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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20:16 编辑
  郑以晨回家后关了手机,洗澡睡觉。
  不知是不是一整天的神经紧绷让她累极了,她沾枕头就睡着了。  
  佟越打了很多电话,终是放弃。
  他总以为自己在弥补、在给她更多的好,就能问心无愧了,可他却是越做得多越是感觉乏力。
  到这时才终于明白,只有爱是无私的。不因爱而对她好,只是希望得到她的谅解。也只有在目的是补偿她的情况下,他会因为郑以晨的顽固而懊恼,因为她的不接受而感到气恼。
  明明我都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为什么你还是不接受?
  直到他见到了黎笙,才终于懂了郑以晨的倔强。
  因为郑以晨是爱他的,因为爱他,才希望他也是因为爱而做的这一切。  
  佟越开始恨起自己那一瞬的迟疑与松手,开始恨自己没有早些告诉大家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甚至恨自己在被黎笙打断的那一刻,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从前没有向黎笙袒露过自己的心境,无所谓什么难过。
  可郑以晨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是个多失败的男人,一直在伤害,一直在愧疚,一直在补偿,甚至将自己的好变成补偿的方式,多么不齿。
  郑以晨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不用起早床,赖在床上等爸妈给她端早餐回来,又穿着厚厚的睡衣在家乱窜,最后还是拿了好多零食回了床上,看看小说,看看电视剧。
  到了晚上才想起来手机还没开,信息不多,来自佟越、程远,和黎笙。  
  鬼使神差,郑以晨先点开了黎笙的信息。
  ——童童,明天约个下午茶呀?就是我们常去的那家,虽然老板换了,嘿嘿。
  郑以晨随手回复她。
  ——不好意思,手机刚开,下次吧。  
  郑以晨以为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能让黎笙明白,可她忘了,对面那是黎笙。
  短信回过去不过几秒,电话就拨了过来。
  “童童你终于开手机了呀?一整天都不见人,可担心死我了。”黎笙声音甜腻清脆。
  “忘了开机而已。”郑以晨语气淡淡。
  “那我们明天约下午茶呀,这么多年没见了。”黎笙笑了起来:“童童呀,你怎么都不想我呢?”  
  郑以晨的呼吸微微重了,黎笙一直的挑衅让她有些没办法控制自己。从小她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后来又变得脆弱敏感,一头扎进自己的世界里。可偏偏黎笙可以打破她的一切克制。
  “黎笙,告诉我你的目的。我们还是在同个宿舍一起上课的好闺蜜吗?”
  “不是呀,我只是想叙个旧,你那么大反应干嘛呀?对了,你跟佟越在一起了?”
  “与你何干?”
  “当然跟我有关系,咱们跟佟越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得关心一下你们的现状呀!”  
  “黎笙。”郑以晨忍无可忍:“有些事我没有说,不代表我不会说。”
  黎笙闻言,顿了一顿,笑得声音尖利:“你会说?算了吧郑以晨,你就是到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步了,都还在为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而扛着。你为什么不说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骨子里的骄傲不准佟越是因为可怜你施舍你才跟你在一起的呀!我想……只有你求我不说,没有我求你不说这回事儿吧?”
  郑以晨像只涨满了气的气球,黎笙的话是一根针,轻轻一戳,就破了。
  郑以晨在这边沉默,那边的黎笙声音又变得轻柔。
  “明天两点我在咱们常去那家甜品店等你,别忘了哦!”  
  电话里只剩急促的嘟嘟声,郑以晨的胸口是丝丝扯着的不舒服。
  她多了解黎笙,黎笙就有多了解她。她知道黎笙怕什么,黎笙也知道她的弱点。
  无能为力。  
  ……  
  在去见黎笙以前,郑以晨在镜子前照了很久,她伸手将高领毛衣微微拉下,定定地盯着脖子上那狰狞的伤疤。
  她用力把毛衣领往下拉,疤痕却一望无际,直到她崩溃地脱下全部的衣物,赤/裸地站在镜子前。
  郑以晨背过身去,恐怖的烧伤疤痕从脖子右侧向下蔓延,蜿蜒爬过她本来白皙洁净的背部,一直到左边腰侧、接近臀/部的地方。
  她把长长的头发高高扎起来,右侧下方本应长头发的地方,寸草不生。
  相比于以前的触目惊心,如今的疤痕已经只是凹凸不平而已。
  为了防止疤痕的增生或者挛缩,郑以晨穿着难以呼吸的压力衣,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做了无数次整形,浑身上下被取皮到无处可取。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让郑以晨尝试了无数次的自杀。
  想起昨天黎笙把手里那微不可见的疤痕拿给佟越看,郑以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就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
  她黎笙擦了几天药就好了,可自己却忍受了接近三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到头来,挑衅的那个人,竟然是得了救的黎笙。
  郑以晨还记得她还对舞蹈抱有侥幸心理的时候,从储物间里拿出以前穿过的舞蹈服,一套套地试着。
  可没有一套可以遮住她那时还红紫狰狞的伤疤啊!
  那时的郑以晨换上舞蹈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令人作呕的颈部,想起以前从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总夸她。夸她脖子好看,气质好,长得好看。那时她总会再挺挺胸,再昂昂头,把自己最美的颈部弧线展示出来。
  她微微偏头,露出了后颈触目惊心的伤口。郑以晨颤抖得无法自持,拿出丝巾,又找到一把钢丝夹跟别针,寻找最稳固的方式,让那丝巾像围墙一样把自己的脖子保护起来。
  越是心急越是手脚不听使唤,在丝巾又一次滑下来的时候,郑以晨终于忍不住了,蹲下来大哭了起来。
  她终于只能绝望地拿刀一下下坎断自己对舞蹈所有的爱,可那是视舞蹈如生命的郑以晨最难放弃的东西,如自己的血肉,边一刀刀砍着,边一声声哭着,血肉模糊,血水四溅,让她痛不欲生。
  一阵风从未关进的窗子透进来,一/丝/不/挂的郑以晨冷得瑟瑟发抖,她终于蹲下去将衣服捡起来,又一件件地穿回去。
  郑以晨将头发放下来,擦掉了泪水。
  人真是可笑,明明有“痛到麻木”那个词语,却没有痛到麻木的感觉。
  如果能感觉麻木该多好,那就不会疼了啊!
  两人常约的甜品店不知换了多少个老板,也不知店面翻新了多少次,郑以晨好不容易才找到。
  黎笙似乎已经早早到了,坐在那儿发着呆,呆呆的样子,可爱十足。
  黎笙真是长着一张哄人的脸。
  “童童!”黎笙看到了她,站起来迎,使劲朝着她挥手,恍若多年前,她知道她对佟越有意思,远远看到佟越的时候,赶紧向远处的郑以晨挥手,喊她过来看。
  郑以晨走到她面前坐下:“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见面有意义吗?”
  “唔,有呀,挺好的。”黎笙把手里的点单夹递给郑以晨:“你看看要点点儿什么,我的已经点好了,就等你了呢!”
  郑以晨接过点单夹,黎笙就手肘搁在桌上,两手托腮,笑眯眯地望着她。
  郑以晨并未抬头,一边看着点单夹上的文字,一边轻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没有必要演得那么累。”
  黎笙轻哼一声:“你太没意思了。”
  郑以晨点了点心和茶点,把点单夹还给服务生,端正坐在黎笙面前。
  黎笙不满,皱了眉:“我看你在佟越面前低眉顺眼的,怎么在我面前还是这个鬼样子?”
  郑以晨听到佟越的名字,收回的手一顿,却不答话。
  “我还以为你现在变这样了会改改你那骄傲的模样,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你心理也够强悍的呀!”
  郑以晨握紧了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闭了闭眼。
  上餐的时候,郑以晨正低着头跟班上家长聊天,是孩子发来的语音祝福。
  正在编辑文字,对面的黎笙叫她:“童童你看!”
  郑以晨抬头,服务生浇完蜂蜜和巧克力,正在倒朗姆酒。
  郑以晨一愣,心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下一秒,服务生拿了小型火焰喷枪,往中心一点。
  火光亮起,绚丽夺目。
  郑以晨双脚一蹬,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周围的人们都望向这边,郑以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双眼涨疼。
  郑以晨几欲爆发,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直到服务生离开,直到酒精烧尽,她终于爆发,目眦尽裂。
  “黎笙,做人得要脸。你真的只记得是佟越救的你?选择性失忆的时候,不能忘了真正的救命恩人!”
  听见黎笙轻飘飘的笑,郑以晨出现了罕有的愤怒,桌子拍得砰响。
  可下一秒,黎笙跟变脸似的。本来笑着的她突然就敛了那狂妄的深色,低眉顺眼哭了起来。
  郑以晨声音略大:“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我什么都经历过了,我还怕什么?”
  黎笙流着泪,突然站起身来,跑到门口来人面前哭诉了起来。
  “佟越,我好心请童童下午茶,她突然疯了一样地骂我……”
  郑以晨转身,脸上是难抑制的愤怒,以及微微涨红了的眼。&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会看到有小天使回复,说女主性格太阴暗,让人不喜欢,或是她太作了,其实也没怎么样,为什么不跳舞了,会不会太脆弱了一些。
这章伤势写出来了,大家之前模糊的感觉应该会清晰不少。
我写这章的时候边哭边写,感觉自己要瞎了……
最近几章会比较虐,小天使们坚持一下~么么哒!
妖零零继续哦,大家多给我留言,爬榜困难QAQ谢谢大家~
  郑以晨眼前水雾弥漫,一时间看不见距离她较远的佟越的表情。不论黎笙是以什么理由、什么方式叫佟越来的,还来得那么准时,都只能说明,这是黎笙一早就做好的打算。
  黎笙挖好了一个坑,再想方设法惹怒她,让她自己跳下去。
  看着桌上酒精已燃尽的火焰冰淇淋,郑以晨的无力达到了顶峰。她缓缓坐了下来,可能黎笙来的时候一早就告诉服务生这桌是三个人,所以三支甜品勺安静地摆在纸巾上。
  郑以晨拿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好吃吗?”佟越并没有开口问她刚刚的事情,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样问道。
  “恩。”郑以晨点点头,忍住泪水这一招她比一般人倒是做得好一些,“毕竟这是黎笙专门给我点的,我得吃完。”
  她的重音放在“专门”上。
  黎笙拿纸巾蘸着泪水,声音委屈:“那你以后不要骂我了好吗?咱们毕竟一起一个寝室的好闺蜜做了那么久,我知道你气我走的时候不告诉你,但我当时真的……很难过很害怕。”
  郑以晨觉得黎笙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有趣。”
  “佟越……你帮我劝劝童童行吗?”
  佟越没说话,只一直盯着低头吃冰淇淋的郑以晨。
  黎笙还想开口,却被佟越抢了先:“以晨,待会儿吃完去佟衍家里吃个饭,佟佟说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好。”郑以晨应道。
  黎笙这下倒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提出让他们先把她送回家了再去佟衍家里吃饭。郑以晨一分钟也不想看到黎笙,不耐地说。
  “大白天自己打车回去吧,没谁会把你怎么样。”
  说完,郑以晨转身就走。她没有心情和黎笙演戏,她也没有想粉饰天下的打算,而对于佟越,她已经用了所有的期待,最后却落得被丢了手。
  佟越抿着嘴一言不发,却听了郑以晨的话,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黎笙塞了进去。
  郑以晨觉得疲累极了,她连续打了败仗,只差牺牲在战场。
  郑以晨上了车,闭目靠在椅背上。她不想跟佟越说话,一句也不想。
  佟越见过两人做闺蜜时的如胶似漆,也还记得黎笙为郑以晨两肋插刀的模样,不自觉地就开了口:“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
  郑以晨闻言,闭着的眼微微颤动着,喉间艰难吞咽,恍若有人在她还未消肿的脸颊上,又来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郑以晨将头微微右偏,姿态抵抗。
  他终究……还是在信黎笙的话。
  郑以晨终于用光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耐心,和所有的……善良。
  善待世界的结果,并不一定是被善待回来。她虽不以被全世界善待回来为前提善待着别人,却也不想被人欺在头上,肆意侮辱。
  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此刻连佟越也不想要了,还怕什么。
  “佟越,我有点不舒服,佟佟的礼物,就等上学的时候带给我吧。”郑以晨保持着抗拒的姿势,轻声说道。
  郑以晨的声音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从小巷里幽幽飘来,凄清而带着丝丝凉意。
  佟越被她的语气惊了一下,转头就见她腮边微微收紧了,他知道,郑以晨在强忍着不适。
  佟越的无措被灌溉,越长越大,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到了楼下,郑以晨缓缓睁了眼,轻轻对佟越道:“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先上去了。”
  不等佟越回答,郑以晨下车走了。
  如若没有那一段郑以晨自以为的“甜蜜”,她都不会挫败到如此地步。所有的尊严都被人扔在泥泞里,任人践踏。
  郑以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一进门,却感觉到家里也格外沉重的气氛。
  爸爸躺在床上,发着烧,妈妈一直在照顾。看到郑以晨回来,焦云这才神色缓和了些:“童童回来了?”
  “恩,爸怎么了?”
  “有点发烧,不舒服有段时间了,今天突然开始发烧了。”
  郑林怕郑以晨担心,挥了挥手:“我那都十几年没发过烧了,发个烧消消病菌也正常,就你妈妈搞那么紧张。”
  郑以晨笑了笑,去给焦云倒了杯水,又跟郑林说:“那还不是怕您生病难受。”
  “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着急!”
  郑以晨也着实是累,又嘱咐爸妈多休息,就匆匆回了房里。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放空大脑,做一些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可偏偏越是想要清净,就越是容易被打扰。
  焦云忙着照顾郑林,晚上的饭是郑以晨做的。
  一家人刚吃过饭,郑以晨就又接到了黎笙的电话。
  她依旧是那个挑衅的语气,令人厌恶。
  “童童,这马上过年了,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扒个舞呀,我把视频发给你。”
  “怎么?”郑以晨嘲讽道:“家里亲戚聚会的时候,要你给大家表演跳舞?”
  “唔,你帮帮忙嘛,我们那时候排舞不都是你扒好了教的呀?”
  郑以晨不说话,她知道,黎笙让她帮忙扒舞蹈不是目的,只是单纯为了膈应她。
  “咱们一起做过最多次的事情,除了在寝室睡觉,不就是跳舞吗?你跳舞多美呀,人人都喜欢,像个骄傲的小天使。现在是不跳了吗?”
  “对了,我在国外一直在跳舞,虽然袁硕一直骂我跳的难看,但我还是要跳。毕竟你不跳了,我说不定还能跳出个名堂,对吧?”
  郑以晨无话可说,她想不通黎笙对她怨气如此之大的原因,也不想去深究其中深意。
  她不想跟谁比惨,也不想被谁可怜。
  郑以晨挂了电话,关了机。
  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郑以晨忽然觉得,最近竟然只有关机才能获得片刻安宁,是有多讽刺。
  佟越是在酒店里碰到程远的。
  程远正带着团队跟工程队谈事情,正好这批工程队,前段时间刚拿下佟越酒店的扩展工程,领队见到佟越,赶紧过来打招呼。
  寒暄过后,佟越主动跟程远握了手。两人也本是大学同寝,一直关系较好,可最近气氛却降到冰点。
  程远还是暖暖的笑,混在团队里,丝毫看不出是领导的模样。反观佟越,已是西装革履、派头十足,虽然如今十分圆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皱着眉板着脸,却依旧有一种压人一头的气场。
  程远忽然想起郑以晨,不知她是不是就喜欢佟越这样成熟的男人。
  程远跟工程队谈完以后,酒店前台叫住了他。
  “程先生,佟总请您结束后给他打个电话,他想请您和您的团队吃个饭。”
  程远想了想,点点头,道了谢就转身走了。他走了两步再回头,果不其然,前台已经在给佟越打电话了。
  程远不禁笑了,佟越就是这样的人,每件事都想要握在手里,一定得按照他的路线走。
  程远拨通了佟越的电话:“如果是找我有事儿,电话说就好,就不用破费你吃饭了。”
  佟越也不绕弯子,开口问他:“之前你为什么要打电话问我火灾后以晨去了哪里?是发现了什么?”
  程远一顿,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你需要问吗?她是你女朋友吗?我打电话问问她看她怎么说?”
  佟越被程远说得哑口无言。
  “佟越,我没什么好说的。在你走以前,我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你问我发现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程远对一切都并不清楚,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察郑以晨的态度,通过郑以晨的反应来判断一些事。
  有些事,只要用了心,就一定会感觉到的。
  佟越他没有意识到一些事情,只是因为,他并没有想要去了解。
  在佟越问程远的时候,郑以晨也已经联系上了袁硕。
  郑以晨跟袁硕是高中同班同学,郑以晨很快通过高中的班级**联系到了袁硕。
  那时郑以晨对黎笙的了解,除了高中邻班同是舞蹈艺术生以外,还因为她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从初中开始谈起的。
  ——袁硕,我是郑以晨。黎笙回来了,我们联系上了。你们……分手了?
  袁硕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吵架了,没分手。
  郑以晨知道对于黎笙来说袁硕有多重要,那是比佟越至于她更重要的存在。否则黎笙不会用那样的性格,待在袁硕身边那么久。
  他们的爱情郑以晨一路看了过来,如果不是袁硕保护得那么好,黎笙不会还是那个自以为很聪明,却玩着拙劣伎俩的单纯小女生。如果黎笙不把袁硕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不会在袁硕多次跟其他人聊骚暧昧甚至动手打她的情况下,还在一起那么久。
  ——她很痛苦,明明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吵架。
  郑以晨追加一条。
  ——男人总是得有担当的,更何况你已经到了要结婚、要负责任的时候。她还很爱你,那么多次的退步你都退了,何苦在这最重要的关头放弃呢?十五年的感情啊。
  那头的袁硕好久未回消息,却在郑以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回信。
  ——好的,谢谢。&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妖零零继续~让我看到支持我童崛起的双手~!!!
感谢投雷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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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以晨自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存侥幸。不论是对舞蹈,对人生,还是,对佟越。她永远都在极力控制住自己迈出脚步的冲动,反复在心底复习着让她绝望的感觉。
  可越是感到绝望,越是想要绝处逢生,她像是低入了臭水沟里,委曲求全的恶臭,久久难以散去。
  对自己喜爱的难以割舍的东西,无法干脆手起刀落是正常,可那东西总是反噬,不是它死,就是她亡,狠心的一方才能活下去。
  郑以晨在家里窝了三天,佟越一直打电话来找她,都被她掐掉了。
  明明第二天就是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郑以晨却三点多了还无法入睡。
  在黑暗里睁大眼,郑以晨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却格外敏感,一时间脑子里像放映电影一样,过了一遍。
  她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佟越的那个电话。
  在她最初生不如死的那天,佟越隔着电话,说道。
  “郑以晨,下周以前你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一起。”
  那时的郑以晨在刚下手术,好不容易忍住痛苦的□□接起的电话,还未来得及咽下哭音说些什么,就只剩断线的声音。
  从事情发生后,她已经哭过太多次。眼泪流不干,痛苦过不去。
  于是父母对她的嚎啕大哭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自己也抹着眼泪。
  鬼使神差地,郑以晨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拨通了佟越的电话。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会不会因为被吵醒而不耐烦,瞬时就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手指正要按下挂断,那边传来了佟越慵懒沙哑的声音。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让郑以晨在黑夜的被窝里,手心湿润。
  “以晨?”
  “佟越,”郑以晨自己的声音也微微发着哑:“你走以前,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那是郑以晨这辈子以来,第一次陷入那么煎熬的日子里。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郑以晨一定会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飞入佟越的怀里,才不要管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可她正在经历着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她不仅不能让佟越知道,更无法和他谈一场全然不顾的恋爱。郑以晨每一次的疼痛都告诉她,她除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条求生欲望全无的灵魂,什么都没了。
  她不能再跳舞,不能让佟越知道,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佟越在接到郑以晨电话的一瞬就醒了,他快速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等着郑以晨接下来的话。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偏偏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
  佟越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记忆,却发现那段的记忆早已模糊。那时他没多久就要出国,放下自己热爱的播音,去学习酒店管理,去过早就等着他们两兄弟的未来。于是索性不再去学校,专心准备出国的事情。
  黎笙情绪不稳定,袁硕在她受到那么大刺激的情况下回来求了和好,却一边陪她散心,一边手机不离身。
  他给郑以晨打电话那天,他刚挂了黎笙的电话,她说她决定还是跟着袁硕走。
  佟越没做声,只是想到那个天天黏着他的郑以晨忽然消失不见,就问了黎笙。
  “郑以晨呢?你要出国的事情,她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没跟你联系?”
  黎笙的语气低落:“她已经在家住了一两个月了,就是因为可能看出你对我比一般人……要稍微好一些,所以不愿意来寝室看到我。佟越,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嫉妒,总会使人变得愚蠢而偏激。”
  佟越想起自己那时的荒唐,面对郑以晨的质问,一时间竟然语塞。
  他要怎么说?说是因为他只是单纯希望黎笙在拥有舍弃不了的爱情的同时,也拥有不愿失去的友情?亦或是,更不要脸地说,有了恋爱这个理由,他才有可能不用出国去学自己毫无兴趣的东西?
  他都不能,他已经错了太多,亏欠她太多,想要补偿的太多。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她了,所以,他只能撒谎。
  佟越那边在沉默,郑以晨有些不耐,开口追加:“我想听实话。”
  佟越终于连谎言都不可以说了,他只觉嗓子干疼,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
  “我不能说。”
  佟越喑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却显得刺耳,总让郑以晨不能忘怀的那个声音,此刻像一把利剑,刺进心里,插/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了,晚安。”
  郑以晨挂掉电话,一滴泪也没有流。
  也好,断了退路,不给那个卑微的自己留下任何一丝的余地。
  夜色逐渐褪去,天空已泛了白。郑以晨却愈发清醒,她想起以前开朗、笑靥如花的自己,发现已经走得太远、走得太偏。
  那时的她还能在被打击的时候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奔跑,如今却一受伤就应激反应强烈,缩进那个厚厚硬硬的壳里。
  郑以晨又想起很久以前,她习惯性地端了饭坐到佟越对面的位置上吃,死乞白赖找他聊天。
  那天的菜是大豆,郑以晨边吃边没话找话,跟佟越说着闲话。那时她还不知道佟越对黎笙的感情,随口说道:“幸好袁硕今天带黎笙去吃饭了,不然她看到大豆又要哭着没饭吃了。”
  “恩?为什么?”往常对于郑以晨喋喋不休只是边吃边听的佟越,忽然顿了一下,抬头问道。
  “因为她大豆过敏啊,前段时间就过敏了,身上全是红疹子。”
  佟越只停顿了那一秒,后面又恢复正常:“那不是没上课?”
  “对啊,那次的演出她都没有参加,难过死了。对于我们舞蹈生来说,毁了容貌跟身材,那就真的什么都毁了。幸好她那过敏只是一段时间,没几天就痊愈了。”郑以晨想起黎笙那时因为懊恼不能参加演出,而在宿舍里大哭不止的样子,心有戚戚。
  “是啊。”佟越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那天的郑以晨还因为跟佟越找到共同话题、多聊了几句而兴奋不已,后来想想,他不是想跟她聊,也不是因为觉得话题对上,而是因为那人是黎笙。
  郑以晨想了一整夜,终于想明白了。
  在她问佟越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佟越那句“当然”里,有多少是真的喜欢,有多少,只是他因为愧疚而安慰她。
  一夜未眠的郑以晨在眼底盖了厚厚的遮瑕膏,起床上班了。
  凤凰总是需要涅槃才能重生,郑以晨浴过了火,受过了难,是时候慢慢长出翅膀,重新起飞了。
  佟阮果然有新年礼物要送给郑以晨,是用橡皮泥捏出的小花儿,有两朵,一朵大的,一朵小的。
  郑以晨对佟阮是真的喜欢,也很谢谢她对自己的喜爱,心底纵然对佟越有无限恨意,这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她却无法拒绝。
  “佟佟,两朵都送给我呀?”
  佟阮点点头,捂着嘴笑了起来,肩膀耸起来眯着眼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小郑老师,大的是叔叔教我的,小的是我做的!”
  佟阮指了指那朵花儿,又说道:“爸爸说,他每次送的都是真花,说叔叔好小气,只送橡皮泥花,还是爸爸买的橡皮泥!”
  郑以晨一愣,没想到其中的故事。
  “佟佟,你送的这朵花儿我收下了,你叔叔这朵花儿你拿回家好不好?”
  佟阮笑容变小了些,有些担忧:“小郑老师你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想要叔叔送真的花?那我回家跟叔叔说好不好?”
  “不是呀!”郑以晨摸摸佟阮的头,怕她跟佟越说出那样带有错误引导性的话语,连忙解释:“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朵花儿,可好看了。但是你叔叔做的不好看,我不喜欢,你帮我还给她,可以吗?”
  佟阮似懂非懂,却知道郑老师夸她做的花儿好看,重新露出了如她捏的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
  寒冷的冬天,在孩子们回家接走以前,郑以晨总会一个个帮他们把衣服下摆扎进裤子里。小班的孩子还不会扎衣服,怕他们出了有空调的教室会冷,郑以晨觉得自己累点儿也没关系。
  佟阮是最后一个过来的,郑以晨那时已手臂微微发酸。她看着佟阮背着卡通小书包朝着她走过来,心脏砰砰跳着,紧张不已。
  郑以晨终于还是做了决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向佟阮招招手:“佟佟快来,郑老师帮你扎衣服呀。”
  佟阮闻言,小短腿跑了起来,来到郑以晨的面前。
  郑以晨弯腰下去给她扎裤子,头就低在佟阮眼前。
  孩子的注意力往往不如大人的集中,也并不那么会抓到重点,郑以晨极力压抑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在佟阮面前多低了会儿头。
  等到郑以晨再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佟阮含了泪的眼。
  郑以晨知道,她成功了。
  郑以晨的心忽然被愧疚充斥了,她觉得自己利用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仿佛一个万恶的罪人,用大人丑陋的方法,引导孩子去做自己想让她做的事情。
  可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郑以晨的声音格外轻柔,带着万分歉疚,是她让佟阮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怎么了佟佟?怎么要哭了?”
  “小郑老师……呜呜……”在听到郑以晨的问话,佟阮蕴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呜咽着说:“你脖子……好、好多……虫虫……”&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大家慢慢看。
一个从小就被爹妈捧在手心,舞蹈一直比赛得奖被老师宠到大的女生,遇到了毁掉一生的事故,肯定是会变得一蹶不振,胆小自卑的。但是我童不会包子下去的,前期被虐都是推力,现在差不多推完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大家不要着急,故事慢慢在展开,么么哒~
妖零零继续!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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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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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言无忌。
  郑以晨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身体上不可磨灭的疤痕已经陪伴她七年了,她总相信自己能够坦然接受了。可孩子看到后最最真实的恐惧,深刻地提醒了她自己后背的丑陋与可怖。
  那狰狞的伤疤,在佟阮眼里,是万千爬在郑以晨脖颈的虫,令人瑟缩。  
  心脏被利器刺到,痛感刺激得郑以晨眼眶涨涨的。她用手掌抹掉佟阮脸上的泪水,轻柔的声音微微在颤抖着:“不要怕佟佟,郑老师以前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才受伤了。不要怕我,好吗?”
  佟阮点点头:“那是不是很疼?”
  “恩,刚开始受伤的时候特别疼,但是现在好多了。”  
  佟阮伸手把郑以晨的围巾拉开了些,又伸手去触。
  郑以晨被她的动作给吓到,却强忍住不适,没有推开她。她的伤疤,只有按摩师跟妈妈帮她做理疗的时候碰过。
  佟阮的小手柔若无骨,温暖轻柔,抚在郑以晨脖间。
  “小郑老师,我帮你摸一摸就不疼了!”佟阮忍住惧怕的心理,在郑以晨的疤痕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谢谢……”郑以晨眼里豆大的泪珠,“吧嗒”一下掉了下来,落在自己的腿上。
  最天真的只有孩子,她怕郑以晨疼,就帮她摸一摸。
  “小郑老师,我可不可以告诉杨老师呢?我想要杨老师也帮你摸。”
  郑以晨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放在手里握住,一下下摩挲着:“我不想告诉杨老师,杨老师要是知道我以前受伤了,嫌郑老师的的脖子不好看,就不想让我带小朋友们一起玩啦!”
  “那我可以告诉我爸爸妈妈吗?”佟阮像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要与别人一起分享,把自己喜欢的人全都说了一遍,让郑以晨来选可以告诉谁。
  “那你爸爸妈妈万一觉得郑老师受过伤,怕我把你也弄伤,不让你跟我一起玩了怎么办?”
  佟阮闻言,差点急哭,好像大家都不能说,说了郑老师就不能跟大家一起玩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叔叔知不知道啊?”
  “唔,你叔叔也不知道呢。”
  “那我可以告诉叔叔吗?你们不是要结婚的吗?可不可以告诉他?”佟阮期待地问道。
  郑以晨听到佟阮的话,心里酸酸涨涨的:“那好吧,虽然这是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但是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他吧!”
  佟阮圆溜溜的眼里放了光,看起来异常兴奋,她终于找到可以跟她一起分享秘密的人了:“那我回家打电话给叔叔,要他也帮你摸摸!”
  郑以晨看着佟阮纯洁善良的脸,巴掌大的小脸光滑白净,惹人喜爱。可她偏偏要利用她做这样的事情。
  郑以晨抱了抱她:“谢谢佟佟。”
  佟越那天问她什么来着?
  郑以晨仔细想了想,哦,他问她,她跟黎笙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对啊,以前关系非常好,一个寝室,邻铺,洗完澡就窝到一个床上看剧,护肤品化妆品通用,无话不谈。
  郑以晨虽然一直对于自己喜欢佟越的事情不松口,但黎笙揶揄的表情就已经说明她全部知道。
  在意识到佟越似乎对黎笙有些不一样以后,郑以晨还是保持着跟黎笙的闺蜜关系。她想,她喜欢佟越,佟越喜欢黎笙,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之所好各不同,世上没有她喜欢佟越、佟越就一定要喜欢她的道理。
  郑以晨想,黎笙知道她对佟越有好感,又已经有袁硕了,理所应当是不会给佟越什么回应。只要他们不在一起,她跟黎笙就还能做好朋友。
  直到她亲耳听到黎笙跟袁硕吵架后,在厕所给佟越打电话哭诉撒娇的声音。
  郑以晨的心像是绑了石头丢进水里,一个泡也没冒,咕噜噜就沉入了最底处。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厕所门口,等着黎笙出来。
  黎笙门一开,看到郑以晨的表情已知事情暴露,索性不管不顾了。
  “怎么了?有事儿?”
  “你喜欢佟越?”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我跟袁硕吵架了,找人倾诉一下。”
  “你……不知道我喜欢佟越?”
  “知道啊。”黎笙比郑以晨矮了一些,抬着头看她,一派天真烂漫:“那又怎样?你们在一起了?”
  郑以晨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拳,呕出的血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她盯着黎笙看了两秒,终于气到笑了出来:“好,黎笙。你真是厉害。”
  郑以晨不再跟她多说,转身出了寝室。
  那天趁着黎笙出去吃晚饭,郑以晨回寝室把所有的东西打包,住回了家。
  两个无话不谈、同穿一条裙子的好闺蜜突然间就分崩离析,郑以晨甚至想不到黎笙这样做的原因。只能茫然地被背叛被伤害,然后装作先抛弃黎笙的样子,被抛弃。
  黎笙说得没错,她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仍然守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曾受过的伤。
  她总想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她选择的抛弃,隐藏起自己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人的事实。
  黎笙大致是骨子里没有她的骄傲与矫情,才能坦荡荡地装着可怜,得到别人怜悯的爱。她大概认为,那样的爱也是爱,能得到就好。
  于是黎笙拥有了全部的爱与关心,郑以晨的死鸭子嘴硬故作坚强,终于还是被人忽视,以为她过得很坚强,不需要谁在意。
  佟阮被保姆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佟越打电话。
  “叔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小郑老师说了,要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佟越只当她小孩子心性,手机开着外放,在核对着酒店扩展项目的资料:“你说吧,叔叔答应你。”
  “叔叔,郑老师脖子上好多小虫虫,她说是摔倒了受伤了,她应该很疼,因为真的真的好多小虫虫!”佟阮的语气神秘,像将悄悄话一样,带着些许气声。
  她的话让佟越翻页的手一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佟越最近很忙,本想让忙碌过去、让郑以晨不那么抗拒以后,再去问问她,可佟阮的话,却像是晴天霹雳,给了佟越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拿起电话,着急地问:“小虫虫?你看见了吗?”
  “恩!我还帮她摸了,她说以前特别疼,我给她摸摸就好了。郑老师的脖子跟我不一样了,好奇怪!”
  佟越满脑子都是曾经有过的一些片段,那些片段忽然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拼接了起来,剪辑成了一部恐怖片。
  程远问,火灾以后,郑以晨去了哪。
  郑以晨说,她再也不喜欢跳舞了。
  那天火锅店里郑以晨激烈的反应。
  郑以晨跟黎笙见面时无比的激动与愤怒,他当时似乎闻到过……酒精燃烧后的味道。
  还有……
  为什么郑以晨根本不允许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更别说脱掉……
  “佟佟。”佟越开口,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与沙哑:“你在家等我,叔叔马上就来。”
  佟越关上文件,上车一脚油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花了一半时间。
  在上楼的电梯里,他拿手机搜索了网上被烧伤患者的图片。
  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对比佟阮的形容,让佟越几乎感到自己无法正常呼吸了。他大口喘气,觉得心脏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佟阮家的保姆涂阿姨帮他开了门,请他进来坐,佟越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来问佟佟一个事儿,您帮我叫一下佟佟。”
  佟阮小短腿跑得却不慢,听说佟越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叔叔!”
  佟越单腿跪在地上,把佟阮抱起坐在自己的另一只腿上,拿自己刚刚搜到的图片给她看:“佟佟,你看一看,小郑老师脖子上的伤,是这样的吗?”
  佟阮刚瞧了一眼,连忙点头,好奇地问道:“咦?这个阿姨跟郑老师一样摔倒了吗?郑老师是在脖子上。”
  看佟越的脸色惨白,佟阮想起郑以晨的话,有些慌了:“叔叔!你不要嫌小郑老师脖子不好看,她也很疼的,我帮她摸了好久!你也不要怕她会让我受伤,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佟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把佟阮放下来:“佟佟,叔叔去找郑老师,你乖乖在家玩。”
  郑以晨!
  佟越跑了起来,腮边肌肉紧绷,用力到几乎要咬碎满嘴的牙。
  他开始恨起自己,恨自己这么久了,竟然一丝都未察觉到。
  佟越恨不能杀了自己来赎罪!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佟越看着灰蒙蒙的天,天的尽头还剩最后一丝绚丽的橘红色,几近熄灭。他似乎看见了如郑以晨一般的灿烂,正在他面前渐渐消失。他多想伸手抓住,于是只能又踩了踩油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郑以晨接到佟越穿着粗气的电话时,心下却不如一直等待时的焦虑,此刻的她,竟然出奇的平静。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你,以晨,我好想见你,我就在楼下,你下来见见我!”
  佟越似乎一直都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郑以晨面前的,就算之前在郑以晨这里受到了挫败,都没有用如此低姿态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郑以晨心底隐隐的更加难过,大致男人都是这样,总是对可怜的人产生怜悯。
  “有什么事吗?”
  “以晨,我会一直在楼下等你,我一定要等到你。”
  “……”郑以晨默然,挂了电话。
  佟越没再打电话过来,郑以晨走到阳台上向下望,灰蒙蒙的夜里,一辆白色的车正停在他常停着等她的地方。
  正在这时,路灯一下子全亮了起来,把正下方的佟越的车镀了光。郑以晨收了目光,回房里坐了下来。
  看着时间转动了两个小时,郑以晨按照自己的考虑,下了楼。
  郑以晨还在心里默默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去跟佟越交流,顺手推开了楼栋的防盗门,向佟越的车走去。她才刚踏出去一步,就被人从侧面一把拽了过去。
  郑以晨惊叫出声,下一秒却已经被一个宽厚的怀抱给围住。熟悉的味道,让她意外地安静了下来,就那样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感觉到头顶他急促的呼吸,郑以晨的心脏也有些不老实。就那样定定的被他抱了两秒,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她肩膀缓缓上移,落在她围得一丝不苟的围巾上。
  郑以晨一震,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那只有企图的手。
  她能感觉佟越的手在颤抖,她知道对方情绪有多起伏。
  佟越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依旧顽固地拽住了她的围巾,扯下的动作已经箭在弦上。
  郑以晨索性松了手,声音带了哭腔。
  “不要……佟越……”那只手终于顿了下来:“不要……算我、求你……佟越……”
  手的主人终于放弃了动作,下一秒,郑以晨觉得他抱住自己的力气逐渐加大,几乎要把自己揉碎在怀里。
  她……做到了。
  郑以晨闭了闭眼,不知该有何心情。&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V了……本来我准备再多免费给大家看几天,但是一般不到六万就可以V了我撑到快八万,编编说再不V后面就上不到好榜单了……不好意思各位宝宝QAQ
明天会有三更合并的大肥章掉落,而且绝对是你们喜欢看的!【我这里比起开车你们好像更喜欢虐哈哈哈哈】
然后有个小请求~明天我会早上十点半把文发出来,希望各位小天使起床以后就帮忙买一下V章。还是会有妖灵灵哒!【看在我一直都是自掏腰包吃土发红包的份上,大家要爱我呀~】
我童要翻身做主人惹,这章妖零零继续哈~么么哒~
第25章 【三章 合一】
& & 佟越的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怀里的郑以晨双手垂在腿侧,没有任何回抱他的意思。
& & 不知过了多久,郑以晨终于抬手,在佟越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 &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猜测了些什么……别问我,别对我做任何事情,好吗?”
& & 郑以晨声音轻柔,可她越是轻柔佟越越是害怕。那语气……像诀别,令人恐惧。
& & “不要想多,不要深究,没有必要。”
& & “以晨……”佟越将脸埋在郑以晨头顶,令她听不清他的语气,听不清他是否有些哽咽,只知道他声音喑哑,语气沉重。
& & “佟越,你回家吧,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她又在他背上抚了抚。
& & 佟越不肯,上一次郑以晨这么说的时候,连续三天没有接他的电话。
& & 他听得懂她的画外音——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找我。
& & “佟越……”感觉到他愈发用力的拥抱,郑以晨有些喘不过气,无奈地叫他名字想继续劝他。
& & 话音未落,郑以晨的手机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格外刺耳。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佟越还是放开了她。
& & 郑以晨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黎笙。
& &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佟越,他逆光站着,一言不发,郑以晨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没有停顿地接起了电话。
& & “童童,明天几点下班?”黎笙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
& & “五点半。”
& & “见一面?”
& & “好,你订地方。”
& & “那就你们幼儿园对面的商场吧,行吗?明天我五点半去等你,你下班了赶紧过来。”
& & 郑以晨应下,挂了电话,她抬头,佟越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戚戚。
& & “我昨天没怎么睡,先上去了。”
& & 郑以晨转身要走,手却被佟越一把抓住。她用力挣了挣……
& & 佟越终于感受到她的坚决,放了手。
& & 看着郑以晨的背影,佟越有了人生里最无力的感觉。
& &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之前有多不容易重新敲开了郑以晨的心门,这一次就让郑以晨的心门关得多死了。
& & 佟越有了这辈子从未有过巨大的悔恨,令他发狂。
& & 他在郑以晨家楼下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再想走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双脚发麻。
& & 回了家的郑以晨早早就睡了,可能是因为心理痛苦的煎熬终于快要告一段落,她睡了最近少有的好觉——在不吃安眠药的情况下。
& & 郑以晨睡前,将佟阮送的橡皮泥小花儿放在了床头柜上,安然入睡。
& & 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个孩子的妈妈在路上堵了车,快六点才到,郑以晨不着急,黎笙也没催,于是两人见到面的时候,都六点多了。
& & 郑以晨在黎笙面前坐下来,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边,开口问她:“今天点了火焰冰淇淋吗?还是火锅?”
& & 郑以晨看看环境:“日料有什么可以烧起来的?”
& & 黎笙听郑以晨话语直白,也不绕弯子:“我叫了佟越,他待会儿来的。他答应了今天会送我回家,你就不要拦着了。”
& & 郑以晨倒也不拒绝,两人平和地点了餐,开始聊起来。
& & “你不是还喜欢袁硕吗?怎么又想着去缠佟越了?”
& & “喜欢啊,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而且我是真的爱他。至于佟越……”黎笙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嘛!”
& & “这么恨我?”郑以晨笑道。
& & “对啊,不然我做那么多事儿干什么?不过……袁硕生气的时候偶尔会给我一巴掌,这让我觉得很累。佟越虽然不怎么搭理我,但是我说话他都认认真真听着,还会给我擦眼泪什么的,也不错。”
& & 郑以晨点点头,赞同她:“有道理,这备胎质量其实还可以,更何况——我喜欢,是吧?怎么?那你是打算不跟你袁硕和好的话,就跟佟越在一起了?”
& & “本来回来的时候赌气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回来佟越好像跟着你了,袁硕又一直没找我……再看看呗,走一步算一步。”
& &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要不就跟佟越好吧,我跟他已经说清楚了,我没打算跟你争。”
& & 餐品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慢慢在上,黎笙点了很多,摆满了桌子。
& & “那好,今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试试看。”
& & “袁硕爱吃日料,而且wasabi放超级多的那种。我觉得吃了鼻子冲,有点儿吃不来。但是今天想试试……”
& & 说着,黎笙挤了一条wasabi在酱油里,用生鱼片蘸着吃。
& & 黎笙还是被急冲上来的辛辣弄得眼泪汪汪的,看着像只可怜的小狗:“我感觉袁硕我也吃不来了,太冲了。本来只是为了跟你赌气,但是现在想想,佟越真还挺好的。”
& & 郑以晨思考了一下,正想回话,她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她一愣,喃喃道:“恩?怎么还能打电话进来?”
& &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袁硕。
& & “喂?”
& & 那边是男人问她:“店名叫什么?桌号告诉我。”
& & 袁硕的怒气在话语里显露无疑,郑以晨看了一眼低头吃着拉面的黎笙,报给了他。
& & “佟越?他怎么跟你打电话了?”
& & “不是。”郑以晨丢出两个字,不再多言。
& & 黎笙也没多问,继续吃着,却忽然就顿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和汤勺落到碗里,溅起了汤汁。
& & 她声音拔高:“是谁?是袁硕吗?”
& & 郑以晨没回答,夹起一片生鱼片,到黎笙的酱油碟里蘸了蘸,放进嘴里:“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口味,我还挺能吃得下的。”
& & 郑以晨将生鱼片放进嘴里,辛辣刺激的芥末跟入口即化的生鱼片产生了美妙的反应,让她忍不住耸了耸肩,表情十分享受。
& & 黎笙还想再说什么,刚刚电话对面的人已经来了。
& & 袁硕在黎笙震惊而又惊恐的眼神里,坐在了郑以晨的身边,与黎笙坐了斜对面。
& & “这是你说的吗?”
& & 袁硕把手机拿出来,把录音调出来,扔在桌面上,“哐当”一响,吓得黎笙一个瑟缩。
& & 黎笙清脆的声音通过手机的扩音器散满了整个桌面。
& & ——那好,今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试试看。
& & 袁硕嘴边挂着嘲讽的笑容,俊朗的脸上全是鄙夷:“今天打算勾/引佟越?去他家还是去你家?还是打算直接在车里?”
& & 黎笙惊恐地抬头,望着袁硕,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狡辩,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
& & “老公……老公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样的……”
& & “别叫我老公!闭上你的嘴!”
& & 两人常常会有这样激烈的争吵,得理的一方咄咄逼人,犯错的一方跪地求饶。郑以晨对他们这样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便任由他们去吵,自己从容地吃完自己那一份餐点。
& & 她擦擦嘴,说道:“有什么你们说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还得上班。”
& & 郑以晨说着,起身要走,就听身后黎笙尖利的叫声传来:“郑以晨!”
& & 郑以晨转过头去,脸上已满是嫌弃,她不耐地说道:“你是想怪我吗?黎笙,你怪不着我,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害我的,我一切都被你给毁了,你回头还来找我麻烦,我觉得我已经够仁慈了。”
& & 在她说话间,黎笙站了起来,跑到她面前,她拉住郑以晨的手,只拿不断流着泪的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 & 郑以晨不耐,刚要转身走,黎笙忽然用了十分的力气,一把将郑以晨脖子上的围巾扯下。
& & 郑以晨的头发随着黎笙的动作全散落到一边,一瞬间,她感觉到从未见过外面光亮的脖子凉飕飕的,仿佛有千万双眼在盯着、有千万根针一齐在戳着她的伤口,令她疼到窒息。
& &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被强烈的羞耻感席卷,动弹不得。
& & 在郑以晨反应过来想要戴上帽子遮住疤痕的那一秒,已经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拿结实的胸口和臂膀围住了她,将她的疤痕圈在怀里,不让人看见。
& & 郑以晨的身子在身后那人怀里急剧颤抖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掉了全部的衣服,把所有的不堪与狰狞,大喇喇地摆在世人面前,被人围观、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不堪的话侮辱她。
& & 一边的袁硕从她们的对话的早有预感,黎笙那一伸手,他就坐在一边,清清楚楚看到了郑以晨的伤疤,错愕不已。
& & 黎笙就在此刻笑了起来:“郑以晨,你看,佟越知道了……你活该……”
& & 话音未落,袁硕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她脸上,清脆而响亮。
& & 身后的人终于开口了,是郑以晨熟悉的声音。
& & 那声音带着些许不稳,却依旧低沉好听。
& & “没关系以晨,我闭着眼,我看不见。我没看见。”
& & 郑以晨呆呆地站在那儿,耳边是佟越粗重的呼吸,以及黎笙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家都不会让对方好过,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依旧会做下去。
& & 郑以晨平复了些心情,抬手将棉袄的帽子戴起来,挣脱了佟越的怀抱。他的胸口温暖,却容不得郑以晨留念。
& & 她坐回刚刚的位置,看着黎笙依旧是那个站姿,捂着脸哭泣,声嘶力竭。
& & “黎笙,你安静会儿,很吵,丢人。”
& & 日料店的人不算多,可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远处的人看不见郑以晨的脖子,却亲眼见到袁硕刚刚那一巴掌。
& & 郑以晨不喜欢哗众取宠,此刻便感到丢人。
& & 袁硕闻言,起身去一把抱起黎笙,在郑以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 & 佟越也入座,他的眼微微发红、血丝尽现,似乎一夜未眠,连下巴的胡茬都微微起来了些。
& & 他始终望着郑以晨,她戴着帽子,帽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她的脸,只微微可见她上下忽闪的睫毛。郑以晨的手放在桌上,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微微握了握,像是钻进佟越的胸口,在他心上捏了捏,让他感觉疼痛。
& & “黎笙,游戏有趣吗?”
& & 黎笙因为郑以晨刚刚的话,明明忍不住泪水一直流,却被吓得捂住了嘴,默默呜咽,忍得辛苦。
& & 闻言,她把头低得更低,一言不发,只专心哭着。
& & 郑以晨的视线直直地过去,见黎笙的双手捂着唇,她白嫩的脸上已泛了红,开始微微发肿了。想起黎笙说她偶尔会被袁硕打,大致这样一个狠狠的巴掌,早已不是头一次了。
&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起她对自己做的事情,郑以晨无法可怜她。
& & “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是哪里惹到你了,以至于让你恨我恨到如此地步?连我的命你都想要?”
& & 郑以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闻言的两个男人倒吸一口气,同时看向郑以晨,震惊不已。
& & 黎笙哭得更厉害,无法言语。袁硕被今天的事情炸到满脑子都是烟花,脾气更大了,他不耐地伸手推了黎笙一把:“哭什么哭,说完了再哭!”
& & 黎笙怯弱地看了袁硕一眼,语不成句,哭得无法自已还得说话。
& & “袁硕……他、他好像……喜欢你……”
& & 郑以晨瞬间皱了眉,被提到名字的袁硕也是摸头不是脑。
& & “说什么屁话?你说清楚!”
& & 从黎笙断续的语句里,郑以晨终于明白,自己作为黎笙的救命恩人还会被如此对待的原因。
& & 在上高中的时候,袁硕就跟郑以晨是一个班,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班有个跳舞非常好看,气质很好的女孩子,学校每年的迎新或是校庆,郑以晨都会上去表演。
& & 袁硕跟郑以晨不熟,只是偶尔在黎笙抱怨跳舞很苦的时候,顺嘴提一句。
& & “你总觉得跳舞很苦,我们班郑以晨怎么天天一说跳舞眼睛就放光?”
& & “别抱怨了,我们班郑以晨跳那么好,都比你努力,你不努力准备怎么跟我考上同一个大学?”
& & 到了大学,郑以晨和黎笙同在一个班、一个寝室,相同的节目更是数不胜数。作为黎笙的男朋友,袁硕每次都会买花送给她,给她录下来。可偶尔也会皱着眉说她。
& & “你跟郑以晨一个班,为什么她每次都站中心,你就站在我拍视频都不好找你位置的地方?”
& & “你跟郑以晨一个寝室,每次她练习的时候你就跟着她学学不行吗?”
& & “我看你跟郑以晨每次都一起去练舞,怎么你跟着你们系最好的人学都还是这个鬼样子?”
& & 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邻居家的小孩”这个困扰,更不用说是从她深爱的男朋友嘴里说出来。那时候的黎笙每天都被这样的话折磨着,她自己也总是会问自己,为什么就是比不上郑以晨?为什么郑以晨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
& & 而事实是,每一份努力确实都会有收获,可天赋是无法改变的。
& & 每一次在黎笙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想到,郑以晨比她优秀那么多,也还在努力,她如果就此放弃了,只怕以后连她的影子都追不上了。
& & 黎笙家境非常好,长相甜美可爱,在普通人眼里跳舞是非常优秀的,从小被亲戚朋友作为例子讲给自家小孩听。她一直都被捧在手心上,被宠到自理能力都不是很好,还有一身娇气做作的习惯。
& & 直到遇见郑以晨,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曾经让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被郑以晨踩在脚下。
& & 她甚至以为郑以晨似乎无所不能,聪明灵活、坚韧挺拔、每件事都做得又快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 & 于是,直到佟越的出现,才终于让黎笙意识到,自己似乎有比郑以晨强的地方了……
& & 袁硕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你是不是有病啊黎笙?我对你不够好?我跟她话都没说过几句,你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就要害她的命?”
& & 黎笙好不容易在说话间稍稍歇了下来,又因为袁硕的话,抽泣更甚。
& & 一旁一直隐忍不发的佟越,终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黎笙。你到底做了什么?”
& & 郑以晨闻言,嗤笑出声,她转过头来看着佟越,看着他涨红的眼,看着他紧要的牙,还有他用力握紧的拳,和半截袖子下青筋凸起的手臂。
& & “佟越,不用装作很在意的样子了。有些事情,仔细想想就清楚了。你想的,那就是事实,没有侥幸。”
& & 佟越要伸手去握郑以晨的手,却被她一把躲开。
& & “火灾……你在里面?”
& & “恩,你问问黎笙,救她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郑以晨自嘲地笑笑:“如果早知道我拼命救出来的是这种玩意儿,倒不如烧死她。”
& & 郑以晨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可提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 & “黎笙,你亲口说的,里面没人!”佟越猛地一拍桌子,他从未那样发怒过,怒到想要……掐死她。
& & “是啊,不然怎么说她想要我的命?”郑以晨嘲讽地笑了,脸上还有源源不断落下的泪:“我回去给她捡他俩照片了,她说她爬出去找人救我的……”
& & 郑以晨不懂,明明自己已经认清了所有的现实,为什么还是觉得绝望。
& & 那场大火的时候,郑以晨拿着自己的舞蹈服打湿了捂住口鼻冲进去,大声叫着黎笙的名字。
& & 浓烟里,郑以晨看见黎笙倒在地上,离她不远的地板胶已然完全燃烧起来,火势正慢慢朝着她过来。郑以晨被吓到,赶紧冲过去把黎笙架着继续往外跑。
& & 此刻的黎笙已经缺氧严重,身子止不住往地上沉,郑以晨拼尽力气才不让她倒下。
& & 走到接近门口的地方,意识不清的黎笙嘴里还喃喃念着些什么,郑以晨凑近了听,才听到她轻声喊着:“照片……照片……”
& & 郑以晨回头一看,这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 & 大致是两人又吵了架,黎笙把他们所有的照片都带来舞蹈室打算烧掉,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地板胶是多么易燃的东西。
& & 郑以晨把她放下:“你自己往外爬,到外面找人来灭火,我回去给你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好照片。”
& & 看黎笙点点头,奋力往外爬,郑以晨才终于放心地转回去。
& & 可她刚进去,才发现舞蹈室已经被蔓延的大火所覆盖,连再往里进都困难,更不用说那些照片了。
& & 她想回头出去,却感觉自己渐渐喘不过气,没了力气,郑以晨只能蹲了下来……
& & 佟越就是在此刻出现的,他看起来很着急,把浸湿了的外套往黎笙身上裹,郑以晨想叫他来救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乎其微。郑以晨很清楚地听到他说:“黎笙,衣服裹好,不然烧伤留疤了,我看你以后怎么跳舞。”
& & 他的声音带笑,却在颤抖。郑以晨听得清清楚楚,也想得清清楚楚。他不想让她那么害怕才笑着安慰,却也真的怕她烧伤后不能再跳舞了,不自觉就声音带了颤抖。
& & 熊熊火焰张开巨大的爪牙,几分钟而已已经烧的很旺,几步之遥的距离,浓烟让佟越根本看不见里面的郑以晨。佟越抱着昏昏沉沉的黎笙,出了舞蹈室。
& & 郑以晨奋力在地上趴着,她想出去,她不想被烧伤,不想被烧死。里面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让她恐惧!
& & 好不容易,郑以晨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看就快出去了,却忽然听到身后的噼啪声更响,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席卷了她的整个大脑。
& & 身后一块不知是什么的木板忽然掉落下来,郑以晨避之不及,被狠狠砸到后背。木板还在燃烧,剧烈的疼痛让她尖叫起来。
& & 她用力翻身把燃烧的木板甩了下去,却再也支持不住了……
& & 昏过去以前,郑以晨在想,她不仅再也没办法跳舞了,也许连活下去都没办法了。
& & 佟越紧紧地闭了眼,郑以晨在火场中孤立无援倒下的样子仿佛清晰地出现了在他面前。
& & 那时他刚接到黎笙的电话就赶过去了,庆幸自己没有来迟,没有错过救黎笙的时机。此刻……却极度恨着自己。
& & 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如果他能听到郑以晨的求救……如果他能救她出去……
& & 佟越并未亲眼见到郑以晨的伤疤,可从佟阮的语气里,他意识到她的伤口一定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 & 这个预感……让他害怕。
& & “黎笙,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有别人知道我进去了,让消防队进来救我……我就真的死在里面了。”
& & 郑以晨讲话间,不仅颤抖了起来。
& & 那时叶泉正因为郑以晨总是跟着佟越的事情来找她,两人正在说着话,黎笙的电话就来了。
& & “童童……救我……舞蹈室起火了,好可怕,救我……”
& & 黎笙的哭喊让郑以晨顿时慌了,她打了火警和救护车,对叶泉道:“学姐,有什么以后再说,舞蹈室起火我室友被困住了,我过去看看!”
& & 郑以晨正在舞蹈室不远处,很快就赶到了。
& & 佟越的声音像是累极了一般,几乎发不出声:“是……叶泉?”
& & 郑以晨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还以为叶泉只是偶尔看见舞蹈室火灾来围观,此时想起他救出黎笙后来找他时脸上的迷茫,才懂了原因。
& & 叶泉惊讶地问他:“你是进去救她了?”
& & 佟越正着急,并未过多思考,点了头就跟着救护车走了。
& & “恩,当时学姐正好跟我在一起聊事情,大概是发现我没出来,才去找消防队的人救我。”
& & 郑以晨那时已没了意识,昏过去的前一秒,她甚至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 & 可后来……
& & 她醒来的一瞬间,多想,不如不醒。
& & “黎笙,我一直以为你单纯善良,谁知道你他妈心眼儿这么坏。这是对你多好的人你心里没数?演宫斗呢?看着不爽就要除掉?”
& & 袁硕搔了搔头发,气得发抖。
& & “老公……不是这样的……”
& & 黎笙哭着就要上去抓袁硕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力度之大,大到她的手撞在椅背上,疼到她嘤咛出声,不多时,便一片青紫。
& & “你这样还指望谁要你?谁要娶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回家?”袁硕指着黎笙的鼻子:“你给我最好死得远远的,再在我面前出现,别怪老子不客气。”
& & 郑以晨闻言也是好笑,诸如此类的话她都听过不下五次了,袁硕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着恶毒的话来咒骂黎笙。过后又捧在手心里,像是小公主一样根本不舍得她受委屈。
& & 可是干她何事?
& & 她大致再也不会见到这两个人了,无论他们未来会不会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未来,她根本不屑于知道。
& & 郑以晨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想要跟他们那个混乱的世界分割开来。
& & 佟越也跟着起来,却被郑以晨阻止:“你不是答应她要送她回家么?我这次不拦着,你想送就送吧。”
& & “以晨……”
& & “别叫我,也别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郑以晨没回头,转身就走。
& & 她听见身后的黎笙还在哭泣,听那动静,大致是又去抓袁硕的手,而后又被甩开。
& & “老公我想你送我……”
& & “滚开点儿,你去试试上了佟越啊!你自己说的!别跟着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 & 郑以晨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坐在那儿争吵的两个人,还有呆呆站在原地,表情无助绝望的佟越,决绝而去。
& & 佟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眼睁睁地望着郑以晨离开的背影,竟然觉得开口叫她都是奢望。
& & 不是每一份付出都一定要有回应,他一直不懂这个道理,他总觉得郑以晨因为自己耗了那么多年,所以他就想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付出给她,希望能得到她的接受。
& & 那时他还因为她的不接受而气恼到怪她太固执,揭开一切以后,佟越忽然为自己感到羞愧,为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感到羞愧。
& & 叶泉似乎并不为佟越的主动造访而感到惊讶,反而很平静地接待了他。她的一句话,就让佟越感到无地自容。
& & “终于发现了?”
& & 佟越抿唇不语,羞愧难当。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佟越应该是要最先了解的,可他总是不上心,于是被真相抛弃。倒不如说,是他抛弃了获得真相途径。
& & “你想问什么?问吧。”
& & “给我讲讲……那天的事情。”
& & 叶泉挑挑眉,倒是开口问他:“是她告诉你的?”
& & “不是……”
& & 叶泉笑了,表情嘲讽,摇摇头:“佟越,你配不上郑以晨。”
& & 看佟越沉默不语表示默认,叶泉正色,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 & “那天我正有事找她,结果她接了个电话……”
& & 郑以晨挂了个电话,就告诉她舞蹈室起火了,叶泉闻言也是一惊,看郑以晨跑开的身影,心底却隐隐不放心,赶紧跟了上去。
& & 她亲眼见到佟越疯了一般冲进火场,叶泉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明明佟越是自己喜欢的人,见他去救郑以晨,竟然松了一口气。
& & 后来,佟越救出了黎笙,叶泉呆在那里好久。
& & 两人坐上救护车走了,郑以晨却不见人影。
& & 周围人**已经随着救护车的呼啸而去被疏散了,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看消防灭火。这时的叶泉忽然感到十分惶恐……郑以晨呢?
& & 她找到了消防队,哭喊着说:“你们救救我朋友!她还在里面!她没有出来!郑以晨没有出来!”
& & 一个消防员疑惑问道:“被救出来的女生说里面没人了……”
& & “有!有!有的!”叶泉语无伦次,眼泪在飙着,逼自己一句句说清楚:“我亲眼见到她冲进去的,可她没有出来!你们进去救救她!再不救她她会死的!”
& & 等到郑以晨被救出来的时候,叶泉亲眼见到她昏迷着趴在担架上,后背衣服已经烧得炭黑。她不敢再仔细去瞧,吓到痛哭不止。
& & 救护车已经载着佟越和黎笙走了,叶泉一咬牙,跟着郑以晨上了消防车,把她送去了医院。
& & 医院联系了郑以晨的父母,叶泉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了她父母的哭天抢地,郑以晨的痛不欲生,以及她疼到如此地步,都还求着父母办退学的时候不要告诉大家其中的真实原因。
& & 她的自尊心在叶泉眼里,像是一颗珍贵的种子,将来一定能够开出美丽的花朵。
& & 叶泉那天听郑以晨父母说她可以下床了,有些高兴,买了花和水果去看她。
& & “以晨……佟越是不是喜欢你那个室友?”叶泉记得那天佟越焦急的表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 & 见郑以晨低头沉默不语,表情黯淡,叶泉心里一片了然。
& & “可是她被佟越救出来以后,告诉所有人……里面就她一个人。”
& & 郑以晨眼里的震惊和剧痛深深刺到了叶泉,她对郑以晨的心疼更甚,甚至想要把她拥在怀里,给她最好的安慰。
& & “佟越哪去了?你那个室友哪去了?半年多了,我没有见他们来看你。”说着,叶泉气冲上头,激动不已。
& & “他们……走了……”
& & “走了?在一起了?不管你了?”叶泉猛地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与瓷砖摩擦,发出巨大的声音。
& & “他们不知道我在医院……”郑以晨又落了泪。
& & 在这段时间里,叶泉常常来看她,也常常见她痛苦地喊叫,泪流不止。可郑以晨此刻的眼泪,像是十足的营养液,将她心底心疼灌溉成参天大树。
& & “我来去找佟越!”
& & 叶泉愤怒地起身,说着就要走。
& & “不要!”叶泉手臂一紧,再转过去,郑以晨以前握住她的手臂跪了下来,哀求道:“求你……学姐……不要说……别告诉他们……求你了……”
& & 叶泉不知怎么就跟着她一起流了泪,她边流泪边笑,嘲笑郑以晨是这世上她见过最傻的人。
& & 叶泉看着面前这个隐忍的男人,他的痛苦显而易见。
& & “佟越,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非常优秀,但你没有情感。在感情上、在用心上,你得多学学以晨,她是我见过情感最丰富也最单纯的女孩子。上次杜承昇生日我见到她了,她还是那样,只是眼里多了好多的怯弱。我最怕的就是看她的眼神,那里头全是对你的爱,一提到要让你知道她受过伤,比杀了她还让她害怕。”
& & “佟越,你配不上她。”这是叶泉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也是最真心的一句话。
& & “我知道。”佟越闭着眼,声音里压抑着沉甸甸的痛苦与悔意:“是我配不上她。我配不上她……”
& & 佟越再睁眼时,眼神疲累到像是要倒下,觉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涨涨的不舒服。
& & “叶泉,谢谢。”
& & 谢谢你那天跟郑以晨在一起,谢谢你那天跟着她,谢谢你让她被救了出来,谢谢你,在她最难熬的时候,常常去看她。
& & 这句谢谢的分量,连佟越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重,他只是不敢去想,若是当天没有叶泉,郑以晨会是什么样子。
& & 连想都不敢想。
& & 叶泉想起郑以晨也是无限心疼,说起上次杜承昇生日的时候与她的见面,她只能微微叹气。
& & “杜承昇生日那次,我没想到她看到我第一眼是那么惊恐……”叶泉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只是想给她打个招呼,可是她怕我。大概是因为我是除了她家人以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她怕我告诉别人。”
& & 听叶泉提起这件事,佟越才隐隐想起当天的事情。那天郑以晨的头发落入了饮料里,她去洗手间很久了才回来,说是遇到了一个学姐聊了一会儿。
& & 他那时注意力只在一心要对郑以晨好,却根本没有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然郑以晨的反常神态,他早该注意到的。
& & 不称职就是不称职,不配就是不配,佟越连去找郑以晨的勇气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做着最肮脏的事情——想以爱来补偿,自己却根本没有在用心爱。
& & “她可能……打算放弃我了。”佟越顿了顿,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然,她还是会遮得严严实实,绝不让我发现的。”
& & 郑以晨大致是因为一些事情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不再有任何期待地做了“*”的事情。明明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知道她的伤痕,特别是被佟越知道。
& & 能在那样的时间点,先后让佟阮知道并且转告他、借黎笙之手来揭开这一切,她一定是早已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 & 佟越的心脏就像生生被人切掉一块,空的那一块切面一直在流血,止不住地流,空虚的痛感几乎要淹没他。
& & “那就真的……很难了……”叶泉闻言,心下也是一惊。郑以晨那样低入尘埃的姿态还在她眼前,哀求着她不要告诉佟越的绝望也还在眼前,她不敢信郑以晨竟然亲手把那些真相袒露给了佟越看。
& & 佟越一次又一次的探寻真相,一次又一次地更加笃定郑以晨决绝的打算,他惶恐却无能为力——他没有资格去求她原谅。
& & 他跟叶泉分开后,去了杜承昇的酒吧,一杯接着一杯灌着自己。
& & 他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否则他无法入睡。
& & 郑以晨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打包好,装进脑子里的一个秘密小箱子里,锁得死死地,控制着自己不要打开它。
& & 近来几天她控制得很好,所有人的号码都拉入了黑名单,没人来烦她,清净得很。算了算时间,离学期末还剩一个多月,郑以晨咬了牙坚持,马上就可以放寒假了。她打算寒假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旅旅游。
& & 郑以晨早上起床去上班前,妈妈已经起床了,在厨房里忙碌着。
& & 郑以晨疑惑:“妈妈,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在干嘛?”
& & 焦云有些不安,一边继续在淘米,一边回道:“你爸爸后半夜又有点发烧,吃了退烧药不管用,我给他煮点粥。”
& & “妈妈,还是得把爸爸带去医院看看,这反复发烧得检查一下才行。”
& & “哎,我也知道,你爸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把他架不住,没办法。”
& & 郑以晨略做思忖,便敲门进了爸妈卧室。
& & 爸爸郑林的脸色略有些潮红,精神不大好,明明在睡觉,却迷迷糊糊皱着眉动着身子。
& & “爸爸,待会儿起床去医院看一看,您不看医生万一到时候倒下了,我跟妈妈可怎么办呢?”
& & 郑林因为发烧有些迷眼,半眯着眼答应了:“好,我也觉得有点扛不住了……等我休息好了就去,你别担心,先去上班。”
& & 郑以晨伸手抚慰地拍了拍爸爸的手臂,去上班了。
& & 好不容易一天的忙碌结束,郑以晨打算去医院看看爸爸。焦云刚刚发信息来告诉她,医生让郑林住院接受一系列的检查再确诊,才能对症治疗。
& & 郑以晨正着急往医院赶,谁知在校门口却被黎笙堵住了。
& & 黎笙见她出来,立马扑了上来。郑以晨看看周围都是同事或者学生家长,赶紧扯着她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
& & “童童,帮帮我……”黎笙一见她就着急得哭了起来:“袁硕他不肯要我了,这次是真的不要了……他说你不原谅我他就一辈子不见我。你帮我跟他说说,你说你已经原谅我了,你让他别不要我……”
& & 郑以晨看着她哭泣不已的样子,像是看戏一般。黎笙就是这样,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看得太娇,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 & “好。”郑以晨果断点头:“你拨他电话,我来跟他说。”
& & “你用你电话打,他不接我电话了。”黎笙看郑以晨拿出手机,赶紧报了一串数字给她。
& & “喂,袁硕吗?我是郑以晨。”
& & “我知道,黎笙去找你了?”
& & “对,她说你不要她了,让我打电话告诉你,我原谅她了,让我跟你说别不要她。”郑以晨盯着黎笙,看她期待的眼神,觉得甚是好笑,她嘲讽地嗤笑,继续说道:“她真是异想天开,袁硕,我不会原谅她的,这种恶毒的人你最好早点甩掉,不然等以后你们家里死了人就来不……”
& & 郑以晨眼见着黎笙的眼神倏地变了,从期待到惊恐,从惊恐到愤怒。
& & 郑以晨话音未落,黎笙就已经愤怒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 & “闭嘴!”黎笙惊叫。
& & 郑以晨顺势倒在地上,手机掉在地上,“啪嗒”一响。
& & “啊!”无论是黎笙的呵斥、手机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是郑以晨倒下时的惊呼,一定都通过线路传到了那头的袁硕耳里。
& & 郑以晨倒在地上,看着黎笙像一只炸了毛的鸟,甚觉好笑。她站起身来,拍拍衣裤上的灰尘,捡起手机来挂掉。
& & “黎笙,你真的很幼稚。你不是很会装可怜?这种歇斯底里把我推倒的行为,真的过了脑子?”郑以晨嗤笑,炫耀似的对她晃晃自己的手机:“袁硕都听到了,你还是好好考虑你这十五年的感情,要怎么收尾吧。”
& & 黎笙气急,涕泗横流,她还要上前来跟郑以晨理论,却被手长脚长的郑以晨一把掀到一边。
& &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怕我再给袁硕偷偷打电话让他听着?或者我录了音到时候发给他?我的办法可还多着呢,你想一样样来试?看看到时袁硕他还要不要你?”
& & “你!”
& & “不用气了,黎笙,我失去的东西比你多多了。我就算掐死你一万次也不为过。”郑以晨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勾起嘴角笑了。
& & 她挑衅地看着黎笙:“咦?你是不是说袁硕总夸我来着?那反正我不想要佟越了……袁硕……他好起来还是挺好的,等他想打人的时候我让他去找你,打了你再回来对我好……也行!反正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 & “……”黎笙被踩到痛脚,踉跄着靠在一边的墙上,大口顺气。
& & “别惹我了,离我远点。你弱点全被我抓在手上,聪明的话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见到你,我犯恶心的时候就特别不理智,容易偏激——你知道的,受过刺激的人,总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
& & 郑以晨不再与她多说,转身离去。
& & 她从前都是与人为善的,妈妈焦云教过她,只有善待别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善待。可她已经因为善待别人不知被捅了多少刀子,只能穿上盔甲插上硬刺,做一个坏人。
& & 如今的郑以晨没了弱点,有了铠甲,任何人都不会让她产生惧怕,更何况是弱点被自己一把抓的黎笙。
& & 刚走出没几步,郑以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 & “哪位?”
& & “以晨吧?我大肚,你到我酒吧来一趟吧,你家佟越天天跟灌死猪似的灌自己,他今天再多喝一杯就要死我这儿了。你赶紧给带回去。”
& & 郑以晨一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 “那麻烦你送他回去一下,我待会儿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钥匙应该是在他身上,你搜一下。”郑以晨正色道。
& & “……你们……吵架了吧?”杜承昇有些迟疑:“他天天白天去工作,晚上就在我这儿喝酒,喝完了醉着睡一会儿就又去工作,酒都没醒,也不知道上的什么班。”
& & “我不想去,你帮帮忙吧,谢谢了。”
& & “好,那我送他回去。你这语气估计他是死是活你也不大在意,但是他在这儿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灌,估计是心里有得疼。你要是不想他死,找时间发个信息打个电话也行,不然真喝死了。”
& & 不知是杜承昇那句话触到了郑以晨,在他挂电话前,她叫住了他。
& & “等等!”郑以晨顿了顿:“我去吧,你在那儿等等我,我来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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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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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挂了杜承昇的电话,郑以晨不得已只能给焦云打电话,要妈妈先照顾一下爸爸,等她处理好后再去医院。
& & 郑以晨还未开口,焦云略带鼻音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里:“童童啊,你别过来了,你明天要上班,自己弄点儿吃了早点睡,明天下班了再过来。”
& & 郑以晨应下,一心去找佟越了。
& & 郑以晨去找佟越,倒不是因为心软他在醉生梦死。而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到绝望的那一步,总是在心存侥幸。无论是她,还是佟越。
& & 不多时,郑以晨就到了。站在酒吧面前,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最近总觉得自己又出现了那种面对任何事都毫无兴趣的状态。她知道有些糟糕,但好在她在黎笙那儿得到了些许的释放。
& & 郑以晨找到佟越的时候,他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走过去,轻轻推推他,轻柔叫他名字:“佟越、佟越,醒醒。”
& & 佟越睡得不算太死,眼睛微微睁开,眯着眼看来人,他仿佛置身云雾中,努力睁大眼,却只把眉越皱越狠。
& & “佟越,我送你回家,你能起来吗?”郑以晨伸手去搀他。
& & 佟越还算清醒,从睡梦里回到现实的瞬间,他才看清了郑以晨的脸。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动作不算轻柔,却异常温柔。
& & “以晨……”
& & “恩,走吧。”郑以晨扶着佟越站起身,他一部分重量靠在她身上,使她感到有些吃力。
& & “你太重了,佟越。”郑以晨无奈地道。
& & 佟越闻言,立马直起了身。他是有些醉,但只到走路不稳的状况,他怕郑以晨被压得累了,便尽量自己一步步缓缓地走。
& & 郑以晨不会开车,只好拦了出租回佟越家。
& & 郑以晨来佟越家里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都印象深刻,她总能从这里得到些许触动。
& & 她伸手开了灯,去给佟越拿拖鞋,刚打开了鞋柜的门,手就顿在了半空。
& & 不知佟越是什么时候买的女式拖鞋,是郑以晨喜欢的白色。可哪有人家用拖鞋买白色的?多难洗。
& & 郑以晨拆开包装袋穿上,大小刚好。
& & 郑以晨扶着佟越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佟越从后面一把拥在怀里。郑以晨忽然觉得这个感觉有些熟悉——那天黎笙扯了她的围巾,佟越就是从后背这样抱住她的。
& & 其实郑以晨不太喜欢有人这样抱着自己,只要对方微微蹲着,就正好对着她的脖子,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可今天,她却出奇地平静。
& & 佟越靠近她伤口的动作已经不能引起她的抗拒,她甚至想把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都让他知道。
& & 佟越就那样拥着她,郑以晨又戴好了围巾,围得滴水不漏,看起来仿佛没有过那场灾难一般。他重重地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多怕下一秒就再也没法抱住她,没法尽情闻她的清香。
& & “以晨……”佟越由于乏力缓缓下滑,郑以晨赶紧转过身去,一把接住他,扶着他坐到了床上。
& & “你好好休息。”郑以晨拍拍佟越的头。
& & 她从未看见这样过柔软的佟越,仿佛一条河,淌着悲伤的水。
& & “别走以晨……”佟越伸手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小腹上:“不要离开我……”
& & 郑以晨抬手,在他头顶温柔抚摸。
& & “佟越,你看着我。”
& & 佟越闻言,听话地抬了头。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飘窗外洒进的月光和路灯光,从远远的地方映过来,晕在两人周围。
& & 郑以晨从佟越的眼里见到了绝望,那是她常常照镜子时能从自己眼里见到的目光,是她熟悉而又害怕的眼神。
& & 郑以晨微微蹲下,她低了头,将唇送到他面前。她闭着眼,感受佟越温软的薄唇。她曾因为他热烈的吻而感到幸福,那是她好多年没有过的感受。她年复一年毫无目的地过着生活,是佟越的重新出现让她又有了喜怒哀乐。
& & 可其中有多少喜、多少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必须做一个了断。
& & 或许还是她太过软弱,无法自然地享受佟越的好,最后再一脚踹开他,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明明他对自己的愧疚,已足够捆绑他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 & 她就是太过软弱,连自己决绝走掉都做不到,于是只能让佟越狠狠地受一次伤,明白两人之间难填的沟壑,再老死不相往来。
& & 佟越的回应让郑以晨浑身发软,她知道自己抵抗不了他的一切。
& & 这次的佟越很自觉,老老实实地握着郑以晨的手,一动不动。可郑以晨不满,她伸手,将佟越的手引领到自己的腰处。
& & 佟越感觉到她的动作,手一顿,僵硬地不敢动作。狂跳的心脏像是要冒出嗓子眼一般,佟越的声音都发了哑。他离开她的唇,在微光下盯着她湿润的双眼:“以晨……”
& & 下一秒,他还想说的话全被她的唇堵回了肚子里,佟越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握着,粗鲁地伸入她的毛衣里,他不自觉闭了眼,眼睛酸胀到快要裂开。
& & 瞬间,手掌的触感让佟越的心脏急速地收缩了,他从未想到郑以晨的伤疤面积竟然如此之大,他的手足够大了,可手掌每一寸都能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肌肤,那疤痕像是炙热的烙铁,烫得他疼。佟越的手不禁颤抖着,明明闭着眼,却还是有滚烫炙热喷薄。
& & 郑以晨握住他手的动作不够温柔,佟越却把自己这一生从未用过的柔情,全部放在了手掌上,感受着她背部肌肤与常人不同的纹理。明明没有亲眼见到,佟越却能获悉那伤口的每一丝每一毫。
& & “佟越,把手拿出来。”
& & 郑以晨的话让佟越的手一缩,收了回来。
& & 于是他亲眼见着郑以晨站在他面前,伸手将围巾取了下来、又将外套和毛衣一一脱下。
& & “不要!”佟越伸手,握住郑以晨要去扯打底内衣下摆的手,几近哀求。
& & 郑以晨不说话,只是甩开她的手,将自己最后的遮盖解了下来。佟越看着她胸口洁白如雪的肌肤,却并不带丝毫情/欲。
& & 他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他正说服自己控制情绪。
& & 郑以晨缓缓转身,将自己牢牢护住多年的伤疤,一分一寸都不再掩饰地展现给他。
& & 佟越的眼就像有了一个照相机,就在郑以晨转身的一瞬间,将她背后那张牙舞爪的狰狞给拍了下来,一辈子存在脑海里,挠得他又疼又痒、痛不欲生。
& & 佟越从来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冷血动作,大致除了出生的瞬间,就鲜少流泪。可最近就像是遭遇了连日暴雨的堤坝,终于决了堤,一泻而下,冲毁了他的整个世界。
& & “佟越,你还记得你把黎笙抱出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郑以晨依旧背对着他,轻声细语:“你说,‘衣服裹好,不然烧伤留疤,以后可怎么跳舞?’”
& & 郑以晨已经没有泪了,她的声音平静:“后来你第一次来接佟阮,问我为什么不跳舞了,为什么要在幼儿园工作。答案其实很简单,你知道作为一个舞蹈生,身体和容貌有多重要的。”
& & “可你到底有什么错呢?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是我心里的那串钥匙,可以打开每一个回忆箱子,哗啦啦抖出来的全都是可怕的回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 & 回忆就像背上狰狞的伤疤一样,一直在那。郑以晨看到伤疤早已不会挣扎痛苦,想起回忆也不会难受纠结,可佟越就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内心每一处的疼痛,那可怕的感觉放大了无数倍。伤疤跟回忆,全都拿着刀,用力的朝着她心上捅,血肉模糊。
& & 佟越眼睁睁看着郑以晨指若青葱,背过来摸着自己的伤口,纤长白净的手指与后背的狰狞产生了可怕的对比,刺眼到佟越几乎不敢看。
& & “这就是我受的伤,我渡的劫。”郑以晨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她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
& & “佟越,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事到如今,你我都没有必要再互相伤害了。”
& & 佟越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意志,恐慌的情绪达到最高峰。他猛然站了起来,颤抖的双手不可控制地握住了她的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 & “你想跟我在一起?”郑以晨和佟越对视了好久,才正色问他。
& & “想。”佟越郑重点头,一下又一下,坚定执着。
& & “可是,你爱我吗?”郑以晨的脸上分明是嘲讽的笑。
& & 她的问话让佟越哑口无言。
& & “你看,没有意义。”
& & 郑以晨再不与他多耗,将他一人留在黑暗的卧室里,独自离开。离开时,她细心地将那双白色拖鞋放回了包装袋里,整齐地摆回鞋柜。
& & 就像她从未来过一般。
& & 郑以晨沿着回家的路走了好久,直到腿脚麻木没有知觉,她才拦车回了家。
& & 好不容易洗漱完,郑以晨累到极致,躺在床上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白莲靠边站。
& & 郑以晨想起妈妈略带鼻音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剧烈翻涌。
& & 郑以晨的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 & 如果不是大病,不至于要住院检查。
& & 往往越是可怕的预感,似乎越是容易成真。
& & 郑以晨给爸妈的手机都弄了定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姿,她还是找到医院去了。在医院的楼下,郑以晨打了电话给妈妈焦云,那边很久才接,鼻音却依旧浓重。
& & 郑以晨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她发现自己喉头干痒,连说话都觉得磨得慌。
& & “妈妈,我在医院,告诉我,你们在哪儿。”
& & “在……血液科……”
& & 电话那边的焦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 & 郑以晨震惊,声音拔高:“血液科?爸爸很严重?”
& & “童童,你先上来吧。妈妈慢点儿跟你说……”
& & 焦云的哽咽让郑以晨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 & 郑以晨仿佛一个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飘着,孤立无援。好不容易躲过了狂风暴雨,下一秒却又遇到暗礁险滩。
& & 她上楼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像是去听自己的死亡宣判一般。
& & 郑以晨远远就看到坐在医院走廊上沉默不语的爸爸和默默落泪的妈妈,她就那么忽然顿了脚步,一步也迈不动了。
& & 她张了张嘴想叫爸爸妈妈,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 & 人生,为什么那么累。
& & 似乎感受到郑以晨的目光,郑林和焦云同时看了过来,两双无助的眼就那样盯着她,压迫得她几乎倒下。
& & “童童……”焦云站起来迎,泪落得很凶。
& & “妈妈,怎么了?”
& & “你爸爸……白细胞是普通人的好多倍,所以明天要做骨髓穿刺,看看是不是会确诊……”
& & 郑以晨的眉一直皱着,胸口急速地上下起伏,她难以置信地问:“白血病?”
& & 焦云终于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身边的郑林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苦笑着说:“这不是还没确诊吗?我烧退了不少,也有可能不是呢。”
& & “是啊,妈妈你别急,明天做完检查再说。”郑以晨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声音不可抑制地发着颤。
& & 医院这个地方总是拥有着太多的痛苦与绝望,郑以晨不爱来这里,小时候不知道健康的重要性,直到她那时好久都没踏入过家门,每天都在医院度日,才发现,世上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健康,便已算是万事如意。
& & 郑以晨本想陪床,却被妈妈拒绝了。现在只是检查阶段,并未确诊,焦云一个人陪着没关系,更何况医院有护士。
& & 想起明早还要早起上班,郑以晨只能不放心地回家了论伦敦塔的倒掉。
& & 她一整夜都在祈祷,可依旧忍不住会想,如果真的确诊应该怎么办。爸爸一辈子为了他那个小玩具厂奋斗,为了她和妈妈奋斗着,如果真的确诊,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 & 郑以晨的泪湿了枕头,命运似乎真的放弃了她,把她随意丢进深渊,让她不断承受着下坠的痛苦,永无止境。
& & 等待结果的日子总是煎熬,好在爸爸的症状已经通过输液得到了好转。看郑林精神好了一些,郑以晨的心态才稍微好了些。
& & 在确诊以前,郑以晨还不能请假,于是依旧要去上班,她的精神不是很好,上课心不在焉,好几次课上到一半,不知道自己说到哪儿了。
& & 孩子们因为她的走神变得吵闹,都讲起了小话。郑以晨无心再讲课,只能发了玩具让他们玩。
& & 焦云的电话就是在此刻打到郑以晨手机上的,郑以晨拿着手中正握着一把雪花积木瓣要发给孩子,手机一响,她手一松,手中的积木哗啦啦全掉了。
& & 孩子们惊呼出声,郑以晨无心去捡,请生活老师帮忙看着,出去接电话了。
& & “妈妈,结果出来了吗?”郑以晨接起电话,焦急地问道。
& & 那头的焦云并不说话,郑以晨的心瞬间就凉了一大截,再次开口催促她,一开口泪就掉了:“妈妈?”
& & “童童……”焦云终于哭出了声。
& & 郑以晨呆呆站在那儿,长久地忘了下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今天的风很大,方向感十足的风精准地找到郑以晨裸/露在外的皮肤、找到她并未裹紧的袖口,钻了进去,凉进心里。
& & 郑以晨一路哭着去请了假,直奔医院。郑林已经住了下来,进行一系列的治疗。看着爸爸在病床上的样子,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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