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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网 媚者无疆(争议情色大作,十年难遇经典!史无前例,十大主流文学网站联袂推荐。出版圈热议作品,连载五年,一稿难求) 产品描述此文其文风独特,张力十足,作者有很好的文字功底能将那些冷硬而无奈,飘泊而缠绵的人物,以及一个又一个层出不穷,独立成单元的小节故事写得交错辉映,跌宕起伏。没有累赘的文字,干净利落的叙述方式使得全文节奏明快,脉络清晰,引人入胜。 《媚者无疆》,其实是一场爱情的丈量,此身非所有,此恨常无疆,作者是个用故事来诉说痛苦和无奈,激情和理想的人。多少杀戮,江湖风云,在这里,都是一场大雨涤荡后的回忆,和红魔伞上盛开的赤莲与伞下冰冷的骸骨了。 推荐一部惊世奇书,半明半寐《媚者无疆》。体会一回,爱不起却爱得深的纠缠。","all":"此文其文风独特,张力十足,作者有很好的文字功底能将那些冷硬而无奈,飘泊而缠绵的人物,以及一个又一个层出不穷,独立成单元的小节故事写得交错辉映,跌宕起伏。没有累赘的文字,干净利落的叙述方式使得全文节奏明快,脉络清晰,引人入胜。 《媚者无疆》,其实是一场爱情的丈量,此身非所有,此恨常无疆,作者是个用故事来诉说痛苦和无奈,激情和理想的人。多少杀戮,江湖风云,在这里,都是一场大雨涤荡后的回忆,和红魔伞上盛开的赤莲与伞下冰冷的骸骨了。 推荐一部惊世奇书,半明半寐《媚者无疆》。体会一回,爱不起却爱得深的纠缠。"},"content":{"show":"●题材:古装类 奇幻情色小说 ●一句话介绍:用身体丈量世界,有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乐土。 ●关键词:情色,惊悚,人性、悬疑 ●内容预鉴: 从小境遇坎坷的骆雪,在被臭名昭著的晋城四少侮辱之后被被鬼门门主救下,经过重重险恶的磨练从此成为鬼门的一名杀手――晚媚。 在充满杀戮和仇恨的生活中,影子小三是晚媚唯一的寄托,性格直接却残忍暴躁的鬼门门主姹萝、温和的堂主刑风,霸气凌厉的神秘公子……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她生命的掌舵者或者是终结者、每一次刺杀都可能让她在瑰丽之地命丧黄泉。在黑暗血腥的日子中,颠倒众生的晚媚爱上了影子小三,期望能得到心中渴望的爱情和自由。但是在人欲横流、惊心动魄的鬼门之夜中,她的愿望能实现吗?她的人性会被暗无天日的鬼门泯灭吗?她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all":"●题材:古装类 奇幻情色小说 ●一句话介绍:用身体丈量世界,有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乐土。 ●关键词:情色,惊悚,人性、悬疑 ●内容预鉴: 从小境遇坎坷的骆雪,在被臭名昭著的晋城四少侮辱之后被被鬼门门主救下,经过重重险恶的磨练从此成为鬼门的一名杀手――晚媚。 在充满杀戮和仇恨的生活中,影子小三是晚媚唯一的寄托,性格直接却残忍暴躁的鬼门门主姹萝、温和的堂主刑风,霸气凌厉的神秘公子……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她生命的掌舵者或者是终结者、每一次刺杀都可能让她在瑰丽之地命丧黄泉。在黑暗血腥的日子中,颠倒众生的晚媚爱上了影子小三,期望能得到心中渴望的爱情和自由。但是在人欲横流、惊心动魄的鬼门之夜中,她的愿望能实现吗?她的人性会被暗无天日的鬼门泯灭吗?她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authorintro":{"show":"半明半寐,知名网络作者、剧作家,虐恋残心派掌门人、文字功底极深,所作文章一气呵成、情节曲折,带给读者欲罢不能的阅读快感。另与殿前欢等知名网络作者合著《一受封疆》等网络人气大热作品。 ","all":"半明半寐,知名网络作者、剧作家,虐恋残心派掌门人、文字功底极深,所作文章一气呵成、情节曲折,带给读者欲罢不能的阅读快感。另与殿前欢等知名网络作者合著《一受封疆》等网络人气大热作品。 "},"catalog":{"show":"第一章 鬼门第二章 刺杀第三章 媚杀第四章 芍药第五章 破魂第六章 齐习第七章 争艳第八章 琉璃灯第九章 神隐第十章 灰第十一章 流光第十二章 血莲花第十三章 蛇蔓 第十四章 舍得第十五章 无明夜","all":"第一章 鬼门第二章 刺杀第三章 媚杀第四章 芍药第五章 破魂第六章 齐习第七章 争艳第八章 琉璃灯第九章 神隐第十章 灰第十一章 流光第十二章 血莲花第十三章 蛇蔓 第十四章 舍得第十五章 无明夜第十六章 欢谢"},"mediafeedback":{"show":"不同于任何一本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古装小说,《媚者无疆》带给我的是一种文字才能缔造的震撼。 ――著名编剧、评论人繁琐(影视作品《双城之恋》、《大刀》) 从网络连载开始,就是半明半寐的忠实读者的我,很高兴看到这本书出版,我一定会买来收藏。 ――著名作家沧月(作品《镜》、《蓝莲花》) 难得一见的绝佳作品,只能用惊艳形容。 ――著名演员陈豪(影视作品《火舞黄沙》、《金枝欲孽》)"},"extract":{"show":"引 骆雪在流苏帐里呆坐,清楚听到房门之外自己的身价被一次次抬高。 “一千两!”最终一个声音响起,满堂顿时寂静。 老鸨的干笑声随后响起,喜出望外地宣布成交。 骆雪于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价钱。一千两,她的初夜被卖了个这么齐整的价钱。 这个结果她不是不能接受,穷途末路却又标致的女子,多的是她这种结局。 可是门被推开时,她发现手心还是握了一把汗,上下唇还是止不住颤抖。 “你叫骆雪是吗?”还不曾看清楚样貌那人已经立在了她跟前,抬起她下巴,眼里似乎有把利尺正把她上下比量。 骆雪回了声我是,同时抬了抬眼,一双眸子漆黑幽深犹如子夜。 那人点点头开口:“果然是值这个价钱,我们四个有阵子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了。” 骆雪一惊,才高声跟着重复了句“四个?”,眼睛已经被那人拿黑色绸缎蒙了个结实。 门外这时涌进来另三个人,一色的身形高大形容俊秀,没半点淫贼相。 骆雪眼前一片漆黑,听到周遭细碎的脚步,不由得将身子往里瑟缩,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尖下巴因此显得益发楚楚可怜。
那一夜她感觉自己飞速成长,从畏惧到心如死灰,所有希望一起破了个干净,到最后反而就不再害怕。 最终那四个人离开时她甚至扯落黑布,抬起头在血泊里将他们一一打量了个清楚。 那一刻她眼眸雪亮,如丝媚眼里有一团光在燃烧,坚定犀利一直烧到她心深处去。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她掐住手掌命令自己:“我还只得十六岁,还没过过好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些性格里的坚定又回来了,十六年里,面对继母回护弟弟磨炼出来的坚定。","all":"引 骆雪在流苏帐里呆坐,清楚听到房门之外自己的身价被一次次抬高。 “一千两!”最终一个声音响起,满堂顿时寂静。 老鸨的干笑声随后响起,喜出望外地宣布成交。 骆雪于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价钱。一千两,她的初夜被卖了个这么齐整的价钱。 这个结果她不是不能接受,穷途末路却又标致的女子,多的是她这种结局。 可是门被推开时,她发现手心还是握了一把汗,上下唇还是止不住颤抖。 “你叫骆雪是吗?”还不曾看清楚样貌那人已经立在了她跟前,抬起她下巴,眼里似乎有把利尺正把她上下比量。 骆雪回了声我是,同时抬了抬眼,一双眸子漆黑幽深犹如子夜。 那人点点头开口:“果然是值这个价钱,我们四个有阵子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了。” 骆雪一惊,才高声跟着重复了句“四个?”,眼睛已经被那人拿黑色绸缎蒙了个结实。 门外这时涌进来另三个人,一色的身形高大形容俊秀,没半点淫贼相。 骆雪眼前一片漆黑,听到周遭细碎的脚步,不由得将身子往里瑟缩,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尖下巴因此显得益发楚楚可怜。
那一夜她感觉自己飞速成长,从畏惧到心如死灰,所有希望一起破了个干净,到最后反而就不再害怕。 最终那四个人离开时她甚至扯落黑布,抬起头在血泊里将他们一一打量了个清楚。 那一刻她眼眸雪亮,如丝媚眼里有一团光在燃烧,坚定犀利一直烧到她心深处去。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她掐住手掌命令自己:“我还只得十六岁,还没过过好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些性格里的坚定又回来了,十六年里,面对继母回护弟弟磨炼出来的坚定。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七天后她高烧不退,最终被老鸨一张凉席裹了扔到乱坟岗时她仍这么命令自己,两只露在凉席外面的眼睛闪着悲凉而却凄厉的光。 一双脚在她跟前停下,是双女子的脚,穿了厚底鹿皮软靴,靴上面绣着一片绿叶。 她抬头往上看去,最先看见一把红伞,大红色的油纸伞面却配了枝翠竹柄,说不出的妖异。 伞上大雪簌簌而下,那伞下的人被红伞雪光映衬,更是媚中见媚,风流处益发风流。 骆雪被迷了眼,想开口却意识涣散,连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那女子蹲下身子抚住了她脸孔,手是那么滑腻柔软,仿佛一片花瓣扫过。 “我知道你要我救你。”那女子开口,声音婉转柔媚更是勾人魂魄:“你放心我会救你,你不应该这么死了,白白辜负这一身好皮囊。” 骆雪眨了眨眼,觉得无限困顿终于睡了过去。 依稀中觉得有人在替她暖身,一双柔软温存的手,带着热意推过她身体。 她侧头,看见身旁正在侍弄自己的是个清瘦男子,低了头眉目清秀。 见她醒转那男子躬身后退,几乎没有脚步声,只有白袍扫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房内再没有第二个人,骆雪勉强起身打量,只看见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张软塌上,塌上铺满白色毛皮,而房的当中有一只火盆正烈烈燃烧。 除此之外房间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把油纸伞。 一把红伞面翠竹柄的油纸伞,斜斜靠在墙壁,色彩浓烈而怪异,像有说不尽的风情和故事。 鬼门(上) 过了很久骆雪才挪到房门口,蜷着赤裸身子往外打量。 外头是个回字形院落,院中间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烈。 没有人影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情形未免有些诡异。 骆雪整个人往里缩了缩,吃不消外头的寒意。 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只涂了鲜红蔻丹的手突然搭在她肩头,骆雪不由吓了老大一跳。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吃吃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像鬼,走路半点声音没有的。” 骆雪回头,认出这位就是先前在乱坟岗救她的女子,连忙点了头表示感谢。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里风裘裹住她赤裸身子,又牵起她手:“我叫晚香,现在你跟我去见门主。” 骆雪有些吃惊,但还是沉住气赤脚跟在她身后。 穿过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来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望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恢弘。 最终她们走进了东进一间正房,拐过屏风后骆雪就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清淡爽落像三月草长。 还不曾搞清楚状况身上风裘就被晚香摘去,骆雪只好站在房间正中,赤身裸体,脸颊被火烤的微红。 “你不怕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慵懒性感,和晚香的柔媚无骨完全不同。 骆雪这才发现左侧贵妃椅上斜着一个人,房间里昏沉沉得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双眼在暗处幽幽发光。 骆雪连忙垂头:“怕,但也还能站得住。” 那人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风流。 “是块好材料。”那人围住她打圈:“皮囊好又有些胆色,我喜欢你小姑娘。” 骆雪抬头,发觉这人长得极美,但一双杏眼里却夹杂寒气,逼得她不由垂下了头。 那人莞尔,抬起她下巴细细打量:“可是你愿不愿意留下呢小姑娘,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这里是哪里?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骆雪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里是块极乐土,你将在这里享受快乐,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人低声,眸子里华光流转,有无限诱惑。 骆雪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像被心里的魔鬼催引。 “那么你就留下吧。”那人握住她手:“不过记住一入鬼门不得回还,你今生可就都是鬼门的人了。” “鬼门?”听到这两字骆雪打了个突。 “他们都叫我们鬼魅,那么我们干脆就叫鬼门好了。”那人低笑,将她手交到晚香手里:“记住以后你的名字叫做晚媚,忘记你的过去,晚香会好好调教你。” 晚媚。 骆雪被牵着手离开时念着这两个字,回头时觉得方才好像只是场梦,只有这两个字才是真实的。 晚媚,从今往后她将叫做晚媚,有名无姓,过往一切统统死去。 一路晚媚被牵住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院落,晚香一直不说话,直到跨进院门才停住脚步笑了。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地方虽大仆人却不多,好多事情你还得亲自动手。”晚香低声,领她在四处打量:“哪,这里是卧室,这里是调教室,这里是琴室……” 晚媚吃惊:“你的意思是这一个院子都是我的?” “当然都是你的。”晚香笑,走进那间屋子拿出红伞:“属于你的还有这把伞,还有一个影子叫做小三。” 语音刚落已经有一个人立在她们身后,一个清瘦的高挑男子,寒冬腊月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正是先前侍弄晚媚那人。 晚香将手一指:“那,这个就是你的影子,名字叫做小三,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他。” 晚媚更是不知所谓,抱着那把红伞只好呆站。 那厢晚香却是一拍手预备离去,正回头冷声嘱咐小三:“你好好服侍这位主人,如果这位主子也失败了,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小三回了声是,垂头立在了晚媚身后:“那么我们先去洗沐吧主子,我看您应该是出身穷苦人家,皮子有些糙,要加紧调理。” 说话的时候他不肯抬头,晚媚没机会再次看清他眉眼,只看见他脸色一片惨白,还有就是眼底一道疲累的淡青色。 ※※※※ 从木桶里出来晚媚满身水汽,那双斜挑的凤眼就益发妩媚了,妖娆中还不脱稚气,里面盛着一个邀你同往的世界。 小三拿绸布替她吸干水珠,又吩咐她躺下,打开罐子预备替她推油。 晚媚往里挪了挪,还是有些羞涩加不习惯:“我以为我的皮子已经够好,够白够细够滑。” 小三不说话,从水桶里汲起些水来,滴一滴在她颈脖。水珠徐徐而落,最终在胸前被热气蒸发。 “不够。”他摇头:“要这滴水一直滑到你脚尖,不破不分那么才够。” 言毕就在罐里掏出一把香油来,在手上仔细抹匀,接着又凑近火盆将手烤烫,屋里顿时开始弥漫一股玫瑰香气。 他的手温暖而轻柔,开始时晚媚还有些抗拒,到最后也不由弓起身闭上了眼。 “锁骨不错,够纤瘦。”推过锁骨时小三下了结语。 “胸也不错,饱满丰润,但要注意保养,大的人往往不容易坚挺。”滑过她胸膛时小三流连,回过身去又打开另一只罐子。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鬼门到底是什么,你又为什么是我的影子。”她开始断续发问。 “鬼门里面都是杀手。”小三继续在她胸口打圈,看着膏体逐渐融化:“像你这样有把红伞的就是杀手,而我这种穿白袍的就是影子,听主子吩咐随叫随到。” 晚媚又打了个颤:“杀手?可是我半点武功也不会。” 小三淡淡笑了,双手缓缓下行:“杀人未必要靠武艺,你不需要练武,你的身体就是你的利器,如果最后真的需要武力解决,记得你还有个影子,这种粗活我会替主子做。” 晚媚‘哦’了声,一时还理不清状况,只能沉默看着小三双手滑到她腰间。 “腰很细肚脐也很美,很好。”小三的手在她肚脐周围流连了很久:“以后我会在这里给你穿个环。” 晚媚顿时烧到耳根,突然间又好像找到了话头:“这么说你倒是会武功,那么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是吗?”小三抬头,那眉眼真是如远山清泉般娟秀:“因为如果我做得好了,门主慈悲,就会赏我痛快一死。” 晚媚倒吸一口凉气,先前一身热汗全收了,半天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好。 “你也会死,如果一个月以后执行任务失败。”将油推上晚媚脚尖时他发话:“我先前两个主子都死了,你记住你一定要成功,否则我就要万劫不复。”“什么任务以后你自会知道。”他立起身,拿一根指头挡住晚媚唇齿:“你可不可以不做,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连想都不要再想。”“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他低声,又打开只罐子倒出抹了些暗红色的药丸,扳开晚媚咬紧了的牙口强行喂了进去,接着又用手在她的全身轻轻推拿。 动作是温柔怜惜的,手指也润滑,所以这一次晚媚丝毫没有痛苦,只是感到一种麻刺的快感从胃部往全身蔓延。 “按摩能帮助药力最大限度的发挥。”小三低语,十只手指覆上她的小腹,微微用力按压。 一阵凉热夹杂的快感在全身蔓延,晚媚只觉得血管中有很多虫蝇微微蠕动,小腹间似有一把火灾燃烧,浑身酸软难耐。 之后他就开始推拿晚媚双腿,低头听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完全像只困兽。 “你怎么敢……”被缚住双手的晚媚最后终于忍不住发声,嗓音嘶哑,尾音不住颤抖:“给我吃这种东西……” 小三根本不理会她夹杂怒气的哀求,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长绳,轻车熟路将她绑在床上。 原来方才小三给她吃的是烈性春药,晚媚此刻只觉得焦渴无以复加,不住扭动身躯,疯狂地在床上挣扎,若不是那长绳牢固,险些就要扯断。 “今天功课到此为止。”小三收回了手,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去:“祝主子好梦。” “你敢!”晚媚恨声,咬牙咬出血来:“你可要记得我是你主子,你就不怕我惩治你!” “主子教训奴才,小三早就习惯。”小三还是温声:“可是这种训练是为了让主子学习克制欲望,学着要男人求你而不是你求男人,主子也要习惯。” 说完他就退后,没声没息,顺手熄灭烛火掩上房门。 整个院落开始死一般漆黑诡异,大雪轻柔地覆上青砖,整晚在房顶倾听晚媚一声比一声嘶哑的呼叫。鬼门(中) 第二天小三一早前来松绑,晚媚穿好他准备的衣衫跌跌撞撞下床,怒火无法平息,抄起脚边长凳一把砸去。 小三立在原处,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那长凳顿时命中他额角,在上面砸出不大不小一只窟窿。 晚媚停手,看着鲜血渐渐浸红了他半边脸,吃惊归吃惊,可也有点隐约的快感。 这世上不是她一个人活该流血受苦,她发觉自己开始这么想,有点嗜血的兴奋。 “我不做了。”丢下板凳她开始喘气:“我这就去找门主。” 小三上来一把抓住了她手:“那么去找门主之前,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晚媚跟在他身后,被他拉扯得几乎脚不沾地,也不知是几进几出来到处低矮房子。房子的门洞窄小到可笑,只有半人高,需要缩紧身子才能进去。 进门后就豁然开朗了,晚媚发现这里原来是间半地下室,跟前是一条长窄的走廊,走廊边则是一进又一进装有栏杆的牢房。 到第一进时小三停住,晚媚看见里面有个长发披散的女人,身子立得笔直,正瞬也不瞬地直眼看她。 晚媚被她看得发毛,又壮起胆子回嘴:“这有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小三冷笑:“那么你不妨看看她的脚。” 晚媚依言目光往下,看到最后不由一把捂住了嘴。 没有脚,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脚!只有两陀铁块连着她脚踝,然后牢牢生根在地上。 “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吗?”小三冷声:“是先把两双铁鞋烧得滚热快融了,再把她两只脚按进去,然后两锤把铁鞋砸扁,从此她可就落地生根了,在这里罚站,一直站到死为止。” “而这个女人和你一样,三天前说是不做了,门主不许她就想法子逃走,都已经逃出去几里又被追了回来。”见晚媚手脚发颤小三又补了句,一把扯住她来到第二进。 这一进里面有个人横卧着,一根头发没有,看不出是男是女。 晚媚壮起胆子往里仔细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就魂飞魄散。 那人半蜷着身子头脸朝外,晚媚清楚看到有很多条细蛇在她口鼻进出,呼啦拉来去不亦乐乎。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没死,喉咙居然还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旁小三不忘注解:“这个罪责就更大一些,做到天杀之后妄想推翻门主……” 话不曾说完晚媚已经张口,在他鞋面上吐了一汪酸水。 “我们走吧。”她虚弱的开口,飞也似的奔出长廊,出门时撞上了矮门洞,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小三跟上来扶住她,半搀半扶才把她弄出门洞。 “一入鬼门不得回还。”出门之后他吐了口气:“你要记住,除非你当初不答应门主,只要你答应了,从此就不再有退路。” 晚媚这时举目,觉得昨日看来还素雅大方的深深宅院如今看着就像巨兽,正张开大口预备把她吞噬。 “可是我根本不能说不。”她突然想起:“当时门主看着我,我根本说不出个不字!” “那是自然。”小三在一旁点头:“被门主双眼盯住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说不。所以应该是一入此门不得回还,你根本没的选择。” 回到院里时晚香已经在游廊里候着,立在那里吹她刚干的凤仙花汁,真真是吐气如兰。 小三立马就隐身了,来去无踪真像只鬼。 “妹子晚上睡得好吗?”说话间晚香的手已经搭了过来,亲密地挽起晚媚。 晚媚尴尬地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香则是一派天真,侧头问她:“门主要我调教你,那么今天我们学些什么好呢。” “不如学吹箫吧!”到最后她一拍双手,有点雀跃的样子,模样好像预备和小姐妹一起学女红。 晚媚哑口。在妓院她好歹也做了一年丫鬟,自然知道这吹箫指的是哪桩。 ※※※※ 那样龌龊的调教一直到中午才结束,晚媚拖着脚步回到卧室,想想还有要吐的意思,于是趴到桌边又是一通狂吐。 一会功夫小三已经现身,不声不响地收拾干净,接着又端来清粥小菜。 晚媚发怒,一挥手把碗碟扫了个干净。 小三弯了腰收拾,不一会又端上来几样,是香软的米饭和清淡的淮扬菜。 “这个你最好要吃。”他冷声:“因为无论你吃不吃,下午晚上的调教都要继续。” 晚媚眯眼咬牙:“你就是这么做我影子的吗?我今天见过香姐姐的影子,人家不知比你温顺多少倍。你欺负我是生人是不是,就不怕我告状把你换了?” “抱歉我学不会温顺。”小三垂头,脊背却是立直:“更抱歉你不能换我,因为依照门里规矩,除非我死了,影子是不可以换的。” 晚媚丧气,想想自己的确很久没进水米,于是端起碗来恶狠狠扒饭。 小三在旁边垂手等她,不久后开口:“还有你莫要叫香主子姐姐,这里没有人会是你姐姐。” 晚媚嫌恶地瞪他一眼,他识趣离开,到门口才回身:“我在琴房等你,一盏茶功夫你该够了吧,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不想死,那么最好听我的。” 两盏茶时间后,晚媚来到琴房,看见小三已经盘膝坐在琴前等她,修长十指搁在乌黑梓木间,身上白袍舒展,竟是有几分淡定优雅的意味。 “今天我们学《受恩深》,这曲子浅显,你听好了。”小三发话,顺手点着一侧的香炉。 香是龙涎香,馥郁绵长,晚媚也坐下盘腿,听小三拨动第一个弦音。 曲子起调很低,有些昏沉暧昧,晚媚侧耳听着,慢慢开始觉得热,于是抬手脱下了身上的风裘。 这之后调门突然轻快了,像一片羽毛从天而降,落上你额头,接着抚上你脸颊,最后在你耳畔厮磨。 晚媚的脸开始烧红,觉得颈后发痒,于是干脆解开领口抬起头发,在颈后来回抚摸。 屋里香气此时更浓了,曲调也渐渐密集,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声都是蜜语甜言。 晚媚不由嘤咛了声,脸上不自觉现出一个微笑,手枕在腮边,通身开始发汗。 小三不语,手斜斜上挑那调子也随之舒缓,像情人伸出温柔的手来,盛意邀你同眠。 小三这时起身,推开了一面朝南的窗。 被冷风吹透后晚媚霍然惊醒,上下打量,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一支曲子迷奸了。 “开始学吧。”小三重新又在琴前盘腿,打开了乐谱:“这个月你要学三支曲子,这只是唯一一个不清雅的,你起码要学到六成像。” 晚媚咬牙,愤愤坐到琴前看他,结果却被他一把捉住五指,按上琴弦弹起了第一个商音。 教的人得法学的人聪明,这一下午时光过的飞快,到晚饭时间,晚媚已经将曲子学会了三成。 晚饭是小米红枣粥,外加各色点心小菜,晚媚不禁胃口大开,来了个风卷残云。 吃完之后她已经睁不开眼,坐在桌前都要睡着。 小三在她身后垂手,咳嗽唤她:“主子晚上你还有安排,要学走路说话看人。” 晚媚强打起精神,歪歪斜斜随他来到练功房。 走路就是姿态,说话就是谈吐,这些要学她没有异议,她不明白地是居然连看人也要学,好像她前十六年是个瞎子,从来没看过人似的。 “媚不是造作,不是粘在男人身上不松,而是要男人连身带心都不自觉向你靠拢。所以你要记住,姿态要风流自然,看人要磊落大方,这才是媚当中的上者。” 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调小三有很多,晚媚在练功房里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到最后腿肚眼睛一起抽筋,小三这才放她回房洗沐。 洗完之后晚媚有些紧张,赶忙自己擦干,生怕小三又来昨夜那招。 小三不做声,从箱里翻出件物事,就着烛火递到她跟前。 是根约莫两三指粗的短木棍,打磨得光滑圆润,下面还掏洞系了一根红绸。 “带上这个你就可以睡了。”小三沉声:“劳驾主子转身,我帮您带。” 晚媚吓了一跳,连连退后三步回绝。 一旁小三抬眼,看住她缓声道:“不要逼我像昨晚一样绑您。“ 晚媚吸气,却又没什么法子应对,只得识趣,一步步挪到床边,拿眼刀恶狠狠剜着小三。 这一瞧瞧出了名堂,晚媚发现他额头的伤根本没有处理,这会子已经肿起老高。 “你伤口没洗肿了,怎么你就这么忙,连自己也顾不得,光顾着折腾我吗?”她高声,心底里升腾起复仇的快感。 小三躬身回她:“照门规影子有权力调教主子,可主子更有权力教训奴才,如果不得主子允许,奴才是不可以包扎伤口的。” 晚媚的眼睛亮了,后庭的剧痛促使她升起一个恶毒念头。 “拿剪子来!”她恨声,牙紧紧咬住下唇。 小三立马寻来一把剪子,剪尖雪亮,一看就锋利得很。 晚媚握住剪身,高高抬手挥下一个弧线,剪尖刺伤小三右颊,接着又划过他肩头,拉开他衣衫划下很深一条血痕。 自始至终小三不曾闪躲,看来的确是早已习惯。 殷红色血从他脸颊披挂下来,一会功夫已经漫到颈脖,衬托得他竟是有三分妖异。 “这是你轻慢我的教训!”晚媚高声,其实已经有些手软,“你记住,没有我允许你不可以包扎!” 小三回了声是,退到门口掩灭火烛。 “主子还是歇息吧。”黑暗里他开口,声音和夜色一样冰凉:“以后要学的东西很多,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鬼门(下) 一个月的时间果然很快过去,晚媚在这一个月里惊人的成长,艳光从皮囊下一分分透了出来,恍然间已是不能逼视。 然而这一切晚媚自己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日子苦闷,那小三是万般的可恶,羞辱她折磨她简直不遗余力。 这期间晚香常来,带着她的影子初八,除了调教她之外还常一起闲聊,亲亲密密活像姐妹。 晚媚开始知道,鬼门里原来只有二十一个女杀手,其中十六个为地杀,地位最低,而后就是天杀,共四个,最后一个就是绝杀,是所有女杀手的统领。 其中地杀是不习武的,光凭媚色杀人,每次任务都很凶险,所以才需要不断培植晚媚这样的替补。 一个月时限一到,晚媚就会被指派一个刺杀任务。 任务成完成她就正式成为地杀候补,任务失败那么就只好一死。 这一天是越来越近,晚媚感觉到压力,开始夜不能寐精神不济。 精神不济就容易出错,这天她在服侍初八喝酒时,手腕虚空无力,脚步又没定住,初八没有接到杯子,酒洒得她全身都是。 晚媚有些发怔,那头晚香连忙说不要紧,翻过脸却又顺手甩了初八一个耳光。 初八低头,根本不敢拿眼和主子对视,果然是比小三温顺百倍。 晚香笑了笑,吩咐下人给她换上新衣,这才抬眼看天。 “太阳偏西了呢。”过会她突然拿手敲头:“那么妹子我们快走,门主应该在今天申时召见你。” 消息来得突然,晚媚被她拖着手越走越远,直到进了门才确定门主是真的要召见她。 门主就是鬼门的神,可神也有名字,晚媚如今知道门主叫做姹萝,已经统治鬼门一十三年。 在她印象里门主是个和蔼的人,今天一见也是如此。 见她和晚香进门,姹萝从贵妃塌上微微起身,不分大小向两人都点头招呼。 晚媚高悬的心略微放了放,慢慢走到房间正中,垂头听候吩咐。 很长时间姹萝都没有发话,房间没有窗户很是幽暗,晚媚立在原处,只听见姹萝头顶宫灯轻轻的摇曳声。 再过一会晚媚听见一声极低的呻吟,从房间西北角传来。 她到底年轻好奇,忍不住伸出头去打量了一眼。 那角落里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看着身形高大,应该是两个男人。 姹萝看来是有些不耐烦,托着腮蹙起了眉头:“你到底剥好了没有,手脚这么慢,当真是老了吗?“ “是老了。”角落里那人回答,隐带笑意,“谁叫你不爱点灯,我老眼昏花得瞧不清。” 姹萝冷哼,将手一指隔壁桌上的铜座纱灯,道:“那么你去给这个老不死的掌灯好了。” 晚媚四下回头,发现晚香早没了踪影,那么要掌灯的只能是自己了。 于是她只好上前,把灯持了轻声走到那两人跟前。 来到近处才看清那的确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灰衫,衣角浆洗得都有些发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方才说话那人。 而另一个人则脊背朝外,屋里光线的确太暗,晚媚看不清楚,于是把灯又凑近了些。 眼前一幕顿时惊呆了她,她一个失手,险些就让纱灯落了地。 那的确是个男人的背,不过背上的皮肤已经不完整,已经被人割开一块挂在背上,此刻正被微风吹得轻轻颤动。 割皮,原来他们刚才谈笑间要割的是一个人的皮,一个活生生人的皮! 晚媚头皮发炸,握灯的双手开始不住颤抖。 那儒雅男子笑了,看住她放底声线:“你拿稳了莫要怕,没什么可怕的,一滴血也不会见。” 言毕就开始执刀,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一寸寸往下,把皮子和血肉分离开来。 果然是一滴血不见,晚媚清楚看见皮子剥离后那人背上一层薄薄的黄色脂肪,还有脂肪间织网般密布的血管,里面血液正汩汩流动。 而那被剥皮的人再没发出一点声响,端坐在那里,直到后背整半张皮子被撕下。 中年男子长吁了口气,把皮子交到晚媚手心,示意她拿给门主。 晚媚拿着那张皮子,一路手脚发颤,也不知是怎么走到贵妃塌前。 榻上姹萝起身,拿起手边的毛笔沾墨,在那上面很快就画出了一枝藤萝。 “那么你来画只蝴蝶吧。”一会她发声,将笔递给晚媚:“这将来是要做扇子面的,你看看画哪里合适。” 晚媚拿起笔,虽然是有些发抖,可还是很快落墨,在空白处画了一只粉蝶。 有了这只蝶整幅画就活了起来,姹萝点头,暗赞她聪慧灵性。 “把人抬下去吧。”拿着皮子姹萝想起挥手:“别叫他死了,他这身皮子还是不错,剥的仔细了兴许还能做只灯笼。你们也要小心,可别再打碎我喜欢的东西。” 屋子里有了人影,看得出来是一群男仆,没半点声响就把人抬了出去。 晚媚有些齿寒,立在原处双腿发软,把下唇咬了又咬。 一旁姹萝还是和声细气:“你放心,你和这些奴才不同,我看得出你是有用之人,只要你听话,没人会难为你。” 晚媚噤声,一旁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她笑意盈盈:“门主你发现没有,这孩子很像你,神气像足了少年时的你。” 姹萝莞尔,朝他别过一眼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老了吗?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刑大堂主。” 话风和软两人听着像在打情骂俏,可晚媚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刑堂堂主刑风,这名字她早听说过,知道他是鬼门里十分重要的人物,掌管门里刑罚和帐务。 先前小三领她去的那处矮房就是刑堂,晚媚不由想起了那两个女人,一个没有脚一个满嘴爬了细蛇。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种地方的主人竟会是这样一个和善俊朗的中年人。 猜想可能是被自己名头吓到,刑风握起拳头轻咳了声:“那么门主你别忘了,她今天来可是有正事。” 姹萝一敲额头:“被这奴才一搅我还真差点忘了,她今天是来拿药的。” “那么你预备好了吗?”她回身看着刑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她那个影子落的是什么蛊?” 刑风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木匣,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只火红色的线虫。 “要火蛊压制,那么他中的就是寒蛊了。”姹萝道,割开手腕放出一丛血来。 鲜血落进匣子腾起一道白烟,那红色线虫顿时没了影踪,匣子里只剩下一滩血水。 见晚媚张口结舌,刑风笑了:“这么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你影子蛊毒发作的日子,他现在可一定是生不如死,正等着你这主子去救他呢。” “当然你可以不给他,当着他的面把解药倒了,或者让他像条狗一样求你。这一切都随你,因为你是他的主子。”把木匣放到晚媚手心时刑风又加了句,语声还是和软妥帖。 ※※※※ 回到院子晚媚一个个门洞寻找,终于找到了蜷在厨房的小三。 而小三根本没发觉她进来,此刻正身在寒潭万丈,将身子蜷了又蜷,恨不能连皮肉带骨头全都挤在一起取暖。 冷,每两个月发作一次的寒症,他以为自己会习惯,可到最后这个冷字还是无坚不摧,轻易就把他击垮。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块千年寒冰,连呼吸都生着刺,可不知道痛却为什么还是这样火烫,烫得能烧穿他所有钢骨。 他没有发声,已经忘记呼痛,所有力气都用来蜷紧身躯。 晚媚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骨头挤断,眼眸慢慢开始发亮。 她伸手,使力一把扯住他后背白袍,白袍应声而破,他的脊背顿时亮在了外头。 没有反抗,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晚媚的眼更亮了,弯腰使尽气力抱他,将他一步步拖进了自己卧房。 躺在床上的小三闭眼,脸色青白右颊有道疤痕,正是晚媚先前的杰作。 晚媚从房里寻来绳索,以前小三绑她的那根,分别绑住了他手脚,将他系在床栏,系成了一个大字。 小三意识昏沉,本能地还想蜷起身躯,可惜的是体力已经耗尽,根本挣扎不得。 晚媚笑了,抄起剪子将他衣衫剪烂,让他在自己跟前也来了个赤条条。 触手处皮肤冰凉,晚媚撇嘴:“这么冷,和块冰疙瘩玩可没意思。” 一转念她又有了主意,回身去翻箱笼,把那一堆罐子全都捧了出来。 记得暗红色的就是春药,晚媚弯起嘴角,将罐底掏空,倾数倒近了小三的嘴里。 等了不知多久小三才有了反应,眼睫颤动睁开了双眼,眸里开始有团暗火在燃烧。 冷之外他开始觉得空洞,身体里有个无边的空洞,嘶叫着想谁来填满。 小三开始抽气,不知哪来的气力扬起头颈,重重敲向床板想把自己敲晕。 “怎么样?”她笑,恶毒快活,“这等快活的滋味,你可喜欢?” 小三哑唤了声,熬不过那冰和火两种煎熬,情急之下咬住了自己右手,还不曾费力就咬下了一截尾指。 晚媚吃了一惊,而他则看着她,满嘴是血眼底都是绝望。 “我又几时真的为难……你。”闭上眼小三开始艰难吐字:“我已经尽量……,你要怎么才明白,在这里你是孤身的,只有我是你的影子,只有我是……” 句子断续可字字来自肺腑。 在这鬼门,只有他和她的命运是相连的,她是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这条影子。 他已经尽了力,虽然冷面不留可已经尽力,尽量让她少受苦楚。 这些内情晚媚不曾全懂,可不免也有些触动,眼眸一分分暗了下来。 把那木匣打开,她把解药倒进他口,紧跟着又拥住了他,脱尽所有衣衫拥住了他。 的确,她只有他,只有他朝夕相伴,彼此折磨可形影不能分离。 药力还是没法散尽,到最后晚媚无法,只好抄起花瓶敲他后脑,一记把他砸晕。 这下小三安静了,人躺着淡淡呼吸,后脑和尾指的血也渐渐止住。 晚媚迟疑了一下,慢慢将头靠上他胸膛,侧耳听他心跳。 外头夜凉如水,晚媚靠上了她的影子,来鬼门之后,第一次安稳入梦。 刺杀(上) 第二天晚媚是被摇醒的,醒来时发现小三已经立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 扇面上画着藤萝粉蝶,扇架是紫檀木,坠子是七色流苏,这是一把看着再平常不过的团扇。 小三低声说这是门主赏的,晚媚于是一把拿起扇子,对了光比照。 扇面极薄,隐隐透光,晚媚拿起扇了扇,立时阴风阵阵。 她于是笑了:“这扇子还真是好,到夏天拿它扇风,一想起是活人皮做的,真是人不凉心也凉了。我该谢谢门主赏识我。” 小三在一旁不发话,只是拿了一匹白布,像裹粽子一样开始裹她胸部。 晚媚被他裹得快不能呼吸,于是伸出手,一巴掌打上他尾指的伤口。 伤口撕裂,鲜血沾上了白布,小三叹口气,只得把布散落重新裹过。 “今天你就要去执行任务,上头却说目标改了,我现在必须帮你重新准备。”边裹他边低声解释:“你要刺杀的这个人叫做庞德,庞公好龙阳,这几乎人人皆知,你要预备女扮男装。” “庞公好龙阳?!”晚媚低声重复,到最后汗毛耸了起来:“为什么给我换这个任务,这个庞德是什么人!” 小三在一旁面无表情解释:“庞德,人称庞公,镇远镖局总镖头,十三太保横练。给你换这个任务是因为有人不想你活,因为门主赏了你这把扇子。” 晚媚失语,怔怔看着小三收拾,看着自己最终变成了一个束发清秀男子。 “地方有些远,你现在就要出发。”小三退后,又拿起碳笔把她眉毛描粗:“记得带上你的伞。” “带伞?”晚媚冷笑:“你的意思是带那把红伞?要人离八丈远就看见我吗?” 小三弯腰,从床角拿出那把伞,递到她手间:“你看清楚它现在已经不红了,红魔伞一个月没喝人血,早就和平常的纸伞无异。” 晚媚又是吃了一惊,看见那把伞果然不同了,柄还是翠竹柄,可伞面变成了浅黄色,除了细看伞面有蛛网一般的暗纹外,和一般纸伞的确没有两样。 “可是我才来时它明明是鲜红的。”晚媚猛然想起。 “那是因为它才喝了血,我前头那个主人的血。”小三阴森森答她,“这把伞里有诸多秘密,等你任务成功了,就有资格一桩桩知道。” 晚媚不发话了,抱住伞有些失神。 一旁小三问她:“你是不是怕?如果想抖就在这里抖够,一会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是怕。”晚媚点头,咬了咬下唇:“可是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因为我还不想死,绝不想在十六岁时再死第二次。” 天际又开始落雪,小雨夹雪,庞德扬手,示意身后两个随从到客栈落脚。 这是个小镇,像样的客栈只有一间,庞德抬头,看见客栈的名字叫做“祥云”。 几杯酒落肚通身都暖和起来,庞德惬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护送这把剑,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大喇喇把剑别在自己腰间,而在那个钉死的长盒里放了把假货。 想到这里他有些得意,举了酒杯,目光闲闲落在门口。 外面雪下得大了,有个清瘦少年收了伞跳进门口,到庞德旁边桌子落座。 小二一会送来热茶,那少年捧住杯子呼了口气,迷蒙中越发显得轻灵。 庞德心中一突,举高酒杯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好那少年也举目看他,眸里春水荡漾,把个涟漪一直推到庞德心底。 两个随从开始不怀好意地窃笑,那少年立起身来,吩咐小二:“给我开间上房,饭菜送到房里去,这里委实太冷了。” 小二于是领他上楼,庞德坐在原处看他拾阶,到最后也一伸手吩咐:“给我也开上房,两间。” ※※※※ 天色很快暗透了,庞德踱步来到那少年房前,只看见一把翠柄纸伞斜在门口,伞上的雪水蜿蜒向前,意味竟和主人一样袅娜。 在他流连的间隙里房门开了,“吱呀”一声,那少年立在门后,正眯起凤眼看他。 “如果想进来不妨进来。”那少年开口,声音清脆:“大爷何苦在门前枯站。” 庞德讪笑,摸了摸眉头跨进门去。 给他倒了杯茶后少年挪步,在火盆前烤手,翻来覆去很是专注。 庞德轻咳一声,没碰那杯热茶,看住他发话:“这位小哥生得真是清秀,猛一瞧倒像位姑娘。” 那少年冷哼了声:“戏班里的男旦,生得女相才有饭吃。大爷如果要做就谈个价钱,不必扯这些闲话。” 这一道纱窗捅破,庞德顿时尴尬,咳嗽了又咳嗽:“我想小哥可能误会了,我只是……” 少年一个转身看住了他,眼波清澈却也犀利:“这种事不会看错,我在戏班里唱了八年,看男人也看了八年,绝对不会看错。” 庞德耳根发烫,根本已经没有办法拒绝。 事情顺利地进行了第一步,少年挑眉,得色一闪而过。 此间的少年当然不真是男儿身,而是晚媚,前来夺人性命的晚媚。 庞德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男子,肌肉紧实肤色略深,一个月的调教早让晚媚摸清了男人所有的敏感点,晚媚一把握住了他腰,含住了她的耳垂,全身俯在他的背上。 那庞德轻吁一口气,摆出享受的架子,晚媚正预继续行事,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低吼一声扑过来,一下把她压在了身下。 “我把价钱加到三十两,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庞德在她上方咻咻喘气,一只手已经去解她领口,“你放心我很有分寸,你会有点痛,可也不会受很重的伤。” 事情失去控制一下滑到了危险边缘,庞德只需往前再探一步,就会发现身下这个人没有喉结,根本就是个女子。 晚媚的心开始狂跳,血液上行几乎全部涌到脑间,在最后时刻突然杀出道光来,产生了一个大胆念头。 “大爷的意思是玩人虐人的游戏吗?”她一把推住庞德,笑得暧昧婉转,“那可真是巧,咱们不仅有缘还是同好。” 庞德的眼顿时亮了起来,神色证明她没有赌错。 “不如我先来好吗?”她乘势起身,一把推倒庞德,“先让我过了瘾,接着我也由你处置。” 庞德没置可否,不过呼吸急促果然开始兴奋。 晚媚暗笑,环顾四周发现铜盆里还有她洗过手的凉水,于是起身去端了来,一把淋到庞德全身。庞德在刺骨冰冷中艰难地喘着气,大声叫好,十成十就是个受虐狂。 晚媚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这次是因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血呢?”她爬上他身子,在他耳边呢喃:“我去拿把剪子来好不好,轻轻地划,你可以看着血珠一粒粒涌上来,那滋味可别提多美妙。” 庞德点了点头,晚媚的心几乎因为狂喜而停住跳动。 可这狂喜仅仅维持了片刻,因为庞德下来又接了一句话,一句让她滚烫希望顿时破灭的话。 “我是喜欢血。”他说,不无遗憾:“可惜我练的是横练功夫,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我。” 刺杀(下) “那么真是可惜了。”过一会晚媚才发声,有些失魂地拿手指抚过他胸:“你练这功夫,还真是少了很多趣味。” 庞德也心生遗憾,忍不住拿眼瞟了一下衣衫上面连着的那把剑。 的确,寻常兵器是伤不了他,可他今天带着的这把不是寻常兵器。 他这个闪念没能躲过晚媚眼睛,她勾头,看见庞德褪下的衣衫上面系着一把剑,剑鞘是最普通的铁鞘,上面连个花纹也没有。 看着应该是把普通的佩剑,晚媚伸手,一把将它拔了出来,只瞧一眼就发觉自己错了。 剑的样式的确是普通,一把长七尺的玄色铁剑,可拔出来的那刻却锐意森森,如君王的利眼横扫俯瞰,让不懂剑的她也不由心生敬畏。 庞德张口,觉得不妥刚想说不,却看见晚媚失手,一个不小心被剑刃划伤了手指。 看来这个人不懂武功,庞德有些放心,把那个不字又咽了回去。 而那厢晚媚轻笑,抬起手指让一滴血落进他口,接着伤指又在他胸前活动,用鲜血在上面画了一个“欢”字。 “我们就来写这个欢字好不好,欢爱的欢字。”伏低身子,她在他耳边呢喃。 晚媚在他身上放马,起伏中大汗淋漓,但仍不忘拿剑在他胸口划下了第一画。 剑果然是好剑,在他身上留下细小伤口,血果然一粒粒涌了上来,在烛火间泛着微光。 庞德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爽过,忍不住张口大叫了声“痛快”。 庞德兴奋地低吼了声,她于是抬手,在他胸口划了第二画,这次略微用力,伤口又深了些。 庞德呼痛,呼痛的同时又发疯般穿刺,要快感和痛一起增长。 晚媚的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沿着那欢字划了一剑又一剑,眼见着鲜血慢慢爬满了庞德胸膛。 那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血的颜色刺激着她,让她畏惧的同时又产生快感,奇异的强烈的快感。 晚媚看见他闭上了双眼,一个恨刺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知道时机已经到来。 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不设防的,机会稍纵即逝。 晚媚紧紧握住了剑柄,右手颤动,虽然细微可已经在摇晃。 “他不死我就得死,我绝对不能因为男人再死第二次!”最终这念头战胜恐惧立在了上风,她扬起手,高高扬起,拼尽全身力气把剑身送入了庞德胸膛。 血涌了出来,一下四溅落了她满手满脸都是,庞德甚至都没来得及惊讶,一下就从云端落到了地狱。 晚媚收手拿起了剑,几乎是下意识在庞德身上做了最后一个起伏。 极度的恐惧穿透她心,在那上面做了个翻滚化作战栗,最终竟催动她达到高潮。 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完成了,晚媚清醒后在原地坐了很久,最终才确认这是事实。 第一件事是洗脸洗手,她在铜盆洗了很久,这才让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 然后就是换行头,披落头发将眉改细,换上来时预备的女装,少年转眼间就没了影踪。 地上那把铁剑仍在吞吐华光,她想了想,把它收入剑鞘别在了腰间。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她走到门口,拿起那把伞走到庞德脚边。 打开后这仍是把寻常的纸伞,伞面一角描着朵金色的花,听小三说名字叫做“地涌金莲”。 过了一会风吹烛火,晚媚以为自己眼花,居然看见那朵花的金色花瓣颤动了一下。 她完下腰,才想看个仔细,却发现伞上花瓣突然全数张开,而且迎风招展不胜妖娆。 晚媚的眼睁大了,已经忘记呼吸,直愣愣的看着那花吐出花蕊,鲜红色的蕊,很多根不断生长,温柔地爬过庞德手臂,绕上他身子,最终停留在他胸膛伤口。 伤口鲜血仍有热度,花蕊找到了方向,突然暴长探进了他伤口,触角不知伸向了何处。 庞德的身体于是一分分向里收去,双目下陷发黑,像个逐渐被掏空的口袋。 而伞则开始红了,纸面上纵生的暗纹开始充满鲜血,由微红到暗红,最后不知怎的又鲜亮起来,红的像女鬼鲜艳欲滴的唇。 红到极致时花朵停止了颤动,花蕊也一下收回,金色花瓣层层合拢,最终在伞面上定格,又是一朵再平常不过的图绘。 红魔伞于是红了,鲜红伞面翠竹柄,上面一朵金莲,妖异诡谲有说不尽的风情。 晚媚抬手,下了许多次决心才拿起了它,颤巍巍将它收拢。 房间里再没有一点血腥气,晚媚走到门口,关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地板上的庞德已经完全成了一只空口袋,连伤口都变成惨白色,仿佛来阵阴风就能把他裹走。 门口这时恰巧卷了阵风进来,呼一下吹灭了蜡烛。 夜一下安静,晚媚看见庞德的眼亮了亮,里面似乎有恨怨在闪,连忙伸手关上了房门,飞也似的拔腿逃出了客栈。 ※※※※ 另外找到一家小客栈容身,晚媚把那把伞放在角落,自己抱了膀子远远蹲着,往火盆里不住添碳。 她在等天亮,天亮了被接回鬼门。 来的时候她坐了辆马车,还没出鬼门就被蒙上了双眼,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下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在坟场,车夫告诉她该去的方位,之后又说天亮时才在原地接她回转。 这一夜漫漫,她一次次生出逃跑的念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消。 来时小三这么说过:“第一次出任务影子不许随行,可你要记得,暗地里可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在衡量你够不够资格做鬼门杀手。你如果逃跑,那么下场会被死更惨百倍。” 见识过刑堂和生剥人皮后,她已经知道小三这句绝对不是恫吓。 所以她只好等,等到天已经蒙蒙亮,这才拿伞出门,往西去坟场方向。 外头风雪更大了,晚媚吃消不起,于是抬手打量那把红伞。 不管如何,这把血腥的伞都要和她相依相伴,想到这里她咬牙,一把将伞撑开。 早晨,大清早,韩h揉揉疼痛欲裂的头,发觉自己醉酒之后又在颜颜坟边睡了一夜。 十指还在,脚趾头也有知觉,他抖抖身上的积雪起身,开始苦笑。 “看来你内功就要大成了呢韩h大侠。”他拿起那只空酒壶摇晃,顺便嘲笑自己:“大雪天里睡在外头,为了不冻死内功运转不休,我要把这窍门写进秘笈里去。” 酒壶里面一滴酒也不剩了,他沮丧地撇嘴,仔细回想今天是几号。 “二月初二?”好不容易这个数字钻进脑门,他呆了呆,伸手就给自己一个暴栗。 二月初二,是大哥千叮万嘱要他记住的日子。 山西谢家的破魂剑,因为谢家满门被灭一直无主,前些日子那劳什子武林盟主不知怎的发疯,想起说辽东韩h才是唯一配的起这把剑的侠士,巴巴地要人把剑送来,说是二月初二会到。 剑不剑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大哥的脸色。如果他不收拾干净恭迎盟主赏赐,那么大哥一定唠叨到他内伤而亡。 想到这点他就发怵,连忙捞把雪擦脸,完全清醒后拔脚回城。 天际风雪肆虐,整个郊外除了他,连只鬼影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红点,鲜艳的鬼魅的红色,正穿破风雪撞进了他眼。 走到近处他才发现那是把红伞,鲜艳欲滴的红伞,伞下站着位少女,下巴尖尖脸孔晶莹,看他时眼波流转,里面好似含着万语千言。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加快一点点并不强烈,和眼前这少女的美丽一样,并不张扬只让你敞开心怀接受。 少女这时呼了口气,发顶上沾着的雪化了,滴答一声落进她衣领。 韩h的心这时也滴答一声,湿濡濡有点暧昧。 他顿时愕然。 已经三年了,颜颜死后,他已经三年没对女人动过心,看女人像看木头。 而眼前这少女竟然不言不语点着了他的欲望,好像已经摸清了男人每根筋骨,知道在哪处搔痒最能见效。 他有些尴尬,为掩饰这尴尬忙忙开口:“那个小姐,现在风雪又大天又没亮,似乎不大适合独自出门。” 女子不语,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扫过他擦身向前。 有片衣角和他接触,落下一阵芬芳,韩h立在原处,下身益发滚烫。 他举目,发现女子去的是坟场方向,红伞黄衫,袅袅而行。 “是鬼吗?晚上吸了人精血,现在要回去了。”他喃喃自语:“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美丽妖娆的鬼。” 媚杀(上) 回到住处晚媚第一个找小三,有些抖威风的意思,将那把长剑抽出来,不费力就砍断了一张春凳。 小三神色动了动,只是片刻,之后恢复冷淡:“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晚媚抬起下巴:“意思就是我成功了,不仅杀了那个人,而且还得了把宝剑。” 小三冷笑:“你这也算宝剑?那么你该看看这是哪里。这里可是鬼门,每一寸土都是繁华铺就,你刚刚劈坏的那把春凳就是沉香木做成,也许就比你这把砍柴刀贵重百倍。” 晚媚讪讪,拧起弯眉看他,到最后将剑劈手一丢:“那么我就将它赏了你劈柴,今晚你做红枣小米粥,要炖得稠稠的。” 小三回了声是,又垂手催她:“既然主子回来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练琴。” 晚媚想起了那把鬼魅的伞:“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那把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小三还是垂手,面无表情:“红魔伞的事可以稍后讨论,现在你要学琴,你前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已经相处了一月,晚媚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轻重,于是不再争辩,跟他到了琴室。 以为这次又要学什么淫词艳曲,晚媚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到头来小三却让她学什么《山河赋》,学完睡,睡完学,直直地学了三天。 学到最后小三问她:“那么你懂不懂这曲子的意味。” 晚媚低头:“不过说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世上,又有哪样东西到头来不是空。” 小三吃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晚香已经来传,说是晚媚跟她走。 晚媚回头看了看小三,小三起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句:“记住男人不只想被取悦,还想要知己,但这个知己不能临驾在他之上,刚才那曲子说的是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三个字你咽回去,你的聪明只能到此为止。” 晚媚还是糊涂,可已经没有时间解释,那头晚香已经踏进门来,亲亲密密挽起了她的胳膊。 “恭喜妹子任务成功。”一路上她笑意盈盈,却绝口不提要去哪里。 到了目的地晚媚发现已经有三个女子立在门口,一色的唇红齿白艳光照人。 这又是个院子,院门圆形,上面篆体写着听竹。 进了院门果然看见一院的凤凰竹,冬天里还是一片葱翠,被风掠过时低腰,发出浪涌浅滩的声响。 可惜的是这等美景晚媚没有时间欣赏,她很快就和另外三人被赶进了间屋子,要求沐浴更衣。 沐浴很快结束,要更的衣被送来,是件什么也遮不住的烟罗纱罩。 穿上后晚媚暗笑,在肚皮里说了句:“那还不如不穿来的干脆。” 另外三个女子也有这意思,顾盼间有了要交流的愿望,却被人止住,只好全数沉默着跟了领路人,走进间黑屋。 屋子外面挂着厚帘,她们一进屋就被人唰的拉下,屋子里于是一片漆黑,绝对的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屋里看来没有取暖,冷得有点刺骨,四个女子赤脚立在青石地面上,不一会都开始哆嗦。 这时候有人走近,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她们身边停住了,开始从上到下抚摸她们的身躯。 到最后验身完毕,他碰了碰其中一个女子的手,极低地说了声“走”字。 于是屋里只剩下三人,晚媚站在中间,听到另外两人的呼吸和她一样开始发颤。 身旁那人开始在她们跟前放琴,一一放好又拉她们落座,将她们双手放上琴弦。 其中一个女子自负,伸手就在琴弦上撩拨了几下,果然是琴音婉转功力深厚,非晚媚能比。 晚媚正自丧气,却听到屋里遥遥传来一把声音,一把森冷锐利,让她一下想起那把利剑的声音。 “我说过你可以弹了吗?”那声音道,里面寒气化作威严,在三人头顶盘旋:“看来姹萝品味是越来越差了,居然送来些不懂规矩的货色。”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个习惯坐在高处的男人,晚媚几乎立时断定。 那抚琴的女子不响了,俯低身子冷汗涌了出来。 过一会屋里响起一个长音,洞箫的长音,听来辽远而壮阔。 “现在可以弹了。”那把声音又道:“和我合奏,奏什么曲子不一定,只要合拍就成。” 三人屏息,听那箫音引吭而去,一时间已是遥不可追,于是连忙使出了各自看家本领。 晚媚是三人里面学琴最浅的,技巧没法和人相比,只好规规矩矩按调弹起了《山河赋》。 曲子和箫音倒是相合,晚媚抚了一会自如起来,觉得天地朗朗尽在眼前。 这时她还记得小三的吩咐,记得琴箫合奏,不论调门意味都不能越过了箫音去。 可不过一会她就开始失控,被箫音指引,所有心事骤然爆发。 自己是如何被那四个人凌辱,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成为强者,让伤害过她的人百倍偿还。 当然这还不够,她还要站在高处,脚下众生匍匐,一个指头挥动就能决定别人命运。 不要爱,不要温暖,到头是空什么都无所谓,她只要站在高处,有过那么一时的俯瞰。 这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最后她一个激颤清醒了过来,诧异自己竟也有这样的志向。 箫音竟有魔意,能勾出你的心事,她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连忙又中规中矩弹她的曲子。 这时她身边的女子突然惨叫了一声,声音尖利打断了箫音。 “都走吧。”黑暗里那个声音发话:“先前有人说鬼门混进了奸细,看来不假,竟被我撞上了。” 三人于是后退,揭开帘子见了光,互相打量了一下。 一个照面就让晚媚定神,因为她发现其中一人正在流血。 准确地说是七窍流血,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血,一条条分外触目。 而那女子还在强自镇定,笑得灿烂,问她们是怎么了像看见鬼。 院里这时来人,弓着腰到女子跟前,淡淡道:“公子说要领姑娘去刑堂。” 女子脸色顿时灰败,抬手要击天灵盖自尽。 来人冷哼,晚媚看见他袖内寒光一闪,片刻间就已经斩断她右手点了她穴道。 晚媚怔怔,看着那断手在她脚边跳动,鲜血缓缓漫过了脚趾,忽然间发觉自己竟已不再害怕。 黑屋的帘子这时“唰”一声被挑开,里面有人探头,道:“公子请刚才奏《山河赋》的姑娘回来。” ※※※※ 晚媚只得回去,踮了脚往前,仔细倾听领路人的脚步,怕在黑暗里跟错了方向。 突然那脚步声不见了,晚媚立在原处踟躇,很快被人拦腰抱住,恶狠狠压在了身下。
醒来时晚媚仍然不可置信,发觉自己被那男子环抱在胸前,而那男子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在黑暗里伸手,轻轻抚上了男子的脸。 首先触到的是鼻梁,挺直的鼻梁,可以预见主人面相的坚毅。 其余五官就在手边,只需几个触碰就可以大致摸清那人容貌,可是晚媚最终犹豫,定定收回了手。 或者还不是时候知道,或者在这样一个鬼魅的地方,她应该放弃自己的好奇心。 男人醒了,在她耳边吐气,呼吸也微凉。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挑中你吗?”他发话:“就是因为你太过聪明,太过懂得自制,居然能从我箫音里挣脱开来。我自然是不喜欢饭粘子,不喜欢没头脑的女人,可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么聪明,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晚媚噤声,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 “你走吧。”最终男人收回了怀抱:“我要个女人入梦,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 晚媚再不多言,轻声下床预备离去。 这时男人诧异了一声:“居然已经未时了吗?我居然已经睡着了一个时辰?” “这时两年来我睡得最久的一觉了。”男人的声音缓和了点,有些沙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的沙哑含了疲惫,他的刚强威严突然透了一道缝隙,晚媚一顿,觉得自己开始被这把声音吸引。 “晚媚。”最终她报了自己名字,踩着冰凉地面赤身离去。 媚杀(下) 小三正在拿那把剑劈柴时晚媚回来了,站在他旁边盯他。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盯了一会她发话:“那个黑屋子里面是谁,他喜欢什么,我们进去要做什么,这些你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说来听听吧。” 小三回身,脸色有些肃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这个人的身份在鬼门是禁忌,千万别去打探。” 晚媚愕然,突然间有种感觉,自己以前一直把这个影子看轻了。 小三的脸色这时稍缓,又垂下手:“这么说主子是被选中了吗?” 晚媚点头,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嘈杂声。 她迎出门去,看见院里突然多了四五个人,全都抱了包袱低头走路,一会功夫就都钻进了原先空置的下人房。 同来的晚香一把挽住她手,拖她来到院门,将手一指高处道:“恭喜妹子正式成为地杀,你看,这院子如今就有名字了。” 晚媚抬头,看见院门上已经被人凿了两个漂亮的楷体字,写着媚杀。 “妹子往后就是媚杀了。”晚香亲密地拍打她手背:“咱们往后就是平起平坐,可要互相照应。” 晚媚有些明白了,原来下午那间黑屋子里面是在选秀,她被选中后变成了地杀,那么另外那三个女子应该也都是候补了。 于是她露出贝齿笑了,也笑得没心没肺:“说什么呢姐姐,妹子来得晚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靠姐姐调教。” 成为地杀之后,院里的日子没有多大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五个仆人,小三于是清闲了很多。 调教还是要继续,这天小三拿来宣纸笔墨,说是要晚媚学着写字。 外头绿意萌动,晚媚有些春困,不耐地伸着懒腰:“字是不用学了,我爹是个落第秀才,从小就逼我写大字念诗经的。” 晚香这时候恰巧来串门,听了这话莞尔:“这个你就不懂了妹子,咱这里学写字可和别处不同,大大的不同。” 说完她就拍手,她的影子初八应声而出,在她身后缩肩膀垂头。 晚香吩咐初八去抬琴,边吩咐边笑:“妹妹你要在琴声中写字,一曲终了你的字也需得写好了才是。” 一旁小三跟上开口:“那么就请主子写首五言诗,用楷体,我顺便说说红魔伞。” 晚媚有些莫名其妙地落座,拿起毛笔沾墨,很是规矩地写了个“床”字。 晚香十指抚上琴弦,琴声乍听平淡无奇,却不时有几个颤音流露出丝丝肃杀的寒意。 悠扬的琴声随着袅绕的烟雾缠绵,忽的几个高音,好似刀剑挑动心弦,晚媚捏着笔不禁侧耳细听,慢慢感到手脚冰凉。 这之后音弦慢慢变低,像一只枯槁的手臂带着浓重的尸气抚上了你的喉间,尖利的鬼爪似要划破你的喉咙。 晚媚的血液冻结住了,想扔下毛笔就跑,可是双脚早已软了,动弹不得。 周身的烟雾更加浓稠了,这曲子最让你害怕的一点就是可以让你连骨头都冻僵却只能寸步不离。 晚香的双手止住撩拨,两手飞快地扫拂过琴面,顿时四周的烟雾变成了阴风阵阵,曲调变得狰狞,每一声都似乎是一柄毒箭直指你的心窝。 晚媚的恐惧在乐声的密集中迅速升级。耳边首次杀人之后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罪恶感伴随着晚香指间的动作骤然爆发,那琴声高高低低像是死在她红伞之下的鬼魅邪语,
晚媚拼了命止住手腕的颤抖,这时正在写个“前”字,忽然间感觉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从背后勒住她的喉咙,身子一个颤动就把字写偏了。 晚香看见吃吃发笑,边抚琴边吩咐初八给她换过一张宣纸,示意她从头开始。 小三这时打开了红伞,也开始说话:“伞上面这朵花你已经知道,名字叫做地涌金莲。这是朵尸花,原来专门长在死人身上。” 话里透着诡异,晚媚脊背有些发寒,在她胯下死去的庞德这时从一团阴影中飘过,模模糊糊地从晚香背后向她靠近。 晚媚不敢细看,手脚发颤,好不容易才低头又勉强写了个“床”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方敢抬头,庞德却还没有离去,胸口被戳了一个大洞,那柄剑穿过他的背,整个人鲜血淋漓。 晚媚的心也咯噔一响,心中不断安抚自己,赶紧屏息飞快地写完了第一句。 小三仍在继续:“这朵花如今是寄生在了伞上,根被花芯里面的蛊虫缠住,爬满了伞面。因为是尸花,所以平时它没有动静,只有闻见死人气味才会舒展开来,去吸死人的血。” 晚媚无法安神听完,只觉得那庞德一步一步挪到自己面前,空洞的双眼紧盯着自己。 小三继续:“你见过金莲吸血了吧,那些红丝其实不是***,是里面血蛊虫的触角,伸出来吸人精血的……” 晚媚立时想起了那晚的情景,想起红丝是怎么探进庞德胸膛,进入他身体,把个八尺汉子吸成了一副空囊。 而眼前这具黑影凌厉地看着她,晚媚直觉得被那}人的目光看得浑身打冷颤,恐得想逃进卧房。直到看到晚香笑而不语的目光,她才勉强压住了恐惧。 这时她仍有三分清明,赶在意识涣散前连忙写那最后五个字。 最后一个“乡”字写完时,晚香的琴声的依旧颤动不停,持续很久方袅袅散去,那庞德的影也一并消失去了。 宣纸上面字迹勉强还算工整,晚媚喘着气将头搁上台面,问向小三:“这下可算写完了。” 小三抬眼看她:“那么请问主子,我刚才说吸了几个人鲜血之后,血蛊虫会成熟,能被主子所用?” 晚媚眨眨眼,只能听他重复:“我刚才说蛊虫吸了十个人鲜血之后就成熟了,主子可以采它下来派大用场。您刚才没听见,说明主子在关键时还不够清醒,还得重来。这次我来念词,主子您记。” 晚媚哀嚎一声,晚香又开始抚琴。 这次不再是庞德,而是当初在妓院里将她买了去的那四个男子,心底的恐怖再一次向她袭来,比之前更甚。 恐惧更是无以复加,加上小三念的词又是繁复,晚媚吃力,在连着三个曲段过后这才勉强成功。 过后她浑身冷汗直流,趴在桌间喘气,晚香则是拿了她的词在一旁细看。 “摄魂吟。”念了词牌名她吃吃笑了起来:“这词倒是贴切,妹子定力还是不错,想当初我可是练来练去练不成,也难怪门主赏识你,见你两次就赏你扇子。” 小三沉默了,满屋子于是只剩下晚媚的“咻咻”喘气声。 “可是小三你不该这么大意。”过一会晚香转了身,深深看住小三:“领了扇子还闲逛到绝杀门口,让她撞见问你,问后吃了大醋,派妹子去执行那么凶险的任务。” 这话里分明是还有话,晚媚第一时间发觉,抬头来看向小三,眼内寒光灼灼。 小三还是沉默,不解释,只是低下了头。 ※※※※ 之后将近两个月小三都没有解释,在晚媚看来,这等抵死沉默就等于默认,默认是他故意坑害她,让上头给她派了个最凶险的任务。 这念头让她心生怨毒,怨毒不断生长,在小三寒蛊发作时达到了顶点。 还是老规矩,门主亲自召见晚媚给了解药,这次没有节外生枝。 回来后晚媚在房间角落里找到小三,看见他正和上次一样挤做一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她弯腰,拿解药在他眼前摇晃:“你最好别说谎话。” 小三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过她又看过解药,最终还是沉默,低头团身,将脸埋进膝盖。 晚媚敛眉,也不再多话,打开木匣盖子后兜底朝天,把解药倒干净,之后拔脚离开。 做这些时她心安理得,也不觉得自己会后悔,甚至晚上还到小三窗前,想看他痛苦样子解恨。 半天不见小三还蜷在原处,背抵住墙角,头埋进膝盖。 晚媚发觉他衣袖下有血,于是走进门去,看见他果然是咬着自家膀子,嘴里活生生含着一块肉。 晚媚伸手去拔,拔了许久才把他膀子拔出来。 那块肉也断了根,被他咬在牙关里丝丝渗血。 晚媚回身,去床上撕下块床单塞进他嘴巴,看着他身子僵硬轻轻抽搐,突然间没法忍受,一跺脚奔出了房门。 夜里倒也不是无眠,只是时时惊醒,觉得窗外的风声也像呜咽。 第二天第三天寒毒还不褪去,晚媚突然想起串门,到晚香那里一待就是一天。 晚上回转时肚子有点饿,晚媚拐进厨房,却看见新来的厨娘正抱着小三,四处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进门厨娘连忙将人放下:“主子你瞧瞧,我刚才进来看夜宵,看见他把手塞进炉膛子里,要再晚一步那手可就烧没了。” 晚媚低腰,看见小三衣袖果然是烧没了半截,手臂手掌是惨不忍睹,早一片焦黑皮开肉绽。 她一时定神,看着小三挣扎,还想往炉膛去取暖,突然间落了泪,一把张开怀抱将他抱住。 这是她来鬼门后第一次落泪,泪水微凉却滚烫,小三在她怀抱,渐渐平复不再挣扎。 终于要过去了,三天三夜的寒蛊发作,三天三夜的两相折磨。 这之后小三休整了两天,伤口草草包扎,照他自己的话说,有鬼门的上好伤药,这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晚媚是有些懊悔的,可是不肯说,只是对牢窗外春梅发怔。 见小三站到身后,她开始叹气:“今天是我生日,我才十七岁,可为什么感觉像活了几辈子。” 她这人性子刚强,很少伤春悲秋,小三听着不忍,一转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碗面,汤头清凉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葱花。 晚媚挑了一根入口,尝出是小三而不是厨娘的手艺。 看了小三裹满纱布的双手,她心中柔软处牵动,道:“谢谢你这碗长寿面,不管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谢谢你这碗面。” 小三还是垂手:“那么主子吃完之后,咱们好好筹划这次的任务。” 晚媚双眼顿时黯淡:“是啊,要筹划,那个人叫韩修是吧,据说不仅是个一等高手,而且为人正统不好女色,是个爱妻如命的妻管严。” ……"}}; var no_txt = "本商品暂无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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