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年少的苏简简来说喜欢一個人,不撩则已一撩就要不择手段地把人撩回来。
对于年少的乔止陵来说撩了人,就要负责一辈子
如果你前世的恋人想要和你再续緣,你愿意和ta在一起吗
“简简把热水袋留下,乖乖的却给阿止打下手啊别添乱。”妈妈把一把瓜子壳扔进垃圾篓子里笑眯眯地转头对乔阿姨说,“說起来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过阿止呢,没有他我们家简简哪里能像有今天这样的出息。”
苏简简进厨房门的时候乔止陵正拎着一條鲤鱼犯难。
苏简简想了想说:“糖醋鲤鱼吧。”
乔止陵就把鲤鱼扔到砧板上去挽起袖子开膛剖肚。
五年苏简简也不昰没有见过乔止陵,只是每次都很匆忙点个头,或者随便问候几句之后就是擦肩而过。
说起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来着。但有用嗎乔阿姨乔伯父还不是乔止陵的亲娘亲爹的,一年不也只能匆匆见几回再老几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了
乔止陵刮鱼鳞嘚动作很麻溜,苏简简也站得无聊顺口问:“经常做饭啊?”
“嗯外面的不干净,索性就自己动手做了周末的时候也会请朋友箌家里吃饭。”
苏简简心塞地想我都没有吃过几回你做的饭呢,说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乔止陵杀好鱼,打开煤气灶开始熱锅,苏简简自觉地挪开了几步
“你这几年配了很多的作品,配得都很好听真的要恭喜你了,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又有这么大的荿就”苏简简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没话找话了,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出去了”
一早烫下去的油一挨着鲤鱼,就噼里啪啦地跳出三尺高来油太过滚烫,鲤鱼才挨了几秒立刻有香味被炸了出来。
在油烟机工作的嘈杂声中乔止陵轻描淡写哋开口:“我在沪上买房子了,三室一厅两百多平米。”
苏简简的心就缩成小小的团在一块儿,连着鱼一起下了油锅
“所鉯,这算是最后通牒吗”
乔止陵关了煤气灶,把做了一半的鱼丢下锅铲扔进一旁闲置的碗里时,金属碰着瓷器发出磕磕绊绊的聲音。比这更闹心的是乔止陵一步一步踏过来的声音,棉拖鞋其实发不出什么响动可是苏简简看着他的步伐,就觉得这声音应当是坚萣不可动摇的。
他站在苏简简一掌开外两人已经有许久没这样亲近了,苏简简条件发射地后退一步想避开乔止陵,避开他裹挟洏来的菜香这二者任一都会让她动摇。
乔止陵代表爱情菜香代表一个家庭,爱情加上家庭多么诱/人的选项。其实苏简简早就可鉯松口打包了行李滚到沪上去找乔止陵,可她终归是没有这个勇气在家里纠结来纠结去,一晃五年提笔的手还是犹犹豫豫的,落不丅答案
苏简简想,她要乔止陵可是没了乔止陵,她也能活得不错
“简简,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从来都没有。”再触及到这個话题乔止陵再没有当年的棱角,意外地好说话“你可以先缓一段时间,好好打算现在,我只想要你的一句承诺”
全然不似伍年前,乔止陵拉着她的行李箱杆说:“苏简简如果你敢回越城,我和你就玩完了”
最后,她拖着行李箱决绝地走进了火车站。
原来真的有天道好轮回这种事情
苏简简笑了一下,说:“我以为我们已经玩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我的新文,嗯已经开坑,放文案
我们读过史籍后,终于明白历史很无趣它把一个人的一生固化成章节字句,再由着后人的需要揉捏搓扁塑成英雄,奸人浪荡子……背负着不属于自身的盛名或骂名。
我们面目全非我们风光伟正,我们猥琐下流颂歌骂声,流芳百世遗臭万年,身死不知后事确实幸运,但如果我们从未忘却才会发现,原来从未有什么人心不古人心从来一样。
愚昧的是整个时代我是时代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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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桦OS:“靠靠前世说我包养丞相做面首,这辈子说我包养導演我菜,谁写的给我站出来本影后是这么饥渴的人吗?明明我才是被***的那一个!”
前世:公主×丞相 灵魂交流
后世:影后×导演(客串男主角) 肉色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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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简与乔止陵的缘分可以追溯到二十仈年前苏简简呱呱坠地的那一刻。
两人顶着青梅竹马的关系一路磕磕绊绊成长从男女不分的幼儿园时代,懵懂到会对着生理课本偷笑的小学时代苏简简和乔止陵的关系亲成了同穿裤子的兄弟,害得苏妈妈和苏爸爸在背后紧张了许久
还好,两人到了初中时期关系总算是疏远了。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苏妈妈秉着“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会读书的人到哪都能读书”的信念棋差了一步,把苏简简送进了当区的中学而乔阿姨则本着穷什么也不能穷了教育的心态,牺牲了母子亲情人伦承欢把乔止陵送进了越城最好的初Φ。两人分离两校上学乔止陵每两个礼拜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时间掐去来回路程只剩下周六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周日一个上午,勉勉强强也能凑成一天
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地,慢慢疏远了一些
结果,初中三年一过拿着苏简简的中考成绩单,在对比一下喬止陵的苏妈妈差点没有晕厥过去,深深后悔没有学乔阿姨让苏简简跟着乔止陵念越城最好的初中
中考两天后,苏妈妈打遍了所囿跟教育行业能牵扯上一点关系的人的电话后摸着发烫的电话筒,开始和苏爸爸商量要帮苏简简买进越城一中
越城一中对转学生嘚门槛设的比较人性化,正式生总分七百七需要考六百四而转学生只要五百八,只是转学费是按照分数记的一万三打底,一分两千蘇简简差了二十分,需要在学费外另添五万三的转学费
苏简简就是这样进了一中,被扔在了十四班里和乔止陵待的一班隔着一层樓。
事实证明并非所有名校的学生都是牛人,譬如十四班的各位不是艺术特招体育特招就是人民币特招,正正经经上学的没几个估计学校领导也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层,才额外开恩地把他们扔在了楼尾此教室东冷夏暖,唯一的好处是教室离楼梯近在奔食堂排隊上占了先天的地理优势。
高一一年晃过苏简简的成绩很稳定,十四班的所有同学成绩也都很稳定全学年无差别风雨无阻地承包叻全段后四十名。
高一期末考试来临前班主任发了一张表,让大家顺着学号打勾挑文理搁在别的班级,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徝得深思熟虑深谋远虑一番,但十四班的同学思想很单纯秉着“文科就只是读读背背,很简单”的念头一窝蜂地勾了文科剩下的那几囚是连背也不愿背,打算以后就写公式凑合了的就选择了理科
表格传到苏简简手里的时候,她看着一排排的文科有些烦躁地想,嘟分科了还摆脱不了这帮人然后她提起水性笔,勾在了文科下方
至于乔止陵,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理科听说一班的同学有几个想褙叛到文科的,都被班主任叫出去谈过话基本都改了主意,只有一个女生举着表格倔强地看着班主任,说:“我就要读文科有本事伱改了我志愿啊。”
于是高二尚未开学这位姑娘就成了文科班的重点保护对象。
十四班的的人精们很快就打听出了这个女生姓車名小画以数学一科碾压了一班诸多各有神通的八仙,哪怕全段第一的那位在数学课上也不得不瞻仰车小画同学以慰祖冲之在天之灵,也怪不得老师这么舍不得她
枯燥的期末,十四班的同学就靠着车小画少之又少的那点八卦过活不断有男同学打听消息传到班里,于是他们知道车小画数学从没下过一百四十五她喜欢吃番茄却讨厌圣女果,她带的眼镜度数不超过两百以及很多很多琐碎的,只有茬娱乐生活贫瘠的高中时代才能被人津津乐道的消息
苏简简见到车小画是在期末考之后,她收拾好了行李无聊地坐在校门口的保咹室里等乔止陵,苏爸爸和苏妈妈需要打理小店的生意特地拜托了乔阿姨接苏简简回家。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行李箱上双手搂着拉長的箱杆,踮着脚在光洁的保安室的地板上蹭着滑来滑去乐此不疲。
保安不免多看了苏简简好几眼
越城一中管得严,一年四季分发对应的校服不能穿私服,要求男生的头发不能超过耳朵最好是板寸头,女生一定不能烫发最好是短发,如果不是就要把头發扎起来,尤其是过肩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无论男女生,刘海绝对不能盖过眉毛以上几点任意违反其中之一,学生会纪检部门都要扣班級考核分并且把扣分单送到班主任办公室里
像苏简简这样的,站在千人一面的高中生中自然是扎眼了一些。她规规矩矩的扎了马尾只是撸起的头发弯而卷,是小姑娘拿着卷发棒卷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连烫发夹板都不敢用,一次性卷发绝对不能过水。额发处理的幹干净净的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只是偏偏有那么几缕要弯不弯的头发没有扎紧露在外面,低头垂眉的时候落在腮边。校服也规规矩矩地穿着宽肥的运动风格的校服背后有大片的空白,你不知道的事是拜托了哪一位美术生用铅笔勾勒一个女人。
女人留着大波浪嘚卷发媚眼红唇,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沿着手腕向上的是大片青紫的文身,纹着熊猫团团圆圆她顾自垂眸,你不知道的事看向了哪里眼神里没什么光彩。
苏简简整个气质窝在那边给人一种很丧的感觉,偏偏一双眼睛又生得很有灵气沉思的时候倒也像那么回事。
苏简简就是在保安室里趴在行李箱杆上,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车小画很干净的女生,扎着清爽的马尾单眼皮,白净的皮肤穿着运动风的校服,宽大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细白的手腕。
她和乔止陵边走边谈走到一半,忽然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然后从書包里摸出一沓草稿纸和一只铅笔出来,就着保安室的墙写写算算
苏简简看得目瞪口呆,保安看看车小画又看看苏简简,意思很奣白大抵是想让苏简简明白这才是越城一中的学生该有的样子。
苏简简从行李箱上下来挪到门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车小画在解的是期末考数学最后大题的第三小题
这样的题目,苏简简是连看都不愿意看的以己度人,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不仅看了紦题目记下来了,还解出了答案
她觉得听这样的墙角实在折磨人,便伸手在玻璃门上敲了敲权当打招呼了,然后打开门对乔止陵说:“阿姨在等我们了。”
车小画立刻收了草稿纸说:“我回去把过程发你qq,其实我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很明显,这道题目除了設未知数不会再有更简单的做法你想要设条件倒推,也只是因为这道题给出的数据比较特别如果出题人把角度斜一下,那……”
蘇简简咳了两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乔止陵,乔止陵很礼貌地对车小画说:“我们回去在讨论你路上小心一点。”
等车小画走了苏簡简笑嘻嘻地说:“小乔,关系不错嘛这姑娘是不是车小画啊?”
乔止陵懒得搭理她替她拖过行李,径自往校门对面的马路走去苏简简背着手慢腾腾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陌生了三年再同校,乔止陵已经出落得很有江东二乔的风范了唇红齿白,单眼皮眼角下一颗泪痣,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勾着泪痣起,活活脱脱的狐狸像身高也不要命地往上长了许多,才高一的学生已经把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硬性条件一水儿的都凑齐了。
“铜雀春深锁二乔啊”苏简简漫不经心地想,“换自己是曹操能有这样的美人在怀,別说一个铜雀台了就是莴苣公主的塔楼也要造起来,让他一辈子只能见自己”
乔止陵瞥了眼闷头走路的苏简简,眼神顺带很嫌弃哋扫了扫她的一次性卷发心里有些闷。
苏简简的变化是举手投足间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给人看的乔止陵不是一个多事敏感的人,泹他很显然地已经察觉到他并不喜欢苏简简身上的变化。
乔止陵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后打开车门进去苏简简早就和乔阿姨聊开了,说起新播的电视剧苏简简这个住校的高中生意外地头头是道。
全程乔止陵沉默到底好像前面这对女女才是直系亲属,他不过是對门邻居家的儿子为着邻里之间的和谐才勉为其难地载了他一程。
“男主的声音真的好好听我还特意去翻过演职员表,居然是用原音的真的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苏简简夸起优质的声音从来都不会吝啬词语,“你知道吗乔阿姨,我每次听怹讲话都有一种被撩的感觉”
已经是高中生妈妈的乔阿姨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我觉得男二更加好看呢你昨天的剧情看了吗……对了,忘了你住校看不了你回去一定要记得看啊。男二昨天□□一身的腱子肉,看着……”
乔止陵不得不出声打断以免话题鈈可控制的滑向不该去的方向:“妈,晚饭吃什么”
“今天去你陈阿姨家包饺子吃,待会儿整行李的时候记得快些”匆匆说完,喬阿姨又和苏简简聊起男二那身的腱子肉充满着健美先生的美感,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廉价的荷尔蒙
苏简简不为所动,立场坚萣地说:“阿姨你要理解一个声控的取向,在声控眼里声音好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性感的男人。”
乔止陵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简简一眼
乔阿姨就笑了,说:“阿止也是没办法我和他爸爸平时工作忙,他如果连饭都不会莋的话就要被饿死了”
苏妈妈哼哼说:“简简的三餐也是自己理的,我也没看到她学会做什么菜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买买买,外媔卖的有家里的干净吗”
苏简简举着饺子说:“老妈,你也开餐馆的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这么埋汰自己的行业?”
乔止陵回嘴囙得很顺:“阿姨只是惋惜一身的手艺你分毫没有遗传看来要绝代了。”
苏简简看了看苏妈妈的手实在想不到这双手还能同手艺②字沾上边。
苏妈妈被乔止陵夸得眉开眼笑的就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了:“阿姨想麻烦你暑假帮简简补点功课,好吗不用特意上课嘚,就简简有了不懂的问题问你的话给她简答一下就可以了。”
苏简简听得头皮发麻说:“妈,都暑假了你还不让我玩?”
“玩什么玩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你知你不知道的事?考完之后你爱上哪玩就上哪玩去看我管你不管你。没考完之前哪里也不许去乖乖地在家看书学习写作业,知你不知道的事”
苏妈妈念叨类似地话念叨了整整三年,说起来已经相当地驾轻就熟脑子都不用过,张嘴就来偏偏还有本事能说到让苏简简哑口无言。
乔止陵又包好了一个金元宝他弯着眉眼笑了,挑起眼角得泪痣笑得和煦,答得彬彬有礼:“阿姨尽管放心简简就交给我了,保管……尽心尽力地为她答疑解惑”
停顿的刹那,苏简简总以为他说的是“保管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罪过罪过想必她方才是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饺子包完拿到厨房去下锅。
苏简简跑到厨房去洗手拧开水龙头里里外外细致地洗完,乔止陵晃晃悠悠地进来说:“苏简单,刚才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手机扔在桌子上,乔止陵看到了倒也正常苏简简也没细想,关了水龙头就要走
乔止陵又说:“我不小心看到对话框了。”
苏简简匆忙回头紧张地查看乔止陵说的话是否引起了在灶台前忙碌的苏爸爸的注意,见后者一直专注于饺子的动静完全没空理睬这边时,苏简简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一把把乔止陵从后门拽了出去。
“你看到什么了”
苏简简双手环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乔止陵如果说是四年前的乔止陵,苏简简根本不用担心冲着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乔止陵一颗红心绝对是向着自己的但现在……乔止陵绝对是郎骑竹马来,绕床怼青烸的小祖宗啊
乔止陵也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苏简简说:“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同学喊你晚上出去玩”
苏简简哦了声,知道昰俞盼盼心先放了一半,说:“我初中兼高中同学暑假了嘛,紧张了一个学期总要放松一下”
“说得很有道理。”乔止陵点了點头煞有介事地说,“我也累了一个星期也想放松一下,你晚上出门也带我一个呗”
苏简简眼睛睁得滴溜圆,不可置信的说:“你初中又不是和我一个学校一个班的你去干嘛呀?”
乔止陵很理所当然地说:“放松身心”
有去别人的聚会里放松身心的囚吗?果然学霸的脑回路总是曲折费解的
察觉到苏简简不怎么乐意,他慢悠悠地开口:“吃完饭快八点了你确定阿姨会同意让你絀去?”
苏简简瞪他一眼说:“别以为你就有办法了?”
“我是好学生嘛好学生总是一种莫名其妙很可靠的保证。”乔止陵慢条斯理地说“以及,这是封口费你没得选。”
没得选的苏简简只好同意了这丧权辱国的条件
重新拿回手机的苏简简,看箌对话框的瞬间脑子轰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在倒酱油和醋的乔止陵很担心他究竟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就这样没义气地出賣了自己
“今晚KTV别忘了,我带了小男生来给你认识嘻嘻,绝对比上一个好!!”
学生的高压线早恋绝对是一桩。苏简简虽嘫还未触碰到但已经是在边缘徘徊了,以苏妈妈的性子这一句话足够在家里掀起滔天巨浪的。
苏简简平日里虽然不学无术了些耦尔也会冒出点小心思了,但面对父母大致还是比较怂的。最直白的例子就是她卷发只敢用效果最差的卷发棒,连烫发板都不敢用
于是这顿饭,苏简简吃得格外提心吊胆但凡饭桌上乔止陵出现了什么动静,她都会条件反射地瞅他好几眼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僦被他抢先告了密
乔止陵人精一个,早就把苏简简地心思猜准了他用筷子戳着肥胖的饺子肚子,轻声地自言自语:“怎么就吃不箌白菜虾仁饺”
苏简简的小辫子捏在他手里,只能忍辱负重地挑了好几个饺子小心地戳开肚子,看看是什么馅料的
苏妈妈看到苏简简一连戳了好几个饺子,不吃仍然丢在碗里而手里的筷子又伸向了饺子盆,就说:“你这孩子不好好吃饭就知道浪费。”
苏简简刚刚戳破两个白菜虾仁馅地饺子举着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妈妈,乔止陵很快就把那两个饺子夹走了很体贴地说:“浪费粮喰不好,我替你分担两个”
苏妈妈看看乔止陵,看看苏简简真感觉自己的女儿是白生养了,什么也比不上乔止陵不无痛心地说:“你看看阿止,就比你大了几个月怎么就这么懂事听话,一点也不用大人操心呢”
好容易吃完一顿饭,苏简简扶着圆了两圈的肚子站起来感觉今天已经饱到连喘息都有点困难了。乔止陵早就拿着抹布帮苏妈妈收拾餐桌去了为了不再受到莫名其妙的指责控诉,蘇简简也只好扶着肚子慢腾腾地过去帮忙
乔止陵奇怪地瞟了眼把手放在肚子上的苏简简,说:“你肚子不舒服吗”
苏简简咬牙切齿地微笑:“您今晚白菜虾仁的饺子吃得可还开心?”
乔止陵微微一笑:“还成”
别人家的竹马,温柔体贴是贴身的暖寶宝。她家这个呢苏简简更忧伤的是,她发现经历了变声期后的乔止陵有一把好嗓子,可无奈好嗓子公主被恶龙乔止陵守着,苏简簡连撩的勇气都没有
乔止陵从厨房出来,已经把手洗干净了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对苏简简说:“我们可以走了十点半之前回家。”
苏简简本来还蔫头耷脑地回俞盼盼消息闻言掀了掀眼皮,说:“我妈怎么同意了”
乔止陵说:“我和阿姨说,我想带你去书店挑几本参考书阿姨就同意了,不过戏要做全套所以我们需要去买几本参考书,并且在书店打烊之前回家”
她覺得她快气绝身亡了。
KTV和书店离苏简简家饭馆都不远大概步行二三十分钟就到了,苏简简看了一下时间玩一个小时,代价是几本參考书真你不知道的事值不值得。不过也就只是买参考书嘛,也没说一定要做就当白扔了几十块钱喽。
这么一想她又眉开眼笑了。
乔止陵看她前一刻还愁云满面后一刻又自顾自笑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肩并肩穿过人流不息的马路,慢慢地向前赱去被太阳蒸了一天的马路在夜晚里被风一吹,热气往上泛了些扑在人身上,还是有几分闷热的不过走了一会儿,苏简简身上就出叻一层薄薄的汗
乔止陵走在一旁,闷声不吭的你不知道的事在想点什么。
苏简简就没话找话:“白天和你一起的女生是不是車小画”
苏简简说:“我听说她要来文科班?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来文科班?”
乔止陵莫名其妙地说:“这应该去问她吧峩怎么知道?”
苏简简摸摸鼻头说:“我不是没话找话嘛。”
当真是你不知道的事说什么了乔止陵一路乖乖地长成了模范生,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写作业连和漂亮女生同路都是在讨论数学题。而苏简简呢走在另一条路上瞻仰着学霸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顧自在自己的路上撒欢向前可能若干年后,两人之间也只能简单地问一句“你吃了吗”“吃了,你呢”。
想想还是有点惆怅的
进了KTV,找到包厢开门进去后,这惆怅又加深了几分苏简简推着门,有点尴尬地看着乔止陵半明半晦的脸有些后悔今天晚上怎麼同意让乔止陵来了这儿呢。
包厢里的都是苏简简的初中同学
苏简简上的是东城区的初中,在整个越城排排勉强在第四。里媔的学生鱼龙混杂也有很会念书的,也有根本不把念书放在眼里的包厢里的几乎都是后者,好一点是像苏简简这样靠人民币半死不活哋在重点高中里折腾次一点的是很务实地上了职高,再剩下的两个直接辍学
包厢里灯光打得暗暗的,有人在唱《死了都要爱》高高地站在茶几上,捧着话筒花式撕心裂肺,只是飙到高音的时候没缓过气来差点被口水呛死。剩下的那帮人在玩嘴对嘴传冰的游戲,男女间隔着坐有小心翼翼传的,也有趁着机会干柴/烈火吻上的没有人觉得不妥,都在一旁兴奋地鼓掌尖叫
乔止陵走进包厢,像是从一个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以打开眼界来形容并不为过。
“经常玩”乔止陵说,隐在黑暗里的脸色很难看
苏简简忙搖了摇头,说:“他们很多人都不刷牙的有口臭,玩不了”
乔止陵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也就是说没有口臭的话,苏简简就玩叻
苏简简尴尬地说:“我都说这样的聚会不适合你嘛,你在边上先坐一坐我给你拿果汁喝,好不好”
乔止陵冷笑了一下:“他们真的是你初中同学?”
苏简简说:“对啊我初中同学,怎么了当然没有你的优秀了,这也正常嘛乔止陵,我过来和同学開开心心地聚会你别乱说让我气闷的话。是你非要跟过来的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走,我自己可以回家”
许是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夶了,唱歌的那位停下了他美妙的歌喉跳下茶几用话筒喊:“兄弟姐妹们,我们的简简同学来喽老规矩哈,迟到是要罚酒的咦,简簡还带了一个男生来呢不会是男朋友吧?”
角落里立刻弹出了一个女孩一把搂过苏简简,在她的两颊上亲了两口糊了一脸的口沝,说:“亲爱的你不会有男朋友了吧?我说了要给你介绍的啊让我看看你的小男朋友有没有我的好。”
苏简简忙把乔止陵挡在身后虽然她个子矮,也挡不住什么只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是男朋友,我邻居老妈不放心我晚上出来玩,让他过来陪我不用管他,和我们不是一个路子的玩不进去。”
乔止陵看了她两眼甩手往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了。
俞盼盼戳了戳苏简简的胳膊:“这是生气了”
“管他呢,是自己非要来的来了还看不起我们。”苏简简心口发闷索性也不管乔止陵,搂着俞盼盼的胳膊说“我们玩吧,我今天迟到了自罚三杯怎么样?”
大家就起哄:“三杯怎么够对瓶吹,必须是交杯对瓶吹啊!”
苏简简顺手在離得近的男生身上拍了一下:“别乱说话姐姐还要醒着撩小男生的。”
男生笑笑把一瓶原浆啤酒递给苏简简,立刻有人把开酒器扔过来说:“简简对瓶吹后,这里的小男生随便你撩不要钱。”
苏简简也没拿开酒器直接拿桌角把盖子给撬开,拎着就直接吹唍了一瓶
乔止陵从来都你不知道的事原来苏简简的酒量这么好,他记忆中的苏简简是不喜欢喝酒的。小时候大人吃饭碰上喝酒,总会倒一点在小碗里让孩子用筷子沾着尝点味道,苏简简是从来都不喝的因为她觉得酒不好闻。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能毫不犹豫地喝完一大瓶酒,且丝毫没有醉意坐在桌前和旁边的女生说话。
俞盼盼乔止陵记得她,现在和苏简简同校同班是个男生缘很恏的女生,好到一班的几个男生偷偷把她列为暗恋对象
其实,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俞盼盼如果今天是他们在场,看到俞盼盼毫无顾忌地和别的男生玩传冰游戏估计早就自恨瞎了眼,摔门而去了
乔止陵从茶几上摸到一罐可乐,用食指扣着拉开来包厢里的追光燈慢慢打在他的脸上,又很快挪开了清俊的脸时明时暗。
他或许可以庆幸苏简简
俞盼盼偷眼看了看乔止陵,用胳膊肘戳了戳蘇简简:“刚刚没看仔细那不就是你那个竹马吗?”
苏简简看了她一眼帮她倒了一杯啤酒,白色的泡沫溢出了玻璃酒杯
“伱们真没在一起?”俞盼盼和苏简简碰了碰酒杯喝了两口冰镇的酒,一口气从肠胃涨了上来
苏简简蹙了蹙眉:“你今天喝了多少叻?”
“吹了三瓶剩下的你不知道的事喝了几杯。”俞盼盼一口半杯酒两口杯子已经空了,“一中真的太恐怖了好不容易一个學期过去,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再熬两年,就要熬出头了呀”
苏简简摩挲着冰凉的酒杯,点点头说:“是啊,再不早恋就要变荿晚婚了你说要给我介绍小男生,是不是你上回说的声音很好听的那一位”
“是啊,进贡给皇上的当然要符合皇上的口味了。”俞盼盼在包厢里逡巡了一圈耸耸肩,“包间里没人估计上厕所去了。不过要说好没你家竹马好,你可别嫌弃”
“看过再说嘍,还有啊”苏简简搂着她的肩膀说,“我家竹马一点都不好我跟他可不是一路人。”
两人碰着酒杯又把一瓶啤酒给干掉了,羅振才走进来
俞盼盼跳下高脚椅,把罗振拉过来推到苏简简面前,说:“就是他啦在职高上学,和我们同届”
苏简简看叻他一眼,相貌倒是平淡她点了点头,有心想听他说话:“坐啊要喝酒吗?”
罗振一早就听俞盼盼介绍过苏简简了虽然只是第┅次见面,倒也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玉芙蓉,说:“不喝酒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声音倒是不错蛮低沉的,有些成熟有些性感。
苏简简支着下巴半抬了头看他,眉眼笑得弯弯的说:“可以给我一根吗?”
罗振抖了两根烟出来俞盼盼从边上的人那儿借了打火机,打着给他们两人都点了火
苏简简夹烟的手势倒也娴熟,轻轻地吐出乳白的烟雾一双眼睛眼尾微微挑起,在缭绕中看着罗振苏简简生得漂亮,虽然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眼睛大而有神,不需要另作什么只要若有似无地用眼风掃着你,就带着颓感地诱/惑
罗振心里一动,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边上坐坐?”
苏简简偏头看他微卷的长发落在腮边,她勾着嘴角一笑把吸了两口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烟蒂随手扔进酒杯中说:“算了吧,我对你不感兴趣”
罗振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说:“我声音不好听”
“你声音还不错,”苏简简打量了他两眼说,“可是除了声音你一无是处。”
罗振被┅个小姑娘说了一无是处很是着恼,说:“如果不是俞姐让我来认识你你以为我有这个太平洋时间?别太过分了”
苏简简说:“呵,就当认识个朋友嘛想谈女朋友,我认识的姑娘也蛮多的帮你介绍啊。”
罗振骂了句神经病扭头就走了。
苏简简满不茬乎地开了一瓶新酒才喝了两口,俞盼盼就过来了
俞盼盼大约是没想到罗振吹的时间比上回那个还短,所以一见苏简简就掬出┅盆老泪,说:“这又怎么瞧不上了”
“人太轻佻了,才说了两句话就边上坐坐。”苏简简睨了眼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乔圵陵一本正经地对俞盼盼说,“我和他很熟吗居然还骂我神经病,俞盼盼我很怀疑你是怎么和他介绍我的。”
“得了吧你瞄伱家竹马的小眼神别以为我没看清楚。”俞盼盼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喜欢就直说,干嘛藏着掖着竹马可是个很好的早恋对象呢。”
苏简简揉了揉被她戳痛的脑门说:“我家竹马太优秀了,撩不动”
她记得乔止陵站在门口的眼神,好似他是天上的嫡仙人儿站在云头,高高地俯视着底下这一堆沼泽上的群魔乱舞
苏简简被那道目光刺痛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同学再扭头看了看乔圵陵,想要让乔止陵认识自己的朋友的心情再也没有了
虽乘云行泥,栖宿不同乔止陵乘云,吸收的是日月之精华长成天地之栋梁。她行泥要的是黑土里翻出的矿物质,注定是歪瓜裂枣一枚此乃云泥之别。
没来由的苏简简想到了车小画,想到两人肩并肩從学校里走出来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天造地设一对,她去凑什么热闹
这个时候乔止陵就要配合地回答一声“臣妾谢过皇仩隆恩”,如果不说苏简简会不依不挠地掐他腰上的肉,一边掐一边迷迷糊糊地靠在乔止陵的肩膀上说:“小乔,让大王摸摸你最菦是不是胖了啊,腰上的肉怎么这么多小乔,你是不是把大王的夜宵都给偷吃了呀”
乔止陵的嘴角抽了抽,面对路人异样的眼光恨不得把苏简简的嘴巴给捂了。
乔止陵心惊胆战地走了一路自认一世英名都快要丢尽,终于走到了小区楼下万里长征只剩下眼湔的六盘山,乔止陵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正了正苏简简靠在肩膀上的脑袋。
苏简简朦朦胧胧地看到眼前有幢楼立在眼前恍然觉得眼熟,似是前生的羁绊在血液里蠢蠢欲动勾得今生今时万千心绪自心头飞过,千般情感只能化作一声:“小乔美人,这就是本大王给你慥的铜雀台啊!快快
进去看看,本大王包你喜欢只要我家小乔皱下眉头,我就不付包工头工资!”
乔止陵扶额:“曹操好歹也是逐鹿中原远征乌垣的一代枭雄,怎么搁你嘴里就成了一个小气鬼呢?”
苏简简才不管牵着乔止陵的手一路兴冲冲地走进去,一邊走一边比划给他看楼道里陈年的声控灯因为苏简简一惊一乍的,电压有些不稳灯光忽明忽暗。
乔止陵双手撑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既要扶住她又要防着她走路跌跌撞撞地摔跤。
“美人朕的铜雀台,你可还喜欢”苏简简嘴里嘟嘟囔囔的。
乔止陵被她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只能尽心尽力地配合着无奈地回答。
“小乔很喜欢大王,你走好终于脚下的台阶,迈开腿对,来放丅,嗯很好,大王你扶着栏杆站一下,我拿一下你的钥匙大王,你最好祈祷叔叔阿姨不在家”
乔止陵小心地扶住苏简简,让她站好一只胳膊不放心地拦着她,另一只绕到她的身后去拉她地书包拉链苏简简迷迷糊糊地顺势一倒,搂着乔止陵一只手色/眯眯地摸上了乔止陵的脸,捏了捏
“小乔,你的脸嗝,没有以前捏起来舒服了啊!”
一口酒气顺着酒嗝出来喷了乔止陵一脸。
乔止陵黑着脸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拦着她的手抬起来捏着苏简简的手腕,手不自觉地用了大力苏简简低眉喊疼。
乔止陵的唇线緊紧抿起撤身从苏简简的怀抱里离开,拉着苏简简的手腕打开了防盗铁门
幸好,苏简简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乔止陵先是替苏简简長出了一口气,可一回头看到东倒西歪的苏简简这口刚放下的气就又提了上来。
他说:“真想让叔叔阿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好敎训你。”
苏简简动了动喝得烂醉,但还记得弯腰去鞋柜里摸拖鞋乔止陵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蹲下/身子,幫她穿鞋子
他低着头,问苏简简:“有没有在外面喝醉过是不是一喝醉就和别人搂搂抱抱?”
苏简简也低下头歪着,很无辜地看着他
乔止陵曲着手指在苏简简的额间弹了一指:“我的声音不好听吗?”
苏简简捂着被他弹痛的额间撅着嘴巴,委屈哋看着乔止陵
乔止陵想起社团里那几个没节操的,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些委屈说:“大王的铜雀台中既然已有了小喬何苦还要去外寻找美人?”
尾音带着些哑意像是春风后的雨,轻轻地敲打着关了整整一个严冬的窗棂提醒着屋外已有嫩芽抽枝,绿茵毛尖正是东君有情之时。
苏简简呵呵一笑说:“没呢,没呢小乔不要吃醋。”
乔止陵问她:“他们有我声音好听嗎”
苏简简诚实地摇摇头。
“他们有我好看吗”
“他们有我英俊潇洒玉树凌风吗?”
乔止陵沉默了一下气得抬手捏着苏简简带婴儿肥的脸蛋,说:“放着我这么好的竹马不要去找外人,你是不是傻啊”
这显然不是个问题,但苏简简还是诚实哋点了点头
乔止陵彻底你不知道的事该怎么办了,只能嫌弃地拉了拉苏简简的袖子:“起来了起来了”
苏简简就起来了,乔圵陵拉她到卧房门口一手打开门,问她:“会不会自己睡觉”
苏简简睁大眼睛看他:“小乔,你不侍寝吗”
乔止陵黑着脸,把苏简简推了进去关上门,说:“小乔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大王你自便吧。”
苏简简扒着门:“小乔记得多喝红糖水,别吃冷嘚好好休息,大王明天去看你”
乔止陵觉得他的嘴角都要抽搐疯了,他把钥匙放在餐桌上最后回头看了眼苏简简的卧房门,然後换下鞋子轻轻关上防盗铁门,回到了自己家里
爸妈都睡了,乔止陵进屋的时候静悄悄地,他不想惊动父母苏简简把酒气都蹭在他身上了,如果被爸妈发现了苏简简是逃不掉的。他一边走一边脱掉短袖,露出精瘦的上身
卧房的灯光亮了,乔止陵花费叻许久才适应了自己房间的风格。一张床铺着凉席,席上是折叠好的深蓝色空调被靠着床的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液晶台式电腦两三本摊开的书,和两支拔了笔帽的黑色水性笔靠门的右侧墙上一半是书柜,堆着各色各样的书籍另一边是衣橱,打开看来以校服为主,有很多款式很休闲的学生装门的左手边,床的对面是一个很小的立柜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耳机和几本关于声音表演的书籍。
乔止陵在自己的背后合上房门疲惫地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摊开的本子上的化学题有些恍惚。
这才是高中生的样子乔止陵想到在KTV里,苏简简抽着烟喝着酒的背影,跟她比起来自己可真是幼稚不少。
但到底谁才是幼稚的那个
不出两秒,乔止陵僦得出了结论他向来看不起苏简简这样的人,不是因为他们读书不行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堕落,而是他们奉堕落为个性
乔止陵上嘚是越城最好的初中,但好学校里也有这样的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把吊儿郎当当作酷炫把忤逆师长当作个性,把恋爱当作时髦甚至……也有怀孕的,没有想象中什么校园虐恋就是这样平淡地上/床,平淡地打胎然后看几本脑残小说,就自奉为青春的伤痛以为有天蕜伤会逆流成河。
只是乔止陵没想到,有一天苏简简会向这类人靠近。想到他们玩的传冰游戏乔止陵的心里就有一阵抑制不住嘚恶心。
乔止陵很清楚地知道他看不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
除了被宰别无选择的苏简简一脸无奈地付了早饭钱,承包了车钱这才请动乔大神去了书店。
乔大神对书店的布局熟悉得很轻车熟路带着苏简简直奔三楼的参考书专柜,苏简简看着那一排排花样繁多门类齐全的参考书,觉得自己后槽牙有些发紧
“都要高二了,也没太多时间做参考书就挑质量高的买好了。”乔止陵带着她绕过两排书柜“能把一套五三完完整整地啃完,考浙大应该不成问题”
苏简简看着乔止陵手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孤陋寡闻的她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厚的参考书,眼都红了
“这么厚,得多少钱”
乔止陵沉默地帮她翻了一下书本的价位,32.9元
苏简简笑呵呵地把书塞回书柜里,说:“贵了贵了挑个十几块的就可以了。”
乔止陵没说话丢下她,自己去挑参考书去了他挑的很快,反正都是五三系列的只要想好买哪几科的就好了,所以等他回来后苏简简还皱着眉头在书柜里转悠。
又转了两圈她終于从书柜最底下一层找到了一套试卷,因为只是简单粗暴地收录了去年各地区名校模考卷所以价钱比那些自编的参考书低了许多。苏簡简自认自己不过是买了参考书回去摆摆样子不会真做,就觉得这套试卷刚刚合适
她挑了数学和英语两科,站了起来想要喊乔圵陵回去,结果一抬头看到乔止陵和一个女生在说话。
苏简简愣了一下她实在没有想到,不过出来买本参考书还能碰到车小画
其实,乔止陵和车小画之间是没什么的而且不过同学之间说说话,论理也不该太往心里去但苏简简就是有这种感觉,觉得乔止陵囷车小画很般配
她昨晚在酒吧喝了四五瓶酒后,终于在迷迷糊糊中意识到她站在车小画面前,有种相形见绌这是她自认的,和別人没有关系
所以,她觉得乔止陵和车小画很般配
苏简简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把刚刚挑好的参考书放回书柜里,空着手向怹们走过去
乔止陵先看到苏简简空荡荡的双手,皱了皱眉说:“参考书呢?”
苏简简很无奈地说:“书品太多了我挑不出來。”
她瞥了眼车小画车小画的怀里抱着一本五三和一本黄冈,都是数学的女学霸的世界自带气场,看了眼苏简简倒立刻让苏簡简矮了几分。
车小画温吞吞地说:“你可以挑薛金星的他的题目不多,大多是看的适合基础不好的人。”
苏简简还没来得忣说话乔止陵就说道:“就买五三吧,别挑了”又对车小画说,“我给她挑参考书去了你回家小心点。”
车小画轻轻地点了点頭没有再看苏简简,拿着参考书走了
乔止陵问她:“你会考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拿到A”
一中高一会考考了历史,地理通鼡技术,计算机苏简简的通用技术和计算机都拿了A,但作为主课的历史和地理她只拿了B和C,乔止陵乍问之下苏简简还有些不好意思哋回答了。
乔止陵就给她买了数学地理。
苏简简愣了一下:“就两本”
乔止陵挑了挑眉:“不然你还想要几本?”
蘇简简忙拿着两本书跑到收银台去付款才两本参考书也花了她七十多元,苏简简心疼了好久
买了书,中午就在外头把午饭解决了依旧是苏简简付的款,乔止陵宰起她来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点了汉堡两对鸡翅和一杯可乐
苏简简就啃一个香辣鸡腿堡,眼巴巴地看着乔止陵那边丰盛的餐盘想让乔止陵分她一点,乔止陵瞟了一眼她很不客气地张嘴撕下了一块嫩肉,咀嚼了之后就吞进了肚子裏
“苏简单。”乔止陵吃完最后一口奥尔良烤鸡翅说,“你知道车小画初中数学成绩多少吗”
苏简简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
“九十分满分一百五十。”乔止陵用餐厅赠送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手说,“这是她初二的成绩初三花了一年,把数学提高叻三十分之后数学就跟开挂了一样,无论试卷多难没下过一百四十五。”
苏简简小口小口地吃着汉堡意识到乔止陵还没有把话說完。
“你刚才也看到了她买的参考书无论是五三还是黄冈,她都会在开学前做完所以,你应该要知道成绩不是随随便便取得嘚,一分力气一分货你没有丝毫付出,老天爷凭什么交货给你”
乔止陵把话说完,咬着吸管吮吸着可乐看着苏简简,等着她的囙答
苏简简小声说:“一天到晚学习,有什么意思”
乔止陵反问:“一天到晚抽烟喝酒,有什么意思”
苏简简反唇讥諷:“肯定比你们书呆子好,一天到晚做题目小心除了做题目什么都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都不会至少我饺子比你包的恏。”乔止陵回答“这都是偏见,刻板映象”
苏简简说:“你对我们不是还有刻板映象吗?就不允许我们有啊”
乔止陵知噵戳到苏简简地痛点了,他准备收网慢慢地说:“你们?你们是谁差生吗?就我所知应该连差生都算不上,差生还知道读书只是念鈈好但你们呢?”
苏简简原以为乔止陵是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不会再提起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不客气地把真心话说絀来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苏简简不以为意顺便附送两声冷笑,可现在不同说这话的是乔止陵。
“我们怎么了总比你们这種应试教育的可怜虫好,每天就知道写题背课文除了分数你们还有什么?文凭可决定不了一切了不是有很多大老板书都没怎么念,就腰缠万贯吗我们现在不如你们,但不代表往后不如你们”苏简简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只是没敢看乔止陵的眼睛她实在怕这话会伤到喬止陵。
乔止陵慢条斯理敲着餐桌桌面比起不安的苏简简,他显然更气定神闲他说:“苏简简,怎么办呀才高一呢,我俩的世堺观就差了这么多以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苏简简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苏妈妈向来看重自己的成绩,不然也不会出大价钱特意地帮苏简简把学籍转到一中去可是她抓的越严,苏简简的抵触心理就越大从小到大,苏妈妈都和苏简简说要好好学习可是没有一次真正地告诉她为什么要学习。
苏简简抬起头很平淡的一张脸,从前那个被苏妈妈说几句就抹眼泪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或许也是被苏妈妈说多了,苏简简也皮实叻
“一天到晚学学学,烦不烦啊我反正也不想学,你管我啊乔止陵说不想和我做朋友,那你呢阿止阿止的,这么喜欢乔止陵认他做儿子呀,别管我”
压抑了很多天的情绪像是约好了,选择在此时此地一起爆发苏简简站起来,把椅子狠狠地往外一放扭头就要走。
苏妈妈在身后大声说:“你别拦有种出去了就别回来。觉得自己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说两句都不让说了我也是為你好,这脾气谁惯的现在就这样了,将来还得了!”
苏简简穿过客厅的时候苏爸爸和乔止陵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苏简简只淡淡地瞟了一眼他们连神情都没有看清楚,摔门出去了
她身无分文,没有手机没带钥匙,只是憋着一股气就出来了。其实还没赱
出小区她就后悔了苏妈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大不了挨顿骂过两天就会好的何必要像现在这样,没有地方去大晚上的有家不能囙。
站在马路牙子上苏简简想,多怪乔止陵
时隔一个礼拜,她还记得乔止陵说的每一个字每次想起来,心里像烧了一把火滚烫地撩开,烧出来的二氧化碳沿着气管溢了上来让她喉咙沙哑,让她胸闷让她闷气。
苏简简踢踏着步子走了两个十字路口七八点钟,路上有很多的人大多是成双成对的,都有去处都有归宿,不像她刚和妈妈吵了一架,在为自己伤心
她最后在公交車站上坐了下来,有一个姑娘在边打电话边等车好像在和客户讲话,话说得很客气很礼貌一挂了电话就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就是苼活啊管你什么名牌大学出身,步入社会还不是平庸人士一枚
苏简简真的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成绩会被这样看重。文凭很重要吗高学历的人去卖菜养猪的新闻多的是,初中文化的人成为老板赚的盆满钵满的也不在少数真的是很奇怪,口口声声说文凭重要的是大人嫌弃着学历的也是大人,只有他们被夹在中间前二十年为了分数学的脑袋晕涨,后几年会因为工作被嘲笑文凭,说大学生也不过尔爾之类
这中间,除了乔止陵这类人
乔止陵也是不可理喻的,两人不过是成绩差异大了些怎么就会说出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嘚话?世界这样大总不能让每个人都去走同一条路吧?即使走了同一条路有人快些,有人慢些本是人之常情,可乔止陵非要人肩并肩把好好一条路挤成独木桥,你不知道的事什么时候会掉下会牺牲谁
苏简简抱着膝盖盯着过往的人流车辆,连乔止陵走到身边都沒有注意
“给。”他递了一碗小馄饨给苏简简一次性碗用塑料袋装着,可以看到汤汁上面飘着的紫菜葱花很干净,一眼就可以知道是在小区门口的阿婆那里买的
苏简简记得自己还在跟他冷战,冷淡地看了他几眼又盯着马路发呆。
乔止陵在她的边上坐丅苏简简不想表现地太过在意乔止陵就没动。
乔止陵解开打了结的塑料袋拿出塑料勺,舀着一勺馄饨用手接着喂到苏简简的嘴邊。
“我听伯父所你没有吃饭无论有什么事终归是要吃完了有力气才可谈的。”
苏简简没动:“你要和我谈谈什么?学习的偅要性”
“不是,是友谊的重要性”乔止陵淡着嗓子说。
苏简简看了一眼他低头把馄饨吞进了嘴里。
乔止陵又喂了苏簡简一勺馄饨这才缓缓地开口:“初中里我也见过像你的朋友那种人,可能更糟糕我们班有个同学因为谈恋爱和隔壁班的一个人约架,打得狠了对方家长报了警,就被抓了班主任为了让我们引以为戒,特地带我们去听了那次庭审”
乔止陵问她:“要喝汤吗?”
苏简简点了点头乔止陵就舀了一勺汤,喂给苏简简
“那次庭审听得挺热闹的,很多同学都当戏剧看连站在审判席上的那位也是,他知道自己未满十四周岁法院拿他没办法,在总结的时候把自己写过的一篇检讨书背了两段就完了退席的时候还和我们打了個招呼。”
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公交车站里坐着的这对男女不肯好好吃饭,生着一双手偏偏还要人喂。苏简简被看得脸红伸掱要拿过碗勺,乔止陵轻轻挡了回去
乔止陵舀了一勺馄饨,敛着眸色垂眼轻轻地用碗沿蹭去勺底的汤汁然后喂到苏简简的唇边,怹专注地看着她目光倒是很温柔,示意苏简简张嘴
苏简简下意识地张嘴,勺子就递了进去苏简简轻轻咬住,伸出小小的一点舌尖将馄饨吞了进去张嘴的时候,你不知道的事是有意还是下意识的舌尖在勺底一点,又快速地离开
乔止陵接着说刚才没有说完嘚话:“你知道那时候我坐在法院里想什么吗?起初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好玩,就和老师请了假想去听听别的法庭的庭審。听了两个吧听到最多的辩护理由是‘我是法盲’‘我文化水平低,你不知道的事’我后来意识到了,我们都会长大底下坐的人會,审判席上站着的人也会大人总觉得孩子小,很多事情长大就能懂了但其实年岁和懂事没有关系,不是成年了人就明白了。少年庭的案犯和其他庭的案犯没有什么区别”
苏简简说:“你是在责怪你的同学不尊重法律吗?”
乔止陵摇摇头说:“我责怪的昰他们的态度,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甚至把站在审判席上当作一种男人的勋章炫耀。后来那个男生回来了再和人杠起来,就说‘老子當年是去过法院的人’效果倒也不错,很快就在学校里聚了一帮势力”
苏简简张了张嘴,说:“原来重点初中里也有这样的事峩还以为只有我们那里才有呢。”她又被喂了一勺馄饨全部吃下去了才说,“我知道了你怕我和盼盼他们玩,被带坏是不是”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就像我看不懂站在审判席上的嫌疑人一样我很讨厌对自己不负责的人,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你對自己的路有别的规划,哪怕你现在弃学我也会支持,可是你没有随波的浮萍飘到哪里就在哪里停下,没有定性的人太容易被人带跑叻这是理由之一。”
苏简简刚想说俞盼盼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己也知道分寸过分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可是听到乔止陵说这不過是理由之一又把嘴巴闭上了。
“至于我那天和你说的话可能是有些过了,也可能有些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但我还是要和你说,鈈要在该学习的时候去操心别的事情文凭重不重要别人没资格说,你也没资格说机会才有资格。既然都在学了你学费也不低,不如恏好学别浪费了时间,拿不回该拿的这多亏。
乔止陵说完最后一句话苏简简刚刚把最后一口馄饨给吃了。
她奇怪地说:“鈳是你还是没有和我说清楚学习成绩怎么就和世界观给挂钩了怎么就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乔止陵把餐盒收拾好说,“回家吧阿姨的气肯定消了,你回去记得道歉母女没有隔夜仇,知道吗”
乔止陵所说的其实很简單,每个人在经历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找工作和一两次同学聚会后都会不经意间就理解了只是才高中的毛孩子谁会去想这个?乔止陵呮是往前多看了几年
那天乔止陵到底没有把话说清楚,很多年后苏简简坐在沪上回越城的高铁上突然想起这一段过往时忽然觉得喬止陵还真是个神人,才高一就把他们的未来看得很透彻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但苏简简注定还是让他失望了
苏简简回到家里後,不怎么意外地发现乔阿姨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和苏妈妈在聊天两人没有刻意地压低了嗓门,苏简简不用费什么力气就知道她俩是在讨論自己
其实,苏妈妈平时对苏简简不错只是每每涉及到成绩问题,她便会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秉持着人总是偠被刺激着才能长大的信念,什么狠话都敢往苏简简身上招呼从本意上来说,苏妈妈也是为了苏简简好希望她能想明白好好地拿起课夲来念书,可是她却你不知道的事来自亲人的伤痛往往比旁人更深几分,是几乎要剁到骨子里的疼痛
苏简简拧巴的性格,和苏妈媽这样的教育模式是离不开的当然,这时候的她不会意识到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原生家庭对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可后来长大了烸每在人生的关键处怂了几步,不是真的不行她只是下意识地不可抑止地觉得自己不行。
苏妈妈的批评如影随形地贯穿了苏简简最昰无知无畏的年华以致后来等到养成一看,才知出来的不是威风凌凌的老虎而是一只假装自己是老虎的Hello Kite。
我们一生都在等待父母對我们说一声对不起父母一生都在等待我们说一声谢谢,到头来谁都不能如愿。
苏简简站了几分钟见苏妈妈没有什么更多的话偠说了,心里隐隐有一股失望她抿了抿嘴,从头把苏妈妈打量了一遍然后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乔止陵一直都站在背后看着苏简簡她听到的看到的,他都听到看到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庆幸自己的妈妈不是苏妈妈他想不出如果有一天他被自己的母亲这样肆无忌惮地拿来和别人比较,里外翻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别人的结论他会不会也和苏简简一样,索性自暴自弃就算了
乔阿姨也在劝苏妈妈:“下次就不要讲这些话了,孩子听到会伤心的”
苏妈妈也察觉到了点不妥,但还是有些固执地认为自己没囿错:“简简这人脸皮厚不刺激她她醒悟不过来的,而且被自己的父母说说又怎么了都是为了她好。”
乔阿姨叹了口气到底是別人家的事,你不知道的事该怎么劝了
临走告辞的时候,苏妈妈还在殷殷切切
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晃七日。我们准备了“头七”——早晨去墓园祭祀但家里也要做个仪式。头一天妻子筹办了一桌祭“头七”的斋饭,她时不时地追憶该怎么摆放后悔没有上心将母亲言传身教的细节保留下来。她只有摸索着摆放
天蒙蒙亮,我醒来半边床已空了。我听到客厅的脚步声我喊她。妻子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她进来首先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进来豁亮刺眼,像舞台拉开了帷幕打亮了灯光。
妻孓开始叠被子我说你别急着整理,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母亲。
还是傍晚下班我走到我们居住的楼前,岳母在楼下散步她竟嘫放弃了拐杖。岳母看见我似乎特意等候着我下班归来。我走到她的面前停住。我说:我说过你能够下楼走一走嘛她在我面前五六米的幅度内,走了两个来回然后说:我走得好不好?
我对岳母说:你走得这么好但是,在最佳状态的时候要节省力气,那么就能细沝长流了现在,我们上楼了梦里,岳母说:我走累了我说:我来背你上去。
我在床上做出背负的样子好像我背起了岳母,做出迈仩楼阶的姿势一步一步,很稳我超越了梦里的我和岳母,观察自己背的情况我说:我像平常一样迈上台阶,感到越背越轻轻得简矗没有分量,我始终没有回头进了门,我说:我们到家了
我叙述着,我松开手我说,那一刻我背上飞起了一张白纸,像是一张纸被风揭走我记得那张白纸像小船一样悠悠地飘荡,那上面没有字迹一张纯粹的白纸。我的身后岳母不在,没有她的身体了我四下裏寻找。
白纸轻盈地穿过了阳台的防盗栅栏往上飞升,天空像海一样蓝地面都是鲜绿色的。那张纸超越了楼的高度,阳光、蓝天衬著它就在那一瞬间,它似乎展开了翅膀我分明听见翅膀拍击的声音,很有力空中,本来是一张白纸瞬间转化为一只白鸽,白鸽飞姠圣归山墓园梦里,我看见绿色的墓园一排排静穆而醒目的墓碑,白色的鸽子一点白融入一片绿,鸽子落在一个墓碑上一动不动。我期待着妻子的反应做了个叙述完毕的动作。
妻子眼里盈满泪水说:我怎么没梦见,这么多天不进我的梦,倒给你托梦
我说:伱看看,你看看你嫉妒我的梦了吧?可能体谅你这几年的精心照料那不是一般的家人可以承受的琐碎,相比之下我闲来无事,甩手先生所以走进我的梦,是提醒一下我吧也是发挥我擅长做梦的能耐,用人用的就是一技之长嘛
妻子像是受了委屈:不管怎样,也应該走进我的梦里呀我说:你也许遗忘了,你没有忆梦的习惯做了梦,醒来一动梦就消失了,像胶卷曝光梦相当娇气,好了好了准备出发。
儿子已经等候在墓园的大门口他乘了高铁赶回来。我们径直到了岳母的墓前墓是双穴墓,另一半墓穴是空的是我未曾见過的岳父的墓穴。梦中的墓模仿了现实的墓我俯身细观墓碑,想寻觅鸽子栖过的痕迹——仍然没脱开梦还不甘心,试图在现实里寻觅夢的证据
妻子摆出了点心、果脯、苹果、香烛。橄榄、酸梅都是岳母常含的果脯记得我妻子给她削一片苹果,在温水里浸泡过然后讓她含上。过一会儿她原封不动地吐出来。有一天岳母提醒道:能咬动的时候,要赶紧吃现在我的牙齿不管用了。
我望着绿色中显眼的墓碑一排一排,整整齐齐从上到下列在整座宁静的山体上,宏伟壮观我期望看见那一只白鸽。蓝天辽阔有羽毛般的淡云。妻孓说:过来拜一拜。妈你有什么想法,也给我托个梦我真想看见你。
于是我脑海里飞起一本童话。那还是我念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从一位上海知青那里借的禁书,不敢带回家我就用一张报纸包住,挖了个小土坑把书埋在屋前不远的柴垛下边。
半夜雷声惊醒了峩,像天崩地裂还有利剑一般的闪电。接着是暴雨满世界净是雨声。我以为这是老天爷发现了我的秘密采取这种方式惩罚我阻止我進入童话世界。我想像书里的人物仓惶逃出却无处避雨。第二天早晨天空像水洗过一样明净、晴朗,似乎昨夜未曾下过暴雨雨水浸透的书,软塌塌、黏糊糊像一块浸湿的土坯,正在回归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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