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刷牙能刷舌头吗时口腔内天花板上面和舌头表面

我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等快速嚼了几下才发现是生姜片,“噗~”条件反射吐掉地上了,然后伸着舌头抱怨道:“家奶,好辣哦!” “那就喝生姜水。” 我苦着脸,“我不要,我不喜欢。” “不行,风寒要紧!现在是夏天,要吃什么?你舅舅让你背的中医知识你恐怕不记得了吧,关于这个,背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我当年是被逼的,绝对的。“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可是……那样……舅舅的医馆就倒了吧……”
“你这伢子!”我估摸着家奶作势要敲我,赶紧躲到帐子里,吐吐舌头。生姜和萝卜有很多说法,我记得有种说法是夏天的时候吃生姜,打开全身的毛孔,让寒气散发出来,冬天吃萝卜,闭合毛孔,防止寒气进入体内,还有很多种,不过因为太多,我只记得这个最简单的…… “乒乓——”咦,家奶打碎碗了? “家奶——”没人应答,刚刚人还在啊,哪里去了,“家奶——”我又喊了一声,我透过水蒸气看外面,啊,好像没有家奶模糊的身影。
“乒乓——”又是这个声音,而且就在我的澡盆附近,奈何我蜕皮期没过完,只是隐约看得见,感知能力又差,我的手顺着洗澡帐往外瞎摸开去,咦,左右摸摸,突然触手一片滑溜溜的,还冷冰冰的,我把头伸出去,努力睁着眼睛去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在我所能看见的模糊视力范围内,一只蛇头和我一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它嘴里含着一小块碎片,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小绿蛇!啊哈~你又出现了!
我装作还是看不见的样子,我看着它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奇怪,这里到底有什么啊?唉,算了,等我眼睛好了再说吧。”然后我继续凝视着它,抓了几片艾叶在脸上来回擦,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它听见了我的话,蛇头左右荡了荡,问题是……我竟然能看懂它在表示松了一口气!它荡完之后,睁着的大眼睛回了一点神,然后放下嘴里的小碎片,细小的身子挪了挪,我这才看见蛇肚子下面压着的另外几块小碎片,它张大嘴巴,尝试着一起塞进嘴里,奈何塞一块漏一块,不过它依然埋头苦干。
眼睛看得越来越清楚了,我借口找东西,“香皂呢,奇怪。”然后头更压得低了,伸手在碎片周围乱摸,没想到小绿蛇头一抬,水水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我的香皂在不远处,它快速游过去,把我的香皂盒往我手边推,嗯?还有这觉悟,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坏心的啊,它到底在忙活什么?我手一越,抓住了小绿蛇就往帐子里拿,看你祖宗我不好好安抚你!
它挣扎着一窜,从我的手中溜了出去,哪里逃!我迅速去抓,可是由于眼神还是不好,它一溜,我按在盆沿上,“嘭——”地一声巨响,盆翻了,洗澡帐被拉扯下来,湿哒哒地盖在我的脸上,艾枝艾叶全都洒落在我的身上,而大盆盖住了我的身体,我吐出一口洗澡水,顺便从嘴里扒拉出几片艾叶。 这时我的眼睛已经基本恢复清明,我叹了口气,认栽地看了看厨房门口,嗯,家奶和浓墨。嗯?浓墨
“啊!” “别叫了别叫了!伢嘞!”家奶捂住我的嘴巴。 “呜呜,没脸见人了!”我趴在枕头上羞愧地啜泣着。 “浓墨什么也没看见,你在大盆下面,脸也被洗澡帐给盖住了。”家奶试图安慰我。 “呜呜……”我不听。 “你们都还小,懂个啥子?他真的除了盆和帐子什么都没看见。” “呜呜……”我继续。 “都是家奶的错,家奶出去收干菜,路上遇见浓墨,就一起回来了,听见那么大响动,就没多想,哪知道,唉……”家奶被我带动得也有点感伤了。 我抱着脑袋继续忧郁,“我的丑态啊!” “……”
“他以后一定会嘲笑我的姿势!”我悲愤至极,就凭浓墨那个小心眼儿,打哪儿都看我不顺眼,还不知那条蛇上辈子怎么了他我就忍受了长时间的白眼,一不小心就会无缘无故惹毛他,现在看见我这等丑态,肯定会落井下石,时不时拿出来溜溜嘴,嘲笑打击我一番的! “璇子……”家奶也忧郁了。 “嗯。”,我知道,她肯定也知道我没少被浓墨欺负。 “你的性别意识都用在哪儿了……”她摇了摇头,决定放弃对我的安慰。 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浓墨说话,本来呢,我是原谅他的重色轻友了,可是洗澡的那一幕直接让我想把他打晕让他失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瞎目,可为毛就是最后一幕,我是看见了呢!还是清楚地看见了! 早上是和浓墨一起上学,对于他间歇性不理我的那件事,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不提。我还是不愿意**裸地去问,逃避还是蛮不错的选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这么虚伪。而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在我的囧态上大做文章,然而神态还有点不自然,嘶,我都替他可惜。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他还是开口了,“你觉不觉得裴丰有问题,査承彦也有问题?” 我立刻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你想过为什么査承彦看见你蛇变样子还很冷静?为什么裴丰知道你落水了还恰好赶到?”他的话噎了我一口,他说的问题我不是没想过。
査承彦我也隐隐怀疑着,他在我被鬼龙灯吸去元气的时候出手说的过去,可是这次他竟然一点异常的反应也没有,不得不令人生疑。裴丰今天的举动让我也纳闷了,这种事情我不想去想,因为一想,就觉得挺可怕的,一丝连着一丝,你觉得这点有问题,想想也会觉得那点有问题,本来没关系的,全都对号入座了。我曾经有段时间对自己的身体疑神疑鬼的,比如头发掉的厉害了,我就认为自己有病,晚上睡不着觉,我也要去缠着舅舅给把脉,听别人说什么病是什么症状,我就认为自己也有这种病。
其实,舅舅跟我说,没弄清楚是什么病时,千万别乱吃药,比如我们现在在网上浏览到的病症吧,很容易对号入座,就拿肾阴虚和肾阳虚来做个例子,症状很相似,有其一病症的人看了肾阳虚的症状会觉得自己肾阳虚,看了阴虚的又去买肾阴虚的药,这是极其危险的,吃错药了病情会加重,千万要先去看医生,确认一下才能对症下药。所以,我不敢对他们胡乱猜测,怕一不小心出了错,会越错越多。
“你觉得帮过我的人都有问题?就允许你不……”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算了,说就说了,一口气说完好了,“浓墨,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愿意理我,就不允许别人好心了?如果昨天没有他们俩,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你理论,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当成真正的蛇妖给烧死了,又或许被淹死了,你现在竟然还能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他停了下来,表情有点奇怪,眼神从刚开始的不自然变得有点深邃,“我从未有过像昨天那样的后悔,阿璇。”他就那样望着我,用那双眼睛里流动着像被水浸过的宝石一般的东西,然后,我怔住了,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结巴着说:“算,算了,反正,你不许再说我朋友了,快迟到了。”
我进教室的时候,像贼一样,偷偷瞄了一眼査承彦,他也看了我一眼,眼里毫无波澜,我稍稍松了口气,应该没怀疑吧,我冲他笑了笑,他点了点头就低下头去看书了。我坐下来,又偷偷看了一眼裴丰的座位,耶?人还没来?整个上午过去之后,我才知道,裴丰又请病假了,这是我印象中他第二次请病假,我想起来他很久都没好的伤,因为他每次打羽毛球时有一边都在让疼。难道是昨天的跳湖和淋雨,唉,我都泡了好久的艾水澡呢。
中午,我在舅舅家院门口鬼鬼祟祟地伸头,嘿嘿,没人了,估计都在午睡呢,我拿出一把小刀,把魔爪伸向了桂花树,我默默地对桂花树说:“可爱的桂花树,又要对不起你了,上次的黑印没去完,又来残害你了,我会给你多浇水的。”我割,我割,我割。 “你在干嘛?” “啊~~~”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吓得连小刀都给扔了,“浓墨!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我蹲下身去,捡起小刀。 “你还没回答呢。”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走了。”说完我转身就要往家跑。 背后又传来声音,“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我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晚上敷,效果更好。” 我:“……”这算哪门子方法啊?……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老头说的,老头真八卦!自从上次听了浓墨跟小艾阿姨说的方法后,我就想试试了,试了一次,淡了一点,然后就各种事情耽搁了,现在才想起来。
中午我不仅要做这个事情,还有一个事情,那就是去看裴丰。这事不用瞒着家奶,因为家奶对裴丰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我带着几颗陈艾就往他家赶了。一路上心情动荡不安,万一遇到他妈妈……不是万一,是很可能!我该怎么说,你儿子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所以我来看他?不行,我本来就有点怕她,这样她会不会更讨厌我……要不这样,你儿子是我们班班长,爱护班长,人人有责?也不行啊,好幼稚。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到了裴丰家门口…… 出于上次的经验,我先伸了下舌头,整栋房子都没有亮光,啊,没人在啊,难道在医院?这么严重啊!“吱呀——”门开了……什么情况?门开了?里面明明没人啊!
“阿姨您……” “阿姨?”我往里面看,也没人,我咽了咽口水。“阿姨?裴丰?”还是没人应答,这不会是…… “有人吗?”我的心里开始发毛。 “小朋友,你找人啊?”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什么啊?怎么都喜欢背后吓人啊!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爷爷,穿着港剧里那种大户人家的老爷子所穿的唐装,拄着一根拐杖,拐杖的扶手是只猫头,他的白胡子比老头的胡子还要长,我估摸着烫个波浪卷很有型。 “是啊,这家人是不是出门了?”我问,他惊讶地看着我,像是打量一个奇怪的生物,我摸摸自己的脸,有饭粒?
“这家一直没人住啊,你记错了吧。”没人住啊……没人住……没人……没……我的背后冷汗直冒…… “小朋友,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咯?”老爷爷摸着胡子。乡下养长长胡子的爷爷挺少的,所以很显目,这个爷爷胡子白花花的,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是却露出那种很诧异的表情,好违和啊,这里的一切都这么诡异! 我冷汗蹭蹭往下淋,“这儿难道没有住过一家姓裴的?是不是搬走啦?那请问多久没住过人了?” 他再次惊讶地看着我说:“我今年八十多岁了,从出生,这里就没见过有人进出这里。”什么?!!晴天霹雳啊!!之前是我的幻觉还是裴丰一家都是……不可能啊,我之前明明看见里面有光亮的啊!而且很多同学都来过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我怀疑自己怀疑世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璇子,你怎么来了?”然后我清楚地看见老爷爷的眉毛跳了一下,顿时变成一脸心虚样。 “额,小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他们认识?这又是怎么回事? 裴丰对我笑笑说:“璇子,这是我爷爷,你们应该已经互相认识了吧,我远远就看你们在聊天。”爷……爷爷……我几乎听见自己下巴摔碎的声音,我慢慢看向这个“爷爷”,他立马一副“我们刚刚在美好地交谈的模样”。 我大跌眼镜,“额,对,爷爷很风趣,呵呵……”我说的话就是一个个字挤出来的。 裴丰说看我们相处地如此和谐,然后问起了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很高兴!”他笑的很灿烂,我有点不自然,他爷爷还在呢。
我看了眼他爷爷,果然他眼里升起了八卦的小火苗,我赶紧澄清,“我是来给你送艾的!这是陈艾!是感谢你的,每晚泡澡,祝你早日康复!”说完再看了看他爷爷,他若有所思着,千万别乱想啊! “小丰小女朋友啊!”嗬~我的一口气没喘过来,他拍了下裴丰的头,教训道:“还不快请进来坐坐!” “老爷爷……我不是……”他抓住我的手,笑眯眯地说:“叫什么老爷爷啊,直接叫爷爷!瞧这小脸红的,赶紧跟爷爷进屋去,跟爷爷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来来来!”我那脸红不是害羞,是吓的……
进了屋,我就脸红着坐下,脸红着吃糖,脸红着看裴丰被逼着交代。他红着脸解释道:“我们是好朋友。” 裴爷爷又拍了下他的头,“还狡辩,说!”我默默退到一边,好好欣赏他们家的摆设,我以前就想过,外面那么有特色,神秘又古朴,里面是什么样的呢?真想不到,里面这么的……额……奇葩。怎么说呢?虽然这个房子在小镇上是很不错的,可是,我真没见过哪家阳台是设置在房子里面的……这房子内有院子,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是天井一样的透着光,还环绕着三层阳台,每层阳台都有梯子攀爬,我上了第二层阳台,因为我在底下看见了鸟笼。
“芝芝阿姨!芝芝阿姨!” 还没走近鸟笼就听到声音了,清脆洪亮,耶?谁在叫?我扫射了一下四周,最后眼神定格在那只有绿色羽毛的鸟身上,仔细一看,是只绿八哥,它的嘴一看我就能想象那是嗑瓜子儿的,弯弯的,鼓鼓的。呵呵,芝芝阿姨?应该是裴丰的妈妈吧!
我瞟了下楼下的裴爷爷,他还在吹胡子瞪眼,裴丰倒是一直低着头。绿八哥又开始嚷嚷,“芝芝阿姨!芝芝阿姨!”然后它伸出一只小爪子,在我面前扬了扬,似乎是让我看什么,它的脚爪子上有一个纸筒,是系在脚上的。耶?还会送信!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信鸽会吧,这可是八哥啊,还是这么古老的送信方法。我欣赏了一会儿它的爪子,它还继续伸着,甚至从鸟笼里伸出来,眼睛直直听着我的兜,我可没带瓜子儿啊,我一看,原来钥匙串儿拖在外面,我干脆掏出来把玩,上面的小挂件就是裴丰他们那次跟我回家时舅妈那次送的,我当时准备放书包上的,然后就放钥匙挂上了。
“扑腾——”八哥拍着翅膀,欢腾地对着我手上的绿豆小碗大喊,“芝芝阿姨!芝芝阿姨!”由于我没来得及防备,手离它较近,被它的利爪抓破了。 “小畜生!给我闭嘴!看你干得好事!”裴爷爷的骂声吓得我一震,牙齿一磕,本来还觉得小八哥嘛,也没什么,可是,他竟这样的勃然大怒,哪里有刚刚那慈祥加精怪的模样。 小八哥被一吼,顿觉委屈,一爪子踢开鸟笼,挥挥翅膀就走了,好霸气的感觉…… “小姑娘啊,你的手破了,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吧。”裴爷爷是不是精分啊,不然怎么会从刚刚的暴怒变得这么和蔼可亲。 “裴爷爷,你的八哥跑了。”我提醒道。
“没事,它会自己回来的。”他要过来带我去洗手。 “我来就好,爷爷,你去午睡吧。”裴丰拦着他也有,拉着我就走了。 后面传来一声叹息,“唉,男大不中留啊!”我差点没摔跟头。 洗完手后,裴丰说:“去我房间谈吧。” “你爷爷他……”总乱说话。 裴丰笑道:“他就这样,爱开玩笑,不用管他,去我房间吧!先要包扎一下。” 他的房间倒是比较正常,在意料之外。书籍占了一面墙,他的好成绩是理所当然的,不像我,阅历浅薄,不爱看名著,只知道瞎玩。 “坐吧!要喝茶吗?”他很有礼貌。我连忙摆手,刚刚裴爷爷给我倒了一大杯,再喝就要上厕所了。
“你好点了吧?”“你好点了吧?”我们几乎同时问出口。 “好多了。”“好多了。”好尴尬,又是同时…… “那个,你妈妈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芝?”我赶紧借此转移话题。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下,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急忙说:“是啊,你刚刚听八哥喊的吧。” “嗯,它好像挺喜欢我的小挂件的,我想应该是想吃小碗里面的绿豆吧。”我笑道。裴丰撕开一个创可贴,创可贴的两边剪开两个小口子,我把手上伸过去,他轻轻按住我的大拇指,将创可贴对折着压上去,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用创可贴的,贴得特严实。我眼睛在四处打量着他的房间,咦,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挂在墙上。
“咦,那是不是银项圈?” 他起身去拿给我看,“是啊,可是上了初中就没戴了,有点幼稚。”他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银项圈就是银子打造的,银手镯的放大版,旧时有银项圈的就代表着是家里宠着爱着的小宝贝,可以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可长大了总是要拿下来的,一代代传下来,可以作为传家之宝了,有人刚拿掉之后,会感觉不适应,更有甚者会发烧生病,这时人们就可以看到它的神奇所在,小明也戴了一个在脖子上,可见裴丰在家里是很受宠的。 “你是不是想问昨天的事?”没等我开口,裴丰就自己说了,我点点头。
“因为我爸在做水运的生意,要变天了,我去土地庙上香,想着在下暴雨前回家,没想到看到一大群人在看天空,我觉得好奇,就四周瞅瞅,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看到熟悉的衣服了。”这一切都是很有理有据的,虽然觉得还有疑问,可是我信了,有的时候就只是巧合而已,我更愿意认为是我想多了,可他生病了确实真的。 “你记得要熏澡哦,昨天真的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课,我该走了,拜拜。” “想走?留下喝绿豆汤!”裴爷爷……他不是睡觉去了嘛-_-||
下午浓墨把书包往我桌上一扔,剜了我一眼,然后坐到自己位子上去了。我也心虚,裴爷爷非要我留下喝绿豆汤,盛情难却啊,那只好打电话让浓墨给我带过来啦。又剜我,才刚刚和好就得冷战了?一上课,班主任就给我们换了位子,我和裴丰做了同桌,理由是,要我好好跟着班长学习。我诧异,他当学习委员不存在啊!裴丰本来就对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啥啥,现在又要做同桌,淡淡的忧伤……
上课的时候,浓墨和程洁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差点气得老师当场掀桌,一下课浓墨就被叫到办公室了,回来时,后面跟着个班主任。他又来干嘛,况且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这可是一件稀奇事,不是大事件,他绝对不会占用数学时间的。他一站到讲台上就只说了一句话:“萧浓墨和林璇坐,林璇同桌和萧浓墨互换,现在上课,下课换!”我看了一眼他们,彭程丽眼睛有点红,而浓墨……则面无表情,他应该不好受吧,他们的事情老师怎么知道的……而我,又关我什么事啊!我哀怨地叹了口气,发现旁边的裴丰一脸被煮了的表情……
下课铃声一响,浓墨就搬着书包过来了,而裴丰死死的抓住桌角,恨恨地说:“究竟谁告的密!我们才做了两节课的同桌!” 大家议论纷纷,说班干告密的可能性最大,老师的眼线也有不少,还有一种就是喜欢早恋的男女主角的人。 “浓墨,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怪任何人,毕竟你们还小。”放学的路上,我试图安慰他幼小的心灵。 “我干嘛怪别人?信是我写的……” “啊?你怎么做……”
他神秘一笑,“脑子坏了而已。”咦……他不仅对中午我的事不生气,还笑了,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可是……他为什么笑啊!又为什么自己去告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碍大众了吧,我有点欣慰,当然,纯属为他回头欣慰。 “浓墨,等等我啊!”他加快脚步。 “蛇妖走路就是慢,还是用游的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挺高兴的,纯属是……我不想和裴丰成为同桌。浓墨,谢谢你哦! “咚!咚!咚!”“咚!咚!咚!”
“家奶,那是什么声音啊?一直在响。”从吃完饭之前就一直在响,敲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了,声音还远近高低各不同。 家奶说:“我去看看,你吃。”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最闲不住了!家奶~”我一跳站起来,拉着家奶撒娇,这招百试百灵。 我们寻着声源,在一大丛斑毛草那儿停住,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这里紧贴着我们家后院,斑毛,据说是因为它的生命力非常强,所以李大爷围着他家菜地种了一圈,现在已经比人都高了,还可以长得更高,五六月份是抽穗的,看起来很漂亮,就像是《西游记》里太上老君手上拿的那个佛尘,一根根随风摆动,很是漂亮。不仅可供观赏,还能做菜园子的天然防护,最重要的,它的花和根都可以入药,煎服可以通经,治疗骨痛,花还可以捣烂止血,煎服可以治疗咯血,总之,很大作用,舅舅常在夏秋采集。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突然声音就消失了,传来了沙沙声,我伸出舌头,里面有亮光,除了一个比较大的,其他都是虫子之类的,这个亮光不在移动,也不是一条蛇,我要钻进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家奶不让,我对家奶笑笑点点头,表示没事。然后就钻进了一个头,亮光缩在地上,看不出来轮廓。我慢慢走近,一个东西丢了过来,我一躲,它掉在我脚边,凭着透进来的斑茅草的黄昏的光,我看到那是一个铲子。我捡起铲子,松了一口气,用铲子的不是人还是什么?
“不许进来!”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干什么,不让进去,别做什么坏事啊,我必须进去看看,这离我家后院近,我上学了,就家奶一个在家了,万一他在玩火什么的可危险了。我钻到深处,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个长长的竹编桶和一个铁夹子,他面前的地上是一个圆圆的洞,洞边有一小堆新挖出来的土。
小男孩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他我见过,但叫不上名字,是邻村的。他这阵势是要捕什么吧,他爬起来,怒气冲冲走到我面前,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铲子,“还给我!”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 他又蹲下身去,“要你管!快走开!”见我仍然不动,他又瞪着我,“你发现了这个,丢了就你负责!”哎!这小孩还真会算账哈。 “我,没想拿你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干嘛的,我拿来做什么?” 他不耐烦了,“快出去!丢了就是你偷的!”太没礼貌了,既然不是玩火什么的,我也不管了,吃饱了没事撑着了我。 “璇子,里面有什么?怎么还不出来?”家奶在外面叫我了。 “家奶,我出来了。”临走前我还对那小孩说:“放心吧,我不会偷的。” “什么?家奶,那是逮黄鼠狼的?”我大为震惊。
家奶捂住我的嘴,“嘘,小声点,会听懂人话的,不只是老鼠,还有这个,我们叫黄猫子,它们很聪明的,不要招惹。”黄猫子黄猫子,我从小就听家奶说,似乎很神秘,又有点忌讳,黄猫子也常在我们家出没,我不知道原因,家奶有段时间还骗我说是逮捕老鼠吃,所以我们家才没有老鼠的。可我一次也没有见过它的全身,每次见到都是一点黄色,因为速度太快。家奶也不从让我招惹黄猫子。 “好残忍哦。”我想想就心疼。 家奶打我一下,“你不要管人家,管好你自己!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插手,不管多好奇都不能去管,知道吗?” “嗯。”
“家奶要确定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家奶在这件事上非常强硬。 “知道了!”眼不见心为净,看不见就好了,外面那么多干这种事的,要一一管,怎么管的过来,不去找这个买卖了。 “璇子!”门外传来了芳芳姐的声音,芳芳姐这个乖宝宝声音很少这么急促,她小学读完就辍学了,一直在家里干活。 我连忙站起来出去迎接,“芳芳姐!什么事啊?” 天边的夕阳洒下一层薄薄的余光,芳芳姐的脸通红通红的,喜悦中掺杂着些许焦急,她缓了缓气,说:“璇子,我小叔家的狗生了一窝小狗。” “真的啊!”我高兴地快跳起来了。
我们赶到狗棚的时候,狗妈妈正在给小狗清理身体,拿舌头爱抚地舔着它们湿湿的身体,眼里充满爱怜。小狗连眼睛都没睁开,“璇子,有四只小狗,一只黄的,三只黑的,二叔说只有一只母狗,喏,那个小黄狗就是母狗。”芳芳姐指着它们说。 “二伯这次还会送走吗?” 她点点头,“璇子,你要不要养一只?” “我舅舅家有阿黄了,我家奶也不让我养。” “好可惜哦。”她有点失望地说。 “芳芳姐,你看。”每只小狗的耳朵都是小小的,趴在脑袋上,唯独一只小狗没有耳朵。 芳芳姐用手翻了一下,“哦!璇子!它的右耳朵在!”我一看,它的有脑袋真的趴着一个小耳朵。
一个星期之后,小狗们已经长得胖乎乎了,除了那一只黄的母狗,其他全被人领养了。它没被领养的原因有二:第一,它是母狗,这到和重男轻女没什么联系,这里的母狗,主人通常不会给它们做节育措施,狗不是人,它们哪里懂那么多,所以怀孕源源不绝,生下一窝小狗,主人必定不要这么多,如果送人,一次能送掉,那么多次也就没人要了,怎么处理?送走,人性化一点的送到街上的饭店门口,有的甚至送到偏远地带让它们自生自灭,所以对于不给狗做节育措施的主人,还是养公狗,少些麻烦为好;第二,它不美观,谁愿意放着好好的狗不要而去领养一只少了左耳的狗呢。鉴于以上两点,它被挑剩下了。
薛二伯准备把这只狗扔掉,可刚准备扔掉的时候,有一个大妈过来说,她要这只狗,暂时寄养在薛二伯家,等到长大了一点再接回家。这么一来,薛二伯就暂时留下了这只小狗,我不知道那个大妈是不是真的好心收养它,但我还是感谢她让小狗避免了被抛弃的命运。 虽然小狗是被留下了,可除了狗妈妈,没人理会它,我就过陪它玩。 “浓墨,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浓墨哼了一声,“它跟我又不亲,只认识你,我干嘛要给它起名字。” “浓墨!”我举着狗伸到他面前闹他,“你说,叫它左耳怎么样?” 他白了我一眼,“这什么烂名字,叫生命吧,你不是希望它健康成长吗?”我想想也是哦,它年纪轻轻差点就要暴尸荒野了,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浓墨哧了我一声,“待它那么好做什么?以后不还是要给别人带走的,替别人做嫁衣,哪有你这么傻的人。”我和浓墨自从上次,一直就没这么聊过天,虽然和好了,但总有点心结,这次,他又骂我了,我反而很开心,我把生命轻轻放到它妈妈的怀里,狗妈妈用嘴把生命往怀里拱了拱,然后不大高兴地看着我,似乎是吃醋了,因为我总是来调戏生命,我跟它挥了挥手,然后拉着浓墨去了我家,我要拿出一样东西来挥出真正和他和好的旗帜。 他看着我手里的几块碎片,若有所思,“你说那天……”他说到一半,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那天是因为抓小绿蛇才……” 我疯狂点头,“这就是那个小绿蛇嘴里含的。”碎片的颜色粉白粉白的,瞧着有点眼熟。 “瓷片,阿璇,你想想这和你见到的那个小瓷瓶像不像。”浓墨提醒着我。 对哦!“好像就是!白中带着点粉红,在阳光底下还隐隐发光!”
他手把玩着几块碎片,“小绿蛇和小瓷瓶每次都一起出现,而且就在你的周围,肯定有什么隐情。”他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随手扯掉了我的几缕头发,疼的我哇哇叫,“阿璇,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你的蛇群?” “没有,自从,自从斑点黄蛇死了之后。”说到斑点黄蛇,我有点哽咽,“我只见到过小绿蛇。” “那就只有从这个神出鬼没的小绿蛇下手了。”浓墨做出结论,他突然问:“你的吊坠拿出来给我看看。”他怎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了,奇怪。 我掏出吊坠,他瞅了瞅,又问:“你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什么异常?我都挺正常的啊。 “灵魂出窍算不算?就上次掉水里去了,然后自己就出来了,不过以前也有过啊。”
“你的饮食有改变吗?比如以前不爱吃什么,最近突然想吃,以前喜欢……” “有!我最近想吃冰棍儿,冬天都没这想法的!”他不理我了。 “哎!是真的!我真想吃!可是舅舅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冰的,对身体不好……” “还有没有了?除了这个,我是指异常的!”他又白了我一眼。我摇摇头,没发现啊。“总之,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赶紧告诉我。”能有什么奇怪的,还有比我本身更奇怪的? 第二天午饭中,“家奶家奶,你面里放醋了?”我摇着碗问。 家奶很高兴,“你发现啦,我是看你每次吃面都放太多醋,你舅舅说吃太多醋啊,对胃不好,吃一点就好,我放在锅里了,你不要自己加了,没分寸,每次碗里都漆黑的。”
我的胃里太不舒服了,在翻滚,“呕~”我没忍住,赶紧跑到门口,吐了出来。 家奶赶过来,手拍着我的背,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抬起头,眼泪横流,“家奶,醋是不是放多了?” 家奶摇头,“没有啊,只加了一点,面里只有一点醋味。”我敢打赌,家奶一定是放了半瓶,太难吃了,味道太浓了,家奶烧菜很好吃,也偶尔会失误,毕竟年纪大了,所以一般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可是这次实在忍不住了,眼泪都跟着出来了,好像中毒了一般。 我的印象中,中毒过一次。那年还在上小学,家里种了好多刀豆,刀豆刀豆,顾名思义,长得很像刀,豆米很大,刀豆呢,和扁豆的吃法很像,外面的皮和豆子都是可以吃的。刀豆整个可以腌制,也很好吃。有一次,刀豆留下的豆种太多,家奶就想着新想法,炒刀豆米。想不到效果很不错,拨开刀豆米外面的皮,就能吃,还可以当零嘴。我吃了很多,还抓了一把带出去和小朋友们玩跳房子、跳皮筋,分给大家吃。
傍晚的时候,就开始犯恶心了,恶心地受不了,不玩了就回家了,想和家奶说,一进门,家奶也在床上躺着,我吓得赶紧叫,“家奶,我想吐,你怎么了?” 家奶说:“璇子,家奶也刚吐过,吐过就没事了。”那时候,我只知道是吃坏肚子了,还没想到是中毒了,第二天无碍了,家奶告诉舅舅,被舅舅说了,“幸亏吐吐就没事了,刀豆也是有毒的,温度低了,炒的时间短了,是不行的,你们反应来的比较快所以吃的还不算多,妈,以后连发明吃的都要和我商量,不能再糟吃了,璇子还在长身体。”唉,又想起了那次恶心的感觉,但这次更强烈。
家奶拿来水杯给我漱口,担心地说:“找你舅舅看看去?” 我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午睡一下就好。” “你不吃面,我去煎饼子。” 家奶又要去忙活,我连忙拦住,“哎哟,家奶,我一点都不饿。” “睡醒了吃个苹果再上学吧。”家奶见我是真的没食欲,只好提议。 “嗯,我去睡了家奶。”躺在床上,我很快便睡着了。 我被一阵响动惊醒,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点黄色,斑点黄蛇!这是梦里吗?即使是梦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过斑点黄蛇了,我动了动手,身子就移动了一下,好吧,我现在是蛇身。我左右摇摆着游过去,黄色往草丛里移动了一点,咦,我要是能喊就好了,斑点黄蛇,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我想找你说说话,黄色越移动越快,我紧跟其后,突然我不能动弹了,一个黄色朝我扑过来,脖子上一痛,我睁开了眼睛,惊得一身冷汗,我回到床上了,那点黄色不是斑点黄蛇吗?不是斑点黄蛇,那又是什么?我后怕地摸摸脖子,痛感那么切身……
我从书包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递给浓墨,说:“喏,拿着。” “怎么了,从没见你上学路上吃东西啊。”他说的没错,我在路上是从来不吃东西的,这点费东喜冒泡地称之为……装淑女。 “中午没吃饱。”我摸着瘪瘪的肚子,就好想吃东西,可是一想到那碗面,就……呕~ 他讥笑,“奶奶说你挺挑食的,不吃葱、姜、蒜。” “我又不是不吃菜,葱姜蒜挑出来就好啦,只是今天中午家奶是下面条的,里面……放多了醋,吃吐了。”咦,越想越有想吐的感觉。 他突然停下来,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吃醋的?”
什么时候?我想想……我一直喜欢吃啊。“我没有不喜欢吃,我很喜欢吃啊。” “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停下脚步,我一个没刹车,他差点就撞我胸口了。 “就是……可以喝!”程度嘛,要怎么形容,我会说我曾经倒醋弄得整碗面都是漆黑的么,以至于舅舅让家奶限制我吃太多,说对胃不好。 “那为什么会吐,只是放多了醋就引起吐了,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好像真没有……对了,要是真放多了醋,面不黑啊!和我以前吃的都没法比!这难道就是浓墨说的“饮食习惯的改变”? “浓……浓墨……我好像以前不会这样……”我惊慌了。 “我知道,你的蜕皮提前或者说是不稳定,都是蛇气增多的缘故,阿璇,你最近蛇气增多得太严重了。”他淡淡地说。
“吊坠是给你吸取蛇气,防止你体内的蛇气太多而造成身体上的变异的,可我看了你的吊坠,里面的蛇气似乎仍然保持那么多的量,表面看起来,是吸不了多余的蛇气了,可是,师傅跟我说过,这吊坠之所以是蛇界圣物,就是它可以源源不绝地吸收蛇气,可以保证蛇界的安全,以前,你体内的蛇气只是缓慢增长,而现在……因此,你体内的蛇气仍在增多却不能被吸收,我不能理解。”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蜕皮期混乱,舌头能伸长,夜视越来越好,都是因为蛇气已经不能被吸收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呼吸急促。 “现在还找不出原因。” 我有点害怕,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终究改变不了?我心里像是栓了块大石头,“我怎么了浓墨?你昨天看了我的吊坠……”我掏出吊坠,看着浓墨问他,“这吊坠告诉你什么了?”他沉默了,我虽然有点清楚,可是我想听到他证实。
他还是不说话,我急了,“浓墨,我是不是快要吃老鼠了?” 他:“……” 我更急,“是不是啊?你告诉我。我不要吃老鼠我不要吃!真恶心!” 他:“……” 我耸着他的肩膀,“你说话呀。”琼瑶奶奶电视剧里的经典动作。 他瞥了我一眼,“你想太多了,口味好独特。”然后先跑了…… “最近啊,我们那里常有蛇出没。”我和浓墨一进班级,就听到关于蛇的事情。 蛇气增多,导致我身体的变化,说不定也会导致很多同类闻讯而来,“难道我们小镇上不是一直都是很多蛇出没吗?”我说道,打消他们的疑虑。
那个同学走过来,对我说:“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周围最近蛇多了起来,那晚晚就像开会一样,下雨之前,蚂蚁搬家见过吧?就跟那个差不多,看着多渗人啊!”这么奇怪?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他摊开手里的纸包,“所以呀,我就准备了这……” “呕~”刺鼻的味道直冲我的大脑,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从发根到每个细胞都在挣扎,我捂着鼻子冲了出去。 浓墨在后面解释道:“她中午吃坏肚子了,闻到刺激性气味,又引起不舒服了,没事没事,赶紧收好,回家再用。” 我在走道上透气,裴丰也出来了,“你怎么也……”
他不好意思道:“我也有点怕那个味道。” 接着,査承彦面色苍白地走到那边卫生间去了,他好像一直都脸色很苍白,比我还白,白的都不太健康了。我的心里不轻松,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中午的面还是我真的怕硫磺的味道。 “你有心事啊?”裴丰问。 “你说,如果我除了表面,内部其他的都变了,会怎么样?”我试探道。 他说:“那么璇子还是会爱笑、还是会爱吃马齿苋吗?”这个应该不会改吧,我点头。他笑了,“那么你当然是你,喜欢你的人还是会继续喜欢你,你的亲人朋友还会继续陪伴你,你说会怎样?”可是我真的变成蛇妖呢,我不敢想。
上课,浓墨给我递来纸条:别多想。我写上:真相,放学。 “林璇,你在干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课。”我吓得手一哆嗦,纸条掉地上了,地理老师蹬着高跟鞋走下讲台,我自动站起来,不知所措。 她说:“林璇,把纸条给我。”我手里攥着纸条,紧张地看着老师,我不想给她,这样会害了浓墨,还会被逼问是谁什么事,要学小燕子那样吞纸条吗,我盯着老师,心想着:你不要过来,我不会给你的,不要过来,同时心跳急剧加速。 突然她本来气势汹汹的脸一下子松开了表情,眼睛变得没有焦距,空洞极了。我吓得往后退,撞到了后桌,疼的坐了下去。
“老师,你该上课了。”我循声望去,査承彦在说话,所有人都看向査承彦,他眼睛只盯着看着老师,“你该上课了,你忘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接下来,让所有人都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老师回到了讲台,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竟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讲课。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完课,一放学,我就缠着浓墨要真相。 “我差点就被老师逮到了,你还不说。”我气鼓鼓。 他没动,眼神犀利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你刚才上课,对老师做了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我还打算吞纸条呢。 “对了,我也想问你,刚刚老师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就好像忘了要惩罚我……” 他突然从我的脖子上扯下吊坠,“我已经联系了师傅,在他来这里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吗?”
“什么都不要做……指什么啊?”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就是不要做奇怪的事,要是遇到无关地事情,不要去惹知道吗?” 我抓住他的书包,“你老实告诉我,我的情况是不是越来越糟糕了?我怕醋味怕硫磺是不是因为我快变成真正的蛇妖了?” 他看着我抓住他书包的手,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说:“阿璇,你怕吗?”声音如蚊,却掷地有声,一个音一个音地敲打着我的心。直到以后地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记得他说的那句,“阿璇,你怕吗?”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抓住他书包的手滑落了下来,我慢慢转过身去。虽然我知道,虽然我早就知道,终会有那么一天,可是亲耳听到证实,我的心就像结了一层霜,彷佛以前的种种努力下才呵护出的一颗嫩芽,最后还是抵不过风霜的侵袭,我挺怕的,真的。人们常说,你的恐惧源于你对未知世界的无知。是的,我不知道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会变得怎样可怕,还有别人对我的看法。隐藏在阳光的下的生活,隐藏在众人目光下的生活,我过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我想要是再坚持几年,是会看见彩虹的,是可以和爸妈团聚的。可是,这一切的幻想也许只能是幻想。
浓墨的手触到我的脸,擦去我的眼泪,“阿璇,别怕。”那天浓墨带我在湖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吃晚饭。他没有安慰我,只是那样陪着我,仿佛他会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去面对那突如其来的灾难,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知道,我变成什么样,亲人都会一如既往地包容我陪伴我,这就够了。
我掰开一个包菜,把一半泡进水里,开始掰另一半,刚掀开一条缝,里面一只圆滚滚的虫子就打了个滚,虫头抬了抬,“啊!虫子!”我吓得浑身直颤,大声叫嚷着把包菜甩了老远,家奶闻讯拿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 她给我拍拍背,安慰我道:“别怕别怕,你这个丫头啊,龙虾那些大的东西你都不怕,到怕起这种小菜虫来了。”说完就捡起被我扔了的菜,捏起上面的青虫,扔到门外,小青虫又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只鸡经过,被啄进了鸡嘴。
哇,好厉害!我拍着胸口说:“家奶,你好勇敢啊!” 家奶把菜放盆里,自己动手,她跟我说:“璇子啊,家奶小时候也很怕虫子的。” “啊?那你什么时候不怕的呢?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就不怕了?”我托着腮问。 “家奶小时候特别怕虫子,只要是虫子都怕,那时候没钱啊吃不饱,但看到了虫子,家奶就不想吃了,你说家奶有多怕,后来,你妈出生了,她小时候被虫子吓哭,我就不得不去变得勇敢了,本来家奶以为你女老太是不怕虫的,原来啊,你女老太不是不怕虫子,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家奶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湿的,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我的老太,原来家奶也有怕虫子的时候,家奶也是这样子被保护长大的,就像我一样,只是后来,后来她必须不能怕虫子,因为她有了要保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感动。
我张张嘴,舔了舔嘴里溃疡的地方,嘶,疼~就是上次被裴丰他爷爷吼小八哥给夏得磕破了嘴,那次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我早上刷牙时牙刷又捣上去了,现在就溃疡了。 家奶见我舔抵着内腮,“还疼呢?” “唔。”我点头,吃饭都疼,喝汤也是。 家奶进房间拿出一罐蜂蜜,用筷子沾了点,对我说:“张嘴。”我张开嘴巴。 “哪儿?” “在往里面来点,嗯,就是这儿!嘶……”蜂蜜敷在溃疡处,一股凉凉糯糯的感觉顿时散发开来。 “含一会儿再咽。”家奶叮嘱我。 “晚上不是更好么。”现在还是白天呢,要说话吃饭什么的,影响效果。 “少说话,你不是疼嘛!”家奶摸摸我的脸,掰包菜去了
星期五的晚上总是很美好,因为不用上晚自习,还不用担心下一个晚上有晚自习。吃完晚饭家奶在堂屋里扎扫帚.扫帚有两种取材,一种取材于高粱,等高粱熟了,拍下里面的小米,留下的杆子就能扎扫把,另一种就取材于斑茅草,斑茅草上面的花随风飘走或者人工拍走后,就能扎扫把.斑茅草扎出来的扫把轻盈好看,扫地干净.家奶是村子里会扎扫把且扎的好看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家奶手艺好,所以很多人就拜托家奶,一到高粱收获或者斑茅草开花的时候,家奶就开始免费扎扫把了。
家奶扎好两把扫帚的时候,斑茅草就快用完了,我自告奋勇去采集一些,虽然天黑了,可是斑茅草就和我家后院隔一个围墙,夏天乡村也睡得晚,家家户户都有灯,一点也不可怕,不然别想着家奶会同意我出去。 我从大门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绕到围墙后面,斑茅草正在飞扬,我一根根抽出它长长的须须,这里的还有点嫩,要晒晒才行,晚上肯定不能用了。我边抽边选择老一点的,就是斑茅花快飘完了的。 抽的差不多了,突然从斑茅草里传出几声“嗷嗷嗷~”像生命的声音,不过比生命的要清脆,貌似是小奶狗。我想想浓墨的话,还是不要管了,我提着一捆斑茅草回家了。把斑茅草给家奶后,我就去后院的小水凼里捞浮萍。
捞着捞着,不对劲啊,有东西在小水凼里,我赶紧多打开一盏灯,是一条黄黄的东西,在水里面挣扎,我第一反应就是黄猫子!我吓得扔下网,落荒而逃,黄猫子不能惹,这是家奶千叮咛万嘱咐的。 我躲到鸡笼旁边,远远观望着这神秘的物种,千百年来对于黄猫子有着种种说法,偷鸡、偷鸡蛋,还成精,可吓人了。只见黄猫子在水里拼命挣扎,想要游到岸上去,“噗通噗通——”打着水,看着怪可怜的,我最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我想我就把它弄上来,我不碰它,绝对没问题的。我压下心里反对的声音,慢慢靠过去,我蹲下身,捡起刚刚扔掉的竹竿,竹竿一头是网,用来捞浮萍的,我把它递给黄猫子,它看到有人,更加拼命划水。
我轻轻地说:“我是救你的,别担心,你不会死的。”黄猫子果然如家奶说的一般,很通灵性,它放松了警戒,前爪抓住网,我往上一拉,它的爪子又松开了,看起来很吃力,它很想抓紧点,可是好像没多少力气,我干脆把它捞进网里提溜了上来。 一把它弄上岸,我就再次放下网跑了,躲在一旁看它,只见它全身湿漉漉地从网里面挣扎着爬出来,每爬一步都很艰难,等它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我才发现,它的两只后腿完全被夹子给夹住了,在后面拖着,鲜血淋漓。我感觉一股血气上涌,直冲脑门,太残忍了!刚刚那个嗷嗷叫应该就是它,我想象不了,它是怎么从斑茅草那边翻过院墙进来的,这是疼进骨子里了吧!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上前去,“我帮你掰开,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它的眼睛很大,水雾缭绕,看着我,似乎是要哭诉,我实在是爱哭,我自己都要封个“爱哭鬼”这个称号给自己了,我擦擦眼泪,血肉模糊得已经分不清夹子和腿了,它的腿就那么细,感觉快断了,我再次发现,我真的当不了医生,因为我不敢见血,碰都不敢碰,它很乖,一动不动地让我去碰,我咬咬牙,颤抖着去碰夹子,刚碰到,它就一哆嗦,我又缩了回来。 “嘘,不要叫哦,忍着痛,不然我家奶发现了就不好了。”我牙齿都快咬。了,找到夹子口,使劲掰,可是夹子的劲太大,我满头大汗,黄猫子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瞅着我,我一心疼,用尽气力一掰,“咔嚓——”终于开了,它立刻往前爬,拖着两条受伤的腿,很吃力地爬着,看起来有很急的事。血迹拖出一条痕来。
“你要去哪里,我给你包扎一下再走吧。”它这回像是没听懂我的话,继续爬,方向是小水凼。还要回去干嘛?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还要去自杀?我跟在它后面,它爬到小水凼跟前时,望着院墙,然后再回头看看我,“怎么了?你要去那边吗?”它又看看院墙,再看看我,这样重复了好多次,又跳下水,我惊呆了,它想干嘛?我拿起网要去捞它,这次它见着我的网就躲,然后拼命游向那边的岸,一上去,就要往院墙上爬,那边可是长斑茅草的地方,“你是要去那边吗?”它不停地爬,滑下去又爬,爬了又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送你过去!你不要爬了。”我把网伸向它,“过来,我带你过去。” “璇子,你去哪儿?”家奶勒紧一根绳子,剪断,再从里面分出一些斑茅草。 “刚刚采集的斑茅草有点嫩了,恐怕不好扎,我再去采点。”我说谎。 “有点晚了,不要出门了,还带着背篓,你打算采多少啊。”家奶不赞成我去。 “就一点点,我也想自己玩,像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一样,多好玩啊!”
家奶说:“要快点啊,采一点就赶紧回来。”然后她无奈地摇摇头,“多大人了,就想着玩,有空看看你舅舅的医书!” 我到了斑茅草那里,从背篓里抱出黄猫子,一放到地上它果然和之前一样,拼了命地往斑茅草里钻,“嗷嗷嗷~”难道里面还有一只?不是一只,是两只! 我伸着舌头跟进去,的确是两个不小的亮点。忘带手电筒了,不过能看到一般东西的轮廓。黄猫子在接近另一个亮点的地方停住了,我估摸着,这就是那个小孩做的陷阱。 黄猫子爬到洞口,“嗷嗷嗷”叫了几声,里面也回应了,里面的叫声就是我之前听到的,更清脆。 我摸索着,洞口的夹子被这只黄猫子带走了,只剩下里面的笼子,应该没有机关了,我小心翼翼拿出笼子,里面太黑,开关小细节看不清,我抱起黄猫子,一摸上去,后腿好粘稠,天哪,都是血吧!我赶紧带着笼子出了斑茅草丛,把它们放在院墙旁边,月光虽然皎洁,但毕竟是晚上,院子里的灯光透过墙缝照射出来,看清了里面的黄猫子,是个很小的,我找到了笼子的开关,里面的小黄猫子蹿出来,扑到黄猫子的身上,呜咽着。这是……母子吗?
我小时候就一直不在妈妈身边,虽然没有体会过大家津津乐道的伟大的母爱,但我经历过,兔子精是一个,女鬼是一个,这又是一个。母爱真的很伟大,家奶给了我母爱以外的强大的爱,但我知道,那是不一样的概念。 它们团聚之后就爬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给黄猫子包扎呢。我把笼子扔到一边的草里去了,回去之后我把院子里的血迹清洗干净,还把铁夹子给扔到小水凼里毁尸灭迹了,我这样还是偷了人家东西吧,唉……
夜里又做梦了,还是在梦中被咬着脖子疼醒的。我不知道离变成真正的蛇妖还有多长时间,我只知道,我很珍惜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算平静,但很满足,夜里醒来实在感觉不怎么好,孤单寂寞不能向任何人说,脑海里快要被那条蛇前世的记忆填满了,有点怀疑梦中的黄色东西是黄猫子,他们有过节吗?那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做对了什么…… 第二天中午,我在午睡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还我工具!还我黄鼠狼!” “吱呀——”的开门声,然后传来家奶的轻声细语,“小伢子,小声点,奶奶家有姐姐在睡觉,你说的意思是,东西不见了?我们可没拿啊。”
那声音又是吼,“不是你们是谁?还想抵赖,就你们看见了!就你们知道!这么多天,我好不容易抓到了,竟然被你们偷了!” “小伢子,你再去找找看,说不定只是不记得在哪里了,我们真没拿。” “你以为我没看见斑茅草里的血迹吗?快还给我!不然赔钱!”他还是不依不挠。 我快速下床,拉过门口的家奶,“家奶,你先进去,我来。” 家奶反而推我,“快进去睡觉,家奶来处理,你又没拿,进去进去。” 我急了,“家奶你忘啦,今天星期六啊,我下午没课,没关系的,你昨晚那么累,去休息啦。”我怎么说,家奶就是不走,我想,这下惨了,要被训话了。
“小伢子,你快回家吧,中午不要在外面乱跑可知道,你家大人会担心的。”家奶循循善诱道,希望小孩不要纠缠了。 那小孩本来有点平静的眼神突然又变得很愤怒,说,“就是你们!不是你们还有谁?赔我赔我!” 家奶还要继续劝,我心虚地说:“那个……是我拿的。” “什么?璇子啊,你说的是真的?”家奶不敢相信,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受伤,我没听她的话,又插手了。 小屁孩一听,抓到了我的小辫子,“我就说不可能是别人,就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坏蛋!你欺负人!还给我!”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我就心疼,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小就开始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地上门来要黄鼠狼,也不懂得忌讳吗?都没人告诉他,黄猫子不能随便招惹吗?
“你想没想过它们也有家人?而且它们吃老鼠,是有好处的……” “住口!璇子你把东西还给人家!”家奶真的生气了。 我气不过,“家奶……” “快!”家奶面部抽搐,呼吸起伏很大,看起来非常生气。 我硬着头皮说:“我扔了,为了防止他再做这样的事……” “胡闹!去拿钱来!” 我一紧张就脑子不太好使,还问:“干嘛?” 家奶一跺脚,“陪给人家!” 我从里面讨钱出来的时候,那小孩一扬头,傲慢地笑着,气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很直接的,我下午就被关禁闭了。家奶要去走亲戚,是她的老姐妹,在邻县。家奶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那个老姐妹是她出嫁前的玩伴,前几天托人过来说想见面。家奶也难得找个空闲时间去,所以我被关禁闭的地点就转移到了舅舅家,看守者变成了浓墨,不过我觉得待遇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啊!和浓墨最起码可以打个商量……
“浓墨,和我说说话呗,毛笔字有什么好写的。”我敲着桌子,好无聊啊,又不让看电视。 “你作业呢?”他戳我痛处。 “这不是有明天嘛,不急,我们聊聊天啊。”作业这个东西,对于周末来说,我星期六就从来没碰过它,基本星期日晚上奋笔疾书搞定,而对于寒暑假来说,最后几天就是专门赶作业的,家奶为此批评我不止一次。对于浓墨这种星期五晚上就先搞定所有作业的人,我通常嗤之以鼻,哼,不都是挤出时间来玩嘛,就是先后顺序不同罢了,可一到我赶作业赶得昏天黑地时,就会觉得浓墨这种好学生……真明智啊!不过,我还是乐此不疲依然固我地奋斗在作业的拖延大军之中。
他放下笔,“聊什么?” 我转动着眼珠子道:“不如来聊聊你的那个红布包裹的东西,还有那个瓶子装的透明的液体,还有……” “停,知道这个对你没好处,你继续无聊吧。”他又拿起了毛笔。 我走过去,抢夺过来,“那说说别的吧,比如……我们猜猜那个老鬼是什么来头吧。” 浓墨皱眉,“我说什么了,师傅来之前,你都不要动别的心思,你昨晚太大意了,不怪奶奶生气。”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无比委屈好不好,“你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你也会不忍心不管的!你看过《还珠格格》吗?” 他摇摇头,我再次嗤之以鼻,“无趣,《还珠格格》这么经典都不看,和老头在一起你都在干嘛啊?《还珠格格》上面的晴格格……算了,你也不知道,这么说吧,上面有个人说了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说:“这就是你的理由?这世界上有那么不公平的事情,你能管得过来吗?阿璇,你现在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着人心?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人在世界上都是渺小的,你改变不了那么多,小瓷瓶你都找不到。” 那就任由发展吗?看到了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做不到,我撅起嘴巴,“浓墨,想不到你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我知道外面这种捕杀动物的行为很多很多,可是只要在我眼前,我能阻止的,我就必须这么做,能救多少是多少,我自己的事是很麻烦,可是不去管别的事,我的事就能解决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很热血呢,哼!”
他沉默了,拿起笔在纸上写着画着,缓缓开口,“阿璇,你的思想很好,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没经历过,是不知道,我和师傅经历过很多,你要是知道了,会很受伤,我宁愿你就这样,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不要变。阿璇,即使你以后哪里发生了改变,记住,心态不要变。”这段话,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从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嘴里说出来,他确定经历过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不仁道,或许残忍,我竟然有点心疼他,咦……话说回来,在我心里他和黄猫子一样的地位? “浓墨,我要去医馆,我好去学习一下。”他是负责关我禁闭的,我得得到他的同意。 他无奈,“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不要闯祸。”
“好好好,你好好练字哈,祝你更上一层楼!拜拜~还有啊,不要告诉家奶哦。”我高兴地出了门,在院门口的可能视线范围内,我都是朝着医馆走的,防止浓墨监视。快接近医馆的时候,我一拐,拐到一个岔口,我的目的地是邻村,我去干嘛?当然要去那个小孩家,敢上门来讨债,我也去告诉他父母,小孩子互相告状的戏码还是颇有前途的,小学时,被欺负的孩子有个口头警告就是“我告诉老师去!”,对方还是死不悔改,那就“我告诉你爸妈去!”除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百试百灵。再说一般父母应该不会同意孩子做这个吧,毕竟这个小镇对黄猫子还是很敬畏的。 我进了邻村,问一个熟一点的大妈那小孩家在哪儿,大妈表示不解,“抓那个的啊?不会吧?我们村没有啊。” “你们村当然没有,因为是到我们村来啦,就是一个七八岁还是**岁的,穿的像是好多天没洗的衣服,就是手上拿着铲子、铁夹子、笼子,这样的小孩特征很明显啊,大妈怎么会没见过呢?”我描述地很详细。 大妈惊讶,“是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村的,我一个同村的都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的?对啊,我第一眼就知道是邻村的,哦,对了,“是有一次啊,你们村不是闹贼了嘛,有一个人家被偷了,当时很多人都去看现场,我在那里就看到他了。”他很明显,一群小孩中,最脏兮兮的,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说到闹贼,我们这几个村子,不怎么闹贼,一闹贼,那就是大事,我们一定会组团去围观,再发表言论,以表示对小偷的愤恨,正好那次的组团我也去了。 大妈试探道:“会不会是他……” 我的耳朵瞬间放大,“谁?” 大妈被我吓了一跳说,“我也只是猜测,那是个野孩子,没人管。” “没人管?什么情况?他家人觉得太调皮不管的吗?”可能是管不了吧。 大妈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啊,说来也可怜,没有父母,被二叔收养了,可是说来也怪,这个二叔一家,近来一直不顺,先是死了老婆,然后死了小孩,那小孩啊,刚出生没多久啊,现在呢,他自己也得了重病,这孩子还有谁管啊。” 为什么听起来情况这么熟悉呢?我背脊发凉,小声问道:“他家是不是住在村尾?” 大妈眼睛一亮:“这你都知道啊,那就没错了!”我往地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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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伢子,你怎么啦?”大妈关心地问,伸手来拉我。 我脑子很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好说:“腿有点软,那我回去了,大妈你忙吧。” 我边走边平复心情,整理思绪,那个孩子是个孤儿,他的二婶应该就是那个女鬼。这让我想起了不愿意走的女鬼,按她的说法,是要保护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保住,她为什么不走,那孩子的二叔生病了,和女鬼有关吗?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本来已经失去了父母,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都要离他而去,我得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回到舅舅家,“浓墨!我有事要……浓墨?”浓墨不在房间,他桌子上只摆着下毛笔和纸张,“浓墨,你在吗?”喊了好几声,都没人,这家伙,出门了,也不知道锁门,大门敞开是让小偷进来吗?家奶还常常说我健忘,真该让她看看浓墨的杰作。
我把玩着浓墨的毛笔,在纸上随便涂涂画画,毛笔字我永远也学不了,因为我太心浮气躁,我翻看着浓墨的字,实在好看。这点我自叹不如,这话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说,不然他肯定会鄙视地说除了这一件事,我还有好多不如他,哼,才不让他得瑟呢。 我不小心一脚踢到桌子下,“啊——疼。”踢到什么了?这么硬,我低下头,往桌子底下看,有点黑,看不清,我摸到一个袋子,“什么东西啊?”袋子口还是扎起来的,我干脆搬开椅子,蹲下去慢慢来,从袋子外面摸起来,里面还挺光滑的,还有点细细的,我用手敲打了几下,是清脆的响声,是什么呢?浓墨就爱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还是拖出来看好了。
“阿璇,你回来了吗?”啊,浓墨! “浓墨,我在。”我坐在椅子上,做贼心虚地用脚把袋子往桌肚里面踢了踢,装作在写字,让浓墨发现了,肯定又要骂我了。浓墨进来,脸色不太好,肯定是因为我骗了他,没去医馆,反而去了别的地方。 “浓墨……我,我有事要说!”壮壮胆子,我先开口了。 “说说你为何说谎?”他臭着脸,明明是小娃娃嘛,干嘛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们今晚去邻村吧!”干脆点,提出来。 他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对!没错!浓墨,我有理由的!”
他又要说话,我继续打断,“我很正常!不信……你夹夹我的手。”我递上两支笔,并伸出中指,表示自己没被附身。他无语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发动所有脑细胞,要怎么去说服浓墨呢?“浓墨,事关人命!是两条!” 他挑眉,“怎么说?” “那个女鬼,就是,就是我脖子上黑印的主人,额,也就是我背过的那个……她,我,不是,她流连世间不肯走,我怕她要带走她丈夫,也就是捕捉黄鼠狼那小孩的二叔!” 他说:“把中指伸出来,我试试。” “浓墨!”我气急败坏。 在我的一番吐沫横飞之后,“这么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对吧对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满心希望他会同意,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准”。 “不过……要等师傅来,你不能轻举妄动。”我的笑容太大,一时收不回来,嘴巴咧成了荷花。
“胆小鬼!” “比冒失鬼好。” “浓墨!”不行,我哪知道老头什么时候来啊,他事情神多,那孩子的二叔怕是等不了,他二叔再没了,那他就真的无依无靠了。晚上再行动,反正在舅舅家我一个人睡,夜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在想什么?”浓墨狐疑地看着我。 “没有啊。”我眨眨眼。 他沾了沾墨水,“想都不许想。”哼,不许想,我做。 晚上我坐在床上小鸡啄米,打了个哈欠,唔,好困啊,怎么浓墨还在客厅看电视,看了看手表,十点了,我拍了拍脸,不要打瞌睡,振作精神啊,晚上还要会使呢,啊~唔,好困啊,上下眼皮在条踢踏舞了。终于外面的电视声没了,啊,太好了。我掀开被子,可以动身了。
“吱呀——”我的房门被推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跳上床,头朝里说道,“舅妈啊,我睡不着,所以还没睡,啊,我一会儿就睡。”嘶,我竟然忘了关灯。 “我也睡不着。”门口的人回答。咦,我翻了个身,浓墨穿着睡衣抱着席子和薄被站在那里。 “你,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睡不着来我房间干什么?”我晚上有任务啊!他是故意来看着我的吧! 他抬了抬眼,“哦,我们都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 我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我,我想睡觉!我现在睡得着了!” “你的眼睛睁那么大,骗谁呢?”我,我刚刚真的很困啊!可是被他一吓……瞌睡虫跑了,看起来比浓墨还要精神。 我在懊恼不已的时候,浓墨已经铺好席子,躺上去了,我赌气地卧倒,转了个身,头朝里,背对着他。 “阿璇。” 我没理他。
“阿璇。” 我仍然没理他。 “你想不想听我的事。”没听到我的应答,浓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的事,浓墨说的是他的事!我的心一动,他从来也不曾提过自己的事,就仿佛他生来就是孤儿,就仿佛他刚开始的怨我恨我是理所当然,就仿佛他不曾让任何人走进他紧锁的心,就彷佛……他没有心……我怎么不想知道他的事,我从第一次见他就想了解他,他一个小男孩,眼里却透露着我不曾看到过的内容,彷佛历尽沧桑对周围的一切都漠然,可是他却在我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一面说着我是蠢蛋,一面当作我不是蠢蛋一样的包容我,是的,我想了解他,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阿璇,我其实不是孤儿。”这个信息着实惊到了我,我转过身看着他,只见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不是孤儿,为何又像是孤儿一样的生活呢?这不是比孤儿还要难受吗?明明父母还在,明明他可以享受完整的家庭生活,可他呢?他的父母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要他? “关于我家,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也别问,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罢了。”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噙着笑意。哼,感情他在耍我呢!我刚想回嘴,他的眼里泪花一泛,便又转移了视线,然后继续看屋顶,他说的是真的……
我回过神来,躺正了,也看着帐顶,“浓墨,你为什么要跟着老头?”为什么要做小道士? 我等了一会儿,浓墨也没说话,我以为这又是禁忌,没想到他说话了,“阿璇,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我不也没有目标嘛!你看我现在人不人,妖不妖的还能想着以后怎么办啊,你先告诉我你刚开始为什么讨厌我吧。”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牵扯到前世的事,我能不好奇嘛。 “把‘刚开始’俩字去掉我就告诉你。” “浓墨!”我抽出枕头就砸了过去。 他一把接住,“现在不讨厌你了,知道我没带枕头,心肠还挺好的。”
“欠扁!”我从床上一跃,跳到他的凉席上,抢过枕头准备以大欺小(浓墨:我比你大!)。他拿胳膊一挡,外面响起了另一个门的声音。 “璇子,这么晚还没睡吗?”不好,吵醒舅舅了。“叮——”地一声,灯火灭了。“璇子,璇子,睡了吧,我又听错了。”又是一声“吱呀——”舅舅进去了。 “刚刚,谁关的灯?”静默了许久,浓墨说话了。因为灯的开关在门旁边,我们都没那么长的胳膊。 我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是……这个房间还有别的东西吧。”他没做声,我又小声问道,“你不是道士吗?这房间里怎么还会有那个?”黑暗中,我毛骨悚然,估计这是个大家伙啊! “你刚刚有没有伸舌头?”他平静地问。
“有啊!”不伸舌头,我怎么辨别舅舅的位置啊! “阿璇,外面有小偷!”他突然说。 什么?小偷?“啪嗒——”灯开了。我作势要喊舅舅,浓墨捂住我的嘴,“嘘,我骗你的,没有小偷。” 我用枕头砸了他一下,“这玩笑不好玩!” 他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是的,再好玩的玩笑,也抵不过你的舌头啊。”我的舌头……难道是我的舌头又自动启动了!我扒拉着自己的舌头,去照镜子。 我伸伸舌头,镜子里的我也伸伸舌头,“浓墨,你确定这个屋子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要真的是我的舌头,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个屋子里最恐怖的东西,莫过于蛇妖了。”他淡淡地说。我翻了翻白眼,好,我不斗气,我不斗气。 “好吧,我放弃了,我研究不出来,老头到底哪天过来啊!”老头就是个万能钥匙啊,他不过来,我啥都没法做。 我和浓墨并排躺下,他在席子上,我在床上,“你们做道士以后会怎样呢?” “师傅说得道成仙。” “噗嗤——你信这个?” “我以前觉得生活太过枯燥,只要完成使命,就可以回去了。” “以前,那现在呢?”他又没答话。我继续问,“回去,回哪儿去?还有,那是什么使命?”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使命……”他顿了顿,歪过头来看着我,眼里一瞬间充满了杀气。
我见过浓墨很多种眼神,厌恶的,喜悦的,惊讶的,担心的,却从未见过他带着杀气的眼神,说真的,我怕,尤其是在一个稚嫩的脸庞上看到杀气。我对他挥了挥手,“浓墨,你,你吓到我了!”他眼里的杀气渐渐退去,我翻了个身,“我,我睡觉了。”心里在嘭嘭嘭打着鼓。 好像在为睡觉找借口,我又说:“我要睡子时觉了。” 《黄帝内经》里有提到,“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子时觉更是重要,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相当于一年的冬季,子时一阳初生,阳气刚刚升起,此时养阳气最佳,在十一点之前入睡,是为健康着想,拿这个作为借口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儿,浓墨起来关了灯,抱着东西走了。我这才缓了口气,他的使命,我是再也再也不想知道了。 从这晚开始,浓墨为了防止我私自去找女鬼,每天都跟着我,可是我对他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我有点抵触他。老头还有段时间忙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找借口,以往老头来的速度可是超快的,反正找女鬼的事也就这样耽搁了。 我拿着艾叶站在裴丰家门口,没错,我又给他送艾叶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感冒,我把这个归结为,是上次他落水救我所致,欠人家人情啊!
我按响了门铃,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开门,嗯?我伸出舌头来搜寻,他家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小亮点,还是在奔跑,应该是猫狗之类的,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吱呀——”熟悉的开门声,我回过头去,只见门口站一美艳妇人,浓重的口红,卷曲的毛发,白净的脸,正是裴丰的妈妈。可是,刚刚还没有人啊,哪儿会这么快来的,是我辨别错误? “你是小丰的同学吧,阿姨上次见过你的。”她咧嘴一笑,红红的嘴唇看得我渗得慌。裴丰,你妈好恐怖。 “额,是呀。阿姨,裴丰不在家吧,我先走了。”打完招呼,我就准备走。
“别着急走啊,裴丰很快就回来哦,他要知道我没能留住他的同学,他一定会生气的。”裴丰妈妈出门来拦住我,可我记得那次我们几个人,她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啊,这次竟然这么热情。 我跟她进了屋,她笑着给我拿了点心,“原来你就是璇子啊,啊哟,小丰他爷爷啊,可对你赞不绝口呢!”我不知所措地坐下来,裴丰妈妈随后又拿来苹果递给我,“来,拿着,阿姨就不给你削了,这连皮吃啊有营养。” 我接过上面还滚着水珠的苹果,她直盯着我的手看,“哟,瞧这小手白嫩的。”说着还在我的手上摸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啊哟,这小脸啊,长得真好!”她看着我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我,我如坐针毡,我只是来送艾叶的。_
“所以呢?”浓墨眉毛抬了一下,毛笔在纸上勾了漂亮的一笔,他的小脸粉嫩嫩的,好想揉揉啊,我的心抖了抖。 “我要是不去喊人的话,大叔的家人就不知道大叔出事了……”我的声音如蚊子哼,好吧,多管闲事的毛病我承认我改不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浓墨这次连眉毛都没抬,我更加想捏他的脸。 “好啦好啦,我又多管闲事了。”我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去找裴丰帮忙。”他皱了皱眉毛。 “他家离的近嘛!再说了,我一个人又不认识大叔的家,还是他帮我找过去的,为什么我不能找他帮忙?”我不找他帮忙,还能找你不成,你阴晴不定的,或许不仅不让我插手,还会骂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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