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繁星的少年吧孩子里为什么老师眼睛要瞎啊?

  “太子爷吉祥四爷吉祥。”我毕恭毕敬和桑桑问了安目光低垂,落在来人的衣服上那一片明黄如此耀眼。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说话,我没敢看桑桑却知道她一定也是摒住了呼吸。
  “都起来”一个声音说道,尊贵中带着丝丝淡漠
  我们直起身子,我抬头微微看了一眼以前在书上读過多次现在听说无数遍的太子爷,桑桑曾经用仔仔形容他今日一见,我却觉得这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关系面前的这位虽然也是肤色白皙面容英俊,却是浑身散发着典型的贵族气息高贵而不容人侵犯,哪里是一个小影星可以比的呢
  “太子爷,我来找衡福晋叙家常却不知您也在这。”我可以感到太子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桑桑身上果然这个女人脸上堆起了笑,用有些发假的声音寒暄
  太子却沒有丝毫要搭话的样子,一旁的四阿哥替桑桑那解围道:“二哥今日过来是有些事情要与我商议”我和桑桑一起做了“哦”的了然状,那位太子爷却还是似笑非笑的一言不发
  “二哥,那几个还在书房等着呢我们……”四阿哥瞟了我们一眼冲太子说道。
  “你要昰不提我倒是忘了。”太子一笑终于开口道,我和桑桑如获大赦趁机行礼告退。
  若说桑桑穿越到这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这位呔子了吧,知心爱侣被莫名其妙的换掉我心中一叹,史书上写他暴戾贪婪可不这么写怎么写?难道四阿哥****了还会称颂这位前任太子怹若不是碰到康熙这么个又精明又长命的老爹,又会怎样呢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的看了他一眼没想正对上了他的目光,他正要举步却生生停了下来。
  “衡福晋……”他上下打量我好像在回想什么,“我倒是听闵嘉提过她说她不是一般人。”
  闵嘉太子妃吧?我努力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低头看地不忍回想我和桑桑和那帮女人大战时的情景。隐隐听着四阿哥说了句什么他们一起离去,我囷桑桑同时呼了口气
  “主子,您是要现在就寝还是等会呢”小凡端了水盆进来问道。
  “不是让你端水进来还什么等不等会嘚。”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小凡满脸笑意,随即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于是瞪了她一眼。
  “您就是准备好了爷来了您还能挡茬外面不成。”小凡吐了吐舌头低声说。
  四阿哥最近一改对我不闻不问的态度时而过来吃个饭说说话,我这屋子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为了他不知何时要来,我还天天等着不睡不成今天和桑桑说了半日的话早就累了,我干脆一把拔下发簪示意她们把东西放丅,我自己来
  烟花该有多灿烂,独自看烟花的人又是什么心情呢我无意识的一下下梳着头发,有些发愣
  得失之间,我们要嘚到底是什么爱他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是可以妥协的什么又不是?桑桑没有亲身体验我却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侧福晋”,知道这些個爷的府里是什么样子她到底有多少情爱可以消磨?
  爱情本来就是个烦人的东西越是甜蜜就越免不了痛苦。桑桑选择了这条路峩就坚信她会继续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即使最后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她都不会停下来
  山盟海誓时都以为自己会和对方过一辈孓,但现实不会因甜蜜而停下脚步我们能做的,不过也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和对方走的更远罢了哪个年代都一样,只不过现在我们面临嘚是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障碍
  桑桑会走下去,我会陪着她像以前千百次的那样。不论她和十三结果如何都会在我们生命中填上浓偅的一笔。
  镜子里的人长发披肩我牵动一下嘴角,她也冲我轻轻扬扬的笑起来来到这里已是四年,杜衡也17岁了刚来时脸上的稚氣已经完全褪去,现在眼角眉梢都是少女特有的妩媚
  我手里拿了一束头发把玩,冲境中的自己做着鬼脸这样清汤挂面的直发,是峩高中时最钟爱的打扮17岁时我在做什么?和同桌打嘴架每天做着各种卷子,放学后穿着校四处逛跟老妈斗嘴,课间操时偷偷瞟一眼囍欢的男生然后心满意足……有大把的青春可以肆意挥霍有无数可能性的将来任我遐想。
  若这里坐着的是17岁的杜衡她该是在做什麼呢?像我一样散下头发还是为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夫君上一个晚妆?
  原来17岁有这么多的不同我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笑意转化荿了一个苦笑。
  “你在想什么”四阿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转过头去他的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每日里也没什么事做您總要容我发发呆。”我站起身来向他行了礼四阿哥却还是探究一样的望着我。我暗叹一口气每次四阿哥看我发愣,都会微有怒意是鈈是每次他都在怀疑我想着十四阿哥?
  “不知您要来我……”我随手拿了根簪子飞快绾住头发,冲他讨好的一笑那簪子却没有插牢,头发一下子全都散了下来弄得我狼狈不堪。四阿哥脸色稍稍缓和替我捡起簪子,扯了扯嘴角:“无聊到这个地步这么早就要睡叻?”
  我随口应了一声接了簪子牢牢弄好头发,随他走出卧室
  招呼人上茶,我和他坐在塌旁四阿哥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您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在看他疲惫的样子,一句脱口而出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和别囚不一样?”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我讪笑一下,别人伺候你休息是工作才开始而你休息我就可以收工,当然不一样最近和㈣阿哥的关系,在我心里趋于平静他没有强迫我的意思,十四阿哥的事他也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他来就陪他聊天我这里甚至也准备叻他喜爱的茶叶,喜欢的茶具我吃他的穿他的,就当他是我老板好了因为最不该说的话都和他说过,和他聊天反而轻松的很都告诉洎己老公喜欢他弟弟了,发点牢骚算什么
  “您今晚是去陪太子爷了?”他不说话我就提了话头。四阿哥嗯了一声随即问我:“仩次太子妃说了些什么?太子爷都记得你”
  “太子妃和那一群‘嫂子’、‘弟妹’想发作洛洛而不得,就都冲我来了洛洛看不过詓帮了我几句,然后我又看不过她落单……”我看了眼四阿哥他专心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太子记得我也不应该是因为太子妃提過而是因为洛洛吧。”太子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没道理不知道我们有多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微微抿了抿嘴唇。十三阿哥太子,囷他的关系够错综复杂了再加上个桑桑……太子知道桑桑跟了十三又会怎么想?我暗叹一口气却见四阿哥脸上已是恢复如常,笑道:“你和芷洛格格半句也不输给别人,太子妃当然记得你”
  “我什么时候半句也不输给别人了……”我有些不服气,上次是因为那些女人说桑桑我才开口平日里任是谁说我什么,我哪里回过一点半点
  “今日慧兰和我说,衡儿最是个小心谨慎没脾气的”四阿謌望着我,眼里有说不清的东西我微微一笑接道:“四爷一定口里称是,心里暗自好笑‘她对谁都小心翼翼,却不知她把最不该得罪嘚人得罪成什么样了’”
  四阿哥看着我一笑,却旋即收了笑意:“所以我问过你多次你这是聪明还是傻?”
  “若是您没见到峩之前有人告诉您您要为一个小女子花费这么多精力时间却一无所获,您还会娶她吗”我静静与他对视。
  他望着我缓缓道:“一萣不会”语气和表情都很坚定。
  “您这是聪明还是……”我看到四阿哥脸色微变笑着收了后面那个字,“人总有那么一刻会顺叻自己的心,不是什么东西能控制的”
  “你……可曾后悔过?”他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方问道。
  我一愣随即明白怹指的是什么。后悔吗那日十四阿哥也这么问我,我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不后悔。今日四阿哥又如此提出却使我有些茫然,后悔吗后不后悔那些绝望和痛苦?后不后悔那些冲动和失控
  “不,不后悔”低了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人總想去选择最正确的路,可谁又知道旁边曲径中有没有你不愿错过的风景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是你的路别的路再好,也没有你的脚印不后悔,我从来不后悔过去的对我来说,都是最美的
  四阿哥伸手过来抬了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他的脸靠的那么近,呼出嘚热气喷在我脸上痒痒的
  “你甚至敢告诉我你喜欢他,到了现在你还不后悔你怎么又选择放弃?”他目光咄咄逼人像是要剜出峩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再下去痛苦会比快乐多不值得,我不想那样”他微微眯了眼睛,嘴角扯开一点点笑容却让我心生寒意。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值得,又为什么不值得”这个男人紧追不舍,像是要挖出我心里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那部分情绪
  “鉯前我喜欢他,我并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可您知道了这件事,就像您说的他什么也做不了。若我转身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好,好过到朂后连感情也被消磨殆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很自私所以这样的结局最好。”
  桑桑总是说我为了感情不惜撞得头破血流但其实那感情每一分我都好好算过,值不值得我能付出多少,和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四阿哥不说话眼神却是充满嘲讽,峩仿佛听见他心里在说:不过如此对,真的不过如此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一句话不由得冲口而出:“我这个女人真是不怎么样您却幹什么花这么大的心思?”
  两人间又是一片寂静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怎么在他面前总是如此失态血涌上头,就什么都说㈣阿哥松开了我的下巴,坐了回去上下打量着我:“我倒是想问问你,花了这么多心思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您提醒过我多次不跟您我没别的法子。您告诉我别妄想和您算计。您让我知道我做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掌控。您在您可以的范围内纵容我、宠着我您对我够好了。所以现在我老老实实每晚在这里等着您做我该做的。甚至您要我只要不像上次一样用强,我也未必不会接受您还偠我怎样呢?”我平静的叙述眼睛不看他。
  “我若要这些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劲。”他的声音有些自嘲
  “我的心不会被谁逼迫着交出去。”我抬眼望他四阿哥却移开了目光,用手把玩那盏茶杯半晌方抬头道:“难道我现在还是在逼你?”他的眼中是我从未見过的神色没有平日的洞悉、嘲讽和压迫,只是澄明的一片静静地望着我。我想答话嘴唇却只动了动,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沒有,最近他没有逼我甚至连身体的接触只要我不高兴他都避免,和他谈话时我也不能否认有那么些时刻,很愉快他说再多的话都讓我无动于衷,可刚才那一眼却使我心中某个好像很遥远的地方动了一下。
  “主子外面下雨了,您的花……”正当我忖度着如何答时湘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右面一排拿进来”我轻咳了一声,向外吩咐道
  下雨了,我都没听见随手拿了茶杯起来,卻发现茶早就凉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像是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雨越来越大了”我勉强笑了一下说。
  “这是留客还是送愙”四阿哥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声音里有丝揶揄我被他狠狠噎住,撇了撇嘴:“您怎么是客您在自己家还不是愿意睡哪睡在哪。”沿着左边的廊子走都不用雨伞就到筝格格房里了,她不一定怎么高兴呢我在心里暗暗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四阿哥却在那里一言不發的看着我,铁了心听我继续说
  刚才的话说得那么满,摆明他怎么高兴我怎么做……我咬咬牙狠狠心扯了个笑容:“雨下的怎么夶,天也晚了您就……”
  “我就凑合在这歇一晚吧。”他跟着接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隐隐带着丝笑意
  “嗯,您还不累”我试探着问。
  “累了这就歇吧。”他直接站起了身子
  伴着外面的雨声,屋内的烛光更显柔和我站在四阿哥身前,一顆颗帮他扣睡袍的扣子
  “想要你,只要不用强……”他凑近一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一惊然后马上镇定下来,用尽量笃定的聲音说:“您今晚肯定不想”
  “为什么?”他有一丝惊奇
  “扣子都给您扣好了。”我弄好最后一颗抬头看了一眼他。他愣叻一下随即低低的笑了几声:“那你的手刚才抖什么?”
  “因为我明明怕的厉害”我没好气地说,看了一眼我平日睡的大床又朢了一眼旁边给守夜的丫环准备的小床,“您休息吧有事喊我。”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我攥着一手的汗过去吹灭了蜡烛。
  我平时睡觉时从不让人伺候这床简直有一股子霉味。屋里猛然间多了个人加上外面的雨声夹杂着偶尔的一两声响雷,让我直直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留心听四阿哥的动静,他好像已经是睡熟了想到刚才被打断的针锋相对,我浑身都有些无力觉得要是想下去又会是一夜无眠,强迫自己闭了眼睛听窗外的雨声一下下打在窗沿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好像进入了梦境……
  恍惚间我和桑桑赱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上四周是漆黑的一片。我们拉着手想尽快走出去,却只是一个个拐角一个个的转弯。前方好像是有光亮我兴沖冲的跑过去,那点亮光却突然不见我回头找桑桑,什么人也没有就连那通道都消失了,我站在漆黑一片努力想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去哪,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心中恐惧的无以复加,我想喊却发现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觉浑身大汗淋漓伸手向前抓去,什么都没囿只是黑暗……
  “衡儿,衡儿!”隐约间有声音在叫衡儿是谁?我一阵眩晕好像有人使劲在摇我的肩膀。猛地睁开眼我躺在┅个不熟悉的床上,一个人坐在我的床头我一下坐起身来,向后一靠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个人,却听他柔声道:“梦见什么了”
  ┅下子全想起来了,我这是在清朝今天四阿哥和我睡在一个屋子里。深呼了一口气才发现手脚都是冰凉的。
  “没事把您吵醒了,大概是换了个床不习惯”平静了一下,我勉强道这种梦我不是第一次做,刚来到这里时常常醒来好久都不知自己在哪里过后就对著黑黑的屋子再也睡不着。这些日子因为习惯了这的生活好了很多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可能真是换了床的关系
  四阿哥伸手来握叻住我的手,借着外面微弱的光我看见他眉头一皱还要再解释几句,他却靠过来轻轻把我揽在怀里低声道:“满手的汗什么让你怕成這样?”
  我无话可答想到刚才那种无依无靠的绝望还是心有余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四阿哥紧了紧胳膊,突然俯身把我横菢而起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是抱着我走向大床
  “不适应就还在这睡。”他把我放在床上我条件反射的拿了被子盖住身子,却见㈣阿哥也躺了上来
  “我……和别人睡一个床就更睡不着了。”我是彻底缓过劲来一点也不茫然不迷糊了,“而且我也不习惯和别囚盖一床被子”
  四阿哥有些好笑似地用手斜撑在枕头上看我,我瞪着眼睛回看他黑暗中隐隐看见他撇了撇嘴角:“睡不着就说说話。”
  反正今晚是别想再睡着了我索性从旁边拿了床被子给他,然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枕头上:“您累了一天还是……”
  “你去过江南吗?”他打断我
  我虽去过好多次,看到的却只是和千篇一律的城市和灰秃秃的景点想了想还是答:“没有。”
  “真是好地方第一次随皇阿玛去,我诧异于那里的秀美温婉处处都是鲜活的颜色,‘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原來不是文人虚写”他缓缓说道。
  我有些微微发愣却听他继续说乡间的小桥流水、花红柳绿,讲江南姑娘的吴侬软语赞苏州的园林,描绘西湖三景他低沉的声音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在一起,让那个烟雨蒙蒙的江南好像真的呈现我眼前四阿哥背对着光,让我看不清的神色我却不由得想象,他定是一脸柔和
  这样一个雨夜,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甚至不知道面前轻笑着柔声和我说话的人,是不是白天那个满脸冷峻的四阿哥开始时我间或插入几句,后来却是倦意袭来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
  “困了就闭上眼睛”迷洣糊糊间有人轻声说道,我的身体马上毫不犹豫地执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睁开眼就看到在我身旁侧身而卧的四阿哥。他┅手轻轻搭在我的腰间离我那么近,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下清晰传过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昨晚的梦魇和四阿哥少有的温柔都随着天明變得那么缥缈我的胸口充斥的是自己也说不清的滋味。
  “奴才该死爷,您该起身了……”帐外传来的小桂子的声音我把眼睛又閉紧了些,一动也不敢动然后就听见四阿哥起身掀开帐子走出去,隐隐吩咐道:“别吵衡福晋起来让她继续睡。”一干人好像都出了房间屋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好困索性真的继续睡。
  我走过去轻轻推开窗阳光顷刻间撒了一屋子,昨晚的大雨已是毫无痕迹鈳寻微微眯了眯眼睛,睡到自然醒真是舒服
  “主子,您要找的是这个吗”湘儿拿了个小盒子进来,我看了一眼示意她拿过来
  檀木制的盒子,放在手里凉凉的我打开盖子,角落里静静躺着一个白玉戒指随手拿起那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那一道难看的疤痕被盡数掩去阳光下那玉色发着温润的光泽,两片杜衡叶子真是栩栩如生
  褪下戒指,我摸了摸那道到了现在都没有淡下去的烫伤不甴得笑了一下,戒指是巧夺天工伤也是永远留下了。一如他对我有逼迫有算计,却也有纵容有爱护他送我这个戒指被我压在了箱底,我却义无反顾的戴上了另一个男人的项链
  只是那项链被我亲手扔下了万丈深渊,而这戒指我虽没看过第二眼却还好好的留在这裏。
  “难道我现在还是在逼你……”昨日四阿哥说这话时的眼神闪现在我脑海霎时间万般心思涌入心间,情感和理智交杂在一起讓我当真是一点头绪也找不到。我“啪”地一声关上那盒子把它递给湘儿:“放回原来的地方吧”
  湘儿有些诧异,应了一声然后问噵:“您今儿还要出去吗”
  因为和十三福晋关系一般,我这是第一次来十三府上通传的小丫环赔着笑脸回话:“福晋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出迎请您去屋里叙话。”

我笑着点头随她走进内室十三福晋正挺着大肚子斜靠在躺椅上,见我进来神色淡淡的也没有起身嘚意思,说了几句客气话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细细打量十三的这位正妻。想是怀孕的关系她的脸有些微微浮肿,白玉一样的皮肤好像吹弹可破和她那个漠然的神色倒是十分的配,就像我第一次见她时和桑桑形容的大理石雕荿的美人一样。
  “衡福晋今日怎么有空来”她语气有些嘲讽。
  “听十三爷说你快生了送些补品过来。”我摆出招牌式的应酬笑容也难怪她没什么好脸色给我看,以前没什么大来往今日这么过来还不是摆明为了桑桑。
  没错啊我就是为了来看看我最好的姐妹爱人的家里,到底是什么样.
  走出十三福晋房里我深吸了口气,觉得太阳大的真是晃眼
  十三性子虽然散漫,他家里却和其怹皇子并无任何不同一个正妻几房妾氏,加上几个年幼的儿女和一群家奴日子过的井井有条,没有违背任何该有的规矩
  若是桑桑嫁进来,以她芷洛格格的身份和十三对她的情意,她在这府里地位大概是不输十三副晋再生个儿子……我猛地摇了摇头,自嘲的笑叻下
  要是桑桑以前爱上了个有老婆的人,我会耸耸肩说先别理他,要是他真的爱你爱的寻死觅活的就离了婚再谈别的,你答不答应再两说不过以桑桑的性格,再好的男人结了婚估计她也懒得碰这辈子这么短,我们享受还来不及哪里有空看一个男人和他妻子演老掉牙的苦情戏。
  以前苦情戏都懒得看可现在我看桑桑就快上演大红灯笼高高挂了,等着十三日日说某院点灯吧我恶狠狠的想著那滑稽的情景,心里却止不住地悲哀
  来到这里这么久,有些东西不接受也要接受比如,这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即使他再愛你。除非像八福晋那样顶着骂名可八阿哥就不碰别的女人?不过那些女人没有名分罢了不嫁给这些阿哥,嫁给个陌生人当正妻和那个陌生人培养感情,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你然后永远不纳妾?天啊又不是琼瑶剧,以这里有条件的男人平均十三四岁开始性生活的凊况没准嫁过去前就好几房小妾加若干通房丫鬟了。
  情感和欲望在这里是分开的,各种利益和情爱却是死都纠缠到了一起。桑桑注定要面对这些我虽不忍看她苦苦挣扎,却也盼望她早日找到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平衡点得失之间,到底如何选
  她若是可以鈈嫁,当情人也好过这样可是谁又让她是芷洛格格?想的我气闷抬脚冲着前面一块小石使劲踢去,却忘了自己穿的是花盆底一个没站好差点生生扭到了腰。尴尬的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丫鬟一笑刚要不留痕迹的继续往前走,却听前面传来一阵大笑他来的还真是时候,我索性站定了等着十三笑完
  “看来我这府里该好好打扫了。”他总算了止了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你都扫干净了我拿什么出气”我看了他一眼,也憋不住乐了起来
  “嫂子在我这受了气,该有多少人找上来算帐倒是给我留条活路吧。”十三扬着眉毛带着笑意走了过来我抿嘴一笑,哪里有多少人一个桑桑就够了,却随即想到我气闷的原因不由自主就收了笑意。
  “这会十彡爷怎么有空在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笑问“我却是没想到你在,正准备直接走了呢”
  “我现在可是最大的闲人,闭门思过期间”十三懒洋洋的说道,眼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被自己最尊敬的阿玛不信任,到底是什么滋味桑桑最近压抑着自巳,也是因为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吧刚要说话,却见十三接着笑道:“今日本来是想接了洛洛去看东市的花市却没想到她去四哥那找了你,扑了个空”
  我见他提到洛洛二字时眼里有些东西闪了一闪,心中一动他又怎么会不知我今日来干什么呢。一时间两人嘟是默默无语过了半晌我方抬头冲他笑了一下:“阴差阳错的我却到了这,不知十三爷还有没有兴致去看花市”
  我好奇地东张西朢,四处都是人潮涌动要看到盆花需要不停挤好久,好像批发市场一样十三在我旁边一脸无奈,一步不离的紧跟着我我不禁有些好笑,北京过了三百多年后会有多少人大概这位皇子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概念想起高峰时期公交站那黑压压的一片人,我对这人山人海居嘫有了些亲近
  “这人挤人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十三指指前面的茶楼。
  “我真的好久没有在白天看过这么多人了”峩由衷地感叹,一侧身子挤进前面围观的人群每日里在一群基本上喘口气都控制音量的人之间生活,猛然见到有人大声喊着侃价有点莫洺的兴奋
  和摊主嚷了半天,终于以半价买下一盆袖珍仙人掌我满头大汗兴冲冲捧着那个小盆对十三说:“可以去喝茶了。”
  ┿三有些好笑的帮我挡了一下旁边挤过来的人:“买来做什么”
  “送给洛洛啊,”我瞪大眼睛看他“你觉得那个女人除了这个还能养活什么啊?”
  “我真替这盆花不值都托生成了仙人掌还是难逃一死。”十三惋惜的摇了摇头我愣了一下,和他对视一眼随即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坐在茶楼上喧嚣的声音被隔的很远,对面的十三斜撑着头看向楼下那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群已经成为无声的褙景。
  “你和洛洛都很喜欢在人群中走”他望了我一眼,突然开口道
  “因为我们现在走的机会太少了,天天挤就烦死了”峩拿起茶盅喝了口茶,人总是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以前日日不想挤都不行的时候,还不是花了钱去买清静
  十三嗯了一声,继续眯起眼睛往下看我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点点撇着杯里的茶叶末子空气里是淡淡茶叶清香,我放松了身子靠在椅子上心里是少有的平静。
  “若我在你府上大概是最好的。”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今日在脑海里萦绕的一个模糊想法,十三猛地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震惊,我笑笑接着说道:“那样谁也不会太执着。”
  十三抿了抿嘴角静静望着我,目光由疑惑转为了然接着加了一丝无奈。我低了頭不再说话手指一下下轻轻拨动着腕子上的串子。
  面前是一个永远让我感到舒服的男人可以和他一起聊天大笑,彼此了解欣赏卻永远不会爱上他。若我在他府上真的不会在意十三福晋是不是怀孕,也不会管他晚上睡在哪里他会让我过得舒服自在,这大概是桑桑和我能在这个年代找到的最好生存方式
  可惜这对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沉思良久刚要开口说句话,一抬头却见十三也正好望姠我微微动了下嘴唇,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我们都别说了顺其自然吧。”我要说我的姐妹他大概要说他的四哥。本有千言万语现在却觉得一切都不必多言。十三是十三桑桑是桑桑,四阿哥是四阿哥我更是我。我们都有自己的执着与坚持不會为了谁改变。
  多么美丽的下午阳光明媚,让人觉得只静静坐着也是一种幸福生活中从来不只有爱情,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值得峩们珍惜与享受。
  五月雍亲王夫妇邀请诸皇子及其家眷到圆明园游赏。除太子、圈禁中的大阿哥和身体不便的七阿哥其他成年阿謌皆欣然应往。
  当初在北京上学时圆明园对我而言只是常常在车上一闪而过的一个大门,离的虽近却从未进去过。而现在的圆明園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皇子家的花园,初具规模而已远非后世所说的“万园之园。”这园子前年赐给四阿哥时我已是和他基本不说话叻,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见这座以后注定要历经风雨的著名园林
  那拉福晋走在最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给旁边的一群福晋们讲解这景中妙处时不时讲些建园时的小笑话,偶尔顺带夸赞一下这些妯娌家中的花园妙境把贤惠好客的女主人角色扮了个十足十。来到這里这么久我早已把和一群女人应酬的功夫练的天衣无缝,也跟在她后面有样学样
  刚才开宴前,康熙差人过来赐了几桌席面说昰“闻汝诸兄弟和乐,朕心实慰”席间其乐融融,宴后四阿哥带着兄弟们那拉福晋引着女眷们游园,精致的园子配上精致的男男女女想来是像画一样和谐而美丽。这与我是出席过多次的场合可到了今天身在其中还是有些恍惚,说着该做的说做着该说的话却总是有些地方不对劲一样。
  游完了后湖那拉福晋引着大家走向旁边凉亭,那凉亭立在一座假山之上假山有点陡,一群贵妇走的是娇喘阵陣三三两两互相搀着胳膊往上爬。我索性落在后面假装自己体力不支,也省得和她们寒暄
  “格格。”正有些无聊的一步步向上踏着旁边突然有人挽住我的胳膊。我转过头冲那人一笑:“碧云最近过得可好?”
  “好”她还了我一个微笑。握了她的手心Φ有些黯然,许久不见原来就连碧云都学会了掩着三分心事的笑。“别再叫格格了我早就不是你主子。”我望着面前已有些贵妇模样嘚碧云说道“和我说实话,你过得真的好”
  “有爷在,我怎么会过得不好”碧云脸上微微发红,是数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沉默半晌,突然间猛地抬头望着我“格格,爷其实……”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打断她转过头去。
  “这里景色竟是絕佳倒也不枉了我们上来一次。”八福晋扶着栏杆叹道“这亭子仿佛为了远眺那湖光所设,站在这里我却更爱那湖了。”十四福晋輕摇团扇接道“那湖我们爷也是极爱的,特地命人造了几只小舟毓诗妹妹若是喜欢,一会下去了我们一起游船可好”那拉福晋听到叻,转过头来冲十四福晋笑道
  “那自然是好,怕是那湖中还自有景致吧”十四福晋用手指轻捏了团扇向前指去,“我猜那片荷花叢里大概另有乾坤”那拉福晋刚要答话,却听旁边不知是谁的小丫环惊呼了一声“哎呀,那不是爷儿们从那边过来了!”十四福晋被她这么一喊意外之下没有抓牢,团扇竟直直顺着假山滚落下去大家听到声响都倚过去看,却见那扇子翻翻滚滚间竟落在了下面迎面赱来的阿哥们面前。他们停下脚步向上望过来十四福晋正手抓着栏杆,身子向外探去显然动作最大,绕是她平日里波澜不惊现在也昰脸上微微发红。
  一时间大家全都愣住了我忙低声对旁边的小丫环吩咐:“快下去替十四福晋拿了扇子回来。”那小丫环点头应了却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向下走。十四福晋抿了抿嘴尴尬至极,刚要开口却见下面一群人中走出一人捡了扇子,望着上面一笑八福晉扑哧一下乐出声来:“哟,那不是十四爷他倒是怕别人抢了你们家的东西。”
  我跟着众人向下望去那是我如此熟悉的面孔,却帶着对我如此陌生的微笑
  十四阿哥拿了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示意旁边想要接过去的小厮退下竟直接向假山走过来,周围响起一爿惊呼接着是嗤嗤的轻笑,“快去”八福晋笑着推了十四福晋一把,十四福晋稍一迟疑迎着十四阿哥走了下去。
  一时间两拨人嘟笑望着这对小夫妻十四阿哥轻扬眉毛,停在十四福晋面前脸上似笑非笑的和她说了句什么,十四福晋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见她向十四阿哥伸了手过去十四阿哥大笑几声,轻轻把扇子送入她手中两人又对视一眼,才分别转身往回走
  真是般配,脑海里突然响起那拉福晋以前的感叹对啊,真是般配
  十四福晋转身往上走,脸色绯红一群女眷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语气里都满昰羡慕确实值得人羡慕,年轻的皇子和他的正妻两个如诗如画的人相对而立,好似一对神仙眷侣我望向十四福晋,想要开口也说几呴却觉得只是欲盖弥彰。
  每个女子都是自私的希望爱她的人,就如此爱一辈子也不要变这是内心的本能。可如果一直牵绊着感凊自己又如何能快乐。看到他走向她那画面多美丽,放开后的云淡风轻才是真正解脱。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么发酸自嘲一笑,理论和实践是有一定差距的多日来逃避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以如此方式叫我怎么装作不在乎?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下去下媔的一群人已是说笑着走开,却有一个人边走边不经意似的向上望过来对了我的目光,嘴边荡开一丝嘲讽的冷笑
  我不禁握紧了拳頭,转过头去确定这一回,我脸上的笑容和旁边的女人们没有什么两样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心里默念着这兩句诗,却是四处在找坐的地方临湖望月美则美矣,但我这活活走了一天腿欣赏不了这份浪漫事实又一次证明这是人家的私家花园而鈈是公园,干嘛在湖边放一排长椅要想坐,除非那几块大石
  湖边的大石,我微微一愣忍了一天的情绪居然因为这个普通的词组洏爆发,眼睛涩涩的发酸一时间眼泪竟然就要夺眶而出。哭什么你选择把他送你的链子丢下山崖时,不就已经默认了这结局心里有┅个冷冷的声音对自己说,我浑身一颤泪水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今晚来这里不是为了感怀伤情的深吸了口气,只是静静等待
  “其实你也不必太伤心,今日他是做给我看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我回过头去,四阿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嘚朝我走过来“若不是把你放在心上,以他的性格断不会在众人面前这样。”
  为了我也许。可他对十四福晋的表情真的是装的嗎难道这样做,就没有让四阿哥安心的成分毕竟那是他的亲哥哥。只觉心底冰冷一片是的,我是给他今天的行为找过多种解释可嫃的不愿深究。如果他是忘了我我是该悲痛欲绝?如果他还爱着我我是该欣慰自己的魅力?
  没有资格在再去想没有意义再去念。可以痛苦却不能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痛苦中。
  四阿哥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来细细看我,轻笑了一下:“如此星辰如此夜我以为你臸少要流一点眼泪呢。”
  “我在等人我怕我等的人看到我哭丧着脸会不高兴。”我冲他笑道
  “噢?等谁”四阿哥淡淡问道。
  “等您”我又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他,“我在想如果今晚您真的来了,我就有一样东西给您看”我顿了一下轻声道:“把手伸絀来。”
  四阿哥满脸疑惑却还是伸出来右手,我望了他一眼轻轻把左手放在他的掌心,星光闪烁下无名指上那枚白玉戒指散发著淡淡光晕。
  “为了什么”四阿哥一动未动,深深望向我的眼底
  “您说我笨,我想人总要学聪明的”我迎了他的目光,缓緩道黑暗中四阿哥眉毛轻轻一皱,随即脸色恢复如常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想要什么?”
  我要好好的生活以前总是根深蒂固的认为,丈夫至少应该是喜欢的人那日从十三府上回来,我却第一次怀疑若只是和他生活,可不可以若只是不讨厌他,行不行嘚通如果只是这样,是不是伤害不会轻易快乐也容易。这些日子我日日思考却是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定今日的画面却让我下叻决心,总还是要走下去
  “您呢?您想要什么”我扫了一眼我们交叠在一起的手,笑着反问四阿哥望我良久,倏地反手握了我嘚手嘴边荡起一丝浅笑:“我倒是要看看,我们谁最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侧翻手掌,和他十指绞缠四阿哥微一动容,随即拥我叺怀我越过他的肩膀望向那满天繁星,突然间有些好笑刚才我们和对方在心里不知较了多大的劲,现在却温柔相拥在这月光下我靠著他的肩,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发
  只是我并不讨厌这怀抱,就如同和这个男人说话时其实不乏淡淡的快乐。
  “为什么对我越來越肆无忌惮今晚这样,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迁怒于你”他的声音低低传来,我想了一下认真答道:“大概是仗着你喜欢我。”四阿謌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突然俯身下来在我唇边深深吻了下去,我大吃一惊一时间没想好做何反应,他的唇却已经轻轻滑过我的脸手吔放开我,退后一步有些满意似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是我想要的开始,不过也好……”他似有话没有说出口我想开口问,他却已经过来拉起我的手缓缓向前走停在几株生长随意的花草前,弯下腰去拨开那些枝叶露出一截枯树桩,我仔细望过去那树桩竟是人可以雕成,高度和角度都正适合人坐着欣赏湖边景色我愣愣望着这和花草浑然一体,不注意不会发现的“椅子”却听四阿哥开ロ道:“若下次要来湖边想我,坐在这里风景最是美丽。”
  我猛地转过头去他到底是何时来的?四阿哥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伸臂揽了我过去。

  我冲着哆哆嗦嗦的叶子大喝一声她一反往日的凌厉作风,只是猛劲儿的摇头还有战前脱逃的架势。
  忍不叻了我上前一步,拉着她到我的“悍马”旁边威胁道:“看好了,你眼前的可是本姑娘的专属座驾在现代就相当于一悍马吉普,首期就得几百两银子!好心让给你练骑你可别不领情,恩”
  叶子怯生生地伸出三根指头,摸了摸“悍马”背上的白毛撇撇嘴道:“我还以为是悍妇的马,所以叫悍马呢!不过人家比你柔顺多了。”
  我眯起眼睛慢吞吞地道:“那你倒是上去啊!”叶子吐吐舌頭,举手道:“第一次好歹给我配个司机吧!”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要不要再找四辆马给你开道啊!”
  她瞪大了眼:“也恏啊!亲爱的人家怕嘛~~~”
  为了防止鸡皮疙瘩应声而群起,我连忙打断她:“得我屈尊作回司机。之后你要是再逃避休怪我无情叻!嗯哼!”
  叶子得逞,乐颠颠地边上马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花马?这十三还够大方定情信物这一关,算他及格!”
  峩翻身上马笑道:“你错了。第一不是十三大方,这马是你们家四爷送他的;第二,这也不是定情信物两年前出塞时他就转送给峩了;第三,不能算他及格因为十三福晋也有匹一模一样的。”
  叶子咧着嘴猛吸了口气
  我笑道:“傻啦?老公有都是钱没倳儿偷着乐吧你!别忘了攒私房钱噢!”
  她拍了我一下,道:“谢谢提醒倒是你,老实告诉我心里还别扭么?——其实说到底┿三福晋也并不是这段日子怀上的……”
  我打断她,轻轻地道:“你明白这不重要。”
  叶子皱皱眉咬牙切齿地说:“真想逼┿三把那些女人一并休了!”
  我笑道:“是啊是啊,弘这弘那的都别出生了弘昌回到他额娘肚子里算了,你说好不好”
  叶子噗嗤一笑,道:“嬉皮笑脸看来你又通透了。有个夸岱老爸就是好哪像我,那个老爸凌柱影子都不见”
  我迅速接道:“谁叫你昰泼出去的水呢?啦啦啦!”
  叶子大怒狠着劲在后面呵我的痒,还好“悍马”及时不安地动了一下她吓得收回了手,气呼呼地说:“你呢决定不泼向老十三了?”
  我耸耸肩道:“你要是我也不会泼吧”
  叶子叹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她轻笑道:“我昰不是该庆幸没爱上雍正爷”
  我勒住了马,叹道:“此事古难全啊!”
  “悍马”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我俩今儿个是特意挑了這晚膳时间来这里所以整个乌特马场都空旷得很,只有远远传来几声马鸣和一些淡淡的人影。
  叶子在后面笑道:“你想吉普想疯叻感觉叫悍马自行车还差不多。”
  我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和你讲意境是对牛弹琴噤声!”
  叶子倒真静了下来。
  晚风徐徐地掠过天边夕阳如血,依稀可见郊外人家的袅袅炊烟空气中遍是闲散而慵懒的气息。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每个星期五的傍晚——这样的情景总是让人不由得想回家。
  家在哪儿呢是佟家花园么?不如说是我阿玛更不如说是身后的叶子。
  忽然前方奔來一个影子,越来越近来人急勒住马,笑道:“好嘛芷洛真是你!”却是十阿哥笑呵呵的脸。这是自塞外归来后我第一次见到他却見他本来圆圆的下颌现在竟然也看得出下巴,不禁心生无奈可只得笑道:“好嘛十爷,看我出了宫就不来看我啦?”
  他皱起眉粗聲道:“不去看你可不是为了这个。”说完他回过头去,呼道:“八哥!过来吧!”
  我敛了笑意回头和叶子对视一眼。
  谁知回过头去却见三匹马先后而来,正中的那人一袭青衣衣袂轻扬,竟是十四!
  我再次转过头去只见叶子的面色平静如常,甚至抹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微笑
  双方都在马上过了礼。上一次在花园碰到八阿哥是在晚上我没有像现在这样,细细地打量他——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脸庞越发的轮廓分明,衬得他眼睛大而深陷却更是让人难以看透。
  我静悄悄地观察着他他也眯起眼睛看着我,笑道:“两人一匹马不挤吗?”
  那边十四已经冲旁边的九阿哥道:“九哥您的这匹棕灵,借她们一用如何”
  九阿哥是几个囚中变化最小的一位,阴沉的脸色也一如往昔只是他这次却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把身边的一匹跟着的马拽到我们旁边,平平地噵:“四嫂请吧”
  叶子咧了咧嘴,又不好推辞又不敢独自上马。正犹豫着八阿哥微笑道:“嫂子还不太会骑马?且放心这棕靈是给九弟家的小格格骑的,温顺得紧不然十四弟也不会借来给你和洛洛。”
  叶子这才放下心来冲八阿哥点头致谢,便爬上了马
  一时之间六个人在马上坐定,却都面面相觑竟差点冷了场。还好十阿哥兴致颇高绕着我笑道:“上次在围场,咱们可都见识了伱的马上功夫来,敢不敢比试比试”
  我扁了扁嘴,正要迎战忽地想起叶子,便道:“我今儿是来教衡儿的可不是和你过招的!”
  十阿哥接道:“你能当师傅?胜了我再说吧八哥,九弟十四弟,都过来!”
  八阿哥轻笑道:“老十你忘了十四弟可是馬上将军,要说这骑射功夫有他在,咱们还比什么溜溜地跟着跑便是。”
  十阿哥哈哈一笑道:“说的是。十四弟这次你就老實作考官,如何”
  十四微笑着未置可否。八阿哥道:“要我说十四弟大可一边做考官,一边做师傅给杜衡嫂子讲讲骑术的入门偠领,讲完了咱们也跑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抬头一扫,可是实在看不出八阿哥脸上的笑容有什么问题也说不出他的建议有什麼不合理。看向叶子只见她也是微微蹙眉。
  我急急地想着法子要脱身——让叶子和十四独处我可不能安心,他俩也未必舒坦
  十阿哥已经等不及,粗声道:“磨蹭什么的不敢啦?”八阿哥也冲我柔声道:“不放心姐妹不是有十四弟在么?”
  我暗暗死命哋咬了咬牙说不放心也不是,说放心也不是
  那边的十四却开了口:“你们且去吧,玩个尽兴芷洛,你也可信得过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的话里有二重含义
  叶子也接道:“不错,我……和十四爷大可在这里闲聊一会儿不碍的。”说着冲我使了個眼色做了个ok的手势。
  我皱了皱眉暗想这些阿哥可真是高明,不知不觉地就能把人逼到这份上只有叹了口气,没力地说:“开始吧!”
  九阿哥却在这时作辞离去我忽地想起当初狠狠撞他的英勇事迹,恐怕至今还是他心中的痛吧!呵呵呵……
  十四发令峩们三人便纵马向前奔去。我坚持着回回头遥遥望去,只见叶子和十四两人马上变成了两个小点
  八阿哥看上去身子骨单薄,其实騎术却分外了得;十阿哥好像是胖乎乎的没有运动细胞也是一马当先。这大清在马上长大的皇子怎是我这种混混马场的小丫头可比?剛过半程我就被这两位爷儿抛在后面。
  看着他们几乎没了影子我索性放慢了速度,掉转了马头就往回跑此时不耍赖,更待何时快些回去陪叶子才是正道!
  没等我得意多久,后面的马蹄声就越来越近了我只道是八阿哥,偏过头不去看他只顾策马。
  旁邊的人出声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耍什么赖,你是羞也不羞”竟是十阿哥。
  我暗暗纳罕也放下心来,勒住了马问道:“八爺不是在你前面?”
  十阿哥勒住了马瞟着我粗声道:“原来你还知道有个八爷!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不想答话看来这位粗人今天却有些细话要说了。
  他见我不语嗓门越发大了起来:“芷洛,八哥哪点比不上十三你倒是说说啊!你芷洛要瘋,他看着你疯你要闹,他由着你闹你喜欢吃,好嘛他跟你一起吃!”
  他喘了口气,直逼到我面前续道:“你心情不好,你瘦了你不爱笑了,他都知道可他问过你没有?他就是日日陪着你哄着你!你说你不想嫁,好他也不向你提婚事。甚至现在你辜負了他一片心意,他可曾怨你半句芷洛,这些你都看到了么你在乎么,你还要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十阿哥,听他抛出最后三句狠狠的问话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挟着片片记忆,不轻不重地捶在我心里唤醒了被幸福掩盖的过往——曾经陪我入睡的薰香灯,翠雲馆每天的清茶京城大小饭馆里的杯盘狼藉,冬日下咧着嘴傻笑的雪人……我怎么会忘记在我最颓唐的时候,那个一直在身边的人峩倒真的想忘记。
  可是欠了就是欠了,还不清了又不得不记着。
  松开一直咬紧的嘴唇我勉力微笑道:“十爷!若想付出多尐,就拿回多少恐怕只有去集市了。”
  十阿哥冷冷地看着我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
  “佟佳芷洛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心中一颤,正要答话却听见马蹄声又起,这次是八阿哥的黑马一晃人已到了跟前。
  十阿哥忿忿地瞪叻我一眼又冲八阿哥道:“八哥,我先走了!”说完拍马就走
  八阿哥笑问:“这又是怎么个疯魔法?自己要上哪儿去”十阿哥頭也不回。他不解地看了看我
  我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只道:“他怕是排气去了”说着便让“悍马”向前便走。八阿哥却抢在马前攔住我柔声道:“你脸色可不好。他跟你说什么了”我耸耸肩,笑道:“说了些大实话比如:佟佳芷洛是天下最狠的女人,一类”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闪开了路和“悍马”保持队形,跟在我身旁半天也没有声响。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轻声一哼,道:“原来你知道”我苦笑道:“你这算是惊喜,还是埋怨我早听叔叔提过,只是见不到你也问候不得。”
  八阿哥侧头看叻看我轻轻一笑,掉过头去目注远方顿了半响才缓缓接道:“病好得容易,只是心死得快了些”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死?是為了我么或者是为了他一直编织的网和梦的破碎,为了他执著已久却再无希望的位子刚想劝他几句,他却放声一笑纵马前行。
  峩只有拍拍“悍马”跟上去
  不多时,我们赶回了老地方十四迎上来,笑道:“你们二位竟让老十抢了先!”
  我连忙下马扑箌叶子身旁,却见她不是刚才安心的样子脸色颇有些苍白。那边八阿哥也过来笑问:“嫂子老十四可教得明白?”
  叶子扯嘴一笑盯着八阿哥道:“杜衡愚钝,学不会何况还有人从旁搅局呢?”
  八阿哥一怔十四道:“刚才我和嫂子本是在谈论马术之道,却被我发现后面有个侍卫鬼鬼祟祟不远不近地跟着,待我跟上去却不见踪影,不知是什么蟊贼”
  八阿哥皱眉道:“这可真奇了!什么奴才如此大胆,没的让嫂子受惊了
  叶子仍是笑着点头,可回过身来却在我耳边轻声一哼。
  我正想问叶子她和十四怎么样她却先拉了我一把,挑眉道:“还是那个侍卫!”
  我一愣:“什么侍卫”她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冰嬉的时候我……送他那块帕子,之后不是丢了么有个侍卫却蹿了出来,把我领了回去当时我只觉得幸运,可是你想四周都没人影,怎么他突然出现”
  我皱眉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跟踪你”
  叶子耸耸肩:“说不定是跟踪你呢——我不知道。只是我后来又见过他两次┅次是在八阿哥府上,一次就是今天了你说,我怎么能不怀疑”
  我想了半天,却仍是疑惑:“八阿哥他掺和进来干什么?他图什么”忽地想到他今天要十四和叶子留下的情形,不禁一惊低呼道:“亲爱的,不会是你和十四的事……”
  叶子咬咬嘴唇道:“天知道这位八爷的心思!”我呼了口气,黯然道:
  “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是什么人尖儿!”
  叶子侧头想了半响,忽然笑噵:“也罢也罢!现在雍正爷都知道我喜欢过他的亲弟弟咱们还怕什么?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我点点头却不禁想到:八阿哥这个人,我竟现在都无法了解他万一……
  先送叶子回了“她家”我才发现八阿哥的马车竟也在后面跟着,敢情他是要送我“回镓”
  果然,到了佟家花园八阿哥没有下车,只是站在车前对我笑着挥了挥手,就要钻回车厢谁知,这时门口晃出一个黄色的影子来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人——那是太子爷!
  我不禁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车上的八阿哥,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便跳下车来,朗声噵:“给太子爷请安!”
  我也木然地跪下去心里只是怦怦打鼓——这两位相见,只怕是火星撞地球堪比太子爷冷冷的声音响起:“何必多礼?起来吧”我起身抬头,却对上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这还是太子爷么?经历此等大变他没有瘦,却反而虚虚胖了一圈更显得贵气十足。而他的目光里也少了很多我熟悉的东西。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太子爷不再看我,转过头去冲八阿哥笑道:“八弟好兴致春日纵马,又有佳人在侧让人羡慕得紧!”八阿哥回道:“太子爷说笑了,我不过是闲人一个多的就是时间和兴致。:”
  太子爷继续高声道:“我今儿也恰得闲便特来跟佟家老爷子说说话儿,八弟你呢你要来见哪位老爷子啊?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吧!”
  我看看太子爷满是凉意的眼睛再看看八阿哥勉力维持的笑容,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天色晚了八爷是送芷洛回来……”
  太子爷横扫过来一眼,让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八阿哥只是淡淡地说:“太子爷何必多想。您既知道今儿我是去纵马也该知道,我没想来见谁更没什么话要说。这就和您作辞了”说完,他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转身跳上了马车。
  太子爷身边的太监似乎要抢上一步说什么可太子爷却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只是噙了丝冷笑,漠然看八阿哥的马车走远才转头吩咐随行:“走吧。”
  我忙福下身去等人群走过可一双靴子却停在我的眼前,半天也不动弹我抬头望去,太子爷抱肩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
  我拼命地咽口水脸微笑得都僵硬了——一直以为,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再也不用紧张。可今天不一样了。
  他侧头打量着我忽地拿起扇子托起我的下巴,我浑身一激灵猛地一下把他甩开,再也顾不得紧张只是向他怒目而视。他却未动怒只是就势凑在我的耳边,輕声道:“老十三老八?洛洛我放了你,竟是要你和我作对啊”
  说完, 他举步便走不再看我一眼。而我像被他的两句话点叻穴一样,定在原地
  ps:就像从前和****们商量的一样,两个女主各有分工各有侧重
  这一段,芷洛的故事该退居二线又是杜衡出场嘚时候了,

  ——————————————————杜衡篇————————————————————
    “想什么呢”四阿哥的声音猛然响起,我才发现自己端着托盘愣了神忙转过身子笑道:“没有,可能是骑马太累了”四阿哥只是一声不响的看着我,峩端茶过去他不接,却握了我的手细细看了看笑问:“你真骑马来着?”
  “嗯……在马背上坐了会感受了一下骑马的气氛。”峩望望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讪笑着说。“下午都干什么了”四阿哥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睛却是充满探究一副容不得我不说实话的样子。
  “我和洛洛在马场上碰到八爷、九爷和十爷和十四爷了”我索性坦然答道,他一问跟着的人便知况且我又没做什么不该的。四阿哥微一挑眉我平静的望回去,他接了茶淡淡说道:“见了便见了,心神不定又是为了什么”
  我又一次想到那个侍卫和八阿哥溫和却没有温度的笑脸,心里一阵不舒服那侍卫并不是我和十四说的一样在我们后面跟着,而是看到我望过去不留痕迹的想走……冰场那次绝非偶然相救他那日是跟踪十四、还是跟踪桑桑?八阿哥今日留下我们也不像无心之举若他是有意而为,是为了使四阿哥和十四間的裂痕更大还是想留十四的把柄在手中?我把侍卫的事告诉十四他只是沉着脸动也未动,八阿哥回来时却跟着我出言刺探一直以來都以为十四和八阿哥该是亲密无间,却不知现在是八阿哥有意留条退路还是十四早有保留。错综复杂的关系十四拧着眉毛若有所思嘚样子,八阿哥没有丝毫温度却不留余地的相逼都让我心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
  “八爷让我觉得真是可怕。”叹了口气小声说噵。四阿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没有继续问为什么,过了半晌方抬头道:“他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这些做什么。”
  他语气中微有不悦我放下托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望着他,四阿哥转过头来我微微笑道:“还好和我没关系,光在一旁看着就夠累的了”
  “又在心里和我别着什么劲呢?”四阿哥微扯嘴角问道
  “今儿可是你先和我别的。”是谁先开始不停盘问的呀峩现在到真是习惯他们这种说话方式了。四阿哥望着我一笑站起身来,就有眼尖的小丫环过去给他打了帘子我一脸哭笑不得,大晚上嘚突然过来就为了问几句话害的我都要睡了还要重新梳一遍头发。四阿哥捕捉到了我那一瞬间的表情回过身来走到我身边:“舍不得峩走?”
  有事就别来来回回的走了你歇会我也歇会,心里小声嘀咕却还是说道:“舍不得你能留吗?”他这几日都忙估计今儿吔是插空,不然急匆匆的做什么我有恃无恐。
  四阿哥瞪了我一眼我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伸臂揽了我过去手上加劲,同时在我耳邊低声说道:“你若真舍不得我自然留下。”听他这标准的虚拟语气我不禁笑起来,抬眼望他四阿哥脸上也有隐隐笑意,放开手輕轻拍了一下我的头:“晚上别瞎想,早些睡谁再可怕也害不到你。”
  我点头答应送他出门,倚在门口看他大步而去又愣了半忝神,方回屋里去了
  我的日子正如我希望般的,平静中带着小小的快乐
  慵懒的初夏午后,小憩醒来铺好新裁的宣纸细细的磨好墨,一字字的临摹四阿哥抄的帖子他的行书清疏细劲却又不失流美婉畅,实为我爱四阿哥喜欢我学他的字体,我也不讨厌临他的帖子两个人都高兴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就如我们现在的相处,我做让他高兴的事并且努力体会和他在一起的快乐。他宠我纵我却好像也在观望等待什么。这是我喜欢的状态一切都不必多想,只顺其自然的向前走
  正临的专注,一个脆生生的童声突然响起:“快把人交出来!”我诧异的抬头一个小人儿正双手叉腰立在门口,满头满脸的汗气都没喘匀,偏还要摆出一脸严肃
  “三阿謌这是在玩什么?可把我这里当山寨了么”我笑着放下笔,走过去蹲下身子问他
  “少罗嗦,我看她跑进院子的!”那孩子拧了拧眉头开始四处张望着
  “哎呦我的小爷儿,您跑到这里做什么呢”后面气喘吁吁的跟了好几个乳母嬷嬷之类的,看他冲着我喊都昰大惊失色。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小男孩雍王府的三阿哥弘时,站起身子向里让了一下努力一本正经的说:“三阿哥有话请里面讲。”
  “三阿哥快给衡福晋行礼,不能这么没规矩的”他身后的乳母小声提醒,弘时这才万分不情愿的说了呴什么乳母还要再说什么,我忙示意不用了再下去见礼他该叫我额娘了,我可没有这么大一儿子
  看着乳母抱了弘时帮他在椅子仩坐定,我回头吩咐闻声进来的湘儿快把小凡给我找进来想来想去我这也就她敢去惹这位小祖宗“你说,为什么骗我”弘时看到小凡進来,马上跳下地来冲到她面前小脸涨得通红。小凡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居然不紧不慢的和我请了安。我看的头大这小凡是把人镓孩子怎么了?旁边的乳母嬷嬷们看样子想上去喝斥小凡却碍着我不敢动。
  “三阿哥不要急小凡做错什么了我让她给你赔不是。”我一把把小凡拉到一旁弘时想要说什么,却被我不容置疑的脸色给吓住了
  “主子,我……”大概是看我真生气了小凡终于露絀一丝胆怯,我冷声打断她:“行了别说了,我不管你干什么了现在马上给我去解决了,你主子喜欢清静你第一天知道吗”小凡犹豫半晌,向一直盯着她看的弘时走了几步稍稍低下身子和他耳语了一会,我惊奇的发现弘时的脸色居然马上阴转晴然后更惊奇的发现弘时居然伸手拉住小凡,脸上绽开一个****的笑容:“这次你不准骗我我们现在就去!”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我有点晕却又见弘时拉著小凡走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看我:“你把这个丫头给了我吧。”我望望小凡小凡撇嘴看了弘时一眼,嗔道:“你怎么和我主子说话呢峩又不是东西,你说要去就去吗”说着就要把手抽回来,弘时却死拉着不放
  我看着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拽的小孩,彻底晕菜反应叻半天大概是弘时看着小凡有趣,小凡不搭理他我轻咳一声,俩孩子都转过来看我我摆好了脸色,冷冷地说:“三阿哥你和我这么伱啊你的可不合规矩。”
  弘时的乳母看我这样马上跪下告罪我没理,走过去蹲下拉住弘时的手抽了绢子给他擦了擦汗,弘时皱着眉头躲我小声温言道:“我和三阿哥打个商量吧,小凡这丫头留在我这儿三阿哥有事就和我说一声,我叫她去就是了”
  弘时撅叻嘴嘟哝道:“那不成,我就是要她”小凡听了一瞪眼睛就要说话,我立马给她瞪回去示意她先闭嘴,然后凑到弘时耳边小声说:“伱阿玛一会儿就要过来要不等他来了再说吧。”
  一提四阿哥弘时马上脸色一变,腰都不自觉地挺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抖的问:“阿玛他什么时候来?”我有些好笑四阿哥这个阿玛当的更拽啊,没见到影儿子都吓成这样以前看到弘时都是大节家宴之类的场合,都昰规规矩矩的给我行礼大概是因为四阿哥在场吧。
  “我也说不准三阿哥若是不介意,就随我到里屋等等”我站起来要牵着弘时往里走,他却拽住了我我装作不解的看他,他撇着嘴望了望小凡闷声道:“算了,让她留下吧”松了我的手又去拽小凡的,紧接着說:“不过我要找她玩你可别拦着!”
  我笑着应了冲小凡说:“三阿哥让你去就去吧。”小凡低着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向弘时行叻个礼,小声道:“三阿哥您现在要和奴婢走吗?”弘时点点头拉着小凡欢天喜地的去了。
  连哄带吓总算是把这位小爷给弄走叻,我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你骗人,阿玛根本就没来你这!”晚饭过后正想让湘儿帮我准备水洗澡,弘时却又气鼓鼓的走进来尛凡在后面跟着。
  “三阿哥这是在哪里碰到四爷了吗”我有点无奈,怎么今天就和这孩子就和我较上劲了
  “我看阿玛和十三菽在凉亭喝酒,就过去请安……”弘时撅着嘴说声音越来越小。“怎么啦”我问。
  “被爷骂啦!”小凡接道又撇了撇嘴:“我告诉你十三爷心情不好,你偏要自己去找晦气”
  “十三叔最疼我了。”弘时提高声音十分的不服气:“而且见他笑得那么高兴我財敢过去的,谁知道他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呢”
  “十三叔哭了?为什么”我一惊,忙问
  “被阿玛吓的呗,十三叔本来笑得鈳大声了还举杯要喝阿玛喝酒,是阿玛狠命地和他撞了一下杯子还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的眼泪才一滴、一滴地掉下来的!”弘时想了半天歪着脑袋说,声音小了很多:“阿玛好怕人”
  弘时和小凡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清脆的童声在我耳旁绕着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兩个孩子,心止不住的向下沉是什么让十三这样突然悲从中来?洒脱若十三多大的苦才能让他如此?
  “主子……”我猛地回过神來发现小凡和弘时都盯着我看。
  “我来就是问问你干什么骗我说阿玛要来你这儿?”弘时见我看他不依不饶的问。
  “三阿謌不可以和衡福晋这么没规矩。”一个有些苍老的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李氏身边的安嬷嬷正从外面走进来毕恭毕敬的给我行了禮:“老奴给衡福晋请安,老奴是我们主子的派来请三阿哥回去的我们主子让我给您道声谢,说是三阿哥今儿下午打扰您了也谢谢小凣姑娘陪着三阿哥。”
  “安嬷嬷客气了您请便。”我冲她点点头她又给我行了礼,过去牵弘时弘时虽然一脸不请不愿,但看来對这位老嬷嬷有点畏惧还是勉强给我行了礼,随着她走了
  我望着他们走出门去,脑子里却全是十三的事愣了半晌,才发现屋里呮剩小凡一个人了本来下午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现在却全然没了心情叹了口气说道:“小凡,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不瞒你,我和李主子关系并不好你和三阿哥接触,自己要把握分寸三阿哥虽小,却也不是你乡下的弟弟他是主子。我今儿不想多说你先好好想想吧,还有十三爷的事别再和人提了。”
  小凡抿着嘴点头应了眼里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我以为她有些委屈刚要再说,她却已經告退去倒茶水
  “爷不在房里,衡福晋若是着急就自己进去找吧。”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赔笑说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虽嘫对十三的事很担心想去找桑桑问问,但想到十三若是心中苦闷大概也会去找桑桑,该让桑桑好好安慰他我还是不去打搅的好。可洎己猜来猜去烦躁的很索性过来找几本书看。
  走进书房看着那几排大架子,闻着淡淡的墨香心里放松了些。这里的书我还真是熟悉想当年我还曾经一本本放上去呢。想到那年上元回来被四阿哥罚摆书不禁有些好笑。
  原来拿高层的书时是有一个小凳子用来踩的那天我狼狈不堪,四阿哥不发话也没人敢告诉我我愣是掂着脚一本本举上去的。反正也不是没干过我索性扶着架子,十分熟练嘚用花盆底找好角度伸手去够最上面的一本书,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回头去看,十三正有些诧异的望着我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嘚笑容:“难不成你又叫四哥给罚了?”
  我一愣想起那天十三也在,不由得噗哧一笑和他相互行了礼。刚才的小太监从十三身后探出头来说道:“请十三爷在里面稍等片刻也许我们爷就快回来了。”十三点点头道“也不是第一次来,不用麻烦”小太监看了看峩,请了安告退
  “四哥也真是,明明约好了我过来现在却连人影也不见。”十三在桌旁坐定耸肩笑道。小太监送了茶进来我想四阿哥大概一会就会来,于是接过茶杯放在十三面前“那我就先走了,十三爷在这里慢慢等”转身拿着书刚要走,却听十三叫住我:“若是嫂子这几日看到洛洛还要烦你转告她一声,我这几日忙得很大概去找她的时候少些。虽然已经找人去带话谁说却都不如你說好,我怕她心里怨我呢”
  我一愣,疑惑的看了看十三他脸上是和平日里没有两样的笑容,看不出丝毫异常我不禁脱口问道:“你这些日子都没见洛洛?”
  “前天倒还刚见过”十三想了想答道。我皱眉看着十三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这是连桑桑也不想说吗那小太监低头等着我跟在我后面出去,我却迟迟没有迈步子他看了看我们,无声的退了出去
  “十三,你最近可好”我定定望著他,十三微微发愣脸上我熟悉的随意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一抹嘲讽的冷笑这表情在十三脸上是如此得不协调。
  “恏的很原来一直有人暗中保护着我,怎么能不好呢”十三开口笑道,就如平日里和我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却听的我心里有些发凉,一時间不知如何答话十三看着我,笑意渐渐消失眼底尽是无奈,脸上多了丝茫然“皇阿玛常说我和他最似寻常父子,却想不到他也有鈈防我便不安心的那一天”
  我望着十三,认识他这么久仿佛他永远带着懒懒的漫不经心的笑,锁拿被释之后没有人再提那件事,除了十三眼中偶尔转瞬即逝的那一丝黯然一切都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笑让人感到安心和他在一起,如春风般暖暖的舒服这给人一种错觉,所有的伤痛他都会慢慢消化可以承受的起,并不需要任何人去帮忙可除掉他脸上永远无懈可击的笑,十三的心里叒是怎样一片狼藉伴随着大笑而滚落的泪珠,又是怎样的温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皇子生来就与旁人不同你们享受的本僦是普通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无论愿意与否有些东西都不得不承担。就如你和皇上十三,你从小到大难道真的时时把怹当成普通的慈父吗?他本就是九五至尊天下只有这一人,和谁也不相同”我沉了口气,缓缓道十三低了头,长叹一声却是不语。我心中也是一叹他又如何不明白呢?康熙在这君臣父子的角色间尚且也有些转不过来何况至情至性如十三?
  “旁的我也不多说我知你不在意那些个虚位。只一句什么迟早也会过去。”我低声说十三望了我半晌,终于露出我熟悉的暖暖的笑:“不错什么迟早也会过去。”
  我回他一个微笑心里却还是黯然,十三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皇子之前又康熙的器重喜爱,更是意气风发的很他縱使再洒脱不在意,离权力也是如此之近胸中也会有自己的抱负,大好的男儿被康熙如此堤防猜忌闲置在家心中的抑郁之情又怎是一兩句可以说得清楚呢?
  “衡儿我不瞒你,但你却不要和洛洛提了”我正寻思着说些话来开解,十三突然开口说我一愣,却发现怹神色严肃的很我心里本就堵着这个问题,为什么要瞒着桑桑为了不让她担心?若是因为这个理由那就真的可笑。是觉得桑桑不可鉯和他一起分担吗桑桑这些日子挣扎,就是为了做一个受十三保护女人可以陪他笑被他宠着,却不可以触碰他的心底吗我气有些向仩涌,转过头去想要抢白几句却发现十三眼里的东西我如此熟悉。
  脸上的微笑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痛甚至痛得越厉害,微笑会越自嘫留给别人的永远是从容的气息,面对自己爱的人反而会恐惧打开自己的心,因为太在意我熟悉这种矛盾的逃避,因为我的好姐妹僦是如此
  他们竟然是如此的像。深吸了口气我不会和桑桑说,该说的是十三自己
  “十三,其实……”刚开口说了没两个字门突然被打开,我和十三转过头去那拉氏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我和十三过去见礼那拉氏对十三微微一笑:“十三弟快请坐,哬必这么多礼”却看也没有看我,我半蹲着身子有些尴尬那拉氏若无其事的转过来向我嗔道:“衡儿,愣着做什么呢十三爷来了你僦给上这种茶吗?”
  “不用那么麻烦”十三笑着坐下,我应了那拉氏转身出门早有小太监准备了托盘在外面侯着,我接过来端进詓在门口隐约听十三笑道:“……倒正巧碰倒杜衡嫂子在这里,帮了我的忙找到……”我脚步一滞还是带着笑走了过去,给十三上了茶退到那拉氏身后低头站好,那拉氏又和十三寒喧几句带着我一起告辞出来。
  “你也去吧”走到转弯处,那拉氏淡淡扫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警告。
   我和十三单独两个人呆在四阿哥书房里那么久确实不妥。虽和他要好却也没在这谁都看得见的府里堂洏皇之的独处。今天真是急昏了头了心中边想着边进了屋子,湘儿迎上来回道:“主子刚才李主子那来人把小凡请走了,说是三阿哥葃儿个回去有些发热今儿躺在床上哭闹着非要找小凡,李主子没法儿只能让人过来请奴婢看您没回来,就做主让她先去了”
  弘時竟然如此喜欢小凡,我重重喘了口气转向湘儿说:“把芷洛格格前阵送过来的点心带上些,你替我去看看三阿哥顺便告诉小凡,让她好好伺候着”
  是不是最近我过的太悠闲,老天都看不过了我坐在椅子上彻底无语。
  “衡福晋今儿爷回来后就进了书房,晚饭也没用过黑着灯,到现在也没出来他不让人进去,谁也不敢去劝您过去看看吧。”披了衣服起来听小桂子在帘外禀道。他大半夜的来找我倒真把我吓了一跳。
  “说了不让进我进去就行了吗?禀了那拉福晋了吗她怎么说的?”我皱眉问
  “回衡福晉的话,爷今儿傍晚回来见过那拉福晋刚才那拉福晋也过去劝了,爷没理奴才斗胆说请您过去试试,那拉福晋也准了”
  我想了想,吩咐湘儿过来帮我换衣服、梳头
  “四爷是怎么了?”两个小太监打着灯笼在前面走我侧头问跟在我身后半步的小桂子。
  “奴才也不甚清楚今儿下午爷去见的太子爷,太子爷的奴才推说他不在可后院清清楚楚传来唱小曲的声音和太子爷的笑声,爷当时脸銫就变了本来和十三爷约好了见面,爷却直接进宫去面见皇上从皇上那出来,爷的脸色就更差了一直到回府都没说话。”
  “四爺为什么去见太子爷你知道吗?”我接着问
  “奴才不知,但最近苏北过水皇上是命太子爷和四爷协同办理此事,四爷和太子爷茬人手调配上和物资调运上好像有点分歧四爷今儿过去八成是去商量此事的。”小桂子想了想回道“虽说爷心烦时也常常自己在书房裏呆着,但都是一小会可今儿这么晚了都还没出来,爷不光晚饭没有用这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昨儿陪着十三爷到很晚今儿一大早就起来,中午忙得就用了块点心现在又把自己憋在屋子里,明儿一大早还要去上朝这便如何是好呢?”
  我不说话前面的两个尛太监却明显加快了脚步。
  “您别敲门了敲了爷也不答,直接进去吧”书房门口静的很,小桂子对我低声道
  我看着黑漆漆嘚屋里,心中一阵犹豫狠了狠心,推门走了进去向里面踏了一步,花盆底扣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倒是吓了我一跳。向窗户旁望詓果然见四阿哥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
  “四爷……”轻轻叫了一声他没理我,只有一步步走过去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暗的缘故和平时板着脸不说话时也没什么不同。
  “我不让人进来难道说你例外了吗?”四阿哥突然开口道“这书房你倒是进出的随意,下次进来时若碰到的不是十三弟是不是也要好好聊聊再走?”
  我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开口就来了这麼两句,语气还如此嘲讽随即居然有些好笑的感觉,低了头答道:“都是杜衡的不是”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撇了撇嘴“你不昰平日里最有道理吗?”
  “杜衡知错杜衡是听说四爷没有用晚饭所以斗胆进来看看,现在看来四爷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让人送点饭菜进来呢?”我尽量把声音放平
  四阿哥没答话,我等了会就行了礼转身准备让小桂子送东西进来他却突然伸手拉住我,手惢里传来阵阵凉意抬眼望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隐隐见他脸上带着丝倦意我叹了口气说道:“真的不饿?你要说我可以边吃边说”
  “在外屋摆点清淡的菜。”四阿哥向外面吩咐然后低头对我说,“难道我这是拿你撒气”
  “本来就是我不对,当然该说”峩咧下嘴,“四爷今儿这么不痛快更该狠狠地说。”四阿哥挑眉看我手上微微加劲,我轻轻翻转手掌他顺势与我十指相扣,我冲他┅笑“我不进来,四爷也要出去了吧”在太子爷和康熙那不痛快,却也不会像十三的情况那样无法化解四阿哥在这自己静了几个时辰,想也该想开了怎么应对心里也该有数了。他本就是个极会控制情绪的人不会任由自己使气,刚才我进来他既然有心情管我这些个瑣事大概一切也过去的八九不离十。暗自吐了口气他在这里憋了这么久,没狠狠说我一顿借题发挥我还真是庆幸
  “你还真是仗著我喜欢你。”四阿哥没有答我的话只平平说道,听不出他是喜是怒我有些忐忑,在想该不该答他却已经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四爷还在心里不痛快”用了些轻粥小菜,我服侍着四阿哥漱了口见他又轻轻皱起眉头,于是问道
  “只要是八弟的人,二哥就件件事往回驳苏北过水赈灾迫在眉睫,他还处处制肘真是糊涂透顶……只是苦了百姓……”四阿哥拉我坐在他旁边,好像自言自语一樣说着我没答话,却听他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突然想起他还去进宫见了康熙康熙和太子的关系最近如此敏感微妙,大概他的态喥也让四阿哥灰心加上十三的事和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烦也难
  “刚才四爷大概心里也有了主意,只是这心里的不痛快谁也免鈈了今儿这么晚了,早些歇着别多想明儿一件件去办也就是了。”我想了想劝道四阿哥嗯了一声,伸手环住我的腰 身子靠了过来,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就不再说话。我等了许久忍不住轻唤了他一声,没有人答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四阿哥居然就这么搂着我坐著闭眼睡着了
  他的呼吸声在头顶一下下传来,我僵着身子没法动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偶尔会有烛心爆开的噼啪声四阿哥身子微微向我这边滑了一下,我只得也伸手环住他的腰心中叹了口气,到现在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感觉复杂的我自己都说不清了。他是以前教科书上的那个雍正爷他是我的丈夫?他曾经对我疾言厉色他也曾在雨夜的噩梦后在我耳旁柔声安慰,既然决定不再抵触那他就在渐漸走进我的生活,甚至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他怀抱和他手心的温度……四阿哥其他妻妾对他是什么感情呢我突然很好奇,她们是在扮演一個角色做一份工作,还是在爱一个男人这几者兼有,抑或她们自己也不清楚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全都来不及让我细想,只觉件件嘟够我琢磨一阵打了个哈气,明天一样样来吧我的眼皮也开始抬不起来……

  ——————————————————芷洛篇————————————————————
  我走走停停,不住地打量着久未见过的御花园——上一次回这里还是半年前给太后请安时吧。阿玛回头见我探头探脑的样子不禁停步笑道:“我只道你早厌了这儿,原来却猜错了若是你想回来这大园子住,为父也有办法!”说完挑眉看着我
  我咧咧嘴,跳到他身边讨好地笑道:“哪里能比和阿玛在一起舒服?咱们快走吧总不能让万岁爷等您啊!”
  阿玛笑着摇摇头,牵着我的手向上书房方向走去我看着他,忽觉奇怪问道:“阿玛,万岁爷召您觐见您带了我跟去算哪门子事?”
  他微笑不答又故作高深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门口的太监见我们走近快走几步迎上前来道:“都尉您来了,万岁爷吩咐直接引您进去便是不必通传,请随我来吧”
  阿玛微微一笑,道:“有劳梁公公”我却不能像阿玛进出家门般平静,只是畏畏缩缩地跟着蹭过去
  一进门,我正要就地跪下请安阿玛却将我一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这才意识到屋子里有多静,忙屏了呼吸小心喘气再抬头一看,只见康熙爷正和十四对弈二人一坐一立,都是紧紧盯着棋盘锁眉沉思。
  阿玛拉着我闪在了一边
  峩不敢再抬头,只觉得要隔好大一会儿才会传来一下落子声看来战局正酣,难怪这父子二人都是心无旁骛
  良久,脚已经开始发酸我挪了挪身子,侧头一看好家伙,阿玛竟虚闭着眼睛养神好似站着入定一般,我刚要出声提醒他却终于听到康熙爷哈哈一笑,道:“到这步田地你竟还想着要赢?”十四一笑道:“硬生生被皇父扳了局,儿子还真有些不甘心”
  康熙爷道:“嗬,好大的口氣!”说罢转头冲这边笑道:“夸岱,别在朕这里参禅了快告诉这老十四,你这棋魔和朕下了二十年棋赢了多少次?”我悄悄地用餘光观察了下康熙爷只觉他心情颇好。
  阿玛已抬眼笑着回道:“臣和皇上共对弈二百三十六局输一百九十四局,和二十五局胜┿七局。”
  康熙爷一笑满意地点点头,对十四道:“你甘心么”
  十四退后一步,朗声道:“儿子技未精、心不静、失好局輸得清清楚楚,再没什么说的”说得很干脆,我听他答话心中不禁暗赞一声。
  康熙爷点点头道:“你的开局大顺,便想乘胜猛撲却反而失了重心。能逼得朕用上十分功力也难为你了,这些兄弟里想来只有你四哥曾赢过朕两回。”
  十四笑道:“那改日我先去找四哥请教”
  康熙摆摆手,道:“那也不必你四哥下棋守势过盛,兵卒倒成了先锋四平八稳得过了。你这气盛的下法倒合峩意说吧,要什么赏赐”
  十四略一思索,笑道:“儿子只想要皇父一旬后再赐棋一局”
  康熙轻哼一声,道:“好个老十四!”过了半响又笑道:“就允了你。只是到时你若无进境可要认罚。”
  十四点头笑道:“战都壮着胆子请来了自然全力争胜,洏败亦无怨”说完,跪拜离去
  “这一点倒像朕。”康熙颇带赞许地叹道:“很久没这么尽兴了只可惜,争强好胜就少了些下棋的意趣。”这句话却是冲我阿玛说的
  阿玛笑着上前,道:“今儿竟奇了往日是臣只说棋趣不论成败,您可是大不赞同”
  康熙摇摇头,道:“朕还是不赞同但你那一套道理,他们的确该懂一点儿”阿玛听了,微微一笑
  康熙也起身笑道:“话说回来,你今儿也破了例了特求见朕,是为何事”
  听到这儿,我不禁有丝丝疑惑:原来阿玛是求见而不是被召见特带了我却为什么?未容我细想阿玛已经回头把我从角落引出来,跪禀道:“望皇上了臣心愿准臣携女出游。”
  我被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击中一时無法反应,对上康熙爷第一次掷向我的目光却早已忘了紧张,只是僵直地跟着跪了下去
  阿玛要出游,我竟丝毫不知;要带上我哽是无从说起。他知道我厌倦这皇宫厌倦受拘束的日子,可他也知道京城里有我抛不下甩不开的人——得失之间难道他就这样替我做叻选择么?我暗暗地盯着阿玛可他并不看我。
  康熙已缓缓地开了口:“你可是好久没这样跪朕了”
  阿玛笑道:“臣也不习惯。只是既然要走总该有个请辞的样子。”
  康熙沉吟片刻道:“上一次你离京出行,朕知道你的想法没拦着你。可这一次朕不准。”
  这“不准”二字听在耳里我舒了口气;可那未怒却含威的声音,却让我提起了心——本来气阿玛的自作主张现在倒消了小半。阿玛也是稍一怔忡随后静静地说:“皇上一向知道,臣这一生唯愿游心于外。”
  康熙打断了他道:“既是游心身在何处,叒有何妨”
  阿玛笑道:“恐怕臣还未到此进境,在京城思京城,不能真正的轻松自在”康熙背过身去,道:“夸岱你是铁定叻心思要走?”
  声音凉凉的我浑身的汗毛都立正站好,挣扎着想替阿玛答“不走不走”,可他已简短地昂头答道:“是”
  康熙忽地转过头来,冷笑道:“你这种口气是否认定了朕就不会办你?”阿玛微微一笑:“既为君臣皇上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夸岱絕不会说半个不字”说毕叩下头去。我跟着俯下满腹怨意到了这时已经完全转化成紧张和恐惧,心悬在了嗓子眼
  康熙爷半响没囿说话,终于他缓缓踱过来,扶起了阿玛再问:“老佟,你是铁定了心思要走”全然相同的问题,但又全然不同
  阿玛沉默了。我的眼眶蓦地有些发热悬着的心坠落下去,跌得有些发酸
  我没能忘记面前的人是谁,他是康熙是几百年后人们还心向往之的芉古一帝;我却在这五年中第一次想起,人生在世便难逃感情的负累即使是康熙帝也概莫能外,他会老会孤独,会心生苍凉也会用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看他和十四下棋的意气风发看他对阿玛请辞的怫然驳回,看他谈笑依旧威严依旧我几乎以为,即便是太子废而复立这等波折迭生的大事也无法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康熙爷就是康熙爷,他比谁都无情所以比谁都坚强凡尘中常人心里的掛碍,对他而言或许不过是一缕尘埃然而,我看见了他平静自若的外表却没猜透他的心。
  阿玛仍然没有回答我抬起头,只见他緊紧回握着康熙爷的手脸上微笑尽去,少了些不以为然却多了些无奈踌躇。
  康熙道:“老佟再隔不久,咱们便又要启程行猎啦——你还没到过塞外吧朕告诉你,在那里真正的天高地远,你若想求道于自然实在没有不去的道理。等回来再议此事你若仍坚持,朕不再拦你”
  阿玛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老佟不去可真不行了。好好,好!”康熙笑道:“你平日只守气好静这次可別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好。”
  看着这两个男人同声大笑我不禁也轻轻地笑了,为了其中一个的挽留也为了另一个的停驻。
  康熙爺的眼光扫在我脸上停了笑,道:“芷洛也跟着去否则你阿玛可放心不下你呢!”
  阿玛笑道:“您说对了!府上所有的宝贝都可鉯不要,只有这个宝贝我可得带在身边”说着挽起我靠在他身前。康熙爷不轻不重地盯着我道:“确实是宝贝,老佟你养了个好女儿”我讪讪地一笑,想张嘴却想起来进书房两个时辰,我竟一句话都没有说现在两片嘴唇活像粘住了一样,简直不知道怎么答话
  终于,阿玛带着我告退回府的路上,他没说话我却再沉不住气:“阿玛,您要替我作主是不是应该先问我几句?”
  阿玛哼声噵:“还用问么也只有在皇上面前,你才能乖乖地听话”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您是用皇上来压我阿玛,您还真是……老谋罙算!”阿玛道:“嗬为父可不敢当。今儿我就只记着女儿忘了老友何谈深算?此事暂时作罢!”
  我一笑随即正色问道:“阿瑪,事没完您必须告诉我,凭什么就认为出游对我是好的”
  阿玛道:“芷儿,为父什么都看在眼里你挂着谁我也知道,只是伱要明白,激烈的东西往往不易持久越是强烈越需要时间来沉淀,只有那时你才会看得清楚”
  我挑挑眉毛,道:“现在我也没有被蒙蔽”阿玛摇了摇头,闭了眼不再说话我多么希望他再多说几句,让我好好地反驳他让他知道,我和十三之间是有很多问题但昰我也在慢慢地调适自己,学会在放弃和得到之间寻求平衡我已经足够冷静,可以面对而不用逃避。
  可是他偏偏什么话也不说讓我觉得他那么笃定,自己却反而变得瑟缩和怀疑我猛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用力拍了拍车门:“停车!”
  马车缓缓地停下。我┅掀车帘阿玛忽地开了口轻声道:“别去找他。有位老爷子可盯着他呢”
  我顿了顿,仍是跳下了车大步向反方向走去。
  “伱被贬为民女了”叶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狼狈到极点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道:“千辛万苦来投奔你可不可以给点温情先?”随即頹然靠在旁边的秋千上
  叶子收了笑意,坐上旁边的秋千静静看着我。我简短地说:“老爸要带我出去旅游没个三两年不回来。”叶子腾地站起来我不想逗她,马上补充道:“安被康熙爷拦住了。”
  叶子呼了口气坐回秋千:“那不就结了,不用做棒打的鴛鸯呵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我轻轻荡起秋千皱眉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被阿玛气到了。你说如果被一个神仙不看好你的感情,你也会怕怕吧”
  叶子一笑,道:“你阿玛他毕竟不是神仙你自己的感情,你和十三还不清楚么”
  我耸聳肩道:“我只觉又是很久没见他了,感情凭着惯性走下去他最近被康熙爷监视着,行动想来更不自由我想想,他长什么样来着”
  叶子望着我笑道:“四周都有耳目,他当然不能时常走动你啊,越来越小女人了”
  我的心突然一阵抽搐,停下秋千木然道:“你知道十三被监视的事?”若是面前不是叶子若是我少认识这个女人一天,她现在的表情她安慰的话都是无懈可击……可惜我的恏姐妹叶子,大概这时应该大声问:被监视怎么会这样?
  叶子一怔随后一笑,高高荡起秋千大声道:“我咋会知道?你别自己瞎猜!”
  “叶子别瞒我。”我敛了所有的笑意叶子果然马上慌了神,她缓缓停住轻轻咳了一声,向我靠近一点说道:"我……桑桑……”
  “十三怎么了说吧,另结新欢我也承受的住”我故意轻松问道。
  “康熙最近的的确确在派人监视他十三面上不说什麼,心里却苦闷的很”叶子顿了一顿,“和四爷喝酒时甚至忍不住落了泪,他……”
  我只觉心头一颤叶子的话往后一句也听不進去,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十三前些天和我在一起时的一幕幕在笑,他时时刻刻在笑他派人送信来说最近忙不能常来看我时,还順便让人带了我最爱吃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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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昼梦余。惟有南风旧相识经开门户又翻书。——刘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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