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斜视宁舍一锭金金

宝宝3岁 商丘市
她语气平静,柔中带刚,不卑不亢,也听不出丝毫怨言。
临天皇微微诧异,宗政无忧看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和审视,似是想看透她想耍什么花样。漫夭不禁嘲弄而笑,宗政无忧定是不信有哪个女人在见过他之后会不想嫁进离王府,但偏偏她就不想,越是站在权利中央的人,她越是不想靠近。倒不如,趁着宗政无忧拒婚的大好机会,争取一段自由 时日,若将来,必须要以这种形式嫁人,她也希望由她自己来选择。
宗政无忧眯起凤眸,眼光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躯体一探内心,漫夭没有躲闪,镇定地回望过去。
宗政无忧看不清漫夭的脸,但看她身躯笔直,傲气内敛,目光平静坦然,毫无畏惧,倒是少见。他眸光一动,忽然想掀开她面上的珠帘,看看那珠帘背后的一张脸是否也同传言中的截然相反,但,是否相反,又与他何干?
“如此最好!”宗政无忧笑道:“就请皇帝陛下为容乐长公主另择他人为婿,没本王的事,本王先行告退。”他说着就要离开,完全无视帝王威仪。
临天皇面上哪里过得去,便沉声斥道:“谁让你走了!此事尚未定下,你好生在这待着。”说完转身踏上丹陛,被陈公公扶着坐回龙椅,对漫夭询问:“若是公主同意,朕立刻着人将所有皇亲贵族里尚未娶妻之年轻俊杰拟成名单,以供公主挑选,公主意下如何?”
漫夭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往周围看了一圈,当看到九皇子时,九皇子俊容失色,眸现惊恐,似是生怕被她看中一般直往后缩,漫夭不禁好笑,再看宗政无忧,他已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她不禁挑眉,转眸对临天皇道:“皇帝陛下,为两国和平着想,此事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天下皆知,容乐此行和亲是嫁与离王为妃,且离王殿下乃容乐皇兄亲选之人,如今容乐已到贵国,尚未成亲便遭遗弃……容乐只一介女子,被人说三道四没什么,只担心……这件事情若传扬出去,我们启云国将颜面扫地,我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威仪又何存?只恐从今往后,启云一国因容乐而沦为天下笑柄,那容乐,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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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情并茂,字句铿锵,于情于理,无可辩驳。临天皇听后面色一凝,眉头深锁,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宗政无忧原本已瞌上的眸子遽然掀开,目光凌厉逼人,似是要透过珠帘,将她看个仔细透彻。他缓缓开口,语带轻蔑道:“这么说来,公主……是要赖定本王?”
漫夭抬头,淡淡一笑道:“那倒未必!”
宗政无忧凤眸一挑,嘴角含着冷意的笑,“那你想要如何?”
漫夭勾唇,不答,却朝他走了过去。
宗政无忧望住慢慢靠近他的女子,双眉紧皱,明确表达着他的不悦,在她挨近椅榻之时,他那一双邪眸,忽然间变得陰冷异常,迸射出一丝杀气。
漫夭不自觉顿住脚步,看来他不喜女子近身的传言属实,她笑了笑,望进他邪妄的眼,声音清雅如天籁,“听闻离王殿下身在朝堂,一计退敌,决胜于千里,才智之高,当世少有,容乐心中十分景仰,今日又见殿下天人之姿,更是倾慕不已!但容乐自知姿容才貌,无一能与殿下匹配,因此,也不敢多做妄想,只不过,为了两国和平,还是希望殿下能给容乐一个机会,相互了解,若是半年以后,殿下依旧对我毫无兴趣,那容乐便心甘情愿转嫁他人,绝无怨言。”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似乎句句真心。
宗政无忧眯眼望她,女人看他的眼神他见得多了,而眼前嘴里说着倾慕的女子,她的眸中,有计量,有期盼,唯独没有丝毫的迷恋和爱慕。既然并无喜欢,那么说这些话又是什么目的?她想要定下半年之约又是何原由?管她什么原因,这些与他何干?他一撩衣摆站到了漫夭面前,起身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潇洒迷人。他垂眸望她,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给她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她的身子瞬时僵硬,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但她的双眼,仍然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只见他勾唇嘲弄笑道:“你想令本王在半年之内,答应娶你为妻?简直是痴人说梦!”
漫夭轻挑眉梢,笑道:“既然离王殿下如此自信,那我们不妨在此立下赌约。不知殿下……敢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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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无忧哼笑道:“激将法?就凭你这点伎俩,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
外头的陽光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投在他身上的明亮光线,此时变得有些陰暗,衬着他眼中的邪妄,就像森冷潮湿的寒潭,散发着幽幽冷气,在不知不觉之中渗透人的心骨。
漫夭极力压制住涌上心头的不适,心知与宗政无忧立约,无异与虎谋皮,但她不能退缩,她需要达成这个约定。既然逃不过这场政治婚姻,至少争取半年自由 ,利用这段时间完成前世夙愿,也可趁此机会挑选一个适合她的丈夫,哪怕无爱,能给予她尊重、不去打扰她的平静就好。想到此,她又鼓起勇气,笑道:“就算是吧。莫非离王不敢应约?原来……名动九州的离王殿下,竟是如此怯懦之辈!”
从未有人敢在宗政无忧面前用这种口气跟他讲话,还嘲笑他怯懦!听得一众大臣心惊胆颤,暗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宗政无忧薄唇微勾,邪妄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光,像被点亮的地狱之火。杨惟心道不好,忙对临天皇叫了声:“陛下!”
临天皇皱了皱眉,这才开口:“这件事就按照公主说的办。以半年为期,无忧,倘若半年之后,你还是不愿迎娶公主,朕绝不再勉强于你!就这样,退朝。”
皇帝当机立断下了圣旨,起身,陈公公忙不迭喊了声“退朝”,众大臣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他们忙举手擦汗,可那手还没举起,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刺耳铮鸣。
寒芒骤现,杀气荡空。
一道刺眼的白光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朝大殿中央的女子当头罩下,是那么的突然。
有那么片刻,漫夭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整个人似是跌入了地狱的冰窟。一种油然而起的恐惧感,自心底节节攀升,迅速传至四肢百骸。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整座大殿,没了声音,只有一双双被主人睁大的眼睛,他们不敢置信。
拔剑、挥剑、弃剑……宗政无忧的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他便已然离开大殿,扬长而去。
殷红的血,从女子的指尖缓缓滴到地上,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被半空中飘扬的碎帛所掩盖。她没有尖叫,没有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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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没有反应,只是瞪着眼睛望着殿外已飘然远去的白色身影,宗政无忧,他来得狂妄,去得张扬,留下被剥了喜服、伤了十指的她如雕塑般僵立在原地。
细碎的红帛,自她眼前徐徐飘落,带着尚未消散的冷冽杀气擦过她的鼻尖,血一样的颜色,在整座大殿飞舞,仿佛冬日里纷飞的鹅毛大雪,被浸染了鲜血一般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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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冤家路窄(1)
那一日,她拿性命相搏,十指皆伤,最到后,终还是赢了。临天皇没有降罪于宗政无忧,为了安抚漫夭,准了她六月之期,并封锁消息,赐给她一座公主府以及珍宝无数。
公主府地处偏僻,环境清幽,正为漫夭所喜。
公主府宽敞的后院,冒了新芽的柳枝在一湖碧水的映衬下格外的嫩绿清新。
脱去凤冠的漫夭,肤若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清灵明澈之中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符、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成熟与沧桑。她静静站在湖边的柳树下,陽光迎面照来,将她周身渡上一层薄薄的金黄。
萧煞走进后院,脚步顿了一顿,前方沐浴在陽光中的背影,光华耀目,遗世独立。他看了一会儿,才垂下目光,上前。
漫夭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淡淡问道:“都打听清楚了吗?”
萧煞点头,回道:“是。临天皇差人送来的名单之中,只有九皇子与傅筹将军二人暂无妻妾。九皇子是典型的纨绔子弟,虽无妻妾,但喜流连烟花之地,红颜知己无数。傅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听说他冷酷暴戾,满身煞气。”
三十多人,却只两人单身。漫夭略略蹙眉,微叹口气。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男人为尊的世界,可她却不想嫁给妻妾成群的人,不管有情无情,都不愿被卷入女人争宠 的是非之内。可眼下那二人,九皇子显然不待见她,名将傅筹她没见过,但以他年纪轻轻就掌管兵权,并与宗政无忧齐名来看,必不简单。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漫夭转身说:“茶园装修已接近尾声,我让你请京城最有名的点心师傅可请到了?”
萧煞道:“已经照主子的意思办妥,茶园过两日便可开门营业。”
漫夭点头,满意道:“那好,就缺最后一样了。叫上泠儿,跟我去一趟香魂楼。”
听到“香魂楼”三个字,萧煞皱眉,正巧泠儿从里屋出来,闻声惊道:“主子,您去青楼 做什么?”
漫夭笑了笑,却不答,只吩咐二人去准备。
香魂楼,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之一,楼里的姑娘燕瘦环肥,个顶个的都曾红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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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有名的当属沉鱼姑娘,不仅姿色容貌艳冠京城,还弹得一手好琴,曾有无数达官贵人想替她赎身,欲纳为妾室而不得。
为方便行事,避人耳目,这些日子,萧煞出门都会易容,漫夭和泠儿则乔装成男子。
今日,漫夭穿了一件质地上乘颜色素雅的月白长袍,将乌发用玉冠束起,又在黛眉上修了几笔,顿显英气飒朗,风姿卓然,再加上她本就身材高挑,气质出尘,此刻手握折扇,行步自然大方,俨然一副潇洒风流 的俏公子模样。
惹得泠儿睁大眼睛,夸张道:“主子……您这模样走出去,以后京城里的小姐们还要不要睡觉了?”
漫夭嗔了她一眼,三人一起出了门。
白日里的香魂楼,虽不如夜里人声鼎沸,却也足够热闹。漫夭一行三人刚到门口,眼尖的鸨母忙不迭挥舞着帕子迎上来,边走边叫道:“哎呀呀,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啊?瞧这模样俊的,啧啧,把咱这楼里的姑娘都衬没了。”
呛人的浓香扑鼻而来,漫夭不自觉倒退一步。萧煞立即上前把剑一横,鸨母止步,本就粗短的脖子缩了一缩,识趣的闭嘴。
漫夭这才进屋,还未开口,便听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七哥,想不到天底下竟还有第二个人和你一样,生得这么美!”
这声音……有些熟悉!漫夭抬眼,二楼走廊上立着两名俊美非凡的男子,说话之人身着浅蓝色衣袍,面容俊朗,嘴角含笑,目光直勾勾的将她望住,毫不掩饰眸中的惊艳之色。而他身旁的男子,一身白衣,金黄镶边,气质卓然,五官完美无人能及,他只是往那里一站,满身风华、尊贵不可逼视的气势,将这满楼的奢华旖美全部化作虚无。
竟然是……宗政无忧!刚才说话的,自然是九皇子。漫夭心口一跳,下意识握了握指尖,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那日在大殿上被这个狂妄的男子挑了喜服割伤十指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宗政无忧斜眸一瞥九皇子,显然不喜“美”之一字的形容。九皇子惊觉失言,忙讨好笑道:“七哥,我,我们进去吧。”
宗政无忧朝漫夭扫了一眼,目光清寂冷冽,不同于大殿之上的轻蔑和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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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看一件死物般的无波无澜。
漫夭蹙眉,宗政无忧不是忌酒忌色么,怎么会出现在青楼 里?她正疑惑,走到雅室门口的宗政无忧突然回头,又朝她看了两眼,目光极为犀利,看得漫夭心头一凛,忙收回视线。听到九皇子问:“怎么了,七哥?”
宗政无忧没说话,回头进了雅室。漫夭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宗政无忧的目光几乎让她觉得她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后转念一想,那日大殿上,她头戴凤冠,珠帘遮面,纵然宗政无忧再厉害,也不可能认得出她来。只是,这个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烈,强烈到令她一见他就不由自主的紧张。
“主子,那不是九皇子吗?他怎么在这儿?”泠儿凑近漫夭,好奇问道:“跟他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漫夭没回答,倒是萧煞忍不住白了泠儿一眼,低声说道:“是离王。”引得泠儿瞪大眼睛,一时忘记身在何处,就叫了出来:“什么?主子,他,他就是那个嚣张狂妄、把你关在门外的……”
“泠儿!”漫夭蹙眉轻斥,泠儿猛地警醒,慌忙捂住嘴巴。一旁的鸨母疑惑地望着他们,目光在漫夭身上来回打转。
萧煞掏出一锭金,放到鸨母眼前,鸨母立刻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伸手来取,萧煞却握住了金锭。那鸨母是聪明人,一个扭身转到漫夭面前,满脸堆笑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只要秦妈妈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漫夭淡淡笑道:“我想见沉鱼姑娘,麻烦秦***忙安排。”
“这……”鸨母扭着帕子,犹豫起来,似有所顾忌。
“有何为难之处?”漫夭一边问,一边朝萧煞使眼色,萧煞又掏出一锭金。
鸨母望着萧煞手上的两锭金,余光瞟向九皇子和宗政无忧进入的雅室,为难道:“不瞒公子,刚才进去的九爷,他每次来必点沉鱼,这回还带了客人来……您看……要不……”
九爷?漫夭蹙眉,看来这九皇子果真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她转了转眸,笑道:“秦妈妈,我只见沉鱼姑娘一面,与她小谈一会,用不了多久,不会耽误她迎接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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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煞再次取出一锭金,鸨母这才喜笑颜开的应了,并将他们安排在宗政无忧与九皇子的隔壁。
那是一间装饰豪华而又不失雅致的宽敞房间,漫夭带着泠儿入内,萧煞守在门外。
一进门,泠儿就问:“主子,那个人真的是离王吗?”
漫夭点头,泠儿又问:“可是,他不是忌酒忌色吗?”
这一点也正是漫夭所疑惑的,不过……
“来这里的人,不一定都是为了寻欢 作乐,就好像我们。”漫夭背对着窗子坐下。
泠儿“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那主子找沉鱼姑娘是要做什么啊?”
漫夭没答话,从袖中摸出一张被叠了数层的图纸,轻轻展开。那是她用重金买下一座园子后,亲手绘制的设计图。
泠儿凑过来,虽然看不太懂,但认识图中圆形高台上的琴,便猜测道:“主子是想请沉鱼姑娘去茶园弹琴吗?”
漫夭微微点头。
泠儿疑惑道:“可是我想不明白,皇上为主子置办了那么多嫁妆,临天皇又赐了主子那么多珠宝,主子又不缺银子,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心思开什么茶园呢?以主子您的身份,要是传了出去,多不好啊!”
漫夭淡淡道:“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开茶园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赚钱,我只想完成一个心愿。”
她垂眸望着手中图纸,似是要透过薄薄的纸张望尽曾经怀抱梦想的无数岁月。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她曾是漫氏集团 的唯一继承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的人生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抉择。她爱喝茶,喜欢安静,梦想着有一个自己的茶园,不为盈利,只为寻一二个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起品茶下棋,看风景秀丽,论人生悲喜。可梦想终归是梦想,她用尽心思所绘制出来的设计图,在父亲的怒骂声中全部被撕毁,无一得已实践。她以为一辈子就那样了,却没想到,人生的道路上,总有许多事情出人意料。二十六岁那年,她死在了年轻继母为她设计的一场人为“意外”之中,背后的主谋,是她那温 情款款初登董事位的未婚夫……
“主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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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回忆的漫夭被泠儿叫声打断,回神,她收起图纸,有人奉上茶来。泠儿正感到口渴,端起就喝,然后“噗”一声全吐了出来,叫道:“这什么茶啊?好难喝。”
漫夭闻言啜了一口,味道有些奇特,有点像大麦茶,但又不全然相同。
“主子,沉鱼姑娘到了。”门外,萧煞禀报。
漫夭道:“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红衣女子婷婷步入。那女子肤白若雪,唇红似樱,柳眉弯弯如画,整张脸有如精雕细琢般精美到了极致,一袭似火红衣穿在她身上,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果真美艳倾城。漫夭微笑注视着她,目带欣赏。沉鱼进屋时本扬着下巴,带着股子傲气,但当
她看到漫夭时,明显怔愣住,表情是意外之中带有惊艳。
漫夭起身笑道:“久闻沉鱼姑娘美艳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沉鱼这才回神,连忙笑着回礼:“沉鱼见过公子。公子才是人中龙凤!”
漫夭礼貌请她入座。
沉鱼暗中将漫夭打量了几回,才开口问道:“听秦妈妈说,公子这一趟是专为我而来,不知……公子找沉鱼是……”
漫夭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说道:“是为姑娘的自由 而来。在下是生意人,听闻姑娘琴艺了得,想与姑娘谈一笔生意。”漫夭刻意将嗓音变粗,少了空灵,多了磁性和沙哑。
沉鱼柳眉微动,笑道:“公子怕是找错人了,沉鱼只是青楼 女子,与公子之间有何生意可谈?”
漫夭不紧不慢道:“听闻数年前有一位姓余的知府大人,因牵涉一场谋逆事件,被满门抄斩,共七十九口人。后来检查尸体时……少了一个,经查证,少的那个,是余知府的小女儿余晨。”说到这里,漫夭顿了一顿,双眼望住对面女子,见女子面色已变,她又道:“沉鱼,余晨,都是好名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沉鱼霍然站起,问完才惊醒,后悔已来不及。
漫夭笑而不语,打开手中折扇,墨蓝缎面,白玉作骨,角落上刻着“无隐楼”三个字,浅而小,但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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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望而色变,眼中杀机顿起,在漫夭低眸间,她扬手一袭红纱如剑,直直朝漫夭脖颈卷来。
漫夭红唇微勾,头也不抬,脚下却已然平地滑开,连人带椅,速度极快。看得沉鱼一愣,没料到她竟然会武,有些意外道:“公子有备而来,看不出还是个高手。”
漫夭淡淡道:“略懂皮毛而已,高手二字,愧不敢当。”
沉鱼似乎还想再动手,一旁的泠儿已将一柄软件架上她的脖子。沉鱼罢手,警惕地盯着漫夭,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请得起无隐楼的人替你办事!听说无隐楼是江湖第一楼,楼里不论绝杀部,或是灵息阁,他们接生意,十万两白银起价,你……为了打探我这样一个青楼 女子的身份,花这么大的价钱,到底想做什么?”
漫夭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动作优雅地回到原地,示意泠儿将剑拿开,再次请沉鱼入座。沉鱼对她充满戒备,漫夭并不在意,反而亲手为对方倒了杯茶,方笑道:“姑娘不必如此防备,在下说出此事,并非要以此要挟,而是想帮助姑娘彻底摆脱命运的桎梏,建立一个全新的身份。”
沉鱼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漫夭淡淡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我只是觉得这种地方配不上姑娘的琴艺,若是能换一换环境,也许……不止听琴之人会觉得有所不同,就连抚琴之人的心境也会是天壤之别。”
沉鱼道:“公子所说的换一种环境,指的又是哪种环境?”
漫夭道:“在下即将开业的茶园。”
沉鱼眼中的光亮变成了嘲笑,“我以为是什么地方呢,原来是茶楼。在我眼中,茶楼和青楼 ,没有分别。”
漫夭听了也不恼,只扬了下巴道:“在下的茶园,与众不同。我敢说,它一定会轰动整个京城,而你,将会成为那座茶园的半个主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亮如星辰,语气充满自信。
看得沉鱼愣了一愣,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似乎都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她的话。而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必再担惊受怕的活着,一直都是她的渴望。想到这里,沉鱼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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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神色不断变幻,最终犹豫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建立新身份?”
漫夭端起茶水,微微啜了一口,才不疾不徐道:“礼部尚书杨惟欠了我一个人情,他会帮忙办到。”
沉鱼道:“可是,秦妈妈贪得无厌,不会放我走。除非公子的身份,能震得住秦妈妈背后的人。”
漫夭问道:“请问姑娘,秦妈妈背后是何许人?”
沉鱼略想一下,才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回换漫夭意外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非……
“太子?”漫夭惊问。
沉鱼点头,“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偶尔会听秦妈妈提到太子府。先前也曾有些达官贵人在此闹事,扬言说要砸了这座青楼 ,后来不知怎么,不但没砸,还亲自上楼里跟秦妈妈赔礼道歉。”
素闻青楼 多有权贵之人在背后撑腰,却没想到香魂楼竟与皇家有关。漫夭皱眉,若是太子,那就不好办了。她垂眸思索,忽闻外头有人叫道:“沉鱼姑娘,九爷要见你。”
沉鱼应了一声,看向漫夭,目带询问道:“公子?”
漫夭一听外头的人提到九爷,脑海中立即闪现出大殿之上那张狂傲到目中无人的面孔,她眸光一亮,对沉鱼道:“你想不想离开这里,过自由 的生活?”
沉鱼点头,眼中有期盼。漫夭又问:“那就愿不愿意为你的自由 和命运搏上一搏?我只有七成把握。”
但凡是搏,自然有失败的可能,失败后,也许会丢掉性命。
沉鱼犹豫半响,最后坚定地点头。
漫夭道:“那你可会跳舞?”
沉鱼说:“会。”
“好,那你照我说的去做。”漫夭对沉鱼耳语一番,最后叮嘱:“切记,你的手和身体,千万不要碰触到他,否则……我就帮不了你了。”
送走沉鱼,漫夭起身打开窗子,隔壁的窗子似乎也没关严实,她站在窗前隐隐能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不巧的是,对方正好就是在说她。
“七哥,那个容乐长公主千方百计跟你定下半年之约,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你一剑给吓傻了?”这是九皇子的声音,九皇子说完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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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听到宗政无忧说话,就在她以为宗政无忧不会回答的时候,宗政无
忧忽然开了口:“那一剑,在她意料之中。”
漫夭闻言心中一惊,他竟然知道!
九皇子惊奇道:“为什么?她一个女子,又是公主,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剥了衣裳,削了手指,难道还是她自愿的?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宗政无忧望着手中茶杯,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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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冤家路窄(2)
九皇子又道:“传言果然不可信,这容乐长公主的言行举止,哪里有半点刁蛮任性的影子?诶,七哥,我觉得,这个公主……有点儿意思,要不,我们去探探她,看看她长得到底有多丑?”
宗政无忧淡淡瞥了他一眼,显然对此没兴趣。
九皇子撇嘴道:“你真没趣。唉!对了,七哥,你以后别再和父皇作对惹他生气,每次都吓得我一身汗。其实你平常不是那样的,可每次上了朝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七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见到父皇啊?”
九皇子声音充满了好奇,漫夭对此也甚为疑惑,她注意到,宗政无忧那日在大殿上称呼临天皇竟然是皇帝陛下而不是父皇,而临天皇对宗政无忧极其纵容,即便是盛怒之时眼中也还带着深深的无奈,不知是何原因?漫夭正想着,隔壁又传来宗政无忧的声音:“这就是你笃定我一定会喜欢的茶?”
他的声音很冷漠,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九皇子道:“七哥不喜欢吗?这茶的味道很特别啊!”
宗政无忧道:“这是北夷国的香麦茶,味道的确与一般茶水有别,但不是我想要的。”
九皇子哦了一声,不无失望道:“七哥最喜欢喝茶,这些年来一直四处搜罗味道奇特的品种,我以为七哥会喜欢这个。”
漫夭闻言一愣,宗政无忧喜欢喝茶?
“哎,七哥,你平常很少出府,既然今天出来了,我叫沉鱼进来弹奏一曲吧?她的琴,弹得是真不错。”
宗政无忧没回应,九皇子当他默许,心情大好的对外叫道:“来人!”
有人应声而入,恭敬唤道:“九爷。”
九皇子问:“沉鱼人呢?还没出来吗?看看隔壁究竟是什么人?问问他出了多少银子,本少爷付他十倍,哦不,百倍。快去快去!”
来人道:“回九爷的话,沉鱼姑娘回屋取琴了,很快会过来。”
“九爷。”那人话音未落,沉鱼已经到了,并歉意道:“沉鱼不知九爷有客人在,怠慢之处,请九爷见谅!为表歉意,沉鱼愿献舞一曲,未知九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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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一见美人,心情立刻好起来,马上扬眉笑道:“好啊,本少爷还不知沉鱼也会跳舞,那可得好好瞧瞧了,看你的舞姿是否跟你的琴音一样美妙。”
琴声悠悠响起,婉转缠绵的曲调让人如置幻境,漫夭几乎可以想象出沉鱼一边抚琴一边起舞的绝妙身姿,不知隔壁雅室里,素来不近女色的宗政无忧看了之后是否依旧无动于衷?漫夭想着,脑子里便浮现出那张完美的俊脸,他邪妄的目光好像就在眼前。漫夭回身,准备掩上窗户,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破窗之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漫夭大惊,心道不好,赶紧出了屋,就见一楼被萧煞接住的沉鱼口吐鲜血,痛苦不堪。
“你,碰到他了?”漫夭下楼问。
沉鱼双目闪烁,眼光茫然。
萧煞摸了把沉鱼的脉象,对漫夭说:“没伤及经脉和肺腑。”
漫夭松了一口气,幸好宗政无忧有不亲手杀女人的规矩,不然,以他的内力将沉鱼震出窗外,沉鱼必定命丧当场。
周围的人一见这青楼 头牌受了伤,都聚拢过来,秦妈妈惊声叫道:“是谁在这里闹事?胆敢伤了我的宝贝女儿!快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做主。”
沉鱼垂目,捂着胸口咳嗽,却没做声。
这时,楼上有人问:“你想如何做主?”那声音端的是冷冽沁骨,叫人心发寒。
宗政无忧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身边除了九皇子,又多了个冷面侍卫。
秦妈妈不是不会看人,只一向仗着有后台,猖狂惯了,所以明知他们身份不一般,也没太当回事。秦妈妈看了看宗政无忧,扭摆着上前,半笑不笑道:“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九爷的客人!我知道九爷是个有身份的人,就是不知道我们姑娘哪里伺候得不好,惹得您发那么大的火,把她伤成这样!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宗政无忧缓缓问道,语气淡淡,没有表情。
秦妈妈道:“你们也知道,沉鱼可是我们楼里的头牌,许多达官贵人来这儿一振千金,都是为了她。现在她受了伤,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那这段期间,我们生意肯定是一落千丈,这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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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我赔?”宗政无忧仍然面无表情,淡淡补了句:“数目。”
秦妈妈看他如此好说话,顿时笑逐颜开,掰着指头算了一算,才道:“不多,一万五千两就够了。”
一万五千两!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几辈子的。这秦妈妈果然贪得无厌。漫夭看了眼宗政无忧,见他薄唇微抿,面容深沉,眸光半垂,看不清他眼中神色。他缓缓步下台阶,拥堵的人群自发为他让出一条道来。他缓缓走过秦妈妈身边,目不斜视,淡淡问道:“区区一万五千两就够了?”
秦妈妈眼珠转了转,目中贪婪之色显而易见,正想说:“您要是愿意再多赏点就更好了。”这句话她还没说出口,就见宗政无忧顿住步子,微微回头,忽然一掀眼皮,那眼中的冷冽邪妄如阎罗再世,看得秦妈妈不由自主的身躯一抖,直想后退时,宗政无忧已负手冷冷道:“半月时日,一万五千两白银,是不多,也就本王十五年的俸禄。”
众人惊愕。
他说本王?!整个临天国,敢自称本王的只有一人。秦妈妈震骇住,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张大嘴巴,脸色煞白,她没忘记她的主子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无论如何,千万别招惹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离王宗政无忧!
“你、你……你是离王!?”秦妈妈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没说完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漫夭失笑,秦妈妈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又有太子撑腰,想不到竟如此不经吓。
“拜见离王千岁!”周围人群呼啦一声全跪了下去,那反应倒是极快。
宗政无忧扫了一眼沉鱼,淡淡吩咐:“冷炎,把这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全给本王剁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
沉鱼闻言身躯一抖,差点也昏过去。
周围的人全都不敢抬头,整个楼里,除了宗政无忧、九皇子、侍卫冷炎,还站着的,只有漫夭。
沉鱼望着朝她大步走来的冷炎,面如死灰,再顾不上胸口剧痛,挣开泠儿和萧煞,一把扯住漫夭的衣角,哀求道:“公子救我,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只是……只是指甲碰到了王爷 的衣裳而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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