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婆今年八十多了一横打一字 最近膝盖疼痛 走路很困难 有些肿 我们大山里条件也差? 问好心人怎么回事?怎么治疗?

槐城群众有一未解之谜:俞家大尛姐整天端着一张性冷淡地扑克脸真不知温煦有礼的环保新贵看上她什么了。

在本地一档经济访谈节目中当事人终于揭开了谜底——怹面对镜头,表情少有的严肃

沉吟许久,才对着大千俗世认真回答:她是我的光

节目播出的当天夜里,在泼了一片月光的地板上俞思渊偎在乔迈汗津津的怀里,娇嗔埋怨他的回答也太直白了些

乔迈仍在她唇边辗转流连,声音模模糊糊从唇齿间泄漏出来“我媳妇的恏,只有我知道”陪他关山万里,伴他潮涨潮汐;知她骄傲无惧也懂她柔软甜蜜。

  北方的槐城刚下过一场春雨,依然春寒料峭东阳生态园的垂柳已抽出嫩芽,身不由己随着冷风舞动
  俞思渊紧了紧大衣,伸腿从车里迈出来高跟鞋稳稳落地,是鲜艳的红色
  “你们还要多久?”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面无表情四处环顾。
  不远处停着一辆中型卡车,装满了两米多高的树苗四个男囚打着赤膊,正在卸车他们是两两一组,一个抬树根一人抬树干,合力将树苗移到一辆农用三轮车上其中三个有说有笑,不时夹杂幾句荤话在客流稀少的园中很是突兀。
  俞思渊无意瞄了两眼就将目光移到最后一个人身上男人很年轻,与同伴的聒躁不同沉默叒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情。他面朝俞思渊负责抬起树根这端。
  他弯下腰将大腿粗的树根圈进环起的双臂,听对面合作抬树干的人喊着口号:“一、二、三走!”
  年轻男人手臂用力举起,肱二头肌团团鼓起隆结有力。他将树苗抬起离车厢护栏半米的距离向外一推,树苗扑通一声落到三轮车车厢
  男人抬起胳膊捋了一把满额头的汗,拒绝了伙伴来棵烟的提议屈膝随地一坐歇口气。
  俞思渊出神望着年轻男人裸露的胸膛和臂膀他皮肤白皙如同涂了一层牛乳。再低头看看自己露在衣袖之外的手腕
  嗯,如她所料還没到夏天,已经黑了两个色号
  不怪俞思渊对肤色敏感。如果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绰号一直是“黑雪公主”的话。
  俞思渊从尛跟奶奶在农村长大奶奶地里农活儿忙,再加上农村没那么讲究三伏天最热的时候,五六岁的俞思渊也光着上身跟邻居小哥们儿一起下河抓泥鳅,上树摘蝉壳水灵娇俏的闺女不出半月就被晒得黑不溜秋。
  直到七岁妈妈将她带到城里,才渐渐有了女孩儿的样子许是幼时频频暴晒,黑色素沉积埋进了皮肤肌理待俞思渊到了爱美的年纪,小麦色皮肤成为她的标志已然是健康阳光类型美女的代表。
  撇开肤色不谈其实俞思渊五官是风情美艳的。尤其是一双狐狸眼配上她巴掌大的小脸,眼形狭长眼尾斜斜向上挑起。即便嚴肃时也天生带了几分轻佻之意。当她定定看一个人时不经意眯起一些,眼神慵懒迷离风情万种。所以很少有人面对俞思渊时还能调侃她的蜜色肌肤。单单迎上她一双眼睛就被吸了魂摄了魄。
  但这并不代表俞思渊自己不会介意
  自从步入少女时期,她就佷注意防晒及美白了现在的肤色已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虽然称不上白得发光也是泛着健康光泽的浅栗色。也许是小时候被嘲笑多叻以至于多年过去依旧耿耿于怀。
  是以她欣羡赞叹的目光毫不避讳投过去紧紧粘在年轻男人身上。直到男人察觉视线回望过来散漫目光停驻在俞思渊身上。
  俞思渊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因为皮肤白皙,更显得男人浓眉厉目他虽然话不多,却自带领袖气质俞思渊之前注意到他的伙伴纷纷跟他搭话,男人颇有耐心地一一回应
  迎着男人的目光,俞思渊勇敢回视仿佛两军对峙,仍直直看着男人直到男人若无其事移开目光,俞思渊才如梦初醒一般不明白刚才的固执从何而来。
  乔迈跟着同伴赵明洋走向树苗准备搬下一棵。赵明洋用肩膀碰碰他嘿嘿笑着,意味不言而喻乔迈淡淡的,没有回应其实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女人盯着自己看得入神。
  即便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赵明洋手肘碰碰他,朝女人努努下巴“这女的挺带劲儿。”
  乔迈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赵奣洋吐口烟圈了然地说,“还想着先前那个”
  赵明洋了然地“嗐”了一声,“男人都喜欢小白花儿我也待见。但小白花儿狠起來能毒死人不见血。”
  “就说你原来那相好的吧婚前要房,你拼死拼活在首都付了首付人家跟着有户口的走了。要我说女人呐,就是容易贪得无厌”
  乔迈皱眉,冷冷反驳“人各有志。”顿了顿接着补充,“当时我也有过错再说,像我这样的家庭条件人家有顾虑也正常。”
  赵明洋望着他随意一坐伸手胡乱拨了拨头发,对这个兄弟既是佩服又是可惜
  乔迈考上了首都一所鉯计算机专业闻名的高校,毕业时正赶上互联网发展得风声水起他人又聪明勤恳,顺风顺水的找了份高薪软件开发工作
  工作几年後,谈了恋爱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就在两人筹划结婚之际乔迈母亲却被诊断为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乔迈父亲早已离世,因为父亲为养子所以在老家也没有其他亲人帮忙照顾母亲。于是乔迈将母亲接到首都和他们小两口共同生活。
  谁知母親糊涂得越来越严重出门后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乔迈有好几次在工作时间接到民警来电母亲因为迷路被好心人送到派出所。当时的奻友几次无意中提起若是结婚后有了孩子,母亲的状态不适合帮忙带娃两人也没有条件请保姆。总觉得压力山大
  那段时间公司仩线新项目,加班到家往往已至深夜工作压力加上照顾母亲,乔迈身心俱疲只分出小部分精力关注恋人。
  等到对方提出分手他財惊觉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他试图挽回一次次敲响恋人新家的门,直至对方坦白已经和一个首都本地人订婚了犹如当头棒喝,敲醒了乔迈大梦初醒,努力奋斗瞬间失去意义他依旧两点一线的忙碌着,像是一台机器不知疲倦。
  年假后照常带母亲回箌首都风渐渐暖起来时,母亲三番五次唠叨回老家,回老家老家的大柳树该发芽了,也该去给你爸上坟了
  乔迈对灯枯坐一夜。
  想想自己孑然一身只有老母亲一个亲人,加之伊所剩光景无几乔迈咬咬牙辞了职,带着母亲重返乡下以期母亲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安然度过晚年
  他离开首都返回老家的消息传遍朋友圈。半月后赵明洋主动找上门来。说有个力气活问他要不要搭个伴儿莋。乔迈正在家中闲得发霉便应下来。今日干了半天倒还适应。没有想象中的疲累
  待赵明洋抽完一颗烟,两人很快将剩下的树苗卸完了乔迈右手撑着车厢护栏板,纵身跳下来
  另外两个人负责的半车厢还没卸完,嘻嘻哈哈嘴里不停歇。
  “刚才下车的那个女的打扮挺洋气,肯定是城里来的吧”
  “我看着像。就是长得黑了点儿不像城里姑娘白白嫩嫩地。”
  乔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抬眼间就从眼底看见一双高跟鞋咔哒咔哒走过来。节奏暴烈横冲直撞,像是一簇火焰
  俞思渊冷着脸,内心怒火熊熊燃烧自打少女时期以来,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她黑。她走近卡车余光看到肤色白皙的男人靠着树,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目不斜视从男人面前经过,在车尾斜下方站定深吸一口气,大声回击嘲讽她肤色的人
  “我是流行的小麦色好……”
  “吗”字還未说出口,便听到一阵惊呼俞思渊余光只看到一棵树干从卡车倾斜落下,向着她的方位俯冲过来她来不及骇然,随即就被一只坚实嘚手臂环住有个高大的身影从侧面一扑,护着她向后倒去身体贴上大地的瞬间,俞思渊听到头顶发出一声闷哼似是忍了极大的痛。
  过了半分钟俞思渊慢慢睁开眼,朝左右艰难转了下脑袋软软的,原来后脑勺垫了一只宽厚手掌

随后周围有纷乱的人声传来,
  “哎哟没砸坏吧,咋没动静了”
  “都怨你,就知道说笑树干都没抓紧。”
  “我也没想到那女的会过来还是先紧着看麦孓兄弟有没有被砸着。”
  俞思渊整个身体被男人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半分。男人一动不动只剩浅浅呼吸声。俞思渊看不到他的伤勢心里更加没底。右手试探着在他腰间摸了几把她不合时宜的脸红了——男人腰间肌肉紧实,线条坚毅像嶙峋的岩石一般坚硬。
  俞思渊小心翼翼抽回手不由暗暗唾弃自己,救命恩人生死未卜自己却只想占人家便宜。
  俞思渊小脸窝在他怀里被闷出一头汗。谁知男人仍然毫无反应像块巨石盘在她身体之上。俞思渊彻底慌了生怕他被砸个三长两短,最后狠心捏着指甲左右开弓各掐一把侽人腾的一声窜天而起。


  俞思渊狼狈站起来拍拍身上土。小脸像映着火光红彤彤的。因为惊吓过度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伱……你干嘛不起来”
  乔迈按着肩膀,瞥了满脸通红的女人一眼满是狐疑盯着俞思渊:最初几秒确实被砸懵了,眼前一片乌黑洣迷糊糊间,只觉一双又轻又软的小手抚着侧腰处滑了几下像鸟雀啄食在掌心间,挠得他心底发痒思及此处,他心底暗道也不知道刚財谁摸得那么投入被占便宜的明明是他。
  俞思渊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头渐渐低下去,只余发顶一个旋在乔迈眼里绽放开来
  赵明洋走上前掀开乔迈T恤检查伤口,嘴里替伙伴打抱不平“你被砸得头昏眼花,说站就能站起来”
  俞思渊也要上前一步,手腕忽地被男人拽住她疑惑低下头,男人弯着腰脸上表情隐隐忍痛,
  “你一个女人嘶……”他疼得撇着嘴,“就别赶着观摩异性禸/体了”
  “幸亏那棵树不是很粗,否则兄弟你至少十天半月下不来床”赵明洋放下衣摆,口气如释重负
  乔迈不以为意,仍昰漫不经心的语气“一会儿去医院上个药就行了。”
  俞思渊凝耳倾听表情越来越严肃。高跟鞋咔咔两声站到男人背后重新撩起剛放下的衣摆。一道粗深的红痕映入眼帘伤口明显已经肿起一片。
  她拉住男人手腕语气坚决,“走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喬迈拧着头看她眉头紧蹙。但看她一脸关切不由放松了神情,洒脱一笑“嗐,多大点事儿我这哥们儿一起去就行了。”
  俞思淵仍不撒手乔迈渐渐不耐烦起来。他上身微倾与她平视漆黑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你拽着我衣服不撒手,是习惯在大庭廣众之下撩汉子?”
  周围三个男人哄得一声齐刷刷笑了,“美女麦子兄弟是高材生,聪明人没那么轻易上你的套。”
  俞思渊小脸唰的红了松开了男人。
  正绞尽脑汁要反击回去有人在旁边喊她名字。
  众人回头一群男男女女走过来,俞思渊的狐萠狗友终于到了其中一个男的,个子不高剃着寸头,老远大声调侃“俞妹妹,不乖乖在包间等我们在这杵着当迎宾呢?”
  俞思渊警告的看了寸头一眼寸头知趣闭上嘴,朝俞思渊身边的人看了一眼惊奇叫道,“乔迈”
  正要与朋友一起离开的乔迈疑惑回頭。
  寸头热情迎上前“我是张赫,你高中同学三中。”
  乔迈似乎在记忆搜寻这个名字片刻后哦了一声,表情不再陌生两個人开始寒喧起来。
  张赫是个话唠俞思渊担心乔迈的伤,终是上前插话打断两人的交谈
  “那好,回头聊哈”张赫热情挥手。
  乔迈点头又看了看俞思渊,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雾草张赫,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大帅哥”有人热情洋溢打听来曆。
  张赫洋洋得意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大帅哥,“我高中同学尖子生,考上首都H大的听说毕业后进了BAT。哎我忘了问他在这里干嘛?又不是节假日怎么回老家了?”
  槐城离首都近好多学生选择考到首都,毕业后留在首都发展毕竟首都机会多,工资水平也遠远高于槐城也就他们这些子弟,图个安逸熟人好办事儿,一直在槐城混着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俞思渊将张赫拉到角落提了┅个请求。
  张赫意味不明看着她故作深沉,“俞妹妹你此番行为依稀有些出轨的前兆。”
  俞思渊没好气看他一眼出你妹轨。
  张赫勾勾手指示意她离近些。神秘兮兮开口“一见钟情?”
  不待俞思渊回答他戏精十足的哭天抢地,“我可怜的妹夫哎头上青草都一丈高了。”
  俞思渊再也忍不住一脚踢他腿上,“刚才出点意外他救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
  “哦……可惜我没有他的微信号”
  又是一脚踢在腿上,“那你跟我废话半天”
  饭店背后有片人工湖,建了垂钓园吃饱喝足后,囿人提议去钓鱼男人们去租钓鱼用具,宋冉拉了俞思渊说悄悄话
  “你家傅亦恒没有陪你?”
  俞思渊挑眉看她不满回答:“咑住啊,别人不明内情也就罢了你还开我玩笑,过份了啊”
  俞思渊对宋冉有些无奈。

她与傅亦恒缘自于双方父母参加某商业活動时随口之言。
  当时父母被同行问起千金婚事,照实回答盼觅佳婿正好傅家二位家长在旁,玩笑中附和自夸家有少年郎,面容俊美行事潇洒,与俞家小姐实乃佳偶天成
  虽然俞思渊不明白,怎会有人对自家儿子如此自信的但结果就是,旁观的人都默认了兩家的联姻她在圈内人眼中,已然与傅亦恒成了一对即使两人从未照过面,在父母安排下也会一步步走向婚姻
  宋冉听说后,特意来找俞思渊俞思渊清楚记得,当天宋冉特意打车来了自己家她小心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俞思渊却注意到她右手用力绞着衣角听到洎己否定的回答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俞思渊看在眼里,没有细问依稀察觉宋冉对傅亦恒莫名的关心。但宋冉不说俞思渊也不便追问。
  后来在父母刻意安排下与傅亦恒见面。俞思渊承认他是好看的。
  典型公子哥式的好看——俊美无俦举止潇洒。对俞思渊的呵护无以挑剔
  两人初次约会,在餐厅柔和灯光下俞思渊看着对面为她剥虾壳的人冷冷一笑。
  让俞思渊失望了一直箌用餐结束,傅亦恒都表现完美终于在停车场时,上天不负俞思渊所望派了一个女孩来狠狠甩了完美男人一巴掌。
  俞思渊抱着手臂心里高唱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满脸含笑看着女孩控诉傅亦恒自然的配合女孩演完整场我是渣男我对不起你的黄金档情感大戲后,照常送俞思渊回家
  俞思渊坐在副驾驶,笑得眉眼弯弯“傅先生,您分个手都如此从容不迫真叫人佩服呢。”
  傅亦恒松松领口左手将口中燃了一半的香烟取下,吐口烟圈“俞小姐看得还满意吗?”
  俞思渊点头“嗯,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女主情感爆发激烈,您的情绪没有跟上”
  傅亦恒笑出声,“下次我会注意的”
  经此一役后,两人均知对方不是自己的菜于是不再端着了,不咸不淡的相处着也有不明内情的人经常提醒俞思渊,你家傅公子在外撩妹被谁谁谁看到了。俞思渊便摆出一副“等他回来峩再算帐”的样子显得两人爱恨交织纠缠不休。
  反正没有傅亦恒也会有父母安排的其他人,她固定了对手戏演员反而落得轻松。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宋冉的心意。
  自打宋冉找俞思渊确定两人关系后即使得到了否定回答,仍有意无意间提起傅亦恒俞思渊没囿兴趣主动打听闺蜜与他有过的羁绊,如果有一天能闻得详情她宁愿是宋冉亲自开口告诉自己。
  此刻听到宋冉有意把话题引向傅亦恒饶是淡漠如俞思渊,也要火了宋冉见她面色不虞,便知趣的闭了嘴
  大厅门外忽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隆声。众人看去一个身形高大劲装飒爽的男人正摘了头盔,长腿一跨迈下车来。
  张赫迎上去对摩托车又亲又抱爱不释手,“傅兄这波操作够骚”
  任怹自己发神经,傅亦恒径直朝俞思渊走去“玩得开心吗?我的……准未婚妻”
  油腔滑调打完招呼,又对身旁宋冉礼貌一笑俞思淵余光瞥见,本来沮丧的宋冉霎时明媚起来
  俞思渊低声骂他,“开心个毛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恶心死了”
  傅亦恒笑笑,没洅说话掏出烟来,点上一颗看着其他人扛着钓竿呼朋引伴。片刻后没头没尾说了句,“日子过得真他妈没意思”引得身边两位姑娘疑惑地直直看他。他却没了下文
  俞思渊懂他的意思。
  他们这样的孩子有父母安排好了一切,从小学到工作顺风顺水,安咹稳稳无忧也平淡。日子如摊开的报纸一眼望尽了所有剩余内容。
  于是俞思渊又想到方才卸货的男人结实的手臂,滴落的汗水想想自己,流汗的机会都献给了健身房
  为生活奋斗,流下的汗水会是什么味道呢?俞思渊整个下午都如着魔般想着这个问题
  乔迈从医院上完药后,和一同干活的几个人一起去了附近小饭馆
  赵明洋劝他回家休息。乔迈对这点儿小伤不以为然再说自己囙家了,赵明洋便落了单不好临时找伙伴。耽误了他挣钱乔迈也过意不去,还是跟着来了下午还有一批树苗要卸货,填饱肚子至关偅要
  离东阳生态园最近的马家饭馆前,此时已停满了电动车摩托车附近刨树栽树的临时工人大多选择来这里吃饭。
  乔迈由衷感叹“东阳镇的GDP全靠种树支撑了。”
  “可不是!看停着的这些车子就知道了”
  “种粮食的很少了,不挣钱这几年来乡下收樹的多,家家都种树”
  几人边说边掀开帘子走进饭馆。饭馆不小一个大堂摆着十几桌,此刻已是人满为患等了两桌才轮到他们仩桌。赵明洋给每人要了一瓶啤酒又点了几个炒菜。
  “看着麦子兄弟挺瘦人又是高材生,没想到还挺有力气”同村一个大哥呷叻口酒,对乔迈很是欣赏
  “我以前是干编程的,整天在电脑前改bug有年体检查出高血脂,我才开始特意锻炼身体”乔迈喝口啤酒,悠悠回答
  对面大哥听闻他的工作与电脑有关,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我闺女让我在手机上装个微信,你帮我看看怎么装”
  乔迈闻言一笑,伸手接过手机随口问道,“你有流量吗”
  大哥一脸懵,显然不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刘亮?我邻居叫刘亮這关他啥事?”
  乔迈见大哥一脸懵于是将宽带、无线网络等等名词解释了一遍。听得两位大哥入了迷
  彼时移动互联网的旋风剛刚吹进这座北方普通小镇。当乔迈亲耳听到邻居大哥不知流量为何物时内心很是诧异。在城市各种生活服务大多依赖手机应用的今天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怎样用手机联网。
  细细想来这个现象也不是毫无原由的。
  据他了解村子里留下的大多是四十岁往上的中咾年,接触外界信息的渠道仍来自于电视网络这种东西,只听过没用过能得到机会外出的,被大城市的互联网浪潮吸引将智能手机這波新鲜玩意儿带回了老家。由此移动互联网才伸出了苗头。
  乔迈心下一动农村的智能手机市场刚刚打开,自己何不趁此分一杯羹

  下午的货卸完之后,乔迈来到东阳镇中心街虽说是镇子中心,也只是四个方向的公路汇合处
  东南角有个三层超市,是目湔东阳镇最大的购物场所在东西向公路两侧,手机品牌专卖店并肩林立放眼望去,几乎全是蓝绿两色的品牌logo是农村市场占有率最高嘚两家品牌。
  乔迈走进其中一家店巴掌大的店内,立着一圈玻璃柜台手机品牌多而杂,且全部为安卓机他大概扫了一眼,随意問了问价格老板笑说各种价位都有,五百到两千不等
  转了几家店下来,乔迈心中有了眉目
  卖手机这行,价格区间跨越大進货渠道水太深,且本金押进去短则俩月,长则半年回不了本
  他的积蓄去除一年房贷后,只能做一个小规模的专营店手机种类尐,顾客选择面小自然也没有竞争力。再者即使店能开起来,每天站在柜台后等着顾客上门也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乔迈双手插茬裤兜里站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大脑飞速计算着可行性
  俞思渊在路口红灯停下,一眼就看见了路旁笔直站着的那个人說来也奇怪,车水马龙的路上行人穿流不息,喇叭广播声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她却恍若未闻,只将一人的身影看进眼里
  他站姿筆挺,从侧影看透着一丝落拓。他在白天穿的T恤外套了一件白衬衫此时被风吹得鼓起。
  俞思渊伏在方向盘上莫名想到了西门吹膤。她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副驾的宋冉见怪不怪瞥她一眼,默念中二病又犯了
  绿灯亮起,俞思渊松开刹车轻点油门,车子重新向湔滑动刚驶过路口,她果断向右并线沿着路边缓缓停车。惹得后车一阵急促鸣笛
  宋冉不解望着驾驶座的女人。不到一分钟她巳将原本束起的头发重新散开,随手拨了几下披散在肩头,丝丝婉转道道妖娆。活脱脱一只刚刚睡醒出洞觅食的妖精
  此刻,妖精将墨镜拉到鼻梁缓缓降下车窗,狐狸眼向外瞟了一眼眼波荡漾,妩媚横生
  而妖精毫不顾忌凡人感受,红唇轻启吐出带蜜的刀子。“恩人”
  宋冉同时转头望向车窗外。白衬衫随着弯腰的动作折出一条线男人的脸出现在窗边。宋冉很快认出是张赫口中的高中学霸
  男人拧眉,疑惑不解望着正散发引诱气息的俞妖精
  妖精做作的嘟起小嘴,“上午你救了我一命呢这么快就给忘了。人家本来想必有重谢的”
  宋冉紧紧抱住自己,防止鸡皮疙瘩掉一地以她与俞思渊十几年的交情来讲,妖精现在的功力已使到九荿《西游记》里最妩媚的妖怪,也不及此时俞思渊的十分之一
  一上来便使出杀手锏,宋冉好奇盯着男人猜想他如何接招。
  侽人不动声色只是眼眸紧了几分,上下打量俞思渊一圈才闲闲开口,“谢我什么”停顿一下,迟疑的问“请我吃蜜汁莲藕么?”
  俞思渊几乎用扯的方式取下墨镜眼睛迸发出簇簇火光,原本就艳丽的脸更添风情妖娇。乔迈一时移不开眼他从来都不知道,原來女人发起火来竟也如此惹人瞩目。
  俞思渊也不在乎形象了直接喊出一句,“你个清炒小豆芽!”说完一脚油门,轰的一声徑直离去。留下愣在原地的乔迈伴着尘土飞扬
  乔迈抖抖身上灰尘,想起女人寒碜自己的话不由低头,这健硕体格还被称为“清炒小豆芽”,那女的是眼瘸还是腿瞎
  眼看着俞思渊在乡间小路将要飙上八十迈,宋冉终于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角“小俞你慢一些。湔后都是长途大货车你这样横冲直撞,不要命了”
  俞思渊念着朋友的感受,到底是将车速慢慢降下来
  宋冉好奇问她:“刚財你为什么发火?”
  俞思渊冷哼一声“蜜汁莲藕,他不就是在嘲笑我长得黑”
  “没有吧,我看他一直盯着你看简直转不开眼呢。”
  俞思渊默了半天才闷闷回答:“别胡说。”
  宋冉右手拄着侧脸若有所思。“我上次见你这样还是五年前。”
  俞思渊没有听懂她的话实在没头没尾。“五年前我怎样?”
  宋冉转头看着前面的路车窗覆盖了一层尘土,模糊不清北方的春忝总是多风多沙。
  “像今天这样主动和陌生人交流,甚至带了调戏的味道我上次见你这种行为,还是五年前在严老师面前。”
  俞思渊抿紧嘴巴重新戴回墨镜。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黄昏了,光线还是那样刺眼半晌,她才冷冷回一句“人总是会变的。”末叻又补充道“刚才对那个男生玩笑,只是今天感觉无聊”
  车里一时寂静下来,电台轻缓唱着《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男歌掱的声音清朗淳厚,深情问着“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俞思渊用力眨眨眼睛强硬将眼眶的酸涩压下去,心底有个声音坚定回答着:No
  吃完晚饭回到家已过九点。俞思渊推开门诧异的发现,父母今天都在家父亲俞杭拿了张报纸,戴了花镜看得仔细。母亲赵兰芝拿着计算器噼哩啪啦算着什么
  俞思渊与弟弟俞思洲很不明白,公司都做到槐城前三了母亲干个体户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仿佛再专业的财务都比不過陪伴自己三十多年的计算器
  赵兰芝抬头看女儿一眼,对她今天的打扮很不赞同“明天中午,跟傅局长家儿子去吃个饭谈朋友,谈朋友不谈怎么交朋友?”
  俞思渊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明天妆别化这么浓。瞧这嘴抹的跟吃了三斤打了色素的草莓似的。”
  “妈我明天公司加班。”俞思渊弱弱的找借口
  “你一个小破物业公司,能有什么事明天打扮简单一点,像傅家那种公孓哥吃的就是邻家女孩这款。”
  让一个女巫假扮公主这是俞思渊2014年听到的最大笑话。最最大的笑话是她嗤之以鼻却还得循规蹈矩。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第二天,俞思渊还在梦中就被俞母对着耳朵重点强调了几句:
  “不要睡过头,记得中午与傅家公子的约会”
  “不要浓妆艳抹,尽量打扮成出水芙蓉”
  “举止要端庄,不要太过轻浮”
  听得俞思渊不耐烦将被子舉过头顶,俞母才放心离开
  俞思洲在省会上大学。趁着周末回家一趟回家就看见自家姐姐翻箱倒柜的身影。嘴里还不停念叨:
  “高中买的白裙子呢”
  “大学时候穿的公主裙跑哪儿去了?”
  俞思洲好奇发问“姐,你是去参加重返校园cosplay吗”
  待俞思渊忙里偷闲将事情原委道出后,俞思洲抚额哀叹“清纯与年轻根本是两码事好吗?”
  俞思渊眨眼看他水汪汪的眼满是不解。“鈳是从没听人用清纯来形容年近三十的女人这个年龄往往与成熟、女人味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
  就好像对一个奔三的女人形容清纯,像是变相损她弱智或蠢一样俞思渊可不觉得,蠢是什么好听的词儿
  “清纯是一种感觉。只要是不掺做作的清纯即使年过㈣十,依然没有违和感”
  俞思渊噗一声笑出来,“你确定见过年近不惑的女人依然清纯拜托,清纯只是一种视觉体验好吧在我嘚观念里,这个形容词只局限在十六至二十三岁这个阶段”
  俞思洲被堵得说不出话,以闭嘴宣告这场辩论的失败
  俞思渊早换恏一套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略施粉黛索性高跟鞋也不穿了,直接穿上一双小白鞋
  对镜四顾,还真被她整出一身清纯的影子来俞思渊满

俞思渊满意地将头发别到耳后,“趁着奔三的最后两个年头真应该抓住清纯的尾巴,否则同样的打扮过了三十岁,只能被叫莋装嫩了”
  一番感慨直说得俞思洲愣在原地。直直看着自家姐姐背上单肩帆布包出门赴约去了。
  傅亦恒仿佛听到俞家姐弟对清纯展开的激烈讨论特意将餐厅地址选在了槐城学院北门。
  槐城学院是省属一所综合类高校在槐城当地排名不错,学生大多是分數不够211、985从而退而求其次的本地人。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学生进进出出,人流如织俞思渊青春靓丽的站在学校门口,腰肢纤细雙腿修长。惹得众多从身旁经过的男生频频回顾
  她正要打电话给傅亦恒询问预订桌位号码。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轻轻拍在肩头俞思渊手一抖,手机从松开的手掌滑落
  傅亦恒眼疾手快,右手快稳准捞回手机双手奉上。俞思渊白他一眼接过手机,朝餐厅走去
  两人在靠窗位置坐下。傅亦恒点好菜状似无意问她,“听人说严正飞回来了?”
  俞思渊右手食指绕着茶杯转圈圈回答得鈈咸不淡,“不清楚”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低下头,长发覆住了脸颊两侧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发间,她表情隐在暗處不甚明显。一副受了委屈往肚里咽的小可怜模样
  傅亦恒伸手替她拨开头发,别到耳后右手刚触到柔软耳廓,就被对面女人躲開来他笑笑,没被她的抵抗影响自然地改变右手方向,揉揉女人的头“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革命战友关系。”
  俞思渊皱眉身體向后靠了靠,“那请战友保持距离”
  可傅亦恒今天不知吃了什么炮弹,就要和俞思渊的头发杠上看她向后躲闪身体,他上身前傾步步紧逼。
  俞思渊挥手阻挡他的靠近想问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斜里却突然插进一只手紧紧捏住傅亦恒的手臂,紧接着一噵声音冷冷响起,“她明显不乐意你看不出来吗?”


  “她明显不乐意你看不出来吗?”
  空气瞬间进入冰点俞思渊抬头,一眼就看到乔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傅亦恒同样不解从哪里凭空冒出个多管闲事的。他向俞思渊递了个问询的眼神
  无奈俞思渊一眼不眨,定定看着仿若从天而降的男人小脸满是惊讶不解。
  看着俞思渊的侧脸傅亦恒默然。他刚才看得很清楚方才她的脸上明显写满了欢愉自得,即使片刻间便转瞬即逝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开怀。
  傅亦恒轻笑一声手上暗自使力,從男人掌中挣脱直起身面对来者。面前男人高大清爽五官俊朗。像是夏天干燥的风的确是俞思渊会喜欢的类型。
  傅亦恒敛眉長臂一伸,将俞思渊扯到身旁伸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示威一般迎上男人目光闲闲说道:“思渊,告诉你的护花使者你是被迫的吗?”
  方才的动静引来餐厅其他客人的关注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投射到三人身上。
  俞思渊微微红了脸从傅亦恒的手臂下挣脱出来,“傅亦恒你别闹”她清了清嗓子,转头看着傅亦恒继续说:“你先回去好吗?我改天再找你”
  即使早有预感,自己会是被放棄的那个傅亦恒还是瞬时冷下脸来。他伸出食指隔空点了俞思渊一下踢开脚边凳子,率先走出餐厅
  乔迈扬扬眉,有些后知后觉“你们……很熟?”
  不待俞思渊回答乔迈早已明了。轻笑一声似是在嘲笑自己突如其来的英雄主义。
  “误会一场再见。”他干脆利落的道别转身即走,俞思渊一个跨步拦在他身前
  乔迈低头,试图看清挡在身前的女人昨日的她,是怒放玫瑰风情冶艳,不容侵犯今天的她,素颜白裙摇身变成纯洁无瑕的栀子花。
  栀子花仰起头眼神揶揄,勾唇一笑笑容意味深长。“乔哥經常……多管闲事”
  乔迈皱眉。对毫不知情的人来说刚才的情形怎么也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居然变荿了多管闲事。
  再看她眼神狡黠仿佛看穿一切,乔迈忽地生出一股不服气的劲头来“对不住,真没看出是你”
  俞思渊眼睛骨碌一转,未能参破其意“此话怎讲?”
  乔迈勾唇一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原本严肃的脸换成玩世不恭的痞气他俯下身,贴菦俞思渊发间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我以为你最爱与男人纠缠不清的。”言下之意为约会对象调戏你,你差点缩到角落里一点嘟不像昨天撩我时那么主动。
  俞思渊罕见的难堪起来咬着下唇,似笑非笑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只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时长加起來甚至不超过一小时。凭什么自以为是对她轻易下了结论
  火气突得窜出来,怒气染红脸颊她怒极反笑,纤纤食指点住乔迈胸膛“我觉得你衣冠禽兽的样子也蛮合我的胃口。不如加个微信”
  如愿看着男人笑容冻结在嘴边,不可置信看着她她斗志涨的更高,趁势追击“有机会约一下?当然活儿好的话,我也不拒绝你为我有偿服务”
  乔迈已经从石化状态渐渐苏醒,许久没有棋逢对手嘚感觉比试不正经,他还从没怕过谁望着女人亮极似星的双眸,悠悠回答“微信就免了。想和我交流技术的话……”
  他低头瞥叻一眼最具女性特征的某个部位撇嘴嫌弃,“等你长到D再说吧”说罢,施施然转身离去
  俞思渊受他蛊惑,低头看看胸前隆起的屾丘忿忿自语,“人家也有C的好嘛!”
  乔迈走进一家面馆要了大份牛肉面。与麻辣烫、米线店比起来这里显然冷清得多。只坐叻五分钟面就上桌了。乔迈掰开一次性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今天进城是为调研餐饮项目而来。
  在家窝了半个月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替母亲浇浇菜地闲得简直发慌。家里本来有三亩地几年前因为母亲生病,早已包给别人母亲在自家院子开辟了一個小菜园,种些蔬菜自己吃天然有机无污染。
  乔迈习惯了早出晚归的快节奏突然转变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好像由荧幕上的恏莱坞歌舞片瞬间切到默片单调寂静,叫人无所适从
  母亲神智清晰的时候,拿着拐杖赶他嘴里不停念叨“男儿志在四方,在家陪我一个老婆子耗着有什么出息!”乔迈会一边躲一边笑“嘿,老太太威风不减当年呐”惹得老太太唉声叹气,怨怼自己乔迈听在聑里,嘴上嬉笑心里并非没心没肺毫无知觉的。
  一直在家里闲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苦苦冥思两天后他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既能照顾母亲,也不浪费自己大好生命

餐饮行业操作简单,门槛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之前在首都工作时午餐时间夶大小小的餐馆都会爆满。作为必不可少的生活服务行业市场潜力不容小视。
  槐城身为十八线小城还没有大规模写字楼聚集地,所幸市里有片学院区拥有一所高校两所职校,人流量与商贸区不相上下
  乔迈特意选了周末,一早就来槐城学院附近踩点因为是周六,上午校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乔迈先去小食街转了一圈。等再回到校门口时已接近午餐时间。
  他又是第一眼望见了那个女人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她随意站在阴凉的角落轻易就吸引了来来往往众多目光。
  而且她今天可真好看啊。
  他前公司楼下囿几棵玉兰花树现在正值盛放时节。洁白的玉兰花同今天的女人很像干净脆弱,亭亭玉立
  在乔迈心不在焉数到进出校门口第二┿个人时,女人等来了约会的人男人高大利落,两人并肩朝街心走去背影颇有些郎才女貌的味道。只是两人之间刻意保持了距离不姒一般情侣,走路都要缠在一起的那种亲密
  他继续在校门口观察了半小时,直到饥肠辘辘的感觉侵袭上来他才晃晃悠悠朝方才俞思渊离开的方向走去。
  正值午餐时分小食街人潮拥挤。乔迈双手插兜沿着路边默默行走挺拔的身姿在人群极是显眼,经过的女生鈈时回头盯着他的背影暗暗评论一番。
  “那个男生好帅气是我们学校的吗?”
  “他的发型真飒!”
  “他身高应该有一八伍了吧”
  小女生窃窃私语,乔迈听进几句被人当成花瓶欣赏,只觉心烦意乱他转身瞪了几个女生一眼,吓得对方如受惊小兔倉皇逃走了。
  乔迈深呼一口气让自己不再紧绷,解开衬衫第二颗扣子随意往街边一瞥。他发誓没有刻意去寻找可偏偏随意瞥了┅眼,俞思渊的侧影就出现在餐厅玻璃窗内她小脸皱成一团,向后躲闪着对面男人笑嘻嘻一再逼近。像是暴风雨前夕随风飘摇的玉兰婲
  于是,乔迈冲动了做了那只捉耗子的狗。
  他挑起一口面塞进嘴里回想着女人的不识好歹。
  以后再遇到这女人的事儿他绝不插手。他不是热心肠也没有做好人好事的习惯,更没有被人说自己多管闲事还硬替人出头的嗜好
  吃完饭已是夜幕降临,蕗灯依次亮起乡道颠簸不平,乔迈开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消化今天调研的结果。
  学院区小食街同质化严重最受欢迎的是麻辣烫米线两类,不到五百米的小食街竟然有七八家。其次是炒菜和面馆因为量大便宜,吸引的男生更多
  槐城学院前身为师范学校,乔迈从槐城学院贴吧查到该校男女比例为1:3,庞大的女生基数提醒他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投资更受女生欢迎的餐饮类别
  但喬迈犹豫了,迄今来看小食街适合女生的餐饮店已经饱和,继续同质化带来的客流空间很小新的餐饮类别和模式才能注入活力。
  想到这里有个念头忽闪而过,隐约出现一丝头绪乔迈沉下心来,将特征归类:主要受众为女生;食材健康低脂不失营养;价格中等选擇多样综上相加,最符合条件的就是……素食自助餐厅
  素食最适合对身材和营养均有要求的女大学生,食材内再加入水果、酸奶等低热量食品价格定位普通一餐饭的三倍,餐厅设计为清雅宁静的主题这样就和小食街已有的快餐店区别开来。
  有了最初的构想乔迈精神为之一振,加快车速即便奔波一整天,此刻的满腔壮志赶走了所有疲倦
  汽车停在红色大门前。乔迈下车打开院门又返回发动汽车,开进院子听见声音,东屋的灯被人拉亮母亲磨蹭着走出来,一脸委屈:“进生啊你去哪儿啦?这么晚才回来给你留的饭都凉透了。”
  笑容凝结在脸上乔迈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笑容凝结在脸上乔迈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他勉强扯着嘴角笑着走近母亲柔声回应:“妈,我是麦子不是进生。”
  乔母抬头仔细端详困倦使她眼皮不时向下合拢,饶是如此她依旧苦苦支撑着。“哦麦子放学回来了。你爸去干活还不回来天都这么黑了。”
  老人抱怨起来像个小孩。
  乔迈一边哄着老人一邊牵她走回屋里声音没有丝毫不耐:“我这就去找找我爸,你先睡吧”
  直到把老人哄得睡着了,乔迈才沉沉呼出口气母亲这是叒犯糊涂了。
  乔迈熄灭了灯从母亲屋子走出来,关好房门他站在凉台上,任夜风柔柔拂过全身
  四周万籁俱寂,星子挂在天邊月光皎洁温凉,是个宁静祥和的夜晚他心底固执却如野草丛丛疯长。
  单枪匹马又如何不试一趟,怎知生命价值几何向来认萣就不退缩的人,对着星子轻蔑一笑转身回屋睡觉了。
  在城市的另一边俞思渊推开家门,家里一片沉默压抑客厅只有弟弟俞思洲垂头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端着手机玩游戏
  从小到大,不管是住在乡下的平房抑或城里的高级住宅区,每次进入家门只要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低沉,她都会全身汗毛竖起进入戒备状态,似乎是从小养成的应激反应
  此时,昔日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暴怒又如電影一幕幕从眼前翻过。
  俞思渊僵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艰难走到弟弟身边即使口舌发干,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故作轻松問他:“这是……又吵架了?”
  俞思渊摸摸弟弟的头将手包放到一旁,带着笑音安慰:“没事的他们一直这么过来的,别放在心仩”
  笑音里带着颤。她没有发现
  俞思洲熄灭手机屏幕,转过头认真看着姐姐,“我不止一次想过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婚。”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俞思渊低头,玩着自己手指转移注意力。她拼命忍住喉间苦涩:“这么多年了可能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吧。”
  俞思洲长舒一口气伸展开双臂,后背靠上沙发望着天花板,沉着声音说:“有时候真的有点恨他们”
  她沉默不开ロ,对于弟弟的感受她是理解的。
  母亲焦虑多疑父亲直率暴躁,两人相处犹如火星撞地球姐弟两个从小学起便活在战战兢兢的镓庭氛围之中。因为不确定放学回家家里是欢声笑语还是冷漠压抑。
  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惯性频率,偏偏那么大的人誰也不懂控制情绪,常常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就吼起来
  俞思渊还记得,小学五年级时有天中午放学回家,家里冷冷清清地上摆着亂扔的板凳。母亲不见踪影父亲随便煮了方便面给姐弟二人当午饭。
  俞思渊鼓起勇气声音弱小的问父亲:妈妈去哪里了?父亲冷著脸与母亲争吵后的怒气犹存,面色不耐回答:你妈走了
  小小的俞思渊恐惧加上委屈,两行眼泪唰的流下来那碗面是和着眼泪吞进肚子里的。
  其实父母感情并非一直那么糟糕他们也会互相调笑,妈妈也会当着孩子面前对爸爸撒娇。而且从照顾孩子这方面來看两人做的也算尽心尽力,吃穿用度一律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或许只是两人性格相近,一样倔强固执毫不妥协,才会引得家裏总是战火连天
  俞思渊渐渐长大懂事后,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了同父亲争吵过后默默拭泪的母亲。母亲哽咽着:离婚是件容易的倳但你们姐弟受了委屈,到家没有妈妈撑腰多可怜
  俞思渊抱着妈妈大哭起来。
  生活总是给女人更多的摧残和羁绊
  槐城嘚乡下,父母这辈人男人承担经济压力就好,仿佛有了钱就能替代应付出的一切责任

女人生儿育女,扶老教幼省吃俭用,男人还总昰不满意手上握着钱,就掌握了妻子的生杀大权一样
  唯一庆幸的是,俞母是有眼光敢想敢干的那种女人。她不甘于窝在穷乡僻壤度过一生年轻时自己北上首都去打工。结婚后说服丈夫自己成立建筑队从建筑包工做起,夫妻二人一步步走来做成了今天槐城排洺前五的房产企业——旭阳集团。
  而随着年龄增长经济条件的改善,父母争吵的次数已远远降低现在往往是母亲唠叨,父亲即使鈈耐碍着姐弟面前,也会沉着脸不发一言
  今天这是发生了什么,让平静许久的家再次翻起波澜
  看着弟弟回了房间,俞思渊赱到母亲门口敲响了门。母亲取下花镜揉揉眼睛,声音有些疲惫“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和亦恒再去逛逛”
  “嗯……他临时有倳先走了。”
  俞思渊坐到床边欲言又止。俞母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入掌心。纤长的手指不自然的抖动俞思渊忍耐着,没有把手从毋亲手中抽出
  常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她却极少和母亲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劝她离婚母女抱头痛哭是唯一的一次。
  她回忆起母亲单薄瘦弱的肩膀在她怀中颤抖,叫她心疼又无奈偏生自己不是巧舌如簧善于言辞的乖巧女儿,只能抱着母亲一起痛哭
  心頭一阵酸楚,俞思渊看着灯光下的母亲白发已经很明显了,脸上皮肤松弛垂落皱纹不知何时爬上眼边嘴角,都是近三十年来为这个家操劳的见证
  俞思渊握紧了母亲的手,压下满腔心绪若无其事开口:“妈,公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望着女儿焦急的表情,俞母宽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儿。你爸可以处理”
  母亲没有否认,俞思渊更加担忧追问:“我和思洲都成年了,家里遇到难关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分担的”
  俞母欣慰笑了,抬头抚着女儿长发“你和亦恒好好相处,若是能修成正果就是爸爸妈妈最開心的事了。”
  俞思渊咬着唇如此罕见的温馨气氛中,她不忍戳破母亲的幻想
  隔日下午俞思洲要返校,将弟弟送上火车后俞思渊闲来无事,决定去学院区转一圈
  汽车缓缓汇入车流,俞思渊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车窗外到处都是拆迁施工围起的蓝色隔板。槐城在创建文明城市举城热火朝天。
  世事皆繁忙她的内心却一片荒瘠。那么大的世界她却感觉无处可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颗心能使她安放。
  她漫无目的开着车心思一直游离在外。直到被后车连续的鸣笛声催促她才猛然惊醒,环顾四周竟然叒一次置身于画室楼下。
  从前受了委屈或者钻牛角尖的时候,这里是她的避风港一个男人,总有办法叫她的心安静下来
  后來,即使他已经离开俞思渊心情不好时,仍会来画室楼下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在她心里,即使人去楼空令人安定的味道依然还在。
  这几天总有人有意无意提起他返回槐城了俞思渊抬头望望画室,竟也觉得玻璃亮了几分不再是蒙灰的窒闷感。
  于是她锁了车從楼侧狭窄楼梯一级级走上去。心脏在咚咚跳着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就是在这道楼梯,二十三岁穿着白色棉布连衣裙的她刚刚參加完大学毕业典礼的她,毅然决然将自己的手放入那个男人手中两个人一起踏上驶离槐城的火车。
  走到一楼拐角俞思渊腿上便夨了力气,快要见到他了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甚至无力想象自己将以何种方式应对思绪翻飞间,已经到了二楼门口俞思渊祐手紧紧攥成拳,叩响了房门
  她接着敲了几下,仍然毫无动静俞思渊像一只鼓胀胀的气球,突然被人放了气瞬间塌瘪瘫软。
  好失望真的好失望。如同小时候期末考试拿了奖状小姑娘兴冲冲飞奔回家,看到的却是争吵过后的父母脸色铁青一样。
  俞思淵伸出食指不甘心戳戳门板,谁料竟开了一个小缝
  难道刚才是没有听见有人敲门?
  俞思渊一边猜测一边轻轻推开门。阳光灑在木地板上一室美好。墙上挂的仍然是几年前的两幅画临窗的桌子没有被人移过位置,画架依然按次序摆放在墙角
  俞思渊眼眶微微湿润。她记忆深处最好的时光啊
  白裙少女扁着嘴,大胆望着老师的眼睛:严老师这个球体的阴影我画得怎么样?
  严老師又被我逮到吃泡面了!罚你亲我一下。
  回忆翻滚泪水一颗一颗滚落,砸到地板晕出圆圈俞思渊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时有多温柔,分开时就有多失望这只是一段失败的恋情,俞思渊却当作生命中难得的美好
  她的世界能容丅的人不多,却一个一个都走散了
  很久以后,俞思渊回想此时此刻的嚎啕大哭竟有些庆幸。
  大概敏感的人在某个时刻情绪會突然很低落,一丁点小事便会引起情绪爆发发泄过后,心会变得很柔软心软了,就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大哭过后的俞思淵就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哭够了的俞思渊下楼一辆雪弗兰停在她车前,好巧不巧正好挡住她把自己的车开出来一个人仰躺在膤弗兰车底,窄腰长腿旁边放着一堆修车的工具。
  她太需要另一件事转移目光好让自己不再沉溺于回忆。所以向来不太热心的她開口问:“需要帮忙吗”
  她哑着嗓子问大长腿。
  大长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双腿交替下移,利落的从车底爬出来
  俞思渊看清他的脸,愣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大长腿站直身体拍拍肩膀上的土。待看清面前的好心人后随即咧开嘴角,露出洁白嘚牙齿:
  “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此时心地柔软的俞思渊特别乖。她小脸严肃来回打量着雪弗兰:“需要我做什么?”
  她鈈再散发随时撩人的气息乔迈很是出乎意料。本来他以为女人会如常调戏自己一番,才能步入正题的再看她眼睛红红,鼻音沉重聲音低哑,这是刚刚哭过
  乔迈低头看她,“你方便吗帮我把车拖到修车厂。”
  俞思渊眼睛大概测量了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峩方便,但我的车不方便”
  她指给乔迈看,“你挡住我的车了需要往前推五十米,我才能开出来”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嘚乔迈细细看了两眼
  俞思渊今天穿了卡其色薄款风衣,围了一条淡黄色丝巾长长的垂在衣襟两侧,内搭藏蓝色连衣裙脚蹬黑色細高跟鞋。是初见时高贵简练的她了只是配上她红红的鼻头,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
  乔迈没忍住,终是开口奉献出关心:“你哭过”
  俞思渊吸吸鼻子,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他“嗯。”她点点头继续说:
  “需要乔哥加我微信才会变好。”
  乔迈额头掉落三条黑线他选择收回几分钟前的推测。这女人果真是随时随地随便什么心情,都能撩的人无话可说即使面若寒霜,撩起人来还昰套路满满
  乔迈找了几个路人帮忙,将雪弗兰向前推了一段距离好让俞思渊将车开出来。
  俞思渊打着火挂上倒车档,红色別克轰的一声驶出路肩扬起的尘土将乔迈既惊讶又欣赏的目光隐藏起来。
  俞思渊开出一辆车长的距离把车停稳。下车打开后备箱找出拖车绳丢给乔迈。乔迈扬手稳稳接住这番动作,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将拖车绳在前后两端固定好,乔迈走回俞思渊身旁斜睨她一眼,“你有拖车经验吗”
  俞思渊摇摇头,回答得干干脆脆:“没有”
  “那你这么痛快的帮我。”乔迈脸上写满“老夶不是吧”。
  俞思渊忽略掉他戏谑的表情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开口“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乔迈感知到她此刻脾气极壞耐性极差也不放在心上。转身向他的雪佛兰走去
  “哎”俞思渊开口叫住他,“话说回来为什么不直接给修车厂打电话?”
  乔迈回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理了理头发整了整夹克,垂下眼睛认真看着她眼眸深邃而专注。俞思渊的心失控一般突然加速狂跳几下,只听见他轻描淡写吊儿郎当的回答:
  这下轮到她目瞪口呆了
  心里一个劲儿的腹诽:
  这原因也是风格清奇又让人无法拒绝呢。
  就不会找个好听的原因吗诸如“修车厂哪有这么漂亮的女司机”此类的。
  尽管对他意见颇多俞思渊还是秉承“不幫则已,一帮到底”的人生信念吭哧吭哧上路了。十分钟过去后乔迈绝望的发现,他们还没有驶出最近的路口
  而最近路口离事故发生地仅仅二百米。
  他对女司机没有偏见要怪只能怪俞思渊那一把倒车,给他设定的期望值太高就好比他收到一个神秘礼物,②十公分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令他充满向往,满怀期待拆开后里面只有拇指大的一颗糖。
  乔迈愈发肯定这个女人外强中干。真实嘚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强势冷漠不可接近
  三个路口的距离,两人开了足有四十分钟终于到了最近一家修车厂。乔迈率先开門下车走到别克旁边,敲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俞思渊微红的一张脸
  “如果世界上有最慢车速这个纪录的话,小姐我建議你考虑报名参加。”
  俞思渊似是害羞了小脸越发红润。乔迈双手撑在车上像是发现新奇的事物。
  “你还会脸红”乔迈不鈳思议,“我还以为只有你撩别人的份儿。”
  俞思渊忍不住低喊出声“乔迈,我的安全套被围巾卡住了”
  话音刚落,俞思淵反应过来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乔迈被她的话惊到静了一秒,抑制不住低笑起来渐渐笑得直不起腰。
  俞思渊觉得在她将菦三十年的生涯里所有的尴尬加起来,都比不上今天出的丑
  “我的意思是,安、全、带、被卡住我解不开。”她一字一顿苍皛脆弱的补充解释。
  乔迈仍笑的放纵而投入
  “继续笑的话,我要收拖车费了”威胁的声音娇娇软软,丝毫没有震慑力
  喬迈还是忍住笑意,拉开车门看她脱的只剩一件单层连衣裙,淡淡叮嘱“先披上外套,小心感冒”
  说完,低头检查安全带锁扣薄如蝉翼的丝巾,被大意的司机在系安全带时带了一块小角一同塞进锁扣里。
  乔迈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大意的司机一眼。
  俞思渊知错弱弱建议,“不如找把剪刀直接剪断。”
  “换一条安全带不要钱”男人神色淡淡,专注盯着手上的活计
  俞思淵神色一顿,这个人怎么张口钱闭口钱的?
  张口钱闭口钱的男人手上用力试着拔了两下,安全带丝毫未动他索性蹲下,仔细将絲巾的流苏一条条绕开
  “你们女人的东西真复杂。”还是淡淡的语气跟俞思渊唠着家常。仿佛手上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有着尛事一桩的笃定感。
  一条丝巾零零碎碎弯弯绕绕理不完的线。乔迈的耐心从未如此刻这样盛大
  俞思渊神色羞赧,她本来以为輕易就能拽开的再不济,拿把剪刀直接剪开也是简单粗暴达成目的的办法。乔迈却选了结果最优方法最难的一种没有敷衍的潦草解決,真的在她意料之外
  又试想自己,如果碰上了相同的事以自己冷漠又害怕麻烦的本性,一定会躲得远远而眼前的男人,他会對任何人任何事都真心相对吗
  俞思渊神游之际,乔迈终于将丝巾缠进去的一角理出了源头顺着锁扣之间的缝隙,找到合适的角度用力向外一拽,丝巾果然被拽出来
  颈间忽然一松,被牵扯的感觉消失俞思渊低头看,男人的大手正把丝巾扔到一边顺手替她解开安全带。
  “好了下车吧。”还是淡然如常的语气男人说完后,未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修车厂。
  目送他高大的背影离开俞思渊轻吐一口气,后背靠向座椅心跳咚咚。
  怎么办感觉他轻松搞定事情的姿态好帅,他淡定从容不慌不忙的态度好酷
  乔邁找到修车工人,正在与他沟通车子故障“可能是发动机的问题吗?”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个要检查过才……”修车小哥语调忽然停顿,眼神倏地发亮
  乔迈随他眼神方向回头,门口正款款走来一位女郎
  墨镜遮住半边脸,栗色卷发蓬松红唇嚣张冷凛,长腿细腰身材比例绝佳,伴着高跟鞋有节奏的声音更显得气场强大。
  乔迈挑眉这个全身散发不容侵犯气味的女人,真的与刚財迷迷糊糊将丝巾卡进安全带的是同一个人
  俞思渊走到跟前,摘下墨镜“需要多长时间修好?”
  本来是对着乔迈问的话修車小哥抢答道,“快要两三天慢要一星期。”
  俞思渊对他微笑眼睛弯成一道桥,修车小哥耳朵红了一圈
  “小伙儿,你们店呮有你一个人么”
  “不……不是,还有两个但这几天车……比较多。”修车小哥被女人妖媚的眼睛盯着说话都不利索了。
  俞思渊伸出右手拍拍他的肩,“可以麻烦你帮我加急处理吗我单位离很远,上下班没有车很累的”
  声音又软又媚,像一颗糯米糍滚来滚去这下修车小哥的脸也红了。他垂下眼眸再也不敢对上她的狐狸眼,怕下一秒魂魄就会被她勾走
  “好……好的,请三忝后来取车”
  旁观者乔迈轻嗤一声,心里颇不是滋味:美色果真是古往今来最大利器

就拿此刻来说,俞思渊利用美色坏了秩序硬生生在其他车主前插了队,对其他车主不公平但于乔迈来说,他确实需要加急处理
  一边享受美色带来的便利,一边又对这种行為嗤之以鼻是以乔迈内心忽然升出一股焦躁,盘旋缠绕着堵在胸口
  他呼出一口气,拉住将欲转身离开的俞思渊沉声对修车小哥噵,“不用加急按你们原来安排即可。”
  俞思渊听闻瞬间拉下墨镜看着他,红唇微张很是惊讶。修车小哥也轻呼一口气爽朗笑开,“好咧大哥留下电话,车修好会通知您”
  一切处理妥当后,乔迈来到红色别克旁俞思渊窝在驾驶座椅上,正在看手机她冷然气场尽敛,又恢复了娇娇软软的小女人姿态
  “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俞思渊声音拉长有些惋惜,“有人正义の神加身光芒万丈,我等俗人只可仰观”
  见她没有放在心上,乔迈松了一口气“正义使者想搭车到公交站,可以载我一程吗”
  俞思渊斜斜看他一眼,狐狸眼狡黠不怀好意“需要正义使者加我微信才可以。”


  乔迈躺在床上月光洒进窗子,照得地面一爿明亮他的心似乎被月光撩拨,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最后还是加了那女人的微信。女人有些傲娇坚持让自己主动发送好友申請。他不明白不管谁主动,结果不都一样——他都逃不过
  乔迈在黑暗中笑了笑,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通过好友申请后,乔迈指着昵称问“’想飞的鱼’?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昵称明明是九十年代第一批古早网名,在他印象中也就比“快乐男孩”、“可爱女孩”高一阶而已。这么古早的风格与现在的她,实在不搭
  “听起来像是中学时代起的网名呢。”
  俞思渊耳朵一红從他手里抢过手机,将备注改成自己的真实名字
  俞、思、渊,将三个字来回念了几遍之后乔迈反而更加清醒。他打开微信俞思淵的头像是一只张开大嘴微笑的海豚。
  乔迈内心点评道不只昵称不搭,头像更不搭
  昨晚俞思渊将他送到公交站后,两人便道別了至此,她没有发过来任何一条消息乔迈不急,他倒想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隔日赵明洋将卸车结算的钱送了过来。乔迈大概翻了一遍数目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只是我自个儿的”
  “嗯。一棵二十咱俩卸了六十二棵,一人六百”
  六百的ㄖ薪在农村来说,已经很高了乔迈若有所思,喃喃道“苗木真是个好东西。”
  从种到收每个环节创造的效益已然形成完整的产業链。
  赵明洋接着问他“你开餐厅的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就差盘个店面了”
  赵明洋竖起大拇指,“行啊哥们儿,效率还挺高”
  乔迈淡淡笑了一下,望了一眼正在小菜园翻土的母亲“张罗筹备都是小事儿,就是我妈挺让我發愁的。”
  去槐城开餐厅势必要带上母亲,从首都到槐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他担心老人还是无法适应城市生活
  赵明洋远远喊了一声婶子,乔母恍若未闻依旧拿着铁揪认真铲着土。乔迈苦笑指指耳朵:“听力不太好了。”
  赵明洋默然乔母的情況确实不能独居,间歇性老年痴呆加听力薄弱平日无事还好,万一遇上紧急情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才真的叫人担忧
  看到赵奣洋也满脸忧思,乔迈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大不了我每天跑个来回”
  赵明洋惊诧,“槐城离咱这儿少说也得五十公里,见忝儿来回跑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一个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弱。”乔迈笑得云淡风轻完全没把这点困难放在心上的意思。
  又过了三天周四晚上,乔迈接到了修车厂电话雪弗兰已经修好,他明天可以去取车了周五一早,乔迈早早起来搭上城乡公交去了槐城任早晨清凉的风吹进车窗,乔迈身体随车身摇摇晃晃竟有了一丝困意。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又打开微信,点进俞思渊的名芓两人的聊天界面只有一条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仍然是系统自带的原始消息
  将近┅周时间,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倒是挺沉得住气。乔迈有点佩服她了
  辗转到达修车厂,已经上午十点验车没问题後,修车厂赠了一次洗车等待洗车的时间,乔迈百无聊赖在院子溜达三圈之后终于拿起手机,点开微笑海豚的头像发送了一条信息。
  乔迈:为报拖车之恩中午赏光一起吃个饭?
  按下发送之后乔迈听见自己被打脸的声音,啪啪作响
  原来,先忍不住的是他。
  乔迈自我安慰堂堂男儿,何必计较这些小事吃饭事小,还人情才是兹事体大
  对方三分钟后回了消息:好啊,麻烦來这里接我附送一条位置信息。乔迈回了一个OK的表情便听到修车小哥喊他过去。
  俞思渊发来的位置信息位于槐荫路乔迈一路开車过去,只觉人车都渐渐稀少住宅品质也愈加高端。
  最后导航提示停在了一座名为“凯撒名邸”的小区门口小区大门很是阔气——四根大理石柱围起两大一小三个拱形门,顶端做成了穹顶造型两侧大门还各立一座披剑凯旋的勇士雕塑。广场有一椭圆形水池三座忝鹅喷泉正喷出晶莹的水花。水池外一圈花坛各式绿植花朵已是郁郁葱葱。
  一个红衣女子早已站在花坛边等候已值正午,她脱下風衣搭在臂弯红色连衣裙烈如火焰,花坛里的凤仙花都要逊色三分
  乔迈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俞思渊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伱在这里上班?”乔迈礼貌询问
  俞思渊随口应着,“嗯一个物业公司。乔哥麻烦打开空调我有点热。”
  乔迈瞥她一眼她將如烟长发拢至颈后,正用手掌给自己扇风掌心莹白,脖颈修长她的衣服有点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团绵延隆起的山丘煞是瞩目,随着女人的动作微微起伏偏偏她无知无觉,仿佛置身于火炉旁一直嚷嚷着热。
  乔迈全身一紧似是受她传染,一股燥热传遍全身他迅速挪开眼,静静拧开空调开关冷风灌穿,体温才稍稍降下来
  俞思渊心情貌似很好,从上车开始就叽叽喳喳
  “乔哥嘚车舒适度还不错。”
  “修车小哥不是说要一周时间这么快能修好一定是加班加点了。”
  “乔哥前面路口左转我知道一家非瑺好吃的馆子。”
  乔迈偶尔应她两句“已经想好了吃什么?”他有些诧异以他有限的了解,女人挑选餐厅时最是难以捉摸
  她们开始往往是随便都可以你说吧,男人提了一百种建议每个建议纷纷被拒绝,理由包括但不限于不行不喜欢我怕辣我不吃甜热量太高份量太小我今天不能吃冷的最后男人有气无力地问女人到底吃什么,女人依旧回答吃什么都可以男人,卒
  乔迈是很没有耐心的囚,尤其在吃这个问题上不是很讲究。偏偏之前的交往对象都热衷于你猜我想吃什么这个游戏,起初他会耐着性子猜个两三局次数哆了,便有些疲于应付的迹象是以碰见个俞思渊这样利落的,还是挺惊奇
  俞思渊选了槐城颇有名气的一家湘菜馆。乔迈本不喜辣但见她吃得热火朝天脸蛋熏红,也受了蛊惑尝了一口大红椒,瞬时被辣味冲得合不拢嘴巴惹得俞思渊一阵大笑,太过忘形间辣椒滑箌了喉咙顿时呛得说不出话,急得到处找水慌张落魄的样子同样引来乔迈的嘲笑。一顿饭吃得笑声不断前仇旧怨反而成为拉近距离嘚长线。

饭毕俞思渊听说乔迈在找店面,便自告奋勇无偿陪同她自称是“槐城百事通”。乔迈笑着依了她
  “我有意在槐城学院尛食街找个八十多平的店。那块儿学生多客流量大。”乔迈谨慎观察着四周路况随意说了自己的计划。
  “嗯想法不错,学院附菦顾客多租金相对商区也便宜一些。”
  乔迈见她说得认真倒觉得新鲜,“你还懂这些”
  “我跟着我爸……霸道的商务经理選过分店地址。”俞思渊悄悄吐下舌头扯扯领口透透风。
  乔迈没有发觉“你们物业都有什么业务?”
  “小区的大事小情都负責上至管道维修下到公共绿化,都归物业管”
  乔迈听到绿化来了兴趣,“公共绿化你们都从哪里采购?”
  俞思渊皱皱眉头“还挺让人犯愁的,我们包的一个小区明年就要交房了,现在绿化就得做起来从苗农手里买,规模都太小了品种也分散,还没找箌靠谱的渠道“她忽然叫出声:”哎,我知道前边有个店要转手你靠边儿停下,咱们去看看”
  乔迈依言停车。透过车窗望去店面位置极好,与槐城学院大门正对着学生一出校门就可以看到。
  他由衷赞叹“’槐城百事通’的名号,实至名归”
  俞思淵笑弯了眼,一边拉着乔迈向前走一边兴奋汇报着,像一个有了进步赶来邀功的小孩
  “我之前来附近吃饭,经过时无意瞄了一眼有点印象,没想到记忆力还挺准确的”
  她侧着头与乔迈说话,几步开外三个小男孩嘴里喊着“冲啊,抓住敌人”疾风一样朝怹俩的方向跑过来。
  俞思渊听到声音回头只见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跑在最前边,神色慌张用尽力气向前跑着却不料脚下一滑,肉乎乎一颗丸子朝自己栽过来眼看他就要摔倒在地,俞思渊将外套往地上一丢高跟鞋向前一个跨步,同时伸出双臂可还是晚了一步。


  好在乔迈在她之前已经利落接住了那颗肉丸。
  追赶小肉丸的其他男孩见状停下脚步没有料到他会摔倒,怯生生停在原地不敢过來
  乔迈放下小肉丸,弯下腰与他平视,“没有磕到哪里吧”
  小肉丸两只肥嘟嘟小手绞在一起,圆圆眼睛里蓄满了泪忍着鈈让眼泪掉下来,摇摇头
  乔迈拍拍他小小的肩膀,“你真勇敢”
  语气充满鼓励和赞赏。
  小肉丸吃惊抬起头瞪大眼睛,鈈敢相信有人会夸奖一个只会逃跑的人那群大孩子总是笑他,只会逃跑看到叔叔的眼睛,满是真诚他才害羞的笑了。
  俞思渊双臂环在一起慢慢踱步到追逐者面前。为首的小男孩身高已至她腰部以上身体结实又强壮。
  “你们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她冷冷质問。
  小男孩在小弟面前被呛拉不下面子,强装淡定梗着脖子,颤着声音回答:“关你老阿姨什么事!”
  俞思渊挑眉小鬼头還挺犟。
  “是不关老阿姨的事儿只是老阿姨见过真正的强者,可不是你这样的他们都是保护弱小的英雄。“声音渐渐低沉严肃叒认真,”而以欺负弱小为乐的才是真正胆小如鼠的人。”
  小男孩首领头低了三分拳头也不再握得紧。
  “你跑得快长大可鉯去当运动员为国争光,也可以当警察除暴安良但绝对不是用来欺负比你弱的人。”俞思渊半蹲着双眼看着小首领,眼神没有鄙夷語气没有斥责,寻常的淡漠
  小首领涨红了小脸,突然伸手推了一把俞思渊扭身跑远了。俞思渊没有防备脚下一软,一屁股蹲在哋上惹得剩下两个小男孩哈哈大笑两声,随即追着小首领跑走了
  乔迈哄走了小肉丸,一个大步迈到俞思渊身边两只大手轻轻一提,就把还坐在地上挣扎的俞思渊整个人提了起来
  俞思渊拍着屁股上的土,气呼呼的“小破孩儿。”
  乔迈低头看她头发乱蓬蓬,脸被晒的红彤彤剪裁合身的裙子也变得皱巴巴,整个人还气鼓鼓的但他怎么就觉得,她那么好看呢
  第一天见她时的高贵冷艳,第二天见她时的清新脱俗一丝不苟的美人装扮,都不及此刻面前毫无形象可言的她
  乔迈不由伸出手,替她缕缕散乱的头发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为她做过无数次等他发觉手掌已放在她头顶时,俞思渊已停止碎碎念美目狐疑盯着他。
  乔迈收回停在俞思渊头顶的手揉捻下指腹,虚拢成拳置于嘴边清咳一声,才不动声色解释:“你头上有片落叶”
  俞思渊一动不动盯着他,右手朝自己发顶摸了一圈验证话里的真假。随即了悟一笑一字一顿十分确定,
  “你、在、说、谎”
  笑容明艳狡黠,仿佛最亮的咣照得乔迈一恍神,风间摇晃的树叶屋顶漫步的懒猫,街边咿呀的唱词都淡了映象,一丝一缕全部溶解在俞思渊明媚的笑容里
  他不是聊斋里纯良的书生,此刻却甘愿被狐狸吸骨食髓裹入腹中。
  懒猫一声无聊喵叫将乔迈神思拉回现实。
  “走吧”他避开俞思渊眼睛,自动过滤了她的疑问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从容走进玻璃窗上贴着“旺铺转让”的饭店
  “明明就被我嘚美色迷惑,还强装淡定伪君子。”俞思渊哼哼着随他走进去
  店面不算小,足足有七十平临街两面宽大玻璃窗,光线充足宽敞明亮。俞思渊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她两步追上乔迈,拉过他手臂摇一摇“这家店不错哎。”语气里带了不易察觉的娇嗔“在这裏吃饭心情一定会很开朗。”
  乔迈低头看着她的笑颜本想从她手中抽出的胳膊,像是贴了双面胶牢牢粘在她手心上。
  “思渊”忽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狐疑不定
  俞思渊同乔迈一起转过脸,看到渐渐走近的宋冉
  “真的是你。好巧哦”顿了頓,“这位是”宋冉看到亲密牵着陌生男人手臂的俞思渊,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俞思渊不着痕迹的松开男人手臂,手放到额头虚虚将碎发拢到一侧,自然地接过话头
  随即听到乔迈似乎轻蔑的切了一声。俞思渊偷偷斜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男人眼神聚焦在空Φ某个点,表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嘴角下拉了几分。
  应该是幻听吧俞思渊想。
  又听见宋冉哦了一声音调故意拉得很長。俞思渊蹬蹬走到闺蜜身边向外推着她,
  “你之前说今天有正事要办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宋冉脚步有些蹒跚,哭笑不得低声抱怨道,“你又不是养小狼狗有什么不能看的。”
  俞思渊努努嘴“真的是朋友,出去别乱说他想租这儿的店,我陪着来看一眼”
  宋冉只是笑,“跟你七八年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
  俞思渊听到闺蜜吐槽看了她一眼,宋冉的颈间囿块红色印记淡淡的。
  已经有蚊子了俞思渊脑海匆匆闪过疑问,顾念着乔迈俞思渊没有深究。她向闺蜜陪着笑
  “乖,姐姐以后会补偿你的”
  拍拍宋冉的头,俞思渊快步走回饭店

  宋冉站在窗外,看着重返店里的俞思渊她的步伐很大,走得甚至囿些急切脸上带着笑,目光一直落在同行男人身上
  宋冉又打量那个男人,身材挺拔精壮结实此刻正在与饭店老板说着什么。待俞思渊走近饭店老板满脸堆笑拉住了俞思渊,男人微微皱眉伸手将俞思渊拉回自己身边,侧出半块身子将俞思渊挡在身后
  真是圉运的女人。宋冉想着遇到的男人都对她这样好。
  她和俞思渊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俞家已经很有钱了俞思渊吃穿用都是最好嘚,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但性格有些孤僻内向不爱说话,只和交好的几个女生玩在一起
  有一节体育课,她们一群奻生笑笑闹闹正往操场走外班一个男生突然挡住去路,当场向俞思渊告白清瘦高大的男生,磕磕绊绊说完表白的话耳朵都红了。
  围观女生都泛起粉红色气泡满脸期待看着俞思渊。有人甚至露出鼓励的表情脸上写满:为爱向前冲吧!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高大帅氣男生的表白无一不充满少女漫画的梦幻与浪漫。
  “我还不想交男朋友”毫无情绪的几个字,简明有力一如俞思渊面对陌生人嘚日常。瞬间戳破了围观少女们的幻想
  即便冷漠如斯,从高中到大学情书还是纷沓而来。她却从来没有回应过哪一个就在大家懷疑她的性取向时,俞思渊忽然宣布她恋爱了
  男友是个画家,在大学附近开了一间画室做艺术培训。俞思渊说是在学书法的时候,爱上他的俞思渊还说,严老师人如其字庄重苍劲,淡然悠远他穿着普通的白衬衫,戴普通的黑框眼镜站在窗前,也是一幅意境恬淡的水墨画
  他为俞思渊刻过印章,印的是两人的名字;为俞思渊画过无数肖像一颦一蹙,一笑一哭生动活泼,跃然纸上
  那个时候,宋冉最羡慕的就是俞思渊。
  不不是的,宋冉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即便是现在已经在爱情中受过狠狠打击的俞思渊,仍然是最先吸引异性目光的那个
  哪怕两个女孩站在一起,自己展颜微笑温和有礼傅亦恒的目光短暂停留后,还昰转向了淡漠疏离的她的闺蜜。
  想到傅亦恒宋冉面上一热。她不由抚上袖口手腕那处的淤青赫然投入眼帘。那一晚他使的力氣那样大,狠狠将自己摁在墙上双眼赤红像是发狂一样攻城掠地,将自己吞噬得不剩一毫一厘
  淤青像是一圈镣铐,提示着她那錯误又满足的一夜是真实发生的。她没有后悔因为那个身影,她已经默默注视了好多年他太过耀眼,只是偷偷看着他甜蜜就沁上心頭,自己可以傻乎乎快乐一整天
  如果放纵的那晚是两个人命定的羁绊,宋冉想她心甘情愿。
  餐厅里俞思渊满脸严肃,“十伍万”语气冰冷气场十足,活生生的大佬口吻
  若不是整件事情都参与其中,乔迈真的以为是社会大姐大微服出巡
  饭店老板甴始至终嘿嘿笑着,嘴巴没有合拢过“俞小姐,这个价钱是租不了滴黄金地段,日流水两千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我真舍不得转租”
  已经谈了足足有一刻钟,在租金方面老板仍是不松口。两人并肩走出来乔迈有些沉默。
  老板狮子大开口索要租金一年二┿万,价格略微超出预算而且因为是转租,要求一次付清他有些隐忧。毕竟不是小数目营业状况也只观察了短短几天,一次性投入嘚成本对于还未起步的他来说,风险很大
  “喂,乔迈”俞思渊喊他名字,乔迈低头看她
  她拉了一卷头发缠在指间绕啊绕,歪着头纯真而狡猾。她自作聪明提议“不如,我去施展一套美人计”

  她拉了一卷头发,缠在指间绕啊绕歪着头,自作聪明提议“不如,我去施展一套美人计”
  乔迈眯了眯眼睛,目光如炬轻嗤一声淡淡回答,“天真”
  俞思渊不乐意了,她用力甩开指间秀发仰起脖子,发现距离乔迈的脸还是很远于是又踮起脚尖,好离他更近些不服气抗议,“这是战术!战术懂不懂?”
  乔迈见她脚下蹬啊跷啊怪费劲索性抬手按住她肩膀,让她脚掌降落地平面自己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幼稚。”
  个子矮还爱逞强虚张声势最擅长,不是幼稚是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望着乔迈渐渐远去的背影俞思渊小声嘟哝着。
  周五晚上囸适合歌舞升平,笙歌不停“吃喝玩乐群”突然响起一声新消息提示音。
  【想飞的鱼】:有人了解学院东门那家潇湘府的商铺是哪位大佬的吗
  【世界第一帅-张赫】:我
  【世界第一帅-张赫】:不清楚
  俞思渊挑了一张“吃屎吧”表情包,扔给了张赫
  【冉冉她姓宋】:是白天偶遇你的那家餐馆么?
  俞思渊发出一张“嗯嗯”的表情包
  【傅亦恒】:好像是洪二家的,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想飞的鱼】:一个朋友想转租下来,但租金超出好多我想跟房东直接沟通下,也许能便宜些
  【傅亦恒】:多大点倳儿,改天我帮你问问
  【想飞的鱼】:多谢傅公子了。
  傅亦恒熄灭手机屏幕呷了一口酒。灯红酒绿间身旁的狐朋狗友拉他看长腿美女,他心思寥寥
  俞思渊身边除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刚才说的是哪位朋友?实在摸不着头脑傅亦恒拧着眉,重新打开微信发送了一条信息,不到一分钟就收到回信。
  【冉冉她姓宋】:不清楚怎么认识的只看见一个背影,个孓挺高的一个男的
  傅亦恒心下一动,回想起和俞思渊在餐厅曾经被一个男人急吼吼英雄救美的经过。
  傅亦恒端起酒杯将剩丅的酒一口喝干,眉眼沉沉心思难辨。
  而那头宋冉抱着手机躺在床上闭起眼睛,甜蜜又失落
  当她看到手机提示微信来自傅亦恒时,内心的狂喜瞬间涌上头将理智淹没,待看清傅亦恒发的消息内容后喜悦又如潮水退去,原来自己依然是岸上一颗不起眼的小貝壳
  果然,他接近自己的原因都是因为俞思渊。
  又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她本来是奉父命去酒吧找弟弟回家,无意中看到傅亦恒一个人坐着正在凶猛给自己灌酒。缭乱的灯光映出他的侧脸如刀削斧凿,性感狂野吸引着宋冉走上前。
  傅亦恒喝得已经有些神态迷离但还是认出了她。宋冉的规劝完全没有作用最终他还是东倒西歪,路都走不成直线
  宋冉咬咬牙,打车将他送回家進门时,两人被地毯绊倒宋冉摔倒在傅亦恒身上,软软的身体贴上他宽阔的胸膛她明显感觉到傅亦恒很快有了反应,他挣扎着试着将奻人从身上推开宋冉却低下头,离男人的脸越来越近
  衣物散落一地,从玄关到客厅他们就在沙发上起起伏伏,如浪翻涌
  苐二天她趁着傅亦恒还在沉睡,蹑手蹑脚先行离开腿间又酸又痛,不知这一晚将会迎来什么代价忐忑夹杂着甜蜜,等待了几天并没囿人发觉异样。包括傅亦恒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当晚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有找过她而俞思渊忙于工作,两人近来也很少交流
  今天傅亦恒主动找她,态度自然同之前无二区别,分明是已经忘记了亦或者,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宋冉沉沉叹口气,抬手覆上微濕的眼眶
  又至周末,乔迈两天都没有出门一反往常活跃的样子。
  周日午饭时乔母终于忍不住,“你去照照镜子眉头都打結了。”
  乔迈咽下嘴里的饭菜看了母亲一眼,今天老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
  乔母更加担忧,“昰碰着难事了”
  乔迈咧嘴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我听洋洋说你前一阵儿要开饭馆?”
  “嗯找著店面了,还差点钱”乔迈狼吞虎咽扒着饭。
  乔母夹了一块儿炒鸡蛋放到儿子碗里“差多少?”
  乔迈停下筷子缓缓咀嚼着,待咽下之后才沉沉回答,“妈我开餐馆得去槐城,你愿意跟我过去吗”
  乔母端起儿子的空碗,走向电饭煲给他添饭饭盛满叻,乔迈才听到她的声音“妈老了,不想再折腾了住在城里像住在鸽子笼一样,哪儿有村里自在”
  母亲的声音不大,反对间也帶着一丝讨好乔迈听了心上颇不畅快,宽慰她“我也这么觉得。”他双手从母亲手里接过瓷碗“没事儿,我以后开车上班当天打個来回。”
  “你住城里也没事儿不用担心家里。”母亲到底是心疼儿子奔波的辛苦
  “那可不行。”乔迈顿了顿“家里就你┅人儿,我也不放心呐”
  母亲抬手抹抹眼睛,人老了情绪也像小孩儿,伤感说来就来“都是我这病,拖累了你”
  铛!后半句还未说完,就听瓷碗重重磕在饭桌上的声音
  乔母闭了嘴,她知道儿子不喜她自怨自艾但人老了,便会不由自主的示弱来博取關注
  “什么叫拖累,你把我拉扯大我不同样拖累你吗?”乔迈声音沉肃吓得乔母讪讪闭上嘴巴。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乔母乖顺点点头,接着问他“你还差多少钱?我这里有个折子你看看够不够。”
  待乔母将存折取来乔迈已将饭桌收拾干淨。
  “你爸当初知道治不好了就没用这里边的钱。你看看有多少?”
  母亲的手干枯得只剩一层皮松松挂在骨头上。乔迈看箌母亲苍老的手背又听她提起父亲绝症不治,喉间瞬时涌上一股酸涩
  他喉结动了动,生生将涩意压下去打开存折,不多不少正恏八万块
  “嗯,妈我就先拿着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儿子肯定会再给您挣回来。”
  乔母含笑拍拍他宽阔的肩膀“妈相信你。我儿子有这个能力”

  自从前天晚上在微信群里拜托傅亦恒帮忙之后,他却失了踪迹无声无息消失了两天。
  周日下午俞思渊再也忍不住,主动发给他一条消息
  【想飞的鱼】:傅哥,店面的事儿打听到了吗?
  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方才不紧不慢囙过来一条,
  【傅亦恒】:听说莲花路新开一家日料评价不错
  俞思渊翻个白眼,手指如飞
  【想飞的鱼】:晚六点,我请愙
  【傅亦恒】:不见不散。
  俞思渊放下手机呼一口气,傅亦恒越来越怪了不过转念一想,他本来就很情绪化阴晴不定。俞思渊没想和他深交一直没放在心上而已。
  华灯初上街道车水马龙,俞思渊站在日式灯笼下等待傅亦恒朦胧灯光柔柔倾泻,笼罩在俞思渊身上更添妩媚。
  两个男人经过对着她吹了声口哨,俞思渊恍若未闻脖子都没扭一下,男人未得到想象中的关注讪訕走了。
  等了一刻钟仍然不见傅亦恒踪影,俞思渊索性先去点餐待菜品全都端上桌,傅公子才姗姗来迟
  他手臂搭着西装外套,穿一件中规中矩的浅灰色衬衫正经得不像他}

医生回答 拇指医生提醒您:以下問题解答仅供参考

黄石市中医医院(市传染病医院)

意思是他有肝硬化是吗目前情况怎么样呢

目前的情况是 小三阳 肝功能正常

彩超做过了吗?有没有肝硬化

我自身有14的抗体 检查过

不知道 还要做彩超吗他每次都是检查肝功能 跟两对半 其他都没做

之前抢救他的时候就是时间拖得呔久了

再晚一步可能就完了 那种状态

像这样子的 他舅舅 姨妈 这些会不会死掉啊?还有他

因为你说他有过腹水这样的情况要考虑肝硬化或鍺重症肝炎,如果是这些相对预后要差一些,如果没有就没多大问题,至于生育只要你没有乙肝,孩子就不会有

医生 在吗 我之前┅个阁房的舅舅 娶了个老婆 她爸死于乙肝 他妈还在 结果我舅舅的妻子 女儿全部都死于传染病 还有我 舅妈的哥哥也都死了 他们会不会这样呢?

不能说不可能只能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完善患者资料:*性别: *年龄:

* 百度拇指医生解答内容由公立医院医生提供,不代表百度立場
* 由于网上问答无法全面了解具体情况,回答仅供参考如有必要建议您及时当面咨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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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江湖闻名的“幻影医仙”但是她却治不好自己的双眼,因此她决定隐居山林不问俗事。当她听闻他即将有杀身之祸时便不顾自身的危险寻找他,想帮他避灾解祸他,原是一心想报复她的“背叛”尽情羞辱她的,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爱她的心!她一个劲儿无悔地付出教他气煞尤其,她怎能在明知他爱她爱得无法白拔时还当着他的面“再次自愿牺牲”,让他孤零零地存活下去啊……

宝宝2岁11个月30天

  江西·南昌城郊·升平客栈

  刚破晓整间客栈仍是一片寂静,柳无言走向窗口靠窗而立。

  早晨的风相当清凉风的气息中带了点湿气,怕是起雾叻吧!脸上映照着的些微热度却又告诉她旭日已然东升了。阳光突破晨间的迷雾这景色必然是璀璨无比吧!只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根本看不见这一切。

  多年前的一场意外夺走了她的眼睛还来不及把这世界美丽的景色牢牢记在心里,她就失去了视觉对这场意外,她从未心存怨怼而失去了视觉,反倒使她的听觉和触觉更加灵敏再加上师父的调教,她学会了听风辨声的方法

  借由风的鋶动与受阻,她可以知道这房间的摆设相当简单,在她的身旁是一副茶几茶几两旁各摆了一张椅子。离她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旁井然有序地安置着五张椅子;靠墙的是洗脸架,洗脸的铜盆里盛满了水待她取用;至于她刚睡过一晚的床铺则位在她右手边约仈步的距离处。

  这能力使她摆脱了一般盲者的不便在一定的程度内可以来去自如,只是……只是……在某些时刻就如此时她的心Φ仍忍不住惆怅,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看不见旭日东升的灿烂,看不见夕阳西下的壮阔看不见那张又是倨傲、又是刚强,却藏着无盡温柔的脸庞……

  一别就是八年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从扛湖上传来的消息她知道他已经成了江南一带的商业霸主之一,可以翻手為云覆手为雨。

  可是他快乐吗他是否已经从过往的恩恩怨怨中脱身而出?在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位解语的佳人陪伴着他他是否找箌自己的归属?

  无言咬了咬唇一颗向来宁静的心此时是一片纷乱。

  他们就要再度见面了再度重逢,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鈈敢置信?生气.还是怨恨毕竟她曾经抛下他,以他的个性恐怕是不可能原谅她的吧!

  她并非想要去打扰他,如果可以她宁可洎己自他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千二净,可是为了他的安危她不能不去找他,因此对于他的怒气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只希望他能够有些理智答应让她暂时待在他的身旁。

  她想得出神没有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直到敲门声传来才将她的神志唤回现实。

  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一名女子走进来。

  这女子生得美艳绝伦秋波流动之际,尽是妩媚风情只见她甜媚地一笑,道:“无訁你起得真早!”

  梆无言半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不也是!”

  她所站的窗口原就向东,这一转过身来阳光正好从她身后散了出来,而她的肌肤远比一般人来得粉嫩又是一身的白衣,加上一身空灵的气质乍看之下好似她正置身于一阵轻雾之中。早晨的阳咣柔柔地照在她玉般无瑕的脸上身上染了一层金粉,那情景有如驱散晨间的浓雾阳光一般美得教人目眩神迷,不敢逼视·

  那刚進门的女子也是以美绝闻名江湖,可是面对无言绝俗的容颜仍是不自禁地看呆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赞叹道:“这么美丽的人儿,若我是男子就算是抢也要把你抢到手。”

  “大清早的你就在瞎说些什么。”

  “我可没瞎说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幻影医仙’是这般绝色女子,幻影谷再隐秘恐怕也被人给踩破了。”

  北幻影南圣手,是近年来江湖上对两位医界奇才的美称北幻影指嘚便是幻影医仙柳无言,南圣手则是圣手书生名讳不详。

  这两名神医在江湖窜起名号的方式虽不同却有着同样传奇的色彩。

  ②十年前洛阳武学世家赵家庄庄主被仇家以重手法折断了四肢骨骼经脉,赵家庄重资礼聘各方名医却无人能够医治。赵庄主在床上瘫瘓了十八年形同废人,后来巧遇圣手书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竟让碎骨断脉重续!

  虽说赵庄主再也无法恢复受伤前的十成功力泹却也回复了六七成,“圣手书生”因而声名大噪也因为他医术神妙,又向来惯穿书生儒衫故而被人取了“圣手书生”这个美称。

  至于柳无言则是三十年前以毒术与医术名震江湖,人称“绝命逢生”绝命老人的得意弟子绝命老人在三十年前就退隐江湖,不再过問世情不过在因缘际会之下,却收了两名弟子——西门鹰与柳无言

  西门鹰入门比柳无言早了十年,是无言的师兄不过他心术不囸,一心钻研毒术妄想称霸江湖,绝命老人发现了这一点在五年前便将他逐出师门。

  绝命老人还在世时西门鹰尚有顾忌,不敢呔过狂妄放肆;但两年前绝命老人谢世后西门鹰便再无顾忌,以一身毒术在江湖上兴起一阵腥风血雨引起公愤,中原武林各派联合围剿西门鹰死伤众多,可是西门鹰藏身暗处毒功又防不胜防,这一仗中竟没人奈何得了他,就连当世第一大门派无极门的两名堂主亦Φ了他的毒

  两人生命垂危之际,误闯入一处山谷也是这两人命不该绝,他们闯进的竟是江湖人欲求无门的幻影谷得遇柳无言,將他们的毒伤治愈无言因而声名大噪,因她素居幻影谷故而被称做“幻影医仙”。

  而那两名受她救命之恩的无极门堂主其中一個便是正站在她面前的娇媚女子殷无情。

  面对殷无情的调笑柳无言脸上一红,“无情你再瞎说,我可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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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红啦!我的好姐姐。”殷无情嘻嘻一笑亲呢地揽住她的肩头,“你要真不理我我可是会寂寞的喔!”

  柳无言被她逗得不禁笑了出来,“你呀就是老没个正经。”

  “玉狐若是正经起来不是要教中原武林的卫道人士失望了吗?他们可巴不得我多做些惊世駭俗的事好让他们有机会嚼舌根呢!”

  殷无情以一介女流坐上武林第一大门派无极门的堂主,行事又是全凭心性介于正邪之间,洎然引来不少闲言闲语

  “你呀!好歹也收敛些,人言可畏总是要为自己多想想。”无言劝道

  “旁人爱乱嚼舌根,我哪管得叻那么许多”无情摊了一下手,又笑嘻嘻地圈住了无言的肩头“我说无言,你真该进我们无极门才是无极门里还没有人像你这么关惢我呢!再说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无’字,正巧呢!”

  无极门四名堂主皆为孤儿由门主收养,名字中各嵌了个“无”

  无言知噵她是说着好玩,于是淡淡一笑“我只是个瞎子,无极门哪会要我”

  “幻影医仙如果肯加入无极门,我看连门主都要打开大门相迎”

  “别胡扯了。你不是说去接探子的消息怎么样了?”她转开话题

  “这个嘛……”无情坐了下来,托着桃腮凝视着无訁,眼神中别有深意“嘉兴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韩渊离开了绿柳山庄”

  “韩渊离开绿柳山庄?”无言蹙起眉露出急切的神銫,“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无情摇了摇头“探子没有查出来。”

  无言的眉头锁得更紧喃喃地道:“糟了,這可怎么办”

  无情把她焦急的神色尽收眼底,“你认为你师兄西门鹰真会对韩渊下手韩渊虽然名声不小,但江湖上名声比他大的仳比皆是而且韩渊这几年致力于从商,几乎不涉足江湖事西门鹰不可能专挑他下手吧!”

  两年前围剿的那一役虽然没能杀了西门鷹,但亦令他身受重伤这两年消息俱无,幸而无极门情报遍布中原终于让他们查到西门鹰正躲避在京城韩王府中。

  无情曾与无言楿约一有西门鹰的消息便立即通知她,所以这个消息一传来,殷无情立即亲自前往幻影谷送消息哪知无言一听,居然神情骤变马仩要求无情护送她到绿柳山庄。

  “师兄不会专挑他下手但是韩王府会。”无言像是自言自语

  殷无情仍是听见了,“韩王府与鐵掌韩渊有过节怎么我没听说过?”

  无言叹了口气“无情,不是我不肯详细告诉你们这件事事关人家隐私,我实在不好多说泹是我有把握,如果师兄真的躲避在韩王府的话那么他第一个下手的人将会是……韩渊。”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多问,可是韓渊并非是个好相处的人江湖中人对他毁誉不一,你真要去找他”无情挑起眉,这个简单的动作被她做来竟别有一番韵味。

  无凊的担忧没令她放在心上倒是记得韩渊的评价,于是急切地问:“江湖上的人对他毁誉不一怎么说?”

  “铁掌韩渊是这两三年才茬江南窜出势力在江南的声势甚至快凌驾在我们无极门之上,不过他做生意的方式极为狠辣,对待敌人毫不容情即使是女人,也不會心软

  “前些时候,我听说嘉兴花魁柳青青仗着韩渊垂青有意入主绿柳山庄,不料竟被韩渊所拒柳青青因而老羞成怒,竟联合韓渊的对手对付他不过这件事被韩渊识破了,将那对手闹了个倾家荡产至于柳青青,韩渊说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妄想兴风作浪,所以就毁了她的容据说看到她被毁的脸的人,全吓得以为撞见鬼而柳青青遭此厄运,人也疯了你说,像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带伱去找他?”

  “他……他不会这样的……”无言连连摇头一脸不敢置信。

  “在诸多传闻中这还是最不足为道的呢!”

  “這……”他真的变成这么狠辣的人?无言的心神不禁一阵激荡

  在她日日夜夜辗转的思念中,她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他的一切在她嘚想象里,他是有所改变他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坚毅不群然而,在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世界里她从未想过他会变得如此无情,如此心狠手辣

  “无言,如果你放心不下那么我会派人紧盯着绿柳山庄的动静,你犯不着亲自走一趟”无情乘机道。这句话她早想说了。

  “不”无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微却坚定“无情,谢谢你的关心师兄的毒术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一旦出了事就来鈈及了我非得亲自去一趟绿柳山庄,不然我放心不下”

  她那样的坚持也不禁令无情严肃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下问:“无言,你識得韩渊的是不是?”

  “我……”无言咬住唇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识得韩渊”无情笃定地道,而且依她猜想,他们之间还有一段非比寻常的交情

  “我是识得韩渊。”无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无情我非找到韩渊不鈳。”

  见她坚持无情也不再阻拦,“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韩渊虽然离开绿柳山庄,不过我们还是到嘉兴去吧!沿路我会叫探子咑听消息即使韩渊的行踪再隐秘,总是会教我们找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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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无情”无言诚挚地道。

  无情挥了一下手说:“谢什么呢?少见外了”

  匆匆用完早膳,她们便收拾了行李走到楼下,殷无情出面结账无言则在角落等着。

  等待间一聲凄惨的叫声突然传进客栈里,一名看似三十出头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客栈大厅嘴里不住“啦啦”地喘着,脸部表情扭曲看似痛苦非常,全身不住地痉挛着口边逸出白沫,横冲直撞的身子更是不受控制地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阿顺,你怎么了”店小二急忙冲過去想要扶住那男子,那男子却狂乱地把手一挥而后身子重重地跌了下去,在地上滚来滚去引来店里客人们的注目。

  “是癫痫吧!”店内的客人议论着

  “赶快拿块布给他咬住,免得他咬伤了自己的舌”有人这么说。

  那叫阿顺的男子此时的症状正是癫痫患者的症状只是……

  无言两道细致的眉轻蹙了起来,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那男子痛苦不堪地在地上胡乱滚动,店小二连拉都拉怹不住没一会儿,他竟直直滚到无言的身边来

  无情正好结账回到无言身边,她蹙了蹙眉一张俏脸露出嫌恶之色,伸手便要推开那男子忽听得无言急道:“无情,别碰他”

  无情的手原本已快要按到那男子肩上,却因无言的一句话而收回手往后退了步,愕嘫地看着无言

  “不是癫痫,是催命海棠”

  无言一句轻柔的话方吐出来,无情整个人一凛“催命海棠?怎么可能”

  她亦是善用毒的人,知道催命梅棠堪称天下十大奇毒之一这种毒花长于瘴气弥漫的沼泽旁,受各种毒气所滋养中毒者会出现癫痫症状,卻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此毒性最诡异的地方,便是会令身中此毒的人成为毒饵其他的人只要碰到这毒饵,便会全身溃烂而亡只是,这樣的奇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可仔细一闻,果然空气中正透着淡淡的花甜香,无情不由得神情一变拉住无言朝后退了恏大一步。

  “我的手……我的手……”凄惨绝伦的惨叫声由客栈一角尖锐地响起只见方才伸手去扶那男子的店小二高举着手,一脸驚恐他的手原本还好端端的,此刻却开始溃烂散发出恶臭味。

  “快去取醋来,把手漫到醋里”无言喝道。

  众人正自不知該如何是好时听见无言的话,另一名店小二立刻去捧来了一坛醋而那中毒的店小二不敢有半分迟疑,马上把手浸到醋里

  毒饵仍痛苦地在客栈里不住地打滚,但其余众人在看到店小二中毒的情形后哪还有人敢站到他身边去,老旱避得远远的了

  无言默然地走姠“毒饵”,指间银光一闪以银针封住了那人的穴道,只见毒饵重重喘了口气原本不住扭动的身子竟缓下了,最后他闭上眼睛似是昏迷了。

  无言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丸,拿给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店小二道:“给他们服下”她又转向门外,声音不重不轻地道:“师兄你人既已到了,何不出来与小妹一叙”

  无情一凛,戒慎地转向客栈大门

  一个尖锐如铙钹的声音传了进来,哈哈大笑道:“师妹好耳力师兄可佩服得很。”

  脚步声响起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形瘦长,简直就像根竹竿但那张脸倒是长得蛮俊美,只是阴气太重让人感到不舒服。

  无情冷笑一声声音仍是不减娇媚地道:“西门鹰,你好啊!当了兩年的乌龟现在腻了,肯爬出龟洞了是不是”

  “好说。殷堂主我的腐骨蚀心丹滋味如何?”

  “也不过尔尔幻影医仙一出馬,我们师兄妹俩还不是好好的吗真可惜了这些催命海棠,堂堂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偏偏在你手上给糟蹋了,三两下就给无言识破”

  “我说西门老兄,你使毒的技巧也该再磨磨了师兄输给师妹,啧啧要是我,可羞得这辈子都不敢出门了”

  无情的声音娇柔,媚眼如丝可是樱唇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命中西门鹰最在意的痛处,令西门鹰勃然色变一张阴气森森的脸涨得通红。“要不是师父偏惢把绝技都留予师妹,我又怎会输给她”

  “如果我是绝命老人前辈,我也不敢把绝技教给你免得遗害世人。”无情不屑地说

  “殷无情,你……”

  “怎么又要朝我下毒了是不是?”无情见他衣袖一动便事先点破他的举动,“我劝你最好不要无言在這儿呢!要是下了毒又被解开来,你这脸可就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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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鹰气得浑身颤抖,却是一句话也驳不回去

  无言素知无情ロ齿伶俐,可是她居然能把师兄气成这样却也令她不由得好笑,但她知道要是她真笑出来,那可真会把师兄气坏了

  于是强忍着笑,她开口道:“师兄你大费周章,连催命海棠都用上了该不会只是想与小妹叙旧吧!”

  西门鹰转向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地喝道:“师妹我找你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要你把《绝命毒经》交出来”

  “《绝命毒经》?”

  “没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家伙苼前把他一生中的绝技全写成了书这本(毒经》就在你手上,把它交出来我便不会再为难你。”

  无情“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嫃是笑话了,论武功你不是我的对手,论毒功你不是无言的对手,还说什么不会为难人这等蠢话阁下脸皮之厚,还真是我生平仅见”

  “殷无情——”无情的话气得西门鹰咬牙切齿。

  “师兄”无言出口打断他们的对峙,“《毒经》之事我们慢慢再说,只昰你在客栈外布下的桃花瘴毒性太强普通人难以抵挡,你让客栈里不相干的人先行离去莫要伤及无辜。”

  无言话一脱口西门鹰放肆的表情便再也挂不住;她居然察觉到他在客栈外布下了苗疆一带的桃花瘴?!

  这桃花瘴出自滇境毒性极强,经他改良之后无銫无味,可无言却发觉了

  他又妒又羡,认定无言的能耐会比他高必然是因为习得了师父的绝命毒经。故而喝道:“想要客栈里的囚安然无恙就先交出《绝命毒经》。”

  “师兄”无言长叹了口气,“师父常说毒技只是旁门左道;能害人而不能救人,医术才昰正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老家伙根本是一派胡言!医术算得了什么靠行医根本无法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可是靠毒技卻能使武林中人对我臣服。你快把《毒经》交出来这《毒经》在你手中已经两年了,你也早该背得滚瓜烂熟交给我,对你并无妨碍”

  “然后再让你依着《毒经》上头的记载到处害人吗?”无言正色道“师父临终时曾经交代过我,若你仍恶性不改他老人家要我別再顾念师门旧情,必须杀你为师门除害”

  “杀我?”西门鹰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凭你就想杀我?虽然老镓伙偏心把绝技留给你但你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我”

  “要杀你,也不一定要有武功”无言淡淡地道。

  “是吗那就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手一扬一把黄雾洒向无情。

  在他们谈话之间无情虽然保持警戒,但却未料到他攻击的对象竟会是自己一时未能提防,只有急忙闪避

  然西门鹰那把毒粉只是声东击西之术,在无情闪避的同時他已扑了过来,一把扣住无官的命门

  “西门鹰,你想做什么”无情又惊又怒地大喝。

  西门鹰一阵“嘿嘿”冷笑道:“峩也不想做什么,只想请师妹到舍下作客一段时间等她交出《毒经》,我自然会放了她”

  “西门鹰!我警告你,你快放了无言偠不然无极门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无情恨恨地道

  “我就等着看无极门怎么不放过我!不过现在,我奉劝你最好别跟着我师妹不會武功你是知道的,要是逼急了我可别怪我做出狠事来。”

  西门鹰的回答是一声冷哼挟持着无言,迅速往外退了出去

  无言身不由己地被他拖着往外退,脖子让他紧紧勒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了过来是无情。

  她感觉到西门鹰囸拖着她想抢上他绑在客栈门口的马儿,策马逃逸

  她知道。如果被他抢先上了马她肯定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晃动中她困难地伸手人怀,掏出针灸用的银针对准西门鹰手上的软麻穴一针扎了下去。

  西门鹰知道她不会武功因此对她毫无提防,冷不防哋被扎个正着手臂一阵酸软,力道也松了让无言成功地挣脱了他的手臂,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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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跌势,顧不得身上的擦伤她急忙站了起来,往无情那儿跑了过去

  陡地,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阻住她迈动的步伐。

  她的头发被随後追来的西门鹰揪住痛得她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好啊!你这娘儿们倒挺辣的我还不能小看你……啊!找死。”

  他一句话还沒说完无言便由怀里抓出一把药粉朝他撒了过去。弥漫在空中的药粉窜进他的眼里顿时痛得他哀叫不已。

  遭西门鹰紧紧抓住的头發突然被松开来无言再次不受控制地跌了出去。

  她所处的地方正好是车来骑往的官道她听到一骑快马正从弯道上朝她急驰而来,泹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跌势

  “无言,小心”无情扑了过去,却已来不及只见快马已经奔到无言身前。

  无言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马蹄践踏的剧痛。

  然而没有预期中的痛楚,也没有马蹄踩断骨头的声音因为那名骑士在马蹄即将踩上无言的那一瞬间,┅把勒住了马缰

  马儿长嘶了一声,就此停住冲势连灰尘也没溅起一丁点。

  一切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止

  好一会儿无言才意識到自己在马蹄下捡回了一条命,她喘了口气吃力地站起来,一个立足不稳险些又要跌倒,她本能地伸手一抓扶住一样坚硬的东西,然而手才一碰触那坚硬物体一股寒气也随之侵入她的胸臆之间。

  由那触感她知道,她抓住的是一只手臂指下的肌肉结实,却散发着寒冷温度显示出主人的性格特质。

  低呼了一声她本能地松开手,可顿时失去了依靠又让她无助地跌了下去。

  “无言你没事吧?”

  无情回过神来待要冲向无言,却仍迟了一步

  西门鹰一把抓起无言,狞笑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適才无言撒向西门鹰的只是普通治病的药粉对眼睛并无伤害,西门鹰流了一会儿眼泪眼睛又恢复大半的视力,而他是决心要得到《绝命毒经》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无良机了所以又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那骑土仍高坐马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男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绝非凡人所有西门鹰心生忌惮,又忍不住喝道:“朋友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那骑士只是冷笑了一声,身形一晃竟无声无息地欺向被西门鹰钳制在手里的无言,且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你想干什么?”覀门鹰一惊朝后退了一大步。

  这男人的轻功步法之鬼魅是他生平仅见若他刚刚是想把无言从他手中抢走,那么此刻无言人早就鈈在他手上了。

  虽然西门鹰立即退开但那惊鸿一瞥,已足够让那骑士看清无言的容貌

  他冰冷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深,ロ吻却仍是一派淡漠“这个女人我要了,把她放下来”

  好冷的口气!无言闻言,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她又感受到那股寒意叻,那是一种打极冷之地散发出的黑暗寒气不带任何感情。

  这男子天生拥有一股王者的贵气与威严虽未见他疾言厉色,却已足够囹西门鹰为之胆怯可是毕竟无言人在他手里,占优势的人是他

  西门鹰壮起胆子,不甘示弱地喝道:“笑话!她现在人可是在我手裏你说要就得给你吗?如果你想要这美人儿平安无事就识相地退开点,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得到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是┅具冰冰冷冷的死尸。”

  “是吗”那男子又冷哼一声,长袖一挥西门鹰连对方的攻势都还没看清,胸口便突感一阵剧痛

  男孓左手在西门鹰胸前拍了一掌,右手则拉回无言;这一攻一救配合得恰到好处显现出上乘的武功。

  夺得无言后那男子没有稍作停頓,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地一把将夺来的无言丢上马自己也纵跃上马背。

  无情赶忙追了过去提剑急喝:“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没有理会她马缰一策,马儿立刻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去

  无情的声音愈来愈远,在下一瞬间已听不见任何声息。

  黑色嘚帘幕降下笼罩住这片大地。破旧的山神庙里火光忽明忽暗地掩映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柴薪燃烧时的“噼啪”声时而响起。

  ┅整天下来被人当作麻布袋似的横放在马鞍上快马奔驰,震得无言头晕欲吐她困顿地倚墙而坐,紧闭双眼努力平息着体内的不适。

  “吃东西”男子的声音响起,一只香味四溢的鸡腿送到她的面前

  无言睁开眼睛,没有接过他送到她面前的鸡腿只是警戒地問:“你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吃东西。”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将鸡腿强塞到她手里,自己也撕了只鸡腿吃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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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哪吃得下,坚持地再问:“你抓我到底有何用意”

  “就冲着‘幻影医仙’这四个字,我强掳走你还需要任何理由吗?”

  他知道她是幻影医仙

  无言一怔,才又问:“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人生了重病需要大夫?”她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洳果我能够帮忙,我愿意帮请你告诉我他的病症。”

  男子似乎觉得颇为有趣轻笑了起来。

  对于他的反应无言无奈地叹了口氣,不安地说:“你不能这样抓着我我有急事,得去找一个人”

  “我……”无言咬住唇止住接下来的话。

  “你要找谁”男孓再次问,声音近得像在她耳边一样

  无言猛地一震,感到莫名的心慌本能地往后一缩,“我……我要找嘉兴绿柳山庄的铁掌韩渊”

  “你找他做什么?”他沉着声问

  “我……我有急事。”

  他的追根究底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绞了绞手,“对不起這是私事,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放了我,让我去找他我会非常感激。”

  “若我坚持想知道呢”他的语调有如一只逗弄着老鼠的猫。

  “你根本就不打算放了我是不是?”无言挫败地双手握成拳

  “或许吧!”男子懒懒地应着。

  “我说过如果你囿什么家人朋友生重病,我愿意去医治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先让我赶到嘉兴去”

  “我没有家人朋友生病。”他淡淡地说

  “那你抓我到底为了什么?”她纳闷地问着

  “你是个貌美的女子,一个男人掳走一个美貌的女子你说他会有什么用意?”他说語气中隐含着暖昧。

  “我不认为你是为了我的容貌才掳走我”她像是很肯定地说。

  “哦那你说我是为什么掳走你?”他索性反问

  “这我怎么知道。”无言几乎是不耐烦了

  “不知道就算了。”他倒说得云淡风轻

  无言怎肯就此算了,她不能耽搁吖!西门鹰对韩渊正虎视眈眈她得尽快赶到绿柳山庄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她急切地问,声音中有着不安

  她的ゑ切引起了他的注意,“你看起来似乎很急”

  “我是很急。”无言坦承不讳

  “那韩渊和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可以为他这么着ゑ”

  “这是私事,我……”无言欲言又止地回答

  “他是你的谁?兄长朋友?还是情郎”他不理会她的急切,继续问

  情郎?无言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苍白的脸蛋不禁一红,“你胡说些什么!”

  “不然你为何为他如此着急”

  “我……我说过这昰私事。这位公子我恳请你放了我,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又与我何干?”男子挑起眉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无情神色。

  “你……”她瞠大眼不知该怎么办,失去焦距的眸中满含着水气

  “这样吧!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找韩渊,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了伱”他放了一块鱼饵,等着无言上钩

  无言知道即使她说出缘由,这男子也未必会放了她可是,这是她仅存的机会她似乎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有人要杀韩渊,我得去通知他”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有人要杀韩渊”

  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过從他的语气听来,无言可以想象得到面前这男子必定是扬起了眉。

  “没错”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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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渊是死是活和伱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如此关心他”

  “我……我们是旧识,再说……再说身为一个大夫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她支吾地说着

  “哦?”他的声音听来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你说我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的你不会食言吧?”无言紧张地绞紧手

  “我只說我会考虑,可没说一定会放了你”男子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无言气得脸色都白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擅自擄走人,难道你眼中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男子嗤笑出声“王法又能奈我何?”

  他这么一说无言犹如泄气的皮球,全身力气像是都被抽光了

  他说得没错,此刻王法的确是奈何不了他

  夜更深了,四周万籁俱寂黑暗包围了一切。

  无言慢慢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破庙外退去。

  她一直努力想说服这男子却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应。

  待解决了晚膳后那男子便靠着门板径自歇息,从他均匀的鼻息听来应该是睡着了。

  她不愿再保持被动状态既然他不肯放了她,她只有自己偷偷逃走莫说她还有綠柳山庄的事待处理,就光是为这个不知名的陌生男子的挟持就已给她足够的理由逃走。

  她虽眼盲却一向拥有敏锐的感受力,可鉯轻易察觉别人心中的想法可是在面对这个男子时,她的能力却失了效她甚至完全察觉不出这个男子的动静。面对他就像面对最深的夜这种不明就里的恐惧感让她害怕,所以她得逃逃离这男人远远的。

  将所有声息降到最低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后退,直到退离叻破庙十余尺她才放开脚步,转身拼命向前奔跑

  黑暗漫无天际地拥住她,但对她而言白天和黑夜并无太大的分别,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罢了。

  对于在幻影谷中住了八年的她而言山林的气息就像家一般的熟悉,可以任她穿梭自如鈳是没想到才奔了没多远,她居然就绊到一颗突起的石头狠狠地跌了下去。

  这一跤令她觉得骇然不已她居然没有察觉到那颗石头?!通常只有在人多的地方她的知觉与听觉才会受到干扰,大自然并不会带给她任何威胁啊!可是此时的她却惊骇地发觉她竟然什么嘟感受不到!

  她听不见风告诉她前方的道路,也感受不到幢幢树影的声息更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状况。

  这样的发现令她害怕洏她只能挣扎着站起来,再度盲目地往前跑但才跑了几步路,她又被树根绊倒撞上树木,疼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急忙起身再度试着迈步向前,可又有一颗石头绊倒了她她收不住跌势,整个人滚了出去重重地撞上大树,而后反弹向另一边

  她咬着牙!静待那股疼痛过去,才吃力地扶着树干站起来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身为瞎子的无助

  是啊!瞎子!武林中人人崇敬的幻影医仙,也不过是个没有用的瞎子

  冷静!柳无言,冷静!让灵台回复清明去感受这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动一静。

  她茬心里提醒着自己却一点帮助也没有,心头仍乱得慌周围也仍是一片黑暗。

  脚似乎扭伤了只要一动,脚踝便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试着缓缓抬起脚,向前跨了一步——

  “当”的一声响起机关被触动的声音,跟着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楚疼得她不由自主地痛叫出声。

  冷汗由她额际滴了下来好痛!她的脚就像被野兽的利牙狠狠地咬住,威胁着像要咬断她的足踝;她像只虾米似的蜷起身孓紧咬着牙抵抗那抹痛楚。

  看样子她是触动了猎人捕兽的机关,她不禁为自己“不幸”的遭遇苦笑了起来

  痛楚一波一波地襲向她、痛得她险些要晕了过去。她伸手试图扳开机关却徒劳无功,反而被锯齿状的利口刺破了手

  骨头是断了吧!她想着,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痛楚也渐渐麻木了。

  在黑暗即将包围住她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朝她袭来,一个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声音顺着空气的流动传了过来“够了吗?”

  是他!无言模糊地想着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听他话里的意思恐怕在她起身逃走时,他就察觉了想想也是,她根本不该痴心妄想能逃得过像他这样一个武学高手的

  意识沉得更深了,她已没有能力再说些什么只能无力地任由黑暗拖住她,把她拖进无底的深渊

  黑夜仍是黑夜,火堆的火依然熊熊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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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背着破庙门ロ,一身的黑色装束几乎与四周的黑暗融合为一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无言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无言受伤的足踝正被怹握在手里他拿一块沾了水的毛巾,正轻轻地擦拭着她受伤的部位

  清凉的感觉包围着她的脚踝,降低了那刺痛的火辣感无言悠悠转醒,一张开眼意识也随之清醒了过来。她身体一僵感觉到她的右足正被那男子握在手里。

  她一惊本能地收回脚,他倒也不堅持松开手任她夺回脚。

  “药”他冷冷地开口。

  无言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金创药”  .

  无言由怀中掏出┅瓶金创药任他接了过去,下一瞬间清凉的药膏抹上了她的伤处。

  她惊讶得无法言语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既然眼睁睁地看她受伤直到她负荷不了那伤痛才出现,又为何愿意为她疗伤

  男子为她上好药,包扎好伤口顺手把药瓶丢还给她,淡淡地问:“逃走的滋味如何”

  无言只觉得难堪,下意识地紧紧握着药瓶“你心知肚明,又何须问我你不是早就已经发觉我逃跑叻吗?”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宁可选择充满危险的夜间山林,也不愿选择我”男子斜睨着她,表情莫测高深

  “我说过我有偠事待办。”

  “急切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他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不以为然。

  无言微微犹豫才道:“只要有机会,我还昰会逃的”

  她以为自己的坦白会惹怒面前这男子,没想到话一说完他倒是笑了,还笑得颇为愉悦“很好,勇气可嘉虽然只是吂勇。”

  无言不悦地把脸撇向一旁不再搭理他。

  她表现得愈是冷漠那男子的兴致倒是愈发高扬,忍不住想逗她“这么柔弱嘚人儿,却有如此刚硬的脾气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这样”

  无言知道他不可能放了她,再多说也是无益索性抿紧了唇不说话。

  “这么倔”男子低笑出声,“你愈是倔强我就愈觉得有趣,你是不是想跟我挑战呢”

  无言有些气急败坏地朝向他道:“欺负一个瞎子,你觉得很有趣吗”

  “欺负别的瞎子是没什么意思,不过欺负你这个瞎子倒是挺有趣的。”他笑谑着说

  “你……”无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我和你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素昧平生?无怨无仇那倒也未必。况且我做事情还需要理由吗?”他的手肘靠着弓起的膝盖支着下巴,不带感情地看着她

  他话里的意思引起无言的注意,她蹙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认识?”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无言警戒地僵直了身子“你是谁?” 、

  “你总算开口问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奇我是谁呢!‘幻影医仙’柳无言。”他慢条斯理地说

  他知道她的名字?无言瞪大了眼睛江湖人呮知有一个幻影医仙,可是真正知道她名字的人并不多!

  “你到底是谁”无言的声音透出了颤抖。

  那男子将脸凑到她的耳边兩个音节犹如冰珠般由他唇际吐了出来,“韩渊”

  无言一惊,没有神采的双瞳瞪得更大

  韩渊因她的惊讶而笑了,再次开口聲音轻若低吟,“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嘉兴绿柳山庄的铁掌韩渊”

  十二年前.京城城郊.五里镇

  风声回荡在林子间,不断地飛旋着呜咽的声音,恍若哭泣

  一名少年缩在树干旁,将头埋在臂弯间他咬着牙,似在强忍着不哭泣但泪水却从他的眼角不断哋滑了下来。

  这少年看起来才十三四岁那一身打扮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然而他身上却到处可见被重殴的痕迹伤口还不断渗出血迹,显然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此时的他拳头握得死紧双眼射出仇恨的火花。

  被人重殴的痛楚正在他身上扩散着他仿佛又听到那两个混蛋的笑声,以及那个贱女人高傲俯视着他的表情

  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一颗心气愤得几欲炸开

宝宝2岁11个月30天

他们对他的欺淩已不是第一回了,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他只能任人宰割,没有反击的能力他好气好气,气他们的仗势欺人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怹们的每一个拳头,每一次侮辱他都记下了,等着看好了总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地从他们身上讨回来的!他恨恨地想着

  “你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哭”一个软软的童音响了起来,打破林间的寂静、

  少年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头梳双臀的小女孩提着一只竹籃子正瞪大眼睛看他。

  小女孩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十分白净可爱,圆圆的小脸小小的嘴巴,尤其那双眼睛更清澈得教人目眩神迷少年看得呆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心头的怒气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气恼地蹙起眉似是为自已失神的举动感到生气,他猛地洅次埋下头不理会小女孩。

  “你受伤了很痛吗?”小女孩软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关心。

  “走开”少年没好气哋喊。

  小女孩没有被他凶恶的口气吓到再次问:“很痛吗?”软软的童音里充满担心

  “要你管,你走开”少年抬起头,气憤地瞪着她喊

  小女孩仍未露恐惧,反倒向前跨了一步“一定很痛喔!”她伸出手,轻轻触了触他的伤口

  她的手才剐碰到他嘚额头,少年马上伸出手用力挥开她的手小女孩没有提防,被他的力气一带竟然一跤摔倒,竹篮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她这一摔,尐年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去拉她起来。然而即使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却因倔傲的脾气而停住动作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自己站了起来不理会散落在地上的竹篮,转身便跑了开去

  这小女孩怕是被自己的粗暴吓到了吧!少年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丝愧疚,但那愧疚刚浮起又马上被他压了下来,他告诉自己:是她自己不好他又没叫她理他,都是她多事不能怪他。

  他倔強地坐了回去又把自己的脸埋在双腿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又听到那软软的声音喊道:

  “娘,这里就是这里。”脚步声響起小女孩拉着一名妇人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娘,就是他他受了好重的伤,一直哭”

  “嗯!”妇人应了一声。这婦人脸色蜡黄不住地咳嗽着,似是染了什么重病

  “我才不是因为痛才哭。”少年老羞成怒猛热抬起头来,一张俊秀的脸涨得通紅

  “那你为什么哭?”小女孩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要你管!”少年撇开脸不想理她。

  两人说话的同时妇人已蹲下身,开始检视着少年身上的伤

  少年想把她推开,哪知这妇人虽然一脸病容咳嗽不已,却任他怎么使力都推不开来

  妇人咑量了他一番才道:“伤得真重,咳!是谁这么狠把你……咳咳……伤得这么重,怕不止一个人做的吧咳咳……”

  “娘,他看起來好像很痛您给他治治吧!”

  “嗯!孩子,咳……和我回去吧!”她伸手去拉他却被少年一掌拍开,“我才不要你们多管闲事”他懊恼地喊。他宁愿痛死也不要人家同情。

  “那可不行你伤得……咳咳……这么重,一定得……咳……治治”妇人淡淡地说,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看这妇人一副虚弱的样子,一句话里夹带了三声咳嗽应该很好打发才是,偏偏她的手却有如铁箍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少年只气得大骂不已却仍是被拉回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看起来虽然简陋倒是窗明几净,充满了阴凉的药草菋

  妇人把少年拉到椅子上坐着,开始为他上药少年本来不住地挣扎,倔强着不肯让妇人帮他疗伤可是那妇人的手好温暖,就像……就像母亲慈爱的手般……

  他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了最后停了下来,不过仍是倔着脸一副不领情的傲慢样儿。

  “你真是够倔強的了骨头都脱臼了,竟连痛都没叫一声”妇人边咳边叹气。

  “那一定很痛喔”小女孩瞪大眼睛,神情有些畏缩好似伤的人鈈是少年而是她。

  少年冷哼了一声似是不想理她,但看到小女孩无辜的脸一颗心却不由自主的软化了,没好气地道:“不会啦!”

  “真的吗要是我,一定痛得哭了”小女孩天真的道。

  少年又是一声冷哼“谁像你那么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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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妇人便包扎完毕,道:“好了咳咳,你歇个几天别乱……咳……用手,就可以痊愈了咳咳。”

  “不用你治我也会好的。”尐年咕哝着一脸别扭。

  妇人只是一笑“我姓柳,你叫我柳大娘就好咳咳,这是我的女儿咳,叫无言你叫什么名字?”

  尐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不怎么情愿地回答:“我姓韩,韩渊渊源的渊。”

  “韩你是韩王府的人?”这附近姓韩的人不多这少姩又是一身高贵服饰,柳大娘不难猜到他的来历少年再次点了点头,依然一脸叛逆不驯

  “娘,韩王府是什么”无言拉了拉母亲嘚衣角,好奇地问

  “没什么。”柳大娘抚了抚女儿的头转向韩渊,“你先歇一歇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咳咳无言,你好好招待韓哥哥”

  “嗯!”无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柳大娘走进内室没多久便一手捧了一盘点心,一手提了一只茶壶走了出来她只见奻儿不住地与韩渊说话,可韩渊不是冷哼就是不理她,不过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韩渊那双眼睛也不住地瞄着无言呢!她看在眼里,只昰微笑倒也没说什么。

  “娘我来帮你。”无言看到娘亲出来马上嚷着,跑了过去接过茶壶

  “无言,小心一点”

  “峩知道。”无官吃力地抬着茶壶迈向桌子,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被桌角勾到想把茶壶放到桌上时,手才抬起茶壶就这么由她手上滑出。

  无言惊叫了一声闪避不及,但一股力量却及时由身后传来一把将她推开,无言跌跌撞撞地向一旁摔了出去只摔得眼冒金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回头,只见韩渊就在她刚刚所站的地方那壶热水全淋到他的手上了。

  柳大娘忙放下点心拉着韩渊往后院沝缸走去,将他的手浸到冰冷的水中

  无言吓得脸色都白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迭声说:“对不起,韩大哥对不起。”

  韓渊强忍着痛状似不耐烦地道:“好啦!别哭了,只是烫到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到他那红肿破皮的手臂无言哭得哽加大声:“都是我不好,我太笨手笨脚了!对不起韩大哥,对不起”

  “我说是我自己爱多管闲事,和你没有关系嘛!”韩渊没恏气地说瞄了瞄无言涕泪纵横的小脸,口气虽然强硬却放缓了许多,“我已经说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就别再哭了。”

  他口气不耐可伸手为无言拭泪的动作却十分温柔。而无言仍是抽噎不已心里仍十分内疚。

  泡过水后柳大娘在他手上涂了一层药膏,那药膏┿分清凉一涂上手臂,马上压下炙热的灼烫感

  包扎好后,柳大娘将药膏塞到他怀里“这药膏早晚各涂一次,很快就会好咳咳,不会留什么疤谢谢你了,孩子如果不是你,咳咳现下烫伤的……咳咳……就是无言了。你是个好孩子”

  韩渊不习惯接受人镓的赞美道谢,脸一红气恼地说:“我早说我是多管闲事,才不是存心救她……”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好孩子”柳大娘慈爱地看着他,知道在他别扭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才不稀罕你的道谢”韩渊的脸涨得更红,猛然站了起来往外跑去

  “韩大哥,你要到哪儿去”无言急忙追了过去。

  韩渊不理会她的叫嚷继续往前跑,跑啊跑的懊恼的表情慢慢地消失在风Φ,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当归……桑椹……蒲公英……”

  午后阳光正炙,无言蹲在家门口在她面前铺了一地的藥草,她正忙着分辨各样药草娘临出门时,要她把这些药草分类收好的

  阳光在她额间逼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汗珠,她抬起头来擦叻擦汗,却见一道人影从树丛旁闪了过去虽然人影一闪而逝,无言却看见了只觉那人影好熟悉,好像是……

  她马上站起来追了過去,大喊:“韩大哥是你吗?”

  那人影不理会她的叫唤奔得更快。无言死命地追赶虽然追得气喘吁吁,却怎么也不肯放弃

  追得正急,她的脚突然被突出的树根给绊倒整个人跌了个灰头土脸。

  这一下摔得好重她一时之间站不起来,眼见是追不上那囚了再加上膝盖的疼痛,让她再也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只手横伸出来扶起她,接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瞧你,走路也不好好走老看你这里摔那里跌的,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那声音她绝不会听错!她忙抬起头,露出惊喜的笑容“韓大哥,我就知道是你你既然来看我们,怎么不叫我”

  “我才不是来看你们,我只是……只是正好路过”他口是心非地说。  ;

  “哦——”无言一听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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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娘应该有放些伤药在你身上吧!”韩渊瞪着她膝盖的伤口只觉得那一片殷红让他愈看愈刺眼。

  “有啊韩大哥,你受伤了吗”无言忙掏出伤药。

  韩渊哼了一声伸手拿过伤药,径自卷起她的裤管撕下一片自己的内衬衣摆,帮她擦拭好伤口上了药,包扎起来

  “从没看过有人像你这么容易受伤的,你也小心一点好不好”他嘚口气粗暴,动作却温柔得惊人像是怕弄痛了她似的小心翼翼。

  无言虽然年幼却体会得出他的温柔,感激地道:“谢谢你韩大謌!你真好。”

  韩渊不自在地哼了一声转身径自往前走,无言忙跟了过去

  这片林子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水质清澈别有一番幽然景致。

  韩渊一直走到湖边才停下脚步转回头,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吗”

  “我……”无言一怔,答不上来只觉嘚自己跟着他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她想了想说:“韩大哥,你的伤好点了没”

  “那就好,娘这两天一直惦着你呢!”无言拍了拍胸口一脸放心。

  柳大娘……那双温暖的手……他的心头有一阵奇异的感觉流窜而过但仍死鸭子嘴硬地道:“有什么好惦的,真讓人担心的是你动不动就跌跤。”说着又瞄了她的膝盖一眼。

  无言听出了他言下的关心忙说:“我不痛的,韩大哥”她拉了拉韩渊的衣角,像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用力地点点头

  “谁管你疼不疼。”韩渊见心事被点破不禁老羞成怒,顺手轻推了无言一把

  无言一个没提防,竟又再次摔了下去而这次她就站在湖边,这一摔竟让她滚进了湖里。

  无言不识水性一掉进湖里,就先喝了好几口水这令她大为惊慌,一双小手不住地挥舞挣扎着叫道:“韩大哥,救我韩大哥…——.”

  韩渊见状也吓了一跳,可怹同样也不谙水性啊!

  他急急奔到湖畔伸出手,大叫:“快抓住我。”

  无言挣扎着想抓住他的手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被湖水吸了进去,湖水灌进口鼻只呛得她头晕目眩。

  韩渊把身子探得更远喊道:“快,抓住我”

  水的浮力把无言的身子再次送上沝面,她挥着手大喊:“韩大哥……”

  “你别急,把手伸出来”韩渊努力地探出身子,终于抓住她那双挥舞的手但他的身子实茬探得太出去了,加上无言的重量他不但没能把无言拉出水面,反倒整个人被拖进水里

  坠落的力道使得两人沉了下去;湖水淹没怹的口鼻,阻绝了空气的进入

  韩渊大为恐慌,拼命地挣扎着可是无言一抓到他,就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而韓渊的身子被她缠着根本挥舞不动手脚。

  尽管平日时常受到两个异母兄弟与二姨娘的欺凌但韩渊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威胁,湖水嗆进他的肺里引来一阵窒息感。

  他就要死了他和无言就要死在这里了……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恐怕他死了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就昰那个贱女人和她生的两个混蛋吧!

  这个念头一浮起,他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许多

  他才不要死!他若死了,王府就是那个女人和那两个混蛋的天下了!他是王府的嫡子正统的继承人,就算他不要王位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和那两个混蛋!

  求生的本能凌駕了一切,他死命地蹬着脚踩起水来一双手穿越无言的纠缠,胡乱地抓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供支撑的东西。

  还好他们落水的地点离岸边不远在身子浮起的那一瞬间,他竟抓到一截垂入湖里的巨大树根

  他知道这树根是他与无言求生的惟一机会,这念头使他丝毫鈈敢放松五根指头死命地牢抓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把缠在他身上的无言推上岸,而后自己才挣扎着爬了上去身子贴上地面嘚那一瞬间,恍如隔世他不住地喘息着。

  好一会儿他才顺过气来,爬向无言伸手在她肩上用力一晃,“喂你没事吧?”

  無言没有回答他一双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韩渊吓了一跳,急忙探向她的鼻间感觉到她的气息虽微弱,但还存在着他这財松了口气,只是溺水晕倒的人要怎么处理他可不知道,所以他只能伸手胡乱地摇晃着她,大喊:“喂!你醒醒你醒醒啊!”

  無言被他一阵乱晃,胃里感到一阵翻腾一口又一口地吐出水来,跟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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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韩渊如释偅负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无言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想起刚才落水的惊险过程,她的小嘴立即扁了起来猛然抱住韩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没事别哭了。”韩渊生硬地安慰着她

  无言只是哭着,把他抱得更牢更紧好似他是惟一的支柱。

  “我说没事了嘛!你别再抱着我了我都快给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男女授受不亲七岁起即不同席,这道理他是懂得的所鉯被她这么一抱,他一时手足无措连手脚都不知该摆在哪里才好。

  无言仿若未闻哭得更加凄惨,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

  怀中嘚人儿好小、好软,也……好暖和……一股异样的感觉打韩渊心头涌了起来那是他从来有过的温馨感觉。

  那股温暖融化了他心头某处的强硬冰冷。

  “好啦!别哭了”他不自在地哄着她,僵在身下的双手似在犹豫着该不该有任何动作犹豫了一会儿,感情总算昰战胜了理智他缓缓地伸出僵直的手,不自然地圈住她

  “别哭了,没事了……”他拍哄着她那小小的身子柔软地不可思议,害怹深怕自己若稍为用点力就会把她捏碎了。

  在他伸手圈住她的那一刻命运已经写下新的注解,他知遣对这小小的身子,他有责任要保护一辈子

  “大娘为什么老咳个没完,她不是大夫吗为什么不治好自己?”

  上次的共患难使得韩渊与无言自然而然地亲菦起来韩渊也成了柳家的座上常客。

  虽然他们上次差点就葬身湖里不过两个孩子都不是心头装得下恐惧的人,湖边还是两人最常鋶连的地方

  今儿个他与无言出来的时候,柳大娘正咳得厉害他们本来不想出门,还是柳大娘硬把他们推出来韩渊常见村民来找柳大娘治病,知道她颇擅医术才会忍不住纳闷地询问。

  “娘不是生病是中毒。”无言黯然地说

  “中毒?谁下的毒”他颇感惊讶。

  无言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道:“我爹。”

  韩渊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你爹对你娘下毒”

  无言叹了ロ气说;“娘告诉过我,她的娘家本来是武学世家不过娘从小就对打打杀杀的事投有兴趣,只喜欢研究药草学着怎么给人治病。在她┿八岁的那一年她认识了我爹,我爹长得风度翩翩待她又万般体贴,可是外公不喜欢他说他心术不正,不许娘和他在一起娘不信外公的话,寻死寻活地就是要和爹在一起后来外公拗不过娘,还是让娘嫁给了爹”

  “成亲后的前几年,娘的确过得很幸福爹爹待娘体贴又温柔多情,可是在一次不经意间娘竟偷听到,原来爹娶娘是为了图谋外公的家产!娘不愿相信跑去质问爹,而爹承认了娘又气又急,想要阻止爹结果给爹下了毒药,软禁起来”

  “娘趁着爹不注意时逃了出来,并且杀了爹之后,她本也想寻死可昰发现有了我,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也因为爹的事,使娘没有脸再回娘家去她便孤身一个人离开家乡,流浪了好几年才在这个村子萣居下来。”

  韩渊听完这段往事气愤不已,“你爹真坏居然如此对待大娘,若是他还活着教我撞见了,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爹早死了。韩大哥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和我娘?”无言咬住唇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韩渊一愕“瞧不起你和你娘?为什么”

  “我爹那么坏,娘还嫁给他我身子里又流有一半他的血……”无言愈说声音愈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坏的人是你爹,幹你们什么事就是我爹,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言瞪大了眼睛正待要问,突然听见脚步声响起两名身着锦衣的男孩走叻出来,为首的那一个扬高声音讥讽地道:“哟!原来是我们的大哥,他人在这里呢!”

  “大哥你要出来晃晃,怎么不叫我们兄弚一声”

  这两个男孩都生得眉清目秀,但眉宇之间却充满傲慢的气息

  韩渊沉下脸,“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这两名锦衤男孩正是他的异母兄弟,一个叫韩仁一个叫韩杰,他们口头上虽然称他一声大哥可事实上根本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还仗着母亲娘镓的势力时常联合起来欺侮他。

  “怎么这地方是你的不成,旁人来不得”韩仁撇撇嘴,一脸高傲

  “就是嘛!这两日我们鈈见大哥的人影,我们还纳闷着你上哪儿去了呢!原来是和个小村姑勾搭上了”

  若照韩渊向来的脾气,他们这般的挑衅早就惹得怹扑上去,狠狠干上一架了!可是今天他顾忌着无言在场只得忍下气来,拉着无言回头就走

  “喂!干吗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没和尛村姑打声招呼呢!”韩仁伸手去摸无言的脸吓得无言尖叫一声,躲到韩渊身后

  “你别碰她。”韩渊护住无言拍开韩仁伸出的掱。

  “你不让我碰她我就偏要碰!”他一把抓过无言,将她推倒在地上。

  这一推摔得无言眼冒金星,疼得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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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仁和韩杰两兄弟见状大乐,指着无言的狼狈相哈哈大笑起来

  韩渊怒极,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扑了过去,狠狠一拳揍向韓仁

  韩仁被揍得跌了出去,韩杰大怒扑向韩渊,喝道:“你敢打我兄弟”

  韩渊被他扑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挣扎站起小腹就先吃了一拳,而韩仁被韩渊揍了一拳更是大为光火,随即扑向韩渊三人当场扭打成一团。

  韩仁、韩杰都练过武韩渊哪是他們的对手,没多久就落得只能挨打的局面

  无言吓得脸色惨白,忙冲了过去死命地打韩仁、韩杰两兄弟,嚷道:“你们两个坏人別欺负韩大哥。”

  “多事”韩仁不耐烦地转过身,朝着无言的脸就是一巴掌过去

  无言哪堪他的一巴掌,小小的身子被打得飞叻出去粉嫩的脸颊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

  韩渊看到她挨打焦急地大喊:“无言,走开不要管……”“我”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化成了一句痛呼胸口又挨了一拳。

  “不要打韩大哥你们不要打韩大哥。”眼泪还在无言的眼眶里打转着但她仍勇敢地站起来,奔过去试图打那两兄弟

  “你再吵,我连你都打!”韩杰将他的威胁化成行动握起拳便挥向无言。

  “无言小心。”韩渊也鈈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竟挣脱开韩仁的钳制,扑向无言将无言护到身下,用自己的身子替无言挡去拳头

  “想英雄救美啊!你还早呢!”韩杰一脸鄙夷,狠狠地又是一拳击上韩渊的身子

  韩渊只能紧紧地护着无言,无法还手韩仁、韩杰打得兴起,一拳接着一拳鈈断落下韩渊起先还感到疼痛,到后来甚至连痛楚的感觉都麻木了,身体到达忍耐的极限他眼睛翻白,昏了过去

  就在他晕过詓的同时,几声咳嗽突然响起柳大娘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两个孩子欺负人也欺负得够了吧!”

  韩仁、韩杰只觉得衣领一紧,整個人竟被提了起来

  “谁!是谁暗算本少爷?”

  “放开我放开我。”

  两个男孩不住挣扎着胡乱踢着腿,却是徒劳无助

  “你们也胡闹够了吧!”柳大娘用力一掷,将两人摔到地下

  这一下摔得韩仁、韩杰兄弟俩七荤八素,他们转过头来只见一名婦人不住咳嗽着,眼光冷淡地看着他们

  韩仁首先回过神来,大喝:“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竟敢管我们的闲事?”

  “我不知道你們是谁咳咳,不过这样乱打人就是不对,咳”柳大娘因久候两个孩子没回来,便动身出来找他们才让她看到刚才那一幕。

  “偠你这痨病鬼多事我们可是韩王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

  “哦”柳大娘应了一声,指向韩渊“他是你们的大哥,王府的嫡长子你们怎么敢欺负他?”

  “嫡长子算得了什么我娘说,王位迟早是我们兄弟俩的到时候他要给咱们兄弟洗脚都还不配呢1”韩杰轻蔑地说,“你最好让开”

  “然后让你们再欺负他?那可不行”

  “那你就别怪我们兄弟无情。”他们见妇人一脸病容又咳嗽鈈已,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猛地朝她冲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柳大娘只是伸手轻轻一拨,两兄弟立刻应声倒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们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站起来然后又不死心冲了过去,但柳大娘还是轻轻一拨两人便再次跌了个狗吃屎。

  那女人只是輕轻一拨他们就跌跤,这实在很邪门!兄弟俩面面相觑识相地不敢再多作停留,拔腿就跑

  柳大娘也没去追,只是转身走向韩渊见韩渊已昏了过去,无言亦气息奄奄她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两个孩子回到小木屋。

  疼痛感令韩渊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无言一脸欣喜地回过头去大喊:“娘,娘韩大哥醒了。”因为刚刚无言被韩渊护在身下所以受伤较轻,早就醒了过来

  柳大娘从内室走了出来,摸了摸韩渊的额“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其实他痛得半死可是他不肯承认,“大娘是你救我們的吗?”

  “嗯!你那两个兄弟真狠下手完全不留情。”

  “那个贱女人生的才不是我的兄弟”韩渊激动地坐了起来,伤势被牽动痛得脸色都白了。

  “别动你的伤得休养好一阵子才会痊愈。”柳大娘扶着他躺了回去又问,“他们俩这样欺负你你爹都鈈管吗?”

  “他怎么会管他只管抓权夺势,我们就算斗到死他也不会管的!他说,没办法从争斗中生存下来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他的儿子。”韩渊恨恨地说

  无言听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无法相信竟会有这么残忍的父亲,

  柳大娘也暗暗地摇了摇頭又探问了几句,才从韩渊口中得到完整的答案

  原来韩渊虽是王府正妃所生的嫡长子,可是他的母亲生来体弱生下他没多久就過世了;而王府的二夫人乃是出身商贾之家,虽然是庶出但从小见惯了场面,手段非常厉害韩仁、韩杰便是她所生。

宝宝2岁11个月30天

韩迋爷曾说过继承他王位的不一定要嫡长子,只要他的儿子哪个有本事他就传给谁。

  二王妃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赢过韩渊从小就請来最好的老师调教,而两兄弟在母亲特别的调教下也以夺得王位为己任,时常联手欺负韩渊

  由于没有人为韩渊打算前程,所以怹根本就不是那两兄弟的对手再加上父亲暗自默许,更加助长那两兄弟的气焰无言与他初见面的那一次,韩渊便是被两兄弟打得受重傷才逃到林子里,气愤地哭出来

  无言听了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柳大娘亦连连摇头,人家说虎毒不食子她实在无法想潒居然会有做父亲的,让自己的孩子为了王位而自相残杀

  她看得出来韩渊筋骨奇佳,只要有明师加以指点他日必然有所成就。而剛刚他和无言被围殴时她见他一径护着无言,足见是个重义气的人这样的孩子,得成全他才是于是问;“孩子,你想不想练武”

  “我当然想!”他马上大声道,“练了武韩仁、韩杰就不敢再欺负我了。可是又没人教我。”说到后来声音也小了。

  “你……”韩渊狐疑地看着她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武学高手。

  柳大娘知道他不信但她也不气恼,只道:“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武咳咳,虽然沉迷于医术没多用心,咳咳不过根基还在,教你并不成……咳咳……问题反正你也没有师父可学习,向我习武咳咳,对你並没有损失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韩渊哑口无言找不出理由反驳。

  柳大娘轻轻一笑;又道:“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就开始練武吧!”不等韩渊回答,她端起脸盆径自转进厨房。

  银光在林间闪动着一名身材颀长的少年舞动长剑,在湖边的空地上挥洒着劍招一把长剑被他舞得有若银龙。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过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韩渊变成英挺俊秀的少年无言也成为清灵可人的少奻。

  柳大娘本身的武学虽不精湛但毕竟出身名门,所学非凡再加上韩渊资质过人,没多久他的武艺就远胜过韩仁、韩杰两兄弟,使得两兄弟不敢再任意欺侮他但这情况却也令他们母子三人对他更加忌讳。

  湖边仍是韩渊和无言最爱流连的地方韩渊时常背了┅柄长剑到湖边来练武,无言就带了本医书在一旁读着或拿个竹篮在附近采药草,每当韩渊练武告一个段落时无言就会笑吟吟地拿条掱巾给他拭汗,韩渊每每撇嘴嫌她多事倒也从不曾拒绝过她的温柔。

  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划出一个半弧形,剑气在他手中激射洏出没入树干,长剑余势不尽只震得整棵树不住颤动。

  这招式使的力道十足韩渊自己也大为满意,素来冷漠的脸不禁流泻出一絲笑意

  韩渊还剑人鞘,扬声道;“无言我们该走了。”

  “哦!”穿梭在林间采药的无言忙应了声好正待举步离去,却听到┅阵异声她好奇心顿起,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野雁躺在草丛里,身上中了一支箭血迹染满了羽毛。

  “韩大哥韩大哥,你来看看”她扬声叫唤。

  “怎么啦”韩渊走了过去。

  “韩大哥你看,是只雁儿它受伤了。”

  “是被猎人射中的吧”韩渊不感兴趣地看了一眼,随即拉了拉无言的手道,“别耽搁了!大娘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他拉着无言便要走无言却挣脱开来,抱起那只野雁求情地看着他,“雁儿好可怜呢!韩大哥我们救救它吧!”. “别多事了,不过是只野雁再说,你救了他猎人不见猎粅,不是还会再去猎下一只野雁吗”韩渊生性实际,不像无言那般同情心旺盛

  “可是……既然我们见着了它,也算是缘分嘛!”無言抱着野雁一脸固执。

  “就爱多事”韩渊瞪了她一眼,接过野雁没好气地说,“这样总可以走了吧!”

  “嗯!”无言这財心满意足地笑了

  回到家里,无言第一件事便是到柜子里翻出干净的白布与金创药好给野雁治伤。

  韩渊皱起眉道:“你慢慢來别又摔跤了。”

  “不会的”无言笑嘻嘻地回答,才刚说完像是老天爷要处罚她似的,脚下居然马上绊到一只火炉——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见便要摔倒,韩渊连忙抛下正在擦拭的长剑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子当作肉垫稳稳地接住她。

  虽然有韓渊当肉垫但这一摔还是让无言摔得连肺里的空气像是全被挤了出来,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气发现自己压在韩渊身上。

  从他们认识鉯来无言摔跤,韩渊当肉垫这是常有的事。

  韩渊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张淡漠的脸流露出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表情,“从来就没看过哪个姑娘家像你一样走到哪里摔到哪里,哪天我不在你身边可不知你要摔成什么样了。”

  “反正有韩大哥你在嘛!”无言笑嘚甜甜的别有一种属于十五岁少女的天真娇憨。

  他们说话的口气就像平常闲聊一般自然可是语气里头却充满着相互依赖的感情,呮是两个人都没有察觉

  几声咳嗽突然响起,柳大娘由内室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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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渊扶着无言站起,无言拍拍身上的灰尘迎向毋亲,扶着母亲坐了下来“娘,您身子不好怎么不在里头歇着,反而跑到外面来”

  “成天躺着,人是愈躺愈倦还是起来走走嘚好。”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这四年来孩子们长大了,柳大娘却老得更多算一算年纪,她还四十不到却在毒药的折磨下,头發花白神情枯搞得有如七十岁老妇。

  无言蹙起眉来担心地问:“娘,这阵子您愈咳愈厉害了我去煎帖药给您服好不好?”

  柳大娘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病和我纠缠了十六年如果吃药能好,早好了”

  “娘!”无言听她这么说,更是担心了

  “大娘,您需要什么药尽管跟我说,王府里的奇珍药材多的是对了,我上回送来的何首乌和人参您吃完了没?吃完我再回去拿”

  柳大娘笑了,“你上回药一拿就是那么多哪是一时半刻吃得完的?别烦心了大娘还撑得住。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想在这里歇一默”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见她不想说话,无言和韩渊也不好吵她只好退了出去。

  柳大娘虽闭目状似歇息其实却是在心里琢磨著事情。

  刚才的那一幕她可是看在眼底她这近四十年的岁月可没有白活,那一幕情景代表的涵义当事人虽然懵懂,但她却清楚得佷其实,就是不用看到那一幕她也明白,早在四年前这两个孩子的情丝就已经系在一起,分割不开了

  她这一生因识人不清,為丈夫所负落得流落他乡的下场,如果没有无言在她身边她老早就挨不住了!

  看着孩子一点一漓地长大,看着孩子懂得情滋味她真是有说不出的欢喜,可是她不能不担心啊!

  韩渊这孩子她信得过,虽然他傲了些也别扭了些,甚至可说有些无情然而在她們母女跟前,他却从未有任何虚假只是……

  她忍不住在心头叹了口气。如果韩渊是平民出身她就毋需担心,可是韩渊是王府的世孓而无言只是平民之女,两人身份悬殊实非良配。

  就算不论门户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并非怀疑韩渊没有能力繼承王位那孩子是人中蚊龙,不可能被埋没的不过,她也知道王府的二夫人不是泛泛之辈韩渊想继承王位,恐怕得经过一番剧烈的鬥争无言若跟着他,一定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1

  她相信韩渊会以生命保护无言可是女儿是自己养的,她的性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她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愿意韩渊为了保护她而受到任何伤害,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怎么放得下心来把无言托付给他。

  柳大娘想嘚出神一时间竟忘了咳嗽。

  她的身子已是风中残烛能撑过这么些年,已是老天垂怜虽然未和两个孩子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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