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遇到的眼睛很小还是单眼皮小眼睛帅哥的男人都很坏很阴

《奇梦化身》:如果醒来后的世界已经被噩梦悄然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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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原作者: 我的中国胆
摘要: 需要说明:这更接近网络小说,但也不是小白YY文。水平不高,就是讲故事。
  我相信,一个人只要写作水平达到了一个基本的中游或者中游偏上程度,再加上阅历以及真正愿意投入给读者的真情实感,那么必然会引起共鸣 ...
需要说明:这更接近网络小说,但也不是小白YY文。水平不高,就是讲故事。  我相信,一个人只要写作水平达到了一个基本的中游或者中游偏上程度,再加上阅历以及真正愿意投入给读者的真情实感,那么必然会引起共鸣,受到大众的欢迎。  对我一个千千万万平凡的八零后之一而言,触及灵魂之作未必一定是有深度的、划时代的名家之作,只要能带给我八十年代生人生长经历共鸣的作品,都可以是触及灵魂之作。八十年代是封闭与开放相互之间冲击最激烈的时代,那时候曾经出现过比现在的人性还偏激的人性,出现过比现在的故事更惊世骇俗的故事。我们是最早的独生子女一代,这一代太特殊了,有太多太多值得描写的东西。而我不仅仅怀念自己已经远去的青春,同时对我出生之前的年代也很感兴趣,于是小说的男主角,第一人称的“我”便向前提了十来岁,成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生人,以便更好地把握时代的脉络。  不知不觉,就老了。当时觉得近在眼前的1992年,在幼年的我看来那几乎是个属于未来的神秘数字,很快在2012世界末日的年月对比下,成了带走青春永不再复返的20年前。未来也成了历史,而自己在那段时间真实地存在过,并且渐渐长大。而原本90后穿着开裆裤在沙地里嬉耍的孩童们都成长成了青年,他们想必更会对自己出生的那个年代甚至更早的时候,有相应的好奇心。那个时候的人们也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样古板、土得掉渣、不近人情,他们有他们独特的、带有强烈时代特色的娱乐方式。他们的创造力的结晶,其实正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主流世界的样貌。  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基本上每晚必然做梦,而且有着清晰的情节,多半带有恐怖色彩,故而我愿意通过梦来诠释。在这万头攒动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嘈杂庸俗的现代都市生活中,日渐增速的工作节奏和生活节奏使得人们终日操劳着并乏味着,即便休息的时候也不能痛快淋漓,只有梦,梦才是真正的休息。雨果说梦是黑夜的水族馆,于是在如今的城市生活中,梦成了神秘唯一的藏身之处。  当代的网络小说,完全纪实的作品也有,但想做到同时挣钱补贴自己的生活的网络写实作品就屈指可数了。就算是想到都市小说,恐怕网络读者们的第一反应也是都市异能。主角的确是有异能的,但除了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异能者之外,整座背景城市滨都是客观存在的真实城市,起码是有一个主要城市做构思基础,再加进一到两个其他有特色的城市柔和起来,在这部小说的这座城市中,每年发生的大事,都能很容易地找到其真实的创作源泉。这也同时是向自己的故乡致敬,我爱自己的故乡。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两种最美,一是自己的父母最美,二是自己的故乡最美。  尽管我朋友很少而且单身,但我有亲爱的父母,亲爱的故乡,还有能够触及灵魂永远保持狂热状态的写作,所以我并不孤独。  这个故事,明明知道它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可它的确是都市异能小说;你明明知道它是虚构的,可却是真实的历史。    首先声明:此乃小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如果醒来后的世界已经被噩梦悄然侵蚀,我们还能往何处去?  ——题记  & && && && && && && && && && && && && && && && && &楔子:传奇的开始  城市是北方海滨城市烟州,时间是日,这是个儿童节,当然,哪年的6月1日都是儿童节,可与众不同的是,这是1992年。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细雨时有时无地下着,北方沿海的夏天还有平流雾,路上、天上和海边都是灰蒙蒙一片。环海路上,赵跃进坐在崭新的尼桑公爵王的后座,神色安详地剔着牙。当时的桑塔纳也得个二十来万,这车在当时没怎么有车、有也都是桑塔纳和捷达的大街上比较显眼,过路的人都行注目礼。  赵跃进摇开窗把牙签扔出去,撮撮牙花子,说:“小盛子,放个歌儿听听。”  司机赵盛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咳嗽了一声,笑笑说:“大哥,这次就咱俩……人少了点儿啊……你真不担心?”  赵跃进随着节奏点头,但又摇头:“人少么?我担心什么?我是去见我的发小。”手边的手机响了,赵盛很乖巧地将音乐声音扭低。  赵跃进迟疑地接过电话,一瞧号码,应该是个街头磁卡电话打来的。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忧虑,沉默少许,学女人声音问:“喂?您找哪位?”旋即声音恢复粗犷:“操,我是闹着玩儿的……滚!谁害怕了?”  赵盛很想扑哧一声笑出来,但终究没敢。他清楚得很,赵跃进是个面儿上豪迈不羁,内中却细腻如针的精明人。  那边是弟弟赵炼钢毛躁的声音:“哥!我是才知道这个事儿的,你连你弟弟也隐瞒?这么大个事儿你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这算隐瞒吗?到底算个多么大的事儿,你能别大惊小怪么?”赵跃进慢吞吞地拍着沙发座,“你啊,你少操心我的事儿,多担心担心你自个儿,成天彪呼呼地跟个快乐小二逼似的,你没叫人家弄死,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你以为你有多英明么?有空多跟文明、国栋他们学学。半瓶不满乱咣当的你……”  “哥,我是很严肃地在和你说!你一个人都没带?……我知道你肯定带的赵盛是不?他和咱一个村的也姓赵就是了,你还真当他比你弟弟还亲?你真欠考虑大了你,为什么不带文明,文明一个人能砸三四个,开车技术也比赵盛强……”  “我带文明去,让人家看了,不是明显觉得我没诚意有防范吗?行了行了!你少管我的事了!我中午不回来吃了,你在家给我老实点!”赵跃进把手机关掉,吸吸鼻子,说:“把音乐调大一点。”这个亲兄弟跟自己差了十五六岁,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叫有代沟了。  赵盛憨笑着说:“大哥,我知道二哥确实对我有意见,不喜欢我……”  赵跃进摸摸他的后脑勺:“酸溜溜的,你也少说几句吧,开你的逼车!你俩都是我亲弟弟!”  车很快行驶到一座海滨酒店的大院内,里面有个花园,保安当然认识这是谁的车,点头哈腰态度殷勤。赵跃进随手塞给他一张一百元,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柜台小姐笑着说:“赵总,邵总、尹总和黄总都在308凡尔赛厅等您。”  赵跃进凑过去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好腚!piapia的!”  到了三楼,他的老同学邵卫富、尹明君和黄尖都笑容可掬地跑出来迎接,他仨的派头比赵跃进大多了,不但西装革履,身后还站着一大堆横眉瞪眼的家伙,就算有不横眉瞪眼的,也是戴墨镜的,看不清楚到底什么表情。相比之下,赵盛的穿戴也比赵跃进像样儿,赵跃进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老式休闲服,一看就不像个有钱人。  四个人假意寒暄了一阵,进了包间,把赵盛、服务员小姐和其他的手下都挡在外面。黄尖和尹明君非要赵跃进坐在中间,然后启开一瓶茅台。  “跃进,吃点什么?”邵卫富是这四个老同学里年龄最大的,当初是班上的军体委员,人高马大粗粗壮壮,连西服也是特殊定做的。五官大小本来也挺合适,但在一张大砖头脸上显得像大饼上的芝麻粒儿,一笑起来像芝麻开花。  赵跃进摆摆手,说:“不急不急。咱先说正事儿吧,要不多好的饭,吃着也没味儿,你们说是不是?”  邵卫富没有接茬,继续惯性地嘿嘿笑着,不安地搓着手,而尹明君和黄尖立即陷入沉默,连呼吸声也吝啬发出。  “我知道你们都很忙,今天是我提议让大家来的,应该我做东,别跟我整了,赵盛已经去柜台交款了。咱们四个,从小学到初中,卫富你是学长,尖儿和我一级,明君小三届,咱们可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卫富和尖儿,咱仨连单位都是一个工厂,可以说,真跟亲兄弟差不多了——我跟你们说的话比跟我弟弟炼钢说得多,真的。”赵跃进抿了一口茶水,“那今天咱们还是有话就说,不用见外了,好不好?”  邵卫富愣了愣,但却没了笑容:“嗯,你说。”  尹明君却突然接到个电话,不知怎么的,他变得暴躁起来,恶声恶气地骂道:“就这么个破事儿你一遍又一遍地咶咶,咶咶个蛋?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你跟他说清楚了我是干什么的!叫他别跟我提秦伯乾严震寰邢坤什么的,烟州的社会大哥名字我背得比他熟!吓唬我?要么赶快还给人家钱,要么叫他等着行了,不是爱叽叽吗?他一家三口三条舌头,我说到做到,哈哈,对,你不用多说,妈了个穴穴的,说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剩下的让他自己去发挥想象吧!我这边在谈事,你再别叨叨了,吭!嗯……”放下电话,他很难看地冲赵跃进笑了笑,表示形式上的歉意,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赵跃进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明君跟我生分了。”  尹明君冷冷地说:“没,哥,你误会了。我弟弟明杰,二逼一个,么点事儿办不好,我骂他两句。哥,你也有弟弟,你知道咱当大哥的难处。现在咱们都是出来玩儿的,谁都有最少十个二十个弟弟,一碗水端平,自己有一口就得让他们也咂巴几下味儿,这样才能长治久安,对不对?这还是你跟我说的。”  赵跃进知道他话有所指,于是依旧侧着脸,没去看他。  场面有些尴尬,黄尖从中华盒里打出一根给赵跃进,赵跃进摆摆手,摸出自己的红河抽。黄尖笑眯眯地看着,说:“跃进,你有话就说,都是亲人。”  赵跃进抬起头扫视这三人,后者都感到有些压迫,目光闪烁,不敢正面应对。  “明君是当兵叫部队开除了,没几年。卫富、尖儿,咱三个呢?都是滨都老乡,上完初中后天天跟那几帮混子打仗,同一天被一肥(第一化肥厂)开除了,那阵子滨都的经济搞得不如烟州,咱们就一起去了烟州。咱们都是混子,尖儿还进过看守所,就这样的底子,谁给写介绍信?哪个单位肯用咱?光咱们是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也没有经商头脑,能干点儿什么?不能找好工作,不能经商,咱几个凭拳头吃碗硬饭,那也不是材料。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用多说了吧?闯到今天,就是明君入行最晚,现在最少也有二三十万吧?我如果现在说,是我拼死拼活带着兄弟几个一起发家致富的,你们今天的财富、地位,包括商场上的地位和社会上的地位,都是我给的,那你们怎么说?”  邵卫富等三人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不含蓄,都不约而同地愕然。但很快,邵卫富首先表态说:“那还用问?我们能有今天,不靠你靠谁?第一桶金,是跃进你搞到手的,怎么搞到手的我不清楚,但你开办公司,我们几个手里几百块钱也存不下,你却白给咱们股份。当时明明你是老板,对外宣称董事长是我,我要是再不感激,我还能算是人么?但社会人眼睛亮,出来玩的说起咱们公司,不会说邵总怎么怎么样,就说是跃进的公司如何如何,全靠你支撑。再后来公司做大,我们几个很满足,但你为我们着想,主动提出分家,又是平均四份儿,一点不隐瞒,就连你的主要客户关系渠道也是平摊!再后来,你又做得最大,我们谁不感激,谁不佩服?”  黄尖也跟着接茬:“就是就是。你跃进在商言商,从来不乱用关系压服别人,业内的口碑,那还有得说?就是出来玩儿,那也没那么容易,规矩更多!当时天下是秦伯乾严震寰的,现在不还是?可他们都抢着跟你称兄道弟,成四海还放出话来说,惹谁也不敢惹你跃进!可跃进还是捧卫富当大哥,也逢到重要场合把我推出来介绍我,我黄尖儿从来不敢忘你的好,忘你的好那叫没良心!”接着他又拍了拍尹明君:“你彪啦?还不快说两句?等屎吃呢?”  尹明君悻悻地回头,淡淡地说:“我还说什么?跃进是大哥,主心骨,我注册公司的钱都是你掏的,我记着这份情了。”他说得很简单,也没什么诚意,赵跃进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三人见赵跃进站起来,都凛然一惊。  “我不用你们记着这份情,这都是合格的当兄弟该做的!我只要你们记着,咱们是兄弟这个事儿本身,兄弟情分,这个别忘记就行。”赵跃进绕着圈子开始慢悠悠地走,“那么你们现在谁可以站起来说:‘我没对不起咱们兄弟情分’,嗯?”  尹明君呼地站起来了,不顾邵卫富和黄尖的眼色,倔强地说:“我没对不起兄弟情分!我前前后后欠你二十万吧?我年底就能还给你,百分之八的利息,行不?”  “我是为了这个吗?别用你的脏钱玷污情分俩字儿!”赵跃进吼了一嗓子,尹明君多少惊了一下,后退一步。邵卫富想要打圆场安抚两人,赵跃进火气上来,指着尹明君冲邵卫富吼道:“你电话里说已经说通了他,就这么个‘通’法?啊?”  这时候大门骤然被撞开,冲进来七八个邵卫富的手下,显然傻子也能看出来,个个都人高马大身材壮硕,是提前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不是随意带来的。邵卫富也不回头,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跑进来干什么?我们自己家兄弟打打闹闹,不管你们的事儿,别神经过敏了!”  尽管清楚邵卫富是有备而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赵跃进依然并不在乎这个做作的局面,只想等这几个人出去以后再训斥尹明君,谁料最前面的一个光头壮汉指着赵跃进,硬生生地说:“我听我大哥常提起你,但我跟着大哥的时间短,没见过你,社会上也没听说过你。邵卫富是我大哥,你不是,我对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你给哥听好了赵跃进,不准你对我大哥这个嚣张态度!”  尽管清楚邵卫富是有备而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赵跃进依然并不在乎这个做作的局面,只想等这几个人出去以后再训斥尹明君,谁料最前面的一个光头壮汉指着赵跃进,硬生生地说:“我听我大哥常提起你,但我跟着大哥的时间短,没见过你,社会上也没听说过你。邵卫富是我大哥,你不是,我对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你给哥听好了赵跃进,不准你对我大哥这个嚣张态度!”  赵跃进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诧异地问:“你……你说什么?”他转而看了看邵卫富,后者貌似恭顺的态度里隐约藏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于是他正色说:“卫富,这是你的小伙计,他们崇拜你,我清楚。今天我要是因为他这一句话就把他从楼上摔下去变成好几块,那是扇你的脸。但是请他千万别继续说了,再这样有什么后果,你得好好跟他表述一下了。”  邵卫富变了脸色,转头骂那个手下:“你滚出去!差点你就没命了知道不知道?滚!把门带上!没我允许不准进来!”等那伙人出门后,邵卫富才恢复笑容:“哈,你看你,跟个小孩生什么气?”  赵跃进阴森森地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不需要再靠亲自动手来让人害怕了,原来不是这样。”  邵卫富重重喘了口气,慢悠悠地坐下,闷着头抽烟。  赵跃进还是站着,继续说:“我让你们发财,是因为我把咱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很重。但是当初咱们四个,只有尖儿算混社会的,我们砸张根也是因为尖儿,除此之外,我真想不起当时咱还有什么和黑道有瓜葛的事。公司创立之初,我就提前申明,我们在商言商,做买卖就是做买卖,挣钱为主,和气生财,别捣鼓些没用的。我也同时严肃向你们保证,只要大家合法挣钱却又遭到威胁,各种合法途径都用上了却还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你们就甭管了,我出面,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你们当时确实不相信,但事实是,只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能解决,你们没话说吧?”  邵卫富等三人自然没话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相信一向强硬的秦伯乾、成四海等黑道巨头在与赵跃进的天心海沙场发生利益冲突时,会不约而同一反常态地“软处理”,对赵跃进热情得像亲兄弟,就好像若是不这样做就会遭遇横祸一般。尽管到如今为止,这些老社会已经正式承认了赵跃进这一股势力存在并欢迎其做大,毫不仇视,而且邵卫富他们也与之熟悉,可一谈到这事儿对方就讳莫如深,至今仍然没打探到,赵跃进为什么能从不让人说半个不字,而他们却做不到这一点,假如非要说是个人魅力所致,这也太牵强了,那简直就是一种魔力。  “你们一开始也都同意,并且照做了,那阵子并不是不捣鼓歪的就活不下去,咱们走正路走得很好,彼此也都很愉快!直到后来分家也是一样,可就最近这一年多一点,你说说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觉得自己无敌了?谁只要惹着你们,你们就说‘有不满跟我兄弟赵跃进说’——尖儿你说没说过这话?明君你又说没说过?你们是在捧我还是在害我?我们做到今天不容易,都是我一副老好人的脸孔摆了整整八年才换回来的(邵卫富他们当然不信),名誉!商人最重视的不是名誉,还能是什么?”  赵跃进一指尹明君:“你那个汽车装修店,只要好好经营,抛去成本折旧发工资,一年三万五万的纯利有问题吗?可现在你一年能挣好几个三五万吧?而且是没本钱买卖,真是商业奇才呀!帮人家讨债,欠债的欠债主十万,你非要人家还二十万,讨回债你还要债主百分之二十的利!谁家公司想要上市,你就要去给人家当股东,强行索要内部限售股!捣鼓捣鼓弄成了百万富翁以后还不消停,开始自己充当债主自己干放高利贷了,人家不敢借你那么高利息的钱,你还强行要借给人家?你说说,这其中哪怕有一样,你没搬出我的名字,你试试人家能不能整治得了你?既然在这商界里混,都已经准备好随时挨大浪了,谁没有点压舱的石头?你还要还给我钱?我不用你还给我钱!你也别怪我坏你的买卖,你那根本算不上生意。我明跟你说了吧,‘欠’你钱的那些人,我跟他们说了,只把本金和一年正常银行利息还给你就行,这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我不需要跟你商量,你满不满意那是你的事,你赚的钱已经足够你好几辈子了吃喝的了,放别人一条活路,OK?”  黄尖赔笑说:“老哥,生这么大的气?明君毕竟年轻,不懂事啊。以后他再不会干了,咱们还是好兄弟,是不?明君,快赔礼道歉!”  赵跃进却不领情:“尖儿,你不用转移话题。你和卫富都干什么了,你俩也心知肚明,明君是比较直接,才被我发现了。但你俩的事做得够隐秘,我还不得不先调查一下才弄清楚。经营酒吧迪厅什么的,本来也无可厚非,是不是?可尖儿,你现在真是人贩子加毒贩子了,从外地成批成批地运女人,其中有自愿的不假,可有多少直接是被你买来的?连哈萨克斯坦的白娘们都弄来了哈?推出最高服务,叫什么‘八国联军’的,你真有创意呀?最小的小女孩有没有十四岁?这些也就算了,你还贩毒!你为什么碰这个?谁都知道,出来玩得越大,越垄断正当行业稳稳当当挣钱,越穷凶极恶没素质的越干杀头的事。你已经是死罪了你知道不知道?兰楞子当初怎么完蛋的,你这么快就忘了?想要重蹈覆辙?”  黄尖脸色变得阴沉:“你什么时候变圣人了?还真想当个正人君子了?我不做别人也会做,你为什么专跟我过不去……”  “别人被枪毙关我鸟事?你是我兄弟!”赵跃进砸着桌子,“卫富,你最大,大家从小拿你当大哥敬着,你做个好表率,至关重要。你厉害啊,玩走私?走私电脑,走私汽车,还走私稀土!我恐怕到现在包括你自个儿,咱们谁也不知道稀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吧?但起码,谁都知道这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我听说中国这玩意儿多,外国人最缺这个,你低价卖出去,那是不是在卖国?最近我还听说你走私大量陕西和河南的文物,有这回事吧?为了几个破青铜器,你杀了一个古董商人,对不对?你的档次下跌得比尖儿还无可救药了!”  邵卫富忽然怒道:“好吧!你说,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做都已经做了,你要我们吐出来?还是说要弄死我们?”  赵跃进摇摇头,缓缓地说:“弄死你们?你们是我兄弟,我得说几遍?我不想看着你们堕落。我的确也没什么科技含量很高的买卖,倒腾海沙河沙,包工程搞建筑,垄断本地啤酒,但这都不是伤天害理,也没人神共愤。现在你们有两条路,一是马上停止这些所谓来钱快的烂生意,我们一起干点有层次的。其二是我低价买了你们的公司,你们重新跟着我干。选择吧。”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旋即面色难看之极。    “哥,你是要往死路上逼我们,是不?”尹明君转而对另二人说,“你们看到了?别抱什么希望,今天就是咱最后一天抱团,明天就形同陌路了。”  黄尖恶狠狠地把烟头摁灭,瞪着赵跃进:“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赵跃进一字一顿地说:“那算了。我也不会去报警,葬送你们的前程。但我只要宣布我跟你们决裂了,以后真的各走各路,那你们想象一下,你们的客户会不会还和你们做买卖?欠债的孙子们以后还会不会畏惧你们?秦大头邢坤姚金顶成四海这帮老烟州,还能不能继续对你们笑脸相迎?”  邵卫富等人真的无言以对了,彼此互相看看,交换了一个邪恶的眼神。赵跃进陡然感到自己唐突了,这并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而是把这几个好朋友看得太善良了。但他明知事情已经有些不对头,便撂下一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不用送了!“说着就往外走。  邵卫富叫住他:“跃进,不吃了饭再走嘛?我外面的兄弟恐怕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赵跃进心里一咯噔,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反问:“你想让他们全都变成残废?”  黄尖却阴笑着说:“跃进,你别装了。我们都不是瞎子,这么多年,谁比我们了解你?对,你厉害,你刀枪不入,一个人能打一百个。我们虽然找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我们能察觉出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直到被化肥厂开除,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变成金刚葫芦娃了。你都四十好几了,只要你去帮我们解决事端,大显身手的时候,就会显得精神焕发,像二三十岁的小伙,现在呢,你那老样,鬓角白得跟杨过似的,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普通人。你对我们没防范,所以就这么来了。”  赵跃进没想到他这么精明,整个心凉透了,情急之下大喊:“赵盛!进来!”赵盛包里放着一把枪。  邵卫富却和黄尖一起大笑起来,笑得痛快而又阴险。外面传来赵盛的声音:“哥,你就听他们的吧,大家一起发财,有什么不好?你看你平时抠的,邢坤的司机老笑话我穷,都是给黑社会大哥开车的,人家邢坤的司机手上三个金戒指呢!……你就不想想怎么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你的名字一抬出来,烟州没有人敢跟咱们抢粉子的生意!到时候是绝对的垄断啊,资产和秦伯乾严震寰邢坤仨霸王比也绝不在话下!”  赵跃进感觉自己堕入了冰窟:“我操你妈的,小盛子,你早就叫他们收买了是不是?亏我拿你当亲弟弟看,这么信任你……我真该听炼钢的,看清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他已经能看到门把手在微微转动,显然,门外将会涌进一大堆人,将自己制服。赵跃进思维很敏捷,装成勃然大怒的样子,开始摔盘子砸杯子,又将自己面前的桌面一扫而空,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们一点儿也不尊重我,一点儿也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也许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邵卫富好整以暇地放缓口气,说:“老兄弟,你也别怪哥哥们狠毒,一会儿你就稍微受点罪,两条腿就在这里交代了。确实,兄弟们不能没有你,你是精神偶像。往后我们找个隐秘的好地方养着你,有好饭吃,有漂亮女人玩,只要我们涉足什么领域,你来发表一下声明,就万事大吉了,每次你的功劳弄到的那份钱,决不会少了你的,大家皆大欢喜,好不好?”  “放屁!”赵跃进桌面上没什么东西可砸了,又抄起椅子,但他迅速转过身,极为快捷地狠狠一摔,椅子带着玻璃的碎尸飞到了屋外的空气中,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赵跃进纵身一脚踩到墙边的暖气片上,而后高高一跃,跳到阳台沿上,等邵卫富气急败坏地叫嚣着手下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攀爬到了旁边矮楼的楼顶,随后跳了下去,在一辆面包车背上就势一滚,这时候他感到左胳膊猛地一抽,疼痛异常,然而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踉踉跄跄来到街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那出租车司机见他神色狼狈,迟疑着停下来,问他上哪儿去,赵跃进随手给他一巴掌,骂了句:“哥是赵跃进!”出租车司机尽管不信,但这名字让他心跳剧烈加速,赵跃进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关上车门,安全带也来不及记,一踩油门就开走了。身后的酒店大门追出了十多个手持长刀的彪悍青年,但他们追不上了。  一连闯了几个红灯,速度甚至达到了一百,直到从后视镜中没有看到一辆像是要追赶自己的可疑车辆,这才松了口气,再有五分钟,就能开到自己的天心海沙场了。然而电话骤然又响了起来,他犹疑间接过,居然还是弟弟炼钢的:“哥!我操,坏了事了!你千万别回家,也别回单位,警察到处堵你呢,还有正式的通缉令!你快跑吧!回头我给你寄钱!”  赵跃进随即全都明白了,怔了好一会儿,喃喃地自言自语:“原来都想弄死我……你们等着……只要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我到底是个什么人,马上让你们都清楚……!”  他对着电话喊道:“行了,不要紧。我决定了,老实交代,蹲几年号子也没什么!你不用操心,我这就去单位……”他宁可暂时被警察抓住,也不想落得被这些背信弃义的朋友一起害死的结果,更不想去面对那个幕后的真正敌人。  车驶入天心海沙场,工人们猛然见到出租车里钻出老板来,都有点惊异。赵跃进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快和惬意,他一把扯过车间主任恭恭敬敬递过来的安全帽戴上,一边哼起了小曲。  也就是几分钟时间,伴着尖锐的警笛声和闪耀着红蓝色泽的灯光,三辆面包、两辆捷达,一辆三菱吉普,一辆长丰猎豹将位于烟州市东安区南郊天心置业所属的天心海沙场团团包围。  赵跃进重新露出自信的笑容,说:“老吴,怎么有空来我的沙场?参观参观?”  刑警大队长吴国琛神态严肃地一摆手,说:“赵天心!……赵跃进!你应该知道我们大老远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赵跃进第一次听到吴国琛直呼自己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问道:“是严打么?……例行检查的话,我理解,我那可都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没什么不规矩,你们要查的话就去查好了,来这里做什么?”  “你少避实就虚。”吴国琛冷笑一声:“赵天心,原名赵跃进,今年39岁,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私藏大量枪支,多次组织、参与群体械斗,欺行霸市,民愤极大,今天我们要带你回局里接受调查!”  赵跃进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表现得更像一些,于是两秒钟后,他的脸极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向上微微一翘,阴沉地问:“你……你来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呢?”吴国琛一扬手,“这是逮捕令!”  身后的两名警察立即走上来,其中那名年轻的瘦警察掏出了铮亮的手铐。赵跃进认得,这是烟州第一黑道老大秦伯乾的儿子,就这人模狗样的黑二代,也出来堂而皇之地当刑警了。  于是他更加清楚,能够使得自己的好朋友设彀暗算自己,使得秦伯乾等老头子重新敌视自己,甚至使得警察拘捕自己,这幕后的巨大黑手是谁,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信了,自己的确是无力与那个人对抗,于是讥讽地说:“直到上个月,某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还跟我一个酒桌上吃饭,称兄道弟……这才几天?……你失去记忆了么?”  吴国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赵跃进,你老实点!事到如今别再找客观理由了。以前我没动你不是害怕你,更不是喜欢你,那是一种策略。在市里某些与你勾结的腐败领导掌权的时候,我不得已只有暂时顺流,不和你正面冲突,这是斗争的需要。你给我的那些脏钱,我一分不少地作为证据留着,纪检委的同志早就知道!现在省厅已经严肃要求彻查你的案子,谁也保不住你了!”  “呸!操你娘个血逼!”事已至此,赵跃进压根不怕得罪他了,干脆痛快淋漓地骂道,“你真是大义凛然飘飘欲仙哪!哎呀妈呀可感动死我了!你看没看见——来来,大家都来看看,都往这儿看——他身上现在在闪金光呀!他背后长出一对天使翅膀了呀!”接着压低了声音:“我说,吴国琛,你们当官的,比我毒,我今天彻底宾服了。……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想问问你,烟州就我一个所谓的‘黑社会’么?”  吴国琛纠正道:“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不是黑社会。”  赵跃进不耐烦地双手乱摇,显得很滑稽。他转而对瘦警察说:“姓秦的!我说的是谁你心里还没数么?谁都有资格抓我,包括你们这个人模狗样的吴大队!起码他还算是个官儿……可你,你是什么东西?秦伯乾的儿子,居然也能当刑警!烟州的公安局是黑社会开的啊?要抓也该先抓你自己或者抓你爹,你倒也敢来抓我?你怎么不回头看看,雷公现在正站在你身后啊!你身后有闪电出没啊!怎么不劈死你?!”  “也许不止你一个,但是我们会一个一个地查,一个一个地拔!”吴国琛森然道:“可是赵天心,烟州的老头子都很安分,而且都各自弄了正当生意做,你呢?唯独你!一个破破烂烂的旧公司当掩饰,暗地里走私大量国家明令保护的一级文物!不仅如此,你还涉嫌杀害了陕西的古董商人陈优。只要杀了人,谁都容不下你了!几十岁的人了,你知天命么?”  赵跃进沉默了,并不想辩驳陈优究竟是谁杀了的问题,他已经表演得很完满了,眼前所有人,都把自己看成了一只绝望得不再挣扎,束手就擒的瓮中之鳖。于是他不做声,一脸万念俱灰的表情,被推搡着跌跌撞撞进入警车。  大家都没想到这次任务会这么顺利,卧底和线人所听来的关于赵跃进种种骇人听闻的恐怖传说,看来也只是可笑的荒诞的夸张武侠演义。  唯独赵跃进闭着眼睛,嘴里却在念叨着:“我很累……”  吴国琛这么容易抓到了他,心情格外地舒畅,宽容地拍拍他:“送你去省城公安局,还有三个多小时,咱们是人性化执法,既然困,好好睡一觉吧!梦里多做自我批评,好好悔悟吧!到了公安局,就要老实交代,那时候再犯浑,就没有痛快觉睡了!”他指的是局里审犯人常用的熬夜连环审理法。  “我会在梦里做个好人的。”赵跃进的嘴角露出一丝旁人难以觉察的神秘微笑。谢谢您的高度评价……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一季起源:神秘力量  & && && && && && && && && && && && && && && && && && && && &&&(1)意料之外的工作(上篇)  我不是经常陷入迷茫,但人类最强大的能力,就是忍受并适应环境,只要还能喘气,人就能生存。在到处燃着烈火的巨大废墟里孤独地行走,也已经成了习惯。但不知这回怎么了,我忽然特别强烈地怀念过去。  要是现在回想起来,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九二年我高中毕业后一边打零工一边考职业学院开始。从那个时候起,每天醒来后的世界,已经被噩梦悄然侵蚀了。  我叫许诺,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寓意是“许下诺言就要兑现”,可我一直没看出来这个名字哪里体现了“要兑现”,但我自认为性格谨慎,一般不轻许诺言,十拿九稳的话才会说,而且尽快做到。很多人一听这名字就笑了,说一个大老爷们儿起这样的名字?你这名字完全是个娘们儿名嘛。但说起来,我这人的胆子甚至还不如同龄女孩,很多人都爱谈论我的名字的“诺”其实是懦弱的懦。所以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中,有不少互相之间完全不认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叫我“糯米”,看来人的思维方式都是类似的。再到后来,就直接叫“小米”,于是这就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外号,他们实际上也是在调侃“小蜜”。我倒是没觉得这外号有什么不妥的,乍一听上去还挺亲切的,也就接受了。我没什么明显的优点,小时候学了几年美术,后来怕耽误了学业也就没坚持而荒废了,非要说起来,只有一个写作的爱好。我那个年代提起写作一般人都会想到写诗,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除了学历高这一种可能外,会写诗哪怕酸诗是穷男人唯一能娶到漂亮老婆的途径。我当然不是为了这才写作,我本质上文笔不好,只是属于那种爱讲故事的人,喜欢写小说。  我祖籍竞中,出生在滨都。本省有比较长的海岸线,大部分城市都靠海,在靠海城市里不算富裕,但在北方而言,矬子里面拔高,经济发展水平也还可以,环境更不用提,没有南方海滨城市那么繁华并不是坏事,人少,水质就清,算是个宁静的海滨小城。这个城市的特点是小马拉大车,市区主要靠旅游业赚钱,几乎没什么产值,而下面的县则产值较高,而且还承担着工业一贯的副作用——污染,故而县级市们都很有意见,总是认为城市五区是吸血鬼,盼望能够实行省管县,早日脱离。不过总体来说,除了早已脱离出去的单列市丹港和省城岐北之外,作为国家八四年特批的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滨都就算是全省最好的城市了。  八六年以前连小升初都要考试,颁布九年义务教育规定之后,九十年代初期上初中到是没什么难度了,但中考对我而言还是个挺麻烦的事儿。我学习成绩不好,好容易考上了滨都二中。身为劳模的爸爸早早退休,妈妈也从老养殖工厂内退,便开始尝试着做小买卖了,姐姐许琨念书也一般,早早下来帮爸爸妈妈干活儿了。风里来雨里去很辛苦,也挣不到几个钱,所以对学历很看重,盼望我能念好书出人头地,于是为了我念高中的时候吃住方便,干脆父母也一起搬来滨都住,反正我们一家属于底层的“游牧民族”,小买卖嘛,在哪儿不能做?其实我不想辜负父母的期望,也挺努力念书的,只不过资质有限,而且九十年代本科含金量高,也不是谁都能考得上的。那一阵子偏偏我又不知哪根筋错位,写小说写疯狂了,一直以为自己能出人头地,写出名来,就这样小说也没人看,把学业也耽误了。姐姐比较疼我,常对我说,一定要找个家庭条件好一些的男人给我当姐夫,将来有钱帮我印好多好多册书。我呢尽管很感激姐姐这个念头,却也不抱奢望,姐姐姿色一般,虽然不矮但有点太瘦了,我们一家又都是单眼皮,那时候又没什么韩流整容之类的,条件好的男人都盯着大眼睛双眼皮姑娘呢。  九二年六月,从滨都二中毕业的时候我十九岁,那阵子高中毕业其实勉强也算是有文化的人,甚至在县级市的山区还可以教小学副科。爸爸妈妈没有文化,但很尊重文化人,特别盼望我能好好念书,但与此同时他俩也实事求是地清楚我智商中等,不是个念书的好材料,也没有对我没考上大专而特别失望,毕竟那时候滨都只有两所本科院校,两所专科院校,高中生已经算正儿八百的高材生了,在有些事业单位和事业单位下属的特殊企业里毫不夸张地讲,算宠儿了。于是父母给我拿了个主意,一边打着零工,一边考个函授专科,要是能找到好工作就念个在职函授,要是找不到好工作就干脆一年后直接脱产函授得了。我人不机灵,不会来事,学历硬件不突出,只能通过后天的努力以勤补拙。但我也同样不会拼死拼活干,因为在我看来这会失去生活的乐趣。我出生在一个父母双双无业后做艰苦小买卖的城市低层家庭,虽不富裕,可也够吃够喝,因而思想平庸,胸无大志,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好人,老实平安地度过这一辈子。  但往往越想平淡,生活却总不给你这个看似并不奢侈的要求一个机会。  高中毕业后到人才市场上,找不到很好的活儿,九十年代初,很多条件不错的名工厂已经开始对学历略有要求了。于是毕业后的一两个月我只是打着零工,几天换一个地方,正儿八经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父母都焦急得很,他俩做点小买卖辛苦了七八年,也攒了一点积蓄,打算再借点钱,在滨都搞一个小商品批发店。时局很难预测,我要是那时候知道将来超市这玩意会大行其道,日后小批发店的命运就是陆续关门惨淡收场,我也会坚决反对父母开批发店了,但我哪有那眼力。父母觉得有个店了,除了看店,还需要人手进货,倒不如在家里解决我的就业问题。我则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找个传统的工作,毕竟大城市机会也大,然而这么久没有着落,实在让人心灰意冷,于是我起了跟父母一起经营小卖部的念头。  再后来,妈妈想到了要让我去她原先的老养殖厂做临时工,那时候的水产养殖条件更苦,但是收入比之现在又累又穷的状况,总算工资也不算很低。本来都已经买了烟酒要去厂领导那里“坐坐”,可3月份滨都出了一件大事,起码是震惊北方沿海水产行业的大事,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滨都公家的水产集团公司冷库发生火灾,烧死了好几个人,冷库给烧掉了一大半,损失了好几百万,那时候的好几百万可不像现在,只能在北京买套一般的房子。那是一笔可以让人舒服几辈子的巨款。所以妈妈迅速打消了要我去水产行当工作的念头,其实哪个行当还没有意外事故?再说冷库工比海上作业工还轻松些,只需要注意防止感冒和认真核对库存就行。我一个没有专业的临时工,人家让不让去冷库都难说呢。于是又闲了下来,继续等待我认为根本不存在的好工作。  然而偶然间一个机会,让我找到了工作,尽管这和我之前穷尽想象猜测的任何一种工作都没什么关系。  我妈妈年轻时是援藏的铁道兵,她跟班里的一个叫小金的战友关系很亲密。后来这位金阿姨嫁给一个个体户。当时个体户就算有个万八千块钱,可在被传统观念牢牢禁锢的人们眼里,不如国企的铁饭碗。但因为当初相处融洽,我妈妈常年和金阿姨保持电话联系。然而后来每次的铁道兵聚会,金阿姨的打扮和见闻都让多数人大吃一惊,进而艳羡不已。大约85年的时候,听人说金阿姨的老公企业做大,到了南方,当了明星企业家,那时候可能是金阿姨自己也得打理买卖,电话也打得少了。今非昔比,既然相隔两地,也不在一个层次,关系也就渐渐淡了。时光荏苒,也就是现在正为工作的事儿头疼的当儿,妈妈突然接到七年没消息的金阿姨的电话,喜出望外。  金阿姨在电话里解释说,这些年没有联系是有原因的,自己这几年也不好过,当初是丈夫老马被熟人坑了,欠下重债,只能到外地躲一阵子,自己跟着丈夫三年换了四个城市,其中的苦楚自不待言。丈夫有战略眼光,滨都作为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在南方同类发达城市那里有办事处,靠门路花很少的钱倒腾香港的旧货拿回来当时髦物事卖,翻倍地赚,等其他人发现这个巨大商机后,金阿姨的丈夫已经有了五六百万资产,拿下一块有旧厂房的地皮,拆掉后盖住宅区,也是机遇问题,这一笔挣大发后,自此盖房子,盖酒店,东山再起,资本比当初更大。去年已经杀回滨都,在西部起了一片大型综合化社区。物业虽然从八十年代就有了,但在北方来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九二年整个滨都有物业的小区也不超过五家,而且别说住进去的人不是一般人,就是进去当保安那也得部队转业,一般会两下把式的半吊子和地痞流氓也别想去干。金阿姨说物业现在并不缺人手,但听说我暂时没找到工作,说可以来她那里,一个名额还是可以争取的嘛。月工资三百块,包午饭,每星期可以休一天。实际上,三百元在当时的滨都来说,算不错的工资水准了,在没有大幅度调整工资之前,那阵子普遍中上等的企业都是两百元,有的甚至还达不到这个数字。最重要的是,那时候保安没有现在这么坏的名声,多半是部队转业下来的,有在派出所旁边的还允许配枪,枪弹分离,但我确实没见过枪,后来不在物业干了,则不想见到也天天见,当然这是后话。惭愧惭愧,谢谢谢谢~~~~一定努力写~~~~  & && && && && && && && && && && && && && && && && && &(2)意料之外的工作(下篇)  我妈妈惊喜交加,但又担心地问物业会不会有危险,在她和大多数人看来,物业等同于保安,实际上我也是后来才搞清楚,保卫科是物业的一个环节,并且独立于物业,归总公司的保卫部管。金阿姨笑着说,老同学,咱俩什么关系,我能让你儿子干危险工作?放心,咱这物业有正规的保安,正规训练,配备电棍甩棍,小偷哪敢进来?再说门口几百步就有个派出所,安全得很。况且要你儿子干写写算算收费的安逸活儿,最多出车弄个暖气业务,累不着,淋不着。这工作的确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滨都的另一端,吃住都在单位宿舍,和爸妈只能一个月一聚。我妈妈也就放下心来,嘱咐我一定好好干,对得起金阿姨。  我当然会好好干,这是给人打工的基本道德,何况还是熟人帮忙。  然而等我去滨都经济技术开发区西部报到时,才发现那里相对市区比较冷清,没什么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唯有十几个工厂和几个稀稀拉拉的村落,我们这个所谓“西部大型综合化社区‘西海仙岛’”的大商场,几乎是那里唯一像样的购物场所。当时房地产行业也就刚刚兴起,我虽然不懂房地产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在这里建住宅区和商业区,并不是什么上佳选择。直到金阿姨安排的孙大姐带我走了一圈,我才明白我所看的西海仙岛的十五栋楼,住的并不是一般人,这活儿也并不如金阿姨说得那样轻松。  原来金阿姨的丈夫——现在我不能叫马叔叔,应该叫马总——和这里许多开工厂的老板交情都不错。经济技术开发区靠近西部的工厂并非传统密集型企业,而是以医药、化工、生物和环境等高科技为主。但他们自己招博士硕士到单位就职,却不等于说凑了一大群高材生就能真正研究出东西,这就好比你凑一群科学家在一起,不一定能有突破性的新发明一样。于是他们就开始高薪聘任一些诸如含金量高的海归、各大著名院校有所建树的教授甚至中科院退休的老泰斗,来单位主持拳头产品的研发工作。正如大家所知,这个群体普遍不缺钱和荣誉,你光给得起钱还不行,还得给人家衣食住行一条龙优质服务。研究人员们虽然喜欢沿海的环境,而且他们也买得起房子,更何况那个年代单位会免费为他们买房子,可他们并不愿意在污染相对严重,而又人迹罕至的开发区西部长年居住;如果给他们安排工人住的宿舍,似乎又有些怠慢。马总头脑好,看问题远超过别人:西部的地不值钱,他拿下这一带一小块地皮,盖了这个西海仙岛,一方面提供给各个工厂,让专家们来入住,这样成本低,档次却又不是工人宿舍能比的,另一方面,商场也有消费群体——西部工厂的普通工人的确消费不起大商场的各类牌子,但专家们收入丰厚,不在乎这点钱。这样一来,马总既赚了钱,又获得了这一带工厂老板和专家们的一致感激,一举两得,的确是个精明透顶的人。  第二天正式去报道,门卫给我发了一套跟保安有区别,但更接近居委会大妈的工作服外套,有冬装、秋装和夏装三套,我感觉这搞得还挺细腻的。  我们的物业办公位置隐藏在小区内部,1号楼1单元101室,里面的办公桌都比较简陋,尤其令人惊异的是,领导桌上竟然还有台什么几八六的电脑,尽管看上去也旧得可以,这在当时已经足够高科技了,当然,那时候没网络,这东西的功能也就是顶个算盘,算盘打一遍,这玩意再算一遍,管这叫双保险。我们一共五个人,正领导迟大姐、副领导毛大姐和都是快到了退休年龄的中年妇女,当初在总公司干过财务,听说是关系比较硬,她俩都是性格比较刚猛的人,钉是钉铆是铆,眼里不含一粒沙子,所谓“仰头老婆低头汉”,妇女走路昂首挺胸说话声音洪亮,多半都是强硬的角色。一个老爷子老李头,大约五十来岁,原本在总公司的机电部门当电工,现在岁数大了,就来物业这边,事儿就少多了,而且这方面他很专业,缺了他不行。最后一个当出纳的小梅,比我大一岁的女孩,长得挺清秀,不过比较傲慢,基本上不和我说话,也不知道姓什么,或者姓梅叫什么,其实他们叫啥名字,我当时都不知道,也没人给我说,但这也不重要,我知道我负责干啥就行。平时和领导不太好意思多说话,要注意和领导一起维护她们本人的威严,小梅算是我唯一的同龄人,不懂的一般都会问她,有一次她可能误解了,义正言辞并充满轻蔑地告诉我她虽然没有男朋友,但也不是随便可以追的。我大部分不理解的问题都问得差不多了,于是以后便不大怎么跟她说话了。  尽管都连在一起,但物业是物业,属于物业公司,保安是保安,属于单位保卫科,我虽然在物业内,具体职责是保管,可在大多数外人看来,只要是在物业的男人,就是保安,于是他们也一般称呼我为“那个年轻保安”。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活儿,主要是谁家停电了、暖气片漏了、下水道堵了、狗咬人了、孩子没人看,基本上都找我。由于我们服务的对象是特殊的阶层,马总要求我们对他们像对领导一样毕恭毕敬,我们也照此去做,好在这些念过书的专家学者们到底素质不一样,从来都是笑容可掬非常礼貌,双方都相处得很愉快,毕竟那时候大学生的含量比现在的硕士都高,那时候的硕士就更不用提了,学术腐败没现在这么严重,潜心搞研究者的比例挺大。晚上我就在这里住宿,那时候没配备摄像头,我们半夜得起来值夜班一次,算三块钱,时间到了如果再值俩小时,能有五块钱大夜补助,这也是一笔大钱。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月,尽管还是有专家陆续来登记领新房钥匙,但我为了尽快熟悉业务,以免领导抽查时不满意,已经把每家每户的情况摸得很清楚,甚至谁家有孕妇几个月身孕,我都是除了她男人第二个知道消息的本地人。我的一个邻居“情圣”张家大哥也在这附近打工,看见我身上一大串钥匙,甚至有些羡慕地说:“嘿,小米现在混起来了,是管事儿的人了!”老辈子大家贫富差距不大,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七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滨都,谁平时身上挂几把钥匙,都会被人议论其“是管事儿的,权力大”,因此他冷不丁瞧见我好几十把钥匙,多少给吓了一大跳。  业务熟练以后,我就有空掏出本子开始写小说了,从高三的时候我就以我和我最要好的四个同学朋友为原型的校园小说《五兄弟》,写了足足十八万字,在当时看来已经非常长了,现在还差个结尾,之后再润色一遍,就可以正式投稿了。  大约是九月份中旬左右,天气渐渐不那么热了,夏秋交界之际还有个车展,这是滨都的第二场车展,而且由于距离韩国近,展出的一般都是韩国车。我本人是个车迷,特迷那时的奥迪100,也就是C3那一代,直到今天也觉得那一代最经典。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跟领导请假去看车,但要请假就只能和同龄人小梅换班,她不一定愿意。正来回琢磨,又有人敲门。我虽不内向,但也是个懒得说话的闷葫芦性格,不过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物业工作,磨练出了大嗓门,专门应付各类电话和各类上门的人。  这边一敲门,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很专业地从窗口向下望去,看看这人是开车还是走路来的,开车是摩托还是四个轮,这里不得不很佩服物业选在这里办公的高明。我也不想这么恶俗,但我的事也比较杂乱琐碎,领导在外面,我在看家,如果来人要办的事不是跟单位息息相关或者这人不是领导的亲戚或重要客户,我只能按顺序先做我手头被交代好的工作,给来人倒上茶,请他坐着等领导回来,不能事无巨细地伺候他。然而很明显,楼下停着一辆崭新的第四代捷达,这说明来人应该是什么重要客户,不能怠慢了。  我打开门,见是一个比我略高略瘦的青年,相貌中等偏上,穿着一身和他古板样子不相符的运动服,皱皱巴巴的,显得很普通。这人看我的眼神虽然也暗示了他的礼貌,但更让人感觉从容不迫波澜不惊。我便问:“您好,是找迟主任吧?我们家领导出去了,您先坐。”  那人摆摆手,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不,不是。我来找你。”  我一愣。  “听说专家入住都是要找你的,是吗?请给我一把空房钥匙。”是用普通话说的,但还是有点偏东方向口音。  他说这话虽然很镇定也很自然,但我不可能你说要我就给你,领导提前没通知我今天有专家要入住,我就问:“您有领导签字的便条吗?”  “我打好招呼了。”  “和哪位领导呢?……请您原谅,我得查询一下,这是惯例,不要见怪。”我其实当时一点也没怀疑他,其实很多专家都特有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穷教授。股市真正火起来就是今年邓公南巡之后,春末夏初所有股票都一飞冲天,3天内暴涨570%,成为中国股市至今的第一传奇。我们2号楼住着一个看上去很寒酸的博导,他就是当时上海一个上市企业老总的老师,那老总一上市就给他一万股原始股,股票蹭到20块,一下子就20万,那阵子的20万可不一般,能在市中心买三套房子,而十年之后,三套房子哪套也得值200万。所以这人开着新捷达,也不算奇怪。  & && && && && && && && && && && && && && && && && && && & (3)古怪的新房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这目光已经尽量温和了,可我那一瞬间感到我要是再啰嗦就会被攮一刀似的。但我还是承受住了,尽管这饭碗很平庸,可来之不易,我必须保证端下去。  他慢吞吞地说:“我叫廖山河,这附近起码两个工厂的领导都认识我。”  我也惊了一下,其实我为了熟悉这些学者,也看了不少他们带来的论文杂志,虽然看不懂,但名字总能看懂。这个廖山河似乎是丹港水产学院——现在叫丹港海洋大学的教授,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甚至有一次,置业公司的副总来这里视察,还偶尔提到过:“山河怎么没来?”“老廖啊,的确,他在的话才像个样,真专家!”这人也能被称为“‘老’X”?  而他似乎也能看出我的疑惑,说:“我早上一年学,硕博连读。今年三十了。怎么,不像吗?”可他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但人的相貌是有差异的,郭德纲和林志颖还是同龄人呢,看上去像是父子俩,所以我当时就没怎么怀疑。  连大领导都很欣赏他,我哪敢不恭恭敬敬,连忙掏出登记簿请他签名。本来钥匙哪一把给谁我统筹安排,可现在不大好意思这么干,只能让他从里面挑选。他像选电影票座位一样看了一阵,决定拿了比较偏僻的四号楼,这楼号不好,也没几个人住,不知道他选这个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大学者都喜欢安静?  那人也还算礼貌,点头微微道谢,走了。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不愿和任何人太过熟悉,表示客气也要审慎。  在他下楼后,我有点不太信任地向下望了一眼,见这小子打开后备箱拿刷子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个很大的麻袋,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杀人放火,把尸体扔在后备箱,下一秒我就骂自己是个精神病,香港电影看多了。爱写作的人都这样,比较容易产生遐想。  当晚我做了个梦。实际上我略微有些精神衰弱,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做梦,梦的内容也千奇百怪,当晚的梦相对于其他的梦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直到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重新回忆起来,才能想到这个梦与自己命运的关系,也许那已经是隐隐的启示了,因此就大体能记住了。  然而印象还是很模糊。仿佛是置身一个比足球场大几百倍的超级运动场内,造型却是古代罗马的角斗场,甚至感觉上还要古老许多。场地内有各色人种在搏斗,杀声阵阵,看台上和主席台里的家伙正吧唧吧唧地,距离太远,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吃零食。  之后忽然廖山河出现了,这家伙打扮得像个奴隶角斗士,吝啬得只在腰际围了一条粗布短裙,脚下还拖着沉重的铁链。我下意识地瞧瞧自己,原来自己居然也是如此!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感到喉咙像是被鳄鱼的巨嘴死死咬住,然后就要可怕地合拢了……  紧接着我总算及时地醒过来,不断地干咳,去锅炉房打了点热水,几杯热水咕嘟咕嘟地喝进去,这才镇定下来。其实过去我做过不少五花八门的噩梦,这个不算怎么恐怖,但总觉得不大对头,怪异得让人恶心。冷静后想来,也许本来就对那个廖山河心存敌意吧?  早上起床刷牙漱口,穿起工作服去食堂吃早饭,见到各个化工、制药、养殖等单位的班车陆续来接专家了,已经吃饱饭从食堂晃晃悠悠出来的科研人员们三五一群,说说笑笑地走上班车,但依旧讨论着我一点也听不懂的话题,经过时都很热情地向我打招呼,这些日子我和他们混得很熟,但就算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叫得出,也来不及,我便每次都高声说:“各位老师早上好!”就行了。  我们物业和保安一样,除了拉屎撒尿没办法,其他时候都必须在岗,包括吃饭。我给自己和老李头各打了两个充气儿大馒头和一小饭盒盐花生拌芹菜丝儿,快步走回来。这时候班车已经都开走了,公寓小区路上的人也变得稀少。我习惯于低着头走,走得很快,冷不丁一脚踩到一个人影。  我连忙抬起头,见是那个廖山河,有点诧异,很不自然地打招呼说:“廖老师你好,刚起来吃饭呀?”  他很冷淡地点点头,问:“小伙,这附近有药店吗?”  根据上头对物业的“对客户要春天般温暖”的要求,我连忙关切地问:“哪儿不舒服吗?”  “没睡好,失眠了。”  他说得很简短,按说替入住专家买药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于是我就说:“买点安定吗?您把钱给我,我去替您买好了。”  这本来是好心好意,可廖山河却很不耐烦地说:“不关你事!我自己去!快说,知不知道?”这句话第一次让我产生了怀疑:这家伙失眠还睡这么久?这是他头一天上班吧,就算是大学问也不能这么无视厂规厂纪。况且听他这口气,这也叫专家学者?这素质也最多比一般的地痞流氓强点有限了,人着急的时候总是难以掩饰最真实的本性,这人脾气不好是铁定的了,而且还有点居高临下颐指气使惯了的样子,难道说他这个行业就他这一个,技术垄断了?要不说话怎么会这么牛气?  但我吃着这碗饭,不能流露不满,便正面回答说:“从这里再往南三个站点,有个健民大药房。”本想说“您要是真不舒服还是上医院,别自己给自己开药”,但这话还是有点多管闲事,我是个经过一次教训就能充分吸取经验的人,也就没多说。  他似乎还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匆匆和我擦肩而过,并撂下一句:“谢谢你吭!”听这口音倒像是我爸的老乡,也就是竞中或者烟州那一带人,这个冷酷的老乡,不认也罢。  我按规矩回答说:“您太客气了,为您服务是应该的”,估计他走那么快也听不见了。我忽然想起,各家的班车早就离开了,没见他跟谁的班车走啊?他到底是属于这附近哪家厂?这么有名的技术人才,不可能独自来省城现找工作,要是没有人专门聘请他,他来这里干啥?自主创业?我其实并不是什么推理小说迷,但职责所在,对一切都该持怀疑态度,以策万全。我甚至还隐隐有个可怕的想法:这家伙拖这么久下来,还说去买药,不就是不想去坐车嘛?指不定连食堂也不想去,因为很可能其他凑在一起的学者们,压根就不认识他!但廖山河很有名,如果没人认识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货不是廖山河!  我给自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停在半路十多秒不动。其实就算他真是冒名顶替的骗子,那也不至于死人,最多就是骗房子住,但给他钥匙,的确是我的责任。那时候没有网络,不能立马去搜出一个人的照片,我想验证他,只能今晚等专家们都回来,悄悄指着他问一下专家们。但我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那捷达后备箱里的麻袋,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一瞬间,麻袋似乎在不停地蠕动!他要安定干啥?不是为了让麻袋里那家伙醒不过来?万一他不但是骗子,而且还是杀人犯呢?杀了人却一直来不及弃尸,这会儿没准埋在四号楼呢!随即我又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瞎想,那廖山河拿的是四号楼601室的钥匙,最顶层啊!真要是杀人犯,在一楼应该最安全,不然跑都没地方跑!再说他在最顶层要想在被警察重重包围之下逃脱,必须要有人质,起码还应该到处观察一下,四号楼空荡荡的,他又在顶层,他连个鸟质也弄不到。  不过我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趁他去买药这一阵,我吃饱饭后马上去四号楼探探虚实,任何屋的备用钥匙,我都有一把。  刚回我们的小屋,发现老李头还没来,桌上有一卷摊开的卫生纸,估计去厕所了,我面对着卫生纸吃早饭有点倒胃口,便把卫生纸扔进抽屉。这时候保卫科的苏刚大大咧咧地逛进来,看到我,打着哈哈问:“小米,‘一贱梅’和老狐狸都不在哈?”
{:21_279:}谢谢您的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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