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生过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事情。但我觉得我从懂事那时候那些人 电影起,想想也发生了许多让自己都不敢

你最喜欢的故事是什么?
(原来只是想收集一些故事的,自己闲的时候看看,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注,感谢大家!!!)
2022 个回答
在英国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这样一个抱着炮弹的熊的形象。或许你很早就在《读者》或者别的什么读物上读过这个故事,并对它的真实性表示怀疑。的确,很久以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日,伊朗的哈马丹附近,一批驻扎于此的波兰士兵,遇到了一个牵着个小熊的伊朗小男孩......你问伊朗为什么会有波兰人?他们来自于苏联,准确的说,是来自于被苏联和纳粹德国瓜分领土的波兰难民。在英国的外交压力下,难民被组织成为一直叫做“安德军团”(Anders' Army,名字来源于指挥官)的组织。在1942年从苏联来到了伊朗,由英国人负责。还是说熊的事儿。这只小熊的母亲已经被猎人杀掉了,所以小男孩把小熊抱了回来。如此可爱的小东西自然也引起了波兰人的喜爱,于是就有人把小熊买了下来,这样这个熊头熊脑毛茸茸的小家伙就成了当地波兰士兵和难民的小宠物。并给它取名叫“Wojtek ”,波兰语的意思是“享受战争的人”(这么长的意思只需要一个单词?)。小Wojtek一到来,就成了流亡中的波兰人的宠儿,大家谁都想抱抱它。一开始,Wojtek有点吞咽上的问题,所以大家就喂他炼奶喝,后来给它水果、果酱、蜂蜜和糖浆吃。反正士兵们喂它什么它就吃什么,也幸亏它是只熊,如果是只老虎,就不好喂了。后来还有人喂它啤酒喝,这样Wojtek就经常晕头晕脑的在营地里晃来晃去。就这样,Wojtek越长越大,它平时的爱好就是和士兵们玩摔跤(估计没人摔的过他),还学会了敬礼。战争中每一个人生/熊生都是颠沛流离的,Wojtek随着部队从伊朗移防到现今的伊拉克,再迁移到叙利亚,转进巴勒斯坦,又停留过埃及。终于,Wojtek要随着波兰第二军登上意大利本土了。港口的指挥官Alexandria看到了Wojtek,应该是觉得自己本来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但是从来也没见过军队里有只熊,还要一起打到意大利去的!于是他以不允许野生动物上船为理由决绝了Wojtek,并表示只有正式军人才能登船。对于波兰士兵们来说,Wojtek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怎么可能会抛弃它?于是Wojtek光荣的加入了第22炮兵运输连,成为了一名二等兵,连队还给它申请了服役号码,军衔以及工资本。后来它的好友纳伦布斯基在采访中曾经打趣的说:“Wojtek实际上是有薪水的,但它从来没收到钱过。谁叫它总是得吃掉双倍的粮食。”就这样,Wojtek顺利登上了前往那不勒斯的运输船。如果说之前Wojtek还只是一只吉祥物的话,那么现在,它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熊战士!它和每个人都能”打成一片“还受到了女士的特殊宠爱。“你瞅啥?”“瞅你咋地。”随着激烈的卡西诺山修道院战役爆发,移防到意大利南部的波兰部队自然也被投入了战场,从五月中起顶替已经精疲力竭并且伤亡惨重的英国第78步兵师。Wojtek由于力气大而被训练搬运各种重要补给,尤其是炮弹之类的沉重物资。Wojtek从来没有摔落过任何搬运物资,也没有被枪炮、爆炸声惊吓而显得惶惶不安,因此指挥总部特别嘉许,将第22炮运连更改徽章为一只抱着炮弹的熊,并且更名为第22运输连。竟然还有静态模型!1945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第22运输连被调往苏格兰柏维克郡的哈顿村(Hutton)驻扎,Wojtek马上获得当地居民与媒体的宠爱。波兰-苏格兰文化协会(Scottish Polish Cultural Association)因此颁发Wojtek "荣誉会员"资格,以示对它的喜爱与崇敬。日大战结束后,随着部队解编,乏人照顾的Wojtek被送往了爱丁堡动物园,并在当地度过余生。退役后,Wojtek的生活依旧精彩,风采人气胜过明星艺人。它在动物园的人气很旺,由于它听得懂波兰语,它会与向打招呼的波兰游客挥手致意,也常有二战士兵翻越栅栏与它叙旧。人们有时会丢烟草给他,但没人替他点烟,它只能嚼嚼烟草解闷。1963年12月,Wojtek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年,它22岁。对于Wojtek曾经的战友来说,它是残酷的战争中能带来安慰的伙伴,它是在激烈战斗中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它,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Wojtek,一只二战当中的叙利亚棕熊的传奇故事。--------------------------------------------4.28 补充--------------------------------------------1、 评论区有问有没有影像资料的,我搜了一下,还真有,这个豆单里有关于Wojtek的纪录片,不过貌似是波兰语的....估计大部分人只能看个热闹。2、还有人问为什么没有Wojtek运送炮弹的照片,这个...洒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呢.....--------------------------------------------4.29 补充--------------------------------------------今天有很多知友告诉我说我的这个回答被微博上ID为知乎大神的号发了出来,唔,我可没有收到过对方的通知,所以这算是红果果的侵权行为。 就事件本身而言,老猫当然是很气愤的,毕竟自己写的东西连招呼都没打就被人拿去用了。然而其实这个故事也不是我的故事,甚至我也参考了很多了关于Wojtek的其他故事,所以怎么说呢,侵权行为当然应该声讨,然而让Wojtek的故事温暖到更多的人,也挺好的吧。很感谢大家能够喜欢这个故事,很感谢那些提醒我答案被盗用的热心知友们。
以下为Youtube一网友的真实事例:在我四岁那年,父亲送了我一台Xbox。你们了解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2001年的款式,一个黑色硬梆梆的盒子。我和父亲一起玩了很多游戏,非常开心,直到两年后,我的父亲去世了。 之后的十年时光里,我再也没有碰过这台游戏机。 然而当我再度启动它时,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和父亲曾经一起玩过一款赛车游戏叫《越野挑战赛》,在当时,这真的是款很好玩的游戏。 就在我重新启动这款游戏时,我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幽灵! 这款游戏有个奇妙的设定,上一轮比赛中最快的选手的影子将会出现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与选手一起参赛,就是所谓的“幽灵驾驶者”。我想你一定猜到了。没错,当年我父亲的幽灵至今仍然在赛道上奔驰着。 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玩着,试图打败这个幽灵,慢慢的,我终于接近了它的速度,甚至直到有一天我超过了它,然后...... 我在终点线前停了下来,这样爸爸的幽灵就不会消失了。——————————————亲眼见证从寥寥的几百赞到现在的上万,只能说诚惶诚恐阿+_+抱歉的是不能一条一条的回复大家的评论,不过我每条都认真看了.对我来说,比故事本身更感动的只有听故事的人的感动.我很幸运能分享矫情的话不多说了,评论区有知友把那个链接找到了:关于各位在评论区提出的在知乎曾经有过类似答案的的情况.我找了找,应该是:@有一个陪自己打游戏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体验下@yu jia的回答事实上我第一次看见这篇故事应该是在IT之家,后来看到了这个提问,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然后把他它贴了了过来.之前并不知道知乎也有人贴过了这个故事.不过我想应该没有跑题,这也的确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至于后来坐直升机一样的点赞数,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的.直到现在的万赞,也是吓死本宝宝了-.-,只能说知乎太给力了最后谢谢你们
被评论吓到了!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ヾ(??﹏?)??有盆友私信问我能否转载,关于转载府君的规定是:"非商用可随意转载,商用请提前微博私信@洞庭府君 " 谢谢大家&.&------------------------------------------------------------------------------------洞庭府君的故事:1. “老和尚挂了,对就是很啰嗦总劝我投胎那个,上次给你缝脑袋那个,嗯,挂了,捐片眼角膜车还堵桥上了,破冰箱扛不住……”投河男湿淋淋地发着微信,割腕女幽幽抱着医用冰箱。司机打个喷嚏,感觉车里冷,他不知道全城的鬼魂都聚集到这座高架桥上,想要渡一位僧人。2. 山怪吃了个胖和尚,化作他的模样。第二天带迷路的猎户下山,得了顿斋饭。第三天捞出落井少女打算饱餐,她却合十双手朝它一拜,它挠挠头,回了一拜……第十天山顶上滚下巨石,山怪全身抵上,渐渐现出原型。身后忽伸来一双手,十天前吃掉的那个胖和尚稳稳托住石块,朝它微微一笑。3. 木匠背着重病的妻子,走在山路上。路边有个山里的小怪物,正在埋一个坏掉的木偶,哭得很伤心。木匠过去叮叮当当几下,就把木偶修好。见小怪物不哭了,他收起工具,背起妻子,又要继续赶路。忽然衣角被拉住了,小怪物踮脚摸了摸他妻子的脉,高兴地说:“这个我知道怎么修的!”------------------------------------------------------------------------------------既然大家喜欢我就再补一些府君的故事吧:4. 人鱼和小乞丐在村子里相依为命,有商人向小乞丐买人鱼肉,想不到小乞丐偷吃一口,竟然发狂跳河。吃了人鱼肉能长生不老的传说再也没人敢相信了。村民对被朋友背叛的人鱼同情又敬畏,人鱼平静地生活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小乞丐割了他一刀之后,对他说保重啊,就走进河里死掉了。5. 挖参人在山里找到了一棵很好的参,一铲子掘下去的时候,只听四周阵阵惨叫,在山林里回荡不止,传说成精的参价值连城,他赶紧把参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跑了。身后整座山都骚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山精鬼怪从巢穴里出来,张惶四顾,大惊失色:“wifi呢我wifi呢谁把Wifi挖走了!”6.小女巫敲开少年的窗户,想借把扫帚,他找了找,只找到吸尘器。无奈之下就收留她,两人一起做了把新扫帚,后来,还组成了一个新家庭。他看着满地玩耍的孩子,神秘兮兮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其实那天家里是有扫帚的。她也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拖把和吸尘器我都有驾照哦~7.集市里人群散去,看手相的老头儿却迟迟没有收摊,端着茶在暮色里小憩。终于,老主顾来了,依旧掌心朝下,像要试他的本领。他凭手中触感盲算:“掌丘平顺,夫人有喜,指腹饱满,将建功业。七日内,远瓷器。”对面的大白猫点点头,跳下卦桌。放卦资的盒子里,多了一条小鱼干。8. 公寓楼着火了!他困在火场里,羡慕地看着楼上大狗驮着主人往下蹿,隔壁养雕的女生直接从窗口脱险,再看看自己手心里除了嘴巴一直在嚼,好像没有任何技能的仓鼠,心情很忧愁。仓鼠呆呆嚼了半天,忽然伸爪,从颊袋里拽出一整条湿湿的大棉被说,找到了耶。9. 她平时做事豪气,别人说她,她就自嘲笑笑:“哈哈没办法,心里住了个纯爷们。”这天给被勒索的学生解围,结果被围堵报复。只听小巷里拳打脚踢,随后万籁俱寂。她跨过躺倒一地的不良少年走出巷口,松了松指关节,喉间低沉的男声:“白在你心里住那么久……就当这个月的房租吧。”10.留学生David是个中国迷,千里迢迢来学考古,还总说些与某朝将士一同征战,热血沸腾的奇梦。这天抢救发掘的将军墓,墓志保存完好,末尾写有:大畏,畏尔弗然至。十分特殊。大家很迷惑,征战一生的将军,死亡降临的时候,在害怕什么?只有Daivd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11. 女友车祸身亡,他浑浑噩噩,求神拜鬼,终于找到途径与她再见一面。他像过去约会那样理了发熨了衬衣,刚要倾诉思念,却见她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吓得落荒而逃。她站在原地俏皮地笑,仿佛放下一件心事:“笨蛋,这回不敢再想我了吧。要好好活着喔……”11补续. “终于可以安心成佛了吧,这家伙。”男人背对着她收回惊恐的表情笑着哭了12. 她带恋人回家见父母,小伙儿礼貌勤快,帮着一起下厨。母亲聊起她小时候:“……古灵精怪的,还说长大要嫁给玩具熊呢。”她附和:“对啦,要不是搬家忽然找不到了,现在你还能见见情敌哦~”小伙子笑着听,悄悄藏起切菜伤到的手指,伤口没有流血,反而露出一点洁白的棉絮来……13. 小孩躺在病床上,看着前来索命的使者。黑无常冷冷地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从生下来就在医院里,好想去动物园,好想看真的熊猫…”白无常想了想,屈下身体,变成了一头白熊,黑无常就变成黑影抱住他,捂着他的眼睛对小孩说:“熊猫就长这样,没有什么好看的。”14. 农场里有一只小猪很喜欢一朵小桃花,但是它很害羞,不好意思去搭话……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午餐肉终于鼓起勇气,对边上的黄桃罐头说:我们做朋友吧!
给所有怕鬼的孩子,讲一个鬼故事。最喜欢的故事,是长这么大,记忆里面的第一个故事。《聊斋志异》里面的王六郎。一个暖萌暖萌的鬼故事。记得那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农村的小平房,家里的床还是奶奶出嫁时搬来的拔步床,三面有围,顶上雕花。我问爷爷:“为什么把家里的大桌子扛到床上来了?”奶奶就笑着打我屁股,爷爷就从旁边的书架上给我讲故事。那本聊斋志异,爷爷应该是挑着给我读,那年月我还不记事,印象里最早的故事,就是《王六郎》许某人,家住在淄川城北郊,以打渔为生。每天夜晚,他都要带酒到河边一边饮酒一边捕鱼。他喝酒时常常把酒洒在地上,祷告说:“河里溺死鬼请喝酒。”他这样做已经成习惯了。别人捕鱼一无所获,而只有他总是捕到满筐的鱼虾。有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河边喝酒。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少年,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走。许某一向乐于助人,看见少年便邀请少年过来喝酒,少年挺爽快地与他共饮起来。这个晚上没捕到一条鱼,许某感到很失望。少年站起来说:“请让我到河的下游为你赶鱼去。”说完,少年便飘然而去。没过多久,少年回来了,说:“大批的鱼来了。”许某果真听见了鱼的唧唧呷呷的声音,连忙把网拉起来,一下子捕到了好几条一尺多长的大鱼。他高兴极了,对少年表示感谢。少年要走时,他要送鱼给少年,少年不要,说:“多次喝你的酒,这点小事哪里算得了什么。你如果不嫌弃,我以后还要为你帮忙。”许某说:“我才与你饮一次酒,怎么说已喝了多次呢?你肯永远这样关照我,可我没法报答你的盛情。”许某问他叫什么,少年回答说:“姓王,见面时你就叫我王六郎好了。”两人就这样告别了。 第二天,许某卖掉鱼,多打了些酒。晚上到河边时,那少年已经先到,两人便高兴地饮起酒来。喝了几杯后,少年就替许某下河赶鱼。就这样过了半年。 有一天,少年忽然告诉许某说:“自从我们相识以来,彼此情谊胜过同胞骨肉,遗憾的是分别的时间快到了。”听他的话说得很凄惨,许某吃惊地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几次想说而又不肯说,最后说:“我们两人感情很好,说出来你不会害怕吧?临别前,不妨直说了吧。我是鬼,因为平时喜欢喝酒,喝醉了淹死在这河中,当鬼已好几年了。以前你捕的鱼比别人多,都是我在暗中帮助你,以此感谢你用酒祭奠我。明天我罪孽已满,将有人当我的替身,我将到别的地方投胎为人。我们相聚只有今夜了,所以不能不感到悲伤。”许某听说后开始有些害怕,但毕竟两人曾长期亲密无间,也就不再害怕,只是为他这位鬼友感到悲伤。于是斟满一杯酒递给少年说:“六郎,请满饮这杯酒,不要过分伤心。你我相识又马上要分手,虽然令人难过,但你的罪孽满了,劫难过了,这应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你我应该高兴才是。”于是和王六郎开怀大饮。在交谈中,许某顺便问王六郎:“你的替身是谁?”王六郎回答说:“你明天可以在河岸上看一下,中午,有个女子过河时将被淹死,那人就是我的替身。”快到天亮了,村里公鸡报晓时,两人流着眼泪告别了。第二天,许某站在河边验证这件怪事。到中午果真有个妇女抱着婴儿过河,一到河中间便落水,婴儿被丢在岸上,伸手蹬脚地啼哭着。妇人在水里挣扎,时沉时浮,后来,她浑身水淋淋地爬到岸上,坐在地上稍微喘息了一下,抱起婴儿径直朝前走了。当妇女落水时,许某很不忍心,想下河救她;但转念一想这是王六郎的替身,救了她,王六郎就无法投生,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救。当妇女自己从水里爬上岸后,许某便怀疑王六郎的话不真实。到了夜间,许某又到老地方捕鱼。少年又来了,对许某说:“今天我们又相聚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别了。”许某问他是什么原因。他说:“那位妇女本可以替代我,但是我可怜她怀抱中的婴儿。不忍为我一人,而害了两条性命。所以我放过了她。以后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替身,这也许是你我的缘分还没完吧?”许某感叹地说:“你这样的善心,足可以感动天帝。”从此他们又像过去那样每夜相聚饮酒。几天后,王六郎又来告别。许某怀疑他又有了替身。王六郎说:“不是的。上次我的恻隐之心,果真被天帝知道了。现在我被授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神,明天就要到任。你如不忘记旧日的情谊,可以去探望我,不要害怕路远难行。”许某祝贺他说:“你被封为神,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只是人神相隔,即使我不怕道路艰险去找你,可我将怎么与你会面呢?”六郎说:“你只管前去,不要过多考虑。”临走时他再三叮嘱许某一定要去。许某回到家里,即刻就想准备行李去招远县。他的妻子笑着说:“你此去有几百里路远,即便找到了地方,恐怕泥巴做的土地神也无法和你说话。”许某不听,终于步行到了招远。向当地人打听,果然有个邬镇。到了邬镇,他住在旅店中。问土地庙在哪里。店主惊异地问:“客人莫非姓许?”许某回答说是的。店主人又问:“你莫非家住在淄川?”许某感到很奇怪,反问道:“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店主不回答他的话,赶紧出去了。不一会儿,许多男人抱着孩子来了,女人们则在外面偷看。纷纷前来的人在门外围成了一道墙,许某非常惊讶。众人就对他说:“几天前,我们梦见土地神说:‘我淄川的老友许某最近要来。你们可以帮助他一点路费。我们听后在这里恭候你已好几天了。’许某也感到奇怪,于是前去土地庙祭祀王六郎,说:“自从与你分别后,每天都梦到你。这次我应约远道而来,又承蒙你在梦中告诉众人,我由衷地感谢你。惭愧的是我没有贵重的东西送给你,只有薄酒一杯,你如不嫌弃,就像昔日在河边那样把它干了。”祷告完后,许某又烧纸钱。突然,从神座刮起一股旋风,过了好长时间才平息下来。(一字一句的看看有没有错别字,看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都出来了。)晚上,许某梦见王六郎来了,衣冠鲜明,和以往大不一样。他感谢许某说:“多谢你远道前来探访我。我高兴得眼泪直流。只是我现任小小的土地神,虽与你近在咫尺,但不便与你会面,我心中非常遗憾。这里老百姓送你一些薄礼,聊以报答你昔日对我的友情。你回去时,我会再来送你的。”住了几天,许某要回家,众人殷勤诚恳地挽留他,早晚都有人宴请他,有时一天有好几个人请他。许某坚决辞谢要回家。于是众人拿着礼单和包袱,争着送东西给他,不到一天,赠送的东西装满了他的行李袋。老人与小孩夹道送行,一直把他送出村子。许某快出村子的时候,突然刮起一股羊角风,这股风护送他行了十几里路。许某再次拜告说:“王六郎请保重!不劳你远送了。你心地仁慈,必能造福一方,不需要我这个老朋友多说了。”羊角风盘旋很久才散去。全村人也嗟叹着回去了。许某回家后,家里比以前稍稍富裕些,于是就不再捕鱼了。后来,他向招远人问土地神的情况,都说土地神有求必应,很灵验。爷爷在那之前应该给我讲个很多个故事,那时候应该是我三四岁的时候,之前的故事都记不得,唯独记得,在那个春天的夜晚,黄色的灯光下。雕着好看的花的拔步床上,奶奶在旁边闭着眼睛点头,爷爷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这大概是我听过最温暖的故事了,温暖的水鬼,不慎落了水之后,还要帮着给他喝酒的人驱赶鱼。温暖的渔人,见了陌生人愿意分他一口酒喝。善良的鬼,本来自己可以转生的,却让给了一个母亲。有那么点人情味的天帝,倒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都不做。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小时候家住农村,房间里面是没有厕所的,想去撒尿只能去院子里面黑漆漆的厕所。我却老是怕黑。爷爷也好,奶奶也好,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也好,老是会用老毛猴子之类的东西吓我,说我再不听话就被抓走啦~所以我总是怕,憋得难受也不想去厕所。后来,那个四岁的夜晚,奶奶跟我说:“不要怕,就算是有鬼,也是跟王六郎一样好的呀。”我从小没接受过什么正了八经的敬天法祖的教育,但就是这样的耳濡目染,才知道万物有灵,才知道上天纯善,才知道敬畏之心。后来,祖母和小妹走后,愈发觉得,鬼怪这种事情,不见得都是坏事。生前温温柔柔的人,死后又能怎么暴戾呢?就算是我现在就死掉了,化生的魂魄也会守着我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们?他们又怎么会伤害我?有些时日里我也怕黑,怕鬼。之前知乎上有个问题叫做,如何告诉孩子世界上没有鬼。想起来前几年,叔叔家前院老爷爷刚去世,我那个六七岁的弟弟总是害怕,晚上不敢出门,不敢关灯睡觉,怎么哄都不行,就是哭,就是会害怕。那年过年,我想了一个办法。陪他一起看了《怪兽大学》《怪兽电力公司》然后告诉他,也许那些可怕的东西本质上是一群萌萌哒的小可爱。问他,邻居爷爷对你好不好呀?他说:“好,经常给我糖吃,还给我打树上的枣”“那么温和的爷爷,就算是死了也会很疼你的,他会帮你看着门不让那些坏东西欺负你的呀。”“你怕不怕奶奶?”“不怕,想奶奶了。”“你小姐姐呢?”“可喜欢小姐姐了!”“她们俩都守着咱们呢,别怕。”对呀。我也不怕黑了。
一坛猪油/迟子建
一九五六年吧,我三十来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上头的两个是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六岁。老小是个丫头,三岁,还得抱在怀里。  那年初夏的一个日子,我在河源老家正喂猪呢,乡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是俺男人老潘写来的,说是组织上给了笔安家费,林业工人可以带家属了。他让我把家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带着孩子投奔他去。   老潘打小没爹没娘,他有个弟弟,也在河源。那时家里没值钱的东西,我把被褥、枕头、窗帘、桌椅、锅铲、水瓢、油灯通通给了他。猪被我贱卖了,做路费;房子呢,歪歪斜斜的两间泥屋,很难出手。我正急着,村头的霍大眼找上门来了。霍大眼是个屠夫,家里富裕,他跟我说,他想要这房子做屠宰场,问我用一坛猪油换房子行不。见我犹豫,他就说老潘待的大兴安岭他听人说过,一年有多半年是冬天。除了盐水煮黄豆就没别的吃的,难见荤腥。他这一说,我活心了,跟着他去看那坛猪油。   那是个雪青色的坛子,上着釉,亮闪闪的。先不说里面盛的东西,单说外表,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见过的坛子,不是紫檀色的就是姜黄色的,乌秃秃的,敦实耐用,但不受看。这只坛子呢,天生就带着股勾魂儿的劲儿,不仅颜色和光泽漂亮,身形也是美的。它有一尺来高,两拃来宽,肚子微微凸着,像是女人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它的勒口是明黄色的,就像戴着个金项圈,喜气洋洋的。我还没看坛子里的猪油,就对霍大眼说,我乐意用它换房子。   我掀开坛子的盖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油香,只有新炼出的猪油才会有这么冲的香气啊。再看那油,它竟然灌满了坛子,不像我想的,只有多半坛。那一坛猪油少说也有二十斤啊。猪油雪白雪白的,细腻极了,但我还是怕霍大眼把好油注在上面,下面凝结的却是油渣。我找来一截高粱秆,想探个虚实。我把高粱秆插进猪油的时候,霍大眼在一旁叹着气。我插得很慢,高粱秆进入得很顺畅,一直到底,些微阻碍都没有,说明这油是没杂质的。我抽出高粱秆来的时候,霍大眼说,这坛猪油是新炼的,用了两头猪上好的板油,他嘱咐我不能把猪油送给别人吃,谁想舀个一勺两勺也不行,一定要自己留着,因为这坛猪油他是专为我准备的。他说我若给了不相识的人吃,等于糟践了他的心意。我答应着,搬起这坛猪油出了院子。   我领着仨孩子上路了。那时老大能帮着干活儿了,我就让他背着四只碗、一把筷子、五斤小米和一个铝皮闷罐。老二呢,我也没让他闲着,他提着两罐咸菜和一摞玉米饼子。我编了一个很大的柳条篓,把我和孩子的衣服放在下面,然后让老三坐在上面,这样我等于背了衣服又背了孩子。我怀中抱着的,就是那个猪油坛子。   那是七月,正是雨季。临出发时,老潘的弟弟送了我一把油纸伞。我把它插在柳条篓里。老三在篓子里待得没意思时,就把它当甘蔗,啃个不停。   我们先是坐了两个钟头的马车,从河源到了林光火车站。在那儿等了三个钟头,天傍黑时,才上了开往嫩江的火车。那时往北边去的都是烧煤的小火车,它就像一头刚从泥里打完滚儿的毛驴,灰秃秃的。小火车都是两人座的,车上的人不多。别的旅客看我拖儿带女的,这个帮我卸背篓,那个帮我把孩子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还没等我们安顿好呢,火车就像打了个摆子似的,咣当咣当地开了。它这一打摆子不要紧,把站在过道上的老二给晃倒了,他的头磕在坐席角上,立时就青了,疼得哇哇大哭。我一想直后怕,万一老二磕的是眼睛,瞎了眼,我哪还有脸去见老潘哪。   我把猪油坛子放在了茶桌下面。一到火车要靠近站台时,就赶紧猫腰护着,怕它像老二一样被晃倒了。   带着仨孩子出门真不容易啊。一会儿这个说饿了,一会儿那个说要拉屎撒尿,一会儿另一个又说冷了。我是一会儿找吃的,一会儿领着他们上厕所,一会儿又翻衣服。天黑以后,车厢里的灯就暗了,小东西们折腾累了,老大斜倚着车窗,老二躺在坐席上,老三在我怀中,都睡了。我不敢睡,怕迷糊过去后,丢了东西和孩子。熬了一宿,天亮时,我们到了嫩江。   按照老潘信上说的,我找到了长途客运站。往黑河去的大客车三天一趟,票贵不说,我们来得不凑巧,刚走了一辆,等下趟要两天呢。我怕住店费钱,就买了便宜的大板汽车票,当天下午就上路了。   什么叫大板汽车呢?就是敞篷汽车,车厢体的四周是八十厘米左右高的木板,看上去像是猪圈的围栏。车上坐了三十来人,都是去黑河的。车上铺着干草,人都坐在草上。车头是好位置,稳,行路时不觉得特别颠,人家见我带着仨孩子,就让我坐在车头。我怕猪油坛子被颠碎,就把它夹在腿间。我用胳膊抱着孩子,用腿勾着坛子,引起了别人的笑声。有一个男人小声跟他身边的女人嘀咕:这女人一定是想男人了,把坛子都夹在裤裆里了。我白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赶紧夸那只坛子好看。   坐敞篷车最怕的不是毒日头,而是雨。一下雨,大家就得把一块大苫布打开,撑在头顶,聚堆儿避雨。雷阵雨不要紧,哗啦哗啦下个十分八分也就住了,要是赶上大雨,就遭殃了。路会翻浆,不能前行,就得停靠在中途的客栈。   我们离开嫩江时天还好好的,走了两个来钟头后,天就阴了。路面坑坑洼洼的,司机开得又猛,颠得我骨头都疼了,好多人都嚷着肠子要被蹾折了。乌云越积越厚,接着空中电闪雷鸣的,没等我们把苫布扯开,雨点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我在车头,又要撑苫布又要顾孩子的,早把猪油坛子丢在一边了。那时只嫌自己长的手少,要是多出一双手来多好啊。雨越下越大,车越开越慢,苫布哗哗响着,感觉不是雨珠打在上面,而是一条河从天上流下来了。苫布下的人挤靠在一起,才叫热闹呢。这个女人嫌她背后的男人顶着了她的屁股,那个女人又嫌挨着她的老头儿口臭,抱怨声没消停过。不光是女人多嘴多舌,家禽也这样。有个人带了一笼鸡,还有个人用麻袋装着两只猪羔。鸡在窄小的笼子中缩着脖子咯咯叫,猪把麻袋拱得团团转。老大看猪羔把麻袋快拱到猪油坛子旁边了,就伸脚踹了一下。猪羔的主人生气了,他骂老大:它是猪,不懂事,你也是猪啊?老大小小年纪,但嘴巴厉害,顶起人来头头是道。他说:它不是人,不懂事;你是人,怎么也不懂事?苫布下的人都被老大的话给逗笑了。   傍晚的时候,汽车终于在老鸹岭客栈停了下来。尽管挡着苫布,但雨实在太大了,我蹲在苫布边上,衣服的后背都被雨潲湿了。我抱着坛子走进客栈时,店主一眼就相中它了。他问我,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古董啊?我说这不过是只猪油坛子。他嘴里啧啧叫着,在坛子上摸了一把又一把。他老婆看了生气了,说,你看它细发,摸个没完了?店主说,坛子又不是女人的屁股,有什么不能摸的?店主问我,它值多少钱,连油带坛子卖给我行吗?我说自己用两间泥屋换来了这坛猪油,我喜欢,不卖。店主冲我翻眼白,他老婆却给了我一个媚眼。   我们在老鸹岭等天放晴,一停就是三天。那时的客栈都是光板铺,上下两层,每层铺能躺二十几人。一般是男人住上铺,女人和孩子住下铺。人多,被子不够使,就两个人用一条。为了省点儿钱,我和孩子不吃客栈的饭,吃自己带来的玉米饼子和咸菜。下雨天凉,我怕孩子们受寒会闹病,就借用他们的灶房,用带来的闷罐和小米熬粥。我一进灶房,店主就和我纠缠,要买那只猪油坛子,说是多给我钱,不让他老婆知道。我讨厌和老婆隔心的男人,就说你就是给我座金山,也不换这个坛子!店主生了气了,他要收我煮粥的柴火费。我说你觉得那点儿钱拿在手上不烫手,就收吧!他冲我大叫:你这种死心眼儿的女人拿在手上才烫手呢!  在客栈里,人睡在铺上,东西什么的都得堆在地上。当然,能放在睡人的屋子的东西都是死物。活物呢,像旅客带来的猪羔和鸡,都放在马房里。但凡开客栈的,没有不养马的。小孩子们喜欢在马房玩儿。离开老鸹岭的前一天,我去马房找老二和老小,在那儿给马喂食的店主指着他的几匹马说,说吧,你相中了哪个,我让你牵走!我问,你怎么非要这个坛子不可呀?店主说,好物件和好女人一样,看了让人忘不了!咱没福分娶好女人,身边有个好坛子,也算心里有个惦记的!谁想这话被他老婆听到了呢。马房的地上铺着干草,所以谁也没听见她进来了。这女人真是刚烈啊,她一句话没说,一头朝拴马的柱子撞去,当时就昏了,额角裂了道口子,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把玩儿捉老鼠游戏的孩子们都吓坏了。
这天晚上,雨停了,月亮出来了。第二天早晨,鸡还没叫,司机就吆喝我们上路了。当我抱着猪油坛子上汽车时,看见店主的老婆站在车旁。她受伤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药布,脸是灰的。她见了我叫了一声妹子,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让我留下那个坛子!她说这一夜想明白了,要是一个男人身边活物死物都不让他喜欢,这男人就等于活在阴天里,她不想看她男人以后天天阴沉着脸。说完,她哭了。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司机把店主找来了。店主听说他老婆下跪是为了给他要坛子时,受感动了。他把老婆拉起来,说,下了三天雨,地上潮气大,你有关节炎,要是跪犯了病,自己遭罪不是?你要是想跪,晚上就跪我的肚子上,那儿热乎。他那话,把围观的人都逗笑了。店主对我说,好看的东西都是惹祸精,咱不要那个玩意儿了,你快抱着走吧。他嘴上这么说,可他看坛子的眼神还是留恋的。   我们离开老鸹岭客栈时,太阳冒红了,店主搀着他老婆回屋了。我的眼睛湿了,觉得这个坛子没白用房子来换,真是宝物啊。大家看着他们夫妻和睦了,都跟着高兴。男人打口哨,女人哼着歌。鸟儿也跟着凑热闹,空中传来阵阵欢快的叫声。有人说,现在客栈没旅客了,店主一定是一进屋就脱了裤子,让他老婆上来跪肚皮啦!大家哈哈笑。我家老二问,肚皮那么软,能跪住人吗?一个黄胡子男人说,男人身上有根绳,用它拴女人,一拴一个灵,跪得住,跪得住!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老二凡事爱刨根问底,他问,那根绳在哪儿?快告诉我呀。   我们笑了一路。傍晌午时,车停在潮安河,我们到一家小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接着赶路。太阳落时,到了黑河。   黑河是我今生到过的最大的城市啦,黑龙江就打城边流过。城里有高楼,有光溜溜的马路,有吉普车。街上骑自行车的人多,让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富裕的。一些女人穿着裙子,露着腿,看得出这个地方挺开放的。客运站就在码头边,车还没停下来,我就望见了码头上的客船和货船。  往上游漠河去的船每星期有两趟,一趟大船,一趟小船。那儿的人管大船叫大龙客,小船叫小龙客。我们到的当天上午,小龙客刚走,大龙客要两天后才开。我乐意在黑河耽搁两天,想着这次到了老潘那里,一头扎进大山里,指不定哪年哪月再出来呢,我得给脑子里攒点儿好风景,空落时好有个念想啊。买了船票后,我就领着孩子逛商店,买了二十尺蓝色斜纹布、五尺平纹花布,想着过年时给孩子们做新衣。黑河的对岸就是苏联,有家商店有苏联围巾卖,我看着花色和质地都好,又不贵,给自己买了一块。除了这些,我还买了几条肥皂和几包蜡烛,把手里的钱基本花光了。上船时,兜里只剩六块钱啦。不过那时的钱真顶用呀,我们娘儿几个在船上吃一顿饭,一块钱就够了。   大龙客比小龙客慢,又是逆水走,该是一天到的路,走了两天。坐船比坐敞篷汽车要舒服多了,稳当,又风凉。白天时,我领着孩子站在船尾看山水,看江鸥,也看船上的厨子捕鱼。那时的鱼真旺呀,撒下一片网,隔半个钟头起网,起码能弄到一脸盆鱼。孩子们玩儿得高兴,到了下船时,个个都舍不得。   我们下船的地方叫开库康,有人把它念白了,就成了开裤裆。老潘所在的小岔河经营所,离开库康还有五十多里呢。一下船,就有一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走上来问我,是潘大嫂吧?我说是啊。他说,我叫崔大林,潘所长让我来接你,我等了一个星期了。我对他说,这一路出来不顺当,在老鸹岭遇雨耽搁了三天,在黑河等大龙客又耽搁了两天。小伙子说,我还想呢,要是这趟船再等不来你们,我就回林场了。崔大林接过我怀中的猪油坛子,说,潘大嫂,你可真能耐,领着仨孩子,又倒火车又换船的,还捧着个坛子!  这崔大林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机灵,会说话。他说他是林场的通讯员。  我跟在崔大林身后去客店的时候,心里想,老潘当了所长了,看来在这里干得不错呀。可他在信上一个字也没透露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好事坏事都不爱跟女人说。   大龙客在开库康停了二十分钟,接着走了,它还有三站到终点呢。我们在开库康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  崔大林准备了一副担子,挑着两个箩筐。他让老二坐在前筐,说是男孩子皮实,不怕日头。老小坐在后筐,说是有他的身影做着阴凉,老小在后筐就不会觉得太晒。他还把我们带来的东西分装在两个箩筐里。他挑着担子在前,我和老大跟在后面。我把猪油坛子放在背篓里,背在肩上,比抱在怀中要得劲儿多了。  要是轻手利脚地走五十里路,也得多半天,何况我们挑担背篓的,走的又是林间小路呢。崔大林虽然有力气,但他每挑个半小时左右,也要停下来喘口气。歇着时,老大爱问,还有多远?崔大林总是说,快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那时山上的树真多啊,水桶那么粗的落叶松和碗口粗的白桦树随处可见。林子中的鸟儿也多,啾啾地叫得怪好听。渴了,我们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上一把从开库康客店买的炒米。林子里的野花也多,老小坐在后筐里,时不时伸出手揪上一朵,不管是红百合、白芍药还是紫菊花,只管往嘴里填。我怕有些不认识的花会药着她,只让她吃百合花。大概她嘴里有了花香的缘故吧,蝴蝶和蜜蜂爱往她嘴丫飞,她哇哇叫着,挥着小手赶它们。要说林中什么东西最厌烦人?那就是蚊子、瞎蠓和小咬。它们都是爱喝人血的家伙。我们走着路的,它们难下口,坐在箩筐里的老二和老小可就遭殃了,到了中午,我发现老二的左眼皮让瞎蠓给咬肿了,他看上去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老小呢,她的脖子和胳膊让蚊子叮了好多处,起了一片红点儿。我心疼坏了,心里忍不住埋怨老潘,他也不想着我领着仨孩子一路有多辛苦,只打发个人来,真心狠啊。想着到了那里后,一定不和他睡一个被窝,晾着他。  我们拖拖拉拉走到下午,忽然听见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崔大林放下担子对我说,这一定是打猎的鄂伦春人。果然,一忽的工夫,就见一匹棕红色的马从林子中蹿出,马上是一个挎着猎枪穿着布袍子的鄂伦春人。他见了我们,跳下马,问崔大林我们要去哪里。崔大林说去小岔河经营所。鄂伦春人说他可以用马送我们过去。我让崔大林卸了担子,把箩筐吊在马上,但崔大林说他不累,非让我和老大骑马。老大胆子小,不肯骑。我也没骑过马,但看着马还算温顺,再说我累得不行了,看见马跟见了救星似的,就背着猪油坛子壮着胆上马了。刚上去时晃悠了几下,走了一会儿,就习惯了。开始时鄂伦春人帮我牵着马,后来他看我骑得稳,就去抢崔大林的担子,说是换换肩,让他歇一歇。鄂伦春人的心眼儿真是好使啊。  山中的路坑坑洼洼的,走这样的路,再有经验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在马上自在了一个多钟头后,我们经过一片裸露着青石的柳树丛。没想到马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它一侧歪,我从马上掉了下来。我倒是没怎么伤着,就是胳膊肘和膝盖破了点儿皮,可是那个猪油坛子可怜见的,摔碎了。一想到坛子抱了一路,快到地方却出了事了,我哭了。心疼白花花的猪油,更心疼那个漂亮的坛子,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它留在老鸹岭客栈呢。崔大林见我哭,就安慰我,说是把坛子的碎瓷拨拉开,猪油还是能吃的。他把能盛油的东西都拿来了,闷罐,碗,一把一把地往里划拉猪油。这些器物满了后,我把老潘弟弟送的油纸伞打开,把余下的猪油收进伞里。好端端的猪油沾上了草,一些蚂蚁在里面钻来钻去,我那心啊,别提有多难过了!但我凡事能看得开,想着这个坛子太美了,所以命薄,碎就碎吧。  我说什么也不敢骑马了。鄂伦春人觉得过意不去,他对老大说,他可以抱着他一同骑在马上,老大吓得连连说,我走得动。鄂伦春人要把坐着老二和老小的箩筐吊在马上时,他们也都哇哇叫,不愿意。他们一定是怕像我一样被颠下来。结果这匹马最后驮着的只是散装在背篓中的猪油。怕它们互相磕碰着,鄂伦春人捋了几把青草,把它们掖在闷罐、碗和半开的油纸伞之间。每走半个小时,他就去换崔大林,帮他挑会儿担子。  就这样,我们走走停停,把太阳走落了,把月亮走升起来了,把野兔走回窝了,把眼睛锃亮的猫头鹰走出来了。晚上八点多钟,到了小岔河经营所。那时箩筐里的老二和老小已经睡过去了。老潘见了我,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是有两个牛郎帮我挑担子,福气不小啊。  那时经营所的房子只有七八栋,有三十来个工人,其中七八个是带家属的,比我早到不了多少日子。我们住的房子是板夹泥的,很旧,老潘说那还是伪满金矿局留下的呢。我说,那我得留神点儿,说不定哪天挖地,挖出块狗头金呢!  鄂伦春人把我们送到后,骑着马走了。我嫌老潘没留他过夜。老潘说,他们睡不惯屋子,喜欢住在林子里,你留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我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安顿好孩子后,我烫了个脚,上了炕。快两年没见老潘,我有一肚子的委屈。猪油坛子碎了时,想着晚上给他点儿颜色看,可一见着人,就刚强不起来了,看他哪里都亲,最后还不是睡在一起了。  只一两天的时间,小岔河的孩子们就熟悉起来了。老潘说年底时还要上一批工人,到时组织上会派来一个教师,那时老大就有学上了。不然他这种年龄不上学,在大山里就耽搁了。  我把猪油从闷罐、碗和伞中用勺子刮到一个脸盆里,用它做菜。那时小岔河开垦出的土地不多,再加上菜籽不全,男人们只种了豆角和土豆。我们这些留在家里的女人就找了一个在山中游猎的鄂伦春人,让他教我们认野菜。采了水芹菜、山葱、老桑芹后,我们就掉着样地给男人们做菜,把他们吃得天天叫好,上山伐木时更有力气了。野菜用猪油烹调最对路了,野菜吃油啊。有时吃着吃着,会在菜里发现蚂蚁,那是猪油洒了时,蚂蚁趁乱溜进去的。它们贪了口福不假,小命却是搭上了。老潘夹着蚂蚁时,也不挑出,说是蚂蚁浸了一身的油,扔了可惜,连同它一起吃了。到了小岔河没两个月,我怀上了。兴许是吃猪油的缘故,这胎儿特别显怀,秋天蘑菇下来的时候,谁都看出我有了。男人们就拿老潘开玩笑,说,潘大嫂才来两个来月,你的种子就发芽了,本事大啊。老潘笑着说,都是猪油里的蚂蚁搞的,那东西长力气啊!  大兴安岭一到十月就进入冬天了。那时的雪真大啊,一场连着一场。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树和人被这一上一下两片白给衬的,都成了黑的了。男人们采伐,女人也不能闲着,除了带孩子做饭,还得上山拉烧柴。碰到樟子松身上有明子疙瘩的,我们就锯下来,把它劈成片,用来引火。我们还把明子疙瘩放到大铁锅里,填上水,熬油。熬出的油像琥珀似的,可以用来点灯。这样的灯油散发的烟有股浓浓的松香气,好闻极了。我就是在熬松油的时候要临产的。那是一九五七年的四月,要是在南方,麦苗都青了,可小岔河还在下大雪,黑龙江也封冻着呢。当地虽然有个卫生所,但唯一的医生只能治个头痛脑热、处置点儿小的外伤什么的。碰到大毛病,就傻眼了,到时就得套上爬犁,用担架把重病号送到开库康。  那时的女人最怕生孩子难产了。在那种地方,人说扔就扔了。按理说我生过仨孩子了,不该怕了,可是胎儿太大了,疼得我满炕打滚,就是生不下来。幸亏那是傍黑的时候,男人们从山里回来了。卫生所的医生看我那样子,害怕了,她让老潘赶快想办法送我出山。如果去开库康,快马也得三个钟头,何况我上不了马。这时崔大林说,要不就送江对岸吧,苏联那里的医院好。  那个年月,住在黑龙江界河沿岸的村落,比如洛古河、马伦、鸥浦,如果碰到了来不及去大医院救治的重病人,便就近送到苏联去了,比如加林达、乌苏蒙。虽说过界是不允许的,苏联那边有岗哨,但他们看见抬来的是病人的话,就会让我们入境。老潘是个党员,又是经营所的领导,按理说不管我和孩子是死是活,该把我往开库康送,免生麻烦。但老潘就是老潘,他一点儿也没犹豫,立马吩咐人套马爬犁,准备担架,领上崔大林,把我用两床棉被包裹上,去了苏联。那个小村当地人叫它“列巴村”,列巴就是“面包”的意思。苏联人喜欢吃列巴,夏季时能从江边闻到对岸烤面包的香味。那时黑龙江还封冻着,省却了渡船的麻烦。我们一越边界,苏联岗哨的两个士兵就端着枪跑来了,没谁会说俄语,老潘指着马爬犁上的我,拍了一下我的大肚子,然后摇摇头,苏联士兵便明白这是遇到难产的病人了,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带路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那家医院虽小,但设施全。接诊的是个年岁很大的男医生,胡子都白了。他看了看我的情况后,先是给我打了一针,然后给我做了剖腹手术,取出了个哇哇哭叫的胖男娃。他快十斤重了,怪不得我生不下来呢。老潘一看母子平安,一个劲儿地给那个医生作揖。由于出来匆忙,我们什么礼物也没有带,老潘有块手表,他从腕上撸下来,送给医生,人家笑笑把表又套回他手腕上了。老潘满身翻,翻出半包烟和两块钱。钱是人民币,给他也不能使,老潘就把烟递给医生。医生指了指我,摆摆手,示意在病人面前不能抽烟。由于开了刀,当天不能返回,我们在那儿住了两天。苏联医生招待我们吃喝,还帮我们喂马。医院的女护士给我带来了鸡蛋和面包,还送给孩子一套棉衣裳,蓝地红花,怪好看的。临走的时候,我很舍不得,我亲了女护士,也亲了给我做手术的男医生。岗哨的士兵拿出一页我们谁都看不懂的纸,让老潘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  回到小岔河林场后,老潘就去了开库康,辞他的所长去了。他说自己无组织无纪律,为了让老婆平安生产,越了边界,不配做所长了。但组织上只给他一个口头警告,没处分他。他从开库康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买了二斤喜糖,给小岔河的每户人家都分发了几颗。这孩子是在苏联生的,我们给他起的大名是“苏生”,小名呢,就叫蚂蚁。老潘说不是因为猪油中的蚂蚁滋养,他的精血不会那么旺,致使我怀的胎儿壮得生不下来。  苏生是几个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了。宽额和浓眉随老潘,高鼻梁和上翘的唇角随我。眼睛呢,既不随我,也不随老潘,不大不小,黑亮极了,老潘说随蚂蚁,他非说蚂蚁的眼睛亮。小岔河的人都喜欢他,说他生就一副富贵相。人们很少叫他的大名,都爱叫他的小名。  蚂蚁四岁时,崔大林结婚了。小岔河来了个皮肤白净的女教师,叫程英,扬州人。也许是江南的水土好吧,她长得才俊呢,杨柳细腰,俏眉俏眼的,两条大辫子乌黑油亮的,在肩后一荡一荡的,荡得男人们心都慌了。有三个人追求她,一个是开库康小学的老师,一个是小岔河林场的技术员,还有就是崔大林了。最后她还是嫁给了崔大林,人家说程英是看上了崔大林家祖传的一只镶着绿宝石的金戒指。  在当地,结婚前夜有“压床”的习俗。所谓“压床”,就是找一个童子,陪新郎倌睡上一夜。据说这样婚床才是干净的。崔大林和程英都喜欢蚂蚁,就让他去压床。一般四岁的孩子,离不开父母的怀儿,可我们跟蚂蚁说,让他跟崔叔叔睡一夜的时候,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崔大林抱他走的时候,蚂蚁还问,我是睡崔叔叔呢,还是睡程阿姨?把我和老潘笑得哇,说,你要是睡了程阿姨,崔叔叔就该打你的屁股了!  蚂蚁没压好床,崔大林说,这孩子突然肚子疼,哼唷了一宿。到了天明,这才消停了。老潘去接蚂蚁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好了,他还拿着赏给他的两块压床钱,跟老潘说他能给家里挣钱花了。  崔大林的婚礼才热闹呢,小岔河林场的人都到场了。那是一个夏天的礼拜天,我们在屋外搭起帐篷,支上锅灶,女人们七碟八碗地做菜,男人们喝酒,孩子们咂着喜糖做游戏,一直闹腾到晚上。年轻的小伙子又去闹洞房,把新郎新娘折腾到了天明。  我们在婚礼上见到了新娘子手上戴的戒指。金戒指上果然镶着颗菱形的绿宝石,那宝石看一眼就让人忘不了,是那种没有一点儿杂质的透亮的绿,醉人的绿!我们这些女人拉着程英的手,个个看得“啧啧”叫,羡慕得不得了。有人说它值一栋好房子,有人说它值一车皮红松,有人说它值五匹好马,还有人说它值一千丈布。只要是我们能想得到的好东西,都被打上比方了。从那以后,我们见到的程英就是手指上戴着绿宝石戒指的样子。她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学生们都说那字被映得一闪一闪的。冬天时,她戒指上的那点儿绿看了让人动心,好像她的指尖上藏着春天。  孩子们在小岔河一天天长大了,林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小岔河学校又增加了一名男教师,是个单身,人家都说崔大林很不高兴他和程英一起工作。  说来也怪,程英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她的身体看上去挺好,不像是不能生养的,有人就嘀咕崔大林有毛病。有一年春节,他们俩回程英的娘家探亲,回来时带来了大包小包的中药。从那以后,崔大林家就老是飘出汤药味。我们猜那是治疗不孕症的药。至于是谁吃,我们猜不出来,也不便问。  山中的日子说慢很慢,说快也很快。好像是一忽的工夫,我的鬓角就白了,老潘的力气也不如从前了。尽管生了蚂蚁后我又怀上了两回,但没一个能站住脚。头一个三个月时就流产了,第二个倒是生下来了,是个女孩,才四斤多,我没奶水,只得喂她羊奶。她弱得三天两头就病,三岁时,一场高烧要了她的命。从那后,我就跟老潘说,咱也是奔五十的人了,有四个孩子了,再不要了。老潘说,不生也够本了,咱最后那一笔多带劲儿啊!那一笔当然指的是他心爱的蚂蚁。  “文革”前,老大参加工作了,在小岔河林场当木材检尺员。老二喜欢上学,我们就让他在开库康上中学。老姑娘在小岔河上小学,她一拿课本就迷糊,脑瓜不灵便,程英说别的孩子记一个生字三五分钟就够了,她呢,一天也学不会一个字,都五年级了,没有一篇课文能读连贯。不过她手工活儿巧,会钩窗帘,织毛衣,还能裁剪衣裳,我想女孩子会这些就不愁嫁人了。最让人省心的是蚂蚁,他功课好,又勤快,还仁义。学校冬天得生炉子,他那个教室的炉子,都是他烧的。每天天还没亮,他就去烧炉子了。等到上课时,教室就暖和了。  “文革”开始了,中苏关系也紧张了。因为我在苏联的列巴村生的蚂蚁,旧账新算,非说老潘是苏修特务,说老潘当年签的字是卖国的证明。他的经营所所长给撤了,人被揪斗到开库康,在船站打杂。崔大林也跟着倒霉了,被发配到开库康粮库看场。后来是老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当年是他主张送老婆去苏联的,而且字也是他签的,跟崔大林没丝毫关系,让他还是留在小岔河,说是崔大林在开库康,跟老婆分居,耽误下种。人家都知道崔大林没有孩子的事情,就把他放回小岔河了。不过他不能坐办公室了,跟工人一样上山伐木了。  可是崔大林回到小岔河没多久,程英就死了。  要了程英命的,是那只绿宝石金戒指。  自打程英结婚后,那戒指就没离过手。她教书时戴着,挑水时戴着,到江边洗衣服时还戴着。也许是一直没有孩子的缘故,程英后来脸色不如从前了,人也瘦了。有一天,程英去江边洗衣服,回来后发现戒指丢了。人一瘦,手指自然也跟着瘦了,再加上肥皂沫的使坏,戒指一定是秃噜到江中了。小岔河的人都帮着程英去找戒指,人们在程英洗衣服的那一段江面撒开了人,浅水处用笊篱捞,深水处由水性好的潜进去搜寻,折腾了两天,也没找着。  程英没了戒指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看人时眼神发飘,你在路上碰见她,跟她打招呼,她就像没听见似的。她给学生上课,也是讲着讲着就卡了壳。她原来是个利索人,衣服从没褶子,裤线总是压得笔直的,辫子编得很匀称。可从戒指丢了后,她等于失去了护身符,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牙齿缝塞着菜叶也不知剔出来。从她的表现看,人们暗地都说,当年她嫁给崔大林,确实图的是财,而不是人。  有天晚上,程英没有回来。崔大林把小岔河找遍了,也不见人。四天后,在黑龙江下游一个叫“烂鱼坑”的地方发现了她。尸首荡在岸边的柳树丛里,已经腐烂了。人们都说,程英要么是去江中找戒指时让急流卷走了,要么就是自杀。没了心爱的东西,她就活不起了。  我想起蚂蚁当年去崔大林那儿压床时害肚子疼的事情,看来童子是有灵光的,他们的婚床没给那对新人带来好运。  崔大林从此后腰就弯了,整天耷拉着脑袋,跟谁也不说话了。不到四十岁的人,看上去像个小老头儿了。他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汤药味飘出来了。  崔大林没了老婆,再加上他因为老潘受了牵连,我很过意不去。蚂蚁在家时,我常打发他去帮崔大林干点儿活儿,劈个柴啦,扫个院啦,挑个水啦。有时候做了好吃的,就送给他一碗。小岔河的人也可怜他,常有人往他家送菜和干粮。    蚂蚁那时已经大了,他知道爸爸因为他而遭殃了,很不开心。他开始逃学,也不给学校生炉子了。有的时候,他一个人扛着红缨枪,步行几十里,去开库康看他爸爸。说是谁若敢在他爸身上动武,他就用刺刀挑了他!他十四岁时就有一米七了,体重一百多斤,胡子也长了出来,像个大小伙子了。开库康的人没有不知道蚂蚁的,他去到那里,总是雄赳赳的模样。就连批斗老潘的人都说,你这辈子值了,有这么个好儿子!  蚂蚁不上学后,冬天就上山伐木;夏天呢,他跟着人去黑龙江上放排,把木材从水上由小岔河运送到黑河的码头。每放一次排,总要十天八天的时间。放排是个危险的活儿,蚂蚁一跟着上排,我就睡不着觉,想着黑龙江上有许多急流险滩,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所以蚂蚁放排时,我总要请把头喝一次酒,托付他照应好蚂蚁。木排上的把头又称“看水的”,掌管棹,棹相当于船桨,起舵的作用。放排是否平安,取决于掌棹人的手艺。看水的把头都喜欢蚂蚁,说是他一上了排,一路风平浪静。他是福星。一般的木排有一百多米长,三十多米宽,排上能装二百多立方米的木材。一个排上放排的人总要有七八人,排上有锅灶和窝棚,可以在上面做饭和睡觉。把头说,蚂蚁最喜欢站在排上往江里撒尿,说是畅快。赶上月亮好的夜晚,他们在排上喝酒,蚂蚁就说快板书。他说书的内容是自编的,全是英雄美人的故事,放排的人都爱听。  一九七四年吧,蚂蚁虚岁十八了。好多人都给他介绍对象,可蚂蚁说大丈夫四海为家,娶了女人累赘。这年夏天,他又去放排了。这次放排改变了蚂蚁的命运。  从小岔河往黑河去的水路上,要经过一个叫金山的地方。金山的对岸,是苏联的一个小镇。一般来说,放排是昼行夜宿的,就是说每天晚上要找一个地方“停排”,第二天早晨再“开排”。金山那段水路石砬子多,赶上那天风大,看水的把头在停排时掌握不住棹了,木排打着旋儿,顺着风势,一直往苏联那边飘,一忽的工夫,就撞到人家的岸上了。那时苏联在黑龙江上增加了防御,常有被我们称为“江兔子”的巡逻艇在江上窜来窜去。木排一靠那岸,江兔子就追过来了,苏联士兵端着枪下来,哇啦哇啦地冲放排的人叫嚷。语言不通,把头就指着天,意思是说老天爷把我们吹来的,我们并没想越界。蚂蚁鼓着腮帮子,呜呜呜地学大风叫,把苏联士兵都逗笑了。那时正是傍晚,小镇的人家都在忙活晚饭,烤列巴的香味飘了过来。把头说,岸边有几个织鱼网的姑娘,其中一个姑娘穿着蓝色布拉吉,金黄色的头发,梳着一条独辫,水汪汪的大眼睛,白净的皮肤,鹅蛋形脸,嘴唇像是刚吃完红豆,又丰满又鲜艳。她不看别人,专盯着蚂蚁。把头知道苏联人喜欢喝酒,就把木排上的几瓶烧酒拿来,送给他们。他们呢,吩咐岸边的姑娘进镇子拿来了酸黄瓜和列巴。苏联士兵和放排的人围坐在岸边,一起吃喝。那个姑娘呢,就站在蚂蚁身后,一会儿帮他掰面包,一会儿帮他添酒。蚂蚁也喜欢她,看她一眼脸就红一阵。吃喝完了,天黑了,风住了,月亮升起来了,把头预备把木排摆回金山岸边了。那个姑娘看蚂蚁上了排,眼泪汪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勺,送给他。木勺的把儿是金色的,勺面呢,是金色的地儿,上面描画着两片红叶,六颗红豆。蚂蚁接了木勺后,把它插在心窝那儿。  这次放排回来后,蚂蚁就不是从前的蚂蚁了。他常常一个人拿着木勺,坐在院子里发呆。他每天要去一次江边,名义是捕鱼呀、洗澡呀、刷鞋呀,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为了看看对岸。  有一天,蚂蚁用网挂上来一条足有十多斤重的红肚皮的细鳞鱼。那鱼被提回家时,还摇头摆尾着。我想做个酱汁鱼,装上一罐,去开库康看看老潘。刮完鱼鳞,用刀剖膛时,我发现这鱼的鱼肚异常地大。大鱼的鱼肚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我划开鱼肚,一缕绿光射了出来,那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只戒指!取出后一看,竟然是程英丢失的那一只,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怕是自己眼花了,喊来蚂蚁,他看了一眼就说,是程老师戴的戒指啊!我们把它放在水盆中,用肥皂洗了又洗,将附着在上面的鱼油和江草洗掉,它鲜亮得就像一个要出嫁的姑娘,看一眼就让人怦怦心跳。我想这条鱼要是早打上来就好了,那样程英就不会死了。这也说明,戒指确实是在她洗衣裳时滑落到江水中的。我和蚂蚁赶紧用块手绢包了戒指去崔大林家,想把它还了。谁知崔大林见了戒指后看了一眼就哭了,说,这是命啊,命啊,我不能要这戒指了。我以为他想起程英伤心,就说,你现在看着难受,就把它锁在柜子里。你下半辈子又不能一个人这么过下去,碰到合适的还得找一个,晚上吹灯后好有个说话的人。崔大林抓着我的手,哭得像个泪人,说,潘大嫂,这戒指命该是你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它要是再回到我家,我非死了不可!我说,这东西这么金贵,不是我的,我不能要。崔大林竟然给我跪下了,求我救救他,留下戒指。我见他那样,就说,那就给蚂蚁吧,鱼是他打上来的,等于他捡着的,这戒指留着他将来娶媳妇用。蚂蚁将崔大林从地上拉起来,干脆地说,我喜欢它,我要!就把戒指取过来,揣在兜里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崔大林心中的秘密,只当他没了旧人,怕见旧物了。  我把那条细鳞鱼用油煎透,放了一碗黄酱,慢火煨了三个钟头,鱼骨都酥了,盛了满满一罐,搭了一辆拖拉机,去开库康了。那时从小岔河到开库康已经修了简易公路,走起来方便多了,两个钟头就到了。船站的人对老潘很好,并不让他干重活儿,我去了,还让他休息一天,陪我逛逛供销社。我跟老潘说了戒指藏在鱼肚中的事情,老潘说,听上去像是神话,只有蚂蚁才能把吞了绿宝石戒指的鱼打上来啊!  我怎么能够想到,等我从开库康返回小岔河时,蚂蚁走了。他留下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开库康的组织的,说是他爸爸因为他生在苏联而成了苏修特务,现在他离开中国了,跟家里永久断了联系,应该把他爸爸放回小岔河了。一封是给他哥哥姐姐的,说是他不孝,请他们好好待父母,为我们养老送终。还有一封是写给我和老潘的,说是他此去,永不回来了,请我们不要难过,要保重身体。在我们那封信的下面,他还画了一个磕头的男孩,说是每年除夕,只要他活着,不管在哪里,他都会冲着小岔河的方向,给我们磕头拜年的。  蚂蚁带走了那只戒指和那把描画着红豆的木勺。我明白,他这是游到对岸去了。老潘是条硬汉,我从没见过他掉泪,但蚂蚁的走,让他痛不欲生,以后只要谁一提起这个话题,他就掉泪。我也是心如刀绞,但为了老潘,只得挺住,我劝他,在哪里生的孩子,最后还得把他还到哪里,这是命啊。  我们没敢把信的内容透露出去,只是说蚂蚁失踪了,不知去哪里了。不然,老潘等于有了一个叛国投敌的儿子,罪更大了。那些日子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蚂蚁突然被遣返回来。没有遣返的消息时,我们又担心他偷渡时淹死了,所以一听说黑龙江的哪个江段发现了尸首时,我们就打哆嗦,直到确认那人不是蚂蚁时,才会舒口气。到了冬天封江时,我们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想着蚂蚁一定是平安过去了,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了。    “文革”结束了,老潘回到小岔河。那时经营所已经扩展成林场,上头派来了一个场长,让老潘做副场长,他谢绝了。他说自己快六十的人了,又得了风湿病,没能力做事情了。我明白,蚂蚁的离去,等于把他油灯中的灯芯抽去了,他的心里没有多少亮儿了。  一九八九年,老潘死了。他活了七十岁,也算喜丧了。离世前,他对我说,真是馋你当年来小岔河时带来的猪油啊。我知道他是想蚂蚁了,就拿来蚂蚁留给我们的那封信。他眼睛盯着那个磕头的男孩,笑了笑,撒手去了。  在老潘的葬礼上,崔大林把折磨了他半生的秘密告诉了我。他说那个戒指确实是我的,当年他从开库康接我来小岔河的路上,猪油坛子碎了,他在帮我往碗里划拉猪油时,发现了一只绿宝石戒指。他一时贪财,把它窃为己有。开始时他不敢把它拿出来,以为那是我藏到里面的,后来套问过我几次,知道那坛猪油是用房子换来的,戒指的事我一无所知,他就敢拿出来了。程英能跟他,确实是因为这只戒指。他其实心里清楚,程英更喜欢那个追求她的技术员。婚后,他一看到这只戒指,腿就发软,做不成男人该做的事。他央求过程英,不让她戴那玩意儿,可她不答应,他们为此没少吵嘴。我问崔大林,你为什么要等到老潘死了才告诉我?他说,老潘是条汉子,他要是知道了,他看我的眼神就能把我给杀了啊。  我这才明白,当年霍大眼为什么嘱咐我不要让别人吃那坛猪油,看来他要送我那只戒指,他暗中是喜欢我的。老潘的弟弟刚好从河源老家赶来奔丧,我就向他打听霍大眼的情况。他说,霍大眼得了脑溢血,死了六七年了!他活着时,一见老潘的弟弟,就向他打听,你哥哥嫂子来信了吗,他们在那里过得好吗?老潘的弟弟说,有一回他告诉霍大眼,说我生了一个儿子,叫蚂蚁,霍大眼说了句,比叫臭虫好啊,气呼呼地走了。霍大眼的老婆是个泼妇,两口子别扭了一生。霍大眼病危时,他老婆正在鞋店试一双黑皮鞋。别人唤她快回家,她不急不慌地对店主说,给我换双红鞋吧,他死了,我得避邪,省得老王八蛋的鬼魂回来缠我。  咳,可惜我知道这戒指的来历晚了一步。要是老潘在,我可以跟他显摆显摆:瞧瞧啊,也有别的男人喜欢我啊。不过以老潘的脾性,他听了后肯定会哈哈大笑着说,一个眼睛长得跟牛眼似的屠夫喜欢你,有什么臭美的?  老潘死后的第二年,崔大林也死了。我仍然活着,儿孙满堂。我这一生,最忘不了的,就是从河源来小岔河那一路的风雨。我的命运,与那坛猪油是分不开的。夏日的傍晚,我常常会走到黑龙江畔,看看界江。在两岸间扇着翅膀飞来飞去的鸟儿,叫声是那么地好听。有一种鸟会发出“苏生——苏生——”的叫声,那时我便会抬起头来。我眼花了,看不清鸟儿的影子,但鸟儿身后的天空,我还看得挺分明呢。
芬兰一个12岁的小男孩otso,用了一夏天在森林里采集小浆果,并在祖母的帮助下做了400瓶果汁,共卖掉200欧元。初衷是因为他一年前在动物园里看到一只情绪低落的熊,现在他把这200欧元捐给动物园,希望给熊买一棵可以爬的树。园方根据小男孩的心愿购买了一棵树给这只小熊。
「Thinking of you. Thought you'd like this present.」
故事的一开始,小夫和胖虎来找大雄放风筝,可平时贪玩的大雄却说自己很忙,没空去放风筝。大雄到底在忙什么呢?这事还要从他的叔叔和一头大象说起。在同一天,从印度回国的伸郎叔叔,特地来看望大雄一家。叔叔和大雄一家人分享了自己在印度的一个奇遇。这个奇遇,与他童年的一段经历有关。小时候,还居住在东京的伸郎叔叔很喜欢去动物园看一只叫花夫的大象。当时的日本,正深陷战争的泥潭。随着战局的恶化,军方决定疏散东京的居民至乡下避难,伸郎一家也因此来到了乡下。与此同时,在兵荒马乱中,人们也无暇顾及动物园的动物们了。居住在乡下的伸郎,非常担心花夫的安危。在战事有所缓和后,伸郎一家回到了东京。伸郎在抵达东京后立刻去动物园寻找花夫,却听说花夫已经被动物园的管理员们杀掉了。得知噩耗的伸郎伤心不已。大雄和哆啦A梦觉得动物园这样做很残忍,决定乘时光机回去拯救花夫。费了一番功夫,他们总算找到了花夫所在的笼子。这时,饲养员出现了。听到动静的大雄和哆啦A梦提前躲了起来。他们发现饲养员“舍不得”喂花夫吃马铃薯,便气愤地跳出来指责饲养员,还抢过装满马铃薯的桶,将所有马铃薯倒进了笼内。可他们没料到,马铃薯是有毒的。原来,日本军队命令动物园管理员毒死大象,防止动物园被炸毁后,逃窜的大象上街伤人。万幸的是,聪明的花夫没有吃有毒的马铃薯,逃过一劫。得知此事后,一个军官跑来动物园问责,并讲了一番大言不惭的“大道理”。他认为动物就应该为国捐躯。之后,该军官决定亲自出马杀掉花夫。情急之下,大雄站了出来,建议将大象送回原籍印度。可军官并不认同这个建议,拔刀并扬言要杀掉阻拦他的人。就在这时,盟军对动物园发动了空袭,人们四处逃窜,但勇敢的大象饲养员、大雄、哆啦A梦选择去拯救花夫。在找到花夫后,哆啦A梦用缩小灯和邮寄火箭将花夫送回了印度。历史也因此被重写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多年之后,当伸郎在印度深山探险时,能在濒死之际奇迹般地遇到了童年的挚友---大象花夫。相逢的人果然会再相逢。花夫驮着伸郎一路下了山,最终,伸郎在村民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伸郎永远不会知道,在印度遇到花夫并不是一个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奇妙重逢。而得知花夫在印度平安无事后,大雄和哆啦A梦在空地上开心地放起了风筝。最终,故事在悠扬的民歌声中结束了。以放风筝这件与故事主线无直接关系的小事开头,最终又以这件小事结尾,这是一种经典的叙事结构,与新闻界的“华尔街体”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哆啦A梦的世界里,时间变成了我们可以随意翻越的山谷,我们既可以回到从前,也可以进入未来,人生也因此不再有遗憾和未知。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我们无缘亲身体验,也很难判定。虽然这个问题很虚幻,但我看哆啦A梦时收获的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谢哆啦A梦的作者,藤子·F·不二雄,给我的童年增添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谨以此文,缅怀已经仙逝的老先生。致敬!藤子.F.不二雄 ( ~ )感谢大家阅读,祝大家周末快乐!
有一天,一只小猴子下山来。
走到一块玉米地里,看见玉米结得又大又多,非常高兴,就掰了一个,扛着往前走。
走到一棵桃树下,它看见满树的桃子又大又红,非常高兴,就扔了玉米去摘桃子。
小猴子捧着几个桃子,又走到一片瓜地里,看见满地的西瓜又大又圆,非常高兴,就扔了桃子去摘西瓜。
小猴子抱着一个大西瓜往回走。
走着走着,看见一只小兔蹦蹦跳跳的,真可爱。它非常高兴,就扔了西瓜去追小兔。小兔跑进树林子,不见了。小猴子只好空着手回家去。
这个故事大家小时候都听过。大家都说小猴子贪婪没有毅力不能坚持半途而废。
可是,我觉得它玩的很开心。
作者:吴念真摘自:《这些人,那些事》事业失败之后才发现,除了开车之外,自己好像连说得出口,拿得出手的专长都没有,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开计程车。 只是没想到台北竟然这么小,计程车在市区里跑还是容易碰到以前商场上的客户或对手,“熟人不收费,自己倒贴时间和油钱这不算什么,最怕遇到的是以前的对手,车资两百三给你三百块,奉送一句:不必找啦,留着用!外加一个奇怪的眼神和笑容,那种窝囊感让人觉得别人死了算了。” 所以后来他专跑机场,说比较不会遇到类似难堪的状况,而且也不用整天在市区没目的地逛,让自己老觉得像一个已经被这个战场淘汰的残兵败将,或者像中年游民一般感到无望。不过,他也承认跑机场的另一个奢望是,如果前妻带着孩子们偷偷回台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和孩子们见上一面。“离婚后就没见过……我只能凭空想象他们现在的样子。” 孩子和前妻一直没碰上,没想到先碰到的反而是昔日的恋人。 他说那天车子才靠近,他就认出她来了。“曾经那么熟悉的脸孔和身体……而且除了发形,十几二十年她好像一点也没变。” 上车后,她只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和“麻烦你”之后,就沉默地看着窗外,反而是他自己一直担心会不会因为车子里的名牌而被她认出来。不过,她似乎没留意,视线从窗外的风景收回来之后,便拿出电话打。 第一通电话听得出她是打回澳洲雪梨的家,听得出先生出差去了英国。她轮流跟两个孩子说话,要一个男孩不要为了打球而找借口不去上中文课,还要一个女孩好好练钢琴,不然表演的时候会出糗,然后说见到外婆之后会替他们跟她说爱她等等,最后才听出是她母亲生病了,因为她说:“我还没到医院,不过妈妈相信外婆一定会很平安。” 他还记得她母亲的样子和声音,以及她做的一手好菜,更记得两人分手后的某一天,她到公司来,哽咽地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女儿呢?”那种颤抖的语气和哀怨的眼神。 打完家里的电话,接着打给她的公司,利落的英文、明确的指令加上自然流露对同事的关心,一如既往。 他们大学时候就是朋友,毕业之后他去当兵,而她在外商公司做事;他退伍后,她把一些客户拉过来,两个人合伙做。三年后,公司从两个人增加到二十几个人,生意大有起色,而他却莫明其妙和一个客户的女儿发生了一夜情…… “说莫明其妙其实是借口。”他说:“到现在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一来是新的身体总比熟悉的刺激,还有……这个客户公司的规模是我的几百倍,那时不是流行一句话:娶对一个老婆可以省掉几十年的奋斗?” 最后车子经过敦化南路,经过昔日公司的办公室,两旁的台湾栾树正逢花季,灿烂的秋阳下一片亮眼的金黄。 后座当年的爱人正跟之前公司的某个同事话家常,说台北,说澳洲,说孩子,说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阶段的感受,然后说停留的时间以及相约见面吃饭,说:“让我看看你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模样。” 车子最后停在医院门口,他还在躲避,也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收费或者给她打个折,没想到后头的女人忽然出声,笑笑地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跟他说:“我都已经告诉你我所有近况,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告诉你我对一些人的思念……什么都告诉你了,而你……连一声hello都不肯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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