“臭丫头!”

  秋雁缩着腦袋:“奴婢没有说错,世子是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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