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5乡村空巢老人老人逢春! 4爱在厨房 春情荡漾的人妻,把我仠。晕了 4电梯奇缘 4我终于进入了朋友之妻的身体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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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他的小狐狸》(校园小甜饼)文/四日寸
首发晋江文学城勿转载
【文案】人物:祁慕X温粥事件:谈恋爱十几岁的时候随手揣在心上的人,竟然就这么,放了一辈子。“偏偏是你的薄情/使我回味无穷
——木心”一句话简介:你们慕哥,是云霄飞哥。1、酷拽少年X他的小狐狸2、本文又名《有一天,他突然开始骚了…》3、校园+都市微博:@大爷来口饼吧PS:这是一篇塞了玻璃渣的傻白甜 没有逻辑 看过笑过就行……瞎几把写的晋江连载地址:
他的小狐狸01藏在心里,溢出眼睛。这样的喜欢……世间独你一份。首发晋江文学城***仲夏的夜风拂面而来,吹鼓起女孩的裙摆,遥远的天际隐去了最后一道橘光。昨天才考完期末,成绩还没出来,抱着临死前也要浪一把的心态,关橘拉着温粥钻进了巷子口的小酒吧。霓虹惑眼,刺耳的摇滚乐撞击着耳膜。酒吧是一个月前关橘表哥新开的,她对这儿很熟悉,牵着温粥大喇喇地往场子里面走。然后一屁股在吧台前坐下,伸出两根手指,嗓门清亮,“哥,两罐果啤,青葡萄味儿。”“来了?”调酒师小哥认识关橘,转过身来对她们笑。关橘耸耸肩,扬起下巴,“带我朋友来玩玩。”“小姑娘真漂亮。”调酒师看了温粥一眼,笑开,把两罐果啤推到她们面前。舞池的乐曲震耳欲聋。温粥喝了一口果啤,四下打量。关橘轻轻撞她的肩膀,往某处遥遥一指,“那边那男的,哎,看见了没?”温粥眯眸看去,闪烁流连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一个头发长到脖子的男生正在跳舞,光线太暗,看不清脸。……关橘喜欢这样的?“我现在的男朋友,舞跳得贼帅。”关橘下巴放在她肩上,小声说。温粥哦了声,评价一句:“头发挺长啊。”“多有个性啊。”说完,她跳下高脚椅,朝那男生走过去。两人走到光线晦暗的地方,不知在说什么。温粥没兴趣琢磨,转过身,两手手心贴着还冒着凉气的铝制罐发呆。流连的灯光下,少女清秀的脸藏在光影处,显得有些模糊。一对儿漂亮的泛着朦胧水雾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扬,柔柔软软,平添了几分媚。清纯里又透着一丝少女的媚,这样的女孩子,倒不多见。调酒师朝她微笑,“第一次来啊?”温粥轻轻嗯了一声。关橘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半个人挂在男朋友身上,“喏,这是我朋友,温粥。”男孩子脸瘦瘦的,长眉细眼,头发垂在一侧,脖子上挂着银链子,身上一股痞气,笑起来却很真诚,“我陈昭。”温粥对他点了点头。陈昭抱着关橘在旁边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说他有朋友在二楼包厢组局,问她们要不要一块去玩。关橘是个爱凑热闹的,二话不说拉起温粥,催着让陈昭带路。沿着铁质楼梯上去,七弯八拐走进一个包间,里面围着一圈人,吆喝声四起,背景乐与玩闹声嘈杂一片,完全没人注意到进来了三个人。陈昭让她俩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钻进了人群里。温粥问:“橘子,你俩在一块多久了。”关橘“嗯?”了声,收起手机,“挺久了,期末考前吧。”……那不就才三四天?温粥默默吞下快到喉咙口的一句脏话,拿眼看着四周。包厢里有很浓的烟酒气,烟雾萦绕在一处,年轻男女们嬉笑的脸模糊不清地掩在后面。这时,人群突然爆出一阵笑声,看来是有人游戏输了。她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这样吧,场子上你随便挑一人,喂一口酒。咳,注意啊,要男生。”这惩罚本就够羞耻了,最后三个字又被她说得格外暧昧,立时引来一阵嘘声。温粥忍不住侧目看去。宽大绵软的长沙发,当事人站起来,是个穿着jk制服长发垂肩的女孩子。她红着脸,眼神扫过,最后定在某处。还没说话,周围就有先叫起来,“哎——慕哥哟,醒醒呐,妹子拜托你点事呢。”笑声又起。女孩子的脸烧红一片,几步挪过去。周围人有点散开了,温粥这才看清楚,最靠边的双人沙发上,斜躺着一个男孩子。看起来正在睡觉。微垂着头,深褐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由温粥的角度看去,他的脸廓锋利精致,下颌线条尤其漂亮。旁边不少人在叫他,却没有人敢过去碰他一下。mu ge?什么名字这是。许是声音太大,他终于醒了。一双湛黑的眸子,褪去水雾后,剩下深沉的冷。是的,只有渗到骨头里的冷。他姿势不变,瞟了眼面前的女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倦意,“什么?”女孩子羞怯地站在原地,还没好意思说,旁边已经有人解释了一通。对方的话言简意赅,他听完,俊秀的眉蹙起,黑眸掠过一丝嘲讽。“特地把我叫醒,是要我吻你?”温粥:……都不给人女孩子留点面子啊。男生站起来,他长得高,身上是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无端带出一股压迫感。他身前的女孩子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祁慕连掩饰都懒得,黑眸清冷,“我有洁癖。”话落拎起外套就走了。温粥在局外,看见他伸手拉门时眼睛轻扫了下沙发上一个女生,正好是刚刚给穿jk制服的女孩子定惩罚的那个。后者害怕似得缩了缩脖子。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场难堪。温粥心下了然,正要收回视线,蓦地撞上站在门口那少年深潭一般的黑眸,心跳登时漏了一拍。而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边。关橘在旁边低叫,“慕哥还是老样子啊,又酷又吊,一点都没变。”“你叫他啥?”温粥回过神问。关橘掏出小镜子补妆,“慕哥啊。哦,他叫祁慕,三中的……咦,说起来你俩一个学校啊。”祁慕。听着有点耳熟。温粥努力回想,终于把这名字和上学期末学年榜名次第一的那个对上号了。* * * 领完成绩单和暑假作业,假期就开始了。温粥走前被老班——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叫到办公室。徐婉打开电脑桌面的文件,指给温粥看。“这是学年榜……你看,你在这儿,跟上学期比已经有进步了,但老师觉得你还有上升的空间……”温粥轻嗯了声,目光凝在第一栏。“第一名,祁慕,高一九班,语文……”徐婉循着她视线看,表情有丝了然。成绩优秀的学生总免不了要研究一下名次在自己前面的人,这不是坏事。“九班这个祁慕,主要是各科均衡,而且分数都高……没关系,虽然你们有一定差距,但只要你努力……”温粥在心里想,哦,原来是羡慕的“慕”啊。徐婉说到最后,递给温粥一张推荐表。“这是暑假学校安排的补习,不收费,是为了让你们更好适应分科后的学习。我们二班只有一个名额,好好把握啊。”她别有深意地说,轻轻拍了拍温粥的肩膀。正午的阳光炙热刺眼,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温粥怕晒,反正也不急着回家,躲进学校旁的奶茶店要了大杯红豆珍珠奶茶坐下来。邻桌有两个女生在聊天,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温粥耳朵里。“怎么办……他会打人吗?”“不会的,没见过慕哥对女生动手,而且我们也没过分到那个地步。”“但我还是很虚啊。”“没事,别慌,你尽量放软一点儿,对,就这个眼神……男生都吃这套的吧。”温粥笔尖一顿,目光微微移动,正好看见昨天那个穿jk制服的女生——今天是另一套jk,浅绿和白色相间,头上还绑了两个马尾。她看着同伴,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温粥默默收回目光,继续下一题。中途有短信进来,是关橘。“你在哪?我刚到你学校门口,快出来,咱们去玩。”温粥拿起手机,回复,“等我一下,马上。”等温粥收拾好书包,那两个女生也站起来,互挽着对方走了出去。温粥走在后面,眼睛落在前面女生随脚步一甩一甩的辫子上。学校门口站了一堆人。关橘牵着陈昭的手,看见温粥,叫了她一声,“哎,这儿呢。”温粥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对面这架势有点大,她还一个人都不认识……忽然就有点怂。前方两个女生也停下脚步,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对面已经有男生走过来了,“哟,你俩也在啊。”穿jk制服的女孩点了点头,视线对着人群中的某处,“我有事来找慕哥。”“哎,慕哥!”男生扯着嗓子叫,“有人找。”少年正站在树荫下。高瘦挺拔,皮肤很白,碎金似的光落在褐色的头发上,闪耀着浅浅的光。闻言,他视线扫过来,轻轻擦过那两个女生。那眸光极淡,毫无情绪。温粥却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被什么压着来回碾了一次。无声的压迫感。关橘松开陈昭,小跑来拉她过去,“发什么愣啊,赶紧过来。”一伙人闹闹哄哄进了学校附近的KTV,几个男生还没坐下就嚎了一嗓子。温粥拉住关橘,眼神有点复杂,“怎么是跟他们啊?不是说好就咱俩吗。”关橘摸摸鼻子,“我也没办法啊,陈昭非要我一起来……安啦粥粥,你好好坐着听歌吃点东西就行。”温粥拧眉,她本来还准备去书店买点资料呢。温粥在关橘身边坐下,旁边有人探头过来,脸上笑嘻嘻的,“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我女朋友,关橘。这是她朋友,叫温粥。”陈昭在旁边解释。“噗——”那人笑了,“温州?你好啊,我宁波。”温粥:……“啥啥,什么宁波?泡妹子呢许瑞!”坐在边上正好听见他们对话的女生叫起来。许瑞朝她挥手,“泡你妈——咱们搁这儿交流感情呢!”女生笑了笑,也不在意,将手上的扑克牌递给对面的人,“来吧,慕哥。”祁慕伸手接了,一副牌在手里灵活快速地翻转,像要翻出朵花儿来。许瑞低骂一声,“行了别炫技了!赶紧啊。”他们看起来关系不一般,至少和那天场子里的人不同。温粥心想着,咬住吸管喝了口果汁。许瑞凑过来,跟她没话找话,“橙汁儿啊?”“恩。”“橙汁好,多喝点昂。”他眯起眼睛,笑的时候像个猴子。温粥正欲点头,对面的人说话了,清冷的嗓音在包厢里格外勾耳。“许瑞你丢不丢人,一把年纪了还用这把戏勾搭姑娘。”
他的小狐狸03小半个上午过去,温粥昨晚睡得迟,逐渐就有些困。第三节课是英语,来上课的是学校里有名的女老师,在学生中人气很高。教学出色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黑发雪肤,长裙飘飘,一身女神范儿,很有《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气质。女老师姓童,学生明面上叫人一声“miss.tong”,私下里都直接叫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一进来,整个教室都亮了几分。她讲课脉络清晰,声音也动听,温粥的瞌睡虫顿时跑了大半,被她带着一头扎进英语单词里出不来,直到下课还在研究课堂上布置的课后习题。周雪未自来熟,这会儿要拉着她一起去厕所。温粥不好拒绝,便站在隔板外面等她。厕所里没什么人,雪未就隔着门和她说话。“你们班就你一个人么?”“恩,是啊。”“我也差不多,就我和孙一嘉……哎,不对,还有一个,祁慕你知道吗?”“年段第一的那个……”“是啊,特招人恨。”她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冲水声。周雪未回到教室还在和温粥说祁慕的事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平时也没他怎么学习却一直稳坐年级第一,在班级里也不怎么说话,朋友都是外校的,成天绷着一张脸装酷……温粥心不在焉地听着,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孙一嘉在前面听见了,打断周雪未,“你能不能行了。”“我又咋了?”周雪未在椅子上坐下。温粥看见孙一嘉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怪怪的,像是强忍着什么。而雪未还在问他。孙一嘉被逼得紧了,就真的直言不讳了,“你不就是喜欢祁慕嘛,直说就是了,成天说人坏话算怎么回事啊。”温粥:“……”周雪未被他这么一顿抢白,小脸一白,两眼瞪着他,唇紧紧抿住,半天才丢下一句“关你屁事”,紧接着趴回桌上不说话了。男孩脸色也有几分尴尬,和温粥对视了几眼,两人都讷讷无言。这么一闹,前面的欢喜冤家直到下午都没再说话。下午第二节课老师临时有事,化学课改成了自习,温粥正在刷物理。她做题有计时的习惯,手表忘家里了,只好把手机开机。做完最后一题,放在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温粥瞄了眼四周,大家都埋着头在好好学习,教室里十分安静。温粥打开手机,跳出关橘的短信。“啊…哎……慕哥竟然没来游泳,难过。”温粥想了想还是回复她,只是才按了两个字,头顶便响起一个声音,“同学,上课还玩手机啊。”温粥一个手抖,差点拿不住手机。抬起头,她瞬间撞进少年似笑非笑的眼里。那双湛黑的眸清亮逼人,细看下去带着一抹玩味。温粥:“……”祁慕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班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们。温粥一阵脸红,只能默默收起手机作迷茫状跟着别人一起看他。祁慕唇角一扯,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下巴轻抬,指着她旁边的座位说:“这儿有人不?”“……没有。”“行,那我坐了。”话落,他将原本背在肩上的黑色阿迪书包放在椅子上,双手插兜又大摇大摆出去了。 * * *他这么一走,直到最后一节课上课前才回来。才坐下,前面的孙一嘉便回过头来,跟他打招呼。祁慕靠着椅背,整个人懒懒地现在橘色的阳光里,略点了点头。而后耷拉下眼皮,似要睡过去一般。温粥正埋头写题,冷不防他忽然一声“那个谁”叫过来。温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叫自己,“啊?”“窗帘拉一下,刺眼。”他抬手挡在眼睛上。“不刺啊……”她嘟囔着,还是站起来去拉上帘子。等她再回到座位上,祁慕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头埋在臂弯里,棕色的发丝看起来很柔软。周雪未回过头来还笔,看见祁慕,小嘴鼓了鼓,似乎想说话,却又碍着什么没有说出来。温粥下意识地看了孙一嘉一眼,高大的男生脊背挺直,看起来在专心做题。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补课第一天,温粥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汹涌的暗流。上课铃响起时祁慕醒过来,眼里带着一丝慵懒,哑着嗓音问她什么课。“生物。”他点点头,找出书本放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微眯,目光有些涣散,看来还困着。“咱们见过吧?你是那个……”祁慕一顿。“温粥。”“哦,”他点点头,“改天一块打牌。”温粥笔尖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祁慕还没说话,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敲了敲黑板,“后面的同学不要开小差,这部分内容是重点。”温粥连忙低下头,盯着纸面上的“脱氧核苷酸”,好一会儿,才继续抄写笔记。一放学,祁慕拎起书包就走了。温粥把课本和作业整理好放进书包,周雪未一跳一跳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你住中山街没错吧?我跟你顺路,咱俩一块走呗?”“啊,好。”温粥背上书包,随着她走出教室。校门口的树荫下围着站了几个高大的外校男生,笑闹着彼此推搡着,周雪未拉着温粥快步经过他们,走得远了才说:“真烦,那些人。”见温粥没反应,周雪未继续:“你信不信那些人都是祁慕的朋友?不然这会儿都放暑假呢,谁没事来别人学校啊。”女孩子声音娇软,带着一丝小小的不屑。温粥只管安静地听,反正她也不怎么认识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周雪未像是说上了瘾,一路上二十几分钟里大半时间都在说祁慕,总结下来,祁慕这人除了长得好成绩好,其他都是缺点。温粥任她讲,渐渐开始有点可怜雪未,关于祁慕的倒是没记住多少。青春是那么脆弱。周雪未对祁慕的喜欢,更是脆弱到要事先披上一件“恶毒”的外衣才敢表露出来。分别的时候,周雪未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她:“粥粥,你……认识祁慕啊?”温粥摇摇头,“就见过两次。”“哦,”女孩似乎舒了口气,半晌笑起来,笑容明亮清澈,“这就好,我还担心他把你带坏呢。”温粥指了指前面,“我到家了,再见。”温粥拐进小巷,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踩上不稳的石块的时候会听见沉闷的声响。落日的光斜斜落在前方,学习了一整天的疲倦突然涌来,她垂着眼往前走,在自己的脚步声里穿过大片错落的光影。***据闻校方对温粥他们这届抱有有很大的期望,毕竟这届进来时的录取分数线高出往年不少。补习班特地聘请了一位在全国都很有声望的老教师来授课,教的学科是温粥最不擅长的数学。上课前温粥有些忐忑,生怕和这个老师磁场不合,本身基础就比别人差了,新课程要还是跟不上的话……那就真的很麻烦了。祁慕今天没有缺课,虽然上课的时候仍然一副漫不经心没睡醒的样子,但温粥有时会在余光里看见他拿着纸笔快速演算着什么。嘛,她就说,哪会有真的不学习的年级第一啊。祁慕做题的时候很少,偶尔的几次全被温粥捕捉到了。光影跳跃在男孩的侧脸上,他眉目镇静从容,黑眸带着鲜有的认真。温粥一直觉得,这种时候的祁慕,比他在午夜场里对瓶吹帅多了。传闻中很**的老教师从后门进来的时候,祁慕正低头按手机,冷不防后脑被人重重一摁——“靠……”他顶着被揉乱的头发抬头,在看见那人的瞬间,脸上的烦躁被惊讶取代。温粥在旁边也觉得挺诧异的。年过六十的老人扬眉一笑,从他手里抽过手机颠了颠,“兔崽子,上课了。”温粥后来才知道这是祁慕的爷爷,亲的。刚从南方过来,年纪大了,总想回到最初的地方。所谓落叶归根。平时没事儿在家种花逗鸟,日子平静却也无聊,直到学校老师联系上他,二话不说就来了。赶着在退休前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最后奉献一回,顺带管管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但这都不是温粥关心的,她只在乎一点,就是能不能把自己惨不忍睹的数学寄托在这个老头身上。国家特级教师名不虚传,祁爷爷幽默风趣,还未开讲先来几个段子,课堂气氛很活跃。温粥不由对他心生好感。可祁慕就不这么觉得了。老头子一来,头一个盯住他,两眼泛着精光似得,他哪儿还能随心所欲想逃课就逃?温粥不是很明白,“祁老师讲课挺好的啊。”祁慕冷笑一声,没搭理她,思忖着怎么去把手机要回来。搁在平时手机收了也没事儿,主要是他今晚和许瑞那帮人约好给一个兄弟过生日,没手机不好联系。课间,周雪未转过来问温粥一个题目,问完瞥见祁慕燥郁的模样,嘴角扯了扯,“去办公室要呗,要不到……偷拿出来也行啊。”她只是开玩笑,祁慕知道,只是他这会儿心情不佳,淡淡看了一眼过去,语气深冷,“你去偷?”周雪未面色讪讪,也不转回去,唇紧抿住,有些下不来台。气氛一时很僵。温粥见状,低咳了声,从书包里翻出一包零食递给她,强行转移话题,“哎,雪未你饿不饿,这个挺好吃的……”祁慕嗤笑一声,丢下一句“搞笑”就出去了,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却不知道压在了谁心上。“什么人啊……”周雪未咬住下唇,眼眶有些红,显然是被气的。孙一嘉侧目看过来,表情有丝怜悯,“算了,祁慕本来就是这样的。”温粥收回手,默默咀嚼着这句话,心下很是赞同。祁慕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真的没那根弦,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女孩子面子。
他的小狐狸04这边祁慕沉着脸走出教室,夏天的热浪扑面而来,勾起燥热的火。少年蹙眉,向来冷淡的眉目终于有了抹不同的神色。穿过走廊,他脚步一转,朝办公室走去。收了他手机的人正坐在办公室外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把折扇,优哉游哉地扇风。见人过来,拿眼轻飘飘一扫,也没什么反应。祁慕走过去,靠墙在旁边站着,吐出两个字,“手机。”祁源不动,凉凉地哼出一声,“臭小子,什么德行,见了人都不叫一声了?”祁慕抿唇,有些不耐,却还是低低叫了一声:“爷爷。”祁源这才睨了孙子一眼,站起来,扇着风往外面走。走出两步,他回头,花白的眉一挑,“还不跟上?”祁源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处才停下。一大片绿荫洒下,蝉鸣阵阵,夏日燥热的风拂过。“你从家里搬出来了?”祁慕垂着头,目光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恩。”祁源皱起眉,“听爷爷的话,回去和你爸住。”“有区别么?”祁慕默了一会,抬起头看向祁源,深黑的眸里划过凛然的讽意。反正无论在哪个房子,都是他一个人。祁源瞪他一眼,对这个唯一的孙子,他其实有些无可奈何。祁慕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祁慕的抚养权判给了祁父。从那以后,祁慕的话越来越少,眼神也日渐深冷。等他这个当爷爷的反应过来,孙子已经这样了。看着沉静清冷,平日里没几句话,心思却比谁都深。祁源叹出一口气,眉梢拧起,“小慕……”“您别说了成吗?”祁慕挑了下眉,“我现在挺好的,学习也可以,不信的话您就去问老师。手机给我吧,有事。”祁源没动,眼里有抹深虑。半晌,他说:“给你可以。你不回家住也成,以后去我那睡。”*** 放学了也没见祁慕回来,教室里人零零散散的都快走光了。温粥看了眼他桌肚里的书包,整理书本的手顿了一顿。周雪未今天有事,一放学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橙橘色的光斜斜落入教室里,少女低头重新把书本拿出来,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底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临时值日生倒完垃圾回来,教室里基本没人了。他见温粥还在教室里做题,有点惊讶,又佩服,于是说:“我先走啦,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成不?”温粥点点头,手指下意识捏紧了笔杆。终于,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温粥放下笔抬起头,目光在排列整齐的桌椅上逡巡而过,最终落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她想,要不就走了吧……祁慕不带书包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可念头一转,又没动作了。直到外面走廊上传来说话声。“哎哟,**,这都几点了,门还真开着哪?”“哎,不会是值日生暗恋你故意留着门吧?哎哟——”“……”“闭嘴。”冷淡又熟悉的声音。温粥的手放在膝盖上,脊背不觉有些僵硬。她刚才就听出来了,外面那是许瑞和祁慕。脚步声越来越近,许瑞咋咋呼呼地还在说话,不停揣测祁慕的风花雪月。温粥坐在教室里,进退两难。莫名其妙就被许瑞瞎扯的几句话搞得很为难……好像她对祁慕存了什么心思似的。教室虚掩着的后门被推开,温粥抬起头,迎上来人的目光。“估计没人——温粥?”许瑞愣了下,手还搭在门把上,他回头看了眼祁慕,又看看温粥,声音卡了两秒,“你怎么在这啊?”温粥眨了眨眼,“上补习课,我也在这个班。”“**?”许瑞回头看身后的人,咬着牙朝他挤眉弄眼,“这事儿你咋不和我说?!”“忘了。”祁慕吐出俩字,侧过身走进教室去拿书包。许瑞连忙跟着进去,捧着笑脸走到温粥面前,“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呀?”“恩,马上要走了。”她说着,把桌上的纸笔整理好塞进书包。许瑞扫了两眼她桌上的演算纸,满页都是少女娟秀的字迹,他啧了两声,指着祁慕说:“都是一个学校的,咋没见你有认真学习的时候呢?”说完还不觉得有哪不对,只当是又怼了祁慕一回。后者拎着书包,闻言轻飘飘扫了他一眼,目光擦过那桌上的演算纸,扯了扯唇角,“我习惯心算。”温粥:……“吹吧你就。”许瑞不鸟他了,坐在温粥前面的一张课桌上,笑嘻嘻地问她:“一会我和祁慕要去给一个哥们过生日,你去不?可好玩了。”温粥摇摇头,“我得回家了。”“哎,一起去吧。关橘也在那呢。”他眨巴着眼睛,搬出关橘。温粥还是没答应。许瑞有点丧气,耸耸肩作罢,却又不想就这样走了。那边祁慕已经走出了教室,倚在后门口等他。见里面两人静对着没有谁要先动的意思,他揉揉眉心,有点烦躁。许瑞个**,约个姑娘怂成这样。他抬手,两指曲起,扣在门上敲了几下。“走不走了许瑞?是想坐到天黑送人回家?”许瑞脸一红,从桌子上跳下来,边往门口走边恨恨吐着脏话:“cnm祁慕,就你屁话多……”干嘛戳穿人啊啊啊!!*** 祁慕坐在僻静的沙发角落里玩手机,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寿星灌酒,笑闹声此起彼伏,他没心情过去。打完一局游戏,他关了界面,不知道按到哪里,蹦出短信界面来。他目光一顿。屏幕上正是下午祁源发过来的地址。操。他看了半晌,按下主键,把手机丢到一边。许瑞拿着酒瓶过来,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哎哎,快,赶紧的,把我那个礼物拿出来。”祁慕坐着没动,把书包丢给他。许瑞个变态,给过生日那哥们从网上买了一套情趣用品,又不敢明目张胆寄回家,只好让祁慕帮忙代收,今天给他带来。许瑞和祁慕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事情干了不少,但每次都要拉上祁慕一道儿。祁慕性子冷,对他却格外纵容。他身边没什么人,许瑞算是一个。许瑞边拿东西边乐呵,活像个智障。祁慕倒了杯酒,放在唇边慢慢喝,眼里没什么情绪。直到旁边人一顿,掏出一张什么来,“这什么东西?”许瑞仔细看了遍,登时乐了,“**,作业啊?”祁慕皱了皱眉。“哎,你作业够多的呀兄弟,瞧这密密麻麻一长串的……不过,你字写得这么娘?”祁慕瞥过去一眼,只看见许瑞手里正夹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他一愣,什么玩意?伸手抽过来,他一看,愣了半晌。纸片上赫然是这一天布置的作业。每个科目都有,并且仔细注明了什么时候交。字迹娟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他眯起眼,手指微微紧了。许瑞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到人堆里闹腾去了。众人看见他的礼物,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寿星笑着叫他滚。许瑞眉飞色舞,“丫心里早乐坏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啊!”笑声又起,有人叫祁慕过来喝酒,祁慕却坐着没动,敛眉沉目不知在看什么。“他干啥呢?”寿星勾住许瑞的肩膀,灌了口酒问。许瑞头也没回,“好学生研究作业呢,别打扰人家,啊。”“噗——”寿星瞪大了眼,祁慕学习好这事大家都知道,但玩的时候可从没见过他学习。今儿这是……见鬼了?他不知道这边祁慕盯着手上的便利贴,也在低咒:***见鬼了。*** 从那以后连着一个礼拜,祁慕书包里都会出现这样的便利贴,有时候干脆是半张演算纸。上面无一例外写着每天的作业。祁慕开始不怎么在意,丢了当没看见。时间一久,他忍不了了。正好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大半人都趴在桌上睡觉,小部分还在做题。祁慕单手撑着脑袋,手指轻点着桌面。目光落在身边安静写题的女孩身上。印象里她叫温粥。许瑞对她有点意思。……没了。窗帘紧闭着,阳光被削弱了大半。温粥垂眸做着题,肤色白皙,五官小巧,睫毛很长,粉色的唇微微抿着。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眼眉上挑的时候,带着点儿出其不意的娇媚。她左手按着习题本,右手握着笔在旁边的演算纸上迅速写下一大片计算过程。……祁慕就这样看了会儿。勉强再加个漂亮吧。然后,他敲了两下她的桌面,在女孩抬头看来的时候说:“跟我出来。”温粥一愣,望着他没动作。祁慕皱紧了眉,又重复了一遍。随之起身走了出去。温粥看着他的背影,叹出一口气,放下笔跟过去。他走到外面僻静的拐角处停下,靠着墙,一脚微抬抵着墙,双手环抱着看她。整个人陷在光影里,身姿挺拔,发梢闪着光似的。温粥抬起头,“怎么了?”祁慕凝了她一眼,“便利贴怎么回事,解释一下。”温粥:“……”他扯了扯唇角,眼里淡淡的,“是想让我好好学习按时交作业?温——温粥,我们熟吗?”温粥抿紧唇,脸有点白。她一直不说话,他就有点烦了,语气也更冷。“这回我就忍了。”祁慕抛下这句,转身走了。走出几步,他又停下,侧眸,“还有,我不喜欢你。”温粥:“……”淡漠挺拔的少年离开了,温粥站在原地,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气。她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也不喜欢你啊!自恋狂……”声音里有丝无奈。
他的小狐狸05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是温粥的意思。是祁源拜托她的。祁慕的确有过人的天分,只放一点心思在学习上就能在三中这样龙藏虎卧的地方傲视百名榜。可祁源担心如果一直放任自流,难保不会有失手的那天。在应试教育体制下,学习和考试是靠不断练习才能稳操胜券的事情,天赋很难让人走到最后。祁源让温粥帮着给祁慕记一份作业,不管他看不看,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找个机会丢进他书包就是了。温粥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祁源是祁慕的爷爷。对方言辞恳切,她实在没法拒绝。况且也不是多难的事情。祁慕经常把书包丢在教室,出去半天不见回来的,她就趁这时候把便利贴放进去。只是现在被祁慕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祁源再三叮嘱不让她说这都是他的意思。祁慕又误会她这样做是因为喜欢他让他能好好学习……温粥下午趴在桌上,懊恼极了。周雪未回过头看见温粥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温粥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说话。祁慕在旁边玩手机,闻言瞥过来一眼,冷冷淡淡的,很快就收回了。他这一眼惹得周雪未一愣,心道自己是哪又惹着这人了?怎么成天没个好脸色……温粥趴着趴着,还真越来越不舒服。她揉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太低,头有点疼,下腹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抿着唇,默默算着日子,然后脸一白。生理期差不多到了。她今天没预先备着卫生巾。这个班课间比较安静,没有那种在下课的时候会打打闹闹的同学。温粥坐在位置上,旁边祁慕还在,孙一嘉也在前面没动,她不好意思直接跟雪未说这件事。只好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疼得脸都白了。好在只剩最后一节数学课。祁源拿着书在上面讲,到一半的时候叫人上去做题。祁源很随便,按心情报数字,点到一个算一个。最后一个数字是36。温粥心猛地下沉,那是她的学号。可是……她咬了咬牙,坐在位置上没动,对祁源说:“老师,我不会……”祁源眉梢一挑,点点头,也不为难她。目光转向她身边那个人,似笑非笑道:“那就同桌上来吧。”祁慕垂眸靠在椅子上,闻言,瞥了温粥一眼。她脸色很白,咬着下唇,看起来很不舒服。——真烦。他丢了手机起身,大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解题。温粥看了眼那道题,不偏不倚是昨天带回家做的试卷里最后一道压轴题。难度很大,她还真的不会。祁慕桌上放着那张卷子,她之前就看到了,白的跟新刷的墙似的,一题都没碰过。但现在,站在上面的少年,背影挺拔清瘦,修长的手指握着粉笔,在浮动的光影里,流畅而快速地写下计算步骤,没有丝毫停顿。她突然由衷羡慕起他来。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受命运眷宠。可那个幸运儿丝毫不觉,一口气写完丢下粉笔回到座位上,低头又开始按手机。温粥轻轻叹出一口气,拿起笔按着黑板上的步骤一点点抄写。讲台上祁源在仔细讲解,她听得很认真,冷不防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欠我一次。”温粥一怔,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仍然低头看着手机,那句话好像只是她的幻觉。放学了,温粥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雪未已经背起书包了,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点奇怪,“不回家吗粥粥?”“啊,”温粥对她笑笑,“我一会儿再走,你先回去吧。”雪未瞥了眼旁边一样没动静的祁慕,点点头走了。教室里人逐渐走光了,可旁边的人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温粥硬着头皮拿出一张新卷子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还不走吗?”祁慕一局游戏刚结束,漫不经心“恩”了一声。温粥脸色变了变。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一时半会又没法直接走……她看了祁慕一眼,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的。祁慕收起手机,望向她的眼里有抹玩味,“你不走?”“……恩,我再做会作业。”她咬咬牙。“呵,够认真啊。”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又坐了会儿,终于拎起书包走了。温粥舒了口气,站起来,她坐得屁股都疼了。她一直没走,就是因为椅子上有血迹,有人在不好处理。可一口气还没舒彻底,那人却又回来了。温粥连忙一屁股又坐下,脸涨得通红,漂亮的眼睛惊慌不定地看着他。祁慕站在桌边,看了她一眼,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丢到她桌上,眼风轻轻扫过,带着一丝笑。像嘲讽,却又不是。走之前,他丢下一句话。“用完直接扔了……欠我两次了你。”温粥两手揪着他那件外套,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好歹有救了。温粥处理好椅子,然后把他的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正好全部挡住。她背起书包往外走,天边漫布着霞光,橘红与蓝紫交错相映。她眯起眼睛。学校里没什么人了,晚风肆意灌着,吹走了白天的燥热。她摸了摸腰间的布料,唇抿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人褐色的发丝,沉黑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眸。……好像,他也没那么坏嘛。温粥默默地想。而她丝毫不知,这边的祁慕站在家里,正盯着书包里那张熟悉得令人咬牙切齿的黄色便利贴。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把这玩意放到他书包里的?讲道理,他一整天都没离开过书包吧?还有,是谁告诉她这样就可以追到男生的?“靠。”他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揉成一团要仍进垃圾桶。才抬起手,又停住了。祁慕重新打开那张纸,凝着上面的字迹。好半晌。他呼出一口气,又把它丢回了书包。没别的,就是突然想看看,这么无聊的事情她能坚持多久。*** 温粥洗完澡,把脏衣服丢进衣篓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件黑色的外套取出来。衣服很大,几乎可以遮住她大半个身体。温粥开始放水,准备把衣服洗了。许琴兰在外面敲门,“粥粥?还没好吗?”“喔,就快了。”她手忙脚乱把衣服泡进水盆里,倒上洗衣液,泡沫浮了满盆。许琴兰听见声音,奇怪地问:“你在洗衣服了?”“啊……”她话音刚落,浴室门便被打开了。许琴兰走进来,看了眼盆子,“你去写作业吧,衣服妈妈来洗。”她说着要去拿盆子。“不!”温粥连忙压住水盆,有些急切。许琴兰愣了一下。温粥稳了稳心神,镇定道:“啊,妈妈,我的意思是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洗衣服的。”许琴兰一笑,目光变得柔和。“粥粥长大了。”她的语气很欣慰。温粥点点头,“妈妈,快十点了,你先去睡觉吧。”许琴兰应了声,又叮嘱了她几句,转身出去了。温粥松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谎。手下的衣服因为泡了水而有些重,她拎起来,拧干,又冲洗了两遍,最后找出衣架挂上。外面灯已经暗了,许琴兰回房睡觉了。温粥拎着衣服走到阳台上挂好,低低叹出一口气。明天早上还要设闹钟比妈妈早起来收衣服……真是自讨苦吃。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像祁慕说的那样把衣服丢了。温粥想起他那句话——“欠我两次了你”。脸色登时不大好了。他会要她怎么还……?突然就忐忑起来。祁慕那个人,她摸不透。温粥在后来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似乎隐约听说过年级里的这号人。只是她不大关心这些,听过也就忘了。按雪未的话来说,不算好学生。虽然成绩真的……让所有人都仰望。她之前觉得他很凶,也很冷,中午把她叫出去的时候浑身都带着凛冽的寒气,黑眸深深的,让人不敢直视。可是傍晚把外套丢给她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整个人透着一种……僵硬又柔和的感觉……温粥咬住唇,絮絮地想着。夜风从半开的窗子里溜进来,扬起她的长发。少女的心事,可以随风飘上天空。
前五章 over
他的小狐狸06第二天温粥把已经干了的衣服带到学校去还给他。可一整天都没找到适合的时机,温粥只能等着。等放了学,祁慕拎起书包要走,温粥连忙叫住他,“你等等。”他转身,“干嘛?”“你的衣服。”她低头从书包里拿出装衣服的袋子,“我洗干净了。”祁慕皱了皱眉,语气不大好,“我不是说丢了就行么。”“还是……别吧,我洗干净了的。”少女的眸子有几分执拗。“……瞎折腾。”他几步走回来,随手抽过,“哐当”一声丢进后面的垃圾桶,面无表情地走了。温粥愣在座位上,没反应过来。周雪未听见声音回过头,眨了眨眼,“你们……怎么了?”温粥回过神,对她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心有点沉。算了,反正是他的衣服。不要就算了。这么一想,温粥又觉得心里舒服一点了。才走出校门口,就看见大树下几个熟悉的身影。是祁慕和他的朋友们,陈昭和许瑞都在,温粥粗粗看了眼,没见到关橘。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色都有点凝重。祁慕站在一边,神情有丝冷,又有丝漫不经心。温粥目不斜视地走过,隐约听到几个字眼,却模模糊糊的分辨不清。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祁慕拉住她的书包带子,回头对他那些朋友们说:“我和她走,那些破事你们自己解决。”许瑞脸色变了,眼神有点复杂,“祁慕?”剩下的人也是一愣,纷纷叫他,“怎么回事啊慕哥,你不去?”“是啊,咱不是都说好了……”“兄弟们都到齐了突然怎么回事啊。”祁慕耸耸肩,抛下一句,“没兴趣。”说完拎着温粥就走。温粥平生第一次被人当小鸡仔似的拎起就走,两手乱划抓住他的手臂,“喂,喂祁慕!”“闭嘴。”他眉眼间积聚着冷意,手劲很大,她压根挣脱不了。直到走出后面人的视线,他才松开她。温粥喘着气,脸有点红,两眼直直瞪着他。什么人啊,简直莫名其妙!他不说话,黑眸攫着她因为生气而变红的脸,半晌,扯了抹冷笑。“这就生气了?”语气很轻挑,让人很不舒服。温粥理了理衣服,重新背好书包,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抿紧唇转身走了。还没走出两米,书包带又被人拉住。温粥这下真的火了,用力甩开他,“祁慕你神经病啊!”他没动,凝眸看住她。半天,他才慢悠悠地说:“你不是喜欢我吗?”“……”温粥一怔,反应过来那个误会,“……我不喜欢你。”“哦。”他点点头,也没什么反应。“我,我真的不喜欢你。”温粥憋红了脸,毕竟话题突然拐到这上面来,真的很奇怪。祁慕耸耸肩,“随便。”然后就走了,但看起来好像并不相信她的话。算了,不管他。温粥闷着头往家的方向走。阳光照在身上,温度有些烫人。旁边有一处地方在拆迁,汽车经过的时候会随风扬起一片灰尘。温粥捂住嘴,不适地咳了两声。不远处有一阵鸣笛声。温粥快走几步到路边,等车开过,又扬起尘土。她还没来得及掩住唇鼻,书包又被人扯住了。灰尘就这样扑面扫过,她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身后传来声音,带着戏谑。“哟,你现在还会跟踪了?”果不其然又是祁慕。温粥挣开他,后退两步,眼里带着一抹谨慎。他已经不是初见时冰冷深沉的模样了。金色的斜阳下,高大挺拔的少年眉眼张扬,带着不羁的傲气,微微上扬的唇角挑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温粥抿住唇角,揪紧了书包带,克制着说:“我只是回家。”他扫了眼不远处,眉轻轻一扬,声音似笑非笑。“哦?这么巧,我也回家。”这回换温粥皱眉了,“祁慕,我没有开玩笑。”“恩,我也没。”他往前走,后面的话突然变得有点轻,语气也很古怪,“就是回家。”温粥没想到,他们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竟然直接到了她家。眼看着家就到了,温粥开始忐忑起来。可她分辨不清祁慕的话是真是假,见他在前面毫不犹豫地走,心里又开始打鼓。她平常来许琴兰这儿,从来没见到过祁慕啊。拉开单元门,祁慕走上去。温粥缓下脚步。边往上走边默默数着他的脚步声。一……二。就这样没声音了。温粥愣住,想起前段时间母亲说有人搬到对面的话,难道是祁慕?她走上去,果然看见祁慕靠在墙边,低着头,左右是两扇关紧的门。祁慕听见脚步声,抬起头,黑眸有抹了然,不声不响地盯着她。温粥眼观鼻,抿着唇走到门前,掏出钥匙,轻轻抖了抖,打开门进去。直到进屋,都没看他一眼。晚上吃饭的时候,温粥状似不经意问:“妈妈,我们家对面住着的是谁啊。”许琴兰正给她夹菜,“哦,一个老教师,教数学的。正好,你有问题可以过去多问问。别害羞,人特别好说话。”温粥一顿,低下头:“不用了。” 所以……祁慕真的住在对面。温粥握紧了筷子。门铃响起的时候,许琴兰在厨房盛汤,温粥站起来去开门。才打开门,楼道里的灯光便漏进来,是温暖的橘黄色。门口的人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骷髅头T恤,褐色的发丝微微遮住眼睛,薄唇抿着。——祁慕。温粥睁大眼,下意识后退一步,神情里有丝疑惑和防备。“你有什么事吗?”祁慕看她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拿着,老头让我送来的。”温粥愣了一下,见他眉梢又要皱起来,连忙伸手接过来。是杨梅,用玻璃碗装着。“粥粥,是谁来了?”许琴兰听见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呃,对面的……送了杨梅过来。”“祁大爷来了啊。”“不……不是。”温粥飞快瞟了眼祁慕,似乎看见他唇角弯了一下。许琴兰把汤端上桌,听温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索性擦了把手走过去看。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男生,又高又瘦的,从来没见过。自己女儿微垂着头站在旁边,俩人身高足足差了有一个头。她疑惑着走近,“你是……”“祁慕。住在对面的是我爷爷。”“啊,祁大爷的孙子啊。谢谢你了啊,特地送东西过来。”许琴兰笑眯眯地端过那碗杨梅,又问祁慕:“吃饭了没?”“还没。”“要不要在阿姨这儿先吃点填填肚子?也没什么菜,但你要是饿了……”温粥默默缩了缩脖子,特别想打断她妈的话。人家就是送碗杨梅过来,妈妈是不是太热情了点儿?让祁慕早点走不行吗……祁慕单手揣在裤兜里,闻言看了温粥一眼,而后扬唇,笑容懒散又漫不经心,“那麻烦阿姨了啊。”餐桌上。温粥埋头扒拉着饭,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碗米饭全吃完就要回房。许琴兰拉住她,给她舀了碗汤,“吃那么急不也怕噎着,来,喝完汤再进房间。”她说着,又给祁慕添了碗,“小慕你也别客气啊,随便吃点。”祁慕点点头,侧眸看了眼温粥。她心不在焉地喝着汤,神情安静,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和在学校里做题时的模样很像。许琴兰说:“前些天刚听祁大爷说过,有个在三中念书的孙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说起来倒是巧,你和我们粥粥在一个学校。”温粥握着汤勺的手指一顿,然后放下,刚想对许琴兰说她喝饱了先回房。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已经慢悠悠开了口,“是挺巧的,我和她同班。”***书桌上亮着小灯,温粥低头写着作业,耳朵却仔细听着房门外的动静。等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传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知道祁慕已经走了。许琴兰在外面问她吃不吃水果,温粥说不用了。可过了一会儿房门还是被打开,许琴兰端着小果盘进来,在她手边放下。“还是吃点,吃完了记得拿到厨房去。”许琴兰摸摸她的头发。温粥抬眼看去,果盘里放着几颗紫红的杨梅。“粥粥……”许琴兰沉吟了一下,“你和对面祁爷爷的孙子关系处得不太好?不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吗,怎么晚上都没见你俩说几句话。”“不是……就是不太熟。”温粥避重就轻地解释。他俩的确不熟,而且他还对她有那样的误会。“恩,我听说祁慕成绩很好,你学习上有困难可以去问问人家,反正住得也近。祁大爷说,小慕估计就在这住下了。”温粥低着头,脸垮了一下。“行吧,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再来做作业。”“知道了,妈妈。”温粥叹了口气。许琴兰带上门出去了,小房间又安静下来。温粥握着笔继续写题,却发现纸面上的数字一个个都在眼前浮过,半点没印在脑子里。她呼出一口气,放下笔去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澡。天色已经黑了,阳台的窗全开着,衣服都晾在外面的栏杆上。晚风阵阵,温粥踮着脚把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来。不料胳膊突然碰到了放在阳台上的花盆,她惊慌之下想去稳住花盆,手里一松,刚收的衣服全部从二楼掉了下去。同时花盆也砸落在脚边,“啪”地一声碎了。温粥反应过来连忙探出半个身体朝下看,隐约可以看见自己那堆衣服正躺在地上……旁边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指间有一点火星,青白的烟雾升腾。他看了眼地上的衣物,然后,慢慢抬起头。漆黑的眸映着她被风扬起的长发,以及那双惊怔住的眼睛。祁慕扬了扬唇,笑容莫名带着点邪气。说出口的话随着风声半字不落地传到她耳朵里。“恩……用衣服砸人?这是你表达喜欢的方式?”温粥红了脸,连忙跑下去,楼道里全是她凌乱的“蹬蹬噔”的脚步声。等到了下面,她把衣服随便一捆抱起来。然后抬起头看祁慕,有点不好意思,试探地问:“砸到你了?”“你说呢?”他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会,扔了烟蒂。“对不起,我没注意就……”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那堆衣服上,深褐色的发丝被风扬起几缕,眸里黑漆漆的,带着某种意味。温粥看不懂他眼里的神色,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走。却被后面的人叫住。他慢吞吞地说:“你确定没落什么东西?”温粥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没了啊……他倏地掀唇,舌尖滑过牙齿,“那这个呢?”话音刚落,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等看清楚他原来所站的位置后面静静躺着的东西,温粥登时石化在原地,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连耳朵也是一片通红。“……?!”那粉白的东西……好像是她的……内衣啊………………一片死寂,远处汽车开过的声音传来。祁慕双手插兜走到她身边,头微低,看清楚她通红的脸和柔软的一样红的耳朵,黑眸里掠过一丝戏谑玩味的笑意。他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同学,发育不良就算了,怎么眼神也不好啊?”“……”站在原地的少女石化了一般,祁慕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慢悠悠走过温粥,慢悠悠走上楼,慢悠悠打开门回家。祁源正在客厅里看新闻,见他进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你下去干嘛了?耳朵怎么红成这样?”祁慕脸色一变,走进房间摔上门。祁源坐在沙发上,觉得很无辜,他说错啥了?这也是代沟吗?
他的小狐狸07黄色的便利贴累日叠加,逐渐多起来。祁慕把它们都随手扔进床边的柜子里,看也不看一眼,作业照样是不做的。温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一开始是祁源的拜托,后来她自己都写习惯了,少写一份就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只好继续往他书包里塞纸条。所幸祁慕也没再找她说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话。只是他这几天一直盯着手机,俊秀的眉锁着,时不时出去打电话,然后就是半天不回来。补习班的临时班主任找了他很多次,都不管用。偶尔祁源也会在下课的时候把祁慕叫到外面,脸色肃穆,不知道在说什么。班级里不少人都好奇,却没人有去问的念头——祁慕不大爱搭理人。倒是孙一嘉消息比较灵,课间的时候给不明白情况的温粥和周雪未解谜。“祁慕那些朋友好像在校外惹事了。和职高的打了好几次架都没结果,昨天那场出事了,听说把警察都招来了。”他言简意赅,说得并不清楚,但大致情况还是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周雪未捂住嘴,咽下喉咙口那声低呼,脸色有点白,“我就说,祁慕一天到晚跟他们混在一起……”“这事跟祁慕没关系,他当时没在场的。”孙一嘉打断她。周雪未反驳:“你怎么这么清楚啊?群架的时候场面多乱啊,谁知道他在没在呢。”孙一嘉冷呵一声:“总比你清楚。”周雪未还想说什么,后门突然被推开了,祁慕冷着脸走进来。门撞上墙面,发出很重的声音,半个班的人都转头看过来。有些人一脸莫名,有些知道一点内情的,眼里带着好奇。祁慕仿若未见,在位置上坐下,一言不发。直到一堂自习课结束,他都没怎么动过。前面传新试卷下来,是晚上的作业。温粥拿了一份放在他桌上,“你的。”他目光淡淡扫过,黑眸里的戾色稍微消退了一点。温粥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刚刚进门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现在才好一点儿。祁慕这时候突然说:“手机号码给我。”温粥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头看她,“没手机?”前两天不还在玩呢嘛。“有……”“号码。”“……”他态度强硬,温粥没办法,只好在演算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他。他拿过,看着数字在屏幕上点,好像在发信息,末了揉了揉眉心,跟她说:“一会有个**给你发短信,你收到看看就行,偶尔回下他。”温粥:“什么意思?”祁慕没说话。周雪未听见,转过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语气有点硬,“祁慕,你能别老这么自我么?”祁慕懒懒抬头,冷冷瞥她一眼,“有你什么事。”“我就是不乐意你总是这么对粥粥,她怎么惹着你了。”周雪未咬着牙。“哟,行侠仗义了?”闻言,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深重的嘲讽和冷意,眉梢一挑,字字句句都带着刺儿,“我对她怎么样关你屁事,人还没说话你着急个什么劲?怎么着——你嫉妒啊?”温粥:“……”周雪未脸霎时白了,咬着唇,眼眶一下红了。祁慕正在火头上,说话又冷又硬的,一点退路都不给人留。话落他踢开凳子就出去了,一眼都没看雪未。孙一嘉回过头,看了周雪未一眼,倏地起身拉起雪未,硬扯着她出去了。这下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温粥身上,大多是看戏的。温粥抿紧唇低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呢。桌肚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了几条信息过来。“哈喽,小粥粥。”“我是许瑞,这我号码,你存一下啊。”“你上课呢吧?好好听课,下回请你吃饭。”“哎,我正在医院躺着呢。特无聊,啥都干不了。只能打扰打扰你。”温粥默默看着,犹豫着要不要回一条信息过去。想了想,她回复,“你还好吗?”许瑞很快回了,“挺好的呀,护士姐姐温柔又漂亮,还送了个苹果给我。”她扯了扯唇,许瑞还真的挺没心没肺的。正要收手机,原本黑下去的屏幕突然一亮,又有信息进来。屏幕顶端显示的却是另一个号码。“存一下号码,我祁慕。”温粥新建完联系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发了条信息给他,“快上课了,你先回来吧。”看着发送成功的标志,她又有点后悔。她突然闲着没事跟他说这些干嘛,他又不在乎。令温粥惊讶的是,祁慕很快回了。“那你就安分上课呗。”透过一个个方正的字,温粥似乎可以感觉到祁慕那冷淡又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叹出一口气,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关掉手机,把它塞进书包的最深处。***温粥不知道那天孙一嘉跟雪未说了什么。反正他们两个回来以后就特别奇怪,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讲话。除了问温粥一些她不会做的题目,周雪未也很少再回过头来。祁慕仍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却破天荒地再也没有缺过课。但温粥总觉得四人小组笼罩着在一团说不清的氛围里。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补课的倒数第二周。临时班主任要验收这一个月以来大家的学习成果,三门主课三门副课每个科目轮着考一次,时间就定在最后一周的倒数两天里。温粥边做题,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桌肚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她没看,但心里想应该是许瑞没跑了。许瑞今天出院,缠着她问能不能来一起吃个晚饭。温粥没答应,他就一直软磨硬泡的,搬出各种理由要她去。最后一堂课班主任在讲台上说接下来一周的时间安排。教室里灯光明晃晃的,窗外天色却很沉,云层堆叠,风一阵阵刮着,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雨丝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温粥看了眼窗外,皱起眉,心里开始打小鼓,她没带雨伞……“……两人一组,方便起见就同桌吧,下周一交上来。”班主任突然说到什么,温粥一下回过神。同桌?她下意识转头去看祁慕,正好撞进他同样看过来的眼睛里。深黑色,清冷的眸。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熟悉很多。温粥索性压低声音问他,“老师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他扬眉,转了下两指间的笔,“你说什么?”温粥重复了一遍,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蹙着眉一直说没听清楚她的话。温粥无奈,只好倾过身体靠近他的耳朵,低声又说了一次。“老师刚才说的作业要求,你能再跟我说一次么?”“喔……”他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翘起唇角,抬起手从另一边的耳朵上摘下小小的黑色耳机朝她晃了晃,耸肩道:“我也没听见。”温粥忍不住白他一眼,叹口气正要问前面的孙一嘉,旁边这个前一秒还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的人却倏地站了起来。温粥刚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没听清楚,您能再把要求重复一遍么?”他微抿着唇,眉目英俊,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姿态随意又潇洒。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整个教室。窗外雨声淅沥,教室里静默了一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搞没搞错?从来不交作业的祁慕也有问作业要求的一天?连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都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让他坐下,仔仔细细又重新讲了一遍,甚至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了下来。“白天课堂上教的古文要求背诵,默写。能够逐句翻译整篇课文并能理解词义,课后重点要求的词及其释义同桌相互听写,然后用红笔批改,注意,我要检查的。在下周的课堂上会再集体听写一次。”温粥仔仔细细把作业抄下来,末了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刚才谢谢你。”祁慕也没什么反应,懒洋洋地撇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某处,突然笑了一下,有点坏,又有点邪,他别有深意道:“不客气,利人利己么。”温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桌上的黄色便利贴,神情一怔,说:“你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就不继续写了。”反正祁老师也不是非要她写……“别啊。”他说着又摘了耳机,长腿一伸,脚勾住桌脚用力,身体一下凑近她,鼻尖差点撞上她的。温粥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立时后仰避开。“你喜欢就继续写,反正我现在挺乐意收小纸条的。”他望进她眼里,黑眸有点儿深,语气也不似平常那般疏离冷淡,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你这可是为人民服务不求回报啊……恩?同桌?”舌尖滑过上颚带出最后两个字,莫名染上一些暧昧。温粥愣愣地注视着他,心跳骤然加快。她眼角上扬,泛着水雾的眸有点儿懵,像被他欺负了似的。祁慕被她这眼神看得一愣,也感觉到了几分怪异,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突然别开脸,生硬地吐出一句“快抄吧你”,白皙的耳根却蔓延出一片薄薄的红。温粥更懵了,突然……脸红什么……
他的小狐狸08到了放学的时候雨势更大,猛烈的风裹挟着雨丝扫过天地。教室的门窗被风吹得直响,不时发出几声颤巍的呜咽。温粥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用力按了好久开机键始终没见屏幕亮起来,才终于接受手机没电了的事实。把已经和废铁无异的东西丢进书包里,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呼出一口气。雨丝飘落进来,有些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风一吹就泛起凉意。教室里基本空了,大多数同学都已经走了,有些坐在教室里等雨势过去,也有的在等家长来接。亮白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正好洒落在温粥脚边,她站在墙边想了一会,然后抬脚朝办公室走去。令她意外的是办公室里竟然一个老师都没有,目光在空荡荡的室内逡巡了一阵,温粥嘴角垮了下来。正要走,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讶然回头,祁源笑眯眯的脸映入眼帘。她连忙打了招呼,规规矩矩地站好。祁源手里端着一杯茶,神情温和,问她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来找哪位老师。也不等温粥回答,又告诉她老师们都去开会了,这会儿不在办公室。“不是的……那个,老师您能借我下电话吗?雨太大了,我没带伞。”温粥不好意思地说。祁源“噢”了一声,了然地点头,把手机给她。温粥忙不迭说了声谢谢,接过手机打开通话界面键入数字。“嘟……嘟……嘟……”雨声哗哗,与风声交叠在一起。“嘟……嘟……嘟……”“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小姑娘讪讪地把手机还回来,脸上失落的表情祁源一看就明白。他慢慢喝了口茶,看着眼前滂沱的大雨,煞有介事地叹了一气,“这雨一时半会收不住啊。”温粥抿住唇,没吱声。祁源轻轻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划开锁屏拨了个电话出去。“喂?你在哪呢?”“刚出校门……先回来一趟,到办公室来,我有事。”“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回来就回来!我一老头子还能吃了你不成?”得到那边的回复,祁源满意地放下手机,一抬头看见温粥探究又好奇的眼睛。他笑了笑,对她说:“照例说等我批完作业也能送你,但不巧祁老师今晚有事。咱们正好住隔壁,一会呢,就让祁慕送你。”……啊?“祁老师……”温粥愣了。祁源拍拍她的肩膀,“你给那小子记了那么多天作业,总该拿点回报吧?没事,随便使唤他,祁老师站你这边呢。”“……”使唤祁慕?她哪敢啊。温粥扯了扯唇角,笑得很勉强。祁慕没一会儿就到办公室了,看见她也在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听完祁源的话后微微皱了下眉。奈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祁源噼里啪啦一通堵了回去。祁慕被他噎住,半晌没说话。而后回头看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一眼,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什么。“行,我送。”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他说完拿起伞便走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侧着头看住还没动作的温粥,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走啊,同——”话音蓦地顿住,祁慕脸色微变,硬生生转了个弯,“同学。”温粥有种直觉,他刚才想说的应该是……同桌。她和祁慕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祁源在后面高声叮嘱:“小心着点啊!祁慕——你腿长没什么了不起别走那么快!照顾着点温粥,人还是你同桌呢!”原本自由迈大步的祁慕差点脚底打滑。真是亲爷爷啊……祁慕撑了一把很大的黑伞,两个人一起走绰绰有余,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宽敞得还能再容下一个人。然而,在巨大的雨幕里,伞下的世界像是被封闭起来,温粥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在走过又一个水坑的时候,她的手腕蓦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量拽着往旁边带——“啊……”她低呼。“你都快走到雨里去了。”他冷静地说。温粥从惊悸里回过神,腕间的力道已经消失了。闻言她脸一红,手指下意识收紧,“……哦,谢谢。”“谢什么?”祁慕突然笑了一下,垂下眸看着她。此时他们距离很近,少年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混着清润的雨水味道。他眸光湛亮湿润,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一丝丝溢出来。温粥看得一愣。气氛透着怪异的暧昧。鼻尖突然被人用手指一刮,触感温凉。他低低的笑声响起在耳边,“又发呆,你怎么老走神?”被碰触到的那一小块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温粥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摸上鼻尖。“祁慕……”“别叫了,仔细看着点路,一会摔了还得算我的。”他早已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神色镇定自然……耳朵却可疑地红着。温粥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祁慕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先后上了后座。温粥从上车就一直在看窗外的雨景,直到听见他和司机的对话才惊讶地回过头,“不是回家吗?”他刚才报的那个名字,并不是她家的地址啊。祁慕靠着沙发,闻言懒懒睨了她一眼,“是你回家,我又不回去。”“你,我……”温粥语塞,阴晴不定地看着他,咬了咬牙,“那我先回去了。”祁慕努努嘴,“不顺路,而且老头子肯定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去。”“可是我得回家啊。”“总不会把你卖了……急什么——”他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慕接起,“许瑞?”“嗯,刚上车,快了……”他耷拉着眼皮,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那边许瑞不知道说了什么,祁慕突然抬起眼看向温粥,黑眸闪了闪。然后,她听见他说:“她就在我旁边呢。”“不知道……老头子交代的,恩……没,你自己说?”温粥压根不知道他和许瑞在说什么,只是祁慕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机丢给了她,“找你的。”她磨磨蹭蹭地拿起来,许瑞的声音钻入耳里。“温粥?你真和祁慕在一块啊。”“恩。”“你关机了?”“没电了。”“哦……我跟你说,祁慕这小子就一缺心眼,他肯定是成心不想送你回去呢。所以呢,你就跟着他过来,等到了我这我送你回家,好不?”“……”信你才是真的缺心眼!温粥心想着,撇过头闷闷地看了祁慕一眼。祁慕似乎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挑眉扯出一抹笑。许瑞还在继续忽悠她,温粥偶尔回一句,但神情看起来很勉强,显然并没有心情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祁慕见状,伸手过去把手机拿回来,放在耳旁,“行了,改天给你赔上,今天我就不过来了。”许瑞在那头哇啦哇啦大叫,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目光一转,轻轻擦过温粥,眼里有坏笑,“我得写作业呢。”“啥?你说啥?写作业?”“恩。”“你丫没病吧?”“你不懂。”祁慕说完,也不顾许瑞在电话里嗷嗷直叫说他骗鬼,干脆利落地切了通话。然后在下一秒抬眼,目光锁住温粥,“满意了?”温粥脸色微变,咬着下唇没说话。祁慕把手机丢到一边,半阖上眼休息。半晌,温粥低声说:“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也能打车回去……”“行了,你自己回去,老头还不得拆了我。”祁慕仍闭着眼,声音真真切切染上一丝困倦。“哪那么夸张。”她低下头,又想起什么,“那我们这是去哪?”许久得不到回答,温粥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呼吸却随这动作微微一滞。雨水顺着玻璃窗滑落,窗外景物模糊,光线昏暗却柔和。少年安静地靠着椅背,似乎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他褐色的发梢软软地垂下,稍稍盖住那双阖着的眼睛。轻缓的音乐在车厢里流淌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司机突然在前面问了一句:“是在这儿转弯吧?”浅眠中的人蹙了下眉,睫毛微颤。温粥来不及动作,那双湛黑的眸已经睁开了。两人的视线蓦地撞在一起。雨声很大,却盖不过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温粥在后来才反应过来,祁慕从一开始就没有带着她去赴许瑞约的打算,否则他也不会在一上车的时候就跟司机说了那个地址。跟着祁慕走进小区的时候,温粥心里还在打小鼓,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他:“这是哪儿?”祁慕走进电梯,按下十六的数字,抬起头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半晌才说:“我原来住的地方。”我原来住的地方……温粥乖巧地闭上嘴,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再继续问下去。轿厢里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叮——”十六楼到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隐约倒映着他们的身影,温粥随着祁慕的脚步往里走。“你先在客厅坐会儿吧,不会很久。”他边开门边对她说。到底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温粥很拘谨,小幅度地点头,走进客厅。看清里面的那一瞬间,温粥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空。这房子太空了。宽敞的客厅甚至只有沙发茶几,正对面的电视墙上也是空荡荡的。房间里没开灯,暗淡的天光从窗口透进来,整个房子阴郁又灰暗。祁慕只在她刚进屋的时候招呼过一声,现在已经进卧室了。温粥在沙发上坐下,视线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厨房。同样黑灰暗沉的色调,没有一丝烟火气。她突然坐立难安起来。心底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祁慕的另一个世界。
他的小狐狸09祁慕家的客厅直接通向阳台,窗未合上,带着湿润的雨水味道的风从窗口灌进来。温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时间一长便觉得冷。眼看祁慕一时半会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起身过去关窗。雨水倾盆落下,阳台的地面上已经湿了一大片。雨丝漏进来,打在她纤细的小臂上。温粥踮起脚,正要拉上玻璃窗,冷不防眼前一闪,一件衣服似的东西随风雨飘过。连思考都来不及,她鬼使神差地就扑过身伸手去抓。因为用力过猛,温粥双脚腾空,腹部卡在窗台上,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衣服和头发在瞬间湿透,雨滴重重砸落在她手上,碎裂成水花。冷风入眼,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与此同时,后衣领被人狠狠一拉,少年震惊到变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不是活腻歪了想跳楼吧?!”直到被祁慕拽回来双脚踩上地面,温粥还有些惊魂不定。她头发全湿了,刘海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发丝和下颌一滴滴砸在地面上。“我就是关个窗……”温粥扯了扯唇,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狼狈又尴尬,刚才那个瞬间就像昏了头脑的一场梦。祁慕盯着她,半晌吐出一口气,脸色微微舒缓。温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别开眼,心虚又慌乱地转移话题,“你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你这样,还想走?”祁慕扯了下唇角,眸光一闪迅速从她身上收回,紧接着便转身往里走。因为他那句话,温粥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反应过来他刚才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怪怪的。她上身基本全湿了,此刻正往下滴着水。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湿了以后紧紧贴在身体上,少女柔软的曲线展露无遗。温粥脸一红,手指揪住衣角往外扯了扯。才走进客厅,迎面飞来一块大毛巾把她整个人罩住,温粥手忙脚乱地拉下来。“浴室在那边。”祁慕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在沙发上坐下,长腿抬起闲适地搁在茶几上,两眼盯着手机。她低低“恩”了一声,快步走进浴室。浴室门打开又关上,半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放下手机,清冷的黑眸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过了一会,他抬起手,捂住耳朵。……妈的,这么烫。又过了会,有个小小的声音从浴室传来,“祁慕……”“……”“祁慕?”祁慕咬住后槽牙低咒一声,翻身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浴室门口“咚咚”敲了两下。浴室门从里面打开的瞬间,祁慕微微一愣。温粥身上披着雪白的大毛巾,身体瘦瘦小小的,脸蛋白皙清丽,像一直乖巧的小动物。她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散在脑后,仰着脸,乌黑的眸静静地望向他,“浴室好像漏水了。”是什么动物呢……他不着边际地想。“祁慕?”祁慕猛然回过神,低咳一声:“什么?”温粥后退一步,指着浴室的某处,“你看,那边是不是漏水了。”*** “对,漏水了。原因?我不知道。”“我一会得走,你过来看看?”“不行,没空……喂——祁思苑!”窗外雨声不停,天已经完全黑了。明亮的客厅里,穿着宽松的黑色大T恤的女孩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视线从不远处显然已经气急败坏的男孩身上收回,落在沙发旁的银色行李箱上。温粥想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祁慕今天大概是来这里……收拾东西的?毕竟他才搬去祁老师那没多久,要拿的东西估计不少。只是他应该没想到祁源会临时把她丢给他,更没想到还会有眼下浴室漏水这么一出。温粥轻轻叹出一口气,从书包里找出已经自动关机的手机,寻思着要不要找祁慕借个充电器什么的。时间不早了,她还没到家,妈妈该着急了。正想着,祁慕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个圈,又看了眼窗外,而后揉揉眉心,低声说:“我没法走,得等个人过来。”温粥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那我就先回家了。”祁慕顿了顿,嗯了一声,又说:“你等下,我给你叫个车。”“谢谢。”温粥从沙发上下来,身上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像裙子一样盖住她大半个身体。短暂的安静后,祁慕放下手机。温粥正背上书包要往外走,抬头看他,问:“好了?”少年默了默,而后摇头,眸光落在她脸上,“今天暴雨,道都封了,现在已经叫不到车了。”温粥:……祁慕:……长久的沉默里,不知道是谁先叹了口气。“轰隆——”天空中劈开一道雷。祁慕扯扯唇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没得选了,你也得留在这。” *** 给手机充了会儿电,温粥跑到阳台给母亲打电话,“恩不用担心了,刚才写作业呢忘记打电话了。恩,在关橘家里,雨太大了……明天就回来。晚饭?吃过了……”她握紧手机,不得不说还是很心虚。得知女儿在朋友家里,许琴兰安下心来,温声叮嘱了她一番才挂了电话。温粥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思一转,还是给关橘打了电话过去通个气,以防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关橘惊奇,“你要我撒谎?!温粥同学,仔细交代,你现在在哪?!”“呃……我一个同学家里。”“嗯哼?男同学吧?”关橘坏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粥粥——”“当然不是!是女生!”温粥憋红了脸。“女生你要我扯什么慌?”“……这不是怕我妈担心嘛。”关橘“噗嗤”一笑。温粥也不知道她这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没有,软着声音又求了一会儿,关橘才答应。连着打完两通电话,手机都有点发烫,就像她的脸。温粥揉揉鼻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妈妈还有关橘撒谎。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不可抗力。既然决定要在这里留下来,那么她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现在才刚过七点半,离睡觉还早,温粥回到客厅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教材和作业。于是当祁慕慢悠悠地从卧室里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他衣服的某人乖巧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上身伏在玻璃茶几上写着作业。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灯光下漂亮得如同羽翼。他脚步微顿,眸光落在女孩子手边明黄色的便利贴上。想起自己书包里那张便利贴,舌尖不自觉滑过上颚。温粥似有所觉地抬头,在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只是问:“你这儿有吃的么?”快九点了,她饿得都看不进题目。眼皮也很重,试卷上的函数和立体几何像在打架。祁慕愣了下,他也是因为饿了才从房间里出来的。“只有泡面。”温粥点头说“麻烦了”,然后起身走过去。祁慕在厨房里翻柜子,温粥就靠在门边等。她眼看着他打开第一个,关上,第二个,又关上……直到第五个……祁慕转过身,黑眸对上她,“泡面,只剩一包了。”温粥舒了口气,比她想象的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两个人捧着小碗占据沙发两端安静吞着半生不熟的面条的时候,温粥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她似乎听见同样一声来自对面的叹息。祁慕很快喝完面汤放下碗,然后起身钻进厨房,噼里啪啦一阵翻找声后仍然是两手空空地出来。温粥吸吸鼻子,突然想起自己书包里似乎还备着点小零食,一找,果然在。她唇角微扬,很真诚地望向祁慕,“你要吗?”祁慕的视线从她手上移到脸上,木然地摇了摇头。然后掏出手机翻通讯录,看看能找谁来给他送点粮。温粥放下手里的跳跳糖,拆了一小包倒进嘴里。虽然不管饱,但好歹是吃的呀……而这厢祁慕翻遍了名单,也没找着一个能叫来的。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正要回卧室,眼角的余光瞥见沙发另一端的温粥已经吃着糖又开始埋头写作业了。她盘腿坐着,试卷下面枕了一个靠垫,柔软的长发掩住半边脸颊,肌肤如细腻的白瓷,粉色的唇微微抿着。左手竟然还捏着一包糖。祁慕几乎要笑出来。……什么人,在补习班他就没见过她有不写作业的时候。放了学还写,更何况明天周末。不累么?小小的恶意倏地从心底起来,他唇角一勾,迈起长腿朝她走去。
他的小狐狸10温粥本在纠结数学试卷最后第二道大题,线条在演算纸上横行霸道,她却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试卷突然被一只手抽走,恶作剧的主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难得的孩子气。温粥抬起手要拿回来,他却举得老高,展开试卷啧了一声,“你这答案,我一看就不对。”温粥脸微微一红,数学本来就是她的弱科,做这张试卷的时候又心不在焉,她知道正确率肯定不高。祁慕举着卷子翻了个面,轻嘲道:“你这数学,怎么进的补习班?”“祁慕你还给我!”温粥终于忍不住了,从沙发上跳下来,踮起脚伸长了手去够。明明是同样的十七岁,两人的身高却差了二十多厘米。祁慕真的应了许瑞的那句缺心眼。原本他手抬得不高不低,在她快要抓住的时候又仗着个子高把卷子举到顶,等温粥稍微收回手再送过去。温粥气得不行,他却扬唇笑得格外惬意。好像真的在逗弄一只宠物。几个回合下来,温粥被他折腾得累了,实在不想再跳上跳下,索性一屁股坐回去不再理他。她当初肯定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个男生清冷高傲难以接近。明明就是个幼稚鬼啊!祁慕见状,俯下身拿着卷子去碰她的脸颊,“同学,试卷不要了?”温粥低着头半晌没说话。毕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打闹,祁慕突然有点慌乱,以为自己没把控好度把人家惹毛了,遂压低身子凑近去看温粥的脸,迟疑着问道:“喂,真生气了?”话落又把卷子还给她,“我刚开玩笑呢,题目都没看清楚。”温粥没接,肩膀渐渐抖动起来。祁慕登时僵在原地,哭、哭了?!女孩子这么容易哭的??“你……”他翕动薄唇,思索着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来缓和现下尴尬的局面。奈何实在经验浅薄,脑袋空空,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轻细的抽噎声传来,祁慕听得头皮都麻了。直接回房间很怂,哄女孩子这事他又从来没干过。祁慕站在旁边,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的眼泪而感到手足无措。让他回忆下许瑞平时都是怎么哄妹子的……这时,埋着头貌似在抹眼泪的某人突然幽幽来了句:“你不是年级第一吗?不如……你教我数学,我就原谅你。”祁慕:……女孩子肩膀一抖,哭腔更重。祁慕浑身一凛,“行!我教你!”“呜呜……真的吗?”“真的真的,你的数学我教还不行吗?”祁慕捋了下刘海,飞快地答她。不想前一秒还沉浸在伤心中的女孩在下一刻倏地就抬起头对他笑得灿烂,小脸上也是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泪痕。她口齿清晰,欢欣无比,如水的眸一弯,“那就麻烦你啦!”祁慕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一冷,“……温、粥!”她居然敢骗人?!温粥害怕似的缩了缩脖颈,小声嘀咕:“你自己答应我的……”祁慕嘴角一抽。温粥把试卷拿在手上,耸耸肩很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数学还是不行……我知道你数学很厉害,死马当活马医,再怎么着都能帮我拉一下分数的吧……?”一阵沉默后,祁慕在她旁边坐下,“说吧,哪不会。”其实温粥的数学基础并不弱,只是相对来说对于不同题目的举一反三的能力稍有欠缺。温粥原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毕竟那种虽然自己成绩不错但不怎么会教人的学霸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没想到祁慕的教学效果十分的好。一个小时过去,她死磕着怎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做了不说,原来的知识点也得到了补充。温粥还发现,祁慕的破题方法都很简单,而且还是那种比平时老师列出的第二种快速算法更简洁易懂的解法……温粥忍不住侧头去看身旁的男孩子。他真的和她一开始想的越来越不一样了。她本来以为他是许瑞那样的人,肆意快活,游戏人间。后来又觉得他是高傲冷漠的年级第一,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情绪。可现在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地方又变了。他会借给她衣服,也会坏坏地开她玩笑。虽然时常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却会为了她在课堂上站起来问作业,把她从雨里拉回来,现在甚至坐在旁边安静给自己做题……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种样子?可这一点一点,却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祁慕。他不一样了,却更真实了。而她竟然觉得这样的他其实挺好的。“祁慕,”温粥突然轻声地问:“你一个人住这吗?”原本她还在奇怪这房子为什么空荡荡的,直到看见浴室置物架上一个孤零零的漱口杯时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祁慕正在写解题步骤,闻言笔尖一顿,低低“嗯”了声继续快速往下写。温粥抱住曲起的腿,下巴正好垫在膝盖上,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空荡荡的电视墙上,慢吞吞地说:“那我,挺羡慕你的。”我羡慕你,是真的。祁慕动作未停,仿佛没听见她这句话。直到全部写完才放下笔,把写了半页的草稿纸丢给她,嗓音清淡,“脑子好用是天生的,没什么可羡慕的。”“才不是,”温粥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是说,很羡慕你自己住在这里。”祁慕眉梢微挑了一下,眸光平静地在她脸上掠过,不置可否的模样。温粥轻轻呼出一口气。温爸爸和温妈妈离婚以后,温粥的抚养权虽然被判给了温爸爸,可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每个月都要在两个家里来回跑。可无论在哪个房子,不一样的,总归是不一样了。温迁给她富足的生活,许琴兰关心她的方方面面。一切似乎很好,看起来她并没有因为父母的离婚而失去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粥仍然一天比一天敏感。她会注意到父亲的西装外套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会在意他在某天回家时的笑容是不是跟之前不太一样。她甚至会因为一份突然出现在母亲卧室里的精致礼物而想到什么……可温粥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沉默又安分地守着可能瞒着她已经悄悄开始新生活的父母。就像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做的那样。大人们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小孩子的直觉有多可怕。所以也不知道,温粥有多么厌倦现在这样的生活。于是她很努力地学习,即使是没有天赋的人,也想要拼命给自己找一条走出去的路。“天天吃外卖,你羡慕啊?”祁慕勾了勾唇,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似乎全然不在意。温粥摇摇头,“我会自己学做菜。”祁慕嗤了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是说真的!我很早……很早就想一个人搬出来住了,可是我不敢说,也没有立场说。”温粥垂下眼睫,声音低沉下去。祁慕靠着柔软的沙发背,看向身边抱膝而坐的少女,黑眸逐渐变得深邃。他们是同一种人。有着相似的灵魂。因为,他何尝不羡慕她。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住到爷爷那里,祁源支使他干活——送杨梅到对面,说是为了促进邻里关系和谐。他哂笑,想到某个小姑娘,心说早就不和谐了,他把人家气到炸毛。但还是顺从地过去了。后来,他鬼使神差地在温粥家里吃了顿饭,自己都没有预料到。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知道,原来家常菜是这个味道。也是第一次,隐隐约约察觉到温粥家庭的特殊。当然这些,祁慕是不会告诉温粥的。没有必要。两个可怜的人自怨自艾又彼此羡慕?他不喜欢,或者说是极其讨厌。“如果……能飞出去就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轻喃出声。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逐渐下垂盖住眼睛,眼角挂着一滴晶莹透明的泪珠。祁慕沉默地看着,半晌没有动作。深黑的夜,窗外雷鸣不断,大雨几乎要将整个城市都淹没。他的心,也突然被什么塞满了。又酸又涨,满得快要溢出来。***雨后初晴,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一点点漫进房子。祁慕揉着头发从沙发上起来,褐色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他随手扒拉了两下,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听门口传来一阵“蹬蹬噔噔”的脚步声。意识在瞬间回笼,祁慕几步走到玄关把门打开。祁思苑昨天在电话里说她会叫人过来修让他在家里等着别乱跑,他把睡着的温粥抱上床后就在沙发上躺着一等等到半夜,妈的连个鬼都没等来。耳边这脚步声,清脆响亮,由远及近。除去祁思苑就没别人了。祁慕在沙发上重新躺下,唇角勾起,哟,他这堂姐够早的呀。“哎哟我去,这门怎么开了?进贼了啊?祁慕——”祁思苑的大嗓门在大门口响起。祁慕懒洋洋地躺在那,动都没动一下,任祁思苑咋咋呼呼地领着几个人进来。“祁慕——”没想到祁思苑边进门边叫,看都没看客厅,直接往卧室走去。祁慕唇角的笑意一滞,等他翻身起来奔过去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厢祁思苑先一步推开了卧室门进去。下一秒——“啊啊啊啊啊?!”祁慕站在门边捂住耳朵,紧接着去揉发疼的太阳穴,“……别叫了,我在这。”祁思苑震惊的目光从床上睡眼朦胧刚坐起来的少女移到门口的堂弟身上,激动得不能自己。“你你你你昨晚失身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浴室漏水吗?!难道漏出了一条美人鱼吗?!
他的小狐狸11浴室已经开始动工维修,房子里都是电钻刺耳的声音。卧室里三个人面面相觑。温粥从床上下来,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高挑美艳的女人,表情很茫然。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祁思苑又“哎哟”一声,美目望向祁慕,“她身上这衣服是你的?”祁慕动也没动,一脸漠然。祁思苑红唇微扬,眸光流转间风情四溢,“真行啊祁慕,F家限量款你就这么拿来给人家当睡衣穿?”祁慕知道她是有心开自己玩笑,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见,径自走到温粥身前,“雨停了,一会我给你打个车回去。”温粥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祁思苑又是一笑,觉得眼前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站在一起真是有趣得紧,青涩又莫名地和谐。恩……让她想再玩一会儿。于是祁思苑撩了把长发,“哎哎,别急着让人姑娘走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跟姐姐一起吃个饭?”祁慕翻了个白眼,拉起温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别理那个老女人,她脑子有问题。”“兔崽子你说什么呢?”“夸你美。”祁慕头也不回,带着温粥走了出去。之前温粥被突然出现的祁思苑吓了一跳,又不明不白地被祁慕从房间拖出来,现在回过神连忙拉住他,“哎等等,我、我还没洗脸刷牙。”外面的浴室在施工,整个房子只剩祁慕卧室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祁慕扭头看她一眼,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那……你回去继续让她找乐子?”温粥哭笑不得,“她是谁?”祁慕松开她纤细的手腕,靠着墙,耸了耸肩,“我堂姐,祁思苑。”“哦……”温粥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说:“那我还是先回去了。对了,你周末有空吗?语文老师布置的那个听写作业,我们得一起做的。”祁慕眉骨微动,“听写?你不能自己写?”他平时作业都很少做,当然更不在乎这些浪费精力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温粥不一样,虽然偶尔也会开点小差,可在学习上她仍然认真细致得到了刻板的地步。所以当下表情就不太赞同,只是碍着好性子没出声。祁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温粥轻轻蹙起的眉让他不自觉改了口,“那行,我周末有空,你来找我?”温粥愣了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主意,却还是松了口气。“那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好,我到时候把身上这件衣服带来还你。”“成啊。”她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到,祁慕眼底一闪而过的坏笑。温粥走了以后,祁慕回到卧室。祁思苑还在里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见他进来,对他挑了挑眉,“交女朋友了?”“不是。”“暧昧中?”“……”祁慕沉默了。祁思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够厉害的啊,关系都没定下来就敢把人小姑娘往家里带?”祁慕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就不能纯洁点?没那回事成吗。”“哟呵,祁少爷跟我谈纯洁了啊哈哈哈?”“……滚。”祁思苑啧了声,走近祁慕,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过呢我倒是想起来,你还没谈过,的确有够纯洁的。”末了,又补上一句,“喜欢就追啊,别怂。小姑娘白白净净挺漂亮的,那双眼睛能迷死人。”
“行了,”祁慕心想我还不知道么,而后打落她的手岔开话题,“你过来干嘛来了?”祁思苑“嘿”了一声,“还说呢,你自己交代是不是住到爷爷那去了?”“怎么了?”“还能怎么啊,你住过去这房子不就空了么,我自己住呗。”祁慕顿了两秒,吐出两个字,“不行。”祁思苑当场炸毛,“哈?喂喂祁少爷你搞搞清楚这可是我的房子啊!当初冒着被你爹我爸手撕的风险才借给你住的现在还不让我住是几个意思!!”祁慕没说话,只在心里执拗地想不要就是不要。房子空着就让它空着。有个人不是羡慕他吗?那就让她一直羡慕着呗。被她羡慕的感觉其实还不赖。***温粥在家附近的奶茶店坐了会,特地等许琴兰去上班以后才敢回家。她身上这件衣服是祁慕的,她怕母亲看到会起疑心。看着刚洗完湿哒哒还滴着水的T恤,温粥默默走回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两个礼拜前被他亲手丢掉的那件外套。一样的黑色,一样的尺寸……一样的主人。温粥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后来又会傻乎乎地捡回来。那一刻虽然心里因为他的动作而堵闷,可转念一想这件外套是因为她才被遗弃的……总之她搞不懂,也不想一直纠结,反正已经捡回来了。可温粥不知道怎么还给人家,就一直放到了现在。藏在柜子的最深处,生怕妈妈发现。现在,她又多了一件他的衣服。她好像总是跟他的衣服过不去。温粥叹了口气。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温粥走过去看。一则新短信,发信人是祁慕。“到家了?”“恩。”她回。不一会儿,祁慕发过来:“周末上午十点,市中心那家讴歌KTV门口见吧。”温粥拿着手机愣了两秒,KTV?怎么又是KTV?他们要去那里听写吗?“为什么在那里?”“还能怎么,许瑞要坑我,在那里组了个局。”——我能不能不去了。温粥在编辑栏打下这行字,犹豫了下又一个个删除,小脸都纠结得快要皱成一团了。似乎察觉到她的迟疑,祁慕很快又发了两条过来。“去不去给个回应,我只有那天有空。”“不过,你周末还真的不能不来。你有东西落在我家了。”温粥:?下一秒手机震了两下,对方直接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温粥点开,一瞬呆住了。竟然是她的校园卡!她再三确认了姓名学号,又盯着旁边那张照片看了半晌,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把校园卡忘在那了。手机仍然在不断震动,透过屏幕,温粥似乎可以看见祁慕唇边那欠扁的笑。“怎么样,来不来啊?”“其实你不过来也可以的,就是下周进学校有点麻烦。啧。”“也没啥事,就是得被校门口的老大爷拉着聊会天。”……祁慕这人怎么这么烦哪!温粥咬住下唇,无奈打下两个字——“我来。”这边祁慕看到那条简短的回复,唇角一掀。他躺在沙发上,拿着那张薄薄的磁卡仔细端详……上面的照片。女孩有着尖尖的下颌,柔软的黑色长发,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羞涩地看着镜头,笑容浅淡。恩,照得不错。少年眸光一深,眼底闪过不自知的笑意。*** 即便是周末,上午十点的KTV仍然很冷清。无论是长长的铺着印花地毯的走廊,还是反射着亮光的镜面玻璃,都有种狂欢过后的寂静。温粥被祁慕带着往里走,在后面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啊?”“看许瑞。”温粥一默,过了会又问,“那你能把校园卡给我了吗?”祁慕停下来,侧过头看她。少年身姿颀长,眼梢微微上扬,在微暗的灯光下带起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逗她到底,舌尖舔过唇角,笑得很坏,“你求我啊。”什么……鬼啊……温粥脊背一僵。还未说话,旁边的包厢门突然打开,露出一张俊俏年轻的脸。许瑞在看见温粥时眼睛一亮,“温粥也来了?”他边说边朝温粥走去。眼看着要到温粥身前,不料从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紧接着,祁慕两步走到温粥前面,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她遮挡在后面。许瑞傻在原地,“你干嘛呢?”“你想干嘛?”祁慕眉眼不动,凉凉回了他一句。许瑞无缘无故被他一噎,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好愣愣地说:“我还能干嘛,让人家姑娘进去啊。”“人是我带来的。”“……哦?”那又怎样?祁慕勾了勾唇,“你自己进去,她跟着我就行。”许瑞:……不是,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啊??不就两天没见怎么世界都不一样了啊??“行行,服了你了。”许瑞都快气笑了,摆摆手进包厢了。“祁慕你干嘛呢……”温粥在他后面,仰起头只能看见他挺拔宽阔的肩膀,以及露在空气中白皙的后颈。祁慕转过身看她,高瘦的身子挡住了大片的灯光。温粥眯起眼,在下一刻听见他说:“没事,给许瑞提个醒,免得那伙人一会欺负你。”“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为什么?祁慕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触感温凉,细滑柔软,他竟然一时不想放开。“知道今天这是个什么局吗?”“……什么?”温粥的注意力都被放在她头顶的那只温热的手吸引走了,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话问。“牌局。”他勾唇而笑,眼里漫进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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