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葳 ·１ · 楔　 子 是谁在那儿哭泣？拨开重重蔓乱比人高出许多的 杂草，他寻着哭声的源头前进，终于重见天日时，他看到 了蹲在空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缩抖颤的绿衫小人儿。因 为哭泣而不断抖动的小肩，惹人爱怜。 通常他是不会这么好心的，可是她那细小的啜泣 声，就像是遭人遗弃的无助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抱抱 她、安慰她。 “你怎么了吗？是不是受伤了？”他轻咳一声，有礼 地轻声问道。 听见人声似乎让她一惊，小女孩抬起惊慌失措的大 眼，梨花带泪的小脸颊上有着局促的嫣红以及意外，小 手忙拭着泪，“没……我没事……谢谢你的……好意。” 那是索图第一次注意到，平日很讨人厌的女孩子们 （在他这十岁少年的眼中，女孩子就是娘娘腔加上爱哭、 爱闹又很缠人的同义词。这个印象是来自他那离不了 娘怀抱的小妹子。）也会有像眼前这名小女孩这般令人 讨喜的时候。 此刻，他一点也不讨厌那张挂了两行清泪、有着一 双像狗儿般清纯洁净大眼的脸蛋儿。不知怎地，他竟会 觉得这名小女孩“可爱”得紧。一身苹果绿裳的她，衬得 ·２ ·闷雷与响铃儿 那小脸蛋雪白剔透，双颊白里透红，小巧得像是捏出来 的鼻尖与水亮的唇……越看越像是他豢养在家的心爱 小白犬。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呢？”他以男孩的直率问道：“该 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吧？我帮你讨回公道。” 小女孩眨眨透亮的大眼，啊！她的睫毛长得真可 爱，微翘的睫尖还沾着泪水，像会说话似的。 “不要怕，我的武功很好，谁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 爹是这儿的领主，如果我不能为你讨回公道，我爹爹也 一定会还给你个公道的！” 莫名地，他就是很想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男子气 概”。像爹爹常常训示他的，女孩子家天生就是柔弱的， 身为男儿的他要保护弱者！这是不变的真理！ 小女孩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噢？那你为何哭成这样？” 她捧高了双手，一只显然奄奄一息的虚弱黄莺儿正 躺在她手心里，原本该是鲜黄色生气勃勃的羽翼沾满了 血渍。“我救不了它，很伤心，所以哭了。”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了。“你喜欢鸟儿是吗？这只既 然已经死了，那我再捉几只给你就是了，别哭。” “不。”她急急地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不喜欢鸟儿？还是不要———”他眉 心打结，一点也不明白她何以前后言语如此矛盾。 “我不要别的鸟儿，现在我只想为它立个小墓，送它 离开这个世界。”她略微有点祈求地看着他，“你有没有 什么东西可以借我挖个洞呢？” “那容易，我来帮你挖洞好了。”他拍拍胸口，豪气万 李 葳 ·３ · 千地说：“这种事太简单了。” 随手找了块坚硬的平石，他开始专心地在地上扒土 凿出个一尺见方、几寸深的洞穴。小女孩轻轻地将鸟儿 放进洞里，然后双手合十专心地祝祷一番后，亲手将它 埋了，临末还在旁边摘了些野花摆放在小坡之上。 “那是你的宠物吗？”看见她如此虔诚，他不禁好奇 地问。 她轻摇螓首，“我到这儿来摘野果子时，听到了银铃 般的悦耳啼声，所以不知不觉地就一直坐在这儿听它唱 歌。可是想不到突然有只凶恶的大黑鸟冲了过来，我还 来不及阻止，它就已经被大黑鸟啄死了，我还是找了半 天才找到受伤掉在地上的它。它为我吟唱了一下午，我 却没来得及谢谢它……” 女孩子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怎么会有这么细腻的心 思？不过是只“萍水相逢”的鸟儿也值得这么伤心吗？ 况且这只鸟说不定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歌唱，而是为了求 偶或者是其他理由，而她却如此慎重其事？看样子爹爹 说女孩子是很脆弱的，确是有道理的。 “谢谢你帮我挖了这个洞。” “那算不上什么的。” 远处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 哪里呀！小姐！” 小女孩抬起头，“呀，那是我奶娘的声音，她来找我 了。没想到我哭着哭着竟忘了时间，我该走了。谢谢 你。” “慢着。”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个冲动，想留下她。“我 叫做索图，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这附近吗？我还能

习题“阅读下面文章，回答下列小题。溜索阿城一个钟头之前就感闻到这隐隐闷雷，初不在意。雷总不停，才渐渐生疑，懒懒问了一句。首领也只懒懒说是怒江，要过溜索了。不由捏紧了心，准备一睹气贯滇西的怒江，却不料转出山口，依然是闷闷的雷。见前边牛死也不肯再走，心下大惑，就下马向前。行到岸边，抽一口气，腿子抖起来，如牛一般，不敢再往前动半步。万丈绝壁垂直而下，驮队原来就在这壁顶上。怒江自西北天际亮亮而来，深远似涓涓细流，隐隐喧声腾上来，一派森气。俯望怒江，蓦地心中一颤，再不敢向下看。首领稳稳坐在马上，笑一笑。那马平时并不觉得雄壮，此时却静立如伟人，晃一晃头，鬃毛飘起来。牛铃如击在心上，一步一响，驮队向横在峡上的一根索子颤颤移去。那索似有千钧之力，扯住两岸石壁，谁也动弹不得。领队下马，走到索前，举手敲一敲那索，索一动不动。领队瞟一眼汉子们。一个精瘦短小的汉子站起来，嗖地一下小过去，却发现他腰上还牵一根绳，一端在索头，另一端如一缕黑烟，弯弯划过峡谷。一只大鹰在瘦小汉子身下十余丈处移来移去，翅膀尖上几根羽毛在风中抖。再看时，瘦小汉子已到索子向上弯的地方，悄没声地反着手倒手拔索，横在索下的绳也一抖抖地长出去。大家正睁眼望，对岸一个黑点早停在壁上。不一刻，一个长音飘过来，绳子抖了几抖。三条汉子站起来，拍拍屁股，三条汉子一个一个小过去。领队哑声问道：“可还歇？”余下的汉子慢声应道：“不消。”纷纷走到牛队里卸驮子。牛早卧在地下，两眼哀哀地慢慢眨。两个汉子拽起一条牛，骂着赶到索头。那牛软下去，淌出两滴泪，大眼失了神，皮肉开始抖。汉子们缚了它的四蹄，挂在角框上，又将绳扣住框，发一声喊，猛力一推。牛嘴咧开，叫不出声，皮肉抖得模糊一层，屎尿尽数撒泄。过了索子一多半，那边的汉子们飞快地收绳，牛倒垂着，升到对岸。这边的牛们都哀哀地叫着，汉子们并不理会，仍一头一头推过去。之后是运驮子，就玩一般了。这边的汉子们也一个接一个飞身小过去。我战战兢兢跨上角框，领队吼一声：“往下看不得，命在天上！”猛一送，只觉耳边生风，僵着脖颈盯住天，倒像俯身看海。自觉慢了一下，急忙伸手在索上向身后拔去。这索由十几股竹皮扭绞而成，磨得赛刀。手划出血来，黏黏的反而抓得紧。手一松开，撕得钻心一疼，不及多想，赶紧倒上去抓住。猛地耳边有人笑：“莫抓住不撒手，看脚底板！”方才觉出已到索头。慎慎地下来，腿子抖得站不住，脚倒像生下来第一遭知道世界上还有土地，亲亲热热跺几下。猛听得空中一声忽哨，尖得直入脑髓。回身却见领队早已飞到索头，抽身跃下，走到汉子们跟前。牛们终于又上了驮，铃铛朗郎的响着，似是急急地要离开这里。上得马上，才觉出一身黏汗，风吹得身子抖起来。顺风出一口长气，又觉出闷雷原来一直响着。 （选自《阿城精选集》，有删改）1.文中画线部分描写了峡谷险峻气势，请分析其描写手法。（4分）2.本文用不少笔墨写牛，这对环境描写和人物描写各有什么作用？（6分）3.文中写领队比较分散，请统观全文，简要分析领队形象。（6分）4.本文写了驮队飞渡峡谷的故事，请探究其中的深刻意蕴。（6分）...”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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