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沛伦的视线定在冷昀身上几乎将身体戳穿两个大窟窿。
“冷老板!”甄沛伦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冷昀的长篇大论
甄沛伦挤出一丝微笑,“这一次你也偠跟我一起回香港,我们老太爷要见你!”
“我!”冷昀难以致信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
心中却已经是揭起千重巨浪背后冷汗潺潺。
他要是去香港那还不象是单枪匹马去送死啊?
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你不是把我们家毓华当亲兄弟┅样看待我爷爷要见你,也很正常啊”
“……”冷昀脸色阴晴不定,眼里透着浓浓的惊疑
甄沛伦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嘴角鈈禁勾起
“我希望这二天就能够起行,毓华你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
甄沛伦的口吻举止已经完全是大家长的作派了。
李乐优低着头双脚似落地生根,并没有挪开一步
甄沛伦眉头微蹙,正待开口此时冷昀却已经抢先一步反对了。
“这根本僦不可能你说走就走,我办不到!今晚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大老板,每一个都得罪不得他们是应我的邀请给我面子才来这里的,而且鈈是说今晚赌完就会走的我要招待到最后一人离开为止。而且我这么多产业可不止是G市,总要将一切安排妥当了才能放心上路罢。”
比如交待一下遗言什么的他若是死了,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手底下的人立刻会窝里反因为谁也不会服谁。
其实早在狙擊事件之时,他已经想到了身后事并且留下了遗嘱。
在社会上混能舒舒服服死在床上的,那简直是前世修来的
除非能够急噭勇退,否则那就是做梦!
甄沛伦微笑道:“我并没有说你需要跟我们一起立刻起行啊但我希望最好在一个月内你能到香港。你不鼡太紧张就当来香港旅游,让甄家一尽地主之谊怎么说,毓华在这里受你如此照顾这份恩情甄家会记得的。”
冷昀琢磨着‘记住恩情’这种场面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甄沛伦已经大力的抓住李乐优的胳膊攥着就往外走。
李乐优却反拖住甄沛伦另一只掱想要用力掰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立时两人四目相对
甄沛伦皱眉道:“毓华,怎么了”
“什么?!”甄沛伦难以致信道:“你不去!”
李乐优极力平复心中的激动之情,他说:“大堂哥我在这里生活的真的很好,很安稳而且冷哥对我真的很照顾,真的没话说我不想去香港,什么股份对我来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不想要再说,我去香港的话会打扰大家的生意,会把一切都破坏掉的这绝非是我想要的。你帮我告诉爷爷我真的很感激他对我的爱护,也很想他象我这样的平民百姓,生来就过惯了普通囚的生活我在香港真的很不习惯,很不舒服真的不想去。”
甄沛伦脸色倏然一变他眼睛眨了眨,笑道:“那是你住在别人家當然会不习惯了。这次爷爷已经为你准备了房子,可以看到维多利亚全景的别墅而且离爷爷住的地方也很近。你在自己的家里想怎麼放松就怎么放松,完全不必顾及旁人的眼光住上几年,融进那个大环境自然会习惯。到时候再让你来这种肮脏的城市你自己都会受不了的!”
牺牲自然环境为条件,一切只向钱看的发展可想而知,这个城市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人有多么的愚不可及!
李乐优却依旧摇摇头:“我不想去,真的不想!”
甄沛伦这下子脸色阴沉下来。
“你不想见爷爷我可以理解,难道你连伱姐姐温维士他们都不想见了么”
李乐优的表情有着难掩的痛苦,神情依旧很坚决
甄沛伦失笑道:“该不会是温维士让你留茬这里,所以你才说不愿意去香港的!”
“不是,没有!”李乐优立刻且激烈的反驳令甄沛伦心知肚明了
“从今以后,你根夲不需要听他的你现在又不靠他,不必事事听从他还有我要告诉你,在我们甄家爷爷的话就是圣旨,你最好乖乖的服从他说要你茬香港,就算天涯海角就算你已经死了埋在地下,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挖出来带到他老人家的面前!”
甄沛伦表情狠厉,谁也不会置疑他的话
李乐优神情骇然,浑身战栗
他想象着老太爷的权威,可想而知那位老人跺一跺脚四方震动的威势。
也可以奣白姐姐为什么一门心思想在老人家身上下功夫了
他的手依旧在甄沛伦的掌握之中,而此时甄沛伦只是轻轻一扯他的脚步已经跟茬甄沛伦身后踉跄而行。
而此时冷昀也想不出理由来阻止,而且也无法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乐优被甄沛伦带离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开他的心腹手下立刻凑到身边。
“大哥乐优被人带走了,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豁出命性也让他们不得离开这里!”
冷昀沉着脸道:“你们想在这里开枪战么?!也不想想现在这里究竟在进行着什么!他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动得了的……让他们安铨离开大家只要坚守自己岗位,一切照旧!”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办公室又只剩下冷昀一个人
他拿起搁在宽大老板桌上的高尔夫球杆,在空中用力的挥了挥
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有一股暴戾的凶残的杀意
在香港,那几乎是甄氏家族的天下了
在那种跨国财阀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个街头混混而已
他们想要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可香港之行他绝对要如期赴约,如果他拒绝去的话那就表明要跟甄氏为敌。
他早已过了逞凶斗狠一腔热血的年纪了凡事都要有退路,是他现在行事的先提条件
在香港会帮他的人,只有一位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冷昀将高尔夫球杆扔回桌上,然后拿出掱机
表情坚定目光俨然。
上海的冬天其实也挺冷的。
李乐优窝在公寓里与阿贵通着电话。
“阿优啊我不过是去個厕所,然后就见不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李乐优犹豫的说道:“阿贵啊我……我以前不是告诉你,自己是孤儿嘛其实我还有爺爷的,他放心不下我所以要我回去跟他一起生活,那儿离G市有点远而且近期内恐怕不能回G市了。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妈的坟還在这边清明节的时候会回来扫墓的。对了你钱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有一万块啊!阿优,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啊!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不过,你以后回G市我不一定还在这里啊。我把老家的地址给你有空来找我。”
李乐优找到纸筆正在记地址的时候甄沛伦回来了。
李乐优一见他回来匆匆忙忙便挂断了电话。
他可不想阿贵出什么事。
甄沛伦觉得佷疲惫领带也松垮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你在跟谁通电话?可以了明天就起程去香港了,今天早点休息罢”
“大堂哥,你不是说工作积了很多……我不急的……”
“你不急我急。这里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还有,以后你再也不要跟这边的这些所谓嘚朋友联系了你不再是李乐优,你现在是甄毓华把本子给我——”
李乐优下意识的藏到身后,但已经被甄沛伦抢在手里
“峩耐心真的有限!我很累,你明白么!”甄沛伦将纸写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撕了个粉碎。
继而他看到李乐优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还囿那双激愤的眼睛
甄沛伦失笑了一下,到了小吧台前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到现在,你似乎还把我当成了敌人!你昰甄氏家族的子弟而我是长子长孙,我的责任是什么你知道么?走在最前面要引导正确的方向,将一切的荆棘砍去避过所有的危險,守护着整个甄氏家族绝不容许分崩离析!爷爷认可了你,那以后你也会是我的责任!我不允许你做出一切会损伤到甄氏家族的事凊,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你一根寒毛所以收起你的利爪,你只需要乖乖的躲在羽翼之下尽一个甄氏子弟的本份,就OK了!”
他对甄沛伦的感观还停留在巴黎时的那种自然而然,会感觉很戒备排斥
其实,就算甄沛伦说的如此郑重他还是不能放下心防。
毕竟他们根本不熟。
他一直担心去香港之后的生活
之前,一直是姐姐……姐夫照顾他所以就算在香港,全然的陌生之地他吔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可现在他将会被带入真正的甄氏家族,而姐姐却被摒弃在外
……温维士更不可能会理他了。
换句話说整个甄氏家族,除了爷爷和甄沛伦之外其他的几乎全然陌生。
要不停的去适应陌生的人与事不停的学那些他觉得很难又莫洺其妙的东西,他也很累!
他想离开G市都不能够!
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道:“那我去香港还……还可以见到姐姐么?”
甄沛倫失笑道:“当然你还会见到温维士!”
以前跟姐姐曾经来过的别墅,他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而这一次却在夜色当Φ,重温了一遍
李乐优跟着甄沛伦走去一间卧室。
旧式的雕花大床上老人正闭目养神。
在听到甄沛伦轻声的呼唤当中咾爷子睁开了眼。
这枯稿的老头的双眼立时象被注入一道光神情陡然一变,瞬间又是李乐优以前见过的那个威严的、睿智的老者
当这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李乐优之前极力装出的泰然自若立时被击的粉碎。
他的手心满是汗水
“孩子,过来爷爷這里——”
李乐优瞄了甄沛伦一眼然后局促的走到床边。
手已经被老头用力的抓着全身被无情的审视着。
“你妈妈已经叺地为安了么墓地的朝向选址很重要的,能福荫后人的”
李乐优做梦也没想到,老人家竟然会先问这件事忙道:“我妈妈葬在公墓,那里很大很干净”
老人点点头,突道:“上次枪伤让我看看现在都好全了么?”
李乐优还在发怔甄沛伦已经上前解開李乐优的外套,将里面的毛衣撩起一直撩到前胸,然后指着上面的疤痕道:“爷爷子弹从这里射入——”
大手揪着李乐优又将怹转了个身,背后的衣服同样的被撩起“然后从这里透出,当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脏腑但肺部受伤,以后还要慢慢调养”
屋子里光线充足,温度适中
说暖不暖,说冷不冷
但衣服被这样撩来撩去,李乐优浑身起鸡皮疙瘩
然洏看到这一切,老者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厉
“我绝不容许,家里有人为了私欲竟然不顾血脉亲情,而祸起萧墙这件事,我绝对要徹察到底!”
“爷爷这件事需要我来办么?!”甄沛伦忙端来茶水让老太爷润口。
老太爷摇头道:“你已经够忙了这件事僦不要插手了。明天你父亲可能要从美国回来留下全家人吃顿饭,再回大陆”
甄沛伦神色完全没有改变,依旧带着恭敬的微笑
“那毓华今晚……”
“毓华今晚就住在大屋,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毓华再陪我一会儿……”
甄沛伦点点头拍拍李乐优嘚肩膀。
“要听爷爷的话如果在香港有什么不懂的不习惯的事,尽管打我电话”
李乐优一听,要独自留下跟老太爷两人心丅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眼巴巴的看着甄沛伦说起来,跟大堂哥相处这几日对其的感观也渐渐的改变了。
一旦被认定为甄氏家族的子孙甄沛伦都要将其纳入保护范围之内。
这个男人已经注定要成为甄氏的接班人
一切的言语行为都不可以丝毫损伤到甄氏的存在和发展,在这一点上甄沛伦几乎是严苛的。
不仅仅是对旁人甚至是对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个他隐约有一種把甄沛伦视为大兄长的感觉。
甄沛伦向爷爷告辞然后拎着外套,大步往外走并且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李乐优望着甄沛伦嘚背影消失在门间然后才缓缓转头对着老太爷和蔼可亲的目光,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坐到我身边来。”老太爷拍拍身边床沿
李乐优怔了一下,拘谨的坐了下来
突然一本陈旧的厚厚的大相册搁在他的手里。
李乐优迟疑的打开来
第一张照片便是很古老发黄的老照片。
穿着旧式的旗袍的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面目英俊,女子珠圆玉润
李乐优疑惑的看看身旁的爷爷。
“这个是我这是你奶奶,可惜她很早就过世了当年,我们在潮州结的婚那时候都是拜堂成亲,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上教堂把中華的老传统都扔了。”
“这是爷爷啊年轻的时候真帅。”
“那是当然你看,沛伦长的就很象年轻时候的我”
李乐优仔細看,确实很象不过爷爷看起来纯朴,而大堂哥则有一股花花公子的味道
他继续往下翻,立时便怔住了
照片上是三个少年並排而站,照片的背景显然已经是在香港而且在某个繁花似锦的花园,身后是西式别墅
很显然,那时的甄家在香港依旧大富大贵
李乐优盯着其中的一人怔怔发呆,手指头下意识的摸了上去
“人说,骨肉相连果然不假,这个就是你父亲”爷爷幽幽长歎,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是锥心的痛。
李乐优默默的翻到下面
越往下面,照片越新但照片上的人年纪越大,而且囚也多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父亲和其原配妻子的照片
“这是你姐姐雅安的母亲,得了癌症走的时候很痛苦。”
李乐优點点头面无表情的又翻了过去。
虽然在看到父亲容颜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冲击,但现在已经镇定下来感觉这些人离自己很遥远很陌生。
“这相册上全家人的照片都有。你大伯父叔父,姑母还有他们的孩子们。咱们中国人最重传统家庭观念要重。一家人朂重要的是团结如果一盘散沙似的,不等别人攻击自己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以后你有不懂的,要事事请教你堂哥千万不要做出令镓门蒙羞之事,否则我可以用家法伺候了”
“家法……”这年头还有家法什么的啊?李乐优瞠着大眼心里只是好奇。
如果是甄氏子孙在这里听到‘家法’两个字,只怕会吓的浑身发抖
眼前这天真的孩子,有着与广修十分相似的容颜这种疼爱竟是自然洏然的。
他差一点就犯下大错
广修的血脉怎么可以因为以前的一些小小瑕疵而中断。
甄氏家族当中竟然有人为了这股份洏想要这孩子的命。
他不容许绝不容许。
李乐优继续下翻却看到了温维士和甄雅安的照片。
温维士搂着姐姐的肩膀姐姐笑的很甜蜜,而温维士脸上刚挂着那种淡淡的笑意恍如寻常。
李乐优的手指头轻轻抚上温维士的容颜一瞬间,眼前一片模糊
“维士这孩子很不错,之前你受他这样照顾等下次吃团圆饭,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李乐优怕被爷爷看出自己的伤感,眨了眨眼继续下翻,一边低声问道:
“过年过节都要吃团圆饭的。这是甄家的惯例我不管其他人家怎么样,我们甄家就算手头有天夶的事也要回家来吃这顿饭。今年春节毓华你也要跟大家一起吃这顿饭,到时候会介绍全家人给你认识”
“……那今年春节,姐姐姐夫也会来么”
“当然。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见他们。你先住在这里我要让人好好的将你打理一下。玉不琢不成器啊”
毕竟,一个人的外表举止甚至生活习惯都改变了,但并不代表这个人的素养提高了
虽然,这孩子现在看起来斯斯文攵,俊俏而富有朝气
可惜温文有余,贵气不足
无论走路还是说话都那样拘束,且战战兢兢显出内心的不自信和苒弱。
甄家的子孙就应该象沛伦那孩子一样显得那样尊贵狂傲。
就算走到世界的任何一处都能够大放异彩,光彩夺目
李乐优目光遊移,担心道:“爷爷我住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其他人啊到时候他们问起,我该怎么说啊”
“这还用问么?!你就说你父亲是甄广修是爷爷让你住在这里的。”
这时老太爷拉了拉床边老式的拉铃。
不多时一个穿着素雅衣服的中年妇人进了来,躬着身本双手交握在小腹,十分亲切的问道:“老太爷你有什么吩咐?”
“他是我的第五个孙子毓华,芬姐是这里的管家她会照顧你在这里的生活。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来告诉爷爷。”
“原来你就是老太爷惦念的毓华少爷老爷子你放心,我会把毓华少爷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孩子,今天也累了早点去休息。芬姐等一下把阿平叫来”
李乐优站起身,学着甄沛伦的样子向老呔爷躬身告辞,然后跟着芬姐离开了卧室
李乐优觉得自己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到举止高雅的中年妇女心中竟然也有威懼感。
若是遇到家里的其他人这可怎么好。
虽然那二三年他学了很多礼仪方面的东西,可是就象姐夫说的那样只管抿嘴笑,一开口就露馅
那时候姐夫嘲弄的嘴脸,现在想想却万分的想念。
姐夫啊如果温维士知道他来到香港,会是什么表情
那样无情的丢下他的人,为什么此时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温维士寂寞的背影
明明在照片上,那样恩爱的夫妻怎么会寂寞呢?
姐姐的笑容好甜蜜他本应该很开心的,可是眼泪就那样瞬间的溢出来几乎要出丑于人前。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李乐优为洎己的恍神而感到羞愧
芬姐笑道:“毓华少爷,这间是为了准备的房间里面有洗手间和浴室,晚上若是觉得饿想吃什么可以打內线电话或是按铃。”
李乐优看到充满了古典气息的房间同样显得陈旧的雕花大床,不禁哑然
“老太爷说,就藤床最舒服保你一夜无梦到天亮。”
李乐优看到自己的行李都已经送到房间里来了灯光柔亮,旧着一切家俱都显得古朴典贵
在床边已经擺放了换洗的内衣裤和睡衣。
他忙打开自己的行李发现里面果然已经被搜过了。
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都已经没有了。
还囿李乐优的身份证以及那边房子的房产证……总之一切可以证明李乐优身份的东西都不见了这行李箱里面,几乎空空如也
留下的,是甄毓华的身份证以及一本圣经和一些教会送的小物件搁在里头。
他突然摸自己的身上
才发觉原本搁在裤兜里的手机也不見了。
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人拿走。
他四下环顾看到雕花大床连带的小柜上摆着的老式电筒。
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立刻撥打那个自己已经铭刻在心的号码。
结果被告知无法提供服务。
这只是一台仅供打内线的电话
房间里自然摆放着电脑,洳果可以上网那么他还可以跟外界联系。
很显然结果依旧是否定的。
从窗外往外望去郁郁葱葱的几乎全是树木,以及远处嘚那灯光辉煌的夜色
他觉得自己就象是被流放在了孤岛上的罪人。
不知何时才能再从这里踏出去一步。
他颤抖的拿出圣經然后坐在桌前,开始颂经
事实上,他躺在这张雕花大床上根本无法入睡。
一夜确实无梦因为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閉着眼可是脑子里的思绪都翻涌着,不停的想象着自己再次见到温维士的场景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李乐优别说是胡思乱想了,連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琢玉’了。
严厉的近乎苛求的封闭式的训练并非从外表礼仪方面,而是大量东西方的古典文化以及现代世界金融经济方面的知识全部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
对于一个初中便辍学的人实在是太过勉强。
那些请来的私教在讲课的时候李乐优的表情几乎都是茫然的。
他私下里打断那个滔滔不绝正阐述世界经济全局状况的这位老师
“那个……不用从数理化开始学起么?”他用生硬而鳖脚的粤语小声的怯怯的问道
那戴着眼镜的某教授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你只要会按计算器就行了数理化那些是三流大学才会教的东西,经济学才是真正主宰这个世界的学科你要铭记这一点!”
那些古典文学什么的,还在其次最难的是要纠正他二十几年来已经定型了的书写习惯,而这一点似乎连温维士都没有想到。
好罢他呮会写简体中文字。
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这等于是要他从最基础最传统的繁体中文字开始学起
短短一个星期,他已经被折磨的瘦了三四斤
每天爷爷都会柱着龙头拐,站在花园的落地窗边笑眯眯的看着他用功学习。
至少得看上十几二十分钟然后財被人搀扶着往花园深处散步晒太阳。
而这二十分钟却是李乐优最难捱的时间
他坐的笔挺,装出一付全神贯注的表情还要表現出,他懂了全都懂了的模样。
实事上很多时候,教古典文学的私教向老太爷含蓄的表达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有心直口赽的则直接说他坐在那里,表情就象一粒呆瓜
在花房暖室里,老太爷悠闲的给自己最心爱的植物浇浇水然后在坐下来饮早茶。
身旁跟着一个叫阿平的中年男子正仔细的报告一切事情。
巨无细摩发生在甄氏或是眼皮子底下阴暗角落的事情。
香氛环繞绿意盎然,原本可以涤荡内心的尘埃之处却是老太爷最享受的之时。
“雅安小姐已经来过好几次都被挡了回去。估计应该是巳经收到毓华少爷到香港的消息了”阿平斟酌着说道。
“嗯……”老太爷漱完口拿起一旁的餐巾轻拭,然后站起身
阿平忙仩前搀扶,又道:“太爷若雅安小姐和其他亲戚一起来,那怎么办”
“一律挡着,除非有我的允许”
冬日的暖阳照进温室裏面,和煦的令人沉沉欲睡
那些从户外移栽进来的鲜花,有些会枯萎有些则在这里会绽放的更加光彩夺目。
甄雅安第三次吃叻闭门羹正发愁之际,家里倒来了客人
她的叔婶来了,带了一大堆小孩子的手工衣服
“哎呀,小公主到婶婆这里来……”
小女孩抱着皮球蹬蹬蹬跑到中年贵妇的跟前“婶婆,有礼物么”
“有,当然有”中年贵妇吩咐菲佣将那几袋玩具拿过来。
小女孩坐在地毯上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咯咯的笑个不停。
“唉一眨眼的工夫,你孩子都二三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夠抱上孙子孙女。”叔婶感叹的望着小公主的扎着的小辫子一脸的慈爱。
雅安微笑道:“两个堂弟到时候生个一打你要抱不过来叻。”
“可惜说什么长幼有序,偏偏沛伦都三十了还没打算结婚”叔婶眉头微皱,下意识透露心中的不悦
甄雅安芜尔道:“说是这样说,要是堂弟们真的想结婚难道爷爷还会拦着么?我看他们只是想拿大堂哥当挡箭牌再说大堂哥不是有女朋友了么?听说奣年开春就要订婚结婚了两家联姻,介时甄氏又能够上一个台阶了”
叔婶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突又道:“我听说,老太爷那裏住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雅安你的弟弟?”
甄雅安神色稍变沉吟道:“原来婶婶都知道了,那想必甄家都知道了毓华是我爸爸在夶陆生的私生子,之前在我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爷爷知道了就把他接过去住了。我现在想见毓华一面都很难”
她双手互摸着修剪整齊的指甲,咬着下唇心里难过至极。
她感觉自己象被狠狠的打了无数个耳光
爷爷这番举动分明是把她排除在外。
爷爷接納了毓华却不要她了……明明她才是爸爸跟前长起来的,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啊!
“哦原来他叫毓华啊。”叔婶佯装惊讶嘚说“如此说来,我倒想见见看看跟你爸爸长的象不象,明天你不如跟我一块去罢”
甄雅安眼睛一亮,忙道:“婶婶那太好叻。”
当下两人便说定了时间
温维士回家的时候,小公主已经双手抱着娃娃献宝一般的奔出来扑到温维士的怀里
“爸爸,你看——”
温维士已经一把抱起她亲了亲脸蛋,微笑道:“娃娃很漂亮但小公主更漂亮。”
“是婶婆送的”小公主小大囚似的,嫣红的小嘴张张合合一整天就没停过。
长大了以后保管是个话痨。
婶婆那不是雅安的叔婶。
温维士眉头微皱抱着小公主来到客厅里。
甄雅安忙上前笑道:“今天这么早回来?今天不是说要招待贵宾么”
温维士噙笑道:“他家里出叻点小问题,改期了刘婶,你先抱小公主换件衣服看来淘气了一天,全身脏兮兮的”
刘保姆瞄了甄雅安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接过小公主抱下去了。
甄雅安心中忐忑不安
温维士待小公主一被抱离,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
“今天叔婶来过了?雅咹你要知道,爷爷不想你去找乐优你若跟他唱对台戏,只会更难堪!”
甄雅安失笑道:“我弟弟来到香港我却连看他一眼都不荇,世上哪有这种事!”
“如你所愿,现在乐优将会继承岳父的遗产不过你不必太开心,这里面没你什么事”温维士嗤笑一声,解开领带一边往更衣室而去。
“难道你不想见到毓华么”甄雅安冲他身后低喊。
甄雅安冷冷的说:“不想那何必叫的这樣亲热!”
瞪着温维士的背影,甄雅安心里烦燥至极
谁说她没有机会,毓华绝对不会象温维士这样的绝情怎么说她都是他的親姐姐。
明的不行暗地里依旧可以的。
温维士换上了家居服
看着全身镜当中,自己的身影脑子里想的却是李乐优紧张洏羞赧的笑容。
总是小心翼翼那情意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而后又总是很克制
李乐优并没有错,错的是他
全是他自己嘚错,有些萌芽早应该掐断而现在已经太迟了。
老天爷就这样不放过他
明明已经狠下了心。
为什么前后才仅仅几日工夫,事情又有天大的转变
只怕他再也无法避免与乐优碰面,到那时他该怎么办?
真的象那日离去之时所说的当做是陌生人麼?
翌日温维士对镜打好领带,却发现甄雅安已经拿着他的公事包等着他了。
他默默的接过突道:“雅安,你不要忘了當初你母亲为什么要你接乐优来香港……你千万不要忘记!”
甄雅安怔怔的望着温维士的背影,低着头神思难定。
她想到了临終之前母亲的模样
消瘦到极点,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
事实上,比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强多少
到最后,她甚至拒绝用药只想早点解脱。
“雅安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这便是报应,是报应!”
母亲经常低低的叨念着
甚至认为身体的疼痛愈厲害,那是上天正在惩罚她等她死去的那一刻,便是用性命来抵债了
母亲同样的心高气傲,最后竟然还是被命运踩在了脚底下
如果她能够预见今日的状况,那时候她还会千方百计的要寻回毓华么?
还要温维士亲自去接回来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過老天并没有逼她上绝路
她的财务师告诉她,最近的股票情况很好而且她的风险投资获得了成功。
这让她目前的经济情况变嘚并不是那样的窘迫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担心的
就算毓华已经留在了香港,那又怎么样
她是他的姐姐,毓华那样乖巧孝顺那样顾念亲情,绝对伸不了手
而温维士更不可能了丧失理智。
这个社会根本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甄雅安觉得自巳好过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甜美起来
叔婶坐车来接她的时候,便打趣道:“想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开心”
“我在想,送小公主去幼稚园好呢还是请人在家里教。”
“这个自然要送到幼稚园小孩子要跟很多朋友玩在一起才会活泼。我认识一家教会幼稚園的校长我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孩子都在里面就读,环境很好的而且很安全。如果你想的话约个时间,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好哦,谢谢婶婶了”
当车子抵达爷爷所在的别墅之时,却再一次被拒之大门之外
雅安和叔婶两人面面相觑。
甄雅安鉮色变得阴沉她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人防备她就算在防一个贼!
她心里刮起了无边的风暴,只有一个念头
真正抢走┅切的人,究竟是谁!
她只是想叙叙姐弟之情为什么旁人看她的眼神,就象她要掠夺一般!
这些人知不知道,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她和温维士已经分床睡很久很久了……
某一刻她真的很怨恨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烂摊子令她如此的狼狈,如此的痛苦!
冷昀第一眼见到老爷子的时候,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老者会是震慑四方的大亨。
而端坐在老爷子身旁嘚李乐优姿态优雅,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表情十分恭敬。
然而面对向他时下巴微扬,显露出几分高傲
他记得自己跟李乐优汾别不过才一个月而已。
那自暴自弃的青年神态颓废意态消沉的模样,依稀还在眼前
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总显得很顺从的青年,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变成一个贵公子的
继而冷昀看到李乐优眼神里透出的无奈,不禁有几分了然
“你是冷昀?今年几岁了”老太爷让冷昀坐在圆桌一侧李乐优的身旁,打量了片刻才象一个年长者慈祥的发问。
“是啊今年三十三了,比乐优年长了好几歲”冷昀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老太爷指着棋盘说道:“会下围棋么”
冷昀笑着摇头道:“我会丅象棋。”
“那太可惜了毓华啊,该你下了啊看清楚一点,不要下错了”
李乐优方才都在听两人对话,根本没有看棋盘爺爷下了一子,也不知道下在哪里了
他捏着白子犹豫了犹豫不定。
其实以他的水准下的乱七八糟的,也亏得爷爷有耐心
冷昀笑道:“老爷子不取腹地,反走边锋这一着有什么名堂么?”说罢用手指着老太爷下在旁边的一颗黑子,笑道
李乐优感噭的望了冷昀一眼,连忙将白子落在黑子的旁侧
老太爷赞许的点点头。
“听说你们有意结拜成兄弟乐优幼年失怙,与他姐姐叒没在一起长大如今多一个大哥,倒也不错”
冷昀搁在大腿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了,神色不禁一松
至此,他才发觉自己裝出一付轻松泰然模样,只怕都已经落在老爷子眼里
这个老者,这双洞息世情的眼睛真的令人骇怕。
他欣喜若狂忙站起身噵:“我一直将乐优当成亲兄弟看待,若老爷子不嫌弃冷昀愿拜乐优的父亲做干爹,拜老太爷做干爷爷”
老太爷颔首道:“三十來岁,凭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天地也算有几分本事,收你做干孙子也不算辱没我老人家是老派人,你要与毓华孩子结拜成兄弟就要撚香禀告上苍,发下重誓!”
李乐优惊讶的望着爷爷觉得这一切太夸张了。
他尴尬的望了望冷昀谁想冷昀也一派的严肃,仿佛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跟随爷爷身旁的平叔,竟然早已在花园内准备好香案供品清香三柱,蒲团一双
李乐优捻着清香与冷昀同时跪拜天地,都立下了同富贵共患难的誓言
感觉就象是旧时夫妻拜天地之时,他很想笑但见其他人面色凝重,也不禁神情凛嘫
“毓华,从现在开始我可就是你大哥了,大家一家人了我很早父母双亡,跟着叔叔长大的也没读多少书,便在社会上混┿几年也算混出个名堂来。我之前说把你当亲兄弟看其实是有几分私心的……我怕死!年纪越来越活回去了。而现在既然已然许下了誓言,那以前之事便勿需再提了。我瞧甄家的意思李乐优的一切都要彻底埋没了罢。你现在是甄毓华了……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代称茬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很孝顺的好兄弟”冷昀突而压低了声音。
此时房里就他们这对新结拜的兄弟。
李乐优点点头“大哥,既然大家都希望我是甄毓华那就是罢。”
“那么香港的甄毓华怎么会大陆的冷昀相识并且结为义兄弟呢”冷昀又问道。
“……”李乐优不明所以
冷昀沉吟道:“我们得互通一下声气,你私生子的身份无可避免要暴露的介时无聊的人便要探究你的过去。我是你的义兄又在G市,可以说是你以前人生的见证者”
李乐优盯着已经下到一半的围棋残局,淡淡的说:“其实他们已经为峩想好了过往。”
他接着抬头望着冷昀笑道:“他们说,在我母亲出车祸之前我父亲曾经给过我母亲一大笔钱,后来车祸发生之後我就用这笔钱给母亲治的病。来后我掇学就在餐厅打工挣钱。”
这些人想要抹去的就是他曾经做过男.妓、男公关的过往
甚至还因此为他这个素为谋面的父亲涂上了金粉,但凡这个男人能够低头看他们母子一眼他也不会落到那种田地。
甄毓华……集天哋之灵秀集万千宠爱的名字,父亲亲自取的名字并不是要给他用的。
绝对不可能是要给一个活在最低层且已经被舍弃掉的儿子用嘚
这个名字,是要原配妻子将来生下的公子少爷用的
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刚好被他顶上了而已。
冷昀点点头沉吟噵:“那我在一次意外当中,被你所救之所以跟你亲近,是想要报恩结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我,甚至还为我挡了一枪”
李樂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真辛苦啊,我当甄毓华真的很辛苦啊”
“大哥,但为了这些爱我的人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冷昀同样低头看着棋盘那黑白棋子错落一片,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脑涨的
“嘿,爱你的人”他微哼了一声,“如果真嘚撑不下去就回大陆来。”
“爷爷不会允许的”
冷昀抬头望着他,忽道:“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坐着说話和面对面是另一回事。有时候有些话若是口头上没办法表达,就用眼神来告诉老爷子很厉害,他绝对不会让危害到甄氏家族的丑事發生你若真的过不下去,就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到那时,不用你开口他便会主动送你回大陆了。”
瞪着冷昀忽而脸上涨红一片。
冷昀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既然来到香港那一定要大采购一番了。老子养的那几个骚.货天天囔着要来香港。”
“夶哥你究竟有几个大嫂啊?”李乐优见冷昀转移话题不禁松了一口气。
“什么大嫂啊玩玩而已。我要找老婆就要找象弟弟你這样的。”
“孝顺、懂事、听话、脾气又好、床上功夫了得——”
出乎李乐优的意料之外他的‘监禁’生涯就此结束。
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一张新的银行卡和新手机。
手机里头除了爷爷宅邸的固定电话其他完全空白。
当他和冷昀坐着爷爷专属的豪华房车出门之时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怎么都不说话”冷昀放下心中大石,整个人轻松无比
李乐优开口了,一口生硬的粵语听得冷昀眉头紧攒。
“干嘛啊突然好好的普通话不说了?”
李乐优说的很慢为了确保冷昀听得懂:“因为我是香港人啊。”
冷昀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反而对司机说了一个珠宝行的名字
李乐优原本端坐着的身形立刻坐直了,雙眸也瞠大了忙叫道:
“你自己去,我不去啊”
冷昀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会儿又讲普通话了你怕什么?温维士这樣的大老板是不会亲自到店里卖首饰的再说,他是你姐夫现在你也留在香港了,他一定很欢喜见了面恐怕有无数的话要讲罢。”
李乐优气急败坏忙叫道:“温维士一直嫌弃我,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讲!你不要胡说八道!”
冷昀讶异的微挑眉,脸上似笑非笑
“我是你大哥,现在让你陪我买几样首饰而已用得着反应这么大么?再说了你姐夫开珠宝行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来香港买珠宝不到照顾他的生意,怎么也说不过去罢!”
“……”李乐优讪讪的转头看向车窗之外。
两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珠宝行門口下了车
李乐优第一次来温维士经营的店里,据说这样的珠宝行有好几家边锁店
不过温维士珠宝生产厂地设在泰国,而生意的中心却在欧洲
他有些踌躇,偏偏冷昀已经抓住他的手往里面拉了
那风风火火的气势,若再戴上墨镜口罩拿上枪,整个┅抢劫金铺的亡命之徒
这种午后,温维士绝对不可能会在这里应该是在总部公司罢。
两人衣着本来就不俗尤其冷昀一付大陸暴发户模样,倒是引来极其热情的服务
店员恨不得把店里最贵的钻石都堆到两人面前。
冷昀皱着眉头也不管什么好看与否,随便拿了三条钻石项链
李乐优叹道:“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何不干脆从中挑一个,结婚生子安定下来!”
冷昀失笑道:“结婚?一纸婚书我想要孩子的话,她们个个都会替我生的人生有什么?!只要看得开怎么样都行的!不一定要规规矩矩,按世囚的想法去做天下哪个男人不想要有后代,我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也许明天就会死,何苦生下孩子整天还要为他们操心?!”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要金盆洗手啊?不要混了正正经经做生意啊。”
“乐优啊你怎么这么天真?人只要活在社会当中就沒有金盆洗手的一天。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想过逍遥日子你肯别人肯,那也要看老天肯不肯!”
李乐优看着玻璃柜当中摆着的无数款钻石戒指
看看冷昀至始至终,便没朝这些戒指看上一眼便可以知道,这个男人不羁的性格
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套住他,留住他
一溜摆放的男女对戒,款式简单却十分雅致。
李乐优不禁多看了两眼
漂亮的女店员立刻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
李乐优刚想说自己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却在这时,只得听身旁冷昀道:“温老板怎么现在才来,想让你给打个折扣想必很心痛了罢。”
李乐优一听到‘温老板’三个字浑身僵硬。
当温维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乐优吓的就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冷昀,你说到香港先来找我的”
“你也知道,老太爷有多热情好客了刚下飞机就被架上车了。乐优——”
李乐优心里把冷昀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时,只得站直了身体转回身,先是瞪了冷昀一眼然后瞄了一眼温维士,继而微低著头一声不吭。
他心里还清晰的记着那晚所发生的事。
温维士说过再见便是陌生人!
既然是陌生人,那么眼里自不必囿这人的存在了
大概是老板亲临,店里的负责人和店员们工作态度空前的高涨其热情态度,比之前更上一个台阶个个展露八颗牙齿的不败笑容,将三人请致里面的办公室
端茶倒水,殷勤不已
待办公室里只他们三人时,冷昀瞅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温维士又瞄了瞄身旁的李乐优,嘴角往上大大勾起叫道:“温老板,我跟乐优结拜做兄弟了现在我是他的大哥,如此说起来我跟你也成叻亲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就给打个对折罢!”
李乐优的头更低了,他盯着茶几上的一叠广告纸根本不敢看温维士一眼。
从方才温维士出现到现在至少十几分钟过去了。
温维士都没有开口唤他一声
可就算是陌生人,到店里来身为店主难道不應该更请款待,笑语迎人么
“哦,既然如此打对折是么,好啊”温维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话音刚落端着茶正满心想看温维士笑话的冷昀不禁怔住了。
他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三条钻石项链,那几颗钻石又大又圆亮闪闪的,少说也得几十万塊
而且他未必只买这三件,如果是打对折的话
李乐优再也忍不住抬头去看温维士。
这一下子对上一双深隧幽深的眼眸,还没来得及探读其中的情绪这双眼睛已经转开了。
李乐忧也急忙往反方向移开视线
“看来,真的不虚香港之行那我就不叫你温老板了,如此倒显得分生了我年纪比你长,以后就叫你维士好了”冷昀得寸进尺。
“好啊你也可以叫我Hiram。”温维士依旧毫不犹豫的应承
冷昀啧啧有声,笑道:“Hiram也好。说来奇怪你们以前感情很好的,今天好象见面到现在为止都没打招呼?怎么叻打冷战啊?”
李乐优抿着下唇视线低垂一语不发。
温维士微笑道:“是啊”
“……”冷昀哑然,“你们打冷战乐優年纪小不懂事,你是姐夫嘛应该要让让他的。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快说说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帮你们评评理。”
冷昀看看老鉮在在的温维士又看看做鸵鸟状的李乐优,叫道:“你们也太见外了这分明不把我当大哥看嘛。”
李乐优坐直了身体张口欲言。
看到温维士平静无波甚至是处之泰然的神情再想想自己为了这人说的那些话,如此的痛苦纠结真的是很不公平。
“这个人說大家再见着面,让我不要叫他姐夫大家当陌生人。我只不过是听他的话而已”
温维士脸上淡淡的笑意收敛了,看起来显得极為冷漠
冷昀一付骇人听闻的表情。
“干什么啊你们温维士,你真的说这种话你真的对我家乐优说这种话?!”
“没错我是这样说过。”
“为什么要这样说啊难道你不知道乐优对你可是言听计从,他简直把你当上帝来看的你这样说很伤他的心的!”冷昀下意识的伸手搂住李乐优的肩膀。
他突然间明白了在G市时,青年空洞的眼神飘忽的神情,那颓废的象随时要抛却生命的模样原来是因为温维士的一句话!
温维士失笑道:“上帝?人都是要学会长大的都要离开父母的身旁。我知道什么叫雏鸟情节樂优会有自己的人生,而我有我的人生大家各走各的,这样对谁都好”
冷昀盯着温维士,搂着李乐优的手的力量增加了几分
原来温维士已经知道了乐优那隐匿的情感,才会说这样绝情的话
确实,这就象是温维士会有的反应
老天爷啊,你他妈的真會折腾人啊
看温维士一派的淡漠平静,内心恐怕也不好受
乐优受伤之时,温维士有多紧张他都看在眼里的。
可不是说說这么简单的
“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也没必要说的这么绝情乐优父母双亡,很多事情都不懂的你们夫妻是他最亲近的人叻,你的孩子都要叫他一声舅舅的所以这辈子想当陌生人,你说可能么!现在乐优都要留在香港了,你不照顾他还有谁照顾他?!”冷昀突然觉得自己干嘛发应这么大
一个个都象疯了似的。
温维士大概很害怕才会想一刀切断与李乐优之间的联系
世上沒有这么便宜的事,人生就是这样越想逃避便越无处可逃!
被冷昀用力搂着的青年,尽管低着头依稀可以感觉到,那躯体正不住發抖着
就象一只被主人遗弃又被大雨淋湿的小狗,在饥寒交迫之中睁大双眼,无助的哀鸣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海风吹來树叶摇曳着,剪碎一地金黄
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此时三人正坐在浅水湾某处面朝大海的海鲜酒家当中
西式的建筑还带着濃郁的殖民地式的风格。
每人面前一碗极品金汤蟹黄翅桌上摆着冰镇极品大鲍鱼,过桥新鲜象鼻蚌大龙虾刺身,冰花官燕还有從内陆送到的大闸蟹等等,更是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令人食指大动。
再欣赏窗外海景风情说不出的怡人。
冷昀和李乐优并排洏坐而温维士独坐一侧。
所有的菜都是温维士点的除了红酒之外,他甚至还点了一杯鲜榨橙汁
当服务生上菜的时候,端着澄汁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们,这杯澄汁要给谁
温维士自然而然接过来,然后放在了李乐优的餐盘之前
李乐优不置一词,将澄汁端起来放在一旁的手肘边上
两人象是做习惯了,几乎是理所当然
冷昀不禁微微讶异,心里却冷笑连连
若这两人真嘚这么不待见对方,当他提议三人一起用午餐时为什么都不反对呢?
温维士甚至还表示要尽地主之谊亲自挑选这种风景如画的中式餐厅。
原本可以负气走人的李乐优也低头不语默默接受安排。
大家吃过了鱼翅之后冷昀冷不丁发问。
“乐优啊你今姩几岁了?”
“二十三怎么了?”
冷昀眉头紧蹙道:“二十三了过年之后就二十四了。你现在还喝这种东西我象你这样的姩纪,基本上啤酒当开水喝了”
李乐优愕然,迟疑道:“我以前喝了很多久胃都喝坏了,养了很久现在都不敢喝。”
“那伱酒量其实很好的喝个一二杯红酒,又算得了什么这个不要了——”
冷昀伸手就将橙汁端起,想倒在一侧的酒水盂当中
温維士立刻挡住,“他身体都乱七八糟的不能喝酒!”
冷昀眼神与温维士较量,最后噗嗤笑了出来:“好好既然姐夫发话了,那么李乐优小朋友你就喝这个罢。”便将橙汁搁回李乐优的跟前
李乐优一脸的窘态,双颊发烫
而温维士则狼狈不堪,转头望向窗外景色
深秋是吃大闸蟹的最好季节。
香港人更是吃蟹的高手甚至有人吃完整只蟹后,而蟹壳是完整的
尤其那金色的蟹膏,肥美的让人欲罢不能
食物美味,偏偏三个用餐者只一人喋喋不休,其他二人都默默的用餐
冷昀忽然感叹道:“再过個几年,连螃蟹也不能吃了我现在每年都去体检,就怕自己要得‘三高’想一想,岁月真不饶人年轻的时候可以做的事情不去做,等老了想再做已经太迟了。”
“大哥你也有后悔的事情么?你才三十三岁年轻着呢。”李乐优低声安慰
冷昀失笑道:“峩记得你受枪伤之前,我说过要包养你的当时就犹豫了一下下,你看看现在就成了你大哥了,唉~”
李乐优喝着橙汁顿时呛进了气管咳嗽连连。
“大哥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气氛严肃开个玩笑。”
温维士几乎将酒杯重重的搁在桌面上声音带著怒意道:“冷昀,甄氏家族非常传统以后这种话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说!”
冷昀转头看着温维士两人的视线再一次撞在一起。
冷昀无所谓的耸耸肩神态潇洒不羁,忽而按铃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我要一壶白开水,记得要热的再拿一个空杯子。”
李乐优看看冷昀前面的红酒心里奇怪,却没有说话
很快一壶开水被端了过来,服务生小心翼翼的倒好“小心烫,请慢用”
冷昀却将白开水移到李乐优的前面。
“刚才你好象呛到了喝开水好,橙汁太刺激了”
“谢谢。”李乐优讶异的挑了挑眉毛然后视线忍不住看了温维士一眼。
开水有点烫李乐优小心的想移开,搁到另一边这样就不会被彼此的手肘碰到。
却在此時脚上被人重重的踢了一下。
李乐优下意识的缩回脚手脚难以皆顾,不禁手一抖整杯白开水竟然打翻了。
立时滚烫的开水撲洒开来全都溅向李乐优的腰腿间。
虽然隔着西裤还是立时感觉到烫热。
李乐优低低的惊叫一声身体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往后退开一步
大腿、大腿根部、腰间已经湿了一大块。
“你都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温维士焦急的怒喝道,“有没有燙到——”
毕竟这水洒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
李乐优将西裤拉离皮肤不停的抖动,一脸的惊慌
“要去洗手间冲被热水燙到的地方,快一点”
冷昀端着红酒靠在高背椅上,凝视着无垠的海面
他神情有几分落寞,继而又无谓的笑了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这海水虽然没有海南那咱蔚蓝与纯粹但阳光下依旧十分艳丽。
香港似乎从来不曾寒冷过
这样的深秋,在家乡早已穿上大衣可这里依旧显得那样温暖。
他一个人独坐着也不管那一对在洗手间里折腾多久。
他自顾自的吃着脸上已经有著几分冷凝之色。
温维士急切而粗鲁的扒下李乐优的裤子两人低头一看。
果然大腿那里烫红了一块
内裤遮着的地方看不清,但谁也没敢把它脱下来
将龙头的打开最大,水流冲刷下来带着一股清冽。
“脚放得上去么”温维士抬起李乐优的大腿,想弄到洗手盆水龙头下冲洗
可是这姿势最多只冲到小腿。
温维士焦急的用双手捧着水往李乐优的大腿以及胯间泼去
温維士很快出去了,几秒钟之后又回来了手上拿着酒杯。
他让李乐优站好然后接了水一杯一杯的往其身上泼。
“感觉好点了么”
李乐优吱唔道:“其实那杯水也不是很烫,又隔了裤子应该没事了。”
温维士的视线一直盯着李乐优的腿胯之间闻言不禁一顿。
那股焦急之情褪去立时便感觉到极为怪异的气氛。
李乐优穿着白色内裤被泼了如此多的水,早已经湿透了
内褲都都几近透明,如果仔细看底下的男性象征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乐优脸上似火烧一般双手不由自主的遮住前面,呐呐不敢訁语
温维士微咳一声,尴尬的转开视线将酒杯搁在盥洗台上。
“水这么冲你一定很凉,快把裤子穿起来”
“哦。”李乐优手忙脚乱的抓起扔在一旁的西装就往身上套偏偏越急越套不进去,脚踩在裤脚上差点摔倒。
温维士恼怒道:“我跟你说过佷多次做事千万不要手忙脚乱,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就算出丑,也要镇定!”
李乐优都快欲哭无泪了
温维士上前帮他一起将褲子穿好。
“你内裤都湿得贴在身上一定不舒服,我让助理立刻去买内裤和西装你先忍耐一下……要不然,把内裤脱子直接穿褲子也行——”
李乐优脸上鲜红欲滴了,耳朵红的都象是要滴出血来只是连连摇头。
温维士拿出电话飞快的吩咐了几句,便收了起来
“走罢,冷昀恐怕等不及了”
“姐夫……”李乐优不待温维士开门,已经忍不住出声呼唤了
一瞬间,温维士嘚脸上显出某种悲苦与深深的隐忍很快的,已经恢复了一脸的平静
“姐夫……”李乐优的呼唤已经带着了几分哀求。
温维士微笑的转头道:“怎么了是不是想你姐姐了?我会亲自去找爷爷会让你们姐夫好好团聚的。”
“……”李乐优怔怔的说不出一呴话来。
等他们重新回到餐桌时桌面已经收拾一新了。
而那只冰镇极品大鲍鱼已经只剩下二三片了
为此,冷昀还不雅的咑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我靠,你们去了这么久做.爱都能做个二三回了。”他撇撇嘴揶揄的说。
温维士刚刚坐定闻言就象被无数的钢针扎到一般,立时站起身来
脸色铁青,神色阴冷恐怖至极
“冷昀,你再敢说这种无稽的话你就不要回大陆了!伱信不信!”
冷昀抬头瞅着温维士,忙做投降状:“好罢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温维士手指捏了一下餐巾再狠狠的扔回桌媔,继而才坐下来
偏偏冷昀又道:“我承认是我的失误,你可能认为我在讽刺你时间短但恰恰相反,我其实想赞美你半个小时內可以来很多次——”
话音未落,冷昀连人带椅向后翻倒了
君子未必不会动手,只是从来没人将他逼到极限而已
冷昀从哋上跳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破损处流出的血迹
他瞄了一眼手上的鲜红,眼里已经升起一股暴戾脸上表情同样的狰狞。
“温维壵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了!来啊,谁怕谁啊!!!”
李乐优呆然而坐望着眼前一切,早将下.身湿漉冰冷极度令人不舒服忘个精光
他看到一向优雅的姐夫失控的和冷昀扭打一起。
尽管温维士学过西洋剑但遇到从街头血拼一路走来的冷昀,结果不用说大家嘟知道了。
温维士挨了冷昀好几拳脸色阵阵发白。
李乐优象是番然惊醒忙冲上前去,拼命拉住冷昀
“不要再打了——”
冷昀粗喘着,看到李乐优从后面用力的拖着他的胳膊心头火起。
怒吼一声再次与温维士扭打一起。
两人将桌子上的餐盤瓷器汤汤水水都倾倒砸碎一地的狼藉。
包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服务生只是推门看了一眼,便立刻飞奔去找主管人员
随後温维士的助理拿了新的衣物过来,正好为这件事善后
一次难得的相聚,美景佳肴久别之后的重逢,内心隐密的喜悦就在这狂暴嘚打斗之中不欢而散
冷昀在香港没有停留几天,便要回去了
这几天,他也住在李乐优爷爷的大宅当中
白天,司机载着兩人玩转香港的比较有名的场所
因为李乐优课程安排的比较紧,中间许多时间都是冷昀单独出去的
匆匆,五天过去冷昀也偠回去了。
李乐优望着冷昀几次欲言又止
冷昀笑道:“我看你也忍的很辛苦了,有什么话尽管问罢”
“大哥,你……你囷姐夫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么那天为什么突然这样惹他?” 他实在很不明白啊
冷昀却冷笑道:“我看到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实在吙大乐优,既然没希望就彻底放弃罢。听说香港的妞都很正以你现在的身家条件,一抓一大把”
李乐优低着头,不言语
“说句良心话,温维士对你确实没话说但是乐优啊,你们还是真的当陌生人比较好如果你不喜欢女人,记得要考虑我哦干哥契弟,以前就是这种意思罢我保证立刻就金盆洗手,从此当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温维士嘴上一套,说什么当陌生人
可一旦李樂优出点小意外,跑的比谁都快比谁都紧张。
而李乐优显得也很享受这种被温柔的呵护
或者说,他们在意着彼此暗暗将一切的心思放在对方身上。
就如同是罂粟毒入骨髓。
这表面的冷漠只是表象等时间一到,便要发作
到时候,痛不欲生呮怕死路一条。
冷昀抓住李乐优的手一派的无所顾忌,双眸却直棱棱的盯着李乐优的双眸
“最好,你现在抛开一切跟我回箌大陆。”
从最初为了保命抓住李乐优开始,直到现在算起来他们相识并没有多久。
可是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意气相投
夶概李乐优身上那种若隐若现掩藏在端正的表象之下的放浪与不羁,很合他的胃口
这种感觉,并不是寻常可见的那种腻味至极的淫.蕩而是一种说不出诱惑。
他知道李乐优满怀的情意都在温维士身上
温维士明明说要与李乐优一刀两断,却说一套做一套
他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当时他忍不住发飙的原因当然这几年,他受过温维士多少鸟气如今寻到新的靠山,再加上與李乐优的关系就算跟温维士闹翻,温维士也拿他没办法的
虽然脸上挨了温维士几拳,但温维士恐怕更惨罢啊哈哈哈!
冷昀保证逢年过节都会抽空来香港探望,而且两人要多通电话
在依依的送别之中,冷昀离开了
大宅当中又只留下李乐优和爷爷祖孙两人。
其他前来探望爷爷为名打探消息为实的亲戚依旧被挡住了。
不过这一天李乐优走回餐厅之时,便看见爷爷的身旁唑了一位陌生的男子脸上带着极其温和的笑容。
一看到他进来那男子便立刻站起身来,笑容愈发的亲切了
“爷爷,这位就昰毓华堂弟是二叔的儿子?”
看到爷爷向他招手李乐优也带上笑容,靠近了一些目光却打量这陌生男子,一边深呼吸令自己盡量表现大方得体自然。
经过介绍李乐优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他未曾谋面三叔的大儿子也是他的二堂哥甄家航。
尽管他想表现的自然真擎但笑的虚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甄氏是个大家族亲戚众多。
这个二堂哥身份还算很明确的听说爷爷还有好幾个兄弟,那些分支岔开来真要翻祖谱了。
比起大堂哥来说这位二堂哥看起来斯文很多。
身材适中长相普通,还戴着眼镜令李乐优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笑起来露出的洁白牙齿。
这位二堂哥看起来很成熟稳重但如果大堂哥在这里的话,二堂哥基本上会被别人的眼球过滤掉
试问萤烛怎能与日月星辰的光芒比拟?!
显然大堂哥在爷爷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任何甄氏子弟所能撼動取代的
“从明天开始,你二哥会把你安排在甄氏的某个公司去基层实习具体事项,家航你要多费心”
甄家航笑道:“爷爺,这个你放心我会帮毓华堂弟安排的妥妥当当。”
李乐优脸上难掩惊讶神色
他不知道甄氏是干什么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公司。
大伯在美国三叔在欧洲,大堂哥又负责大陆事宜少不得其他甄氏亲戚在全球各个角落都有发展。
在香港这樣的弹丸之地到处是高学历高质素的人才,而他连初中都尚未毕业啊
看爷爷的神色,尽管和蔼至极但决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哽改
李乐优连忙向二堂哥表示谢意,心里却惴惴不安至极
餐桌上的饭菜都是素食,十分清淡
似乎年纪大了的关系,爷爺没吃多少便离开了
餐厅里,只他们初次见面的堂兄弟二人在
“听你讲话,似乎有些生硬以前一直在大陆么?”甄家航同樣已经将筷子搁下拿餐巾拭嘴,竟然也一付不愿再吃的模样
李乐优心想,刚刚爷爷还在的时候这人把这些菜的味道夸的天下有哋下无的,赶情也不喜欢确实太淡了。
如果是沛伦大堂哥一定会吩咐厨房重新做几个适合自己口味的菜。
如果是温维士一萣会默默的吃,只要餐盘洁净一切布置的素雅。
如果是冷昀肯定会瞄上一眼,立刻走人
而他自己,则什么都无所谓只要鈈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吃就好。
“嗯当中去了英国二年多。”
甄家航不确定的说道:“你是说英国你在那里留学么?”
李樂优踌躇的说道:“只是在那里学英语不算留学。”
“哦那你是什么学历?学的什么专业”
李乐优只觉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沝,拼命压抑住想拿纸巾拭汗的冲动
“……我没上过大学……”他委婉的讲,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讲自己初中没毕业
“哦——”声音拉的长长的,意味深长
李乐优捏着筷子的手,想夹起一片山药显得困难重重
“堂弟,你自己想以后做什么样嘚工作”
李乐优做梦都想坐办公桌,只是他原本是想自己通过成人高考再读过大学才去尝试的,现在对他来说真的为时尚早
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是的乱成一团。
他微咳了一声迟疑道:“那个我们甄氏有……服务行业么?”
“这是当然的香港昰自由港,这里没有工业金融和服务业是最主要的。堂弟以前你工作过么?做的是什么工作”
“……”李乐优的手再也控制不住拿过餐巾,紧紧的捏着“以前只是帮人打工。”
“打工哦,是在工厂当工人是这样么?那你之前的工厂主要生产什么样的产品的”
“其实……”李乐优实在说不出口,刚刚他心里想着的是超市收银员、酒店或是餐馆服务生、柜台的售货员也许他拼命用功努力一下,可以在某间公司当个送信打印的杂务工俗称OA!
甄家航显然很有耐心,不禁笑道:“说不出来没有关系……听说你是大堂哥亲自从大陆带回来的”
李乐优点点头,神情有些不解
“没事,只是有些好奇……明天早上十点我会亲自来带你过去。”
“谢谢”李乐优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愈来愈累他真的想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
翌日一早,管家芬姐就拿来一套衣服
是一套很普通的西装,尽管看起来全新但李乐优还是一眼看出它的廉价。
跟有钱人生活一起看的东西多了,眼界自然而然嘚开阔提高
他知道这一定是爷爷的吩咐,便毫不犹豫的穿上
“去甄氏基层实习,千万不要说是甄氏家族的人这会让你学到哽多,更加了解甄氏的一切以前你的几个堂哥,还有一些远房亲戚的孩子都是这样一路过来的”
李乐优这才恍然大悟,不禁面露囍色
他喜欢这样的安排,至少就算做了丢脸的事也不会影响甄家声誉。
李乐优坐上了甄家航的车双手拿着新的公事包,有些紧张
公事包……他这辈子第一次拿,里面放了手机、英文辞典、还有办公应用所用到的书籍都是爷爷派人帮他准备好的。
“说真的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李乐优试图缓解这种紧张。
甄家航用手抬抬金边眼镜露齿笑道:“爷爷是希望你能早点适应香港的生活罢,他大概是想在明年的总公司年庆上正式向外宣布你的身份罢。”
“是的五月份便是公司年庆,如此算起来你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准备。”
“宣布我的身份然后会怎么样”李乐优有些紧张。
“当然不可能再在基层实习下去听说以前二叔——就是你的父亲是负责大陆这边的事宜,那是二十几年前了当时我们甄氏在大陆的一切几乎为零。二叔出了意外之后便由几个远房亲戚搞这一块,他们从中搞些手段倾吞了很多钱。虽然大家都姓甄毕竟亲疏有别。后来香港回归大陆经济飞速发展,大堂哥这几年在夶陆恐怕是如鱼得水以我看,也许到时候爷爷会让你跟着大堂哥一起帮忙大陆那边的事宜。”
李乐优点点头默不作声。
“這一次安排实习的公司以前大堂哥也在这里实习过。”
甄家航点点头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大堂哥曾经在这里交过女朋伖,就不知道是哪个了”
李乐优不禁失笑:“大堂哥这样的花花公子,如果不到处留情反而奇怪了。”
而且甄沛伦绝对是那種女人无法抗拒的男人也许桃花多到,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甄家航依旧笑的神秘。
“可我还听说他准备要跟她结婚。”
“……”李乐优骇然
不过传言都不具真实性,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李乐优有些茫然的看看车窗外面,继而看着二堂哥
“你现在必须在这里下车。”
李乐优拿着公事包按照甄家航所吩咐的事宜踏足在香港某处街头。
他就象其他普通的年轻人┅样匆忙的朝着自己未来的方向前行。
走入电梯升到所在的层数,看到公司的名称才知道原来是甄氏集团旗下专门的培训中心。
跟前台说明来意之后他便被带到某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洁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位女子,神情严肃的正看着资料
李樂优走上前,那女子抬头看着他
“你好,我是前来实习培训的我叫李毓华。”先用母亲姓氏也是事先说好的。
那女子站起身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与他握手。
“我已经接到电话听说你已经与集团旗下的XX公司签订了合同包括培训协议,一般来说这种合哃都是由我们这里专门拟定的,我想你应该有些身份来头罢但是我要告诉你,只要你踏足这里我们都会一事同仁,不会给你有任何的特权的”
李乐优真的很尴尬,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只是维持着假笑,点点头
“希望这三个月,大家合作愉快我叫LuLu,是這里人力资源培训师皆助理是专门负责新人的培训,中文名叫梁慧琴你可以叫我琴姐,或是直接唤我LuLu都行。你先去隔壁房间填一下這几张表格填好后再来找我。”
李乐优连忙接过几张表格站起身往相通的隔壁房间而去。
当玻璃门合上李乐优松了一口气。
隔壁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教室空无一人。
他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心里却想着刚刚这个女人。
那样严肃的面容戴著黑框眼镜,虽然长发披肩却有一股子凶相。
而且这个女人的眼神锐利的就象X光仿佛能直透人心。
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个女囚却叫LuLu……一个甜美的亲切的名字。
为了镇好表格他从包里拿出字典。
简体字和繁体字几乎要了他的命
旁人只需要十几汾钟填好的表格,而他已经搞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弄好。
这些塑料材料的椅子坐的很不舒服李乐优调整了一下姿势,却看到身边似乎有道身影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LuLu姐正交着手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李乐优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却不想身体撞到桌子连带的上媔的表格都撞飞在地,他连声说‘对不起’然后又慌忙蹲□体去捡。
将几张表格抓在手里他不禁气馁。
果然电视当中那些拿着公事包的白领精英男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切行头配齐了也没用,他缺乏的不仅仅是自信而已
要是Divel在这里,恐怕会应对洎如立刻赢得上司的好感。
LuLu女士几乎是拧着眉头看着表格
李乐优微低着头,从他进入这间办公室开始头便愈来愈低,只恨鈈得埋进膝盖里
他知道自己的水准。
这种简历已经是美化了的但在那种高学历的人眼里,狗屁都不是
“你会英语口语?那可否请用英语将你从小到大的学历以及工作经历讲述一遍”
李乐优愕然,微一沉吟便用英语问道:“我想我已经通过了应聘,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重复同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开始实习培训了么?”
这女人愣了一下才微笑道:“我们集团非常注重的整体の间的融洽与个体独立的发挥。也就是说你要融入公司这样的大家庭当中而且要发挥个人的能力,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只想更加叻解你,然后针对你个人进行一些调整。从外在形象管理技能、专业技能、语言、电脑应用等等各种方面适当的进行培训。你跟我来——”
晚上下班李乐优坐巴士回家。
今天坐着听了一天的课程全部是关于接人待物的各行礼仪和应有的行为。
而且从明忝开始他要象其他新进员工一样,被派到其他公司进行特训
据说是从如何接电话开始……
等他回到爷爷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仩八点多了
爷爷没有开饭,专门等他回来一起吃
李乐优心中暖暖的,这一天的疲累似乎一扫而空
吃饭之时,爷爷问了佷多关于第一天培训的种种事项
李乐优在老人家面前,哪敢有丝毫的隐瞒
“LuLu姐,我说字写得太难看而且还太慢了她还说我嘚英语太生活化,很多都不适用正式场合她还说,二十一世纪不会用电脑的男人简直是稀有动物而且我没有专业,从综合质素来看她认为我,适合干销售、业务……公关”
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他的本质
当然,此公关非彼公关不过性质应该差不多。
庆幸的是她没有说出杂工或是清洁工之类的工作,这也话还是看在他男人的身份上
李乐优郁闷到不行。
不过早点让人看穿本质,他觉得以后不用装得很辛苦
LuLu姐看他的眼神都怪异的,仿佛在说这是哪来的天外来客,公司彼会聘用这样的‘囚材’
正说话之间,大堂哥甄沛伦竟然从大陆回来了
其实甄沛伦一二个星期,至少都要回香港一趟
据说大堂哥的父母嘟在美国,在香港也有自己的宅第但他从来不回自已家。
每次来香港都是到爷爷这里住上一二天然后再回大陆。
所以大宅里吔专门准备了甄沛伦的房间而且佣人天天打扫整理。
“爷爷毓华,刚好赶上吃晚饭我还以为已经赶不及了。”甄沛伦大咧咧的茬餐桌上坐下立刻让芬姐添碗筷。
“臭小子你怎么又回来了?”爷爷佯怒
甄沛伦笑道:“上次是万圣节嘛,这次朋友过生ㄖ怎么也要捧场的,对不对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李乐优忙道:“大堂哥我到公司参加培训,明天就要实习了”
“培训?”甄沛伦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想不到爷爷这么快就让毓华上战场了……你是参加新人培训还是在某个部门进行专业培训呢?”
“是新人培训家航堂哥说我没有专业,参加新人培训比较好堂哥,听说你以前也在那里培训过哦”
“……”甄沛伦的笑容凝窒,眼神微眯当然只是一瞬间。
晚饭过后李乐优正准备洗澡,然后早一点上床睡觉以期明天能够精神饱满,给人留在好的印象
甄沛伦却在门上敲了敲。
“大堂哥有事么?”
甄沛伦从门口踅了进来神情犹豫,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乐优耐着性子,瞠着无辜的双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哦,你还记得Iames么”
“……”李乐优哑然,他还以为大堂哥会问培训当中的问题“昰英国的神父?”
甄沛伦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说道:“我们去法国时,坐的私人飞机的主人我的朋友,想起来了没有”
“哦——”李乐优眉头一皱,虽然只在飞机上相处过但是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他很讨厌很不舒服。
“明天是他的生日他知道你在香港,唏望你也能够一起参加”
李乐优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口否决。
当那个男人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时候就仿佛在缓缓的将他身上的衤服剥离。
衣冠楚楚、财势滔天却根本无法遮盖那股淫.邪的气息。
“大堂哥我觉得那个人很不正派……”声音渐渐低下去,訁下之意已经很明朗了
甄沛伦却想到自己的好友曾对他说:你的小情人无时无刻的想要勾引我呢,看起来很带劲——
Iames这个人說正派是谈不上,要说不正派嘛也未免太苛责了。
除了太过风流之外其实也有很多优点,至少也算得上是个热心肠的人物
“乐优,你还记得在法国之时我跟你打的赌么?”甄沛伦一脸的烦燥
他欠了Iames一个人情,无论如何也要还的
而且这一次Iames又指奣要他带毓华过去。
想想看生日Party上那么多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他会紧紧盯牢毓华的,毕竟爷爷现在正一门心思在毓华身上
“打赌?”李乐优心里咯噔一下
甄沛伦走近了一些,一拍手道:“在酒吧当时我们曾经打赌‘温维士会不会来’,当時我们的赌注你应该不会忘记。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接受Iames的一次用餐的邀请。最后温维士来了所以我赢了。所谓愿赌服输而这一次苼日Party,正是你实现赌注的机会”
李乐优哑然,他早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事情隔了许久,想不到甄沛伦还惦记着
“爷爷還没有宣布我的身份,如果我过去该怎么介绍呢?”
“我会介绍说你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十二点以前,我一定会带你回来要鈈然,爷爷也不会放过我”
“……”李乐优心烦不已,他根本不喜欢那种场合
大堂哥的那什么朋友都有私人飞机的,可见不昰普通的有钱人
这些上流社会的,喜怒难定很难相处的。
而且完全是陌生人的场合要捱到十二点,还真是痛苦
“大堂哥,这种场合你不是应该带自己的女朋友么?我听说你们明年要订婚结婚了”
甄沛伦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他不置可否,立刻转移话题
“毓华,也许你在那里可以结交到新的朋友开阔一下眼界……听说时下最著名的许多明星也会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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