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眼睛冒黑花,别的症状就没有了请问怀孕有什么症状一下是怎

两肋肌肉按着疼,没有别的症状,是怎么回...
两肋肌肉按着疼,没有别的症状,是怎么回....
两肋肌肉按着疼,没有别的症状,是怎么回事?
医院出诊医生
擅长:颈腰椎病,强直性脊柱炎、脊柱侧弯、关节炎
擅长:颈腰椎病,强直性脊柱炎、脊柱侧弯、关节炎
擅长:颈椎病、腰椎病、关节炎、脊柱炎
共1条医生回复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职称:医师
专长:内科疾病,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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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考虑是因为肌肉软组织伤导致的,建议服用非甾体抗炎药物治疗缓解,适当按摩有一定效果
问我最近经常两肋里边疼痛,请问薛医生能告诉我是怎么回...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中医,尤其擅长肾虚等疾病
&&已帮助用户:34603
病情分析:胁痛是以一侧或两侧胁肋部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病证。疼痛性质可表现为胀痛、窜痛、刺痛、隐痛等。意见建议:你好!有可能是肝胆方面的疾病,建议到医院检查,胁痛与饮食、情志有一定的关系,建议保持心情舒畅,尽量减少不良的精神刺激。注意休息,饮食切忌肥甘辛辣滋腻之品。
问胸部·两肋·和后背总是闷,而且打嗝,恶心,是怎么回...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
&&已帮助用户:5841
问题分析:你好,你的情况是脾胃湿热导致清气不能上升,浊气不能下降,浊气上逆引起恶心,干呕,打嗝,意见建议:建议你用传统中药配方黑矾,黑枣,核桃仁,栀子,当归,砂仁,厚朴等配合治疗,可以快速治愈。希望你正确的治疗,早日康复!
问两肋肌肉酸疼,,,,,,,还有脱发现象
职称:医师
专长: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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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考虑是肾阴虚,首先需要进一步检查排除器质性疾病引起的,排除器质性疾病以后另外考虑肾阴虚或者身体虚弱引起的症状,另外缺钙也可以引起.可以医生指导下服用六味地黄丸和黄芪精颗粒改善看看,必要时化验检查确诊.注意休息。
问两肋疼痛是怎么回事?
职称:医师
专长:胃、十二指肠溃疡,慢性糜烂性胃炎,胆汁返流性胃炎
&&已帮助用户:258527
病情分析: 你好,根据你的描述,考虑为肝气不舒,建议服用疏肝理气的中成药,如逍遥丸,也可以让中医开些疏肝理气,散结解郁的中药进行综合的调理。平时要保持心情的舒畅,适量运动。饮食要禁食辛辣
问你好,我的两肋疼痛,这是怎么回事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光子脱毛,阴道成形术,激光美容,脂肪增多,雀斑,面膜,卸妆,刘海,洗发水,洗面奶
&&已帮助用户:1304
问题分析:您好,您的描述不是很清晰,两肋疼痛的原因有可能是生理性的,也有可能是病理性的,建议您去医院做肋骨的CT或者拍个肋骨的X光片看看骨头是否有问题 。意见建议:建议您去医院尽快查出病因,针对治疗,祝您早日康复。
问两肋疼是怎么回事
职称:主治医师
专长:寻常痤疮
&&已帮助用户:38582
问题分析:你好,你的情况考虑可能是肋间神经痛所引起的症状。意见建议:建议,对于你的情况,建议注意休息,避免劳累,可以对症治疗,服用止痛药物,服用营养神经的药物,如B族维生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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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成功![瓶邪] 《见鬼》灵异向,瓶邪妥妥,可能有黑花[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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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见鬼》灵异向,瓶邪妥妥,可能有黑花[第2页]
作者:唐阿粒
“咯咯咯。”耳边再次响起昨晚的笑声。我这才猛的惊醒过来,松开手连忙往后退。可才退了几步,就感觉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脖子一紧,一条湿漉漉的东西直接缠了上来。不得不说,在紧急关头,人的求生意志是无比强大的。这一刻,我竟感觉不到害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我用尽全力,想把缠在脖子上的东西扯下来。这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赌得是我自己得生死,我怎么敢有丝毫放松。无奈实力悬殊太大,紧紧一分钟不到,我就觉得空气只出不进,脑子开始混沌起来。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摸到了手上的五帝钱。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想也不想,直接把五帝钱手链按在了脖子的东西上。果然,五帝钱发出了一阵金光。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酸臭的腐肉味,就像放久的槽头肉,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值得庆幸的是,脖子上的东西终于松懈了。我一边大口吸着空气,一边奋力一推,顺势打了个滚,靠到了墙角上。正当我拽着五帝钱防备那东西再次袭击的时候,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适应了灯光后,才发现自己终于安全了。或者说,暂时安全了。就像刚从水塘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已经湿透了。我坐在地上,手还在发抖,根本站不起来。趁着这个空档,我打量了一下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的手链。古朴的黄铜已经覆盖了岁月的痕迹,边缘磨的很光滑,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看了让我莫名觉得安心。一定要保管好,不然下次出事,就真的嗝屁着凉了。谁知道刚这样想着,就出问题了。五枚铜钱齐刷刷的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这些裂缝迅速扩散成了蜘蛛网,崩的一下就四分五裂了。等我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捧了一堆碎片。What a fucking day!我捧着碎片,觉得心肝肺也和五帝钱一起碎成渣了。现在,我彻底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我叹了口气,只能找个袋子把五帝钱的碎片盛起来。好歹也救了我的命,就算现在不能用了,丢掉也未免太过河拆桥。反正这个鬼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也不敢进房间拿东西,直接换了鞋子就往外走。结果一拽门,抓了个空,才想起门把刚刚被我砍掉了,好在锁也整个掉下来了,一推就能出去。否则,我可是自食其果了。“兹――”就在我要推门的时候,头顶的灯又开始闪烁不定了。卧槽,他妈还有完没完!一看这个情景,我刚放回肚子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这时,门口蓦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一惊,难道是那玩意儿被五帝钱吓怕了,想和我玩缓兵之计?我心里没底,不敢贸然开门,只能小心翼翼的凑到猫眼上往外看。楼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咚咚咚。”见我不开门,敲门声更急促了。“谁呀?”我假装镇定的问。然而等了半晌,也没有回音。整个楼道都静悄悄的,仿佛之前根本没人敲门。头顶的灯,依旧忽明忽暗,在垂死挣扎。我缩回头,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咚咚咚。”催命符般的敲门声又想起来。“他妈到底谁啊,要杀要剐尽管来,你爷爷皱下眉头就是孙子!”我心一横,伸手去推门,顺便操起地上的菜刀。狗急了还跳墙,在这个诡异的时刻,我居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然而门没有推开,头顶的灯却终于坚持不住,齐刷刷的灭了。我暗暗叫苦,自觉今晚是在劫难逃了。刚这样想着,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趴在了我的背上,整个脊椎被冻住了一样,脖子一动也不能动。糟糕!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是那个东西,它又回来了。可奇怪的是,敲门声还在持续。难道这脏东西会分身术,还是门口又来了一个?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我想我都无从知道了。之前浑浑噩噩的困倦感再次袭来,眼皮一下子重的抬不起来。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么?老子还没娶媳妇呢,我忿忿的想。
八、来了合租客“急急如律令,破!”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快呜呼哀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刺眼的金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屋子。我大惊,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但随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大门受到强烈的冲击,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迎面扑来。我只来得及后退两步,砰的一下,鼻子就被撞了个正着。哎,我去!我一摸脸,温热的液体顺势淌了下来。流鼻血了。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所有电灯也重新亮了起来,和渐渐柔和下来的金光交相辉印,一瞬间倒美的不太真实。“你是谁?”等到眼睛适应光线后,我猛的发现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楼道里。一阵沉默后,对方跟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自顾自往里走。“你别进来,小心刀不长眼。”我有些心虚,握紧了还在手里的菜刀。但来人似乎看出我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已经站在了屋子里。我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穿蓝色帽衫,背着一个小包,身后还绑着一根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整个人冷冰冰的,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似的,浑身冒着寒气。“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干什么?”“你是吴邪?”来人终于有反应了,漫不经心的瞟了我一眼,反问。“是,怎么样?”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地盘。虽然这个地盘有些邪门,但一副挑衅的表情,闷油瓶是几个意思?“我是新租客,张起灵。”他指着空着的房间,说道,“今晚你睡那里。”“凭什么?”我急了,好歹也有先来后到,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敢住原来的房间,就改口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来租房子的。”我话音刚落,他就递过来一个手机,正在通话中,我迟疑的凑上去:“喂?”“诶,小吴呀,我是房东,给你找了个伴,你们相处愉快啊。”里面传来房东大妈爽朗的笑。我一愣,这房东大妈也笑的太开心了吧。但随即想起之前给她打电话都没人接,索性问问她房子的事情。结果还没张口,那头就迫不及待的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没好气的把电话还给那人。经过这么一闹,之前紧张诡异的氛围全烟消云散了。我虽然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好心的提醒他:“你爱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这里不干净,我要去外面住。”说完,我也懒得管他,直接往门口走去。“外面不安全。”他上前两步,面无表情的伸手把我拦下来。“留在这里才会死。”我没好气地说,“爷爷我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这下他不说话了,剑眉一蹙,狭长的眼睛斜过来,一脸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我。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刚刚是他救了我。要不我说门怎么好端端就飞过来了。那敢情,原来这小子有一手,难怪这么淡定。“之前敲门的人就是你?”为了掩饰被吓到的尴尬,我故作镇定的问。但这回他彻底不理我了,扛起被他卸下来的门板,几下就给安回去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默认了。既然有行家在,那我留在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努努嘴,心想,真是个怪胎。
虽然受人摆布的滋味不好受,但鉴于自己确实没胆子回到原来的房间,只好躲进空房间将就一下。“那你睡哪里?”关门前我好心的问他。他直接往沙发上一趟,闭上眼睛就没反应了。还真是臭屁,我甩手关上门,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相处的人。我自认从小人缘不错,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在同一个人面前连续吃了几个闭门羹。这种窝火劲别提了。躺在床板上,我才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下来。同时,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也随之涌来:这个屋子里到底有什么?我和它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老和我过不去?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张起灵,一副谁都欠他五百万的样子,到底什么来路?他来这里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我揉着太阳穴,头痛的不行。感觉才过了一个晚上,二十四年建立的世界观就崩塌了。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想来想去没有头绪,最后给睡死过去了。一夜无梦,总算睡了个好觉。我睡眼惺忪的揉着脖子,推门进洗手间,顿时傻了眼。一个胯部裹着浴巾的男人,正在擦头发,身上还湿漉漉的,不时有水珠滚下来。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这家伙是昨晚刚来的租客张起灵。睡了一觉,把这茬给忘了。“出去。”他继续擦着头发,也没看我,冷冷的说。我退出来关上门,心里觉得别扭。一个大老爷们,看下会掉块肉么,至于这么计较,大不了老子脱衣服给你看回来。不过说实话,这家伙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昨晚还觉得他长得有点瘦,但没想到肌肉挺精壮。我掀起衣服,看着自己一整块的腹肌,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我暗自感慨,抬头看到原来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好奇心起来,凑上去看。原来是张符,略显质朴的黄色纸张上,用朱砂画的符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然不懂具体画的什么内容,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张起灵贴的。类似于电视剧里演的,应该是用来镇压鬼怪的。作为一个门外汉,我对自己的分析颇为得意。盯着符咒看了一会,总觉得这纸看着很眼熟。我不敢揭下来,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摸了摸。真的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正巧张起灵从洗手间出来了,我赶着上班,也没时间研究,赶紧去刷牙洗脸。刷牙到一半,我猛的想起来,才知道为什么眼熟。那天来看房子时,镜子上,门上和墙上,就是这种黄色的小纸块。当时我还抠下来一块,记得房东大妈告诉我是墙纸。现在看来,是另有乾坤。只怪我自己不懂,否则也绝对不会贪便宜租这种房子。我出来的时候,张起灵正好背对着我,光着膀子在穿衣服。为了避免自讨没趣,我很识相的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种感觉就像和自己合租的是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别提多别扭。谁料,我和他保持距离,他反倒转过身来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皮肤很白净,比起许多妹子还要好。如果放在戏班子里,估计又是一个程蝶衣。我不着边际的想,目光却落在了他胸口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黑色麒麟,正脚踏焰火一跃而起,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禁锢,向我扑来。“小麒麟?”我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这个纹身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感觉称呼很亲切。更让我奇怪的是,张起灵听到之后,面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别的以外的表情。诧异的看着我,指着纹身问:“你记得?”我摇摇头,被他看的不自在,尴尬的解释:“可能是港片看多了,被左青龙右白虎之类的台词给洗脑了。”听我说完,张起灵又恢复了死人脸,套上衣服不再理我。这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个硬邦邦的榆木疙瘩,也别叫张起灵了,干脆叫闷油瓶头得了,多符合形象。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个绰号权当见面礼了。
九、天黑前回家我很快收拾完,急匆匆的出门。身后传来闷油瓶的声音:“天黑前回来。”我奇怪的回头看他,他已经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我。“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一边用口型说,一边对着闷油瓶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去公司的路上,我又给房东大妈打了个电话。心里清楚,关于房子她肯定刻意隐瞒了什么。不过我已经不打算问了,因为要说她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问也白问。我就是想退房子,剩余的租金就当花钱买教训,只想把一个月的押金拿回来。这样,我好歹还能找个去处。只是和前几次一样,电话拨通,就被告知不在服务区。我就纳闷了,最近老天爷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越烦什么,越来什么。到了公司,发现我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翻开一看,全是需要汇总的报表。我问旁边的同事,才知道有三个女职员被老总叫去应酬了。临走前,女职员说:我们的工作还没完成呢,走不开。倒插门就自告奋勇的揽下来了,美其名曰小菜一碟。“那为什么又到了我这里?”我纳闷的问。“因为你就是那个盛菜的碟子呀。”同事拍拍我的肩,一副节哀顺变的表情,说,“主管还要我转告你,好好干,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发光你妹,你全家都是金子!我心里在咆哮,脸上却堆着笑,朝同事比了个OK。倒不是我虚伪,才刚来几天,对这些人还不了解。万一我瞎埋怨,正巧风就吹到主管耳朵里去了,作为一个实习生,分分钟下岗。钱也没了,工作也没了,不说没住的地方,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我就真的山穷水尽了。等我忙完走出公司,比平时晚了将近两个小时,都临近八点了。其实按照我的速度,赶在五点前完成是绝对没有问题。当然前提是中途不让我倒咖啡,拿快递,送文件,买饮料的话。我叹了口气,自我安慰,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了。其实心里很明白,三个月之后,未必有新气象。这个社会就是一个金字塔,只有在顶端的人才能享受独裁者的荣耀。而我,或者如主管之流,假使没有机遇,不过同蝼蚁一样。高兴,他们便看看你小丑似的表演,不高兴了,怎么碾死的也不知道。幸好小区就在公司附近,不用挤公交。虽然心里很抗拒回到房子里,不过现在来了个闷油瓶,多少也踏实些。我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单元楼下。刚要进去,闷油瓶迎面走了出来。即便两人八字不合,但好歹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抬手和他打招呼:“出去啊?”“嗯,去吃饭,一起吧。”他破天荒的邀请我,看来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我挠着头笑了笑:“好啊。”两人就一起往外面走。他在前,我在后。这个点,小区里是很热闹的。有不少女人带着孩子聚在一起,年轻的不过三十几,老的有五六十。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的无非是育儿经及坊间的各种桃色新闻。远处的中庭里,不时传来朗朗上口的洗脑神曲,一大波广场舞大妈正跳的酣畅淋漓。一切看起来很和谐。走出小区,我问闷油瓶:“去哪吃?”他回头一笑,说:“有家小餐馆味道很不错,就是地方远了点,去不去?”“当然去。”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最喜欢搜罗各种鲜为人知的美食小店。大学时闲的蛋疼,还专门整理了一个吃货指南,发到论坛里引起了不小反响。不过,我看着闷油瓶的后脑勺,有点纳闷,这家伙怎么突然话多起来了。想到他刚刚的笑容,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发什么愣,快跟上。”见我落下一大截,他停下来催促我。我哦了一声,赶紧跟上。可能这两天怪事不断,自己有些神经衰弱了。不知走了多久,我对这一带本来就不熟,两旁景物开始变得陌生,也逐渐破败起来。闷油瓶在前面越走越快,我都快跟不上了。“你说的那家餐馆到底在哪里,这个点是不是已经关门了?”跟着闷油瓶在小巷子里越走越深,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停在原地问他。“不会,要营业到凌晨,现在去正好。”他头也不回,站在那里,声音变得有些僵硬。“我不想去了,就近吃一点吧。”我没有动,之前怪异的感觉再次爬上来。借着路口晦暗的灯光,想看清楚闷油瓶的表情,但他整个人仿佛笼罩了一层浓雾,越来越模糊。
“快走吧,来不及了。”他催促我。我警惕的往后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前面根本没路了。”是的,闷油瓶后面是一堵高墙,这分明是一条死路,只怪我想到吃的脑子就短路。“没关系,没路也能去。”他笑着说。随即,我听到一阵诡异的咯咯声。闷油瓶慢慢的转过来,面对我,嘴角挂着阴森的笑。我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转过来的只有他的脑袋,脖子被180°扭曲,说不出的怪诞。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我几乎就要吓尿了。如果告诉我这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极限,那么见鬼去吧!他一边笑着,一边向我靠近,动作十分机械。从我的角度看,就是一个人在倒退,但脸却正对着你。我被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惊的毛骨悚然,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他妈到底是谁?”看着眼前这个和闷油瓶一模一样的人,我的耳边突然响起早上临出门时他说的话:天黑前回来。难怪一路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仅话多了,还对我笑,真的闷油瓶能开口说句整话就不错了,我他娘居然没发觉!“这不重要。”他依旧笑着,嘴角却越咧越大,真的要到耳朵根了。随着距离拉近,我也看清楚,他口中的牙齿异常尖利,类似于某种野兽的獠牙。“你很快就会什么忘记一切,到达极乐世界的。”我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跟他废话,扭头就往回跑。他嘿嘿笑了两声,我就感觉耳边刮来一阵风,本能的一低头,锋利的指甲就贴着我的脸过去了。还没等我喘口气,他又反手抓过来。我心一急连忙后退,却不料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逃不掉的。”他俯下身,阴恻恻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这种近距离的对视,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在他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我心一横,就地打滚,直接撞到了墙角上,顿时痛的眼冒金星。“何必呢?”他扭曲的身体机械的挪动着,一步一步逼近我,“很快就过去了。”昏黄的灯光,让他的笑显得更为恐怖,我勉强爬起来,紧贴着墙,咬紧牙关,不断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但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两个手臂流星锤似的甩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膀就被牢牢钳住了。锋利的指甲瞬间嵌进了我的皮肉里。完了完了,我甚至闻到了他嘴里的腐臭味。我捏紧拳头,用力挣扎,结果只是徒劳。两个肩膀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温热的血水顺着胳膊一直淌到指尖上。看他张大嘴巴凑过来,心灰意冷,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眼看见自己被吃掉的人。
十、有惊无险“不知好歹的东西。”正当我以为投生无门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一声冷哼。我和那不知什么鬼的东西同时一愣,扭过头去。只见闷油瓶靠在老旧的电线杆旁,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拖得老长。夸张的蓝色帽兜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刀一样薄的嘴唇和线条分明的下巴,犹如神兵天降。这气场绝逼是真的闷油瓶。卧槽,有闲工夫耍帅,你倒是来救老子啊!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出现的时候,我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下了,本能的觉得自己今晚不用死了。和我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冒牌货显然感觉到了威胁,居然毫不迟疑的松开我,调头就逃。没有了力道支撑,我也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狼狈逃跑的背影,我苦笑。闷油瓶什么都还没做就吓成那样,果然柿子是软的好捏。“想逃,没门。”冰冷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嘲讽,闷油瓶抬起双手,宽大的袖子里就飞出两根缀满铜钱的红线。速度极快,叮当作响,眨眼蛇一样把冒牌货给缠成了粽子。我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轻松就搞定了,剧情转变也忒快了吧?“求求你,放了我吧。”被红线缠绕似乎很痛苦,那玩意儿不停在地上打滚哀求,模样也渐渐变了。变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全身上下除了一张嘴巴什么都没有,肚子异常肥硕。然而闷油瓶走到它旁边,只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就将红线收紧了。我见他轻声念了一句,听不清是什么,红线上的铜钱像收到命令的士兵一样,徒然齐刷刷发出了刺眼的亮光,将地上的怪物整个包裹住了。“啊――”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仅仅数秒的功夫,亮光就弱下来。我揉着眼睛仔细看,红线里却什么也没有了。好像刚刚那玩意儿根本没出现过一样,留下的只有我肩膀上十个可怖的指甲眼。“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有些惊魂未定,吃力的站起来,问闷油瓶。“投不了胎的饿死鬼。”他收起红线,将帽兜往后掀,回过头扫了一眼我肩膀的伤,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被他一看,我本来不觉得痛的肩膀,现在就火烧火燎起来。好在只是皮外伤,应该过两天就好了。但随即我想到一个问题:“它就是我们房子里的脏东西?”“不是。”闷油瓶转身往回走。多说几个字会死么,我翻了个白眼,赶紧跟上:“那为什么它会跟上我?”既然不是房子里的,就更说不通了。二十四年来,我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房子里的东西是自己贪小便宜不小心惹上的,也就认栽,但现在怎么好端端又跑出个饿死鬼?“我说过,天黑前回家。”闷油瓶似乎懒得和我解释很多,也许他觉得和我说了我也未必会懂。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真的让人很不爽。“只是今天,还是以后每一天?”我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隐约觉得熟悉的生活在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变化,我能感觉到,却看不见。“每一天。”他想也不想的说。果然,我叹了口气,和自己想的一样。闷油瓶的话,无疑粉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也就是说,今天觉非是一个偶然。假使我不以为然,以后还会遇到各种鬼,比如饿死鬼,落水鬼,吊死鬼等。
从而,我也断定,闷油瓶一早就知道,并且一路尾随。至于为什么迟迟不肯出现,我想,他就是想给我一个教训――看吧,不听我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当然,这个潜台词是我自己脑补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看着前面自顾往前走的人,心里突然没底了。他的出现太过凑巧,就好像按照剧本编排好的一样,不早不晚。而且,他似乎知道的还不少,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又吃了个闭门羹。不过听他的话,似乎一时半会他也不会走。我心里暗自揣度,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我问也是白问。接下来一路无言,回到家中。进门时,我发现门锁已经被修好了。看来这个闷油瓶会的还真不少。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我暗自叹了口气。之前黑漆漆的也没注意,现在看起来尤为可怕。破掉的地方已经没有流血了,结成黑褐色的血痂,周围的皮肤看起来有点发紫。我伸手一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陷下去的地方跟坏死了一样,完全失去弹性了。看样子明天要去趟医院了,想起干扁的钱包,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我欲哭无泪。索性先洗个澡,去去晦气。到门口却被闷油瓶拦下,我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他没有理我,从随身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锦袋和一只巴掌大的釉青瓷碗。锦袋里取出一张黄符,样子和门上的差不多,不过画的形状貌似不太相同。闷油瓶右手两指并剑,低念了一句,黄符就开始自燃了。我还没来得及惊愕,他把燃烧的黄符放进瓷碗,就咬破中指把血滴了进去。等到黄符烧完,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布袋,伸手抓出一把红色的粉末。这个我认识,是朱砂。他把这几样东西放在瓷碗里搅拌,一声不吭。搞什么鬼?我看的一头雾水。捣鼓完了,他抬头看我,眼睛一斜,意思是要我坐到沙发上。我心里纳闷,还是按他的要求做。“把衣服脱掉。”他端着瓷碗,手里拿了一根木片,向我走来。“额,干嘛?”我没动,看着一本正经的闷油瓶,心想这小子该不会看上我的美色了吧?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少男啊。“上药。”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破天荒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哦,呵呵。”我悻悻的笑了两声,以此掩盖尴尬。“这个管用?”我看闷油瓶把糊状的混合物往我伤口上抹,有点心虚,“要不我还是明天去医院吧。”从来没用过这么奇怪的药,万一发炎溃烂,我的胳膊就遭殃了。“阴气入体,没有一家医院可以治。”给我抹完后,闷油瓶又说,“今天不能洗澡。”阴气入体?感觉好像很恐怖。但是听闷油瓶的语气,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只是,这个药抹在上面,像火在烧一样,钻心的疼。我皱着眉,看毫发无损又轻松收拾了饿死鬼的闷油瓶,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可以这么大呢?折腾了一晚上,加上受伤,我很快就睡着了。但不知怎么的,睡到半夜,就从梦里惊醒了。我打开灯,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多。肩上的伤口已经不太痛了,倒是有点尿急。我踢踏着拖鞋,往洗手间走。到了客厅,才发现闷油瓶没有睡在沙发上。三更半夜的,去哪里了?正纳闷,看到我原先的房间门开着,从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闷油瓶?”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顺着门缝看到闷油瓶在里面,神情有些凝重。听到我叫他,他回过头,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闭嘴。因为闷油瓶在里面,加上好奇心作祟,我打开门闪了进去。看到我进来,闷油瓶表情有些不悦,不过什么也没说,继续盯着手里的一个圆盘看。我对这方面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这圆盘看起来十分复杂,类似于指南针,却更精密。从颜色和包浆上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
十一、拍肩膀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也没变,和搬进来的那天一样。我扫视了一圈,窗边的写字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心里暗自惋惜:好好一个房间,能看不能住。这时,身后的闷油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过头,他还盯着手里的东西在看。“怎么了?”我以为他有话和我说。“别说话。”他头也不抬,神情专注的盯着指针。“那你拍我干嘛?”看他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样子,心里就不爽快,整的好像我故意拿热脸蛋贴他的冷屁股。“我没拍你。”闷油瓶话落,手里圆盘中央的指针突然动了一下,指向我斜后方。他眉头一蹙,似乎在思索什么。我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也不好打扰他,继续回过身在写字台里翻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线索。结果没过多久,我又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很轻,蜻蜓点水一样。但我确信,绝对不是幻觉。“张起灵,你??????”耍我是吧?我迅速扭过头,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因为,闷油瓶不在我身后,而是拿着圆盘,蹲在我身侧。按照正常速度来说,绝对不可能是他。话又说回来,我自己也不相信闷油瓶是会开玩笑的人。我敢打赌,这家伙打从娘胎出来,就不知道玩笑两个字怎么写。更何况是在这个情况下。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我的心一下子毛了。难道除了我和闷油瓶,这个房间还有第三个人?闷油瓶终于看出我的异样,站起身来。同时,他的手从写字台的底下抽出了一双红色的女式皮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皮鞋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颜色太刺眼,红的仿佛要往下淌血。他把皮鞋放在一旁,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刚刚有人拍我肩膀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听我说完,闷油瓶若有所思的走到我站着的地方。顿时,他手里圆盘上的指针开始来回疯狂摆动,我都有点担心会不会掉下来。“这个圆盘是做什么用的?”我凑过去,不明就里的问。“这是罗盘。”说完,闷油瓶抬头往天花板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虑。我看他这样,不免也紧张起来,跟着他往上看,但是什么也没有。他又重新盯着罗盘,上面的指针依旧在疯狂摆动。闷油瓶在我之前的位置站了一会,并没有出现我说的情况。但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于是又重新示意我过去站好。几乎是刚站稳,我的肩膀就立马感觉有人在拍。不,更准确的说,是有人拿手指在戳,只是轻轻两下就没了。我神经质的往回看,身后空空如也。要不是闷油瓶在,我想自己这会儿已经吓晕了。估计看我的表情太过惊悚,闷油瓶伸手来拉我。就在这时,窗外刮来一阵夜风,与此同时,我的肩膀再次感觉到这种触碰。我僵直着脊背,手心蹭蹭的冒冷汗。这次被一连碰了好几下,力道也要重一点,直到风渐渐停了,这种感觉才消失。会不会??????我打了个激灵,难道有风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我这才想起,前几次感觉有人拍我,正好也有风,只是很小,所以觉得被轻轻碰两下就没了。这次则不同,风有点大,才会如此明显。
可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而闷油瓶不能?我无从得知。但显而易见,闷油瓶刚刚的举动来说,他也清楚只有我能感觉到。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个人似乎对我很了解。这样一来,我倒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我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和闷油瓶说了一遍。他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只说了一句:“明天再说。”就往外走。看他离开,我是打死也不敢多留一秒钟,赶紧也跟上。等我出门,闷油瓶重新把门关上。上面的符咒牢牢贴着,像个尽忠职守的门神,给我莫大的心理安慰。经过这么一闹,我睡意全无,东边的天空也出现鱼肚白,天要亮了。我伸了个大懒腰,这个点要睡回笼觉已经不可能了,索性洗把脸清醒一下。走进浴室,我对着镜子扒开衣领查看伤口,惊奇的发现之前破皮的地方全都愈合了,只留下几个淡粉色的印子。用手按了按,不痛不痒,就这么好了。啧啧,我不禁咋舌,兴许可以旁敲侧击向闷油瓶偷师学艺。我打着小算盘,按照近几天的运势来看,一定能派上用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闷油瓶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说实话,这个样子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乍眼一看,还挺稀奇。我凑近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睡着了?想到这两天他也没给过我好脸色,我趁机对着他的脸竖起两个中指,无声的说:“吃屎去吧。”但很快,我就后悔了。闷油瓶压根没睡着,他眼皮也没有抬,嘴巴微微张开,送了我一个字:“滚。”我一惊,没站稳,跌了个屁股蹲。只能悻悻的笑两声,真是被自己尴尬死。为了表示歉意,出门前特意去楼下胖子铺买了早餐回来。好在闷油瓶没有拒绝,只是依旧一张死人脸。我也没时间搭理他,急匆匆的上班去了。刚到公司,倒插门就在我的座位上等我。“小吴啊,你的报表做的不错,干净利落,一眼就明了。”他肥硕的手指不时敲打着桌面,眼睛却往四处瞟,看来话里有话,“报表上的签名也龙飞凤舞,很潇洒啊。”我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昨天急着赶工,核对栏里全写了自己的名字。同事和我说过,是倒插门跟老总打包票小菜一碟,显然此刻他认定我抢了他的风头。“都是主管栽培的好。”这个时候除了拍马屁以外,我只能认怂,否则还没转正就下去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做到更好。”他没说话,手指一顿,抬眼看我。“哦不,绝对没有下次了。”我脸上堆着笑,赶紧表明忠诚。心里已经深呼吸了一百零八次,不停告诫自己杀人偿命。“嗯,果然有前途,一点即通。”他紧绷的脸终于松懈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记住,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说完,就一摇一摆的离开了。我保证,以后谁再和我提这句话,我一定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一个上午照例忙的焦头烂额,直到中午吃饭,才觉得松口气。还有好多资料没完成,我也懒得去食堂,随便面包就牛奶吃点算了。我啃着面包,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扫来扫去,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下班带相机。什么鬼,是不是发错了?我回了一条:你谁呀?隔了几秒就有回复了:张起灵。我嘴巴一张,面包就从嘴里掉了出来――这孙子,什么时候有我电话号码的?我不记得给过他,还是他偷偷碰过我的手机?这样想着,我往最近联系人里一翻,果然中间有一个号码是闷油瓶的。时间是大前天晚上八点多。那不是他刚来的一晚上么,真是日了狗了。反正只是个手机号,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可怎么突然要相机啊,我还真没有,回头帮得给他问问。结果事情就是这么巧,刚想瞌睡,就送来枕头了。下午,负责采购的同事阿兰拿着相机来找我。
十二、现身“小吴,这周六部门集体活动,要去郊区露营。”小兰的相貌只是中等,不过妙在一口娇滴滴的嗓音,以及臀圆腰细的身材,总少不了男人往她身上看,“主管让你把相机里的照片整理下,到时候带上。”“我也要去吗?”露营,听起来不错。“当然咯。”说完,她把相机一放,就走开了。说实话,身材真好。我看着她离开,才把相机放进背包,也算完成了闷油瓶的任务。有了昨晚的教训,我不敢再逗留,一下班就回家了。进门正好看见闷油瓶叫了外卖在吃,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他看了我一眼,把旁边的快餐盒递给我。我打开,看着热腾腾的鱼香肉丝盖饭,心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我坐到他旁边,两人什么话也没说,自顾闷头吃饭,很快就吃完了。随后,闷油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问我拿了相机,就往那个房间走去。我一看要跟上,他打了个手势,让我在外面等他。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闷油瓶就拿着相机出来了,从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随即我又想,就算天塌下来,他肯定也是这副德行。根本没有参考价值。“电脑。”他把相机还给我,示意连上数据线查看。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照做。但接下来的一幕,我倒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看到过。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后果,直接导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甚至不敢躺在床上睡觉。打开照片,我就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熟悉的房间里,一切依旧。连闷油瓶昨晚找到的红皮鞋,也原封不动的放在写字台上。但天花板的吊灯上,却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挂在上面,正悬在床与写字台之间。她的头发很长,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只是一条猩红的舌头伸出老长,耷拉在嘴边。就算是倾国倾城,现在也只剩下毛骨悚然了。与此同时,我猛的想到那晚缠住我脖子的,湿漉漉的东西,他娘该不会就是她的舌头吧!顿时一阵恶寒,不敢再往下想象。她光着脚,皮肤很白,右脚的脚腕上还系了一根挂有铃铛的银色脚链。不用说,昨晚闷油瓶找到的红皮鞋一定是她的。不过下一秒,我就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想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昨晚,站在那里,我几次感觉有人拍肩膀,其实就是她的脚撞到了我。因为窗外的夜风,晃动了她的身体。一想到这里,我简直不敢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身后吊着一个人,光着脚在我背后晃动,还不时碰到我。正吓得魂不附体,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顿时从照片中惊醒过来。我回过头,是闷油瓶。也对,这房子里除了他还能有谁,我都快被吓傻了。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手心很热,波澜不惊的眼眸似乎和往常有点不大一样。就在这一刻,我突突狂跳的心就静下来了,莫名多了一分安全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很小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这样看着我。只是仔细去想,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见我恢复过来,闷油瓶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照片上,还是冷冰冰的表情,跟之前没有一点变化。我不敢再看,起身靠到沙发上。想最近是怎么了,老是招惹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又过了一会,闷油瓶终于看完了。估计知道我不敢再过去,他直接把照片删了合上电脑,起身朝那个房间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害怕,但想想这种时候退怯,有点不仗义,所以也跟了上去。当然大部分还是自尊心作祟。进了房间,闷油瓶没有开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顺着外面照进来的光,闷油瓶从袖口拿出一支蜡烛,摆在吊灯最下方点燃。黄豆大的烛火燃起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异香。很浓郁,非常好闻,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味道,因为从来没闻过。我打量闷油瓶,他没什么反应,看来早就习以为常。“这是什么蜡烛,好香?”自从看过照片后,我心里一直很忌讳,不敢靠床太近。“引魂烛。”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上方。我哦了一声,正要问这蜡烛的奥妙,就看闷油瓶神情一冽,右手两指并剑,极快的在左手掌比划了几下,霎时一道金光出去,直击床头柜的墙上。一切来得太快,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墙上闪过,直朝我的门面扑来。什么情况,我大骇,打你的可是闷油瓶啊,你欺负老子算什么本事!我一边暗暗叫苦,一边连忙后退。眼看躲不过,闷油瓶一道黄符飞来直接贴在了我的脑门上。奇了怪,顿时我感觉一股热流从头顶直达脚底,黑影撞到我胸口一下子反弹了回去,我却毫发无损。“出来吧,”闷油瓶低低的说了一句,宽大的斗篷在夜风里翻飞,“念你可怜,饶你不死。”他话音刚落,我突然听到一声嬉笑。很轻,仿佛来自头顶,又像从脚下传来。但马上又变成了哭泣声,呜呜的十分哀怨。似醒似梦间,我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我站在床边。好冷,我搓了下手,整个房间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呵出的气都白了。“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就在我以为自己看花眼的时候,那个人影说话了,声音很好听,却没什么精神,空洞洞的,“可我不甘心。”“尘归尘,土归土,放下执念,不要再贪恋了。”闷油瓶站在原地没动,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在开导女鬼。我还以为他会赶尽杀绝呢,想起被他打得灰飞烟灭的饿死鬼,原来做鬼也是个技术活啊。“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个结果。”人影慢慢转了过来,朝我们走来,“整整五年,什么都没得到,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她转过来的时候,想到照片,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事实上,这个姑娘长得很好看。或者说,生前很好看。是我一直比较青睐的清纯类型,黑长的直发,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如今空洞洞的眼神和异常惨白的脸庞,让我不敢多看一眼。不过从她刚才的话中,我也能听出个大概。想必,她真的是大排档老板口中为爱殉情的妹子。我叹了口气,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我好冷,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好,他要这样对我?”她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看我,越说越快,“我在这里等啊等,想等他回来,可是他没有。”“是他背信弃义,你们却黑白不分!”说到这里,她语气突然阴翳起来,我暗呼不好,脖子已经被卡住了。由于事出突然,根本没有一点防备,我被掐的空气只出不进。额头上的符咒也随之自燃起来,顿时化为灰烬。“哈哈,去死吧!”她狠狠瞪向我,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血一样红。我感觉肺涨得快要爆了,只能伸手在前面一通乱挥。也怪自己,明知道绣花枕头烂草包一个,还不知好歹的进来,简直死了活该。“我给过你机会,却不珍惜。”闷油瓶倒是冷静,好像早料到会这样,不紧不慢的说,“那就受死吧。”说完,一个金色的锥子般的法器出现在他手上。我不知道叫什么,只觉得这个法器一出现,整个房间的寒气被瞬间逼退,渐渐暖和起来。
十三、因女鬼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松开我,想要逃匿。我连呛了好几口,就听到闷油瓶冷哼一声,手里的锥子飞出去,直往她眉心扎去。“哈哈,来吧!”她似乎知道自己逃不过了,索性站在那里,状若癫狂,“世间的男子啊,都是薄情负义,我死又何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再想到大排档老板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已经死过一次,就因为一份执念才残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这次再被闷油瓶打到,是真的要神形俱灭了。眼看锥子就要刺到她的眉心,我脑子一抽,根本来不及思考,就伸出手去挡。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大喝一声:“回!”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把锥子一般的法器给收了回去。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刚想说话,闷油瓶打了个趔跌,嘴角沁出一丝鲜血。糟糕!我见状,连忙去扶他。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把我拉过去,脸色煞白的凑到我耳边。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要干嘛。下一秒,一声怒吼差点震的我耳膜穿孔:“你他妈是白痴吗!”我擦,我看着闷油瓶,着实吓了一大跳。说好的高贵冷艳呢,怎么画风一下子变了?“为什么救我?”女鬼也摸不着头脑,问我。那毫无生气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因为,我想帮你了心愿,也许这样你才可以去安心轮回。”行吧,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何必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又不知道。”听了我的话,女鬼一愣,随即眼睛里漫上一层淡淡的水汽。我甚至有种错觉,她在哭。这人我安慰过,还从来没安慰过鬼,有些不知所措。闷油瓶本来已经下了杀心,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懒得管。只是靠着墙,冷眼旁观。“也许,我只是想要个解释而已。”终于,她叹了口气,身上的阴戾逐渐退去,以极慢的速度和我们说了自己的故事。这个妹子叫茉莉,人如其名,是大学系里的一支小茉莉花。因为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追求者可以从寝室排到学校大门。可茉莉却不为所动,因为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对象是高中同学,叫唐乐。为了在一起,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茉莉的回忆中,大学里的四年时光是最快乐的。彼此的感情也更加深厚,并没有受到毕业就分手的魔咒影响,反而选择留在同一个城市打拼。本来两人的愿望很简单,工作,攒钱,一起买房子结婚。茉莉也觉得离这个简单的梦想越来越近了。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唐乐突然脾气大变。下班回到家,不是对茉莉做的饭菜百般挑起,就是无缘无故发脾气。这么多年的相处,唐乐的变化让茉莉觉得困惑。几次沟通未果,总觉得是工作压力大的原因,于是茉莉忍气吞声,一味的包容唐乐。茉莉以为自己的宽容可以让唐乐迷途知返,珍惜自己,可是她错了。唐乐不仅没有感激,反而变本加厉。某天茉莉下班回到家,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觉得天晕地旋。这个自己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正背对着自己,和一名陌生女子酣战淋漓。茉莉给过唐乐解释的机会,但唐乐索性破罐子破摔,搬了出去,一门心思要和她分手。理由很简单,他不爱了。茉莉自杀的那天,还给唐乐打过电话。结果这孙子说了一句:要死就快死,别他妈叽叽歪歪。也许正是这句话,才真正断了茉莉活下去的念头。故事呢就是这么个故事,俗套,却活生生的摆在我眼前,令人唏嘘不已。但如果我是茉莉,我就不会这么傻。简直就是典型的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么,干啥都行,就是别和自己过不去。
“那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我想冤有头债有主,她之前老缠着我不放说不过去,毕竟我又不是唐乐。“你以为我不想,是我根本离不开。”茉莉幽怨的扫了一眼四周,无奈的说,“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门后面永远是这个房子。”听她这么说,就像是个无限的死循环。我想到了恐怖游轮,不禁打了个哆嗦。“而且,你身上阴气很重。”茉莉说到这里,小心的瞟了一眼闷油瓶,看得出,她是真的怕他。难道我和茉莉是物以类聚?我咋舌,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为什么我身上会阴气重,我他妈可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见茉莉看闷油瓶,我本能觉得闷油瓶知道答案,也看着他。“别看我。”闷油瓶直接略过我们的目光,双手抱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算了,他不想说的事,打死也撬不出的。这是几天相处下来,我得出的真理。“你想我帮你做什么?”还是回归正题吧,我问茉莉。其实这么问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我怕她说:你帮我杀了唐乐。“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杀了他。”茉莉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说,“不值得,也让你为难。”我看着茉莉,有点窘迫。不过也再次惋惜,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子,年纪轻轻就死。假如我能早几年遇到她,说不定现在已经告别单身狗了,她也不会这个下场。“帮我把这个给他,”正在胡思乱想间,茉莉递给我一根挂着铃铛的链子,想起照片中看到过,是她的脚链,“告诉他,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遇到他。”随后,茉莉把唐乐的地址告诉了我。我接过手链,冰凉的质地,让我的心也莫名泛起一丝悲凉。真是怪了,我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有定数的,我一个凡胎肉体,能改变什么?“你是个好人,谢谢。”茉莉对我淡淡的一笑,身影渐渐没进黑暗里,看不见了。与此同时,原本还在燃烧的引魂烛,也瞬息燃尽了,昝捌鹨宦瓢籽獭“现在怎么办,”我看着手链,询问闷油瓶,“我这样贸然去见唐乐,他不会把我当神经病吧?”“自己看着办。”闷油瓶将门上的符咒撕去,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看样子是不打算帮我了。也是,是我自己答应茉莉的,本来就和他没关系。我把手链揣进兜里,看时间还早,索性趁早去,也了了一桩心事。我穿上鞋往外走,一回头,发现闷油瓶也跟上来了。我乐了,这小子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啊,摆明了不放心我嘛。但我不敢废话,免得把这尊菩萨给气跑了。两人打了的,就往唐乐家赶。还挺远,是个偏僻的居民楼。走在静悄悄的巷子里,头上悬着一轮毛月亮,偶尔有几只夜猫过道,确实挺练胆的。没有路灯,我只能摸索着上去,不像闷油瓶,走的那叫一个从容。我都怀疑这小子的眼睛是不是夜视仪。终于到了门口,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我凑到猫眼上看,里面一片漆黑,简直比过道还暗。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一路上想了很多说辞,却根本没想过会连唐乐的面都见不上。估计是看不下去了,闷油瓶走到我前面,做了个手势,往锁上一指。我顿时想起他酷炫的出场方式,连忙去阻止他:他娘的,别人还以为咱俩是毛贼呢。“破!”但还是晚了一步,闷油瓶脱口而出,我就听到咔嚓一声,昏暗中门缓缓的打开了。幸好,我松了口气,至少门没有飞出去。
十四、果屋子里很黑,我摸索着去开灯。一路上乒乒乓乓全是酒瓶子被撞倒的声音,好几次差点摔个狗吃屎。好不容易开灯了,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掉进了猪圈。闷油瓶也皱着眉头,显然淡定如他都看不下去。不过我无心去理会一地的垃圾,因为茶几边躺着一个人,四仰八叉,只穿了一条内裤。我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一连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怪了,这么大热天,这人居然冷的跟冰似的。脸色也蜡黄,泛着一股死灰色。我后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这货不会是挂了吧?正当我犹疑的不知如何是好,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好不尴尬。“你们是谁,”他坐起来,打量我和闷油瓶,“为什么在我家?”我一愣,这声音绝对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的好像锯木头一般,说每个字都很吃力。“你是唐乐?”不过从茉莉口中得知了他的事迹,我也没多少同情,总觉得冥冥之中是一种报应。“嗯,找我什么事?”这个骨瘦如柴,却三十不到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靠到沙发上,“我不认识你们。”原本我还想和他解释,怎么让他相信我看到了茉莉。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这种委婉的心情,从兜里掏出链子递过去,直接说:“茉莉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原本还困惑,在看到链子的一刻,死灰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彩,一把夺了过去。 再听到我的话,整个表情变得非常古怪。悲伤,惊喜,疑惑,茫然,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但唯独少了一种,恐惧。他明知道茉莉死了,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死人给自己送东西,是个正常人都会吓尿的。我看着唐乐颤颤巍巍的捧着手链,在自己脸上摩挲,这种举动,只有对自己很亲密的爱人才会有。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轮到我纳闷了。“你看到茉莉了,她还好么?”半晌,唐乐抬起头,眼眶里全是泪水。这个样子,好像和茉莉说的负心汉形象大相径庭啊?“她让我转告你,下辈子,不想再遇到你。”我一字一顿的说。“呵呵,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唐乐听我这么说,整个人陷入了回忆的痛苦中,“我只是不想连累她,没想到反而害了她,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我听着唐乐自言自语,一个念头猛的一闪而过,难道唐乐是故意气走茉莉的?我刚这样想着,唐乐开口了。“三个月前,公司组织体检,我被查出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活不过半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链子,神情疲惫,“茉莉和我在一起,没过过好日子,我不想连累她。”我想过很多结果,比如他会跪着求茉莉原谅,或者惨叫着吓晕过去。真的没想到剧情转变的这么快,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闷油瓶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坐在那里,一定仔细听着,只是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想法。“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茉莉知道一定不会离开我,这个病只有等死,我不想自己走后还给她留下一大笔债务,她该有更好的生活。”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唐乐笑了,脸颊上全是泪,“还好,下辈子她不会遇到我了。”随后,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声,静的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唐乐说话了:“谢谢你们,我累了。”语气里透着无尽的疲惫。“你好好休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闷油瓶起身离开。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闷油瓶一向如此,倒不奇怪。只是我这心里堵得慌,一想到茉莉和唐乐,就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总之一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到了家中,我奔进房间喊:“茉莉,你在不在,茉莉?”“她已经走了。”闷油瓶靠在门边,淡淡的说。走了吗,我还没把唐乐的话告诉她。我走到写字台前,上面还放着茉莉的红皮鞋,颜色依旧那么刺眼。也许,我完成了她的心愿,但想到唐乐,还是说不出的遗憾。我把红皮鞋放到了鞋架上,就当作茉莉存在过的痕迹吧,只是个纪念。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也不怕这个房间了。当晚就搬了回来,闷油瓶自然不用再睡沙发了。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月色,总是忍不住想:假如我是唐乐,我是不是可以比他做得更好?其实,留在唐乐身边吃苦,茉莉也会觉得幸福。很多时候,关心则乱,自以为想给对方更好的生活,却总是忘了问她喜不喜欢。但愿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起了个大早,来到公司还没什么人。我笑着把照相机还给阿兰,就听到她怒嗔了一声:“小吴,不是让你整理照片嘛,里面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我一拍脑门,只顾着忙茉莉的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我赶紧陪着笑,把相机拿过来:“诶哟,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美女千万别生气。”话一出口,觉得忒别扭,好像瞬间被李莲英附体了。可是看着阿兰杏眼圆瞪,目中带笑的样子,语气不由自主的就软下来,透出一股奴才相。当然,我知道阿兰是很享受被男人优待的感觉,所以这其中我也吃不准有几分故意在里面。就像在公司里,要靠拢一个势力的领导也许有拍错马屁的风险,比如那个倒插门主管。但要哄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同事开心,只要想,就很容易做到,比如阿兰。“赶紧的呗,明天就是周六了,我可不想被主管骂呀。”阿兰这类极为自负的妹子,是很会巧妙利用自身优势的。她靠近我,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衣在我眼前晃了晃。“别担心,午饭前准时搞定。”我往里瞟了一眼,紫色的。心里自然明白,整好的照片,和汇总的报表一样,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那拜托咯。”阿兰起身,习惯性的抛了个飞吻,扭着圆臀走回自己的位置。我把相机连接到电脑上,趁着空挡开始整理照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比较守信用的人,倒不是出于道德约束,而是一种怪异的强迫症。总觉得答应的,或者说出口的事,不去完成就会变成一只虫子在心上挠,越挠越痒。也可以说是好面子,反正是老好人和软柿子的病原体。只是这次有点失算,两个多小时过去,才整理了一小半。里面的照片都是以前的,要根据不同地点及活动进行归类。本来倒也不是问题,关键我才来,人都认不全,几千张照片,真是要了老命。正焦头烂额瞅着照片一张张对比,感觉身侧光线一暗,扭头就看见倒插门挂着笑站在那里。他抬了抬手,动作幅度有点大,导致一侧的西装被吊起来:“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安排下明天的露营活动。”这种部门惯例活动,作为一个新人,我识趣的没有参与讨论,就属倒插门和几个女同事比较积极。最后,倒插门说:“附近的几个森林公园都去过了,这次大家一致决定换个地方,虽然那里未开发,但景色绝对赞。”“主管,是哪里呀?”“附近镇上的一个小村庄,去了就知道了。我朋友上星期正好去那里徒步旅行,回来就给我推荐,景色绝对怡人。”我斜了一眼,看他在灯光下发出光晕的头顶,心想,闹了半天不就是你自己想去?
十五、公司福利“那下面我就分配下任务。”倒插门了然的看了一眼阿兰,说道,“阿兰和几个女孩子就负责罗列采购材料,并购买所需食材。”“阿亮,你带上小吴,去租帐篷,到时候你两带上。”他说的阿亮,是个小个子男人,不过贵在体格健壮,乍眼一看倒像只牛犊。因为不善于交际,在公司两年了,还和我一个实习生一样,总是平白无故被拉去当苦力。“好的,主管。”阿亮不愧是个实心眼,憨笑着,露出一排雪亮牙齿。可我就要头痛了,后面也没怎么听。光想着二十几个人,十顶帐篷,就觉得心塞,也就阿亮这个傻逼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好了,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早上五点到公司楼下集合。”倒插门总算说完了,摆摆双手,遣散了人群。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进入了疯狂选片模式,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去吃,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但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又被阿亮拉着去租帐篷。“光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没想到还挺聪明。”坐在回来的出租上,阿亮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哪有,不过随口一说。”看着阿亮这样,我也乐了。虽然智商捉急,但相处起来比公司其他人舒坦多了。其是租那么多帐篷,肯定会让店家送货上门,谁想阿亮还会夸我。哈哈,这牛犊一般的小子,还真是现代都市的一朵奇葩。忙了一天,总算结束了,我伸了个懒腰,走出公司。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并没有因为明天要去露营而得到放松。反而觉得很压抑,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又还没发生,这种诡异的预知感让我整个人都很狂躁,却不能表现出来。想着有的没的,眨眼就到了小区楼下。路过报亭时,没有买报纸习惯的我,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份。边走边翻,踩楼梯的时候差点一个空挡滚下来,眼睛还盯着右下角的一则新闻:房东报案,一唐姓男子在家中上吊自杀,经抢救无效死亡。上面的地址,正是昨晚刚去过的唐乐住处。那个瞬间,犹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冷的说不出话来。想到昨晚的种种,我他妈竟然成了间接杀人犯!如果我不替茉莉送话,或者能够及时察觉唐乐的不对劲,也许这个悲剧不会发生。究竟我这么做,是帮助了茉莉,还是害死了唐乐?可能,自以为是又在作祟,说到底我和唐乐没什么区别,好心办坏事。打开门,闷油瓶正盘腿打坐。闭着眼睛,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整个繁杂的尘世都和他无关,静的如同挂在墙上的壁画。我把报纸放在桌上,知道他能听见,疲惫的说:“唐乐死了,就在我们走后不久。”“我知道。”闷油瓶没有睁开眼睛,说的很淡然,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我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以他这样的情况,一路走来,对生死应该看开了,这不是坏事。但对于我而已,是不同的。可能,真的在象牙塔里待太久了,除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充其量不过是只雏鸟。“假如我们不去,他是不是不会死?”我看着闷油瓶。“你去或不去,他都会死,”闷油瓶终于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因果循环。”
我扯了下嘴角,笑了。原来这个世界,好的,坏的,接受或不被接受的,最后都可以被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打发了事。不知道是天意使然,还是作为一个凡人自我宽慰的无力感。总之,茉莉因唐乐而死,唐乐因我而死,哪怕他本身寿命将至,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了,我明天要和同事去露营,晚上就不回来了。”临睡前我和闷油瓶打招呼。“嗯,我也要出门。”看他的样子,要是我不主动和他说,他是不打算说的。“要去很久吗”说实话,他住在这里,我还是挺有安全感的。“不确定。”他站起身,从黑色布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我的手心,“戴着,好奇心别太重。”我伸手接过一看,是个被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用手一捏,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整个形状折的很规整,上面坠了一根红线编织的链子。我具体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想到最近这么倒霉又要睡在野外,还是多重保险,直接给套在了脖子上。“谢谢你闷油瓶,哦不,张起灵。”我擦,说漏嘴了,还好改口快。但随之一愣,好像很久以前我就这么叫过他。可仔细一想又不对,我们明明才认识不多久。他看了我一眼,没搭话,直接去睡了。差不多已经习惯他这个德行,我也懒得计较,由得他去。五点钟赶到公司,天还蒙蒙亮。本来没把这次活动当回事,但看到所有人整装待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有些兴奋起来。可见情绪这种东西,大多时候需要氛围来衬托。这次出行,一共准备了三辆商务车,除了放装备,一行人坐着倒也宽敞。倒插门清点了一下人数,就下令出发。车子一路向前驶出城区,就直接上了高速。听说到达那个村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只是下了高速,越往里开就越荒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零星的几处房屋。此刻天也大亮了,我靠在窗户上往外看,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朦胧间倒觉得自己不是去露营的,反而像是集体逃亡。“哎,你们看,那老头好奇怪!”阿兰叫了声。一路上,都是她和几个女同事在咋呼,一会唱歌一会讲笑话,倒也不冷清。她这么一叫,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我也扭过头去看。马路的另一边,有一个土疙瘩,寸草不生。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盘腿坐在那里,戴一顶斗笠,手里夹着老烟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他的旁边,卧着一条黑毛大犬。我眯起眼睛,总觉得很眼熟。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直接对上了我的视线。我一惊,这不是公司楼下的怪老头吗,他怎么也在这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插门和我们坐一辆车,他回过头略带嘲讽,“山村么,孤寡老人多的是,见到一两个古怪的不稀奇。”车子往前开,离怪老头越来越远。我透过后车窗看着他,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深陷下去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小吴,小吴?”“啊,”我回过神,看着阿兰,“怎么了?”“不是吧,一大老爷们,被一老头给吓蒙啦?”她捂着嘴笑,“看你这胆小样,干脆叫吴姑娘得了。”“呵呵。”姑娘你妹,你全家都姑娘。我靠在椅背上,懒得解释,满脑子都是怪老头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这次偶遇,只是一个巧合?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故意在那里等我的?越到后来路越窄,最后变成了一车道的盘山公路,稍有偏差就会跌进万丈山崖。路况很糟糕,我抓着把手,整个胃被颠的跟滚筒洗衣机似的。也没心思再去想怪老头,不停地催眠自己,我很好,快到了,否则肯定要吐的一塌糊涂。这样约摸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在车子偏离了国道、省道、县道之后,终于开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山村。听倒插门说,这条小道还是村子里自己修的,虽然很多处经不住冻,变得坑坑洼洼,但比起早年间的石子烂泥路好多了。
今天到这里了为止,喜欢的按个手印,再帮我顶一顶,不会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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