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脑出血昏迷不醒怎么办得病人放什么歌会好一点呢?

你的爱人生病了昏迷不醒,你要怎么呼唤他她醒过来.唯美凄凉的写一段话._百度知道
你的爱人生病了昏迷不醒,你要怎么呼唤他她醒过来.唯美凄凉的写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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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醒,我不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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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小伙摔伤昏迷不醒 家人朋友频繁呼唤助苏醒
张良清苏醒后仍有部分失忆,大学室友吴锋清在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21岁大学生意外摔伤昏迷不醒 医生嘱家人朋友频繁呼唤助苏醒
  大学毕业才一个月,张良清的同学们就意外得知,他从公司宿舍上铺摔下已昏迷7日。医生说,昏迷病人要想早日醒来,需要亲人朋友不间断地呼唤,刺激病人神经。几十名同学闻讯后立刻行动,同学们相约从广东各地赶来,轮流在病床边和他说话,他开始流下眼泪……奇迹,会发生吗?
  文/ 记者石善伟 实习生张赓亮
  图/ 记者邱伟荣 通讯员李明文
  昏迷病人何时苏醒,关键是看病人的伤情和医生的处理,但对病人的呼唤式护理也有一定帮助。像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嘴里的味道、皮肤的抚摸,亲友对昏迷病人的这些感官刺激,也是对其大脑皮层的良性刺激。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副主任医师骆锦标
  入职五天出意外
  21岁的张良清是江西临川人,今年夏天,他从江西景德镇陶瓷学院毕业,应聘进入位于广州花都区的一家冲压公司。7月11日,他来到新公司报到,正式入职。公司安排员工住进4人宿舍。
  张良清的父亲张庆云告诉记者:7月16日早晨,也就是儿子入职后的第五天,他一不小心从约1.8米高的上铺跌落,头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当即失去知觉。公司同事马上将他送到了花都区中医院,当天他接受了两次开颅手术,每场手术都耗时三四个小时。手术去除了脑中淤血,昏迷的他被推进ICU病房。
  当天晚上,张良清的父母从抚州老家赶到花都,看到的却是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的儿子。“救命是医生的责任,苏醒就只能靠他自己和你们了。”医生告诉张庆云,对于摔伤昏迷的病人,越早醒来越好。至于手术后什么时候苏醒,一方面看病人能不能挺住,同时也急需亲人朋友的呼唤,对病人神经产生强烈刺激,这有助他早日醒来。
  开始几天,一天只有一小时探视时间,张庆云夫妻俩说到口干舌燥,也没什么效果。“儿子上高中后就住校,这七年很少在家住,他内向害羞,和我们交流不多,我俩说来说去,就是家里那点事。”张庆云因此想起拜托儿子的同学们来帮忙。他用儿子的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张良清头部重伤,头颅开刀两次,至今七天未醒。”同学在确认消息后表示要捐款。张庆云解释:“公司把医药费全包了,我们不缺钱。只是想你们在方便的时间来医院看一下,和他说说话。”
  同学呼唤奇迹出现
  第一天:流眼泪
  第二天:动手指
  第三天:睁开眼
  “我打电话给同学们,想动员在广州的同学到医院探望,同学之间毕竟有话说,也许可以帮良清早日苏醒。”班主任李老师对记者说,毕业不满一月,本来意气风发的同学,此刻竟昏迷不醒,班级同学都很挂念。结果,整个广东地区的同学都被动员起来了,不少人从佛山、东莞、深圳、珠海请假赶来。23日,来了8个同学;24日,来了15个。
  “几个女同学一进病房就哭了。”良清的大学室友吴锋清说,同学们集中探望,在病床边回忆大学点滴,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他知道我们来,他能感觉到。”在同学们第一次探视时,七天没有任何知觉的良清,眼皮虽紧闭,眼珠却开始转动,眼角还流下泪水。第二天反应更加强烈,手指微微晃动。大家都很激动,五六个同学约好,以后每天来一个,和良清说话,直到他醒来为止。
  在班级Q群里,几乎所有同学的个性签名都换成与“良清”有关的句子。张庆云的手机上也是短信不断,有的同学因为路远,就发来一条条“心里话”,让父亲在病床边读给儿子听。“我会永远保存这些短信。”
  苏醒后仍有部分失忆
  7月25日早晨,一直守在病房边的父母惊喜地看到,昏迷近10天的儿子慢慢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父亲强抑激动,小心地问。“我知道。”儿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再次陷入昏迷。这一次昏迷持续了两天。7月28日,张良清出现医学意义上的苏醒,即大脑有意识,不再昏迷。医生感叹,根据以往病例来看,像张良清这样的病情,乐观估计也要二十多天才能苏醒。张庆云心里明白,这份功劳要算在同学们身上。
  现在,张良清已转至普通病房。他的记忆只恢复了一部分,同学也不能全部记得。记者问:“现在最想做什么?”他弱弱回答:“我想记住我的同学们。”
  短信加油
  我们大家都在
  等着你
  ●小良子,我是黄健彦,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的调侃欢笑吗?后来一个暑假,你成熟了很多。你告诉我,你有了方向,五年后要去开创一番事业,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对的,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希望你坚强振作、早日康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努力!小良子,我们都在你身边,为你加油!
  ●前两天听说你的消息后,我们大家都很心疼、揪心!听说你一个星期还没有醒来,远方的我们都在默默地为你加油、打气!在我眼里,你是个天才,我很钦佩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精通UG软件,在软件学习上你帮助了我很多。小良子,人生旅途还有很多风景等着你去欣赏,还有很多辉煌等着你去创造!醒来吧,不能再睡了哦,再睡就变成大懒猪啦!你的死党王兰镇。
  ●小良清,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学校翠湖边的那次谈话吗?你说你毕业后要努力工作,好好孝敬父母,你肯定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吧!如果你不想叔叔阿姨再为你操心的话,你就赶快好起来,回到你的战场上去。刘青云。
  ●小良清,我是彭世珍,你的老班长。我人在浙江没办法来看你,这是班长没尽到自己的职责。小良清,虽然你在学校比较内向,但我们聊天都能聊得很深入,对于生活你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于工作你敢于拼搏,你是个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的人。我相信在这次与病魔的斗争中,你一定能够胜利。因为有你的坚强,因为有我们的爱。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等着若干年后的聚会,记住我们班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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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摔伤昏迷不醒 家人同学频呼唤助苏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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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清苏醒后仍有部分失忆,大学室友吴锋清在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大学毕业才一个月,张良清的同学们就意外得知,他从公司宿舍上铺摔下已昏迷7日。医生说,昏迷病人要想早日醒来,需要亲人朋友不间断地呼唤,刺激病人神经。几十名同学闻讯后立刻行动,同学们相约从广东各地赶来,轮流在病床边和他说话,他开始流下眼泪……奇迹,会发生吗?
  昏迷病人何时苏醒,关键是看病人的伤情和医生的处理,但对病人的呼唤式护理也有一定帮助。像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嘴里的味道、皮肤的抚摸,亲友对昏迷病人的这些感官刺激,也是对其大脑皮层的良性刺激。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副主任医师骆锦标
  入职五天出意外
  21岁的张良清是江西临川人,今年夏天,他从江西景德镇陶瓷学院毕业,应聘进入位于广州花都区的一家冲压公司。7月11日,他来到新公司报到,正式入职。公司安排员工住进4人宿舍。
  张良清的父亲张庆云告诉记者:7月16日早晨,也就是儿子入职后的第五天,他一不小心从约1.8米高的上铺跌落,头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当即失去知觉。公司同事马上将他送到了花都区中医院,当天他接受了两次开颅手术,每场手术都耗时三四个小时。手术去除了脑中淤血,昏迷的他被推进ICU病房。
  当天晚上,张良清的父母从抚州老家赶到花都,看到的却是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的儿子。“救命是医生的责任,苏醒就只能靠他自己和你们了。”医生告诉张庆云,对于摔伤昏迷的病人,越早醒来越好。至于手术后什么时候苏醒,一方面看病人能不能挺住,同时也急需亲人朋友的呼唤,对病人神经产生强烈刺激,这有助他早日醒来。
  开始几天,一天只有一小时探视时间,张庆云夫妻俩说到口干舌燥,也没什么效果。“儿子上高中后就住校,这七年很少在家住,他内向害羞,和我们交流不多,我俩说来说去,就是家里那点事。”张庆云因此想起拜托儿子的同学们来帮忙。他用儿子的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张良清头部重伤,头颅开刀两次,至今七天未醒。”同学在确认消息后表示要捐款。张庆云解释:“公司把医药费全包了,我们不缺钱。只是想你们在方便的时间来医院看一下,和他说说话。”
  同学呼唤奇迹出现
  第一天:流眼泪
  第二天:动手指
  第三天:睁开眼
  “我打电话给同学们,想动员在广州的同学到医院探望,同学之间毕竟有话说,也许可以帮良清早日苏醒。”班主任李老师对记者说,毕业不满一月,本来意气风发的同学,此刻竟昏迷不醒,班级同学都很挂念。结果,整个广东地区的同学都被动员起来了,不少人从佛山、东莞、深圳、珠海请假赶来。23日,来了8个同学;24日,来了15个。
  “几个女同学一进病房就哭了。”良清的大学室友吴锋清说,同学们集中探望,在病床边回忆大学点滴,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他知道我们来,他能感觉到。”在同学们第一次探视时,七天没有任何知觉的良清,眼皮虽紧闭,眼珠却开始转动,眼角还流下泪水。第二天反应更加强烈,手指微微晃动。大家都很激动,五六个同学约好,以后每天来一个,和良清说话,直到他醒来为止。
  在班级Q群里,几乎所有同学的个性签名都换成与“良清”有关的句子。张庆云的手机上也是短信不断,有的同学因为路远,就发来一条条“心里话”,让父亲在病床边读给儿子听。“我会永远保存这些短信。”
  苏醒后仍有部分失忆
  7月25日早晨,一直守在病房边的父母惊喜地看到,昏迷近10天的儿子慢慢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父亲强抑激动,小心地问。“我知道。”儿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再次陷入昏迷。这一次昏迷持续了两天。7月28日,张良清出现医学意义上的苏醒,即大脑有意识,不再昏迷。医生感叹,根据以往病例来看,像张良清这样的病情,乐观估计也要二十多天才能苏醒。张庆云心里明白,这份功劳要算在同学们身上。
  现在,张良清已转至普通病房。他的记忆只恢复了一部分,同学也不能全部记得。记者问:“现在最想做什么?”他弱弱回答:“我想记住我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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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良清,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学校翠湖边的那次谈话吗?你说你毕业后要努力工作,好好孝敬父母,你肯定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吧!如果你不想叔叔阿姨再为你操心的话,你就赶快好起来,回到你的战场上去。刘青云。
  ●小良清,我是彭世珍,你的老班长。我人在浙江没办法来看你,这是班长没尽到自己的职责。小良清,虽然你在学校比较内向,但我们聊天都能聊得很深入,对于生活你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于工作你敢于拼搏,你是个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的人。我相信在这次与病魔的斗争中,你一定能够胜利。因为有你的坚强,因为有我们的爱。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等着若干年后的聚会,记住我们班一个都不能少。
中国新闻网
畲乡报社主办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平台支持 批准文号:浙新办[2010]23号 浙ICP备号
地址:人民中路98号《说句人间大实话》第三章生命的呼唤24-28节
二十四&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生于1895年农历2月1日,名和银,字寅生。一生勤劳智慧,豪放乐观,积德行善,以德报怨。信奉的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信仰的是修仙务道,超凡入圣。
据父亲说,我们祖上原是明朝后期两湖两广移民填川时和一黄姓人家从湖北省麻城县孝感乡(文革破四旧时族谱被收去烧掉了,三十年后,有一个退休教师范文山的在年长者的呼吁下,又来续谱,经调查又说是从江苏)迁居这里开荒垦地定居下来并与之联姻发展成为拥有一千余人的大姓家族的。大概在19世纪40年代我们祖上还算拥有800余亩土地的名门望族,娶亲时陪奁嫁妆要排二里多路。就因祖父的幺叔爱上儿媳,久不得逞,由爱生恨,遂用烧红的火钳胁迫施暴未果,残忍地将火钳捅入腹腔内闹出人命案来。封建社会的株连法使得几弟兄的所有家产充公,就连祖父范清芳也没有享受到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被迫编蔑为生。到了父亲8岁时,刚进私塾读了三个月书,幺叔就生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家境贫困,且不说没有奶水吸吮,就连大米糊糊也供应不上。8岁的父亲自觉地从私塾退学回来,勇敢地挑起了挣钱买米的重任。见街市上有人出售黄泥烧制的儿童乐器,满街上空都飘荡着“啰咦咉、啰咦咉”的音响,他拿过来吹了吹,看了看,回家后就欣喜若狂地制作起来。第一个成功了,第二个也成功了……晒干后再火烧,火烧后刷上色彩,然后再涂上类似松香的柏树上流出的柏蕉油,拿到街上果然换了铜钱买米回家,看到弟弟吃着他劳动换来的大米糊糊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为了挣更多的钱,他又在形状上,款式上,造型上狠下功夫。有长颈瓶状的,有磁罐形的,有蛤蟆形的,有动物型的,有飞鸟类的。凡能想到的,他都能尽力做到。就这样,从8岁起就肩负起了养家糊口的生活重担。日子再清苦,他也没有忘记看书学习,把从三个月私塾学认的两三百个字作为基础,到处借书看,不会的请教他人,实在不方便时就结合文意上下相蒙,有时也蒙对了的,到后来也能依稀读懂《聊斋志异》、《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书了。就因只读不写,及至后来成了认得不会写的特殊半文盲。
制作儿童乐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了12岁时,他就跟着爹爹学起蔑匠手艺行走于千家百户,浪迹于异地他乡了。在四川篾匠活是有季节性的,春夏之交一般都先忙于农事,父子俩只好回家买来竹子编出蔑货上市叫卖。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十余口人,父子俩只好起早贪黑地忙碌着。有时利太薄了,还得不分昼夜,通宵达旦地干着。有一次,祖父病了,父亲急了,晚上编蔑,白天上街叫卖,接连七天七夜没有睡觉,到了第八天,蔑货还没卖掉,他就一头栽了下去,人事不省,赶场的乡亲们把他抬了起来,一路颠簸,毫无反应,及至回到家里,仍旧昏迷不醒。医生切脉找不出病因,无法处方。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以及叔叔们,姑姑们,一家老小哭成一团。一天过去了,他没有醒;两天过去了,他还昏迷着;三天过去了,他仍然毫无动静。愁云满布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更紧缩着每一个人的心。到了第四天,大家正商量后事的时候,他却突然坐了起来,看到大家惊愕的神情,赶忙问道:“出了啥子事儿?!”迅疾站了起来,一下子惊得大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是极度紧张,极度疲劳,精力严重透支,把睡眠时间挤在一块儿瞌睡了。这些道理别人不懂,他也不懂,不懂就往迷信上想,这是穷苦人的通病。有的说他从小就挑起家庭的生活重担,挣钱来养活了弟弟,又孝敬父母,好人必有好报,阎王爷肯定通过调查核实,考虑了几天后给他添了阳寿才放回来的。他却说,是阎王爷在给他开玩笑。口头这样说,心里还是肯定了别人的说法。后来祖母病了,久治不癒。听说吃了孝子身上的肉就会好的,他于是跪在灶神菩萨面前烧起香,点起蜡,烧了纸钱,说了些祈求保佑之类的话,然后从胳膊上狠劲咬了一块肌肉下来,偷偷地炖了让他母亲吃了下去,然后继续服药治疗,没过多久,祖母的病果然好了。
哎,编蔑太苦了!还是改行吧。常言说,一劁,二补,三打铁。劁嘛,钱是好挣,割掉牲畜的生殖器太残忍了,再说还要拜师学三年,家里这么穷,哪有那么多时间哟!等到手艺学成,人都饿死啰。就学小炉匠吧,那是眼见活,多动脑子就行了,干就是学嘛!于是,他买了些废铁回来,放在燃烧的木炭里,用吹火筒不停地吹,可以把铁烧红到白炙状态,看来有戏。没有专用钳子,就用火钳,没有锤子,就用劈柴的斧头,没有砧凳,就找河边鹅卵石丛中最大最平的,没有风箱,就用吹火筒。不会的,睡前想好了才入睡。一开始就制造工具,然后锻打一些农用工具,出卖后,又买一些废铁回来,就这样翻来倒去,几经周折,既在家里置起了应有的锉刀,钳子,锤子,铁砧,风箱等工具,同时又学会了打铁的手艺。及至后来,铜焊、锡焊、补锅、补盆、修锁子、配钥匙、打镰刀、打斧头等有关小五金之类的修补、制造全都会了。自学成才原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在封建社会就成了一件不被人认可的坏事。孙猴子无父无母从石头里蹦了出来,就认为是妖孽;无师自通也就等于无根无基自然就是旁门左道了。这就给那些类似于黑社会的袍哥舵把子们找来口实,硬是要他摆桌子“说聊斋”,说不出个子曰马曰来,就得花茶钱,收摊子回家好好息着。天下之大,哪有道理,势力就是道理,人多就是道理。哥白尼发现了日心说,尽管被后人证实是正确的,当时还是免不了被火烧的厄运。父亲本来就听的不少,见的就不少,再加上看了一些书,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只好掏了赔礼费,再拿钱买师傅磕头谢师才算了此一劫。
由于没有土地,家中房屋又少,人口又多,弟兄仨没有祖业可分,同龄人的孩子都十二三岁了他们还是筷子夹骨头三根光棍。父亲为长子,而立之年了才与一个病怏怏的勾氏女子成了亲,总算给弟弟们带了个头,可没过两年,勾氏女子没有生出一个孩子就因病去世了。又过了几年,父亲已经三十六了才和母亲结了婚。母亲出阁时才十六岁,父亲整整大她二十岁,第二年就成了三口之家。以后家庭人口增长数平均为每两年递增一个。面对这个上有老,下有小且又人口发达的大家庭,父亲肩上担子就更加重了。单靠小炉匠手艺和蔑匠手艺已不能勉强维持全家人的基本生活了,这种情况下,他又和同宗的叔字辈合伙做起了猪贩子生意,开头几趟是赚了些,最后一趟把猪买回来还未抛售就起了猪瘟,弄得血本无收。为了捞回本钱,在叔字辈的怂恿下,又同意再借给本钱和他一道做棉花生意。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这是设下的一个陷阱啊!这是第一趟生意,又是两个人天黑了才挑回来的,他们家在山下,我们家单独住在山上,回来时首先要经过他们家,他却说我家住在山坡上要安全些,于是把所有棉花都放在我们家。睡到半夜,满山沟的狗都在狂叫,忽然一声脆响,门给踹开了,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柱闪电般的射了进来。紧急着就有人掀起蚊帐往床上撒石灰,企图让父母亲的眼睛看不见人。父亲明知是冲着棉花来的,不等问就说:“要棉花在竹楼上!”随即翻身起来做打算逃走之状,以掩护母亲乘机挤开蚊帐后边的高粱杆夹的墙壁从房后逃了出去。几个彪形大汉见状围了过来,顺手操了打杵子劈头打来,父亲顺势接住一拧,把那头丁字形的横杆母榫都给拧断了,打人的木棒全操在了父亲手里。几个土匪见状一齐围了过来,把父亲顶在墙上动弹不得,并用手枪准备点心致命的,结果不上不下,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了原来为救母而咬掉那块肉的疤痕上。“砰”的一声枪响之后,父亲不但没有倒下,反倒举棒就打,还说:“一个火炮子儿旦球疼!”在土匪们还未回过神来,父亲捏着血淋淋的胳膊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夜幕里。待到我们祠堂的大姓人赶来时,那些抢了棉花的土匪们已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事后才知道,就是这个叔字辈的那家伙为了使我们家愈来愈穷,欠他的债愈来愈多,他坐收的利息也就越来越多,为了这,当晚约人临时组织起来并非正宗的土匪队伍。这枪也是借别人夜里守桑叶的盒子枪,里边也只有唯一的一颗子弹。这个乌合之众队伍里还有一位是我们范氏家族里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同辈人。解放时,我舅舅是我们区的武装工作队队长,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有人指控在旧社会为非作歹,危害乡里,抢劫、欺压穷人的人都可在被镇压之列。父亲见他们子女又多,孩子又小,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不但没有上报,而且从来也没有把他们的恶劣事迹向外人讲过。后来,他们的子女有的当了工人,有的参加了人民解放军,有的还当了国家干部。
父亲在劫后余生之后,对几十年的生活经历进行了反思。看来,人还是要认命的,人穷命苦都是有因果关系的。他把因疲劳而三天三夜没有睡醒的事和咬肉救母以及这子弹又刚巧打在那个伤疤上使他有惊无险的事结合起来,用因果报应的思想进行逻辑推理,觉得无懈可击。如果八岁时不去挣钱换米,弟弟将在既没奶吃,又没米糊糊喝的情况下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因为救了弟弟,才有三天三夜人事不省没有死去的奇迹发生,阎王爷才有把他放回来的可能;因为用自己的肉炖给母亲吃了,感动了上天,母亲的病才得以治愈;因为这件事感化了神灵,才有不被这颗子弹穿心而让救母伤疤接受这子弹穿越的洗礼。更巧的是长子6岁了还不会说话,还以为是哑巴呢,可就在这年修房子时木匠掌门师预言说,上梁时他就要开口说话。到了上梁撒糖时他去捡糖果真说话了。这些出奇的巧合拿什么来解释呢?只有借助于神学了。就因为在这些思想的支配下,他要把好人做到底。四十九岁时还把六岁的长子过继给了膝下无子的弟弟去继承香火。从善不从恶,积阴功积阴德,为来世修炼,为后人积德的思想成为他一生的信仰。封建伦理道德作为他行为的准则,修仙务道成了他一生的追求。在他给我们讲的故事中,重复得最多的是《黄善人和余善人》。说黄善人从不杀生,尽做好事,不做坏事,感化了杀猪为生的余善人。余善人连卖肉的铺子也不要了,跟着黄善人就去修仙务道。走在路上顺手将别在腰带上的杀猪刀扔到水田里继续赶路。走了一阵,突然想起,这刀要是被犁田插秧的人踩上不就把脚给伤了吗?于是他就回去下田捞杀猪刀去了。这时,一神仙云游到此看见了,正好试探一下,于是变成一美女向黄善人走来。黄善人经不起诱惑,不轨之心顿生,不轨行为顿起,这时,美女现出神仙原形,手执浮尘轻轻一挥,将黄善人打入了水田中,变成了一根赤条条的黄鳝。余善人把杀猪刀捞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之后,急急地赶到和黄善人分手的地方,不见了黄善人,却见了一条硕大的黄鳝正流着眼泪向他游来。这时手执浮尘的神仙过来道明了原委,带着余善人云游去了。还有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修桥补路,终身做好事的大善人双目失明后,沿街乞讨,最后死于路旁无人问津,正赶上皇帝微服出游见此情景,感慨之余用御笔在其胳膊上亲书八字:行善行善双目不见。回宫后正赶上皇后分娩,生下的太子胳膊上竟有皇上亲书的八个字。所有故事都离不开儒教、道教、佛教的教义精髓以及封建伦理道德作为中心思想的。
&&&&父亲的言行可谓是封建伦理道德的典范;父亲的人格可谓是封建宗法制度挤压出来的楷模;父亲的形象可谓是儒、道、佛三教教义的化身。正因为如此,才被推选为族长和甲长;正因为如此,他才容易上当受骗。为了摆脱现实的苦难,在他54岁的时候,听说参加了“一贯道”就可以成神成仙,超凡入圣,于是信以为真,盲目参加,而且成为一个小坛主。至此以后,不问世事,潜心修炼,一年之后,就连妻子临盆分娩他都不闻不问,只管自己烧香磕头,念念有词,虔诚膜拜,生怕误了他的道行,毁了他的成仙之梦。解放时这个一贯害人道被取缔后才知道,原来这是以宗教为掩护先后投靠日寇和国民党特务的反动会道门。幸好,解放的枪声来得及时,还没有被实质性的利用,只是给他的历史留下了污点而已。
&&&&解放后,我家按人口分得了土地,父亲一边种地,一边继续做他的小五金的手艺。到了1955年,父亲已是60岁的人了,23岁的姐姐五年前就出阁了,17岁的长子早在十一年前就过继给了幺叔家传房,剩下的四儿三女,最大的儿子才14岁,最小的儿子还不满一岁。一个60岁的老人,要挑起这个九口之家的生活重担是多么艰难啊!
&&&&为了养活九口之家,他硬是每天鸡鸣就起床,天不亮就背着三四十斤重的铁匠工具徒步上街摆摊子做生意,有时摸黑才回家。由于长年累月地用背筐背工具,腰部脊椎骨上磨起鸡蛋大的肉疙瘩。这样的奔波生涯一直延续到69岁。要不是中风偏瘫,可能要延续到他78岁寿终为止。经过九年的修养,临终时这个肉疙瘩依然存在。
&&&&这就是我的父亲。
&&&&时空使者批曰:一个迁入荒蛮之地开荒耕种的勤劳人家历经二百多年的繁衍生息,才涌现出了这样为数不多的豪门富户,就因出了不肖子孙,祖上业绩毁于一旦。一个锦衣玉食,书香门第之家突然成了穷光蛋,让其子孙百年没有土地耕种,穷困潦倒几代人。一个家族由衰到兴,由兴到衰和王室兴衰,朝代更易的历史周期律是一至的。只要有血缘家庭的存在,就摆脱不了这个历史周期律的。因为人间穷人总是大多数,富人总是少数,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就是这个道理。人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但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无论生在什么家庭,总是要怀着某种希望活下去的。再辛苦不是苦,只有心苦才是苦。为了解决心苦问题,各种思想,各种宗教才会产生,才有了它存在的价值,才有了需要它的市场。笔者的父亲也只是成千上万的穷苦人之一罢了。虽然辛苦,但绝不心苦。他有整套封建道德信条来规范自己,他有儒、道、佛三教教义来平衡他的心理,提高他生活的勇气,点燃他生活的希望,树起他生活的信念。他把苦难看成是神灵对他的考验,他把儿女众多看成是上天给他的福荫,他把希望寄托在来生。尽管他的谢世是因饭食不足,营养奇缺引起的,他的心境仍然是平静得象一泓秋水,不带任何遗憾,坦然离去的。
&&&&看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难道封建道德,各种宗教这些不科学的东西还有功劳么?”
&&&&时空老人笑了笑说:“从历史的角度看,它稳定了一大批人的思想情绪,规范了一大批人的行为,极大地减少了人世间的纷争杀戮,少了许多人间罪恶,对社会的稳定还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就在你们现实生活中,文化知识得到普及,科学技术空前提高,生产力高度发展的时期,这些东西仍然有很大市场。你能说它没有功劳吗?对于信仰什么无关紧要,只要不伤害他人,保持心态平和,不给人间造出恶来,愉快地完结自己的生命过程就行了。”
听了时空老人的解释,觉得不无道理,于是我又接着往下看去。
二十五&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于1915年腊月14日生于四川省射洪县三合乡一个只有60吊钱家当的雇农家庭。姓姚名文坤。家有三男二女,母亲为老大。全家五口主要靠外公一个人在外打工维持生活,外婆在家除带孩子做家务以外还要起五更睡半夜地纺线织布赚钱以作补贴,就这样,五口之家的生活还是难以维持。无奈之际,母亲八岁时就送给男孩才五岁的廖家当童养媳。外婆将母亲送到廖家时,廖家老人婆就只给小茶杯面粉让母亲去包抄手只给外婆做一个人的客饭。天啦!一个八岁的女孩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万一水掺多了怎么办?抄手包不出来多丢人!外婆虽然若无其事的在和亲家母摆龙门阵,心里却总是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母亲明知是给下马威,一是小鞋穿,二是考验她。干了好办,稀了没有面粉加。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水点滴式的掺入面粉中,一边和,一边掺,终于恰到好处地将面粉揉成了团。面粉少,面皮大了包不了几个,只好擀成小小的饺子皮,然后掐出类似鱼形的鱼儿包面来。(在四川有些地方把抄手也叫包面)原本只做一碗的面粉,她却做了两碗,并且色、香、味俱好。当这两碗鱼儿包面摆在桌子上时,外婆的脸上愁云顿消,老人婆的心里却盘算着今后怎样使坏收拾她。外婆明知道女儿今后的日子难熬,但又没有办法。
&&&&果不其然,外婆回家后,老人婆成天叼着个水烟袋安排着她干这干那,挑水、砍柴、喂猪、洗碗、行茶煮饭,缝连补锭,凡是家务活没有不叫她干的。一个八岁的女孩,再心灵手巧也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到得心应手的啊。不会的,要挨骂,干得不好要挨打,两年后,什么都能干了时,狠心的老人婆又故意想出歪点子来折磨她。饭煮得稍多一点,就怂恿孩子们少吃,家里人口又多,一人少吃一口就剩得更多了。这样,母亲就经常吃着残汤剩饭。有时煮得稍欠一点,就怂恿他们多吃一些,吃得慢的就吃不饱,不够吃时就得挨打。有时将梳子上的乱头发偷偷地丢进饭锅里,诬赖母亲邋遢、窝囊。挨打挨骂不说,这一锅饭又得让母亲吃剩饭了。以后,母亲做饭时就提防着了。一天煮晚饭时,母亲把柴火夹进灶里后,曾机将泔水提出去,回来时看到夜幕下有狗一样的黑影从厨房里蹿了出来消失了。母亲心里顿时有了不祥之感,迅疾跑进厨房,揭开锅盖一看,又是一网刚刚丢进的乱头发,母亲赶忙把它捞了起来,收拾干净后,居心叵测的老人婆才佯装莫事儿一样走了进来,揭开锅盖看了看,再用饭勺在锅里翻来覆去地找寻了好大一阵后,怒声呵斥道:“火咋烧的,米还没有开花!”一边骂一边匆匆地往外走了。狠毒的老人婆没有得逞,恼羞成怒,又想出一个防不胜防的阴招来。饭做好后,总该不会防了吧,于是把腊猪油包在纸里扔进灶里,一会儿腊猪油燃烧的香味四处飘荡,这东西谁都闻得到,拿出来证据确凿,说是好吃偷嘴谁也没有辩驳的理由,正是她发泄的机会到了。把母亲拉出去游街打骂羞辱不说,拉回来关在房子里还用锥子往不好见人的地方扎,一边扎,一边咆哮地吼道:“还防不防!还防不防!如果说出去,看还要不要你的嘴巴子!”说着就把指头伸进母亲的腮帮子,挖得满口是血,还说这叫鲤鱼挖鳃。母亲明知逃不出虎口狼窝,也只好作罢求饶了事。母亲的童年就是在这样饱受冤屈,倍受煎熬的心苦中度过的。她的遭遇人们看到眼里记在心头,虽然心里鸣不平,但谁也不敢站出来干预这样的家务事,只是暗地里相互说说而已。在她14岁的时候,这些传闻终于传到了外婆的耳朵里,于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翻山越岭,走走歇歇,从旭日东升走到夜幕降临,终于走到了这个未来的亲家母家。晚饭后,外婆要求和女儿睡在一起,这个满脸堆笑的老人婆心中有愧,不同意又有违人之常情,同意了又生怕母亲道出实情,只好假惺惺地说:“好好、好,六年没见面了,你们母女俩该说说心里话了。”话虽这么说,可就在母女俩洗脚时,她就溜进母亲睡觉的房间象狗一样趴在床底下躲起来了。母女俩明知如此,还是装着不知道,话题全是外婆家的事。不是离家前的情景,就是六年来娘家的变化。直到黎明时分母女俩才假装打起呼噜来,放她轻轻地把门打开偷偷地爬出去了。出去后,又把早已准备好的早点,白糖醪糟鸡蛋端了过来,让外婆起来过早(早饭前天不亮时给客人吃的一碗早点),并且在一旁没话找话说地东拉西扯磨时间,她这一来,母亲也就自觉的起来煮早饭去了。
&&&&早饭后,外婆要回家,母亲趁把外婆送到村口的时候把晚上该说而没有说的话全部讲了出来。外婆听了十分震惊,忙叫母亲先回去稳住所谓的老人婆。然后就近挨家挨户进行访问核实,说的和母亲说的大同小异,还有几个主动要求出来作证的。外婆心里有了底,找到当地甲长、保长,说明原因,要求将自己的女子带回,解除原来的约定。廖家老太太为人刁钻刻薄村人皆知,如何虐待童养媳的事早有耳闻,只是无人问津才延到今日。外婆在保长、甲长、证人一行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廖家,通过母亲的讲述和旁人的证实,廖老太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当场签字画押解除了婚约,母亲才从水深火热的童养媳深渊里解救出来。
&&&&母亲虽然才14岁,但在廖家通过六年的煎熬,凡是成年妇女能干的活她都能干了。象纺线织布这样的活一见便知,一学就会。回来后正好帮助外婆纺线织布,赚些钱回来帮衬家用。两年后,母亲已经16岁了,经人介绍,就和我们当时已36岁的父亲结为夫妇。出阁那天,外婆家陪送嫁妆只有唯一的一架手摇纺车。就因为有了这台手摇纺车才让母亲在带孩子和行茶煮饭,喂猪洗碗,缝连补锭之余,在油灯下纺出棉锭赚钱来增加经济来源维持全家老小的生活。虽然父亲的小五金手艺也挣了不少的钱,但也经不起人口众多和债务利息的消耗。于是母亲就在孩子们睡了之后又在油灯下“呜噜噜噜,呜噜噜噜”地纺起线来了。
&&&&穷人也是人,也是要面子的。她要回娘家之前,身上的衣服穿脏了,没有换洗的,就趁天黑把衣服脱下来洗了让晚风吹干后,第二天才穿上了干净衣服;回娘家总得送礼吧,只好把雪白的圆萝卜满满的装了一提兜,怕娘家邻里人看见丢了婆家和娘家的脸,所以半下午才出发,挨到黄昏时才到娘家去,邻里人见了说:“你送这么多鹅蛋给老太太,看你多有孝心啊!”谁知道这是白萝卜冒充的呢?母亲的脸面就是这样挽回来的。
&&&&由于家里没有土地,父亲单靠蔑匠手艺和小五金手艺还不行,又借钱做起贩卖生意来。由于交往不慎,合伙人在做棉花生意时,邀人来我家抢劫刚买回来的棉花,半夜破门而入的土匪们那明晃晃的手电光未进屋就乱照,母亲看到其中有一个是范家同宗兄弟,也不敢吭声,在我父亲的掩护下,趁机把蚊帐后的高粱杆墙壁挤开逃出去向范氏大家族人呼救。中途听到枪声响,虽是害怕极了,但还是坚持跑到垭口上大声呼喊。土匪们见父亲在抢口下逃走了,又听到母亲的呼喊声,就扛着棉花慌不择路地从房后山上逃走了。第二天顺着挂在树枝上、荆条上的棉花丝找到了后山的马家庄。马家庄拒不交人时,范家只好和马家打官司了。公堂之上,马家见情势不妙,只好交出为首的几个土匪,以赔偿了事。
&&&&在旧社会,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渗透到人们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里。母亲从17岁起一生总共孕育了15个,其中小产两个,幼时夭折4个,膝下五男四女均已养育成人。在那样的年代,要养活这么多儿女是多么不容易啊!父亲白天出去摆地摊做手艺,晚上回来继续完成他白天未干完的活。孩子们都睡了时,母亲就在昏暗的油灯下摇起她的纺车来。就这样,我们家的很多个夜晚,都是在铁锤和纺车的不停运动中度过的。铁锤那“叮叮当、叮叮当”,纺车那“呜噜噜、呜噜噜”的声响,如泣如诉,响彻夜空,好象在对这个小山村倾述什么,也似乎在向这个黑暗的世界质问着什么!
这声音在我幼儿时听到过,少年时听到过,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久久地不能离去。直到改革开放的十年后,这些声音才象开了闸的洪水伴随着不平静的压抑的情感宣泄出来,一口作气地把它写在纺车的记忆里。
写在纺车的记忆里
呜噜噜,呜噜噜/呜噜噜,呜噜噜/是长江/是黄河/爱与恨/悲与乐/羞愧和骄傲/渺小和伟大/一齐倾泻//呜噜噜,呜噜噜/第一声惊叫/就宣告了要做母亲/呱呱的叫声撕碎了多少兽皮/纺呀纺/织呀织/纺植物的精华/织芬芳的尿布/纺呀纺/织呀织/纺动物的尸体/织人类的盛典/一生辛劳编织了不朽的歌/传说了伏羲的模糊/造就了黄道婆的形象/描绘出牛郎妻的浪漫/结合了延安纺织比赛的现实/把空气拧成绳/把石头抽出丝/现实——浪漫/浪漫——现实/现代化的流水线上/您年轻了//呜噜噜,呜噜噜/呜噜噜,呜噜噜/一架古老的纺车哟/是母亲唯一的骄傲/一架古老的纺车哟/是母亲形象的再造/我赞美纺车/我赞美勤劳/而勤劳又仿佛是贫穷的根源/是真的吗/可敬的母亲/是真的吗/可爱的纺车/是的/当我有了记忆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母亲的妈妈/妈妈的母亲的传世之宝/还说她们都为了几个铜板/熬瞎了眼睛/穷瘦了骨头/燃干了灯油/是的/在母亲的故事里/你是她唯一的嫁奁/父亲是勤劳的/炉火是他吹红的/于是/纺车和铁锤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呜噜噜,呜噜噜/叮叮当,叮叮当/纺出银锭如雪/敲落铜锈如山/钱呢,我的天/衣服不敢白天洗/娘家不敢白天去/白萝卜冒充大鹅蛋/黄昏时候障人眼/这就是纺车的杰作/这就是铁锤的创造/我终于成了贫农的儿子/无上光荣之至/共和国的旗帜也在欢叫/在中国点播贫农的种子//呜噜噜,呜噜噜/轰隆隆,轰隆隆/曾记否/在我学步的时候/一头栽进大锅里/滚烫的水煮着我冰凉的心/我的心也冒着热气/我仿佛游进沸腾的大海/大海正讲着安徒生新编的故事/忽然伸出两手/一手红薯,一手钢笔/我拿了红薯/说我明智/我正点头时/纺车却在叹息/悄悄拾几朵棉花/偷偷用来补衣/有这样的衣服/我光荣/有这样的衣服/我神气/好像穿上了皇帝的新衣/当我醒来的时候/摸摸饥肠/掐掐身体/啊,明白了/肚子饿了才是真的//呜噜噜,呜噜噜/轰隆隆,轰隆隆/嗡嗡嗡,嗡嗡嗡/纺呀纺/织呀织|纺世态的炎凉/织生活的哲理/纺过去/织现在/纺现在/织“过去”/在人类历史的数轴上/现在永远是零的开始/过去就是现在/现在,就是未来的过去/春天的冰雪/最容易飞进记忆/蜜蜂振起了翅膀/苍蝇也鼓起了勇气/有的把白纸变成了黄金/有的把黄金变成了白纸/有的用自己去压缩黄金/有的用黄金来压缩自己/纺呀纺/织呀织/让黄金吐出线/让感情抽出丝/纺呀纺/织呀织/呀,我爱的纺车哟/你把鲜花织出来/为什么要把苍蝇织进去/你把壮锦织出来(《一幅壮锦》)/为什么要把乞丐织进去/你回答我/你回答我/你不要笑呀/停一停/停一停/你回答我/你回答我……/餐厅离不开厕所/沃土离不开腐烂的尸体/春天不仅属于花朵/也只有冰雪才会纯洁/二氧化碳多了/阳光和绿叶调剂/汗水冲刷厕所可贵/不用问,机器人更会清除垃圾/我看你/是吃饱了肚子撑的/尽管纺呀/尽管织/不要担心金字塔下突然火起//呜噜噜,呜噜噜/轰隆隆,轰隆隆/嗡嗡嗡,嗡嗡嗡/呜呜呜,呜呜呜/在新修高楼旁的/那间旧茅草房里/在新放电视机的/那架古老的纺车旁/我找到了母亲/她眼里看着《当代人》的电视剧/手里摇着一支古老的歌/棉条拖着长长的尾巴/哼出我儿时的摇篮曲/我看到母亲飘着蝴蝶般的倩影/年青了/纺车幻化的流水线上/自动化了/于是一丝丝/一根根/一道道/一片片的纱哟/像雨丝/像瀑布/像长江/像黄河/顷刻把大地铺满/于是/我惊呆了
&&一阵宣泄之后,冷静下来,沿着母亲生活的轨迹忽然跳出了几个短语来,那就是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相夫教子、忍辱负重、宽厚仁慈、以德报怨、同情怜悯、布施于众,良心办事,问心无愧。这就是我的母亲,&这就是我对母亲的理解,这就是纺车给我的深思,也是母亲给我留下的不朽记忆!
&&&&时空使者批曰:笔者将母亲真实的故事笔录下来,如实地反应了人类社会在漫长的人口生产发展过程中,广大劳动妇女在深受各种剥削和压迫的同时还光荣地完成了历史赋予的崇高使命。笔者的母亲就是这些伟大代表之一。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儿女,尽管只有一架纺车和铁锤这样低下而简陋的生产工具,凭着他们夫妇俩的勤劳和智慧,不说能成为殷实之家,至少能达到温饱以上的生活水平,也就不会“穷瘦了骨头,燃干了灯油”的。笔者之所以感慨万千,着眼点可能还多于在人口和生产力这两方面。
&&&&读到这里,最不能理解的是那狠毒的老人婆面对未来的儿媳手段为什么那么的残忍,那么的卑鄙啊!
时空老人似乎读懂了我的心,赶忙说:“你不在那个年代,自然是不懂的。你没听说‘十年媳妇儿熬成婆’这句话吗?在三从四德的封建绳索捆绑下,妇女的地位是最低下的,从夫、从子、从公婆,只有熬到当了婆婆时,才算处在了支配者的位置上。但这个支配权也只能支配儿媳妇,在公婆、丈夫面前仍然处在被支配地位。古往今来支配者的无名火常常都会无端发在被支配者身上,当儿媳时受到的诸多委屈长久积攒下来,积怨深重,当了婆婆后才有了发泄的对象和发泄的机会,为了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让儿媳永远绝对无条件地接受自己的支配,不得不想些招数来训练,折磨,考验儿媳妇,尤其是对童养媳就更是变本加厉了。这是严格的封建等级制度使人心灵扭曲变形造成的。也可以说这是心理严重受阻后,失衡的受阻心理需要变态的反应。当然不是每一个婆婆都是如此卑鄙毒辣,只不过笔者的母亲碰巧遇上这个特殊例证的准婆婆罢了。”
为什么说她忍辱负重,宽厚仁慈,以德报怨,良心办事,无怨无悔呢?
“我只举一例就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了。那还是1958年吃大食堂的时候的事。当时笔者的母亲担任该食堂的保管员。一天中午饭用秤称白面馍馍按人口分给大家吃,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见,唯独跟她是妯娌关系的弟媳妇跳了出来说斤两不够。笔者母亲跟她争辩了一阵,明知她是心胸狭窄,刁钻古怪,无理取闹,连养到六岁的长子都忍痛割爱地过继给她传递香火,都感化不了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好一些,于是顺势坐在了大门槛上。她这一坐不打紧,反倒激怒了弟媳妇。真是匹夫之勇,以头抢地,虽然没有以头抢地,但她的头径直往她嫂嫂两腿间镶嵌的石板上撞去,她嫂嫂明知道是不会以命相拼的,于是任凭她去撞吧。撞了一阵,见没有任何人理睬她时,于是爬起来非要复秤不可,可是一复称还多了半斤,弄得笔者的母亲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你说,对一个经常给她找麻烦的人还给予暗中帮助,这不是忍辱负重,宽厚仁慈,以德报怨,良心办事,无怨无悔又是什么呢?”
&&&&听时空老人一番话,使我感慨万千,人的心理反映过程是多么的复杂啊,在同一时空里,心理表现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差别,好人和坏人,好心和坏心用什么标准评价呢,我一边想,一边不由自主的翻阅起来。
二十六&生命因人间的需要而存在或者消亡
生命因人间的需要而存在或者消亡,这个命题似乎太大了些,偏了些,虚了些。但从实际出发,又无不如是说。
自从人在主宰这个世界以来,所有的生命都因人的需要而增长,减少,保留。人们需要虎骨、虎皮,就有猎虎的人;需要象牙,就有捕象的人;需要狐皮,就有猎狐的人;需要鹿茸,就有人杀鹿;需要人参,就有人挖采;需要虫草,就有人上山;需要鱼虾,就有人下水;需要飞禽,就有人射天;需要开荒种地,就有人放火烧山;需要保护健康,就有人杀灭蚊蝇,消灭细菌……记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高高飘扬时期,又赶上三年自然灾害,粮食产量十分低下,把饿肚子的原因都归咎于能吃粮食的飞鸟、野兔、鼠类等飞禽走兽,于是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捕杀。川人密度较大,各县,各乡,各村,各队连成一片,在同一时间开始,连续十天十夜,男女老少齐上阵,白天分布山头不停吆吼,让各种飞鸟在天空飞得筋疲力尽,有的落地就死了,飞不起来的就撵,就追,抓住为止;四条腿的哺乳动物就用下药、下套、放夹、烟熏、枪打的办法,果然战果辉煌,好几年地里不见兔子屎,天空不见鸟飞来。及至后来,认识到了生态环境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意义后,对那些濒临灭绝的物种又加以保护,有的还用人工繁殖的方法来发展其数量。你说,这些生命是不是因人间的需要而存在或者消亡吗?
&&&&就是人类自身的生命也无不如此。说得大一点就是战争。战争也是因人间的需要而发生的。在无情的战争中,无论正义还是非正义,无论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战争的双方都得死人,死了的这些人,他们的生命不正是因人间的需要而消亡的吗?说得小一点,在诸多的凶杀案例中,无论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都是因双方的不同需要而结束一方生命的。在人口生产过剩,生产力水平低下,供人类生产生活的有限能源愈来愈短缺,面对这种情况,人类社会不得不控制人口数量,实行计划生育。在计划生育行动中,不知有多少个已成形的胎儿,有的甚至七八个月,完全具有生命力的,在母体称胎儿,出母体叫幼婴,都因人类计划生育的需要,用现代医学手段将这些生命扼杀在看不见的母体里。你能说这些生命的消失与人间的需要无关吗?当然有关,而且关系还大得很呢。在人间,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无论是群体需要还是个体需要,生命都将接受需要的取舍。
&&&&生命都将接受需要的取舍。这句话近乎真理性的语言。无论什么类别的生命,无论是个体、群体还是类体的生命都将接受需要的取舍。不是自身的需要,就是他人的需要,不是人类的需要,就是生存环境的需要,不是环境需要,就是自然力的需要。当我明白这些道理后,就不为我在出生时接受人间需要的取舍险些丧命而感到不可思议了。
&&&&我在娘肚子里整整呆了九个月,成天浸泡在羊水里随着母亲的身体晃动荡来荡去的。夏天还好,趁着母亲穿着单衣时,还有一片并不耀眼的,柔和的,红色的光芒照射进来,让人添了许多兴致,顿觉周围的世界大了许多。到了冬天,虽然暖和,但全处在黑暗中了。胎随母体,这话一点不假。娘饿肚子,我也饥饿难忍,娘高兴了,我也舒服,娘生气发怒,我害怕极了,生怕遭来灭顶之灾,于是把本来瘦小的身体蜷缩一团就显得更加瘦小了。我也不知道娘为什么吃不饱肚子,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发怒,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些问题只有等着出去以后,调查清楚再说吧。听说天安门城楼上空一声炮响,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伟大领袖毛主席巨手一挥,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喜事我怎么不出去看一看哟,还逗留在这里干什么呢?今天是三月七日,农历正月十九,算来距离新中国成立已有五个月零六天了,从我的直觉感到,母亲正在生气,依稀听到母亲在向谁倾诉什么。“成天就修你的仙,务你的道,家里穷得叮当响,七八个人吃啥喝啥!你要现在就成了仙,把你妈,把你几个娃儿都带走!不带走,我一个人有啥法!哎哟,哎哟!马上就要生娃儿了,再不管,看我生给你看一下!”我想:都正午时分了,趁着外面还有点阳气,赶快出去吧!我扎了好大一个猛子,两脚使劲一蹬,疼得母亲不停地嚎叫。她叫得厉害,我也挣扎得更加起劲。只听得“噗通”一声,我就被甩到了冰凉的地下。还来不及吐出口中的涎水就“哇”的一声惊呼起来:解放啰!解放啰!当然,这语言别人是听不懂的。
&&&&母亲眼睛里不停地往外流泪,熟练地将我的脐带用牙齿咬断,然后把我扔在地上,并且大声地吆喝道:“反正这么多了,你不管,我也不管!冻死算了!”一边说着就一边坐到床上流泪去了。听说别人生孩子都是一大群人忙上忙下的,为什么轮到我出生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呢?姐姐呢?已出阁了;大哥呢?过继给幺叔家继承香火去了;二哥、三哥呢?上学去了;二姐才四岁,三姐才两岁,出去玩去了,就在跟前,也于事无补。父亲呢?这时他正在竹楼上烧香点蜡,念念有词,虔诚祷告,求仙务道去了。声言:产房是肮脏之所,进了产房要误道,成不了仙的。这时,我赤条条地躺在上,竹片编的墙壁八面来风,正月十九的寒风还是怪杀人的。我被冻的浑身发紫,抽搐得嘴里直吐黄色的胆汁来。父亲修的什么道啊,真是一贯害人道,害得我险些丧了命。冻得我不能动弹的时候,母亲告诉了奶奶,奶奶知道后,扯着父亲的耳朵说:“儿子都快冻死了!你还修什么仙,务什么道!”55岁的父亲这时才猛醒过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修仙务道不就是救人于水火吗?回到现实中的父亲这时再也顾不得肮脏不肮脏了,误道不误道了,赶忙解开衣服扣子,把我冰凉的身躯直往他胸脯贴肉的地方捂。过了好一阵,我才有了微弱的抽泣声。我的委屈向谁诉啊!只能用哇哇的哭声向这个充满了生机的世界倾述。哭声似乎赶走了死亡的沉寂,二姐和三姐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看热闹,二哥和三哥也放学回来了。父亲以为我要吃奶,一边自言自语地不知是在向母亲认错还是在向我道歉,一边把我送到母亲的怀里去。母亲那干瘪的乳房任我怎样吸吮,也没有半滴乳汁挤出,倒是那苦涩而带咸味的泪珠顺着乳房滚落下来流进我的嘴里才让我感到喜出望外。泪水能喝饱也行啊,但她也有流干的时候。听说被母亲称着文二姐的孩子没了,奶还未断,自然就成我这个哇哇待哺的消费者最理想的乳汁免费供应站了,二哥和三哥就成了这条运输线上的义务推销员。据说后来我还吃过何大娘、李大娘、赵大娘……的奶呢。那时的乡村,还没有形成商品意识,乳汁还是白送的,要是赶上商品社会,人乳是多么值钱啊,我能吃得起么?!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很幸运的。我冻僵的幼小身躯是父亲舍弃道行从冰冷的地上捡起来的,我的生命也是父亲放弃自我实现的理想尊重现实捡回来的。生下来就冻饿交加,命太贱了,又是捡起来的,就叫贱娃子吧。父亲如是说。
&&&&我想,如果父亲再不翻然悔悟,一意孤行,母亲很可能在极度悲愤中丧失理智而让我回归自然的,那么我的生命就根据人间的不需要而舍弃了,正因为父亲没有一意孤行,放弃修道而尊重现实,根据现实的需要,我的生命才得以存在。
&&&&时空使者批曰:笔者将他母亲的讲述和他对生命的感悟结合起来付之于文,似乎要揭示生命的真谛和生命的意义。何为真谛,何为意义,只有生命个体自己才能感知得到,感悟得到,其他人是不可以信口雌黄的。他父亲的潜心修炼,虔诚祷告,有所追求不能说没有意义。他个人的生命意义对于孩子的这个生命来讲,就没有实在意义了。他父亲为什么那样津津乐道于潜心修炼呢?主要还是穷困所致,也是自我实现价值的需要。这样看来,所有的生命意义都是来源于社会的挤压,落实于个人的感受,取决于社会的评价。他母亲的赌气任性,弃子不顾,也是具有现实意义的,是现实使她那么想,那么做的。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一是一生辛劳,不得温饱,二是已经孕育了十一个,养活的就有六个,加上这个就是七个,孩子越多,家里越穷,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可以托付终生的丈夫已看破红尘,脱离现实,荒废手艺,修仙务道,连分娩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都不管了,这又何尝不急,何尝不气,以至于发怒乃至悲愤呢?人在严重心理受阻时,就会产生不理智的受阻心理需要,这种需要的行为表现方式往往是打击破坏引起心理受阻肇事方最心疼、最至爱、最宝贵的东西,以示教训、惩戒、报复来满足受阻心理的需要,使不平衡的心理得到平衡的。平常那些生气的人甩盆打碗,砸锅毁物的举动也是心理受阻后的排解发泄方式,目的是求得心理平衡,不能发泄的人往往是抑郁于心,郁郁寡欢,久而久之抑郁症就来了。笔者母亲弃子于不顾的举动多于教训和惩戒,还可能是用这个办法来唤醒丈夫回归红尘,尊重现实,要不,为什么还要默默地流泪,无声地等待呢?因为她知道,儿子是丈夫的至爱,在有血缘关系的社会,每一个男人都把儿子看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在特殊情况下,很多人都愿将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儿子的生命。这一招都还不能唤醒丈夫的话,那就没有指望了。再没有指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冻死啊!毕竟孩子是娘身上的肉啊!要不,她怎么会泪流不止,又怎么会把这事告知婆婆呢?古往今来,世界上弃子原因很多。封建社会大多是未婚先孕的,或者已婚又被称作私生子的;在新社会人口计划增长时期,除上述原因外,加上了用现代医学诊断有病的和生下来是女婴不合父母心理需要的。笔者的遭遇是他父母的生活的逼迫处在是弃非弃之间,终究没有被弃,活了下来,岂非幸事?
&&&&哎,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儿子是夫妻双方的至爱,也能用儿子来作为要挟丈夫改邪归正的法宝,真是令人费解。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时空老人还没等我说出口,就津津有味地说起来。
“人的弱点就在于嗜好什么,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信仰什么。她明知丈夫是个大孝子,又对封建礼教顶礼膜拜,什么儿女是上天的恩赐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都是丈夫的口头禅。无后的‘后’,又是专指儿子的,在那时有儿就有后,无儿叫绝后,眼见丈夫已坠入迷信的漩涡,拿儿子来要挟他回归现实不是恰到好处的事吗?舍此别无它法啊。再说,她还作了两手打算,实在不行,还是要捡起来的,只是是否能准确地把握婴儿承受挨冻时间的度而已。”
我想,若以人间的需要来说,要取舍的东西就太多了。我正在思考的时候,时空老人就抢先回答了。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是啊!除了生命以外,物质需要的东西就不说了,就以人类社会各种不同的认识、观点、说教、理论、方法等等都是因人间的需要而取舍的。宗教就是明显的例证。由于它有束缚思想,安定人心的作用,对统治阶级有利,在统治阶级的大力宣扬和支持下,延续了上千年,就是你们现代人明知是虚假的但有时也在心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教义抓住了人们的自我向心心理要求,根据人们的自我向心需要而保留下来。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儒家说教也是经历了人间需要的取舍过程的。孔夫子在世时,为了宣扬自己如何治世的学问、观点、方法,历尽艰辛,周游列国,到处游说,不得其果,连种地的农夫都不屑一顾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何为夫子’这时的人间不需要他的东西,自然就舍弃了。又经几百年的战乱之后,到了汉朝时,通过总结经验,必须有一条绳索来统治束缚人们思想,为了巩固政权的需要,董仲舒才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读了儒家的书才能参加考试,通过考试才能当官,如果不实行考官制度,儒家学说能够得到推崇并且延续几千年吗?由此可见,官文化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总之,任何说教,任何理论和方法,只要能迎合统治阶级的意图,对巩固政权有利,他们就需要,就保留,否则,再好的东西也得毫不留情地舍去。哥白尼不是当时就被毫不留情地舍去了吗?就是有些观点、说法、话语明知不对口味,为了适应当时的政治需要,使自己能够立得住脚,不也要违心地人云亦云吗?这样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揣摩吧,这里就不用啰嗦了。”
听他这一说,我才明白,笔者的遭遇不怪天,不怪地,不怪爹,不怪娘,也不怪命,只怪贫穷、落后和愚昧,也只怪赶上了有血缘家庭存在的男权文化时代,如果在母系氏族社会或者在无继承权,无亲缘关系,只有二人世界家庭结构的共产主义社会,每一个人一出生就是平等的,他能有这样的遭遇吗?正想着,“儿时的记忆”几个字跳进了我的眼帘,笔者能记得什么呢?还是往下看吧。
二十七&把房子修在河里
&&&&能让我终身不忘的第一次记忆就是惊奇地看到别人把房子修在河里了。在常人的眼里我的这种认识自然是让人捧腹大笑的,但对我来说,是多么庄严而神圣且又大胆地用我自己的眼光,自己的判断来认识世界的啊!
&&&&我这个人兴许是属于天生愚钝,资质太差的那一类吧。在四川,穷人怕磨鞋不怕磨脚,光脚丫子走路从小练就的。而我走路十有八九要摔跤,不是碰伤了鼻子就是磕破了头,要不就是脚趾头撞在石头上,指甲缝里淌出殷红的血来,或者脚板心里扎上刺、钉子什么的,要接连瘸着好几天。七岁了还数不上十个数,只要我在母亲跟前,她就要教我数数。先从一数到五,学会了后,再从一数到十。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学,不知用了几年时间。及至到了快满八岁的有一天,母亲在煮饭,我就跟她围着锅台转,她又教我从一数到十,不知不觉一下子就学会数到十了。再教我从一数到二十的时候,只学一遍就会了,母亲说:“二十过了就是三十,三十过了就是四十……自己数吧。”不知这天怎么一下子豁然开朗,一通百通似的。我每数到满十时,母亲都点点头,竟然一下子数到九十九就不知道了。母亲说:“九十九过了就是一百。再数一遍吧。”我高兴极了,能数到一百就能读书啰!语言方面,音准太差,很多话都说不明白,九岁了,还把“打铁”说成“打敌”。见了陌生人,要么就低头躲起来,要么就面对他人无端的,憨憨的傻笑,大概是心中无忧愁,何愁没笑意吧。所以,乡亲们就将我的乳名贱娃子改叫作贱懵子(傻子),这个绰号一直叫到我离开家乡为止。
&&&&大概是六岁的时候吧,我的脸颊上生了脓疱疮,真是命又生得贱,肉又长得恶。治疗这段时间全是姐夫背着我四处求医。那时,我们全家有十口人,解放时八口人赶上分地,总有九亩多地。父亲年过花甲,奶奶年迈多病,母亲操持家务,忙上忙下不得空闲,七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两岁。父亲既要赶场做小五金手艺,又要耕种庄家,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好在姐夫家人口少,忙完他自己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给我们家帮工。为了我家的农活,每每是天不亮就起床,步行二十华里到我们家还能赶上吃早饭。他真是我们家的不花钱的长工啊!这次患了脓疱疮,他硬是天天背着我去求医看病。那时都是中医,没有现在这样的消炎抗菌的针药来得快,弄不好又要二次感染。所以就四面打听,八方求医。有时背累了,就换个方式,让我骑在他脖子上,他那粗大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两只小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很有节奏地一颠一颠的,大有骑着骏马,驰骋疆场,那些横扫千军的将军风度。能让我终身不忘,记忆犹新的那一幕,就是这样骑着他到盐亭县玉龙镇求医的路上看到的奇观。我们走过一沟又一沟,翻过一山又一山,到了牌坊山时,居高临下,好一派如诗如画的秀丽风光映入眼帘。起伏的群山,弯弯的河流,金黄的菜花,碧绿的麦田,鳞次栉比的平房瓦屋,错落有致的楼台亭阁,车水马龙玉龙镇容尽收眼底。那明晃晃的河面上,排列着好几间瓦灰色的拱形房子,有人在烧火煮饭,烟囱里还冒着徐徐的炊烟。这一景观太奇特了,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实在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兴奋得用我的脚后跟不停地拍打着姐夫的胸脯,惊奇地喊道:“付大哥!他们把房子修在河里了。”姐夫笑着说:“兄弟,那是乌篷船,哪个敢把房子修在河里哦?船是用来运东西或渡人过河的。”姐夫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一点也没有嘲笑我的意思。我也没理由和他争辩,只好不做声了。
&&&&我们家乡人都认为“姐夫”的称谓是书面语言,口头语言应该是姐夫姓什么叫什么大哥才是对的。我的姐夫叫付绍元,叫他付大哥,听的叫的都感到很亲切、自然、得体。
&&&&过了一会儿,有些房子徐徐离开到了河心,就快快地顺流而下了。这时我才相信了姐夫说的是对的。回家后,已是傍晚时分了。一阵清凉的风儿拂过脸面,格外爽快,我仰视天空,除了云彩在徐徐移动外,什么也没有。再往下看就是山,山也没有动,只见那些树梢在摇,树叶儿在煽动,就象扇子扇风一样不停摇动。摇得越快,风儿越大。到了天黑时,风更大了。并且狂叫起来,发出令人惊恐的声响。我们正在点着油灯吃晚饭,一股狂风把门吹开,灯也吹灭了。四周黑洞洞的,叫人毛骨悚然。姐夫赶快拿来稻草点着火把让我们全家先吃,我看着姐夫什么事都赶在前面做,心里有些感到不忍,突口对父亲说道:“伯伯,为啥子不把那些树子砍掉啊!”(旧时怕孩子不好养,多把父亲叫伯伯)父亲问道:“为啥子要砍树子呢?”我说:“都是树子扇的风,它摇得越快,风就越大嘛。”一句话说得全家比我大的人都笑了。这笑声使我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姐夫看到后,赶忙解释说:“兄弟,那是风把树子吹摇晃的,没有风,树叶树枝怎么会自己摇啊。”“那么,风是从哪儿来的呢?”一句话问得满屋子人哑口无言。我高兴极了,也有大人不知道的事啊!过了好一阵,父亲才说:“是从风婆婆的风口袋里放出来的。”“风婆婆在哪里呢?”“风婆婆是神仙,人是看不到的,从风吹来的方向直直往前走,走到没有风的地方,就是风婆婆住的地方。”这种解释似乎还是合理的,我就不再说什么,只好专心地吃饭了。以后一刮狂风我就在心里责骂风婆婆。
&&&&这两件事,至今想来仍然感到无知和可笑。
&&&&时空使者批曰:从笔者自述,七岁了还数不上十个数,语言音准又差,走路身体失衡,常常摔跤,确实显得愚钝,但从对船和风的认识,还算不笨,还有一定类比推理和逻辑推理的能力,也符合人类认识事物的思维规律的。烟囱是生火煮饭用的,有炊烟就有人在煮饭,有人就一定有住的地方,人住的地方一定是房子,那拱形的乌篷肯定是房子了;扇子是用来扇风驱热纳凉的。扇子摇动才有风,摇得越猛,风才越大。类比一下,树叶、树梢摇得慢,风就小,摇得快,风就大,拼命摇,风就狂。长久以来,人们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来,又往西方落下去,周而复始,天天如此,肯定太阳是以地球为中心至东向西运转的,这是毫无疑义的。“五百多”年前,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发现了在太阳系内,所有行星都是围绕以太阳为中心而运转的,在当时,除他以外,谁能相信啊!就是没有接受这种教育的现代人他们也同样相信自己的眼睛,始终承认太阳是从东到西围绕地球运转的。因为我们的语言习惯已经无法改变“太阳从东方升起来”这一眼睛的直觉判断。绝不会说,我们随着地球自西向东不停运转又一次看到了太阳这样具有科学语言的话语。古往今来,人们都不承认人类个体自己不是在为自身的生存而活着的,而是为了他人而活着的。他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来加以证明:我为了父母而奔忙,我为了弟弟、妹妹而奔忙,我为了妻子儿女而奔忙,我为了这个家而奔忙,我为了这个村庄而奔忙,我为了这个乡镇而奔忙,我为了这个学校而奔忙,我为了这个县的老百姓而奔忙,我为了这个国家而奔忙,我为了这个世界而奔忙……确实如此,在有血缘家庭存在的人类社会,谁也摆脱不了这样的表象认识。但换一个角度去看问题,就截然不同了。无论你为了自身以外的个人或者什么范围的群体,你的全身心付出,甚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为了满足你自我实现的心理需要,在满足这种心理需要的奋斗过程中无论成败得失,荣辱兴衰,都是无怨无悔的,有的甚至为了一个信念,一个信仰而面对死亡,慷慨激昂,死而无怨。慷慨激昂,死而无怨的感受谁知道呢?谁感到自豪呢?还不都是他自己!这就可以说,人是在为自己而活着的。但这样的话语一旦说出,不知要遭多少人的非议和唾骂。即便自己内心承认,这样的话语耳朵听起来也是不习惯的。大家都在饿肚子时,谁还管它是为自己还是在为他人,有吃的就好,活着就行。但吃饱了肚子之后,就另当别论,也就可能要漂浮出一些认识上的,观点上的,观念上的,信念上的,信仰上的是非争论了。
&&&&读完这篇,我不禁想起了爱因斯坦小时候学母鸡孵蛋的故事来。相同的是都在认识上的可笑之列,不同的是一个在用行动进行模仿,一个在进行抽象的推理判断。象笔者这样数十个数目都要好几年的时间,为什么在八岁前的一天竟然一通百通,豁然开朗了呢?我想。
&&&&时空老人还没等我说出口,就抢先说道:“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教育问题。孔夫子的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流传实践两千多年,有谁能做到呢?我看笔者的母亲才算真正做到了。七岁了连十个数都数不来,这样的孩子学校肯定不收的。但你没有想,一个小孩出生后就不和大人接触,无论他有多大,想一下子学会语言是不容易的,虽然小孩在未说话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大人天天和他用语言和行为交流,这些语言和行为信息不断地烙印到了这个小孩的自我向心圈,促进大脑机能不停运动,由单音节到双音节、多音节,到了一定量时也会似乎豁然开朗的。笔者的母亲不厌其烦地将数字信息多地反复传输,也和语言信息一样,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烙印过程。人的这种烙印过程的敏感程度是有差异的,不能一概而论。现在,一个教师要同时教几十个不同认知水平的学生,要在几十分钟内完成既定的教学任务,又怎么能真正做到因材施教呢?因材施教也只不过说说而已。如果把象笔者这样的孩子放在一个班或者一个学校,因材施教地进行教育,待到他们“一通百通,豁然开朗”时,又根据他们平时和年末考试的成绩进行归类编班编校,这不就真正做到因材施教了吗?世界上许多成大事者小时候并非显出天才的资质。甚至显得愚昧可笑,如爱因斯坦就是曾让老师辞退的学生,结果成了世界级的成大事者。这样看来,许多象爱因斯坦这样的后起“天才”都被现成的不合理的教育体制,教育制度给埋没了啊!”
&&&&“是啊,哪个以教育职业为谋生手段的教师能象笔者母亲那样,明知是傻子还要不厌其烦地教他呢?尽管只是抽象地教他数数,忙得没有时间把数量关系结合起来教,方法欠妥,但这种连续几年不厌其烦的教育精神谁又能做到呢?还有他姐夫的爱心感化,善意的笑声,父亲回答风的来源问题也恰到好处,适合儿童心理特点,这些都是值得教育者们借鉴和研究的。”
&&&&时空老人的话实在让我心悦诚服。我也看到现实中的教育体制以及考试制度和素质教育思想相互矛盾的问题不是舆论所能解决的,已经不是一个认识问题而是一个体制改革的问题了。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小记者呼吁几声就能办到的事,还是留给后人吧。与其花时间想这些问题,还不如多看几篇笔者儿时的记忆来打发时间好得多。
二十八&理在何方
理剥千层皮,这句话实在有它一定的意义。大道理中包含了无数个小道理,小道理还可以讲出大道理来。通常人们说的讲理,都是些小道理,大道理太抽象太遥远,似乎与己无关。这个与己无关就是一个立场问题了,也就是当事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有利于自己来说的。当事人双方都各自站在自己利益的立场上,这就各有各地道理了,大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句话就缘自于此吧?
&&&&记得小时候,父亲在做完小五金活去干其他活时,炉子里常常剩下一些余火,这余火常常吸引我们去光顾,去依偎,去玩耍,有时也因此做出一些生气的事来。
&&&&有一次,我见炉火还剩得不少,可以烧嫩玉米棒子吃。我去菜园子掰了几个玉米棒回来放在炉子里又是加木炭又是拉风箱,好不容易才烧熟了一个玉米。当我小心翼翼,一层一层地撕开那热气腾腾的包叶时,黄灿灿的玉米粒一边冒着热气,一边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弄得偎在旁边的弟弟嘴里的馋虫直吐涎水。我给他分了大半截,他见是小头,不愿意就嗷嗷大哭起来。正在纺线的母亲听见了,赶忙跑过来说:“他还小,你是大的,为啥不让着他,为啥把他弄哭了?”我理直气壮地说:“玉米是我掰的,也是我烧的,我给他分了他还要要,不讲理,我干脆不给了!”说着把他手里的那截也夺了过来。这时,弟弟索性躺在地下,两脚乱蹬,两手乱抓,哭得鼻涕口水满脸都是,加上地下的灰尘一染,简直象个小花猫。母亲火了,抓住我就是一顿打,但我始终觉得自己有理,反遭无端痛打,实在冤枉,把气就洒在母亲身上了。于是,又抓又啃又骂,我反抗得越厉害,母亲打得越凶,棍子打断一根又一根,一边打一边问:“还抓不抓!还啃不啃!还骂不骂?!”这种较量,无休无止,从黄昏一直打到天黑,我明知道扭不过大人,只好说:“不了,不了!”这时母亲才把我放了。可她刚一松手,我一站起来就把阶沿上的东西往院坝里乱扔,连一背筐父亲打铁用的木炭也掀下去了。这下可惹恼了母亲,一边拿棍子一边向我走来,声嘶力竭地吼道:“把木炭捡起来!捡起来!”我倔强得纹丝不动,毫不理睬。母亲气极了,把我抓过来,头夹在她的两腿间,裤腰往下一挎,后衣襟往上一翻,大巴腿、屁股蛋和背全露在外面,一棍子打下去问一声捡不捡,两棍子打下去再问一声捡不捡……我始终不服气,除了挣扎,除了哀嚎外,没有别的反应。只听到背上、屁股上、大巴腿上不停地响着“啪啪”声。我的胸脯胀胀的,直往喉管里梗,抽泣都要干呕,没有办法,只好抽泣地说:“捡。”把我放了后,一边丧着气,一边去捡撒在地下的木炭,刚要弯腰去捡时,母亲把我拉过来,抚摸着我的头说:“听话就好,不犟就好,不要捡了,不要捡了。”虽然得到了一点抚慰,但心里还在说,现在打不过,等我长大了再说。
&&&&我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全然不知,因为天黑,我在拼命反抗,母亲也在狠劲发泄,打了多少时间谁也不去考虑,打成什么样了谁也没有看见。及至第二天,母亲把我搂在她的怀里,才看到我的腿上、背上、屁股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躺在她的怀里,泪珠儿噗哒噗哒地掉在我的脊背上,一边流泪还一边哽咽地说:“都怪你,刁哇,不听话,不服气,不服气,妈妈也没办法呀。”妈妈那滚烫的眼泪象一剂暖融融的、甜丝丝的灵丹妙药不断地流进我饱受委屈后那酸楚的心,使我的喉咙也哽咽起来,加上她那悔恨的话语,使我的眼泪也冲开了闸门尽情地流淌了。
&&&&不知是我学乖了,还是被打怕了,还是因为我笨拙得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总之,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被母亲打过,父亲更是从来没有打过我一巴掌。及至我长大以后,才知道父母亲养活我们这么多儿女真是不易,于是刚来到新疆做了五十多天的木匠活,两块钱一天的工价,我就寄回八十元去支助父母亲的生活费。改革开放30年后一个木工40个工天可以挣到一万多元啊!在母亲健在的那些年里,无论我在盲流生活中多么困难,我都要寄钱回去赡养她老人家。你想,“现在打不过,等我长大了再说”这种荒唐的想法还成立吗?
&&&&长大以后,在无边的生活苦海里漫游,经年的思索才使我悟出了一个朴素、实在而简单的道理:个人和弱小者的理始终要屈服于群体和强大者的理。个人的理是站在个人利益的立场上说的,是与群体利益公共利益相违的小理,弱小者的理,即便有理,触犯了强者的利益或自尊,如不服气,强者在心理受阻的情况下,产生受阻需要后,也可能用武力或其他手段来解决,来征服弱者。弱者之于个人,弱者之于群体,弱者之于国家,均是如此,“落后就要受气,落后就要挨打”落后者,弱者也!同时也使我懂得弱者被高压时那种受委屈的心情是多么难受啊!于是,弱者不欺,强者不怕的个性也就这样逐渐形成了。后来,我有了三个孩子时,都尽可能抽空和他们一块儿嬉戏打闹;都尽可能用自己童年的心去解读他们;用吃苦耐劳的精神去感化他们;用一有空就看书、读报、写字的行动去熏陶他们;用鼓励的目光去瞩望他们;就是批评也是用心理位移法,将心比心,语言也能让他们流出悔恨的眼泪,怎么还舍得去骂他们,打他们呢?或许这就叫做爱心教育吧。
&&&&时空使者批曰:人类社会的理都是有一定立场一定范围的,离开了一定的立场也就无理可争了,无理可争理就不存在了;离开了一定范围的理就不靠谱了。孩子有孩子的理,大人有大人的理。笔者认为,烧熟的玉米棒是通过自己辛勤劳动得来的,理当自己吃。分给弟弟是同情心、弟兄情、道义之使然,只是弟弟年幼,强烈的向心需要的心理受阻后,产生了受阻需要而哭了。其母则认为大让小是天经地义的古训,小的哭了大的有理都得屈三分,肯定要教训大的才是。当笔者争辩时又当着母亲的面将弟弟手里的那截玉米棒给夺回来,令其弟弟更加有恃无恐地满地打滚地发泄起来。从美学和伦理角度讲,母亲在孩子面前是崇高的,自尊和尊严是容不得孩子来侵犯的,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目无尊长,这还了得。严重的心理受阻之后,心理极度不平衡,就产生了受阻心理需要,受阻心理需要通常是不理智的。这个需要就是用武力的手段来征服对方,来抚平自己不平衡的心理。结果对方不但没有被征服,而且产生了更严重的心理受阻,矛盾心理转移到了母亲身上。这个受阻心理需要的内核就是不理智的发泄,最大的发泄能力就是又抓,又啃,又骂。所谓压迫越深,反抗越重,反过来说,反抗越重,压迫就越深,这就是压迫和被压迫的行为逻辑。母亲总的心理受阻需要是要征服孩子,只要孩子说一个“不”字,也就了事。当他说:“不了,不了”后,果然不再打了。可他嘴上这样说是迫于无赖呀,终归要发泄的。人在严重心理受阻后的发泄行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往往是拼尽全力去破坏对方最心爱的东西甚至生命,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轻则摔盆打碗,以头抢地,重则自残自虐,甚至自杀。作为一个小孩,也只能拼尽全力将有用的木炭背筐掀翻呀!这还了得,要反抗就得压迫。母亲对孩子的唯一压迫方式就是打,直到打服气为止。果不其然,母亲终于如愿以偿了,但看到儿子遍体伤痕时,母爱之心又酸痛起来,潸然流出了悔恨而辛酸的眼泪。从这一点说明,母亲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法不当而已。最终还是没有使笔者弄清当初争玉米的道理,结果成了服气就是硬道理。
&&&&我想就笔者烧玉米到分玉米的行为,无论是小道理还是大道理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弟弟年幼满足不了自己的向心需要而哭的。作为妈妈总不能去打或者批评正在哭闹且又年幼的小儿子呀!老人家,您说应该怎么办?
&&&&时空老人没等我说完就抢着回答道:“这还不好办吗,教育孩子不能直来直去,也不能粗枝大叶,随心所欲,意气用事,更不能横加武力。这种情况单独谈话,艺术处理就好了。对于小的来说,目的是让其不再哭,还要让他懂得一些能够听懂能够接受的道理;如对他说,玉米是你哥掰的,也是他烧的,谁劳动谁就有权吃玉米,他给你吃,是他对你好。以后要学会自己劳动,不然长大了,谁为你劳动啊!对于大的来说,先表扬,后批评,既要肯定他行为正确的一面,又要指出不足的一面,还要教给今后怎样对待小弟弟的办法来。当然,笔者的母亲既没有文化,又拉扯那么多孩子,还要操持家务,抽空还要纺线赚钱来帮补生活,她的粗暴教育方式是情有可原的。”
&&&&听了时空老人的话,我感慨良久。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很有文化的人,有的甚至还是教师,他们对子女也同样使用粗暴的武力教育方式啊!或许“黄荆棍下出好人”是中国人总结出来的唯一方便快捷的教育方式和教育手段吧。好了,再看他的小学年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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