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丨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中国有这么一群人：同性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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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丨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中国有这么一群人：同性恋家庭。
白先勇在《孽子》中写过这样的一句话：“从黑夜到白天”。摄影师@玛鲨苗酱（马婧和她的男朋友）觉得中国的同性恋群体现在正处于从黑夜走向白天的交界处，所以他们给这组照片起名叫《从黑夜到白天》。马婧，88年出生，14年从媒体辞职，随后开始了独立拍摄同性恋群像之路。“我们原本只打算拍一组在上海的同性恋者肖像，后来逐渐深入这个群体，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最后去了11个城市。”年，马婧和她男朋友走访拍摄了48位同性恋者和他们的家人。正如他说的：我们自以为很了解他们，而他们的世界却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和普通人一样，都充满故事。▲【莫莫与阿麦】阿麦说起她为了却临终父亲的愿望而形婚。“婚礼当晚，新郎的男朋友开了间房等他，我们闹完洞房，他们就一起走了，我一个人留在新房里。”莫莫与阿麦在上海生活了5年，阿麦出柜后，母亲一度与她断绝关系。▲【密陶】密陶可能是国内唯一公开出柜的公务员，没有离婚，同时有一个稳定的男友。密陶的男友私信警告我们不许提及他的存在，密陶的妻子不愿我们去家中拍摄。密陶曾在网上高调为同性恋群体发声，在单位出柜后也曾深陷恐惧。组织上对他进行了审查，结论是：密陶是个好同志。▲【岚岚与妈妈】走到重庆，我们遇到了从容妈妈和岚岚，我们坐在餐桌前聊了很久，从容妈妈拿出了岚岚出柜的信，念给我们听，信纸已经很皱了。从容妈妈说，岚岚出柜那天，她“脑袋嗡的一声，血一下冲到头顶”，她担心的是女儿未来的生活，有没有人陪伴。▲【李伦佐与鞠佳仲】“我们幸运地赶上改革开放,可以离开体制自谋生路，而且我们从一开始就想好绝不走结婚这条路,不去伤害无辜的女孩子。”两人1985相遇,当年绝大多数同性恋者都会结婚生子，他们却辞去公职，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30周年。这一路的拍摄有哪些困难？“没有任何经费支持，还经常遭人猜疑、冷眼和放鸽子。在北上广深还好，到了中西部地区，能明显感到同性恋者及其家人对外人的恐惧和排斥，但也有很多同性恋者给了我们热情的帮助。另外，沙发客社区的网友接力为我们提供免费的住宿，我们睡沙发走完了这一路。”两个人如何完成全部拍摄？“一个人与拍摄对象聊天，戴着监听耳机，监控声音效果。另一个人控制光线，同时操作两台机器。我们的拍摄装备超过40公斤，装在一大一小两个拉杆箱里。一路拖下来，其中一个不堪重负，把手轮子全坏了。拍摄中我们最害怕的情况不是采访遭拒绝，而是：没有电梯的楼房。”▲【阿根与小海】“我在监狱的时候，小海每周都来看我， 只有他会关心我冷不冷，看我鞋子破了就 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恳求狱警递给我。”阿根与小海在山中隐居，阿根曾陷牢狱之灾，小海在狱外苦等，如今两人在一起已8年。▲【饺子与Thomas】“我带他飞回法国，介绍给家人，告诉他们：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我们会走很远很远的路。”饺子与Thomas是中法跨国恋，两人计划今年夏天在法国结婚（法国已承认同性婚姻）。饺子老家在山东农村，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他家人都很喜欢我，我打算和他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孩之后，带着小孩回家，再告诉自己的家人我是gay。”饺子说。▲【Relax同学社】“在西北地区，至少在西安吧，男孩子传宗接代的压力太大了，反而拉拉比gay更容易出柜。”西安，五个出柜的年轻人建立的公益小组Relax同学社。拍摄拉拉比gay更困难，但在西北地区却相反。因为传宗接代的压力太大，许多gay拒绝面对自己的性取向，大多数会选择结婚生子。作为异性恋接触同性恋者的生活，是怎样一种体验？“同性恋者总希望获得理解和平等对待，但很多人不敢公开身份，让人无从了解；而异性恋者往往自以为很了解他们，主流社会对这个群体的认识是比较混乱的。这些混乱的认知是从媒体的片面报道、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断而来。我们感觉，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Grant】“曾有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异性恋生活该多容易。”Grant生于1968年，70年代末偷听国外电台才知道“同性恋”一词。他历经30年的挣扎与煎熬，完成了自我认同，期间与父母哥哥决裂，如今独自生活在上海。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是怎样的一道鸿沟？“情感上的。媒体上对同性恋的讨论，给人感觉这是一个生理问题、伦理问题或社会问题。但我们的感受是，本质上这是一个情感问题。一个人不能做真实的自己，带着面具生活，被逼婚、看着自己的爱人被迫和另一个结婚。或是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不顾一切地热恋……这些感受不论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懂，有情感上共鸣。有了共鸣，鸿沟就会消失。”▲【家宁与阿根】“90年代我们反串表演时候经常遇到警察抓小姐，他们把我们也当成小姐要抓，我撒腿就跑,警察在后面喊：'哇，这个小姐跑得好快！’”家宁与阿根，深圳夜场中的变装艺人。家宁是一个离婚的破产商人，变装之后舞台感极好，靠小费赚钱。他骑自行车上下班，赚了钱就存着补贴家人。▲【君君一家与女友嘉丽】“虽然我妈把我赶出去，她其实很担心我，总是偷偷到我上班地方的门外看我。后来她逐渐明白性取向是改变不了的。”君君出柜后，曾被母亲赶出家门。家庭与婚姻，是国内同性恋群体面临的最大压力。相比前辈，90后们更敢于追求真实的人生。如今君君父母已完全接纳了她的性取向和她的女友嘉丽。有些人会说“报道同性恋就是在宣扬同性恋”，你们怎么看？“一部分媒体喜欢炒作同性恋话题的确令人反感，但对这个群体的客观报道一直是很少的。”▲【咸鱼与卡蒙】“我觉得我不是喜欢T，我是喜欢她(咸鱼) 这个人。”卡蒙说。咸鱼做过城管，之后下海经商。卡蒙是越南华侨，曾是一名业余赛车手。两人在深圳共同经营“彩虹酒吧”。经常看到有人说“宣扬”同性恋会把人教成同性恋……？“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几十年前，在没有任何同性恋“宣传”的时候，理应不存在同性恋。而我们的采访中，就有不少那个年代的同性恋者。信息的匮乏并没有让他们成为异性恋，反而让他们延迟了自我认识，同时异性恋也无从了解这个群体，发生了许多无奈遗憾的事情。可怕的不是信息公开和流动，而是人们不肯放下成见去听去看。”▲【袁野】“同性恋在中国主要不是歧视问题，而是与传统家庭模式无法兼容，我们的语言和习俗都是异性恋模式。比如初二回娘家，我和男友该回谁家呢？”袁野毕业于清华计算机系，在网游公司工作数年后考入音乐学院。他已向母亲出柜，还没有和父亲说。▲【唐龙与鱼丸】“我们的事从没和女儿说过。今年暑假她要来找我玩，还安慰妈妈说她早就知道了，说'这没什么，《盗墓笔记》里都写过。’”唐龙有过一段婚姻和一个女儿。他生于河北的一个小镇，年轻时未曾见过另一个同性恋者，上网之后，他才明确自己的性取向，遇见鱼丸后与妻子离婚。说说你们的后续项目？“这个项目中的一个角色，阿根，他的故事很丰富，短片里呈现的只是一小部分。我们拍了大量素材，准备制作一部长片，现在一边筹钱一边继续拍摄。另外有两个可能的项目：一是中老年同性恋者项目。他们隐藏了一辈子，很多人将带着面具走向生命终点，但是他们的经历很珍贵，有深刻的时代印记。二是与婚姻经历的同性恋者，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婚姻。婚姻总是问题的核心，这里面有太多故事。”▲【吴如平与前妻唐姐】“我整整拖了她八年没有过夫妻生活，在这一点上我真的很对不起她。”两人结婚九年，其中八年没有夫妻生活，离婚后像兄妹般互助生活，如今女儿已上大学。据估计，在中国同妻群体多达1500万人。也包括谈起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同妻？“我们在剪辑拍摄素材的时候，发现许多人讲了那么多内心深处的话，包括对妻子的愧疚，对家庭的亏欠等等。有的人看了可能会不舒服，认为这不利于同性恋群体的形象，但这种坦诚和真实恰恰是非常重要的，可以理解为在人际关系中更有担当，而不只是做一个受害者。”▲【方子】“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出柜是不可能的。至少我现在还不够强大。”方子在读研究生，她来自浙江义乌的一个小镇。▲【小新小涛两家人】“出柜时我妈的反应是这样的：'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什么样的女孩？’'你为什么认为一定是个女孩？’'什么？！她结过婚？’”小新小涛两家人生活在上海，如今已得到双方家庭的祝福。▲【Ken仔与Tommy】“很多人问我，感染者怎么过性生活。No做no die？每个人都要做好保护措施。当病毒水平完全控制住,感染者一样过性生活。”Ken仔（张锦雄）20岁那年感染HIV，从病危到痊愈，如今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男友Tommy住在香港。网友评论@一棵熊貓肉丸子：深深觉得敢于出镜的人都很勇敢。其实爱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们爱上的人，刚好性别和我们一样。记得去年英语课的老师自豪地和我们说，她上周去纽约参加了女儿的婚礼，那是一场特别的婚礼，因为有两位新娘。她脸上开心的神情像是要把幸福分享给所有人。对，爱其实并没任何分别[太阳]@好好过自己日子吧：【没有离婚】，同时有一个【稳定的男友】。密陶的男友私信警告我们【不许提及他】的存在，他的妻子【不愿我们去家中】拍摄。第一次我们【只拍了】一些短片素材，几个月后，我们再赴南京，在一家旅馆里【完成了肖像拍摄】。--嘈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那位“妻子”和“男友”都好可怜。▲【小煜】“这条路很难，但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小孩蹦蹦跳跳，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小煜经历过坎坷的同性感情，两年前在香港人工受孕了自己的孩子。▲【阿元】“人不能一直自我欺骗压抑自己，就像你是一只猫，不可能一辈子假装做一只狗。”阿元结过婚又离婚，这也许是同性恋中最为隐秘、最难接近的一个群体，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在婚姻中永远沉默，即使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知道她们真实的样子。▲【枫灵一家】“如果儿子是同性恋，我亲手杀了他！”枫灵爸爸曾说。许多父母面对同性恋的孩子，都经历过从震惊、不解到难过、纠结，最后接纳的过程。2001年，中国医学界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去除。同性恋者约占人口比例的3%，给予他们更包容的社会空间，让更多人走向白天，不仅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幸福安宁，也有助于减少诸多与所有人息息相关的社会问题。@亦可未知：近些年看过最好的纪录。想起一个故事，一个男孩子和自己的母亲出柜，他的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怪不得算命的说，我命里注定要有两个儿子。”@荒地大镖客：前两天和一个男同聊了一会。他说他被逼婚，又不敢出柜。后来问到他难道真的打算找个女人结婚吗？他竟然给了我肯定答案。中国有多少如李银河老师在为同性恋奔走的女性？可仍然有这么多人，在享受着别人带给你的光明，传播黑暗啊。终生LGBT支持者，终生反形婚。@王姑娘说你乖乖的：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结婚的那种我真的接受不了，请考虑一下你妻子的感受，她并没错，不是她在阻碍你爱情的脚步，而是你生生的骗了她。如果你的幸福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那么我将告诉你，我歧视你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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