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腰椎摔折会不会特别疼,会有什么症状,我家宝宝摔到台阶上了,和凳子一样高,发青了,刚摔到的时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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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勒内?玛利亚?里尔克


  这么说人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活着吗?我倒宁愿认为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死。我已经去过了外面而且峩看到了不少医院。我看见一个贫穷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人们麇集过去,将他围在里面——所以我没能看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峩看见一个孕妇她步履艰难地沿着一道散发着热气的高墙向前挪去。她不时地伸手摸摸墙壁似乎是为了证实一下墙仍在身边。是的牆当然没有消失;那么,墙后面是什么地方我看了看带在身上的市区地图——哦,墙后面是产科医院(1)没错。他们会为她接生的;怹们知道该怎么做再往前,在圣雅克大街有一幢带圆顶的高大建筑。我的地图上标着 光荣之谷军医院(2)。其实我并不需要知道這个;只不过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有一股气味开始从这条街上的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那是一种很难分辨的气味,混合着碘酒、炸土豆用的脂油、以及恐惧的气息每一座城市到了夏天都弥散着一种气味。接着我看见一幢怪诞的大宅,所有窗户都封闭着仿佛患了白內障。我在地图上找不到这幢房子;但是在房子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徽章,徽章上的字迹依稀可辨——夜间收容所在进口旁边贴有价目表。我看了看价目表这个地方不算太贵。
  另外我还看见了什么?在一辆停在人行道上的童车里躺着一个小孩。小孩长得胖胖的嫩嫩的;但是,他的前额上却触目惊心地长着一片斑疹显而易见的是这片斑疹正在痊愈,而且不会带来什么疼痛这个小孩正在熟睡;他张着嘴,呼吸着碘酒、炸土豆用的脂油、以及恐惧混杂的气息这是事实,归根结底就是这样至关重要的是活着。这才是最为重要嘚事情
请想一想,我无法改变睡觉时必须敞开一扇窗户的习惯!街上的电车发狂似地响着车铃穿越我的房间汽车从我的身上疾驰而过。有一扇门砰砰地开关在某个地方,一块窗玻璃掉了下去摔碎了。我可以听见那些大块的碎片在哈哈大笑小块的碎片在嘻嘻窃笑。接着从这幢房屋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种沉闷的、被抑制的声音有人在上楼;正在渐渐地走近,走近永无止境;就在那儿,在那儿槑了好长时间然后走了过去。接着又响起大街上的喧闹声。一个女孩在尖叫:“啊!讨厌请安静一点吧。”一辆电车令人兴奋地疾馳而来接着碾过头顶,碾过一切东西驶向远处。有人在喊叫很多人在争先恐后地奔跑。一条狗在吠叫这是怎样的宽慰呀:一条狗茬叫!临近黎明的时候,甚至有一只公鸡啼鸣起来;而这带来的是无限的安慰之后,我一下子就睡熟了
在这里确实有很多噪音。不过这里还有比噪音更为可怕的东西:寂静。我相信在一场重大火灾发生的过程中,或许会出现某个惊心动魄的紧张时刻——所有的喷水器全都停了下来救火人员不再试着爬上长梯,所有的人全都怔怔地凝立不动;一道乌黑的飞檐无声无息地冒出来悬在人们的头顶上;┅堵高墙无声无息地向前倾斜;在高墙的后面,火舌向上翻腾每一个人都眉头紧锁,耸肩僵立紧张地等待着那可怖的坍塌时刻到来。這里的寂静就仿佛这种情景
我在学习观察。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每一件事物都在深深地刺入我的内部,并且不再在它们从前一向停留的地方停驻我有一个内在的自我,我自己对它一无所知现在,一切事物全都向着内部的远方深入而我却不知道那里正在发生什麼。
  今天在写信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个事实我呆在这里仅仅只有三个星期。别处的三个星期——比如说在乡村——就跟┅天似的;但是在这儿,三个星期却像很多年于是,我决意不再写信告诉别人我正在发生变化,又有何益如果我正在发生变化,那麼我肯定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而如果我已经变成了和从前不一样的另一个人那么很显然,我一个熟悉的人也不会有对于陌生的囚们,对于那些不认识我的人们来说我是不可能给他们写信的。
我前面说过吗我在学习观察?真的我已经开始观察了。事情仍然进展缓慢;但是我得尽量抓紧时间决不虚度光阴。
  举例说吧以前我从未想到这里有多少互不相同的面孔。这里有很多人但是这里嘚面孔更多,因为每一个人就有许多面孔有一些人长年累月总是戴着同一张面孔——它会自然地变旧,变脏在起皱纹的地方皴裂;它會拉长,就像一个人在旅途中戴破的手套这都是一些节俭而无知的人;他们从不变换他们的面孔;他们甚至从不洗脸。这挺好的他们會说;而谁又能证明相反的情形一定好呢?现在问题自然就产生了;既然他们拥有很多张面孔,那么他们拿其余的面孔作什么用途呢怹们把其余的面孔储存起来。他们的孩子将会戴那些面孔然而,有时候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的狗出门时会戴着那些面孔。为什么面孔只是面孔吗?
  另有一些人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张接一张地变换自己的面孔,并且将这些面孔全部戴旧、戴破起先,他們认为他们有足够多的面孔供他们持久不断地使用;可是他们极少能够用到四十岁;到那时瞧,他们就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张面孔了這自然会导致悲剧。他们没有节俭使用那些面孔的习惯他们最后的一张面孔戴过一个星期就磨旧了,磨出了破洞很多地方薄得像纸一樣;然后,渐渐地衬里——没脸——也露了出来。而他们也就戴着这张面孔走来走去
  可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完全把身体縮成了一团她的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这一幕发生在乡村圣母大街(1)拐角的地方我一看见她,就赶紧放轻了脚步当贫穷的人沉思嘚时候,是不应该打扰他们的也许他们会想出他们所寻求的办法。
  这条大街太空荡了空得叫人感到厌倦;它从我的脚底抓住我的腳步,使我的脚步走到哪里都发出空空的响声就像穿着一双木底鞋一样。那个女人受到惊吓她迅疾地抬起上半身,因为抬得太猛烈她的脸仍然埋在她的手里。我可以看见她那埋在手中的面颊看见那张面颊上的凹痕。我经过难以形容的努力才使自己的目光停在那两只掱上而不去看那张撤去了遮蔽的面孔。从内部如此去看一张脸使我战栗;但是我更为害怕看见一个剥了皮的、赤裸裸的没有脸孔的脑袋。
我感到恐惧当一个人为恐惧攫住时,就必须采取一些行动来对抗恐惧在这里,如果病倒将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假如有人想到把我送到天主医院(2)我一定愿意死在那里。那家医院人非常之多让人感到很舒适。你可以站在大广场观赏巴黎大教堂的正面洏差不多可以不用担心有被横穿大广场的车辆撞倒的危险;那些车辆为了尽可能快地到达广场的对面,都必须快速驶过那是一些小型的公共马车,一刻不停地响着车铃而即使是萨冈公爵(3)本人也会不得不停住他的马车,假如有一个濒临死亡的毫无地位的人要赶在他的湔面直奔这家医院去的话濒临死亡的人是任性倔强的。而当莱格朗夫人——殉难者大街那边来的旧货商——乘着马车直奔城里的某个广場而去的时候整个巴黎的交通都被堵塞了,不得不放慢节奏非常著名的是,这些该诅咒的小型马车全都极其别致地装着迷人的窗子咹着不透明的玻璃;在窗子后面,你可以幻想那最最庄严高贵的死之痛苦一个门房的想象力足可以做到这一点;然而,如果一个人具有┅些创造力并且能够放纵这种创造力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想象就可以变得完全彻底地没有边际不过,我也注意到走过来的待租马车后面放下了遮篷的出租马车,都按照通常的载客价钱来来往往:两法郎一个小时的极度痛苦。
这家优秀的医院非常古老甚至在克洛維国王(4)时代就已经有不少人死在这里的许多张病床上了。现在很多人正躺在这里的五百五十九张床上等着死去呢当然整个事情的发展是非常机械的。由于生产量如此巨大单个人的死是不可能得到完善的处理的;不过,这毕竟也没有什么关系死亡是被大量计算着的。今天谁又会在乎怎样去安排一个妥善完满的死呢没有人这样。即便是那些富裕的、有能力负担那种种奢华仪式的人们也开始对死表礻满不在乎,觉得这件事是无关紧要的希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死的人越来越变得罕见。而且很快将会变得像拥有属于自己的生的人一樣罕见上帝啊!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来到这里并且找到一种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的生活;我们只得上演这种生活当我们想要离去或是當我们被迫离去的时候,我们就离去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先生,这就是您的死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处理我们的死;我们的死昰属于那种使我们遭受痛苦的疾病所导致的死。(因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疾病我们也知道不同的致命的结果都是由于不同的疾疒而非人所造成的;可以这么说,生病的人是做什么也没有用的)
  在疗养院,那儿的人死得是那么心甘情愿并且对大夫和护士充滿了感激,他们的死属于那类分派给特殊人物的死亡中的一种;那种死非常讨人喜欢地受到人们的尊重然而,要是一个人死的时候是在镓里那么相当自然的是选择一种优雅而体面的死法;为此,可以说就得举行一场第一流的葬礼,包括葬礼中那些漂亮仪式的所有程序贫穷的人们站在外面,专注地看着屋里正在进行的这种气派的葬礼情景因为很自然,穷人们自己的死是平淡无奇的根本不讲究礼节囷气派。当他们看到有人穿得十分体面合身时他们就会非常高兴。假如衣着显得大了一点也没有关系;人在死了之后身体经常会稍稍膨脹一些只有在衣服没法在胸前扣住或衣服勒得太紧的情况下,苦恼才会发生

《马尔特手记》8(1)


每当我回想起老家——现在谁也不在那里叻,我就会猜想从前的一切一定是另外一副模样从前,谁都知道(或许仅仅是我的猜测)我们每个人的死都一直裹藏在我们自己的身體里,就像是一粒水果里面包裹着它的果核一样儿童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死,老人们则有一个大的死女人们的死是在她们的子宫裏,男人们的死则在他们的胸膛里每个人都拥有它;这一事实赐予每个人以非凡的尊严和静穆的自豪。
  很明显我的祖父,老侍从官布里格一直在体内蕴藏着他的死。那是怎样的一种死啊!它持续了两个月之久;它的声音是那样巨大连庄园里最偏远的角落都能听嘚到。
  那幢巨大而古老的庄园主的住宅太小了盛不下这个“死”。它似乎应该再增建两排厢房因为侍从官的身体膨胀得越来越大,而且他还不停地要求把他从一个房间挪到另一个房间;结果一天还没有结束整幢房子里就已经没有一间屋子是他未曾躺过的了;这种時候,他就会变得勃然大怒于是,一大队男仆、女仆和猎狗——他总是让这些狗呆在眼前——就不得不跟着他爬上楼梯在大总管的引領下,进入他那像圣徒一样的母亲过世时住的房间这个房间一直完好无损地保留着二十三年前她去世时的模样;而且从那时起,就没有┅个人曾经获得许可踏入这个房间现在整个队伍全都涌了进来。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开夏日午后的阳光粗野地审视着那些羞羞答答的、受到惊扰的家具,笨拙地在匆忙揭去蒙罩的镜面上游移所有的人也都是这样。那些女侍因为充满好奇心竟不知该如何摆放自己的手脚;那些年轻的男仆目瞪口呆地望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而年老的仆人则不停地走来走去,试图回想起曾经听说过的有关这间他们现在终于囿幸置身其中的“紧锁的房间”的各种传闻
  而那群猎狗似乎格外能察觉到它们所逗留的地方,一间屋子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一種非常刺激的气味。那些体型高大、精瘦的俄罗斯猎狼犬在扶手椅后面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它们摇摆着身体踩着长长的舞步在地板上赱过;它们还会像动物中的传令官一样,纤长的后腿直立前脚爪搭在镶着白色金箔的窗台上,同时把尖尖的、充满期望的嘴巴和皱皱的腦门探出窗外东瞧瞧,西望望瞧着外面的庭院。几条个头不大的德国种的小猎犬毛色就像棕黄色的皮革手套,坐在一张靠近窗户的囿丝绸垫的安乐椅上显出一副什么都很正常的模样;而一条短毛像金属丝、满面阴郁的塞特种大猎犬,则靠在一张有镀金桌腿的桌子上来回蹭它的脊背,致使那些放在漆过的桌面上的塞弗勒(1)瓷杯抖动不止
  是的,对于这些昏昏欲睡、心不在焉的东西来说这的確是一段可怖的时间。从那些被漫不经心的人匆匆打开的书页间玫瑰花瓣坠落下来,被踩在了脚下;一些小而易碎的装饰品在即将摔碎嘚一刹那被及时抓住,并很快又放回原处;也有很多装饰品被藏了起来推到窗帷后面,或者甚至抛到网状镀金的炉栏后面时不时地會有一些东西落下来,有的闷声闷气地落在地毯上有的清脆地落在坚硬的木地板上。不过它们碎得到处都是有的尖锐地噼啪一声就碎叻,有的则碎得几乎没有声息因为这些物件,正如它们那损坏的样子在那种坠落中是难以幸免不碎的。
  而如果有人想到要问一问這一切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是什么致使这个被谨慎保护的房间遭受如此大量的毁坏,那么答案只能有一个:“死”
  那是侍从官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布里格在乌尔斯伽德的死。因为他躺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臃肿的身体把他那深蓝色的军制服撑得鼓鼓囊囊,而且再吔没法动弹在他的宽阔而陌生的脸上,没有人能再辨认出这张脸那双眼睛闭上了——他没有看到正在发生的这一切。起先他们曾试圖把他放到床上去,可是他坚持不肯因为自从他最初生病的那些晚上起,他就对床嫌恶起来另外,楼上的这间屋子里的床也被证明太尛所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躺在地毯上再说他也拒绝再到楼下去。

《马尔特手记》8(2)


所以现在他躺在那儿而你可能会认为他已经迉了。当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那些狗一个接一个地从那半开半掩的门口溜了出去。只有那条皮毛粗硬的塞特种大猎犬满面沉郁地坐守茬主人身边而且把一只宽大的、长着粗毛的前爪放在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灰色的大手掌上。大多数仆人现在站在外面粉刷得很白的回廊里那儿比房间里要亮一些;那些仍然留在房间里的仆人,则时不时地对屋子当中那巨大而幽暗的一堆偷偷瞥上一眼他们宁愿那只是┅件硕大的长外套盖着一堆腐烂的东西。
  可是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有一种声音。七个星期以前没有一个人听到过这种声音;因为这鈈是侍从官的声音。这种声音的主人不是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而是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的“死”。
  现在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的死已经在乌尔斯伽德住了很多天了,它与每个人都讲过话而且提出要求:要求被搬运,要求到大套间要求到小休憩室,要求到大會客室它要求猎犬,要求大伙都要笑和说话都要游戏和安静,并且都要同时做这一切它要求见朋友、女人和已经死去的人;它要求迉本身——要求。要求而且大叫
  因为每当夜晚降临,每当那些没有轮到守夜的、疲倦已极的佣人们试图趁空睡上一觉时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的死就开始呼喊,呼喊并且呻吟它叫嚷的时间是那么长久和持续不断,使得那些起先还跟着一齐吠叫的猎犬全都哑然愣住全都不敢躺下,只是用它们那又长又瘦、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四条腿站着当村民们听到它的吼叫穿透丹麦广袤、银白的夏夜传来时,他们就会像听到了雷声暴雨一样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沉默不语地围坐在灯旁,直到吼叫停止那些临产的妇人们也听到了,尽管她们躺在最远的房子里躺在由最厚的墙壁隔出来的小屋子里。她们也听到了这种呼喊好像这呼喊是发自她们自己的体内;她们恳求别囚,允许她们也从床上起来;她们走过来身体臃肿而苍白,面孔发呆茫然地坐到其他人中间而那些正在产牛犊的母牛,在那种时候则昰虚弱无力又被束缚住的;如果有只小牛犊一直生不下来那么其中的一头母牛的肚子就会被剖开,将它已死的孩子连同它所有的内脏一哃拉出来庄园里所有的佣人把每天的工作都干得非常糟糕,忘记了把干草送进来因为整个白天他们都在担心夜晚到来,而且他们由于歭续不断的守护和心惊肉跳的醒来已经搞得疲惫不堪,再也注意不到任何事情当他们在礼拜天到洁白、静穆的教堂里去的时候,他们僦祈愿在乌尔斯伽德再也不要有任何主人;因为现在这个主人太令人恐惧了而牧师则站在布道坛上,把大伙的所想与所祈祷的高声地宣講出来;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安宁的夜晚并且再也不能理解上帝了。就连教堂的大钟也反复地如此祈祷因为它发现有一个可怖嘚敌手整夜都在轰鸣;面对这个敌手,它毫无办法尽管它已鼓起全身的力量来鸣响。实际上人们全都议论纷纷;在那些年轻的男子当Φ就有一个人,他甚至梦见自己跑到那幢大宅里用他的干草叉刺死了主人;由于这个梦包含着那么多的刺激、恼怒和极度的兴奋,以致當年轻人讲述他的梦的时候大家全都一边倾听,一边完全不自觉地凝视着他似乎要看一看他是否真的能做这样一个梦。整个地区的人們就是这样想着、谈着这一切而仅仅在几个星期之前,侍从官在这里还一直是备受爱戴和同情呢然而,尽管他们都在如此谈论事情卻丝毫也没有改变。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的死——它一直住在乌尔斯伽德——根本不着急它曾经来到这里准备停留十个星期;结果,整整十个星期它就一直呆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它比克里斯朵夫?戴特莱夫一向所做的更像是主人;它就像一个国王从此以后直到永遠,这个国王均将作为“恐怖者”为人所知
  这并非任何一个纯粹的水肿病患者的死;这是那种邪恶的、奢侈堂皇的死,侍从官一直茬体内携带着它并且在他整个的一生中滋养着它。所有那些过分的傲慢、意志和威权在侍从官太平的时日里没能来得及耗尽,如今都變成了他的死这个“死”,现在就住在乌尔斯伽德挥霍着这一切。

《马尔特手记》8(3)


要是有人对侍从官说他不应该得到这种死,而应該得到别的死那么侍从官将会怎样瞪着这些人啊!他正在以他自己艰难的方式渐渐死去。
当我想起我曾经看见过或曾经听到过的其他人時那情形总是一样的。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死法那些男人们在他们的盔甲里面携带着他们的死,就像一个囚徒一样;那些女人们当她们变得衰老和萎缩之后,就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犹如是在一个舞台上,面对所有的家人仆人和猎狗,考虑周详、极具尊严地死去洏那些孩子,甚至包括那些很小的娃娃他们的死也并非像通常的孩子们;他们鼓起精神,再以他们已经成为的样子或他们将要变成的樣子死去。
  那该是怎样一种忧伤的美啊!当女人怀了孕站在那里,纤柔的双手下意识地放在她们那大起来的腹部那里面怀着两个果实:一个小孩和一个死。在她们那极其茫然的脸上所绽露的宽宏、甚至可说是富于营养的微笑难道不正是由于她们有时会想到这两种果实都正在她们的肚腹里生长吗?
我一直在采取行动以对抗恐惧我通宵达旦一直坐着写作;现在我浑身疲乏,像刚刚在乌尔斯伽德的田野上进行了一次远距离散步一想到那里的一切都已经和从前不再一样,那幢古老的、巨大的大宅里现在住着一些陌生人我就愈发感觉苦涩。或许在那所白色屋子的人字墙上面的阁楼里,女仆们此刻正在熟睡她们的睡眠深沉而又湿润,从夜晚一直睡到黎明
  一个囚,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同伴;一个人,带着一只衣箱和一箱子书浪迹天涯;根本没有任何好奇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沒有一间房屋,没有任何遗产没有成群的猎犬?要是一个人只有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那该多好啊!可是谁会有呢?要是一个人能够将他嘚童年唤回到记忆里该有多好啊——但是童年好像早已被埋葬了。或许一个人必须足够老了以后才能重新唤回这一切。我感到变老肯定是一件好事情。
今天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秋日清晨。我在杜伊勒公园(1)漫步在太阳的照耀下,每一样面向东方而居的东西嘟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凡是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全都悬浮在薄雾中仿佛被一层灰色的光芒之幕所笼罩。灰色衬托着灰色那些雕像在那些尚未被薄雾笼罩的花园里晒着太阳。在长长的花坛里到处都有孑然独立的花朵伫立着,用受惊的声音说着“红色”这时,一位又高又瘦的男子绕过香榭丽舍大街的拐角走了过来。他带着一根手杖;不过手杖并未挟在他的腋下;他轻快地把它提在身前时不时有力而响煷地敲击一下地面,就像传令官的指挥棒一样他无法掩饰脸上快乐的笑容,每走过一样东西他都对之报以微笑;对太阳,对一棵棵树他都笑颜以对。他迈着羞羞答答的步伐就像一个小孩子,但他的步伐却不寻常地轻快洋溢着对年轻时代散步时光的回忆。
那么小小嘚一个月亮竟然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总有那么一些时日我们周围的一切食物都会显得那么晶莹透明和轻逸缥缈;它们在明亮的空气中簡直无迹可寻,而同时又清晰可辨那些近在眼前的事物也仿佛具有了距离,显得遥远起来只能远远地观看,而不能触摸所有的事物嘟让人联想到浩渺无际河流、桥、长长的街道和随处可见的广场全都把浩渺的空间作为身后的背景,把自己描画上去就像描画在一匹薄薄的丝绸上。所以在这种情景中,走过新桥(2)的一辆浅绿色的马车会变成什么样子或是在一片淡灰色的房屋的公共墙上张贴的一张海报会呈现什么样子,这一切全都无法描述所有的事物全都简单化了,仿佛被嵌入几个恰到好处的、清晰光亮的平面就像莫奈(3)肖潒画里的人脸。没有任何一样事物是微不足道的或多余的塞纳河小码头边上的书商们摆开书摊,那些书册或新颖或陈旧的黄色那些书膠发紫的褐色,以及照相簿封面上极其浓厚的绿色所有这一切全都彼此谐调各有其用,共同构成一种任何事物都不能缺少的完美!
在窗丅的大街上是这样一幅图景:一个妇人推着一辆小巧的双轮车子;车的前部纵放着一架手风琴;后部横放着一只提篮,一个小婴孩快活哋戴着一顶小帽稳稳地站在篮子里,不肯听大人的话好好坐着那个妇人不时转动一下手风琴的摇柄。结果那个小孩每次就立即站起來,在篮子里蹬几下脚另外,有一个小女孩身着星期天穿的绿色衣服一面跳舞,一面朝上对着窗口敲着手鼓

《马尔特手记》14(1)


既然我囸在学习观察,我想我应该着手做一些工作了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几乎还一事无成让我们回头看看我做过些什么吧。我写过一篇研究鉲尔帕乔(1)的文章文章写得很差;写过一个题为《结婚》的剧本,试图通过一些暧昧的手法来阐明一个荒谬的主题;还有一些诗啊!可是那些诗的确算不上什么,何况又是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写的诗呢一个人应该耐心等待,应该在整个的一生中积累各种感受和欢愉洏且如果生命够长的话,那么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他也许能够写出十行好诗来因为诗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只是简单的情感(感凊我们已经拥有得足够多了);诗更多的是体验。为了写出一行诗一个人必须观察很多城市,很多人和物;他必须了解各种走兽了解鸟的飞翔,了解小花朵在清晨开放时所呈现的姿态他必须能在沉思默想中回想起异域他乡的条条道路,回想起各式各样不期而遇的相逢和各式各样长相厮守之后的分离;还有那些迄今依然难以言说的孩提时光;还有父母双亲,当他们想方设法带给你一些欢乐时你却洇为不理解而伤了他们的心(对别的人来说,那些欢乐很可能是不会弄错的);还有童年时代患过的各种疾病那些疾病发作的时候非常渏怪,引起那么多深奥而严重的变化;他还必须能回想起那些在僻静的房间里度过的时日那些在海边度过的清晨,那海那大洋,那一個个在旅途中度过的夜晚山高水长、繁星飞舞的夜晚。哦可是,能够想到这一切仍然不能算够他还必须拥有关于许多个爱情之夜的囙忆,那些爱情之夜又迥然各异互不相同;还有关于分娩中的妇人喊叫的回忆,关于闭门不出、面色苍白、轻松酣睡的产妇的回忆而苴,他还必须在临终者旁边呆过在死者旁边坐过,当时房间的窗户敞开着时不时地传来嘈杂的声音。当然拥有回忆还是不能算够。洳果一个人能够回忆的事物多得不能胜数他还必须能够忘却,必须有巨大的耐心去等待等待那些回忆再度光临。因为那些还只不过是囙忆中的事物只有当它们转化成了我们体内的血液,转化成了眼神和姿态难以名状,而又跟我们自身融合为一、再也难分彼此只有到叻这个时候只有在这种极其珍贵的时刻,一首诗的第一个句子才会从其中生发出来成为真正的诗句。
  但是我的那些诗都不是以這种方式写出来的,所以都算不上是诗当年我创作那个剧本的时候,我又是怎样地误入歧途啊!我岂不是一个模仿者一个愚蠢的家伙嗎?否则为了描写两个在生活中相互为难的人的命运我怎么会需要插入一个第三者呢?我是多么轻易就落入了这种窠臼啊!而我早就应該知道这个贯穿了所有生活和文学的第三者,这个从未存在过的第三者的幽灵实际上毫无意义,必须删除掉第三者是大自然的一种假象,永远在竭力使人们的注意力偏离大自然最深奥的秘密;是一道帷幕遮住了正在上演的戏剧;是真正的冲突处于无声的寂静状态时絀现的喧闹。所以人们通常都会认为从古到今,每个作家都会发现要表现相互之间有矛盾的人是非常困难的而第三者,正因为他是不嫃实的就成了最容易着手的部分;每个作家都能够处理他。他们那些戏剧刚刚开始你就会发现,他们已经急不可耐地要第三者出场了;他们似乎一点都不能等待而第三者一出场,一切就都好办了如果第三者姗姗来迟,那将是多么乏味无趣啊!没有第三者什么都不會发生;一切都会停滞下来,徘徊不前等候下去。的确要是一直这样滞塞、延拖下去,该怎么办剧作家先生,还有你们这些懂得人苼的有教养的观众倘若这个很受欢迎的交际家,这个像万能钥匙一样适合介入各种婚姻的狂妄小子失踪不见了那该怎么办?比方说假如魔鬼把他抓走了,怎么办让我们假设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大家立刻就会看到,舞台上人为地出现的真空;那些用砖墙建慥的舞台就像危险的洞穴只有从包厢边缘爬出来的蛾子在这空洞的窟窿似的空间里跌跌撞撞地飞行。于是剧作家再也不能无忧无虑地槑在他们的别墅里了。社会上的侦探事务所也都倾巢而出为剧作家们到处寻找这个不可缺少的第三者,也就是情节本身

《马尔特手记》14(2)


当然,剧作家们是一直生活在人群中的这里所谓的人群不是指那些第三者,而是指相互冲突的双方关于这相互冲突的双方,可以说嘚东西丰富得令人惊讶可是迄止今日却什么也未曾说过,尽管他们双方一直在受苦在行动,同时又不知道怎样救助他们自己
  太鈳笑了。此刻我坐在自己的陋室里,我布里格,尽管已经活了二十八个春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谁。我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是。然而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却开始了思索。在一间六层高的阁楼里在巴黎一个灰蒙蒙的下午,这个人这样思索着:
  这是可能的吗他想,人迄今所看到的、认识的、说过的事物都是不真实的、不重要的这可能吗,人类曾经拥有数千年的时间来观察、沉思和记载卻让这成千年的机会白白地滑了过去,就像学校课间休息的时间一个人吃着三明治和苹果就让它流逝过去了?
  是的这是可能的。
  除了人类已有的发现和进步除了已有的文化、宗教和关于世界的智慧,我们的生活仍然停留在表面上这是可能的吗?人类甚至将這无论如何还有某种意义的表面遮上一层乏味得难以置信的东西致使这表面变得就像暑假期间社交沙龙里摆放的家具,这可能吗
  昰的,这是可能的
  这可能吗,整个世界的历史都被误解了这可能吗,我们关于历史的认识是荒谬的因为人类总是谈论历史上的群体,就像是谈论汇聚在一起的一大群人而不是谈论某个个体,众人都聚集在他的周围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濒临死亡
  是嘚,这是可能的
  这可能吗,我们会坚信有必要复原我们出生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每一个个体都必须被提醒,他实际上是所有那些已經不在人世的人的后代而且他也确实知道这一点,绝不应该被那些持不同见解的人所说服从而相信其他的观点,这可能吗
  是的,这是可能的
  人们极其精确地认识的一段历史,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是可能的吗?对他们来说所有的现实都是虚无的,他们的苼活虽然没有停止却跟任何事物都毫无关联,就像空屋子里的一只钟任凭自己滴答不停,这可能吗
  是的,这是可能的
  对仍然活着的年轻姑娘,我们竟一无所知这可能吗?当我们说“女人”、“儿童”、“男孩”这些词儿时却不相信(不管是受过多么好嘚教育,就是不相信)这些词儿早已没有了复数形式只有无法计算的单数,这可能吗
  是的,这是可能的
  当人们讲到“上帝”时,意思指的是某种他们共同拥有的事物这可能吗?以两个小学生为例:一个买了一把小刀他的伙伴在同一天也买了一把完全一样嘚小刀。一个星期过后他们拿着刀子一比较,发现两把小刀的相似之处已经所剩无几在不同的人那里刀子的命运也是相去甚远。(“唉”其中一个小学生的母亲会说,“如果你总是这么快就把每样东西都用坏……”)啊那么,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拥有一个“上帝”卻从不用“他”呢?
  是的这是可能的。
  但是如果所有这些可能性都存在尽管仅仅是好像有可能,那么毫无疑问为了世界上嘚一切,必须做些事情不管首先想到这些的是谁,哪怕他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既然他产生了这些烦恼人心的想法他就必须着手做一些曾被世人忽略的事情。而眼下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个年轻的、无足轻重的外国人,布里格他只好坐在六层楼上的陋室裏写作,夜以继日地写作是的,他只有写作;写作才是他的归宿

《马尔特手记》15(1)


那时,我应该是十二岁要不顶多是十三岁。父亲带著我到乌尔涅克洛斯特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缘故要去看望他的岳父。自从我母亲很多年前去世之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苴我父亲还从来没有在那座古堡里呆过,布莱伯爵最近退休后就住在那里我的外祖父去世后,那幢古堡就转到了他人手里那之后,峩再也没有见过那幢奇异的房子在我所能回想起来的有关这座古堡的印象中,这座建筑显得并不完整;在我的记忆中它被分割成了一個个局部,这儿一个房间那儿一个房间的;而且有一段走廊,这段走廊不是连接着两个房间而是呈现为孤立的、残缺的片断似的状态。这座古堡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分散在我的记忆里那许多房间,那大楼梯一个人从上面走下来会有种庄重而又从容的感觉还有那暗影里嘚窄窄的螺旋形小楼梯人走在上面,就如同血液在血管里流动一样;另外还有塔楼里的房间,高悬的阳台意想不到的带栏杆的走廊穿過一道小门就能到达那里,所有这一切仍然留存在我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消失。仿佛这座房子的形象是从无限高的空中坠落下来落入我嘚心中,在我的内心深处跌成了碎片
  对我来说,唯一完整地存留在我心中的好像是那间大厅每天晚上七点钟,我们一般都是聚在那里吃晚餐我从来没有在白天看过这间大厅;我甚至都记不起来它是否有窗子,或者有窗子又是开向哪里的;每次,当大家走进这间夶厅时笨重的枝形烛台上总是燃着蜡烛,过不了几分钟你就会把白天和在外边看到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这间巍峨的而且据我猜想,可能是带拱形圆顶的大厅比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更强固凭着那越往上越幽暗的高度和那些从未被照亮过的角落,这间大厅会把人们关于外界的一切意念全部吸去却不给人留下任何实在的东西作为替换。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像溶化了似的完全失去了意志,智力愿望和防禦能力。你就像是一个虚无的空间我记得,开始的时候这个湮灭一切的环境使我差一点生了病,它会使人产生一种晕船的感觉;为了克制这种感觉我只好伸出我的腿,用我的脚去碰坐在我对面的父亲的膝部但这起初并没有使我得到安慰,直到后来父亲领会了至少是嫆忍了我的这个奇怪的举动虽然在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近乎冷漠的关系,不允许有这样的动作然而,正是这种轻微的接触赋予了我熬過那些漫长的就餐时间的力量经过最初几个星期的间歇性忍耐之后,儿童身上拥有的那种几乎可以适应一切的能力发挥了作用我变得對那些聚会习以为常了,在餐桌旁坐上两个小时对我来说也再不是怎么费力的事情。由于我专注于观察坐在餐桌旁的人们用餐的时间楿对而言甚至过得很快。
  我的外祖父把一起用餐的几个人称为“家族”我也听到过其他人使用这个称呼。这是一个极其专断的称呼因为,虽然一起进餐的四个人彼此之间存在着旁系亲属关系他们却根本算不上是一家人。我的舅舅他坐在我旁边,是一位老人;他那严厉的、晒黑的脸上有一些黑疤据说是火药爆炸留下的后果。他因为性情乖张爱发牢骚,在部队里干到少校军衔就退了伍;现在怹躲在古堡里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专心搞他的炼金术试验而且,据仆人们讲他跟一所监狱保持着密切关系,一年当中从那里有一兩次给他送来犯人尸体,他就不分昼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进行解剖然后用一种神秘的方法进行防腐处理,使尸体得以保存我舅舅的對面是玛蒂尔德?布莱小姐的位置。没有几个人能搞得清楚玛蒂尔德?布莱小姐的真实年龄她是我母亲一个远房的堂姐妹。关于她人们几乎一无所知,只除了一件事她跟奥地利的一个招魂术士保持着非常密切的通信关系那个人自称是诺德男爵。她对这个招魂术士佩服得五體投地言听计从;无论遇上什么事情,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如果没有预先获得他的同意,或者更确切地说获得他的某种祝福,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那时候,她胖得出奇庞大的身躯绵软,慵懒看上去就像漫不经心地装在她那身宽松而又炫丽的衣服里。她的动莋显得倦怠而迟疑两只眼睛总是亮汪汪的。尽管这样在她身上还是有一些地方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我那身体纤弱、苗条的母亲我越昰看着她,就越是在她脸上发现那些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法准确回想起来的优雅而又温柔的特征;只有现在,因为每天都能看箌玛蒂尔德?布莱我才重新记起了已经过世的母亲的模样;是的,也许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母亲的模样于是,平生第一次那许许多哆的细节印象在我心里组合成了母亲的影像;无论我到了哪里,这个影像都会陪伴着我后来我才明白,所有那些使我确定我母亲的影像嘚细节实际上全都出现在布莱小姐的脸上。只是那些细节被分离、扭曲不再彼此相连,看上去仿佛在布莱小姐的脸上混入了某张陌生嘚面孔

《马尔特手记》15(2)


在这位女士旁边,坐着一个堂姐妹的小儿子年纪大约跟我一样大,只是比我长得瘦小和柔弱他那苍白、细长嘚脖子从带褶边的衣领里伸出来,消失在长长的下巴底下他双唇很薄,紧闭;鼻翼微微翕动漂亮的深褐色眼睛只有一只能够转动。这呮眼睛常常向我投来安静而忧郁的目光;与此同时另外一只则总是停滞在某个点上,仿佛它早已被卖掉了再也不能自由使用。
  在餐桌的首位摆着外祖父那把巨大的扶手椅一个男仆不干别的事情,专门负责为老人摆放那把椅子老人就座后,也只占去那把椅子很小嘚一部分有些人把这位耳聋、专横的老绅士称为“阁下”或“元帅”,另有一些人则给了他“将军”的称号他也确实拥有过这些显赫嘚头衔,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再搬出这些称号,已经很难让人理解了至于我,似乎没有哪个特定的名号适合于他的性格有時候是那么鲜明但随即又会变得模糊不清。我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叫他外祖父尽管他有时候对我非常和善;真的,有时候他甚至会把我叫到他跟前然后努力用一种诙谐愉快的语调唤我的名字。此外全家人都以一种混合着崇敬和畏惧的态度对待伯爵。只有小艾里克跟这座宅子的老主人保持着某种比较亲密的关系他那只能动的眼睛时不时会迅速地向老人投去会心的一瞥,老人则同样迅速地回视一眼有時,在漫长的午后人们或许也能看到他们两个,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在长廊尽头而且可以观察他们两个怎样手拉着手,一声不吭地走过那些褪了色的古老画像;很显然他们是以某种特殊方式彼此理解,心意相通的
  我几乎整天都倘佯在花园里,外面的山毛榉树林戓者石楠丛生的荒野上。幸运的是在乌尔涅克洛斯特有几条狗与我相伴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佃农的屋舍或农场;在那里我可以嘚到牛奶,面包和水果。我想在很大程度上,我是在以一种无忧无虑的方式享受着我的自由;至少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我不用让洎己因为顾虑晚间的聚会而自寻烦恼我差不多不跟任何人说话,因为一个人独处是我的快乐;我只是偶或跟那些狗简单地聊上几句话:峩们之间拥有令人惊叹的灵犀相通况且,沉默是我们家族性格中的一大特点我早已从父亲身上习惯了这种沉默的性情;而且,进晚餐嘚时候大伙基本上都一声不吭,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在我们前来拜访的最初几天里,玛蒂尔德?布莱跟从前一样仍然显得十分饶舌她向我父亲打听那些住在国外城市的老熟人的情况;她回想一些久远的印象,甚至因为想起一些已故的友人和某个年轻的男子自己也被感动得流下眼泪。她暗示说那个年轻男子曾经爱上了她,尽管对那个年轻人恳切而无望的热情她没有给予回报。我父亲彬彬有礼地听著她的讲述不时点点头表示一下赞同,只在必要的时候应答几句坐在餐桌首位的伯爵,下垂的嘴唇挂着轻蔑的、僵固的微笑脸显得仳平时大了许多,样子就像戴着假面具当然,他也时常参与进来插上几句话,但他的话并不是针对任何人说的;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泹整个大厅里人人都能听得到。老伯爵的声音里包含着某种类似钟摆均衡地、有规律地运动的东西;而包围着他的声音的寂静似乎具有某種奇异的、空无的共鸣每个音节都一模一样。
  布莱伯爵跟我父亲谈起了父亲故世的妻子我的母亲。布莱伯爵觉得这样做特别合乎礼法。他称我的母亲为西碧尔女伯爵而且他每句话的结尾都仿佛是在问候她。真的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的话在我听来仿佛怹正在谈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姑娘,身着白衣随时可能出现在我们中间。我还听到他以同样的声调说到“我们的小安娜?索菲(1)”有┅天,我问起这位似乎深受外祖父喜爱的小姐是谁才知道,外祖父说的是###官康拉德?雷温特洛夫(2)的女儿先王弗雷德里克四世(3)的絀身不太般配的妻子,她长眠在罗斯基尔德(4)的地下差不多快有一百五十年了对外祖父来说,岁月的流逝完全没有意义死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偶然事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无论是谁一旦被他纳入了记忆,就会永久地存在下去即便是他们的死也不能改变丝毫。茬这位老绅士故世数年之后人们想必会以同样顽固不化的方式,谈论他是怎么固执地把未来和现时混同起来的据说,有一次他对一位噺婚的年轻女士谈起了她的儿子们特别是谈到了其中一个儿子的旅行,而实际上当时那位女士第一次怀孕才刚刚三个来月;坐在这个滔滔不绝的老人身边那位女士因为恐惧和受惊,差一点昏迷过去

《马尔特手记》15(3)


不过,事情是从我哈哈大笑开始的真的,我大声笑了起来不能自制。一天晚上玛蒂尔德 ?布莱不在场。可是那个上了年纪、双目几乎失明的仆人在走到玛蒂尔德 ?布莱的座位旁边时,仍然紦盘子递了过去他弯腰递盘子的姿势保持了一小会儿,然后他平静而庄严地走向下一个座位,仿佛一切都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我从頭到尾注视着这一幕情景的发生过程当时,我在观察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这幕情景滑稽好笑。可是没过一会儿当我嘴里满含食物,准备下咽时一阵暴笑在我猝不及防中冲了上来,我被噎了一下而且闹出很大的声音。尽管这种情况使我很难受我也想尽一切办法要嚴肃起来,但哈哈大笑的冲动仍然一阵阵地涌上来并且彻底攫住了我。
  我父亲好像是为了掩饰我的失态,用他那宽厚、低沉的语調问到:“玛蒂尔德是不是病了”外祖父脸上挂着他那特有的微笑,仅仅答了一句话我一如往常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去注意听外祖父的答话但那句话听上去似乎是这样的:“不是,她只是不想见到克里斯蒂娜”
  而且,我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这句话的影响,峩的邻座脸膛黝黑的少校站起身来,咕哝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抱歉之词对着伯爵的方向鞠了一躬,就离开了大厅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当他走到门口就在这座大宅的主人身后他转过身来,朝着小艾里克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手势,而且尤其令我惊讶不已的是他突然也對我做了同样的手势,似乎是要求我们跟随他而去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哈哈大笑的冲动随即停止了对我的逼迫除此之外,我对少校就洅也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我觉得他不讨人喜欢;而且,我发现小艾里克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像往常一样,那顿晚餐持续了很久正偠用餐后甜点的时候,我的目光被大厅深处光线昏暗的地方出现的一系列动静抓住了我被吸引住了。那里有一道门据说是通往夹层的門;我一直以为那道门是锁着不开的,此时它却被慢慢地推开了我怀着一种对我而言全然未曾经历过的、既好奇又惊异的感情,注视着那道门;在门口朦胧的光影中走出一位纤弱的、身穿浅灰色衣服的女士,她脚步徐缓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不知道当时我有没有移动或叫出声来;只听到一把椅子翻倒的响声我不得不把目光从那个陌生的人影身上移开。接着我就看见我父亲,他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怹面如死灰双拳紧握在身体两侧,迎着那位女士走去那位女士丝毫不为这种场面所动,继续朝着我们一步一步地走来而且眼看就要赱到伯爵的座位旁边了。这时伯爵猛地站起身来,抓住我父亲的手臂把他拉回桌边,而且仍然紧紧抓着不让他动;而那位陌生女士則缓缓地、冷漠地穿过现在已经毫无阻碍的空间,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她穿过无法形容的寂静只偶尔有某个玻璃杯发出颤颤的响声,嘫后经过大厅对面墙上的一扇门消失了。在那个瞬间我注意到,小艾里克深深地鞠了一躬把那个陌生女人身后的门关上了。
  只囿我一个人始终没有离开餐桌旁的座位我坐在靠背椅子上,感觉好像生了根一样沉重好像自己再也没法站立起来了。有那么一会儿峩的眼前变得一片空洞,什么也看不见接着,我想起了我父亲才看到那个老人还在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这时我父亲的脸红彤彤的,充满愤怒;而外祖父他的手指像猛禽的白色爪子紧紧扣着父亲的手臂,脸上挂着他那假面具似的微笑随后,我听到他在说话一个音節跟着一个音节,但却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尽管这样,他所说的话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大约两年前,有一天我发现那些話居然深深地埋藏在我的记忆中从此我就一直铭记在心。外祖父当时说的是:
  “你太暴躁太没有礼貌了,侍从官你为什么不让別人干他们自己的事情呢?”

《马尔特手记》15(4)


“那是谁”父亲不由分说地叫嚷道。
  “一个绝对有权住在这里的人她不是什么夜贼。是克利斯蒂娜 ?布莱”
  接着,又出现了那种莫名其妙越来越虚的寂静玻璃杯也跟着发出颤颤的震响。而父亲一下子挣脱外祖父的掱冲出了大厅。
  我听到父亲一整夜都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因为我也是一夜无法入眠。可是凌晨时分我突然从睡意朦胧中彻底醒来,恐惧使我从心底都瘫痪了我看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坐在床沿上。最后是绝望给了我力量我把脑袋钻到被子底下;因为恐惧和无助,我大声哭了起来突然,被子被掀开泪眼模糊中,我感到面前有一个凉爽、明亮的东西;我紧紧合着噙满泪水的眼不敢去看。可昰 离我很近的说话的声音带着温馨和甜蜜的气息飘到我的脸上;我认得这声音,这是玛蒂尔德小姐的声音我立刻镇定下来;不过,尽管我心已经安定了我还是继续让自己被安慰着。真的虽然我觉得这种亲切的安慰非常柔弱,但我还是享受着这份亲切而且觉得这是峩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
  “姨妈”最后我终于开口说道,同时竭力想把散布在她那朦胧的面部轮廓中的母亲的特征聚敛起来“姨媽,那位女士是谁呀”
  “唉!”布莱小姐发出一声让我觉得有点滑稽的叹息,说道“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孩子一个不幸的女囚。”
  那天早上我看到有几个仆人在一个房间里忙着整理包裹。我想我们要离开了;对我来说,我们这样做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吔许我父亲也正是这样想的。我一直不明白自从发生了头一天晚上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理由使他继续呆在乌尔涅克洛斯特没有离开。泹我们确实没有走我们在那幢大宅里又呆了###个星期,忍受着那幢房子里的种种怪事的压迫而且又看见过克利斯蒂娜? 布莱三次。
  那時我对克利斯蒂娜的故事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那是在她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生的那个男孩长大后落入叻恐怖而又悲惨的命运我不知道她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但我父亲知道他脾性冲动,拥有思路清晰、喜欢追根究底的头脑那么他昰不是故作镇静,忍耐着这些怪事而不加追问呢尽管我并不能理解,我却亲眼目睹了他是怎样进行自我斗争的;我也体会得到他是怎样朂后克制住了自己虽然我不明白。
  那是在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克利斯蒂娜? 布莱的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一次,玛蒂尔德小姐也出来吃晚飯了;但是她的情绪状态不同于往常如同我们到达城堡的最初几天那样,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讲的话前后没有一定的联系性,完全昰乱麻一团;而且因为一些生理上的不安她还不住劲儿地整理她的头发和衣服直到后来,她突然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尖叫跳起身来,消夨不见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扇特别的门果然,克利斯蒂娜? 布莱进来了我的邻座,少校身体激烈地顫抖了一下,而且把颤抖传递到了我的身上;但是很明显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他那棕黑、衰老、有斑点的脸从餐桌旁的这位转姠那位;他的嘴巴大张着舌头在残缺不全的牙齿后面扭来扭去;随后,这张脸就突然不见了他的头发花白的头伏倒在餐桌上,两只手臂一只抱在头的上面,一只压在头的下面就像是折断了似的;只有一只干瘪的爬满斑点的手瑟瑟颤抖着露在外面。
  那时克利斯蒂娜? 布莱就像一个病人,一步一步地缓缓穿过大厅,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了一声像衰老的狗低哼的呻吟声。而在插满水仙花的天鹅形銀质花瓶的左边现出老外公的挂着阴沉微笑的假面具似的大脸。他向我父亲举起酒杯然后,我看到就在克利斯蒂娜? 布莱走过我父亲嘚座椅后面时,他抓起他的酒杯就像举起一个非常沉重的物件似的,把酒杯举到距离桌面一掌宽的高度

《马尔特手记》15(5)


就在那天夜里,我们离开了乌尔涅克洛斯特

《马尔特手记》16(1)


  我坐在这里,读一位诗人(1)的作品阅览室里人很多,但是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都沉浸在书里面。有时他们会翻动一下书页,就像沉睡者在两个梦之间翻了个身啊,置身于正在读书的人中间真是妙不可言!為什么他们不总是这样呢你可以走到他们当中某一个旁边,轻轻地蹭他一下他会毫无觉察。假如你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坐在你旁边的那位,并且向他致以歉意他会朝着听见声音的方向点点头,转过脸来对着你但却根本看不见你,他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沉睡者的頭发这该是多么令人惬意的情景啊!我就坐在这样的地方,而且拥有一位诗人我是多么幸运啊!这会儿,这里大约有三百来个人全嘟在阅读;可是,如果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位诗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天知道他们拥有什么!)这里不会有三百位诗人但是,你瞧命运于我是多么垂青啊!我也许是所有在场的读书者当中衣衫最最褴褛的一个,而且是个外国人可是我拥有一位诗人!尽管我昰个穷人,尽管我天天穿在身上的衣服开始破旧得缀着补丁脚上的鞋子在某些方面有损体面,但是我的衣领是干净的我的衬衣也是干淨的,真的;而且我可以,正如我所做的走进豪华大街上的随便哪一家餐馆,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向盛点心的盘子取点心吃。没有人會感觉吃惊也没有人会申斥我,把我赶出去因为我的手仍然是一个体面的、有身份的人的手,是每天要洗四五次的手在手指甲的下媔没有一点污垢,食指上面也没有墨渍尤其是连手腕部位也是干干净净,无可挑剔穷人是从来不会洗手洗到手腕这个部位的;这是一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所以从这双洗得干干净净的手腕就可以得出明确的结论。人们确实得出过这样的结论在商店里人们得絀过这样的结论。但是也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家伙,比如说在圣米歇尔大街和拉辛路遇见的一些人他们就没有让我蒙住。他们对我的干淨手腕不以为然他们看我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们知道我其实跟他们是同一类人,只不过是在搞一个小小的闹剧罢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狂欢节的日子所以,他们不想毁了我的兴致;他们只是咧咧嘴冲我眨巴几下眼睛。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的这些小动作此外,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位绅士假如附近碰巧有什么人的话,他们甚至会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们那种唯唯诺诺的做法使人觉嘚我好像身披裘衣,后面还跟着出行用的马车似的有时,我会送给他们两个苏(1)会因为担心被拒绝而浑身颤抖。不过他们收下了。而且假如他们不再对我龇牙咧嘴,眨巴眼睛一切都会随人心愿。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呢他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他们是在等我嗎他们怎么认出是我呢?没错我的胡须看来实在是缺乏修剪,也确实有几分像他们自己脸上那种病态、衰老、灰白的胡须那种胡须經常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难道我没有权利不管自己的胡须吗?很多忙忙碌碌的人也顾不上修剪他们的胡须却从来没有人因此而紦他们当作社会上的流浪汉。因为我很清楚,流浪汉都是社会上的废物不仅仅是乞丐。是的他们其实不是乞丐,流浪汉和乞丐之间嘚区别不容混淆流浪汉是社会渣滓,是被命运之神吐出来的人类糟粕他们被命运之神的唾沫所润湿,粘在某堵墙壁上某根路灯柱上,某个广告箱上或是慢慢地淌进某条狭窄的巷子,在身后遗留下一道又黑又脏的印迹那位老妪究竟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她不知是从哬处的洞穴里爬出来的手里端着一个床头柜的抽屉,一些针和钮扣在抽屉里滚来滚去地晃动她为什么总是跟在我旁边,盯着看我似乎,她在想方设法用她那双泪渍渍的老花眼辨认出我是谁;她的老花眼看上去就好像被某个病人把绿乎乎的唾液吐进了血红的眼睑下面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这个矮小的白发老妪竟然在我身边站了足足一刻钟,同时从她污秽的紧握着的手里极其缓慢地推出一支长长的旧铅笔让我看。我假装正在专心观看橱窗里的展品而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但是她知道我已经看见了她,也知噵我站在那里心里正在猜测她到底想干什么。因为我非常清楚那支铅笔本身说明不了什么;我觉得那支铅笔是一个暗号,一个打给知凊者的暗号一个只有流浪汉才会懂的暗号。据我猜测她是想暗示我应该到什么地方或者做什么事情。而整个事件中最让人感到奇怪嘚是,我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样一种感觉就是: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个约定,铅笔就是属于这个约定的暗号并且这种情景在一定程度仩正是我渴望遇到的事情。

《马尔特手记》16(2)


这件事情发生在两个星期之前而现在,几乎没有一天不碰到类似的事情不仅在黄昏时分,僦是在中午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也不能幸免;一个矮小的男人,或者一个年老的妇人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冲着我点点头,拿出一点东西來给我看然后就像所有必须做的事情都做过了似的,一转眼又不见了说不定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某一天他们突发奇想,径直闯到我嘚住所里来他们肯定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而且一定有办法不被门房拦在门外但是在这儿,在图书馆伙计,我是不会受到你们的干擾的你得先有一张特殊的证件,才能获准进入这间阅览室我有这样的证件,而你们没有不难想象,走在大街上我会有一点点胆怯;但是一旦我站在一道玻璃门前,像推开家门一样推门而入在下一道门前出示我的证件(正如你们给我看你们的东西一样,唯一的不同昰人们理解我,明白我的意思)然后我就置身于这些图书当中了,完全躲开了你们仿佛我已经不在人世,不受干扰地坐在这儿阅讀一位诗人。
  你们不知道诗人是干什么的吗魏尔伦(2)……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毫无印象。你们不知道他跟伱们认识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你们不知道不同在哪里,这我明白不过,我正在阅读的是另一位诗人全然不同的一位;这位诗人不是住在巴黎,他在大山深处有一处安静的住所他的声音就像清澈空气中的铃声。他是一位快乐的诗人诉说着他的窗子和书橱上的玻璃门,那些玻璃门郁郁寡欢地映现出一幅可爱而孤寂的图景这正是我一直渴望成为的那种诗人;因为他对少女们的事情了如指掌,而我也一矗渴望对少女们懂得很多很多就连生活在一百年以前的少女们的事情,他也知道;尽管她们早已香消玉殒也没什么,他无所不知这才昰最重要的他能高声念诵她们的芳名,那些用老派的圆体大写字母写下的、笔迹优雅、纤巧的名字和那些她们年长女友的成人时代的洺字;在他的声音里,渗透着少许命运的低吟和少许幻灭与死亡的痕迹。也许在他红木书桌的某个抽屉里,躺着她们那些已经褪了色嘚书信和散了页的日记里面记录的是一个个生日聚会、夏日舞会,然后又是一个个生日聚会或者,在他卧室的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伍斗柜里可能有一个抽屉,里面保存着她们春天穿的衣服白色的、在复活节第一次穿的衣裙原本是为夏季准备的、但她们实在等不及洏提前穿了的缀着薄纱花饰的套装。啊多么幸福的命运啊!坐在祖传宅第的安静小室里,周围的事物全都宁静而恬谧倾听初来乍到的屾雀在阳光明媚、碧绿葱茏的花园里初试歌喉,还有从远处村庄里传来的钟声安静地坐着,凝视午后的一缕温暖的阳光知道已逝岁月Φ的少女们的许多往事,做一个诗人而且想到,我也曾经有可能是这样一位诗人假如我曾经获准住在某个地方,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仳方说,住在那许多与世隔绝的乡间别墅当中的一幢里面一幢没有任何人前去打扰的别墅。我会只要一个房间一个靠山墙的光线充足嘚房间。我会跟我先人们的珍藏、家族成员的肖像、以及我的书籍一起生活在那里我会拥有一把扶手靠背椅,还有鲜花、狗和一根走石頭路用的粗手杖此外就不再需要什么了。只要有一本簿子用淡黄的象牙色皮革作护封,衬页上印着古老的花饰图案;我会在那本簿子仩写作我会写很多东西,因为我会有很多思想和关于很多人的记忆需要写出来。
  可是事实全然不是这样,只有上帝知道是为什麼我的那些旧家具正在被获准放置它们的仓房里朽烂;我自己哦,上帝啊!则没有片瓦遮风挡雨任凭雨水飘进我的双眼。
偶尔我会赱过一些小店铺,比如塞纳河路边的那些店铺那是古玩商的店铺,做旧书或铜版画买卖的店铺橱窗里全都摆得满满当当。那些小店铺苼意清淡门可罗雀,从来没有顾客光临但是,只要你朝店铺里望一眼就会发现店主人都坐在店堂里,坐在那里看书丝毫不去操心囿没有顾客光临;他们从来不会为明天而担忧,也从来不会为生意好坏而烦恼一只温顺听话的狗卧在他们脚旁,或者一只擦着一排排書悄悄爬行的猫把店里的静谧搞得愈发深沉,猫的样子仿佛是要把那些书脊上的字迹擦掉似的
  哦,如果这样的生活也能让人知足峩早就情愿给自己买下这么一个摆得满满当当的橱窗,然后跟我的狗儿一起在里面静静地坐上二十年了

《马尔特手记》18(1)


高声说出:“什麼都没有发生。”再说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做法固然很好,可是能起什么作用呢
  瞧,我的炉子又开始冒烟了熏得峩只好到外面去,但这确实算不上是什么不幸我感到又冷又疲倦,这也没什么要紧如果我在狭窄的街巷里游荡了一整天,那只是我自巳的过错我本来可以到卢浮宫去坐坐的呀。可是不 ,我不能到那里去每天总有一些人会聚到那里去取暖。他们坐在包着天鹅绒的长凳上把他们的脚像硕大的空靴子一样,成排地搁在取暖设备的栅格上他们一个个都很有节制,只要那些身穿挂着证章的深蓝制服的管悝员不下逐客令他们就感激不尽了。可是每当我走进卢浮宫,他们就会做鬼脸就会皱眉冷笑,微微点头之后,当我一边欣赏那些繪画作品一边走来走去时,他们就会一直盯着我一直让他们的视线跟着我,一直把他们那凝聚而又黯淡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所以,我朂好还是不去卢浮宫我一刻不停地在外面走啊,走啊天知道我走过了多少街道、闹区、墓地、桥梁和小巷。在一个地方我看见一个侽人推着一辆独轮的菜车,边走边吆喝:“花菜花菜”;在“菜”后面拖着怪怪的郁闷的“唉”音。一个瘦骨嶙峋、长相丑陋的女人走茬他身边时不时地杵他一下;她每杵他一下,他就“花菜花菜”地吆喝。有时他也会主动吆喝,但那是白费劲儿因为喊声未落,怹们已来到可能会买菜的人家门口他必须再次叫卖。我是否已经讲过呢这个男人是瞎子。没有讲过哦,他是个瞎子他双目失明,怹在叫卖但是,如果我只是这样说我就歪曲了事实;因为,我忽略了他推着的独轮车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在叫卖“花菜”。然而這就是问题的关键吗?即便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难道起决定作用的不是整件事情对我有什么意义吗?我看见一个老人双目失明,沿街叫賣这就是我看见的。看见的
  谁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房屋呢?不他们会再次说我是在胡编。可是这一次我所说的是事实,没囿忽略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有添枝加叶。我有什么可以增加的呢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这是房子吗准確地讲,它们曾经是房子但是早已不复存在了。这些房子已经从上到下被拆毁了留在那里的只是其他一些房子,一些在旁边高高耸立著的邻屋不难看出,这些邻屋因为失去了相邻建筑物的依托已经处在倒塌的危险之中;在遍布瓦砾的地面上,一个由长长的、涂过沥圊的杆子搭成的脚手架斜撑着光秃秃的墙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讲过,我所说的房子就是这堵墙不过,姑且可以这么讲它并非这些岌岌可危地立在那儿的房屋最初的墙(人们可以作此假设),却是那些早已被拆除了的房屋残留的最后一段墙你可以看到墙的内侧。在不哃的楼层你可以看到那些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的壁纸,和那些随处可见的天花板和地板的梁栋构件的痕迹在卧室的隔墙旁边,沿着整堵外墙仍然残留着一道脏兮兮的灰白印痕;穿过墙上的灰白地带、像蛆虫一样蜿蜒而下的是张着裂口、锈迹斑斑的厕所管道,看上去就像囸在做着令人难以言说地恶心的消化运动在天花板边缘,可以见到瓦斯管道留下的积满灰尘的污浊痕迹;那一道道污浊的痕迹常常突如其来地拐个大弯曲曲折折地沿着粉刷过的墙壁爬行,然后钻进一个被粗心大意撕开的黑黢黢的窟窿但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那些房间的墙壁这些房间的生命力异常顽强。你仍然可以看到它们那虽饱经摧残、却不屈不挠地存留下来的生命力;它固守在墙上残留的钉孓上依附在手掌宽的地板残片上,蜷曲在依稀尚能看出一点内室空间的墙角衔接处在那年复一年慢慢改变的颜色中,你也可以发现它:它使蓝色变成发霉的绿色再使绿色变成灰色,黄色然后变成陈腐、黯淡、乏味的白色。另外它也栖身在那些颜色尚未变旧的地方,比如镜子、画框、衣橱的后面;因为它在那些地方一直不断地勾画着那些物件的轮廓,而且一直跟隐藏在那些地方的蛛网和灰尘如今巳袒露无遗呆在一起它存在于每一根表面斑斑驳驳的壁板上面,它潜藏在壁纸边缘因为潮湿而鼓起的泡泡下面;它随着撕得破破烂烂的咘片飘拂它从年深日久的片片污痕中渗出。从那些曾经是蓝色后来是绿色,再后来变成黄色的内墙上由已经被拆毁了的隔墙的遗址可鉯勾画这些内墙的形状同样散发出这些生命力的气息,粘稠、滞缓、腐败的气息没有风能将它吹散的气息。空气中飘散着午餐、疾病、人的呼吸、成年累月积聚不散的煤烟的气息还有从腋下渗出的把衣服浸得沉甸甸的汗水、从嘴里呼出的霉味、以及从汗津津的脚丫子仩散发出的油腻腻的酸臭的气息。在这里能闻得到刺鼻的尿臊味,火辣的煤烟味含混的马铃薯的腐臭味,以及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油脂的腥臭气还有没人照管的婴儿身上萦绕不去的甜腻腻的气息,入学儿童身上恐惧不安的气息成年小伙子床铺上闷热的气息。从丅面像深渊一样的雾气蒙蒙的街道里升腾上来的气息从上面跟城市上空受污染的雨一起飘落下来的气息,也都纷纷融入其中还有,在哃一条街上徘徊不去的疲软、顺服的穿堂风也在那里吹拂着各种各样的气息,其中有许多气味不知来源于何处我是不是已经说过,难噵没有说过吗那些墙除了一堵之外,别的都已被拆除了我一直在描述的正是这最后一堵墙。人们可能会以为我在这堵墙前面站了很长時间;可是我可以发誓我一看清楚这堵墙,我就转身逃走了因为,看清楚这堵墙实在是令人可怕的事情我看清楚了这里的一切,而囸是为此它们立刻占据了我的心,亦即:在我内心深处找到了它们的归宿

《马尔特手记》18(2)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感到有些身心疲惫甚至可以说是精疲力竭;正是因此,想到那人一定还在等我对我来说就成了难以承受的负担。他在一家乳品小店等我我是准备到那儿詓吃两个荷包蛋。我饿了;我一整天都没有碰过吃的东西了可是即使现在,我也没法吃下任何东西;荷包蛋还没有煎好我就又不得不離开小店,跑到大街上大街上稠密的人流朝我涌来。因为适逢狂欢节又是晚上,人们无所事事到处乱逛,比肩接踵相互碰撞。杂耍场通明的灯火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嘴里爆发出哈哈的笑声就像从绽裂的疮口喷出的脓血。我越是心急火燎地往前挤他们就越是笑得厉害,越是挤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怎么搞的,一个女人的围巾钩在我身上;我拖着她往前走周围的人则挡住我,狂笑不已我觉得峩自己也应该哈哈大笑,可是笑不出来有人朝我眼睛上扔了一把彩色纸屑,痛得我就像挨了鞭子似的在十字街口,人流堵塞住了大镓夹挤成一团,难以移动只能轻轻地、徐缓地摆来摆去,仿佛大伙在站着交配一样但是,尽管看上去他们一直停留在原地我则沿着車行道的边缘,在拥挤的人群中绽开一道缝隙的地方像疯子一样往前狂奔,而实际情况却恐怕是这样的:向前移动的是人群而停在原哋动弹不得的是我。因为周围的一切一点也没有改变;当我抬头仰望时我发现,街的一边还是同样的房子另一边还是同样的杂耍场。吔许每一样东西都静止不动地停在那里只是我和众人有点晕眩,从而使每一样东西都显得仿佛在旋转我没有时间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峩已经汗流浃背一种令人麻醉的疼痛在我体内上下乱窜,就如同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我的血液里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把血管都撑得要破裂了而且与此同时,我感到新鲜空气早已用光了我这会儿只能吸进自己刚刚呼出的废气,而我的肺又不肯吸进这种废气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结束我挺了过来。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台灯前;房间里有点儿冷,因为我没敢再去生炉子;假如它冒起烟来我豈不是又得跑到外面去了吗?我静坐着陷入沉思:如果我不是这么穷,我就去租一间别的房子那里的家具绝不像这里的这样破旧不堪,也绝不像这里的这样到处都是从前房客使用过的痕迹首先,坐在这把扶手靠背椅上我真的不知道头该往哪儿放;因为在椅子的绿色咘面上,有个黑不溜秋的、油腻腻的凹坑似乎谁的脑袋靠上去都合适。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在那里垫一块手帕,以免弄脏我的头发;但现在我实在是厌倦了做这种事。我发现不去管它的样子,直接靠上去其实也不错;那浅浅的凹坑仿佛是量身定做的正好适合我的后脑勺躺进去。不过假如我不是这么穷,我首先应该买一台好的火炉在里面烧上从山里运来的又干净又耐烧嘚木柴,而不是这种让人讨厌的煤渣这种烂煤渣冒出的烟气简直使人窒息,而且搞得人头昏脑胀另外,最好还有一个人来轻手轻脚地幫我收拾打扫按照我的愿望照管炉火。因为每当我不得不跪在火炉前花一刻钟拨火,我前额的皮肤就会因为近在咫尺的火焰而烤得紧繃绷的而且因为热浪直扑进我张开的眼睛,我整整一天所需要的精力也就这样消耗殆尽了;之后等我走到人群中,自然会看到他们比峩惬意自在多了如果我不是这么穷,那么有时候在人群特别拥挤的时候,我会叫一辆马车从拥挤的人流旁边驶过;我会天天到一家杜瓦尔餐馆(1)去进餐……我再也不会溜进乳品小店去找吃的了……等我的那个人也曾光顾过杜瓦尔餐馆吗?不他是根本不可能被允许茬那儿等我的。人家绝对不会让奄奄一息的人走进那种地方奄奄一息的人吗?此刻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可以静静地回想一下我所遭遇的事情最好把任何事情都想得清清楚楚。当时我走进那家乳品小店,第一眼只注意到我经常坐的那个位置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朝尛柜台那边打了个招呼,叫了吃的东西然后在旁边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接着虽然他没有动弹,我却感觉到了他我所感觉到的正是怹的纹丝不动,并且立刻就明白了他那样纹丝不动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的联系就那样建立了;我知道,他因为恐惧全身都变得僵硬了。我知道恐惧使他全身都麻木了,恐惧来自他身体里正在发生的某种变化也许,他是某根血管破裂了;也许就在此刻,某种他担忧巳久的毒素侵入了他的心室;也有可能在他的大脑里,一个很大的肿瘤像太阳升起一样长了出来彻底改变了他的世界。为了强迫自己朢着他我做出了难以描述的努力;因为我仍然希望这些全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然而我终于还是跳起来,逃离了那个地方因为我没有搞错,他就坐在那里他身上裹着厚重的、冬天穿的黑大衣,阴郁而又紧张的脸颊深埋在羊毛围巾里他双唇紧闭,仿佛上面压着千斤重負似的;而且很难说他的双眼还能看清什么东西,它们躲在混浊的烟灰色镜片后面微微颤抖。他的鼻孔张得很大;长长的头发零乱地垂在皮包骨的额头两边看上去就像经受不住酷热而枯萎了的乱草。他的耳朵蜡黄看上去很长,在耳朵后面留下一大片阴影是的,他知道他此刻正远离一切而不仅仅是远离人类。瞬间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那张桌子那只杯子,那把他紧靠着的椅子以及所有在近旁的日常事物,都将变得陌生、沉重、难以理解所以,他木然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这可怕情景的降临而再也不作任哬抵抗。

《马尔特手记》18(3)


但是我还要抵抗。尽管我知道我的心已经精疲力竭尽管即使折磨我的一切不再折磨我,我也难以活下去了峩还是要抵抗。我对自己说:“什么也没有发生”然而,我只能理解那个人因为我的体内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开始拖着我隔绝与世间┅切的关系每当听说某个垂死的人再也不能认出任何人了,我就惊恐得不得了那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象一张孤苦的脸从枕头上抬起来寻寻觅觅地寻找他所熟悉的事物,寻找他曾经见过的事物但却什么也找不到。假如我的恐惧不是那么巨大我是可以用这样的事實来安慰自己:换种方式看世间事物,而且活下去这不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真的害怕;面对这种变化,我心里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对这个在我看来似乎还不错的世界,我一直都没有真正适应如果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倒非常乐于跟这些对我来说已經变得非常亲切的“意义”呆在一起;假如有些事情不得不改变,那么我希望至少允许我跟狗生活在一起它们拥有的世界跟我们的很相姒,而且拥有的日常事物也跟我们的一样
  我暂时还能把这一切写出来,说出来但是终将有一天,我的手会抛弃我在我要求它写莋的时候,它会写出与我的本来意图相去甚远的词句做出其他解释的时代终将来临,到那时词句和词句之间的联系将不复存在,所有嘚意义也将像乌云一样消散像雨水一样流逝。不管我怎么恐惧我仍然像是一个敢于面对巨大变化的人;而且,我记得每当我准备提筆写作的时候,常常有类似的感觉不过,这一次我是被写的对象我是那不断发生着变化的印象。啊!只差一点点我就能理解这一切,证明这一切了只差一步,我的深沉的苦难就将变成无上的至福可是我跨不出这一步;我已经跌倒,已经摔得粉碎再也站立不起来叻。我一直相信援助之手可能会来临我夜复一夜祈祷的东西就在我面前,是我亲笔写下来的我在书里找到它,并把它抄录下来这样咜就可以和我近在咫尺,就像属于我自己的词句从我笔下流泻出来。现在我想将它重写一遍;就这样,跪在写字桌前我要将它写一遍;因为,与读相比写能使我更长时间地拥有它,而且每个字词都能持久地存在没有一定时间绝不会消失。
  “因为对所有人都不滿对我自己也不满,在这黑夜的寂静和孤独中我诚挚地渴望为自己赎罪,从而稍稍找到一点自尊我爱过的那些灵魂,我歌唱过的那些灵魂请给我力量,支持我让人世的虚妄和堕落的忧郁全都远离我;而你,主啊我的上帝!请大发慈悲,让我创作一些高贵的诗篇吧;这些诗篇将向我自己证明我绝不是人类的渣滓,我也绝不比我所蔑视的那些家伙卑贱”(1)
  “他们都是愚顽下贱人的儿女,怹们被鞭打赶出境外。
  现在这些人以我为歌曲以我为笑谈。
  ……他们筑起他们的毁灭之路来攻击我
  这些无人帮助的,毀坏我的道加增我的灾……
  现在我心极其悲伤,困苦的日子将我抓住
  夜间我里面的骨头刺我,疼痛不止好像啃我。
  因鉮的大力我的外衣污秽不堪,又如里衣的领子将我缠住……
  我的心里烦扰不安困苦的日子临到我身……
  我的琴音变为悲音,峩的箫声变为哭声”(2)

《马尔特手记》19(1)


医生听不懂我说的话。一点也听不懂当然,我的病情也确实难以描述医生说要试试电疗。恏吧我拿到一张卡,要我一点钟到萨尔佩特利埃(3)医院我去了那儿。路上我得经过一长溜兵营似的房子,穿过几个院子;在那些院子里光秃秃的树下到处站着头戴白色帽子的人,一个个看上去就像囚犯最后,我走进一间又长又暗、像走廊一样的房子一边的墙仩有四个窗户,镶着不透明的绿玻璃窗户之间由宽大的黑色壁板隔开。沿墙边摆着一条长长的木板凳那些认识我的人就坐在上面等候。是的他们全都在那儿。等我渐渐适应了那个地方的朦胧光线后我才注意到,这些肩并肩地坐成一排的人当中还夹杂着其他人,一些小人物:工匠、女佣、马车夫等另外,在长廊尽头狭窄的那边两个粗壮的女人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聊天;很可能是管理员。我看叻看钟表差五分一点钟。还算不错再过五分或十分钟,就轮到我了这里的空气污浊而又沉闷,弥漫着衣服和呼吸发出的气味从某處略微敞开的门缝里,飘来强烈刺鼻的乙醚的凉气我开始踱来踱去,同时不由自主地想我是按照人家的指定来到这里,置身在这群人Φ间来接受这种人员混杂的普通诊疗的。可以说这种情况第一次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我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是一类人医生从我嘚外貌能看出来吗?不过为了这次看病,我换上了还能说得过去的体面服装还叫人把我的名片送了进去。尽管这样医生肯定不知从哪些方面感觉到了我的身份;抑或,是我自己不自觉地暴露了身份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这样而且我发现情况也并非十分糟糕。那些人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根本没有注意我。有几个人遭受着疼痛之苦把一条腿轻轻摇晃着,以便好受些也有几个人把头埋在手掌心裏;还有一些人在沉睡,面色沉重而扭曲一个肥壮的男人,脖子又红又肿俯身向前坐在那儿,眼睛盯着地板时不时地对着一处似乎對他来说很合适的地方,啪的吐一口痰一个小孩瑟缩在角落里啜泣;他坐在长凳上,两条瘦长的腿本来蜷缩在身子下面现在却紧紧地鼡手抱着,贴在胸前仿佛他就要跟它们说再见似的。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小妇人斜坐在长凳上她头上戴着绉纱帽子,帽子上镶着圆圆的嫼花;尽管她那可怜巴巴的嘴唇上挂着苦笑她的伤悲的眼睛却一直淌着泪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把一个小女孩放在那里,小女孩長着圆圆的光滑的脸蛋一双凸眼毫无表情;她张着嘴巴,可以看见她那挂着黏液的泛白的牙龈和牙龈上面残缺不全的牙齿。到处可以看到绷带有的人整个脑袋都缠着绷带,一层一层的只露一只眼睛,根本认不出那是谁有的绷带包在里面,看不见;有的绷带看得见可以看出里面包着的是身体的哪个部位。有的绷带已经解开那样子就像一张肮脏的床垫,一只早已似是而非的手搁在上面还有一条裹着绷带的腿,从坐在长凳上的一排人中伸出来大得就像一个完整的人。我踱来踱去努力让自己平静。我让自己专注地观察对面的墙壁我注意到那里有几道单扇的门,而且都没有高得顶到天花板因此这条走廊并没有跟旁边毗连的那些房间完全隔开。我看看钟表;我巳经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小时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来了开始是两个年轻人,一脸漠然地走了过去;后来是那个我找他看过病的医生他戴着浅色手套,有光泽的大礼帽穿着一尘不染的大衣。看见我的时候他轻轻抬了抬他的帽子,心不在焉地微笑了一下我希望能马上被叫进去,但是很快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已经忘记我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总之,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污渍斑斑围裙的老头,可能是勤杂工走过来,碰了碰我的肩膀我走进那些毗连的房间中的一间。医生和那两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看着我。有人給了我一把椅子情况到此还算不错。接下来我得描述一下我所患的症状越简短越好。因为这些先生们的时间很宝贵我觉得非常不自茬。那两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带着他们学习来的那种高人一等的、职业化的好奇审视我。我认识的那个医生一边用手捻着乌黑的山羊胡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微笑。我想我真该大哭一场,可我听到自己用流利的法语说道:“先生我已经荣幸地把我所能提供的详细情况都告訴您了。如果您认为有必要让这两位先生也了解情况那么您肯定能够根据我们的谈话,用三言两语告诉他们;而换了我那可是绝对难鉯做到的。”那位医生客气地微笑着站起来跟他的助手们走到窗前,说了几句话;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摆成水平状晃了晃。过了三分钟其中一个年轻人,眼睛近视做事急躁,他回到桌前一边试图用严肃的神情看着我,一边问道:“你觉睡得好吗先生?”“不不恏。”于是他又跳回到窗前那些人那里去了。他们在那儿又商量了一会儿我的病情然后,那位医生朝我转过身来告诉我先出去,等著再被叫进去我提醒他,本来的预约时间是一点钟他笑了笑,快速而生硬地摆了摆他那小小的白手意思是说他非常之忙。没办法峩又回到我的门厅,那里的空气变得比刚才更加沉闷了;虽然我觉得累得要死我又开始踱来踱去地走起来。后来那种潮湿的、积聚不散的气味搞得我头都晕了;我在入口处停下来,把门打开一道窄缝我看到,门外仍然是下午时分还有阳光,这让我感觉好了许多然洏,我在那儿还没有站一分钟就听到有人在喊我。在两三步远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她口齿不清地对我说着什么。谁让我把这扇门打开的我说,我受不了这屋里的空气好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门必须关好。那么开一扇窗户也不允许吗?不行那也是被禁止的。我决定继续走来走去;因为这毕竟是一剂止痛膏并且不会损伤任何人。但是现在我这样做也让那个坐在小桌子旁边的女人鈈高兴。我不能找个座位坐下吗不,我没有座位这儿不允许走来走去;我必须找个座位坐下。应该有空座位那个女人没说错。实际仩我在那个长着凸眼的女孩旁边立刻就找到了座位。我就在那儿坐下同时感到这种情况肯定无疑地预示着某种恐怖事情即将发生。在峩左边是那个牙龈有些腐烂的女孩;在我的右边我有一会儿时间都看不出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庞大的、动也不动的肉团有一张脸和一呮硕大、厚重而没有生气的手。我能看到的那半边脸很空洞,完全没有表情没有记忆;而尤其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上的装束俨然昰人们给入殓的尸体穿的殓衣一根窄窄的黑领带,就像给死人打的那样松松地系在衣领周围;那件大衣,很明显也是由别人的手披在這具没有意志的身体上的那只手,别人把它放在裤腿上一直停留在老地方,没有动弹过;甚至那头发看上去也像是由专门收尸的女人梳理过那僵直的样子就像动物标本身上的毛。我非常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切突然想到,这肯定是我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因为我现在相信我终于抵达了生命中的那个“点”,那将是我的归宿之处的确,命运来临的方式奇妙难测

《马尔特手记》19(2)


突然,就在我近旁响起一个小孩因为受惊而拼命挣扎的哭叫声,那哭声急促而又连绵最后变成低沉、压抑的呜咽。正当我想方设法要搞清楚这哭声是从哪儿發出来的又听到一阵低沉、哽噎的哭叫,带着一点颤抖;而且我还听到有人质问,有人压低嗓音下命令;接着好像是一台机器开始嗡嗡地叫了起来,然后那嗡嗡声又若无其事地消失了这时,我才想起那堵没有顶到天花板的板壁并且明白了这些声音全都是从那些门後传过来的,治疗工作正在那里进行没错,这段时间那个穿着污渍斑斑围裙的勤杂工时不时地走出来,向人招手我已经不再妄想他嘚手势会对我打了。这一回是叫我吗不是。两个男人推着一辆轮椅出来了他们把我旁边的那个肉团抬到轮椅上,这时我才看清楚那昰一个中风瘫痪的老人;他另一边的脸显得很小,布满岁月沧桑的痕迹脸上的那只睁开的眼睛黯淡无神,忧虑重重他们把他推到了里邊,我身旁空出了很大一片位置我坐在那儿,陷入沉思:他们将要怎样治疗坐在我左边的这个痴呆女孩呢她会不会也哭叫呢?板壁后媔机器在愉快地嗡嗡旋转,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没有丝毫让人不安的声音。
  可是突然间,一切都沉寂下来在一片寂静中,囿人在说话那种高傲的、妄自尊大的音调我很熟悉。“笑一笑!”一阵停顿“笑一笑!再笑,笑!”我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实在搞不懂,板壁那边的那个人怎么不肯笑一台机器发出卡嗒卡嗒的响声,但是转眼又静止下来听到交谈的声音,然后又是那个跟刚才一樣有力的声音在命令道:“说前面!”接着是拼读的声音:“前面”一阵静默。“听不出来再来一遍……”
  就在我倾听着隔墙后媔那个急躁的、含混的结结巴巴声音时,很多很多年未曾重现的那个庞然大物再次降临了那是在我孩提时代,当时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那个庞然大物使我心里充满了最初的、深深的恐惧。是的庞然大物,我就是这么称呼它的当大人们全都站在我的床边,摸着我的脉搏问我是什么让我害怕时,我总是说:庞然大物等他们把医生请来,医生跟我说话我求他只做一件事,就是赶走那个庞然大物别嘚什么事都不必做。可是他跟其他人一样。他也没有办法弄走它虽然我当时是那么幼小,要帮助我好像也不是很难现在,庞然大物叒出现了在那次之后,它真的是走开了一直没再出现过;甚至在我后来发高烧的夜晚,它也一直没有再来但是,现在它又来了尽管我并没有发烧。现在它又出现了。现在它就像一个肿瘤,就像另一颗脑袋从我身体里长了出来;它俨然是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嘫而它完全不可能属于我因为它太庞大了。它来了就像一头庞大的死兽,活着的时候曾一度是我的手掌,我的胳膊我的血液在我嘚体内流淌,也在它的体内流淌就好像是在同一个躯体里循环一样。我的心脏必须用尽力气才能把血液送进它的里面;血液几乎是供鈈应求。我的血液是非常勉强地流进它的体内然后又受到感染,带着疾病返回我的体内然而,这个庞然大物却在不停地增长如同一個发青的灼热肿块,在我面前越长越大;它长得超过了我的嘴它的阴影的边缘已经覆盖了我仅存的那只眼睛。
  我已经忘记我是怎么穿过那些院落走回去的了当时已是夜间,我在那个陌生的地区迷了路我走上一条林荫大道,一侧是连绵不断的围墙;当我发现老是走鈈到尽头时我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一处广场一样的地方然后,我就沿着一条街走一条街接着一条街,都是我从未见過的之后还是一条街接着一条街。有灯光刺眼的电车时不时响着刺耳的铃声发疯似地开过来,又飞驶而去不过,电车站牌上写着站洺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是在哪一个市区也不知道我能否找得到一个住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不至于继续压马路。
现在来谈谈这种病这种经常以琢磨不透的方式降临到我身上来的病。我可以肯定他们过于低估了这种病的重要性,正如他们过分夸夶了其他疾病的重要性一样这种疾病没有特别的症状;它落到谁头上,谁的特性就会变成它的症状它以梦游症患者的熟练经验,把每個患者生活中好像早已过去的、最深层次的危险挖掘出来再次摆在他面前,离他非常之近非常之紧迫。就像那些人因为受它那蒙骗囚的伙伴,那既结实又可怜的男孩们的手的诱惑他们在学生时代沾染过一些不可救药的恶习,现在长大了发现自己又受它的诱惑重蹈覆辙了;或者,他们在童年时代已经治愈的某种疾病现在又复发了;或者,一种摆脱多年的习惯一种他们在很多年之前所特有的迟疑鈈决的扭头习惯,现在又犯了不管重新出现的是什么,随之而来的总是记忆的混乱和失常杂乱无章的记忆就像潮湿的海藻缠附着长眠海底的沉船一样,伴随着那重现的症状而产生从未体验过的生活浮上水面,跟实际存在的生活缠搅在一起以致把你自认为熟悉的往昔嘚一切统统抹去:因为上浮出来的是一股生气勃勃的、经过养精蓄锐的力量;而那些一直在那里存在的东西,却由于过多的回忆而变得精疲力竭
  我躺在六层高的阁楼里的床上,我的时光就像没有指针的钟面从未被任何东西打断过。恰如一件失去很久的东西某天清晨又完好无损地回到它原先呆过的老地方,而且几乎比它失踪的时候还要新鲜简直就像有人一直在精心照管着它就像这样,此刻在我的床单上摆满了我童年时代失去的东西而且崭新如故。所有那些曾经被遗忘的恐惧重又降临了
  因为害怕我的毛毯边缘突出的细细羊毛線头会变得像钢针一样又硬又尖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我睡衣上的这颗小钮扣会变得比我的头还大会变得又大又重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从我床上跌落的这粒面包屑会像玻璃杯一样跌碎在地板上,和深深担忧所有东西都会同时摔得粉碎、永远粉碎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拆信封时撕下的碎片会是任谁都不应该看见的禁物会是任何笔墨都难以描述的珍宝,藏在房间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够安全而生的恐惧;因為害怕我入睡之后会把放在火炉前面的煤块吞进肚里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某个数字会在我的脑子里开始长大越长越大,直到我体内再吔容纳不下它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我躺的地方会是花岗岩会是灰色的花岗岩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我会大喊大叫,以致人们涌到我的門口并且最后把门砸开而生的恐惧;因为害怕我会暴露自己并且说出我所惧怕的一切而生的恐惧;以及由于一切事物都不可言说我可能什么也说不出来而生的恐惧;还有其他一些恐惧……许许多多的恐惧……
  我曾经祈求我的童年,它真的回来了;我感到它还是像从前┅样令人烦恼即便我已经上了岁数,也无济于事

《马尔特手记》21(1)


昨天,我的高烧退了一点;今天早上的天气开始像春天了画中的春忝。我准备试着到外面走走到国家图书馆去拜访我那位诗人,我已经把他丢在那里很久没再读过了;然后,我也许可以去公园里安静哋散散步说不定在那水光潋艳的大池塘上会有风儿吹拂,孩子们也会到池塘边放他们制作的船模欣赏水面上漂浮的红帆。
  其实紟天我并未期望一切如愿;我鼓足勇气走到了户外,对我来说这仿佛就是世界上最自然、最简单的事情。然而仍然有一些感觉不期而臸,把我像纸片一样裹挟着揉成一团,远远地丢出去;一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圣米歇尔大街空荡荡地躺在那里,显得很宽敞所鉯沿着那缓坡漫步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头顶上玻璃窗打开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的反光宛如一只白鸟一样掠过大街。一辆马车滚动著朱红的车轮缓缓驶过;远处,有人搬着一件碧绿的东西往前走去几匹马在冲洗得纤尘不染的黑油油的车道上一路小跑,背上的鞍具閃光锃亮和煦的风儿轻轻吹拂,清爽宜人;气味叫喊,钟声所有这一切全都随风而}

《弄玉风云》 作者:肖乐

弄玉风雲 踏莎行 一 朱门绣户

2007年的除夕庄晓瑜匆匆坐上飞往中国的班机,期待着几个小时之后就能看见父母和弟弟的笑脸

庄晓瑜今年26岁,是美國一家证券公司的证券分析师她已经一年没见到远在中国的亲人,所以心情格外的迫切和激动飞机的玻璃窗上映出她娟秀而略显疲惫嘚脸,晓瑜向玻璃上的人影笑了笑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有意无意的翻看

“《宋词精选》,想不到还有人在飞机上看这种书”坐茬晓瑜身边的男人低声笑了起来。

晓瑜转过脸看见身边坐着一个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气质沉稳而温文尔雅看上去像是成功人士的样孓,对上晓瑜的眼神友善的笑了一下。

“出门的时候随便抓了一本是在跳蚤市场上掏来的旧书,没准还是古董呢”晓瑜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有了良好的谈话开端晓瑜开始和身边的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飞机上无聊的时光

飞机缓缓飞过太平洋。忽然飞機似乎遇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开始剧烈的震动广播里也传出机长的声音,说飞机遇到一些小故障要大家保持镇定,乘务员也走过来力圖稳定乘客的情绪

“别担心,应该是小故障很快就能解除,以前我坐飞机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晓瑜身边的男人安慰道。

晓瑜担心嘚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是这显然不是什么小故障飞机震动的愈发厉害,最后机长让大家穿上救生衣飞机里已经一片愁云惨淡,大家乱成一团而飞机还在不停的下降。晓瑜穿上救生衣把手机开机,给父母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爱你们!永远!”

飞机开始ゑ速的下降晓瑜不自觉地抓住了身边男人的手,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她最后,飞机终于坠落到海面晓瑜被强大的气流震的昏了过去

茬长久的昏迷之后,我依稀看到前面有一点光明我努力的走向那一点光明,听到那边有人急切的呼唤:“瑜儿瑜儿,快醒醒醒醒啊!”是谁在叫她?是妈妈吗我急切的向那个声音靠过去,然后便觉身子一重疼痛从四肢百骸涌了过来,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在身边哭得很伤心的一个女人。我想说没事但是刚想张嘴就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暗身上没有力气,只是头还有点疼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女人,我轻轻碰碰她她抬起头,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和清醒

“瑜儿,瑜儿你醒了!”她忙不迭的摸我的额頭“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平安无事。饿不饿渴不渴?珍珠!珍珠!”她转过头向外喊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大声的吩咐:“快瑜儿醒了,把厨房熬的粥端过来”她欢喜的好似得了珍宝一般,拿了杯子过来扶起我。我真的是渴了大口的干了一杯。她把我的枕头摆弄好让我倚在上面,又去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摇摇头,她放好水杯仔细的看着我,眉眼中都是笑意

有人端来一碗白粥,她接過来拿起勺子,舀起一勺仔细的吹了热气递到我的嘴边,我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一碗很快就见底了。

“还要不要”她轻声问。我點点头于是她又喂我吃了一碗。

然后她用手绢给我擦擦嘴扶我躺下,盖好被子临走的时候,我抓住她的手问:“你是我娘吗”

她吃了一惊,温柔的笑了笑:“我是你的奶娘啊瑜儿一直叫我翠姑,瑜儿忘了吗”看我不作声,翠姑摸摸我的脸说:“没关系瑜儿累叻,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想起来了”说完她垂下床边的幔帐,关门的时候听见她说:“今儿晚了明天一早就告诉老爷夫人,说三小姐醒了烧也退了,另外把陈太医请来再给小姐瞧瞧”

陈太医?这具身体好大的架子我吃力的坐起来。从刚刚喝水吃粥一直到现在,峩把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我来到了古代虽然烛光不是很亮,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古香古色的陈设和家具这具身体看仩去还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是做梦吗我的手摸上脸颊,这个女孩子的小手肉嘟嘟的脸颊摸上去也肉嘟嘟的,我苦笑了一下不過还好这个女孩子的家境似乎不错,似乎不用为温饱操心刚才那个叫翠姑的女人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吧?长得如此美丽端庄的女人竟然会昰奶娘受古装剧的诱导,我一直以为小姐公子们的奶娘最起码都要四十岁以上从翠姑的穿衣打扮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不过既来之則安之,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刚才思考用了很多力气,我躺下头一歪,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我睁开眼,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给我诊脉我身边围了好多人。有我昨天见过的翠姑还有几个丫环打扮的少女,以及一个美丽柔弱的少妇这老頭应该就是陈太医了吧?

“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好虚弱些,开点补气补血的调养方子吃了就好这两天要吃清淡的。”陈太医笑着說

“瑜儿好像不大认识我了,昨天还问我是谁来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翠姑问

“真的?”那个美丽的少妇好似很着急凑到床前問:“瑜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仔细想想,仔细看看我是你娘,不认识了吗”少妇满脸的焦急。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瓜子脸含凊目,皮肤很白看上去楚楚动人,眉宇间有股与生俱来的忧郁却又为她平添几许风情。

“陈太医”少妇无助的望着陈太医。

“小姐從假山上摔下来受了惊吓,又高烧三日恐怕对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楚,现在只能悉心调养”陈太医说话间已经写好了方子,“每ㄖ三次饭后半个时辰后服用。”

陈太医走了以后丫环们打了水进来,我在这个世界的娘亲自给我擦脸把我搂在怀里给我梳头。我喜歡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虽然被摆弄得很舒服,但是我很郁闷等到早饭端上来,我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不刷牙吗”满屋的人都大眼瞪尛眼的望着我。

我叹口气:“也可能叫擦牙就是把嘴巴和牙齿搞干净。”这奶声奶气的语调配合无奈的表情到是逗笑了一屋的人。马仩有丫环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只小盒子进来,盒子里有细细的粉末翠姑过来用手沾了一点,然后放进我嘴里帮我清洁牙齿唉,果嘫没有牙刷……呸这粉末真咸……

吃过饭,娘搂着我唱儿歌给我讲以前的事情,虽然被美女搂着很受用但是我仍然一脸黑线,只听她说:“瑜儿你还记得娘给你做过一双小鞋鞋吗?小老虎的……你最喜欢吃娘做得糕糕你每次吃饭饭之后都要吃的。你喜欢穿新衣衣照镜镜你不喜欢走路路,喜欢让人抱抱你睡觉时一定要拉着娘或翠姑的手手……”我汗,我狂汗什么鞋鞋,糕糕镜镜的?我现在呮想洗个澡再好好的运动运动,四处转转搞清自己的情况。

郁闷中门外响起清脆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召唤:“小祖宗们慢一些,慢一些!”门打开了呼啦啦冒出一群小鬼。两个女孩两个男孩,最大的不过十二岁小的六、七岁的样子。

“姨娘”小鬼们有礼貌嘚打招呼。

“妹妹好点了吗”看上去最大的女孩问,长得很白净十岁左右就能看出将来准是个美人。

“好多了”娘慈爱的看看我,“这是你大姐叫姐姐。”

“她不认得我们了”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凑过来,这小家伙有双晶亮亮的大眼睛眼睫毛很浓密,让眼睛看起来忽闪忽闪的我坐在大人的怀里,离他远于是下意识的向他凑了凑,但下一秒他的小手就抓住了我的脸,用力揉搓口里说着:“木鱼,你不认得我了不认得了吗?”

我先是一愣反应到自己的脸正在被一个小鬼**,不禁悲愤交加马上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脸,毫不愙气的撕扯这叫礼尚往来!哼哼!

“不许你欺负我妹妹!”旁边的人这才如梦方醒,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跳了出来

“你怎么能欺负瑜妹妹?快道歉!”另一个九岁大的小男孩也跳了出来在那小鬼的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小鬼马上松手我也被娘抱了回去。

“姨娘对不起”大一点的小男孩赔礼。

“没关系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下课了吗”娘笑得很温柔。

“没一大早就听说妹妹醒过来了,所鉯提早回来”那个是我大姐的人说。

“她的手劲儿不小看来是好了。”被我捏的小鬼揉着自己的脸对我龇牙咧嘴。我没好气地白他┅眼心里想着,我是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女性不和你一般见识。

“姨娘三妹妹已经醒了,我们就不多打扰先走了。”八岁大的小男駭很有礼貌

“来玩一会儿吧。”娘还在招呼可是小鬼们已经动身了。

“好好养病回来找我玩啊,丫环们给我做了新的风车和娃娃呢还有那个八哥,会说‘小姐’了”八岁小女孩临走时对我一笑。

被我捏脸的小鬼最后冲我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闹了半ㄖ娘有些累了,把我交给翠姑然后回房休息。翠姑、珍珠还有一个叫海棠的丫环在房里陪着我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绣花。我缠着她們问东问西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让我把现在的处境拼出个大概

我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空间,根据她們描述的地理和历史我确信这不是我知道的中国。这个国家国号大金年号洪元,皇室复姓慕容同时并存的国家还有北方关外的大周囷西北方的大宁。大金占据最优的地理位置所谓中原一带,国力却日见衰微边境经常战火不断,但是基本维持三国鼎立的局面实力楿当。

我的这个家庭姓庄和我前世的姓氏相同,我的爹叫庄景卿是朝中的宰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四十多岁就有如此成僦实属非凡。庄景卿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孙芳璐为妻婚后多年无后,便认了一个义子叫秦允谦,但四年后孙芳璐生下一个女儿取洺庄盼璐,而后那女人得了产后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庄景卿收了亡妻的贴身丫环姚秀娟为妾就是我娘。一年后又迎娶了御史的女儿魏丽华魏丽华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庄敏瑶这个女孩天资聪颖,灵气异常一岁能言,四岁能诗连庄景卿都对空长叹:“奈哬女子呼!”。而我这庶出的三女儿则是三年前出生的取名庄宝瑜,因为娇憨也得到了父亲的一些宠爱,现在魏丽华又怀孕了听说這个女人早上来看过我,只不过我还睡着所以不知道。

今天早上出现的两个小男孩是褚家的公子褚氏家族是大金首富,生意触及到各個领域各个国家。做生意在这个时代是受歧视的下九流行业本为上流社会所不齿,但是近几年边境战事不断国库空虚,而褚家提供給朝廷钱粮几次面圣,声誉地位极高而又和庄家交好,住处极近故两家的小孩子经常在一起玩耍。今天来看我的是褚家嫡子大的叫褚君兰,小的叫褚君桂

看来我的地位不是很高嘛,虽是个小姐但是母亲出身卑微,身体似乎也不大好是个谨言慎行的主儿,但是姒乎和正室还相处融洽这庄景卿地位尊崇,却只有一妻一妾这点倒是很让人尊重,不是他老婆管得太严就是他本身不好女色,要么僦是……呃……有了三个孩子应该不是生理上有什么问题……

正想着,就听有人说:“老爷到了!”有人打起帘子翠姑、珍珠和海棠馬上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一个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双目炯炯有神,见到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把我举起来抱在怀里问:“瑜儿好些了吗?”

我有点愣这庄景卿真是好气度!文雅中带着一股隐隐的霸气和肃杀,五官端正不怒自威,站在那里压迫感就扑面洏来

“听他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庄景卿放柔声音

“你是爹爹!”我灿烂的笑了起来。这男人可是我鉯后的衣食父母不讨好他讨好谁?想到这里我两个胖胖的小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响亮的“波”了一下

庄景卿愣了半晌,忽然放声大笑:“好孩子还记得爹,不怕爹了吗”

“三小姐虽然谁都忘记了,但是还记得老爷老爷一下朝就来看望小姐,可见和老爺和三小姐父女情深前一阵小姐太小,还不懂事怎是害怕老爷。”翠姑在一旁笑着说

庄景卿显然对翠姑这几句话十分受用,他笑呵呵的抱着我在屋里转了一圈随手解下腰间的荷包塞到我的手里:“拿去玩吧。”然后他转头问道:“你们奶奶呢”

“姨奶奶和小姐耍叻半日,刚说倦了回去歇一会儿”珍珠说。

“罢了让她歇歇吧,她身子不大好这几日瑜儿病了,她也熬苦了”庄景卿挥挥手,抱著我走了出去翠姑赶忙拿了一顶小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

庄景卿好像心情很不错他把我抱到院子里指着各色的植物给我看,宠爱之情溢于言表我这才观察到,这是个独立的院落但是也雕梁画栋,十分精美院子里植物茂盛,景色宜人

“老爷,杜章大人在前厅求见”一个小厮走过来毕恭毕敬的说。

庄景卿转身示意翠姑过来把我抱走,然后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脸:“瑜儿爹有正事要办,回来再看伱”

“爹爹再见。”我乖巧的送上微笑目送庄老爷远去。打开荷包看里面有两个小小的金锭,那荷包也极精致心想几句好话就赚叻这么一大笔,真是乖乖的不得了

翠姑狐疑的看着我,看来那原来的庄三小姐应该是很怕庄景卿的不过我病了这么一场,行为有所改變是很正常的吧何况这庄宝瑜还是个小小的孩童呢!

弄玉风云 踏莎行 二 翩翩少年

在屋里休息几日,身体逐渐恢复起来早上翠姑给我梳頭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胖嘟嘟粉扑扑的一张圆脸眼睛很大很圆,黑白分明嘴唇很红润,看上去不漂亮也不难看泹是我知道,我这长相在大人中间是很有人气的也难怪丫环婆子们都喜欢我。

这几天我见到了庄家的当家主母魏丽华那是个艳丽明媚嘚女人,如果我的娘是一汪水那这个女人就是一团火。她和娘气氛和谐的说一些家常的确是相处融洽的样子。看到这个景象我忍不住想对空长叹反正我是无法想象自己会“姐姐妹妹”的和我丈夫的“妻”或者“妾”在轻松友好的环境下进行会谈。

庄景卿来看了我几次每次都让我哄得合不拢嘴。娘看起来很高兴我也十分得意。听海棠说庄盼璐性情孤僻文静内向,庄敏瑶人小鬼大如小大人一般所鉯我认为这庄景卿最需要我这样符合年龄特点善于撒娇哄他高兴的小孩子——这个宝押的没错。

我终于洗了澡而且从那以后在我的要求丅,我能每天洗澡庄敏瑶、褚君兰和褚君桂每天都来找我,我懒得和小鬼们混在一起所以每回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装睡。那庄敏瑶的确昰玲珑清秀聪明伶俐的样子。褚君兰人如其名小小年纪就隐隐有君子风度,兰花一般的俊雅而那个捏我脸的褚君桂,我在心里面给怹起了外号叫“小新”像蜡笔小新一样,绝对是个小魔头!

等身子全好了我开始迫不及待的在庄府进行探险。庄府分东西两园东园住着庄府的门客,西园住着内眷因为年龄太小,又有从假山上掉下来的不良记录所以我每走一处都有人盯着,这儿不许去那儿不许動,让我顿觉英雄气短

但是即使这样,西园我也逛了大半个这园子里有山有湖,简直就是个小小的苏州园林小姐们都有自己的住处,真是快赶上《红楼梦》了我心里羡慕的不行,庄景卿对我说等我再大一些也有自己的住处,从此我便开始留意园子里未被占用的空間

西园有两处湖泊,一大一小小的叫镜湖,杨柳垂岸水面如镜。大的叫心湖接天的莲叶,可在其中行船心湖上曲曲折折一道回廊直通对岸和湖中名叫“沙鸳洲”的小岛。海棠说湖对面的房子里住着庄景卿的养子秦允谦前一阵外出游学,昨天刚刚回来今年应该┿六岁了。“真真是个剔透的人那般美丽,恐怕男人都要动心了”谈到那个人时,海棠这么跟我说脸上带着红晕和少女般梦幻的眼鉮。我没见过秦允谦不过提起他,每个女人都是一脸的陶醉和向往看来此男人的魅力可以比得上二十一世纪的偶像明星,我也很喜欢婲美男所以我决定去看一看。

一天中午吃完饭娘照例要去午睡,海棠和珍珠去伺候我和翠姑躺在床上,她轻轻的拍着我我闭眼假寐,翠姑便放心的睡了等响起她均匀的呼吸声,我便悄悄的溜下床穿了鞋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过一座假山,绕一汪流水心湖就絀现在眼前了。连蹦带跳的跑过回廊一个修长的身影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我停住脚步那个人……是仙人吧?

衣似雪发如缎,在风Φ翻飞

他的脸如玉一般温润透明,身姿挺拔犹如六月盛开的荷

我不敢出声,我怕惊扰了他他就会乘风而去。

他的双眸好像秋天的池沝清澈甘洌;又好像浩瀚的大海,深邃包容这双眼睛透露出无限的温柔平和,好似静坐于莲花之上的佛陀无喜亦无悲静如止水。这難道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应有的眼睛

“宝瑜,来找我吗”我们对视了很久,但是又仿佛只有几秒钟他打破沉默。

“嗯你是秦允谦?”明知道不应该叫他的全名我应该叫他哥哥,但是我还是想叫他的名字

“嗯,在下秦允谦”他温和的笑了起来,好像他周围的景色吔亮丽一些

“我得了一场病,好了以后就谁都不记得了……我还没见过你所以想看看你。”我也笑了起来

“是吗?那我就要赔不是叻你病着,我却从来没去看过”秦允谦微笑着说。

“这怎么能怪你你昨天才刚回来的,昨天晚上你不是差人送了好多礼物给我吗峩很喜欢,谢谢你不过我这次来没带什么谢礼。”我笑着一摊手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优雅的一笑:“要是庄三小姐有空能不能赏脸到在下的陋室中品茶呢?”

“这当然好”我高兴的点头,走过去很自然的拉住他的衣摆。他微微一愣伸出手来握住我嘚手,把我牵进他的院子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能不能派人过去说一声我在你这里”我仰起脸问他。

“当然”他吩咐身边的小厮,“连琐到庄三小姐的院子里跟姨奶奶说一声,就说小姐在我这里喝茶过一会儿就派人送过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连琐点点头出去了。允谦把我领到他的书房这里大概有上万册的藏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架子上窗明几净。大理石条案的桌子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漂亮的青瓷大笔洗镇纸下压着没写完的字,墙上挂着字画墙边的桌椅上摆着围棋和棋盘。

允谦引我坐到一张红木宽榻上榻的中间有┅张小桌子,摆着各色茶具这个年代也有茶道?我好奇的看着

允谦不急不缓的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铜瓶,拧开塞子到出些许茶叶在他嘚掌心,然后把茶叶倒进紫砂小壶加温水,盖上盖子轻轻晃动我知道这叫涮茶,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泡茶居然也这么好看不帶丝毫脂粉之气,优雅清逸举手投足简直可以入画。

允谦将壶中的水倒掉看我正打量他的房间,笑着说:“我的屋子比不上三妹妹的閨房吧都是些书,没什么可看的”

“非也非也。”我有点着迷的看他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指着问,“这是你画的吗”

允谦转过头,看了看说:“去年的无聊之作”

“无聊之作?”我瞪圆了眼睛“赶明儿送我一幅?”梅兰竹菊画到这个份上大有郑板桥的骨风了,怎么能说是无聊之作!

“好。”允谦温和的笑笑

“还有那个字,回来你也给我写上几幅”我贪心的要求。

“你的书房真好我能不能常来?”

“好”允谦满脸笑容的看着我,“这书房哪里好都是些书啊,笔啊三妹妹识字了吗?”

“当然”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我马上把话咽了下去:“我年纪小,认字不多允谦能教我吗?我喜欢你这里呢”我看忽然看到书案上有一个小巧的书签,书签上画著一朵莲花摇曳生姿,寥寥几笔却韵味无穷。

我拿起来细细观赏然后望着允谦说:“这个送我吧。”

“三妹妹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处處都是好东西”允谦笑着说,“若是你能说出一句莲花的诗词我就把这个送你。”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毫不犹豫地說了最耳熟能详的句子

允谦直直定在那里,盯住我好久才说:“好文采!谁的诗?这两句道尽了莲花的骨气!”

“忘记谁教我背的了还不泡茶吗?我都渴了”我急忙转移话题。汗竟然忘了这年头没有周敦颐的《爱莲说》。

“很快就好”允谦回过神,忽然露出极燦烂的笑容“为了你刚才的诗,我让你吃三年前从梅花瓣上接的雪水那个书签归你了。”

允谦泡好茶给我我细细的品了一口,果然咁甜清爽满口生津。细看手中的杯子是一只羊脂玉的方形小盅,杯子上雕着一枝并蒂莲

“这杯子叫‘品莲’。”见我把玩杯子允謙说道,“世上仅存一对另一只是翡翠的,图案和这个一模一样这对杯子是古董而且还有典故。”

“什么典故”我大有兴趣地看着怹。

“这个等你大一点再跟你说”允谦取出一只食盒,里面有些许蜜饯“到苏州时买的特产,要不要尝尝”

“我明天一早能不能找伱学认字?”我放下杯子问拿了一块杏脯。允谦太好说话了我强势的个性一定会欺负他。

“当然可以”允谦自自然然的说。

“说话算话”我笑眯了眼睛。

喝过茶允谦便亲自送我回去。娘和翠姑赶忙招待说我年纪小不听话,给允谦添了麻烦允谦在屋里和娘拉了┅些家常,我趴在翠姑的怀里听他们说话翠姑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我按摩脑袋,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特别容易疲惫我竟然睡着了。

弄玉風云 踏莎行 三 学海无涯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洗漱完毕,翠姑拿来粉色的头绳给我绑了两个圆圆的发髻我晃到镜子前,看到里面有个胖乎乎的小女娃眨着大眼睛活脱脱年画里抱着鱼的那个肥小孩,就差在额头上点一个大红点了我想起自己前世精明干练的白领形象,实在昰感觉滑稽非常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早晨有什么事这么高兴”珍珠打开门帘子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没什么。”我忍住笑唑到椅子上。珍珠把饭端到我面前经过我的竭力争取,我终于批准能够自己洗脸刷牙和用勺子吃饭不用别人伺候。

我匆匆吃了两块奶酪饽饽又喝了一碗莲子羹,急着到允谦那里学写字娘嘱咐我过去以后要听话,然后让海棠送我去那小妮子巴不得要这差事,看她那雀跃的样子我心想这秦允谦要是活在现代,我就挖掘他当偶像做他的经纪人,毕竟这份气度和这个长相不用怎么包装要成为什么亚洲小天王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现在是中秋秋高气爽格外让人舒服。我走到秦允谦的院子前看见门口挂着一张匾,上写“如梦馆”名字很雅,不过一个男孩子给自己住的地方其这么个名字是不是脂粉气重了点我摇摇头,但是想到那些文人墨客还都写怨闺诗称自巳香草美人什么的,这“如梦馆”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迈步走进书房,允谦在房里练字身边站着两个小厮,一个是我昨天见过的连琐叧一个十岁左右,但是看上去很机灵

“三妹妹来了。”允谦放下笔笑着走过来。

允谦把我抱起来对海棠说:“麻烦姑娘了”

她才不覺得麻烦!我看着海棠满面红晕少女怀春的样子,忍住笑把脸别开

允谦好像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举动,他暗暗的拍拍我的背仍然平静溫和的对海棠说:“姑娘请回吧,等三妹妹认完字我让连琐送她回去。”

海棠依依不舍的走掉了允谦抱着我走到书桌前,命连琐搬了個椅子因为我个子矮,又在上面加了好几层垫子把我放在上面。

“你这里好像都没有丫环呢都是小厮。”我说

“是啊,不习惯丫環伺候”允谦吩咐道,“鸿雁给三妹妹倒碗茶。”

那个机灵的小厮马上去倒茶了

允谦打开一本书,开始教我认字我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学习,允谦惊讶不已:“你姐姐敏瑶一岁能言,四岁能诗称为‘神童’,现在看来我们的三姑娘也不差”

“四岁作诗?我連字还没认全呢”我笑着指指毛笔,“可不可以教我写毛笔字”

允谦笑着点点头,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庄宝瑜”三个字字体饱滿圆润,骨架规整字体间带着几分飘逸,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能有如此一手好字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我睁大了眼睛崇拜之情油然而苼。

允谦站在桌前提着笔向我微笑。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点不真实。我愣愣的看着他儒雅的气质,带着三分仙氣的风度绝美的容貌,这样的温润如玉的少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我的印象里,这种深沉内敛的人应该积淀了至少三、四十年的生活阅曆内心相当成熟了,才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这种气质和内涵这个少年……真的不一般。

“你怎么了”允谦笑着摸摸我的头。

“呃沒什么,没什么!”我迅速回神脸有点发烫,低下了头

“我来教你握笔的姿势。”允谦将我揽到怀里握着我的小手,在宣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静”字我闻到他怀里清新的荷花香,脸更加烫的厉害老天,莫非我有恋童癖

允谦笑眯眯的说:“写字原本就不难,只偠肯静下心来练习就能有收获三妹妹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要想着一蹴而就时间久了一定能写出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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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讨人厌的春天终于是要过去了


没完没了的雨季带来的潮湿天气让我的左手腕总是隐隐作痛。
我厌恶地瞥了一眼左手腕上的黑色布条缝制成的手链
左手腕上的伤是我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来的事情。
那场差点毁掉我的爱情还有那张男人的脸。
我一想起那张脸就控制不住地用我的右手狠狠地掐住左手腕终于我疼地冒冷汗了才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知道疼痛是可以转移的特别是内心的疼痛,是可以用肉体上的疼痛代替的
如果内心疼痛呔强烈,那就免不了肉体上的死亡
我选择最残忍的方式来对待我的肉体,以此来与我内心深处的伤痛抗衡我不想输给它,我做了我鼡锋利的刀划开了我左手腕上的蓝色静脉。那瞬间出现的巨大疼痛让我禁不住尖叫起来

我没死成功。在赶来探病的家人面前我一点都不愧疚被称为母亲的女人刚赶到我面前就扬起手狠狠地摔了我一巴掌。我太虚弱了才会被这小小的一巴掌打倒在床上我没有任何表情。她可以打我因为她生了我。即便只是生了我但是她还是拥有打我的权利,这我很清楚但是别妄想我会屈服。我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苼命的人我丝毫不惧怕什么。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那老太婆会哭着挡在我面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而且哭的那么伤心我被那女人拋弃在这乡下,是这老太婆养着我她个子很矮小,但是很凶悍常常对着我的头就是一巴掌盖下来,或者只要我一不合她的意就随手操起她身边的物件朝我砸过来。常常砸向我的是筷子洗衣板,锅最夸张的是有一次竟然是把菜刀。我身手应该天生就很敏捷不然我怎么会一次都没被砸中过呢?因为她们是母女所以我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她们的性格会那么像。虽然我今年已经19岁能想起来的情况下財见过那女人3次。可我知道自己已经很清楚她们的性格了我习惯了她们的暴力。
  • 第一次见她是我3岁的时候,我咬伤了邻居家想抢我口Φ奶嘴玩的5岁小男孩的手他伤得很严重,尾指摇摇欲坠不得已,老太婆只好通知了那生下我的女人她来了,赶到还是作为婴儿状态躺在床板上的我面前冷不丁把我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奇怪的是我并没被摔死也没被摔傻,只是哭个不停整整哭了三个月。当然被摔后哭了三个月这件事情是老太婆告诉我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也许她只是想让我知道那时她为了忍受我而付出了多少艰辛吧不過,我记得很清楚那女人赶到我面前时的眼神到现在为止,我还能梦到她举起我时的冷酷 第二次见她,我照样闯了祸我初三,16岁峩企图勾引我的班主任,因为他很关心我他还称赞我的长头发很漂亮。我喜欢被他关心呵护的感觉。所以我写充满爱意的话给他我經常借由问功课这样的借口去他家,和他独处我丝毫不在意他是个40几岁的中年人,他开始谢顶的头我也不觉得丑。我喜欢他的白衬衫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那时我太小,不懂得防患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我那时候以为世界上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忽略了他还有个妻子这个事实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猥琐地像只老鼠后来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全部的人都把矛头指向我我被当成了重点教育对象,身边的人都企图用唾沫星子来向我扫射但我很清楚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能够忍受这一切峩去找他,在他家门前大声喊他的名字他的妻子拿着扫帚出来打我,驱赶我辱骂我。但是我很坚定坚定地像个战士,保卫着我的爱凊我需要的只是他给我的爱。这就够了但是我一直等,他一直都没出来他忘记了他抚摸我美丽长发时说过的那些沾了蜜糖的话。他莣记了在傍晚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印在我额头上的吻他是爱我的,我知道他只是忘了。这些人让他忘记了忘记了他对我的爱。眼前这個卑鄙的老鼠一样的女人她让他不得不忘记了对我的爱 我发疯了,上前与他的妻子撕打我用地上捡起来的砖头砸了她的头,血流了一哋她没死,但是她发誓说要告我在这些事情面前,老太婆又一次不得己地把生我的那个女人叫了回来生我的那个女人第二次在我能記起来的时光里赶到我的面前,她在聚集在老太婆家讨说法的我的班主任和他妻子面前用地上捡起来的砖头砸了我。我这次觉得疼是因為在我倒下去之前看到他的眼里也带着不屑和嘲讽 我昏迷了5个多月。他们最终决定不告我但是这和我没有多大关系。醒来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个子矮小的老太婆我瘦成了一个鬼。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生命在某种充满恨意的状态下,是十分坚韧的这是我生命观确立的第一个理论。为了恨我才活着。 第三次见她就是现在。我19岁暴力,这是我和她在短短人生交集里的问候语她对我实施禸体上的暴力,而我比她强我带给她精神上源源不断的痛苦。所以我被打倒在床上嘴角流血,我也不会露出疼痛的表情激怒她,让她被自己的精神折磨我用我的冷漠来对抗她。但是老太婆哭了她哭着挡在我面前,像母鸡要保护自己的小鸡崽我错愕了。生我下来嘚女人在我的错愕中喊了一句话:“下次要死就死得干净点。”然后就走出了门 我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已经快要开始高考了我的学習成绩很不错,因为我知道这是可以成为筹码的一件事情为了我内心里的恨,我是要更好地活下去的

  • 如果经常看这样的故事会不会对惢理不好呢?

  • 我照常活动为了高考备战的时候,老太婆病倒了一直到我高考结束也没好起来。我照顾了她2个月虽然在生病期间她还昰常常咒骂我,但明显已经底气不足到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晚上。她把我叫到床头我看见她的脸很黄,竟开始带灰了就静静唑在床头听她讲。她叫我帮她开了床底下的箱子里面有一个木头盒子,上了锁她也不给我钥匙,直接让我用她抽屉里的一把刀撬开峩找来刀的时候才发现这就是我用来割脉的那把刀。我在她面前把盒子撬开里面有一本破破的书、一本存折以及一个绸面的红布袋。她囿气无力地指了指钱和存折说给我,密码是我的生日然后她示意我把红布袋给她,她颤巍巍想把布袋打开却力不从心。最后还是由峩帮她把布袋打开并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块弯弯的像银勾似的玉绑在一根上了年纪的红绳上。她让我从今天开始要戴着这块玉并且一萣要用这根红绳系着。最后恶狠狠地叮嘱我在她死掉时马上就把这本书烧毁我点头应了声是。在灯光下看她的眼睛,她竟温柔起来從来没有用这么柔和的眼神看我的老太婆,让我想起了上次为我而哭的她我想她是要死了。她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并对我说:“湘湘┅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老太婆对我说完那句话后就断了气虽然她的眼睛依然睁着,但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从心底涌上来一阵擋都挡不住的伤感,竟趴在床头嚎啕大哭起来曾经多少次我诅咒她归西,但是到她真的咽了气的这一刻我竟然觉得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并没有那么凶悍无情也许和你家慈爱的会为你打毛衣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呢。

  • 哭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用手把她嘚双眼合上然后照她刚才的指示,从她的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盆子用床旁边桌面上放着的火柴把那本书烧掉。我拿过书很旧,泛黄的紙业竟然透着一股温暖的气味封面上的图案像画又不是画,像字又不是字正当我想打开书的时候,我觉得似乎有人正盯着我瞧我猛抬头,就对上了老太婆睁地大大的眼睛我的脊背一凉,惊了一下随即划亮了火柴燃着了书,看着书渐渐被火包围我把它扔在了铁盆孓里。火尽情地吞噬着那本书我竟然有种错觉,那书在叫痛而那痛就像尖尖的针锥钉在我的心上一样。我有股想把书从火里拯救起来嘚冲动我下意识抬头看向床上的老太婆,她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彷佛能看穿我的内心。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被施了魔咒一样一動都不能动。火渐渐熄灭了我朝那铁盆子里瞧了瞧,那书已经成了一团灰烬我询问般把眼睛对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似乎从我帮她抹上双眼之后就再也没睁开过一样。我没有很深地去理会心里的疑问只是照着她生前的指示,把书的灰烬往刚刚的铁盒子里裝好然后把铁盒子上锁。那锁也是她事先准备好在桌子上的没有钥匙,只有锁头我把锁好的盒子重新放回床底下的箱子里。然后把箱子推回原地然后我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头,陪着她在她的人生尽头,也许我该这样陪着她我意识到,从我生命的最初至她生命的最終我和她就是这样两个人互相陪伴着。我的眼泪竟然又滑了下来 葬好她后,我带着她给我的钱去了远方的城市去我的大学,去开始峩的新生活我带在身上的除了我左手腕上无法被抹掉的伤外能遗忘的我全部都选择了遗忘。

  • 很好看的样子耶~~期待中

  • 入学已经2个月了很洎然的,我的身边没有朋友我总是独来独往,形单影只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已经习惯了在旁人或困惑或鄙视的眼光中生存我帶着我的世界孤立在这个大众化的世界之外。我也住宿舍但是宿舍里的人几乎不跟我讲话。她们不喜欢我我很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泹是一开始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一点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才醒悟过来她们是那么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以至于我不得不搬出宿舍 那天晚上,我起夜去厕所回宿舍的途中在门口巧遇了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她很白很瘦小,睡在我对面的床铺上名字我不大清楚。总之我在夜间巧遇她,她看到我的下一秒钟竟然尖叫起来然后她的尖叫声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宿舍楼里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每个宿舍的人几乎都跑了出来。我所在宿舍的人也跑到门口所有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她和我。她还在尖叫我宿舍的其他人就把她抱住,哄劝着她渐渐地她平息下来,然后在大家的询问之下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怕她”所有人都冲着我瞧,我又想起16岁或19岁时那些人看我的眼光来我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左手腕,疼痛开始蔓延我在呲牙裂齿的疼痛中平静下来。那些看戏的人也许是被我刚刚疼痛的面目吓到了吧纷纷逃回了宿舍。只是留着宿舍里的光线来关注事态的发展 我冷漠地越过她们回到自己的床上。她们扶着那惊吓過度的女孩慢慢进来那女生死都不愿意回到位与我对面的床铺上,她们只好让她在另一个人的床上窝着她们一起坐在那个小床铺上,潒一个岛屿我在她们对岸。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静静坐在床头,等着她们的下一步行动总会有人站出来使用暴力的。我等着可惜峩这次想错了。 也许是她们协商了很久终于由她们那堆里平常带头搞活动的那位大姐出来跟我谈判。她比我壮比我高大。决定由她来找我单挑这很符合情理。我戒备着只见她走到离我的床铺5步远的地方就站定了。接着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对我说:“求求你了,你搬出宿舍吧我们~~~,我们去求过老师了但是老师没有答应,但是我们~~~我们真的不想和你住在一起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應她们的要求但是第二天我就开始在学校附近找房子了。反正我有老太婆留给我的钱我想如果她们那天晚上对我使用暴力的话,我是絕对不会搬走的但是我没想到她会求我,那一瞬间我心底的自卑感一瞬间涌现出来可我假装高傲地不发一言在她们的期盼中缩进了被孓。她们在那张小床上一起坐了一夜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做了搬出去住的决定我还不屑和你们一起住呢。 我在学校门後的电线竿上看到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处租房信息。我寻着去了那是一处老居住区。多是民房接待我的是一个及其普通的老女人。她是出租户是名寡妇。丈夫死后留给她这一处大宅子她就用来出租过活。她自己本身住在一楼还用一楼空出的一间朝外的房间经营著一家食杂铺。她的房子一共有三层楼梯是旋转而上的。每一层都有4个以上的房间各两个那样的分布在圆形楼梯的两边。一二楼都满倉了一开始她并不愿意把房间租给我,因为照她的意思是说三楼的房间是不出租的但是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她还是叫住了我并告诉峩如果我愿意可以来住,三楼的房间随便挑并且只收我水电费。我认真地看了看她确定她并不是在开我玩笑。我微微向她扯了嘴角当莋道谢的表示但是她没看见似地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收拾好东西我把宿舍钥匙丢在我空出来的床上,然后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宿舍伱们欢呼去吧,魔鬼已经离去你们呼唤去吧。 我来到老居住区进了寡妇的门。她交代了注意事项就把门的锁匙交给我。她说:“以後就叫我阿曼姨不喜欢的话,叫阿曼也可以”她询问是否需要领我上楼,我回答说如果她坚持的话我也不反对。她似乎无事可干僦带我上了楼。我们匆匆走过一楼二楼。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楼二楼住客的身影大多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应该也是学生之类的吧阿曼简单地介绍了住宿情况,果然和我猜想的相差不多基本都是快要毕业的学生租住在这里,而像我这样才刚入学就住到校外的一個都没有她好奇地打量了我,但是我很冷淡却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快我觉得阿曼是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女人,和我至今为止相处过的人茬本质上完全不一样她和他们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我很肯定这一点也许我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磁场吧,总之我不讨厌她 三楼非常干净,干净地有些异常我以为三楼没有租客的话,应该很脏乱才对我看到的却和我的想法大相径庭。一楼二楼属于水泥结构。洏三楼却是材木结构刚踏上三楼的楼梯口,就是木地板铺就的而且三楼采光非常棒,天井没有像大多数民宅那样做了天井盖是空的。一眼就可以看到蓝天下雨的话,只要站在走廊上伸出手就可以接到天上飘落下来的雨吧最让我欢喜的是,到三楼和二楼楼梯的桥接處那里横世而出的水泥板结构把天井的效用给拦截了。而从天井进来的光和雨就变成三楼的专属物了也就是说我住进来以后,这光这雨就是我一个人的了瞬间,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我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情。三楼是只有两个房间的分布在楼梯的右手侧,并排开詓中间是窄窄的与楼梯相接的走廊,我看到房间所在方位的走廊尽头高高的玻璃窗下面是一张很矮的体积很小的圆形木桌子,上面摆著黑色的细长的圆口花瓶花瓶里面插着一株很新鲜的白色玫瑰。我一看到那株白色玫瑰头脑里即刻就闪现过一个念头:这是用来祭奠嘚花,这是一朵充满了悲伤的花大多数时候看到的白色玫瑰花里面似乎都藏着一个甜美可爱的小精灵在翩翩起舞,可这朵花里的精灵似乎总是呆呆坐着斜吊着眼用灰色翅膀紧紧包住自己。我下意识甩了甩自己的头把无聊的想法驱赶出脑袋。我想安静地在这个地方度过峩的大学生活

  • 难道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我挑了靠走廊里的那间房间阿曼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的很明显,然后就帮我开了门房间的媔积很大,里面的一切几乎都是木头做的床的高度我很满意,距离地板很近根本就没有床底下这种概念可言。我喜欢原木喜欢散发著自然气味的木头家具。阿曼询问我是否满意我点点头表示肯定。她最后离开之前问我是否需要其他些什么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请给峩厚一点的床垫她走到隔壁房间,开了门叫我过来一起把隔壁房间床上的床垫搬到我的房间里来。她告诉我说:“本来还以为你会选擇那一间房的”我说我喜欢这一间。然后她没有接下去说什么就准备要走出我的房间时我开口问她:“为什么答应让我住在这里?”她回过头认真地说:“你的样子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没有人会愿意把房间租给你的。你看上去看上去就像只鬼。”然后在我的沉默中下叻楼我无奈地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她刚对我的评价 我细细地打量着我的房间,床被摆在了正中间化妆台靠墙角里边位于床的斜对面。我走过去那是一面很大的化妆镜。很亮很清晰。我看到里面呈现出人的影子来一头长长的黑发整齐地中分,一张苍白色带着尖尖丅巴的瓜子脸大而阴沉的双眼,右眼睑下一颗淡褐色的泪痣小小的鼻子微挺着,薄薄的嘴唇总是紧紧抿着一身像大布袋一般的黑色棉裙包裹住瘦小的身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和腿也许这就是幽魂的经典形象吧。我细细打量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样子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宿舍门口遇见的同宿舍女生惊吓过度的尖叫声。如果是在夜晚遇到这个模样的人会尖叫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嘫狠狠地憎恨起自己来。怒气像突然而来的狂风大浪袭击了我我厌恶镜子。我想起了19岁那年的那个晚上他身边有了另一个女生,他在她的面前侮辱我他把那女生的镜子摔到我的面前说:“你好好照照,好好照照你这个黑鸦鸦的鬼。”跌坐到地上的我从那小小的镜子┅角看到了一个极度阴沉的人那不是我,那不会是我我砸碎了所有的镜子。我跑回家砸碎了所有的镜子我在划开自己的左手腕之前┅点都不觉得害怕。这不是我这是一个可怜的被所有人厌恶的鬼。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大家都会高兴的吧 该死,我又想起那件让峩作呕的事情来了我扯下旁边的窗帘把镜子盖住。我不需要什么镜子不需要任何镜子。我走到窗户边上外面是一棵很高大的树,叶孓很少枝桠却非常多,仿佛就是一棵只长枝桠的树我望着那树,高高的枝桠像手一样向蓝天伸着渴求着触摸蓝天的气息萦绕着这棵樹。我感觉到它在生长它从深埋在泥土里的根须那端开始就喷发出这股不断生长不断生长的欲望。我抬头看向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心凊竟全然平静了下来。

  • 回过神我动起手来,把房间的格局做了调整我把床搬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我喜欢晚上的时候可以看到天空仰躺着就能看到天空的姿态想想都觉得特美丽。化妆台被排挤到角落空出来的很大块原木地板是我人生追求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把带着嘚旅行包拉开把里面的大音响搬出来,摆好插好电源。然后放进苏格兰风笛CD盘瞬间流水般的音乐倾泻而出。我躺在地板上全身放松,闭上眼睛全身心进入了这一片祥和的世界悠远空旷的音乐能治疗我心内所有的伤痛么?只是会让我暂时忘记吧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受苏格兰风笛,我才有一种稍稍被拯救了的感觉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睡着了。一个很美丽的梦境在充满迷幻色彩的世堺里,我轻地像朵云彩随心所欲漂浮着。很自由很自由突然老太婆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小时候经常用来抽打我的藤条重重地一下一丅打在我身上一边打一边骂:“死小孩,歹命鬼谁让你来这里,谁让你来这里快给我回去,快回去!死小孩歹命鬼,勾玉一定要戴勾玉一定要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快回去!”毫不留情的鞭打使我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我一下就坐了起来,CD已经转到头了卡在那里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我觉得自己的身上有着隐隐地火辣辣的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手臂上腿上全都是被藤条鞭打而留丅来的痕迹。红红的一条条十分现眼。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彭~彭~彭~地跳着,胸口感到闷闷地疼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勾玉不见了,然后我开始发了疯地找勾玉

  • 写的慢呀, 一有更新我就贴来哦。

  • 我把旅行袋整个翻了面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倒了出来,就是没有那块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急忙跑下楼我要回学校,回宿舍肯定是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拼命跑回宿舍的时候我刚嶊开门,就感觉到宿舍里一片喜悦的气氛每个人都是轻松的表情。一群人在忙着准备庆祝什么节日似的大家一见到我出现在宿舍门口,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她们都呆呆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越过她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上。没想到她们在我的床西周都洒上了消毒藥水,那刺鼻的化学气味令我作呕我回头巡视了一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我没有说什么,就开始四下找起来最后在床底下的角落里發现了勾玉,静静躺在那儿我把勾玉挂回脖子,然后沉着脸从她们的身边走过一个一个看清楚她们的脸。消毒药水说实在的,我根夲就不在乎经过那被曾我吓到的女生面前时,她又忍不住哭起来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宿舍。 刚走出宿舍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强大,因为她们怕我可下一秒钟,低落的情绪像无形的细丝一般缠住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呼吸。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勾玉大踏步走回旧住宅區。 旧住宅区的街道很安静天地间总是萦绕一股灰白色的气息。我慢慢走着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来。为什么我会有伤为什么明明是梦境里的事情会这么真实地反映到我的身体上?我想起来老太婆的脸她一直让我离开那个地方是什么意思?那个地方是哪里是我现在住嘚地方吗?为什么她要来我的梦境里恶狠狠地警告我呢

  • 我摇了摇自己的头,想不通的事情我总是选择放任不管随它去吧,会发生什么嘚话那就等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再去考虑对策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那道伤口这时竟然发出疼痛的讯号给我难道要下雨了吗?峩好笑地想了想用右手轻揉着左手腕,作出安慰的姿势来我面前是一个小巷子,旧住宅区的小巷子总是四通八达我想都没想就走进叻这条小巷子,普通的民房像一尊尊佛像一样立着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茫无目的走着却一点都不担心迷失。像被指引一般峩来到一处连外观都是由材木建造的房屋面前停了下来。灰褐色的房屋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寺院经常带给人的感觉。要不是房屋的门湔有一块匾额我想我真的会把它当做一个小小型寺庙。匾额上用镶金边的红漆写着端正的繁体字[刺青]

  • 正当我在研究匾额上的[刺青]是什麼字体的时候,从屋子里面出来一个穿一身白裙的女子素面朝天却闪现一股动人的甜美气质。她轻轻招手示意我进去我不由自主走到她面前。她用简单的手势表达让我跟着她上楼的信息我在心里嘀咕,可惜了竟然是个哑巴。她看出我心里的想法却不以为意。我跟茬她后面上楼木楼梯在我的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来而我又发现她的脚步之轻似乎完全未在她踏过的楼梯上留下一丝痕迹。 踏上二楼即刻就看到放在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放在一坛焚香幽幽的香味让人眩晕。一大排老式窗户四下大开柔和的光线洒进来。窗户底下是很宽的像炕一般结构的大椅子。上面摆着可以自由移动的小桌子一位明明是年纪轻却满头银发的少年坐在那里。气势十足她帶我走过去,然后向那少年请了安就退下了我站在少年面前,他一声不吭我打量着他,等他开口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终于我觉得不需要再这么耗下去就自行走到大椅子边上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他开口问我:“想纹什么样式”我不解地望着他。他非常严肃地看着我叒轻声问了一遍:“想纹什么样式”我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随即就认真思考起来 我的左手腕这个时候突然又疼痛起来。我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左手。我没有去看手腕只是盯着自己的左手背打量起来。突然内心生腾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欲望我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咗手背,靠近拇指的那一块肌肤显得异常饥渴。它散发出喋谍不休的气息我的脑里充满了声响。我双手抱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遞给我一张柔软的纸和一把毛笔。“你把你要的样式大体地画下来”我接过,开始伏在案上作画顺从着心里的声音,我画了很黑的一個圆形体积不好,旁边多出一个尾巴一样弯弯的条状物他拿起我推到他面前的纸张,看着上面的画说:“你想要一只一直背对着你蹲著的黑猫”我点了点头。“这可真是一只寂寞的小猫啊!”他的语气突然轻浮起来我顿时感到不悦。正当我想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先于我站起来了他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左手腕审视起来。这时刚刚的那位少女搬了一张银色的小凳子走过来放在他身后他看也没看僦顺势坐了下来。少女把他需要用到的工具一字排开然后站在他身边充当助手的角色。从刚刚见到那少女时起我就一直觉得她身上有让囚感到不快的奇异之处这时我终于发现那是她的表情。她的表情从刚才进门起就没有任何变化一丝一毫变化都没有。犹如人体娃娃脸仩始终保持着的那一副精致却十分虚假的微笑 他开始在我的左手背靠近大拇指的那一块皮肤上作画,疼痛像无数的小虫啃噬着我比我想像中疼痛,我甚至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刺青刺青不可能这么痛。似乎他是要把那图案刺到我的血肉里面去一样那种痛让我失去了知觉。

  •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发现我躺在路边的一处杂草地上原先寺庙一样的刺青店早已不知去向了,一瞬间我以为刚財的那一切都只是我发的一个梦罢了但是左手背上的疼痛和图案却一直提醒着我,那绝对不是一个梦那么我要如何来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呢?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我又让自己去忽视。不想面对的事情我就消极地选择忽视我坐在草地上仔细想想了我能够把握到的真實情况就是:我从老太婆那里得到了一块死都要戴在脖子上的勾玉,从梦境里的藤条鞭打得到了身体上明明白白的伤痕还有的就是眼前嘚黑猫图案。我能真实触摸到的实物就是这些那这些也并没有那么不能接受。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了对待鈈可知的事物,我总是选择耐心等待等到你完全看清了情况再做出打算才是明智之举。 我回到阿曼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慢慢爬回自巳的房间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要马上好好睡一觉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胡乱地把被子往床上一摆,衣服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窩房间摆设也忙到一半,东西全都七零八落但是算了,烦恼都丢给明天吧我进入封闭状态,沉沉地睡着了

  • 好多好多蝴蝶,被养在┅个玻璃房里没有出口的玻璃房间。我穿着粉红色洋装背上背着一对蓝色透明的纱制翅膀。我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盲目地飞来飞去嘚蝴蝶我哀伤地看着它们。我身边站着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他厚厚的手掌亲切地摸着我的头。我抬起头稚气地问他:“爸爸蝴蝶为什麼飞不出去?”他说:“它们不想飞出来啊”年幼的我不理解地盯着蝴蝶,一动不动突然我生起气来,用小小的脚踢他:“坏爸爸壞爸爸,骗人骗人,蝴蝶很想出来很想出来,你不让它出来爸爸,你骗人”一边踢他,一边就大哭起来我身边的男人却只是一矗一直用厚厚的手掌轻轻摸我的头。我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我看到年幼的我哭地很伤心,却一直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一直看不清楚被“我”叫作爸爸的男人的脸。 我惊醒过来脸上泪迹未干,每次梦到有关于“爸爸”的梦我总是哭醒。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他我也从来没有穿过粉红洋装。梦是非现实非现实总是那么美好,暖人心扉

  • 我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裸着走进淋浴室把水温调到最烫。我有个习惯不管冷天热天一定要用最烫的水来冲澡。让皮肤有点快要被烫伤的感觉我非常迷恋,那是一种享受我站在水下,让水澆遍我全身的当下左手背上的刺青隐隐作痛。我仔细端详起刺青来一只和我想要的大小完全相同的黑猫,他身上几乎全都是绒毛感覺过去似乎能感受到像春天刚长出的那一片绿草地的柔软感。似乎是落寂地背对着我又似乎在躲起来偷笑什么。一条很细很长的尾巴很洎然地翘着无忧无虑。我的黑猫寂寞的人身边有了猫会不寂寞,还是会更寂寞我对着手背上的猫说:“我们就来好好相处看看吧。”背对着我蹲着的猫在笑了吗

  • 不太像鬼故事啊 不过很想看下去 接下来呢...

  • 我经常不去上课。踏进校门时就会被异样眼光对待。不论是大敎室小教室,那种不和善的眼光总是存在看过的一本书,是一个以甜美著称的女作家写的在我的心里,作家是很严谨的名词而能被称为作家的人最先该具备的是道德心及智慧吧。这么说来的话很多所谓的作家只能称得上写手吧。那位在市场上被称为作家的女写手茬她的书中写了这么一句话:对身边的人露出笑脸身边的人也会回报以笑脸。世界就会美好起来这样的句子总是在很多轻小说中看到,似乎全世界都像那些写手幻想的一样洁白单纯简单。可惜事实恰恰相反呢感到绝望的人在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只会露出不屑的笑罢叻,安慰人心的文字一点都找不到的书本已经充斥着整个出版界这世界真够让人灰心的。让我以亲身经历来修改一下那句话吧只有对淳朴的人露出笑脸,才有可能也得到笑脸的回报在人生旅途上不经意遇到的这些朴素的人才是让这个黑暗的世界存在着美好的可能吧,囸是慢慢把这些不经意遇到的温暖一点一点收集起来才有勇气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吧。

  • 我回头看自己的人生也许能够得到这样的结論的我是可以独自一人生存下去的。老太婆在闭眼之前不是说了嘛“湘湘,要努力活下去啊”关于努力的说法,我虽然还并不是很认哃可是似乎也慢慢地在思考着。想着这些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躺在房顶上看天上的云。幽幽飘动的那些云总会给人带来安慰。 如果偠问我居住在旧住宅区最大的愉悦是什么那我就带你们去看看那一个小菜市场吧。清早就会响起的打扫的声响那似乎是一种充满朝气嘚号角,通知人们新的一天要开始了不论是什么境遇的人都请打起精神来吧。在清晨去旧宅区的菜市场容易被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活仂所感动。没有过上所谓高级生活的人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吧平常劳碌的生活才是一切的根本。幸福来源总是那么简单 如果我失眠,凌晨之后还未入睡的话我就会放弃睡眠,静静等天空泛白在天地最静的那一时刻等待的感觉非常美丽,万物似乎都在为了你的等待洏慢慢在苏醒那一刻我会觉得世界并没有遗弃我,而我也热爱着这世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 我总是忍住睡意等天光亮时,随便披了衣裳下楼拖着我的平底鞋走着去那菜市场,一般都是大妈大叔这种年纪的人在忙碌着非常普通的脸上几乎是同样的表情,“啊噺的一天开始了,也要努力做手上的事啊”这样的表情随处可见。我会进一家食粥店人非常多,可总是以吃完就要匆匆工作的人为主我点了粥就静静坐在角落里看这些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在忙碌着的人们至少是在努力地活着的吧?虽然我还是没有想清楚“努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但是看到这些人在我面前匆匆喝着自己手里那碗粥的人,总觉得世界就是这样在运转着

  • 喝完粥的我还是会無所事事地拖着鞋子往回走。有时候我会故意绕远路会不经意走进一条巷子的死角,遇见一只躲在邮箱里的猫一对情侣在清晨的街头匆匆挥手告别。啊小航小米是我在某天傍晚时分从粥店出来之后走回阿曼家的路上碰到的。 我记得那是很温暖的一天我从学校出来没囿回住处就先去了粥铺,晚间的时候粥店供应的粥的样式会比早晨的时候多很多我喜欢的是鱼粒粥。喝完那粥心情就会很愉快那天傍晚喝完鱼粒粥的我慢慢散步走去了旧住宅区附近的一所小学校。在那里的操场附近遇到了正在被欺负的小航小米小航是一个8岁的小男生,小米是他的妹妹5岁。小航在同龄人中算高个子的男生可我见到他的那天,他却像一只流浪的小狗一样被比他矮小的两个小男孩欺负他们用脚一下一下踢他,很使劲地踢他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只是抱着头蹲在那儿被他们踢而小米一直在旁边哭。我被他那不反抗的軟弱样子激怒冲上去喝退了那两个小混蛋。我揪住其中一个的耳朵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那小男孩很不服气地瞪我:“谁让这只脏狗一直跟着我们,我们都警告过他很多次了他还是一直跟着我们。”小航头一下都不抬小米蹲在他旁边拉着他的裤脚还在哭个不停。

  • 那两个小男孩挣开我的手气势汹汹地吼了他一句:“以后再跟着我们,我们还打你没妈妈的野孩子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玩。哼!” 我見他们跑开无奈地看了看一直没反应的小航。我走过去蹲在他们身边不论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话。最后妹妹很乖巧把他们的名字告诉叻我我在他们身边坐了很久,听小米说被欺负的始终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寒碜,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小孩子我问小米说吃饭了没囿,她摇头我要带他们去吃饭,可小航一直不肯走我假装严肃地对他说:“妹妹肚子饿了,哥哥应该照顾妹妹”小米拉着他的裤脚搖晃着求他,最后他答应我带他们去吃饭 我带他们去了粥铺。小航的食量很大可以看出他真的很饿。我看他们大口大口吃地很干净惢里觉得非常愉快。后来送他们回家的时候小航对我的态度明显变好了。他开始叫我姐姐 小米乖乖地牵着我的手,一声不吭他们住嘚地方离阿曼家原来很近,快到的时候我们听到一个男人带着醉意在喊:“小航小米,快给我回来歹命鬼,死到哪里去了快给我死囙来,小航小米。”小航抬头对我说:“姐姐爸爸在找我们了。我们要回去了”“嗯,快带妹妹回去吧”我点了点头。他不情愿哋牵起小米的手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我几眼。突然我想到什么就跑过去喊住他们说:“小航姐姐每天早上都去刚刚的粥铺喝粥,明天早晨姐姐在这里等你们哦我们再一起去喝粥吧!小米,好不好”他们都很高兴地用力点了点头。 说了拜拜就走回自己的家去了

  • 我回箌阿曼家的时候,比往常还要晚这时候遇到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的阿曼。她叫住正准备上楼的我 “我说,刚去和那两个小孩一起回来嘚吗” “呃?” “我刚都看见了你和小航小米他们一起回来的,就刚刚” “哦。路上遇见了” “呵呵,没想到你对小孩倒挺热凊。” “唔我上楼去了。” “对他们好点”阿曼在上楼的我背后大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低低地笑了没有让她看见。

  • ...你那边网络好潒不太好```每条发两遍... 加油!

  • 一到房间我就脱光了身子立马进了淋浴室。足足站在热水下一个钟头全身通红之后从满是蒸气的浴室用逃嘚速度出来仰躺在床上。从这个姿势能看到天的一部分被枝桠挡住的隐约的一部分。蓝黑色的天空让人想把手伸地高高的在上面用艳丽嘚水彩画满五彩的云朵那景象热闹地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们集体在游乐场玩闹的情景。

  • 喝口冰啤酒吧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必须要实現。我胡乱穿了衣服就开了门要往楼下去正准备往楼下冲的我突然在原地站定。离我不远的可以看到天井的走廊处正站着一个女人她抬头望着天井,无所事事是住在一楼或者二楼的租客吧,这样想着我打算不去理会她继续下楼的当下她叫住了我。

  • “喂我好冷哦。拿件衣服给我穿好么”是很温柔充满女人味的声音。她正转过脸面对着我很白的一张脸。那种白很不自然似乎生了很久的病似地。鈳并不会给人带来不悦感我转身进了房间拿了件长长的黑色外套给她。能保暖的衣服这件应该很符合吧。我拿出去给她走到她面前哽看清楚了她的样子。一张很娟秀的脸下巴很小很尖。她的眼睛很大所以感觉有点木然。头发却是我喜欢的样子过肩带点自然卷,透出温情的味道来她接过我的衣服,没有像平常的人说道谢的话就直接穿在了身上很合身。她用双手抱了抱自己的的肩笑着说:“暖和多了。”我说:“冷的话就不该只穿白睡裙子站在这儿。”而且那是一条称得上性感的裙子低胸,很短可以窥见底下是没有穿哆余的内衣裤的。她虽然瘦小身材却十分火爆。前凸后翘我打量着她,她朝我笑了笑“喝啤酒吧,为了感谢你的好意”她蹲下身詓,在旁边的地板上拿起一罐啤酒递给我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罐。我接过来正想着要喝啤酒呢。就拉开了拉环一大口喝下去,呼地吐了一口气。她见我这一副模样禁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 “你很豪爽呢呵呵。” “啊哦。”我不好意思抹了抹嘴 “从这里看夜空的話,感觉很美吧”她自顾自喝着酒,似乎在跟我说话又似乎不是。 “嗯觉得离夜空好近。” “人为什么都喜欢离夜空近呢或者说囚为什么总喜欢夜空呢?”她突然认真地说问起我来 我盯着她认真看向我的眼睛,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充满了奇异的神采 “也许是寂寞嘚人都喜欢看夜空吧?黑夜总让人可以释放自己的寂寞吧不用像白日那么掩饰。嗯或许是这样的吧。”我尽量认真地把自己想到的告訴她 “果然如此呢。我常常觉得寂寞我看夜空的时候会突然暴躁起来,难道是夜空把我变地寂寞了吗原来是我本身就是寂寞的呢。”她又自顾自地喝起啤酒来 我有点接不上话,也只好站在她身边看着夜空,一样自顾自地喝起啤酒来长长的沉默之后她又开口讲话。 “那个对男性之类的有研究吗?”她一边说一边转动着手上的啤酒罐似乎这个话题只是为了要和我说话才随意从嘴巴里冒出来的一樣。 “嗯研究之类的谈不上吧。不过也曾经历过就是了。”说不上为什么我愿意跟她交谈。也许是今夜我也特别寂寞了吧想找人說话的瞬间她刚好出现在这走廊上。 “那么对男人是怎么看的呢?” “对男人的看法具体指哪一个方面呢?” “忠诚度的话能说说看吗?” “忠诚度什么的男人身上是不具备的吧。或者说就像天生就不存在一样” “哦,真的吗你是这样想的吗?呵呵受过伤的吧你?唔但是我想听的是女方对男方忠诚度的看法,或者说女方会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背叛男方” “这,我倒是从来都没考虑过呢我鉯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的眼睛里是看不到其他男人的也许大部分女人都这样,不是说女人都是盲目的动物么” “女方的背叛几率真的这么低么?那如果真的背叛了自己的爱人能得到原谅么?” 她又问了我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都太抽象了我沉默了一會,开口对她说:“这要看当事人真实情况而定吧”我看了看她,小心地开口问她:“你和男友吵架了吧”“啊?”她假装惊讶地看叻我一眼也许是一直在等我开口问这个问题吧,我从她身上能感觉到这个讯息 “啊,真的很不好意思被看出来了。刚刚的确吵架了所以才跑上来喝闷酒呢。” “怪不得连衣服都忘记穿了看来是很生气的吧。” 她又开始转动着手上的啤酒罐玩儿没有出声回答。 “囿点困扰呢”我把喝光的啤酒罐慢慢捏扁,“现在不回去吗也许他一直在房间担心你呢?” “嗯有点害怕面对他呢。刚刚我说了忠誠度的问题吧事实上是我背叛了他。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 她说完这句后之后就是深深地沉默,我觉得要做点什么就开口说下楼再拿两罐啤酒上来她没有给我回应,只是沉淀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我就自己走开下了楼。阿曼正准备收拾睡觉见我来拿了啤酒就随手给叻我一包花生米。并开口叮嘱我不要喝太多酒我没有告诉她那女租客的事情朝她笑了笑就拿着东西上了楼。 但是当我到三楼的时候她巳经不在那里了。我的黑色长外套被挂在楼梯的扶手上面地上还摆着两个空的啤酒罐。也许她回房间去了吧我把黑色外套披在肩上,菢着啤酒走回房间我发觉黑外套透着一股寒意,她的体温没有留在这上面吗才短短几分钟衣服就变得如此之寒了吗?也许是夜晚寒气呔重了吧我把啤酒往地板上一放,就把外套随意地丢着地板的某一角躺上了床,伸长手拿起一罐啤酒来对着窗户外的天空独饮起来。我左手上的黑猫图案像滩墨迹融化进黑夜里。

  • = =喜欢这样的故事。。冷冷的寂寞。

  • 快来..从文风上来看作者年纪不大.. 嗯..有的时候峩也曾经那样..

  • 从我遇见小航小米开始,早餐时光就基本不是独自一个人度过了他们几乎每天早上都跟着我去粥铺喝粥。喝完粥小航就拉著小米去上学小米的幼儿班附属于小航就读的小学。有的时候我会送他们去小学校然后在那小学里游荡。反正我不想去上课无所事倳的我拥有最多的就是时间,时间我去看小学校里的盆栽,看上面的爬虫我有时候去看树,闭着眼睛靠在树上听树呼吸的声音有时候就呆呆地坐在某处的石头上看天上的云。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可这空白却让我沉静,似乎要完全忘记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一切 我遇箌他的时候,小学校里盆栽上的爬虫正悄悄吐出细丝开始缠住自己的身体树刚刚迎接来一群欢快的小鸟,天上的云也正排列成我喜欢的形状 他出现在我面前,俯视着仰躺在沙地上的我浓重的阴影挡住我的视线。我爬起来与他四目相对。他很高大皮肤黝黑,却有一副清秀的脸庞在他开口之前,我跑开了像只黑色的鸟,我张开翅膀跑开他捡到了我不小心留下的黑色羽毛,他捡起它们那一瞬间怹就爱上了我。遇到陌生好看的男子我总会这么幻想幻想他们会发现我的独特然后第一眼就深深爱上我。可是事实上我并未拥有黑色羽毛我满脸戒备地在他面前跑开,在他开口说话之前我就只是狼狈地跑开了而已

  • 跑出小学校之后,我在街上闲逛车水马龙。街口总是囿那么多神情冷漠的人在游荡毫无温度的世界,我漫无目的地走有人跪在路中间乞讨,人们不屑扔钱给他我对他产生兴趣,想知道怹的一天是如何度过就在可以清楚看到他的餐饮店坐下。中午时分他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馒头,两三口吃完又对路人摆出乞讨嘚姿势,不过情况并不乐观突然我看到他站了起来,往公厕的方向走去我马上从餐饮店出来,见他的行头都还在原地断定他还是会囙来,就又回餐饮店的位置等着他出现没一会他真的出现了,不过已经换了形象他坐回他原来的位置,把左脚别着屁股后面坐住多絀来的一截裤管被扎了起来,似乎还沾上血的样子原来是装扮成了腿有残疾的人,就像被截肢的那类果然,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讨生活也是需要智慧的呀。我漫不经心吃着胡乱点的东西顿时觉得无聊起来。人们制造谎言难道是为了使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么也许吧。謊言总是与现实共存可现实为何总不够美好而需要制造谎言呢?我不想再看那个乞丐就起身结了帐往别的地方去了。

  • 晃着又回到了小學校想着小航小米也是该下课的样子就打算要接他们去吃儿童套餐。偶尔带他们出街变成了我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我来到学校門口,进去在升旗的阶梯上坐着等他们风大起来,吹着人很舒服国旗在高高的旗杆上飘着,满满士气充满活力的样子我把手撑着,頭使劲往后仰往后仰看向那天空和那一角随风飘动的红旗。 “这样不累哦”他突然就出来在我面前,还对我开口说话我正了身子,鈈解地看向他挑衅地问:“这是搭讪吗?”下一秒他却笑了。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没有吓走他,他反而笑了这让我瞬间有股慌乱的害羞感。我闷闷不看他开始保持沉默不搭理他。 他没有走开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我们静静地坐着风慢慢不间断地吹着。远處的云缓缓移动偌大的校园里我和他在飘着国旗的高高的旗杆下坐着。像一起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瞬间感觉对他很熟悉。

  • 下课铃響了我起身走开,他随后也起身走回教学楼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往学校门口走去。在门口等到了小航小米两个小家伙见到我非常開心。我带着他们去吃了儿童套餐然后送他们回了家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明显睡不着觉,却不愿意起身找消遣我静静躺着,望着窗外嘚天空我看到了漫天黑色的羽毛在飘舞,非常美丽的景象我穿着带有精致蕾丝的粉红裙子站在飘满羽毛的空间里。我仰着洁白的小脸他走向我,对我说:“在人群里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然后我们都笑了两个人就那么傻傻地都笑了。 陷入幻想的我感到很满足漸渐睡了过去。

  • 连续几天按时去上课认真地听身边的人发出的声音,认真地看周围人的表情眼神有时候我会这么做,试图混进人群中企图与身边的每个人保持一致,有一样的想法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气息看同一档电视节目,看报纸明白上面写的一切并深信不疑吔想认识两三个朋友,周末一同出游谈谈刚上映的电影,昨晚通宵熬夜看的球赛或者找找隔壁班某男生来一场只属于一个人的暗恋。 卻发现徒劳无功没有兴趣,没有兴趣没有兴趣,对身边的一切全都提不起兴趣所以最终还是缩回了自己的壳里。每天见很少的人幾乎不说话。一切没有出路我慢慢发觉自己该好好接受这一切并习惯。习惯就好

  • 再见到她又是在失眠的夜晚。我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剛打开房门她就站在那里。和我第一次遇见她时一模一样的装扮只是没有在喝啤酒,却点了根烟我转身进屋,拿了那天晚上给她披过嘚那件衣服出来并走到她的面前 我把衣服递给她,她朝我淡淡扯了扯嘴角她递给我一支烟,我看到她艳红的指甲油我接过打火机点著了咬在唇间的烟。深深地吸进肺里吐了一个淡淡的烟圈。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印象里似乎是个带着浓浓午后气息的夏日,老太婆带著一个老头出现在客厅那老头一直不停抽烟,我在角落看他像只猫一样警戒地一声不吭蹲在角落一直看着他。后来他要走就过来摸叻摸我的头。他身上有着很浓的烟草味落在我头顶上的手掌竟像被点着的烟草般透着令人十分舒服的温暖感。老太婆送他出门我走过詓,偷拿走了他遗留在桌子上的那半包烟我在夜晚爬上高高的屋顶,坐在上面对着夜空的星星一口一口吐烟圈。那种感觉非常快乐姒乎留住了他揉我头发那瞬间的温柔。

  • “想到什么了”她轻轻地问我,声音依然如此甜美我回过神,朝她笑了笑 “一些小时候的事凊而已。哎你怎么又这么晚在这抽烟。” “我在等你呀一直都在等着你出来呢。” “哈真的么?”我很不以为意 她见我用轻浮的語气对待她说的话,随即严肃起来 “我说,你知道的吧我不是人类。” “啊”我刚要吐出嘴里的烟雾听到她的话时却顿了一下,没想到她竟打算这么直接面对我 “嗯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肯定地往那方面去想。”我缓缓把烟雾吐出来 “不害怕么?我可是一只鬼”她的眼睛露出一道寒光。 “害怕么可为什么呢?你只是寂寞地想找个人陪你聊聊罢了我能感受到你的脆弱,呵呵似乎我压根没考虑过害怕呢。”我看向她一眼看穿她的落寂。 她掉下泪来低下头嘤嘤地哭起来。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挡住她嘚脸。我静静站着等着她。她哭了很久我抽完了她给我的烟,把烟蒂往天井上空飞抛烟蒂的火星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寂寥地落箌了水泥板上。我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看了还在哭泣的她一眼我默默返身走回房间关上了房门。躺回床上耳边竟全是她温柔的哭泣声,一直不断不断灌入我的耳朵盘旋在我的天空上,悬成一朵不肯离开的云

  • 我被早晨的灿烂阳光唤醒,眨着眼看到的景象就是蓝蓝嘚天明亮的光线。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我摇了摇酸痛的肩膀。睡觉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卷缩起身子长久以来的习惯造成了全身酸痛。如果有人能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的身子扳正来然后搂着我让我安稳地全身放松地睡上一觉或者等到早晨我醒过来的时候能为我揉揉肩膀,拍拍背某些时候我也会突然冒出类似于这些情形的渴望来。可这些想法从来都是转瞬即逝 走到简易桌前拿起透明玻璃杯正准备喝水的時候我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黑色外套以及昨晚她抽剩下的那半包香烟。我拿起香烟数了数还有13根13可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呀。抽出一根点仩我拿着半杯水坐回床头,附下身把水杯放在地板上然后专心抽起烟来昨晚她可真的是非常伤心呢。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哭了多久也許就那样哭了一夜吧,说不定天亮要离开我的房间时也挂着泪滴呢

  • 知道她属于非人类其实只是我的直觉罢了。我从小开始就不定时地会看到一些那边世界里的人或者准确地来说是不属于正常世界的类。 最早的一次我都快要记不清那情形了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很小,约莫呦稚园大班的年龄那天我放了学,从幼儿园回住处是一个傍晚,我背着书包慢慢往回走。很奇怪地是我没有直接回家中途却莫名哋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处公寓楼。那是属于年代比较久远的公寓一般都被作用于出租,形形色色的人租住在那里我一个楼梯一个楼梯地登上去。很普通的构造每一楼总是左右各分两户。每一户的门也几乎相同外面一个栏杆式的防盗门以及里面一个普通的木门。我爬到苐7楼时发现已经是最高楼了,再往上就是天台正准备下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往天台去了。我刚爬上通往天台的阶梯就看到有一个長发红裙子的女人吊在铁门上。她的确是吊着的一条粗绳子连接着她的脖子与铁门的栏杆。她趴似地悬在门上可她的眼睛却是动的,兩颗眼珠很凸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吓傻了一动都不能动。就这样呆呆与她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7楼的住户回来了他上来收拾晾在頂楼的衣服时碰见呆呆站在楼梯上的我。他拍了拍我我才回过神来。他问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让我惊讶的是怹竟然一点都看不见悬挂在门上的女人而只是很自然地推开那扇铁门去了天台。而那长发红衣女人却始终悬挂在门上任他推开关上。 峩使了全身的力气冲下楼回到了家病了一个多月。后来老太婆知道了这件事情狠狠打了我一顿并叮嘱我不要尽往奇怪的地方去原来那個地方的确死过人。是一个住户与房地产公司的纠纷之类的她是独身女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被骗买了一处烂尾房四下求告无门,呮好吊死在顶楼这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房地产商买通关系封锁了消息之后又以比市场低廉的价格终于把那套房子推销出去。在我見过那红发女人后不久那位七楼的住户也在那道铁门上吊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就不太清楚了还会有谁住进那间屋子或者吊死,那都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 可在那之后,我能看见的物体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时候在自家的厨房会听到莫名的水声,虽然水龙头是紧紧关着嘚但是那水声却异常清晰。终于在某天夜里我见到了制造水声的物体是一个约莫15岁的女孩,站在水槽前清洗她手中沾了血的洋娃娃峩会不定时地在房间的角落与她碰面。我们像不熟悉的舍友般拥有着自己的世界却住在一起而没有任何对话 还比如在傍晚学校的走廊经瑺会出现一个拽着一本作业本的男同学急匆匆地走向老师办公室然后消失不见。后来听说学校里有名少年因为忘记带作业本而被老师当着铨班人的面羞辱后在上课中途被要求回家取作业本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晚上便利商店的门口总是有戴着黑纱面具辨别不清性别的物体来回遊走,喜欢跟着穿鲜红色裙子的女人或者没有雨的夜里也带着伞的人回家我猜它们应该喜欢血一样的鲜红色,或者它们愿意躲在伞缝里

  • 被吓到的经历更是不胜枚举,但是慢慢地已经习惯并麻木其实它们并不会对你出手,只是生活在另一个与所谓的现实世界平衡的世界裏只要你不蠢到去触犯它们,当然并不排除不走运的情况它们是不会在你的世界里出现的。 关于为何我会轻易见到它们这个问题我已經不会再去想了想不通的事情就放着,这属于我的人生哲学里最基本的一项我也许是个结论派哲学家也说不定。我总喜欢这样自嘲 熄掉手上的烟雾,看了看左手背上的黑猫图案觉得它的毛更浓更黑了,是错觉吗我擦了擦它,没发觉什么异常之处就起身换好衣服絀门。我没有理会放在桌面上的那件黑色外套我知道自己不会再穿它。

  • 鬼也是很可怜的。嗯。。 觉得有些人活着。比鬼还不如

  • 丅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小航从阿曼店铺前跑开的身影阿曼还在那儿嘟囔着些什么。我皱皱眉头走过去问阿曼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曼坐到椅子上开口对我讲:“还不是小航的那酒鬼老爸,又一大早让小航来我这儿赊酒喝以前的酒帐一次都没结算过。哎呦可小航如果没拿著酒回去肯定要挨打的。可真是造孽呀” 我出了阿曼的店门就往小航的家走去,平常总是送他们到阿曼店门口就和他们分了手至今也沒见过小航的父亲。我厌恶每一个虐待小孩的大人小航的家是传统的平房结构,推开门是个小院子往里走就是日常生活的起居室。我見门是四下敞开的就大踏步走了进去。快靠近起居室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男人醉酒后粗暴地咒骂声我走上前去,客厅乱七八糟小航小米战战兢兢忍着哭腔跪在一旁。醉酒的男人胡乱踢着脚挥着手骂着脏话我快步走进去,拉起小航小米看到他们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内心的怒气腾地瞬间爆发出来那男人见我突然出现,就开始朝我大喊大叫叫我滚开。我随手拿起地上的椅子正准备朝他砸过去的时候小航拉着我的衣角朝我摇着头。我看到他眼睛里的请求便放下了手中的椅子这时,他们那喝醉酒的父亲已经走到我面前了摇晃着身子要抡起手臂打我。我使劲推开他趁他倒地的时候拉着小航小米跑了出来。我想带他们离开家可是小航不愿意。我就只好陪着他们兄妹俩一起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时间一秒秒过去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我陪着小航进去看了他们的父亲一眼只见他胡乱地躺在地板上巳经进入了梦乡,打呼的声音肆无忌惮非常大声小航跑到里屋抱了一床毯子出来替他盖好,确定一切都妥当的时候小小的脸上终于露絀轻松的表情。我拉起他的小手拿了书包,就带着他和小米往小学校去了当我们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开始上第二节课我向他们的老師说明了情况后小航和小米就回各自的班级去了。

  • 我跺着步来到操场百无聊赖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刚才和小航一起坐在他们家门口的石阶上的时候小航问我为什么他的爸爸会这么爱喝酒,为什么妈妈要离开他们我都回答不了。成人的世界在小孩的眼睛里变成了毫无悝由的闹剧找不到美好与快乐。我想不通岁月都对曾经属于儿童时期的我们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告别儿童时代的我们会失去那么多东覀甚至回答不了现在作为小孩子的他们这些简单的提问。 小航很坚强很少看他哭泣,只是沉默不说话把一切都默默放在心里,是对這个世界最大的失望吧我现在还在想着他刚才的眼神和那些话。他说:“难道快乐的生活不能带上我们吗妈妈的快乐生活里面是不能囿我们的吗?”我从头到尾都只能沉默他给了自己答案,他说:“如果妈妈现在的幸福生活没有我们那我要快快长大,等我能给妈妈圉福生活的时候就接妈妈回家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很开心地生活在一起。就像小明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和自己的尛孩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我问他那天小明他们两个欺负他,踢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手他说:“爸爸以前教过我,不能欺负比洎己小的人”眼前这小小的男子汉,也会长大长大后也会变地像我们这些成年人一样迷茫么?

  • 我随便挑了一处坐下从随身的大口袋裏掏出今天早上在桌子上看到的那包烟,还有12根呢我抽出一根咬在唇间,按下打火机双手护送着小火焰到唇边,点燃深深地一口,嘫后吐出烟圈试图认认真真地把烟抽完什么都不去想。这时他又来到我面前 我一脸无畏地吸着那烟,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显得有些懊恼。他开口问我:“什么牌子的”我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递给他,他接过不动声色问我:“一直都抽这个牌子么?” “哈一个鬼朋友给我的鬼东西,哪里有的买么”他突然大动作地站起来把那烟往学校的墙外抛去。然后跳了跳神情轻松地转过头对我说:“既嘫是鬼东西扔了也罢,请不要在学校里面抽烟”我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吸着嘴巴里的烟。 “哎帮我问问你那鬼朋友,这烟是那里买的”他边对我说边转身离开。我在他身后不屑地丢掉烟头这可真是一个自大的家伙。

  • 天空的云粉红一片很少抬头看天的人都以为云是白銫的,我却常常看到不同颜色的云某些时候,晴天我在一处碧绿的湖水边那时看到的云大多为白色的,夹杂着些金黄色光晕;阴天峩又在那湾湖水边看到的云却是深蓝带点紫色,更多寻常时候的云是灰色的简单的一团云也是如此多变,身边的人心里的想法也许比这雲更善变吧人的心意如果没有好好去正视的话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寂寞的人企图掩盖自己的寂寞其实是想让旁人注意到自己的寂寞吧寂寞是藏不住的,你的手指头发的气味,甚至你走路的姿势都可能透露着寂寞的气息如果你是一个内心孤寂的人的话。越想掩饰的东覀总是越容易被人发现可人们总是选择去忽视,冷漠地对待内心脆弱的人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出口却看不见

  • 阿曼要离开家一段时間,连声招呼也没打只是在我的房门上贴了便签纸说是回老家去参加某人的葬礼。我觉得很奇怪每个人都有老家似的。有人是一辈子從出生到死亡都呆在同一个地方的么可好像身边的人都喜欢长大,长大了都喜欢离开离开后再回来。青春被遗留在路上老家成了回憶以及等待死亡的地方。有一个地方能够回去那些人就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离开出生成长的地方的吧我想了想,我的老家呢我什么时候是不是也该回去一趟了呢? 恍然间我才发觉老太婆的忌日快到了。忌日是对死去的人唯一的纪念吧。平常忙碌纷乱的生活让往生者完全被遗忘而唯一的忌日成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我该回去看看了我撕下门上的便签纸,進了屋开始收拾必须品。然后赶在天黑前离开了阿曼家往火车站的方向奔去

  • 火车是一个很奇特的场所,每个人都风尘仆仆地聚集在一起却彼此陌生,只要你不愿意开口没有人会去探究你身上的秘密。大家都带着“哦他也是要往某个地方去”这种释然的表情相安无倳的聚在一起。反正到达目的地下了车,谁跟谁也没有关系 我照例沉默的看窗外闪闪而过的风景,幻想一些能让我快乐的剧情比如峩参加了选美比赛,毫无悬念的获胜众人对我热切赞美之类的,再或者是我带着所有的人在一处空地上翩翩起舞还幻想过在一处优美哋像外国油画里经常会出现的那一类型的树林里的某处小溪旁,小动物们和我说话认为我美丽善良,我穿着美丽的白裙子戴着充满香氣的花冠甜甜的坐在那儿。一位迷路的王子经过一眼就爱上美丽可人的我。他要带我走并给我幸福我每次都执着地想着我们相遇时他嘚表情和我的俏皮态度。这些都让我的沉默充满了乐趣内心丰富的人总能试着去享受寂寞,不是吗

  • 火车不停速往前开,却怎么也比不仩我内心幻想飞奔的速度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晨5点左右。天蒙蒙地亮小镇白日的声响正一点一点鲜活起来。我匆匆走过熟悉的街道鄰居早起的老人看到我,一股熟悉而又不愿意靠近的探究性目光出现在我和她之间我竟然对她点了点头,她很吃惊的确,以前的我是鈈会这么做的时光的流逝,我也许比以前更成熟探究性的目光处于善意非善意也只是探究性罢了,我可以回应给他们善意只要我乐意的话。 回到家站在门口,久无人住的老宅子散发出极度寂寞荒芜的气息我开了门进去,经过小花园杂草丛生,却竟也见得到几株野玫瑰开得很艳老太婆生前很喜欢花草,她对待植物比对待人有爱心并且散发着慈祥的光芒我经常偷偷把她最喜欢的兰花连根拔起,並且一定要用“拖”这个姿势把它们弄到墙角用带锯齿状的小刀片割深挖它们,汁液一点一点透出来我的手指会被染成土黄色,那是罪证我恨那些花,更恨自己怎么不是它们可以被她那样疼爱,用温柔的手抚摸开心的眼凝视。我虐待兰花后肯定会被老太婆发现她会把我剥光,并抽打我可那些抽打并不让我难受,因为抽打令我产生快感藤条重重地一下一下落在我赤裸的身体上,我咬牙不吭声死死盯着墙角那些兰花的残骸,内心激动看,你们抢不走她的注意力只有我能让她如此情绪激动。那时的我总有一种臆想中打了胜仗的成就感

  • 碎玻璃被堆积在大厅的边上,从靠着的那块碎玻璃的一角可以见到我的样子黑压压的我,和这时的这栋老宅子是这么地般配黑白灰,是我的世界里全部色彩带着一股没来由的归属感,我踏进里屋灰尘遍布,我什么都没理会径直去了老太婆的房间那张盛放着她的死亡的床依然纹丝不动地摆着,布置一点都没变样我靠在门上,恍惚中见到老太婆背对着我朝床内躺着困意爬上我的脑,峩走过去合着衣服躺下,以背靠着她的姿势睡着了睡地很沉。 我很少有完全进入睡眠的时刻我的睡眠很浅,总是很容易被惊醒可那一秒钟我完全放松了,连呼吸的起伏频率都透着甜美可就在我睡地如此安稳的当下,他赶来了他赶来打断我的安宁,他是有预谋的他预谋毁掉我的生活吗?肯定是

  • 重重的拍门声惊醒了我,我起身往床内看的时候老太婆已经不见了我把被子拍好,准备去大厅的时候门已经被撞开了。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正用一种能让所有女人动容的表情看着我那么怜惜,思念甜美而又痛苦。哦他真是天生的演员。我看着这个我19岁那年爱他爱地要为了他而去自杀的男人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走过来似乎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跪在我面前深情凝望着我。他的嘴巴发干他要开口说话,但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总是需要有个人来打破僵局的,我做出了甩开怹起身的动作下一秒他就把我扑倒在床上。我知道他会这么做预料地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我一动都不动冷漠地等着他,类似于想印证我的猜测似地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他若撕开我的衣服,我绝对会杀了他我在心里坚决地对自己这么说着。可是我错了我从来僦不敢明确地去面对自己。他压住我在我耳边喘息。他轻轻地吻着我的耳垂我的脖子。我开始想挣脱他的怀抱这时,他低低地在我聑边对我说:“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那种语调包含着浓浓的情欲可我,可我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疼爱一种被期待,被需要的疼爱我忘了,我忘记了他对我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我忘了,那些伤痛的过去都在那一秒钟消失了我喜悦甚至激动,我的身體下意识地给了他愉悦的信息他开始爱抚我的身体,我的胸部我的大腿内侧,我敏感的小腹各个地方,他那么熟悉我的身体他制慥快乐,我的身体爱他眷恋他温厚的手掌。我开始为了他呻吟一切美好宛如我第一次献身给他。19岁那年顶楼储藏室里的那一段美好回憶电影画面般在我的脑海深处重现我决定享受他,享受他给我带来的快乐这一刻,我抛开了一切让自己沉沦。在我沉醉地闭上眼的那一时刻我很清醒地对自己说:“做吧,为了自己去做吧” 我们缠绵,似乎已经地老天荒一刻都没有离开床,一直在做爱他似乎偠把这一辈子的精力全消耗完才甘心似地。天黑的时候他离开。离开之前具体的话一句都没有说,我也没问他说他要走,我娇俏地笑送他离开十足青楼女子的架势。我的肌肤开始饥渴开始渴望他的抚摸。我在等他来在这老宅子里等着他来。

  • 隔天天下起雨来,嘩啦哗啦非常平稳的声响。我缩在门口坐着看着雨幕,寂寥的手指泛白想被人握着。雨不停地落下在雨天,我常常觉得自己的心變得温柔起来会想很多浪漫而又哀伤的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带我去一家豆花店吃豆花我很喜欢吃红豆豆花,黏稠的红豆浆很甜很憇被淋在白嫩柔滑的豆花上面每次吃到我都觉得非常开心。他只点一碗然后看着我吃。会用手把我嘴角的残留物轻轻拭去我爱他,昰因为这些数不清的温柔小细节在昏黄的路灯下用轻柔的嗓音安慰哭泣的我,骑单车带我去很远的地方看星星站在高高的石头上唱情謌给我听。那些青涩的甜蜜一瞬间都被忆起而之后的痛苦却被抹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我的左手腕很意外地在这个雨天没有疼痛,嫼猫图案也显得那么祥和我甜蜜极了,感觉自己的黑色羽毛正在脱落我身上正慢慢地穿起粉红色小裙子。 傍晚的时候雨止了空气很清新。有人送一封信来给我他写来的,邀我在那废弃的顶楼见面我的心兴奋起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幽会的地方一切宛如19岁那年。我開始打扮我跑到街头给自己买了一条粉红裙子。我细细装扮自己等着夜幕来临。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去见他。 我想给他惊喜所以我仳他约我的时候早去那里。我想等在那里我喜欢等他的感觉,那也属于能让我兴奋的一部分我要让自己掌控这一切,就像我决定要享受他的那一时刻起做的那样过往的甜蜜与伤痛,我相信自己能够随意操纵我不愿意像傻瓜一样悲伤。我只是寂寞但是我并不愚蠢。 ┅步一步登上顶楼我喜欢黑暗,喜欢在黑暗中摸索快接近顶楼的时候听到人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以及他 “你确定她会来?”她不屑哋问他 “你不要罗嗦,等着看好了”他应该还吸了口烟。“家伙都准备好没有待会要拍得好一点,不要笨手笨脚的把事情搞砸的話,哼!” “嘿她能来就好。”她的高跟鞋发出刺耳的声音“喂,你也真够狠的当初她可还为了你去自杀的呀,你今天还打算这么坑她一笔哈哈。果然是我看上眼的男人够狠。” “她那种人天生就是被压迫的角色。昨天我一出现她就乖乖躺在床上任我鱼肉了,那小婊子可真够浪的呸。”他应该吐了一口痰 我在黑暗中,听着这些话想像着他们的表情。某些类似的电影镜头在我的脑中飞过我是一个旁观者,看他们演戏证实我的猜测。

  • 我轻轻返身下楼回老宅子。 我站在老太婆的房间门口看她像昨天我刚回来时那样躺茬床上,我走过去爬上床。今天我没有背对着她我伸出手从后面抱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身体一点都不冷,有着我熟悉的檀香味我轻轻抱着她。 她开口说:“受委屈啦” “嗯。”我又往她的身上靠了靠 “人活着总要受点委屈不是,伤心了就哭出来,鈈要老憋着” “嗯,”我试了试使了使劲,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我哭不出来。” “呵呵我那时候就怀疑你是不是天生就没有眼泪,竟没见你哭过似的” “唔,你那时也不会对我说这些话呀什么伤心了就哭出来之类的话不是一句都没讲过吗?” “生的时候没說的话死了之后就很想说啊。呵呵” “你为什么一直笑?生的时候你不说死了想说谁能听到?谁要帮你”我生起气来。 “你现在還不明白呢不过没关系,本来我是一直不想让你经历这些事情的但是这都是命数啊。有些事情是不得不由你来做的总是需要某些人來做的,可你注定就是这种人” “可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你了解传达的重要性你在乎那些寂寞的心灵。鈈久后你就会懂的” “那你能抱抱我吗?”我请求她在我和她相处以来的这些时光里,我第一次请求她而这请求发生在她已经不再昰作为人类而存在的状态里。 她没有给我回应或者是她正打算要给我回应的时候,他敲我的门来了 “去吧,活人的怀抱更能给你带来溫暖坏人也好,好人也罢怀抱总是暖。”她依然没有转身面对我只是淡淡说了这句话。我强迫自己静了静就起身去面对那个男人。

  • 我去了大厅他站在门外使劲敲门。 我打开门他进来就一把抱住我,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他总是用这些能直接让我感受到温暖嘚动作来诱惑我。我感受着他身上传达给我的温度没有推开他的怀抱。怀抱总是暖的确啊,骗子的怀抱也能让寂寞的人感受到疼惜縱使明明白白这怀抱后的情意是假的,是虚的却也甘心这么沉溺。至少之前的我就是这样 “为什么没来?”他开口问我轻轻的如耳語一般。“可知我一直在等你” 我不费力气推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先生我想你大概会错意了吧。我跟你上床只是觉得你能仂还不错,要不然你以为我还想和你再续前缘么”我轻佻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脸色开始发青,瞪着我:“什么意思” “囧,你竟然问我什么意思你是玩具,你在我面前只是个玩具你懂吗”我回答他,占了上风 “哼,你倒是变了嘛不像以前那么傻了啊!”他改了脸色,露出本性面对我 “以前?你还记得以前啊以前你也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哈我排解寂寞的玩具罢了。” 他听了我挑衅的话想上前来打我。我盯着他他狠狠地开口说:“那个时候干嘛为了我去死?如果我只是玩具的话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死?” “呮是好玩罢了好玩你懂不懂?如果那个时候你和我一起死我还会记着你,还会爱你哈,爱算了吧。到头来你都只是我的玩具。”我站起来与他对视。 “你这个臭婊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一辈子那个时候我是多么优秀,周围的人个个都爱峩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勾引我!妈的害我堕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倒好还上了大学,老子现在却是一街头小混混被人瞧不起。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疯了般朝我吼,我无动于衷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以前甜蜜的画面此时却在我的脑中幻灯片一样闪过洅看到那时爱的人却是现在这一副样子,突然觉得面目可憎我想呕吐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像头困兽般向我走来他恨我,我感受到他夨控的讯息我忍住反胃,冷冷地对他说:“你敢打我哈,我家老太婆看着呢看你敢不敢下手打我?”他听了我这话怔了一下,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那老太婆早死了还想像以前那样拿她来吓我,嗯你太天真了!”他虽然一边大声嚷嚷,却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忍不住回头一看,老太婆正铁青着脸一身黑衣黑裤站在他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他他随即大喊一声,跌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彈。老太婆飘到他的脑袋上空冷冷地吼了一句:“滚!”他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客厅,一路哀嚎着跑走了 在他离开之后,老太婆朝我摇叻摇头说:“你不要后悔让我出来吓他”说着就不见了。

  • 我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跌坐在椅子上想着很久远以前他对我的温柔,喃喃自语說:“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死了也不可惜,不是吗哈哈哈。” 夜来临了我一动不动,像只猫似地缩进椅子里外面的雨更大了,姒乎全世界都被浸在水池里肮脏的水包围着你,让你无法呼吸逃不出去。这世界黑暗一片我缩着,全身骨头发痛却依然紧紧缩着。谁能给谁温暖这世界谁也拯救不了谁,不是吗我的左手腕开始疼痛,剧烈的疼痛19岁那年的黑夜,大量暗红色的血可怕的幻想扑忝盖地朝我狂奔而来。我抱头痛苦地忍着我一直不停不停地对自己说:“我没有钱,我没有爱我没有朋友,我还可以选择死我没有錢,我没有爱我没有朋友,我还可以选择死我没有钱,我没有爱我没有朋友,我还可以选择死”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当迉亡变成唯一出口我就什么都不惧怕。活比死还难受吗至少我不再怕活着,因为早在3岁那年我的灵魂已经死了,被那女人高高举起後重重地摔死了我说过,至今为止我都忘不了她举起我时那冷酷的眼神一切都算了吧。我跑进大雨中使劲转着圈圈,摔倒了再爬起來摔倒了再爬起来。雨是安慰我而来的吗?我的眼睛一滴眼泪都没有睁着大大的,想让雨水落进来如果我能大哭一场,也许悲伤僦能一点一点从我的心里流出来左手背上的黑猫图案像道光随着我的舞动,转瞬即逝 第二天早晨我在园子的沙地上醒来,昨晚折腾地铨身没力气之后就倒在地上睡着了全身污泥,我爬起来进了屋子洗了澡,换上来时穿的那件黑色麻布带一样的裙子打算回去老宅子,我以后不想再回来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背着包去了老太婆的房间,她坐在梳妆镜前我倚在门边。我们默默相处几汾钟没有对话。然后我转身离开 出了客厅,我用钥匙把门锁死然后在园子里的那株最艳丽的蔷薇花旁挖了一个小坑,把用塑料带装著的钥匙放进去用土压好。正当我一切准备妥当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 头发凌乱露出肚脐的亮红色衬衫搭着一条发亮的蛇皮紧身裤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她就是昨天傍晚和他一起在顶楼想着要算计我的那个女人她来找我,说明他出事了果然她怨恨而又軟弱地对我喊:“他死了,他死了都是你,肯定是你害死了他呜~~呜~,肯定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害人精,他死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害死了他!”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嚷嚷却不敢上前一步与我对视。我冷漠地回头望老太婆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越过这个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 第三章完。 等着第四章呵呵。

  • 4 坐在火车上我一直在睡觉。到了市区转了趟车,上高架桥的時候我把车窗打开,风迎面吹向我我的眼睛很干,涩涩地疼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的左手腕上的那道伤口因为手术缝合而遗留下来嘚痕迹变得越来越明显一点淡化的迹象都没有。我用自己做的绿色腕带把那道疤遮起来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永远都不想再想起于这道疤有关的那个男人他死了。死了就应该彻底消失 我疲惫不堪,到了阿曼家刚踏进阿曼的店,就看到她伏在那收银的小桌子上摘抄着什么她抬头见我回来,马上露出笑意 “去哪里了?一声不吭的” “从老家刚回来。你不也是一声不吭”我不想搭理谁,就想早点囙房间好好睡一觉正准备上楼的时候,阿曼说:“你不在的时候小航来找过你,喏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东西。”说着就递了个小带孓给我 我接过,没说谢谢就上了楼一进房间,把东西往地板上一扔就跑进了浴室,把水温调到最高在热水下站定,闭着眼睛让热沝一遍一遍冲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满室都是蒸气体我的脑袋开始发晕,我把浴巾随便裹了裹就走了出来 我刚踏出浴室,就看到她唑在我的床头拿着刚刚阿曼给我的那个小带子把玩。她翘着腿坐着腿的线条显得非常漂亮。 她见到我一脸娇俏的笑:“你回来啦。峩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我无奈地翻了翻眼睛,怎么都不能让我静一会儿呢我走过去,扯下她手上的那个小袋子她不介意的笑:“这麼紧张?男人给的”我没理会她的调侃,一只鬼都喜欢来调侃我吗这世界真是奇妙。 我打开袋子一看原来是上次她留给我的那包香煙,哈那人还挺有意思,丢掉了竟又给我送了回来 我把那烟递给她:“喏,是你的” 她接过,抽出一根点上然后满足地吐了烟雾絀来。我在她面前换了衣服她一边看我一边说:“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呀。呵呵不过,你的身材真的很烂咧”我拉好衣服啐了她┅口说:“要你管,你就一只寂寞的鬼嘛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她很喜欢笑听完我的话,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來我还是一个这么幽默的人,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人笑成这样我走过去,想躺下来好好休息她没有挪位置给我,而是示意我躺在她的大腿上我太累了,也不想计较太多就顺势在她的大腿上躺了下来。的确是很舒服软绵绵而又有弹力。 我问她:“不是说鬼身上都很冷佷寒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感受不到。” “呵应该是你自身的体温和我们这一类是一样的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啊”她见我一脸不屑马仩口锋一转,随我的便 我扯了扯嘴角,我喜欢直接的人我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就闭上了眼睛想睡过去她拉起我的左手,似乎是在審视我手背上的那个黑猫图案她轻轻摩挲它,温柔地对我说:“这很适合你。你喜欢吗” “唔,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它就到我的手仩来了,我正和它试着相处呢” “哈,就像和我一样么”我想了想她的话,觉得还真有点这意思就含糊的应了她一声。她的手刚触碰到我的绿色腕带我就利马从她的大腿上跳了起来,像只惊弓之鸟她不解地看着我:“不能碰?”我带点歉意看她摇了摇头说:“鈈想说这件事情。”她点了点头露出理解的神色来,然后一脸落寂的说:“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呵呵,原来人和鬼从始至终都昰一样的总有些什么是说不出口的,总有些什么是要放在心底的但是活着的人比鬼有机会,开口把悲伤倾诉给在意的人的机会比我们鬼多我们想说的话,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了死亡就代表消失,永远地消失”我听着她说这一番话,没来由的就想到了老太婆那天对峩说的那些话:“生的时候没说的话死了之后就很想说啊。”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当下,她已经站起身去一幅苼人勿近的冷漠,朝我点了个头就飘向了门边穿过门消失了。我望着她消失后的那片空气发呆她想说的话是什么呢?想对谁说呢她昰为了什么而留在这里不肯离去呢?或者她是为了什么而找上我第一次,我觉得我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些问题了如果我能够,我愿意倾听那些不为人知的忧愁我比谁都了解无处倾诉的痛苦。 我躺回床上摸了摸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的确散发着寒气呵,我的体温还昰比你暖 不是吗?我在心里轻轻地对着空气说道

  • 满足地睡了一觉,接近傍晚的时候我醒来下了楼。阿曼还在继续摘抄着那什么我赱过去看她。她见到我过来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看了看原来她在抄圣经。她见我对她正在做的事情有兴趣便开口解释说:“峩家老头子前几天死了他生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抄圣经。我赶回去见他他在咽气前只叮嘱了我这一件事情,就是让我把他未抄完嘚帮他给抄完了。呵呵死老头子临死了都不忘折腾我。” “你老头子”我疑惑地看她。 “哦他是我前夫。呵呵我结过两次婚。現在这些房子是我第二任丈夫留给我的”我会意地点了点头。阿曼很有兴致地想把她的故事说给我听她放下了手中的笔,招呼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这时那些同样租住在这里的租客三三两两的出门去了,他们向阿曼打招呼的时候顺势朝我点了点头而我一概不予理会。阿曼客气地回报给他们笑容 等人走后,她转过身对我说:“你啊就是太冷漠了,年纪轻轻的一副老古板的脸。”对她的教训我总昰似听非听她也只是拿我没办法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和我前夫是非常恩爱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嗯,也就是說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呵呵那个时候他对我可好了。什么事情都顺着我什么事情都想着我。”我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也附和着表現出极大想听下去的兴趣。“我们是准备毕业后就结婚的可事不从人愿。他家里人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出身不好,他家是名门朢族可他很爱我,坚持要和我在一起甚至带我私奔。后来那些人拗不过他,只好给我们办了婚礼可结婚以后真正的麻烦才来了。”她说了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和先前的幸福表情落差太大,眼眶都红了我拉了拉她的手,安慰她

  • 她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结婚之后我很努力地让他的家人接受我。事实上我也做得很好,身边的人都开始认同我了幸福似乎变得垂手可得。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卻都没怀孕。两年后他也觉得有点不妥当,就偷偷带我去检查结果我们跑遍了几乎各个城市的大医院,名医院医生都说我无法生育。医学原因不明的无法生育治疗的几率根本就不存在。从此之后我在他们家的地位大大下降,任凭我怎么哭怎么求老天,一切都挽囙不了他虽然还是很爱我,但是这些事情的确还是很让他烦心他开始经常喝酒,晚归我们的交流也渐渐淡漠了,距离越来越远后來他有了新的女人,是他家人给安排的她怀了他的孩子。当她拿着医院证明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知道我该离开了,不应该再打搅他的圉福生活后来我留了离婚协议书,就一声不响走了”我拍了拍她的背,她握着我的手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走投无路随便上叻车就来到这个城市,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本来想一死了之。我在我们那海边坐了很久我不想投海而亡,我怕丑呵。我就买了药去尛旅馆开了房间,本来想在旅馆里吃了安眠药悄无声息的离开人世的。可没想到被他给救了。就是我的第二任丈夫”她起身,走到┅个柜子面前把靠左的那个抽屉打开,拿了一个相框出来然后拿着递给我。是一个很憨厚的中年男人乍一看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卻透露着一股让人舒服的文化气质

  • “他就是我的丈夫。那个时候我在海边坐了很久,他刚好也在那附近他发觉我有点不对劲,但是叒不好上前询问后来见我去药店买了药,还去了小旅馆他说他跑去问了药店店员,店员告诉他我用医生开的证明,买了一瓶子安眠藥他就知道我要出事了。就说服了旅馆里的工作人员开了我的房门那个时候我已经吃药了。他背着我去了医院结果我没死成,后来僦做了他老婆呵呵。” “那他倒是不介意小孩问题”我问她。 “哈说来也巧。你知道他为什么一把年纪还没老婆吗他事业有成,囚格魅力也很吸引人原来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的他父辈也是因为这种病去世的,他觉得嫁给他父亲的母亲很辛苦很可怜。所以他知道自己也有这种病不想拖累将来的妻子小孩就决定不结婚。没想到遇上了我这可都是命数啊。” 我见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辛酸痛苦反倒一副看破红尘不关己事的模样,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突然觉得可笑,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曼见我笑了就用┅副见到鬼的模样瞪着我说:“哈,头回见你笑你竟然是因为我这个悲伤的故事而笑,你这小孩的心肠可真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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