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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是我的妹妹，准确的说，是我异父异母的妹妹，从父母离婚后，她便寄宿在我的家里，与我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讨厌她，因为我觉得是她的妈妈拆散了我的家庭，因为她和她的妈妈，爸爸和妈妈离婚，让这个冰冷的家支离破碎。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躲在她妈妈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脸看着我，我由心地感到厌恶，也不理会她怯生生的呼喊。

是她妈妈让她这么喊我的，她也照做了，可是对于她和她妈妈，我只感到恶心，所以我冷笑着转过身带上了耳机。

爸爸看了我几眼，最后叹了口气，她妈妈也跟着有些丧气地抹了抹眼角，我觉得很自豪，像是赢了什么一样。

爸爸和她妈妈因为要出去度蜜月，所以家里暂时就我们两人，当然，我不会欺负她，至少不会打她什么的。

我不屑那么做，因为我不把她当人。

第一天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故意没有帮她买早餐，而是自己去了便利店，结果回来后发现她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

“稍等一下，哥哥，很快就……呀啊！”

似乎是不小心烫到手了，我开心地勾起了嘴角，朝她不屑地笑了笑后走回了房间，真是笨手笨脚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妹妹。

我打游戏打得正爽，忽然听到了敲门声，还有她的呼喊，烦得要死，一遍接一遍的咚咚声和不厌其烦的。

“哥哥，哥哥？早餐做好了，哥哥……”

忍无可忍，因为她的打扰导致我输掉了比赛，我大声拍响了桌子。

“烦死了！你闭嘴行吗？”

声音一下子静止下来，我插上耳机气冲冲地重开了一局。

不知道玩了多久，我摘下耳机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肚子饿了。

早上一个三明治看起来不怎么够，我推开了门，客厅里静悄悄的，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出门去了吧，嗯？

饭桌上留着没有动过的早餐，还有张纸条。

谁要她多管闲事？虽然很不爽，但是不能亏待了自己，吃完了后我端着盘子走进厨房 发现灶台上有些血迹。

将碗筷扔进池子后我缩在沙发玩着手机，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装满了蔬菜肉类的袋子打开了门，我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厌恶。

谁给她的钥匙？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么？

她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拘谨。

“我……我回来了……哥哥。”

我冷冷地撇了她一样，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她局促不安地垂下了头，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有快感，没错，难受吧，然后离开这个家，跟你妈滚回去。

我中午本来打算叫外卖的，可是她却自顾自做起了饭。

我看见她的手指上贴着创口贴，动作小心翼翼，可是依旧会触碰到伤口，每一次都僵硬地痛呼出声。

“很……很快就好了，哥哥，不要叫外卖，好吗？”

当我拿起手机后，她朝着我祈求着，我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拨通了电话。

她呆呆地握着铲子，最后偷偷用手背抹着眼睛，因为她伤口的原因，做菜花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我都吃完了外卖她才勉强将饭菜端上桌。

我挑衅地把一次性餐具在她面前扔进了垃圾桶。

她拿出了两幅餐具，犹犹豫豫地摆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但我总算找到可以怼她的地方了，我一拍桌子，指着丰盛的饭菜朝她逼问着。

“你做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浪费钱吗？”

三菜一汤对两个人……不，对一个人来说太多了，一顿饭绝对吃不完，她抿着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真是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不要做了，除了会添麻烦外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兴奋地感觉到自己快燃烧了起来，特别是看见她的眼眶变得湿润，看到她终于忍不住全身颤抖着流出了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午餐过后，我出门去找朋友们去到处浪，那群家伙们知道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后都在调笑我，可他们懂个屁。

我只觉得恶心，厌恶她。

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了，桌子上还有着保存完好的饭菜，是她留的，可惜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我皱起了眉头。

我推开了她的房间门，她似乎正在写着作业，看见我后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不安地看着我，我语气不怎么好地质问道。

“桌上那些菜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不要浪费了么？”

“对不起……我以为哥哥会回来吃饭……我只是想为哥哥留着……因为……”

我大声喝止了她，她这幅为我着想的表情真是恶心，虚假的关心吗？想以此获得我好感，得到我的认可吗？

她连忙闭上了嘴巴，做错了事一样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尖，我还想骂多几句，可是今天玩的太累了。

“希望你能别多管闲事，那是你能对我的最大的帮助。”

最后冷漠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我离开了她的房间，这个房间里的空气让我觉得呼吸很不顺畅，有股恶心的味道。

最后她那声低微的哭泣声音也很自然地被我忽略了。

真不知道这一个月我该怎么过，虽然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实际上已经过了一星期了，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早上起床后我打着哈欠坐到桌子旁，等着她做好早餐送过来，虽然一开始很讨厌她虚假的献殷勤，可是现在我也想通了。

她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只要享受不就行了么？

反正她再怎么努力，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小丑一样的举动罢了。

可今天怎么这么慢？我不耐烦地走进了厨房，看见她正一脸痛苦地捂着手，从手指间的缝隙里我看见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来。

她看见了我，脸上的痛苦顷刻间变成了慌张，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让你久等了，马上就好，呀啊……”

手触碰到厨具的瞬间，眼睛因为痛苦而眯了起来，嘴唇咬在一起变成了白色，鲜红的血液印染在了厨具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马上就好了。”

带着哭腔地喊了出来，拼命地握住了把手，任由血液滴落，我感到厌恶……以及愤怒。

“够了！你在做什么！？”

她颤抖着绷紧了身体，转过身面向灶台不敢看我，因为痛苦而无法保持稳定的手握着厨具也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叫了外卖，不要做了，反正你什么也做不好。”

我的冷语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耸动着，大概又哭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

午餐和晚餐我也叫了外卖，虽然外卖的味道一般，可是她吃的却好像很美味，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神经病么她？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心情，她隐晦的笑容立刻掩藏了下去。

她总是喜欢这样没话找话，每一次我都会找机会骂她或者挑她的刺，例如做的菜不好吃啦，不要乱摆放家具啦什么的。

“哥哥，明天想吃什么？我明天就……”

她被哽住了，只能低下头继续往嘴里刨着饭。

当我看见我脏乱的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我只感觉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一样，愤怒，吞噬了我的理智。

趁着我出去玩，偷偷打扫了我的房间。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我大概是非常恐怖狰狞的表情吧，至少她一下子害怕地跌坐在了地上，苍白的面孔上毫无血色，我紧握着颤抖不已的拳头，眼神几乎能将她的肉挖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她悲鸣一般地捂住了脸，泪水从手指的缝隙间溢了出来，软软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线条支撑的木偶，以相当无力的姿势蜷缩着。

我的房间，我无法忍受她进入了我的房间，那是是地盘，她是我最讨厌的人，她没有资格进入我的圣地。

那是只有我和我的家人能够进入的地方。

她什么都不算，她只是个破坏别人幸福的寄生虫，她只是一个让我失去了原本家庭的噩梦。

我忍住了发泄的欲望，用力地关上了我的门，把她隔离在客厅里面。

“滚！离开我的家！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我隐约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晚上，我做了个噩梦，从噩梦中惊醒后发现自己浑身一阵虚脱无力，我想出去倒杯水喝，果然今天下午不应该冒着大雨跑回来的。

怎么回事……喝了水……怎么也感觉……

视线变得模糊，天花板在眼前旋转了起来，接着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额头上冰凉凉的，很舒服，而且有股安心感，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握紧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床旁边的呼吸均匀的她，她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枕着床的边缘睡着了，这是单人床，接纳我一个人已经是极限。

我左手摸向了额头，果然……湿掉的毛巾，而且看起来刚换不久，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放了水的盆子，里面有另一条毛巾。

我的右手……紧紧拉着她的手。

不是她拉着我，而是我拉着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我连忙松开，这个举动惊醒了本来就没有熟睡的她。

眼中满身疲倦和睡意，可是对上了我的视线后立刻变得慌张和不安，眼眶下有着黑黑的黑眼圈，显得很是憔悴。

“哥哥，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两个星期以来我几乎每次和她对话都会露出如此嫌恶的表情，她立刻紧张地敏起了嘴唇，弱弱地垂下了视线。

这一次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吧？不，或者说，这一次我没有从她的行为里鸡蛋挑骨头吧。

我量了体温，发烧了，四十五度，妈的这体温计坏了吧？果然，换了个体温计后我看见温度在四十度左右。

还是去医院吧，难怪感觉这么不舒服，再死撑下去说不定会死掉呢。

打退烧针需要三个多小时，我很不耐烦地用一只手操纵着手机，她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杯水，是要递给我么？

看她这样是不敢跟我讲话吧？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不安地将水递到了我的面前:“哥哥……喝水……”

我稍微喝了一口，接着忍不住“噗”地全部吐了出来。

“唔啊！对！对不起！”

她痛苦地抹了抹脸，接着便又是那熟悉的道歉，刚才全部都不小心吐到她脸上身上了，滚烫的热水。

她慌忙地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了我，重新去饮水机旁边接了杯温水，这一次她更加忐忑地递到了我的手边。

“对不起，这次，这次不烫了。”

当我喝完水后，她才松了口气，扯出一张纸巾擦去了脸上和身上的水痕。

晚上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我疲惫地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中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还有妈妈的时间。

早上……我没有听到熟悉的敲门声。

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很不对劲，我走出房间后，看见桌子上留着保存完好的饭菜，她出去了么？

我啧了一声，感到有些不满，出去之前至少也把我喊醒吧。

走到桌子旁我看见除了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对不起，哥哥，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推开了她的房间门，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

唯一的区别是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初次见面时她身边的那个小小手提箱，在这个房间里也看不见它。

脑海中回响起了前天我对她的怒吼。

“滚！离开我的家！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对，就是这样，我是说了这样的话，因为我讨厌她，无与伦比的厌恶，而且她进入了我的圣地，随意翻了我的东西。

反正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她和她妈妈以前住哪，她现在就会乖乖回去。

就是这样，我不用想些别的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早餐的味道，很差劲，怎么会这么难以下咽。

吃完早餐我将碗筷堆入了池子，等等……我意识到我得自己洗碗，那碍事的家伙已经走了，所以一切都得我自己来。

“……”电视里的人在讲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以往这时候她应该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看着我。

晚上，我等到了七点才意识到。

已经没有晚饭了，而且家务活也不会自己动起来，现在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再有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看到医药箱的盒子被放到了茶几下面。

纱布和创口贴被用了一些，还有酒精棉什么的也被用了一些。

打开冰箱准备喝点饮料的，看见里面有规划好的各种食材，每天做的菜式都不一样。

两条毛巾摊在阳台上，还有那个用过的盆子……

摆放的井井有条的扫帚和扫把。

客厅里被她重新布局过的一些家具的位置。

我的房间又乱了，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嗯？我看见相框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我和爸爸妈妈的合照，我十岁时拍的，已经很久了，我都忘了这张照片被扔在什么角落，是她找出来，并特意放在这的么？

我似乎听到了她不安的道歉声，但我知道这只是错觉。

不知道怎么的，我走进了她的房间，这里原本是妈妈的房间，但现在是她的，这里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

书桌上每一本书摆放的井井有条，等等。

那是……什么？我的目光被桌面上的那本东西所吸引，那好像是无意间留下来的，夹杂在几本毫无关联的书之间。

她的日记，我本来不想窥探她人的隐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不听使唤地翻开了第一页，时间是从两星期前开始记录的。

『今天，要和妈妈搬去新家，好紧张，不知道哥哥好不好相处……妈妈说，是个很棒的男孩子呢，呼，加油！』

让你失望了啊，我冷笑着翻开了第二页。

『哥哥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为什么呢？爸爸也讨厌我……妈妈，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让哥哥生气了，对不起，我会努力做的更好的。』

纸张有些皱褶的痕迹，似乎是被泪水浸湿又干涸后留下的迹象。

『哥哥真的很讨厌我，我该怎么办，妈妈，也许我消失掉，才不会成为所有人的负担。』

这一页，是我在失去理智那一晚的前一天，心情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紧张起来，我翻开了下一页。

『果然，对所有人来说我都是累赘呢，对不起妈妈爸爸……哥哥』

我合上了日记本，就这样吧，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嗯……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手机在待拨通的页面上，对方是那个女人，我的后母……我想干什么？

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上面显示着后母的名字，我下意识地接通，放到耳边后，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喂？是……小洛吗？”

为什么要叫那么亲切？我觉得不太舒服。

“是我……家里怎么样？琳她有好好听你话吗？”

她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从之前的僵硬变得柔和了一些。

“琳她有严重的贫血，很容易昏倒过去，我忘记告诉你了，毕竟她也是你妹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请务必要将她送去医院呢。”

我失态地惊呼了出来，这种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喉咙有些干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安？

“妈……阿姨的家吗？在另一个城市哦，很远的地方呢，怎么了？”

我啪的挂断了电话，她离开了……肯定是回家了，不然不会带着行李走，可她家在很远的城市，而且她有贫血。

无可遏制的后悔涌上了心头，我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至少，现在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火车站！

没有人，我找遍了火车站，没有看见她。

也许她走了，踏上了火车，一个人孤单地回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身体没有什么力气，我感觉灵魂都被抽了出来一样，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甚至不想回家，不想去面对。

回到家的时候，能看见她，没错。

她一定在家里等我，没错的，一定是这样，她已经在家里等我，我得感觉回去才行。

我加快了脚步，乘着月色快速走过来时的路，当我路过那寂静无人的公园时，我突然停了下来，是我看错了吗？

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像是被抛弃的玩偶般。

月色下我能够感觉她身边的行李箱，还有她脸上疲倦的泪痕，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感受是什么。

那是名为为时未晚的感受。

她慢慢抬起了头，因为我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那双疲倦的眼睛中立刻露出了慌乱不安的神色，身体一下子变得紧绷。

“哥……哥哥……对不起！”

又道歉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我望着她，她低着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我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发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结结巴巴起来。

“对……对不起……因为哥哥说不想看到我了，所以本来应该那晚上就走掉的，但是为了照顾哥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离开，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到了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哭腔，像是终于不在忍受了那样用双手手背捂着脸大哭起来，撕裂一般的声音，诉说着她的慌乱。

随着我的一声大吼，她的哭声瞬间静止了下来，睁大了恐惧的双眼凝视着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我无法再抑制这种感受，泪水不能控制地从眼睛中流了出来，同时再也忍不住不住心脏宛若被撕裂了一样的痛楚。

就这样伸出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能够感受到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靠在我肩头的脸颊十分柔软，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到她的身体，我一点都——

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讨厌的起来！从她为我做那些傻事的时候，就一直欺骗着自己，可是根本讨厌不起来啊！

“明明都说了不喜欢你！可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怪异，我用力地抱着她，全身上下都在弥漫着痛苦。

然而，我只听到了她脆弱不安的低语声。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该说对不起的那个混蛋应该是我！对不起！琳！对不起！”

“我讨厌你！因为你破坏了我的家庭，因为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所以我才这么对你，可是你……可是你……”

我已泣不成声，但我只是想。

“对不起！琳，原谅……原谅我！”

带着琳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将日记小心翼翼地还给了她，因为这是她不小心落在这里的，琳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比之前好的多了。

我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这一路上没有松开过。

我怕一松手就抓不到她了，所以我不想松开，这晚上我几乎彻夜未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早上很早的时候我便在厨房等着琳，很准时的，她推开了房门，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见我后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哥……哥哥，早安。”

这是我第一次回应琳的问好，琳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今天看来会是不错的一天，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做早饭的时候，我看见琳白嫩的手指上有着几条不明显的伤痕，我感到懊悔，那几天我都是在做什么啊。

明明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让她做饭？

因为我突然抓住了琳的手，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眼睛不敢看着我，我只是轻轻抚摸着琳的手指，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琳又误会了，她不安地垂下眼睑。

“是我，我才该说对不起，我啊……真是个混蛋，琳，对不起。”

她牵强地笑着，可怎么可能没事，我还记得那天她的手流出了多少的鲜血，即使如此也依然想坚持做菜。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父亲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和后母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结婚，彼此还是没有什么默契，也就是说，琳要离开了。

今天是我和琳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

明天她将和她母亲一起，去另一个城市，回到她们的家，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我和琳，都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琳是怎么想的。

我第二次将琳拥入怀抱，而琳则是以细微的抽泣声回答着我。

依稀能够辨认出她的话语。

那晚上，我占有了琳，把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让她流泪，哭泣，尖叫，呻吟，最终的最终，我在她的体内留下了我的痕迹。

她的侧脸多么美丽，我们同睡一张床，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我这时才清醒地明白我是做了什么。

“对不起……琳……我做了这样的事。”

我痛苦地抓着头发，承受着夺走了一个女孩第一次的压力，而且她还是我最亲密的人。

可我在琳的脸上看不见什么悲伤的神色，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小手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到来。

尽管我再怎么抗拒，但世界不会随着我的心意运转。

我并不开心，即使琳说出了原谅的词来，我还想弥补更多，想在弥补完我对她所有造成的伤害之后，再亲口听到她的原谅。

她和她的妈妈与我和父亲挥手做着最后的告别，我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明明昨晚上还在一起的人，现在却要分别。

我看见琳的笑容，那是无奈、忧愁、悲伤的笑容，我看见她的嘴巴轻轻张开，火车在这时候开走了，可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在她这么说的同时，我也如此呢喃出了这三个字。

我们没有勇气向各自的父母坦白彼此的心意，忍受离别的痛苦便是道歉的理由，即使不甘、悲哀，最后也只能化作无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火车已经走远了，我依旧重复着这三个字。

父亲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分别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琳和妈妈重新安定下来，就和以往一样。

只是琳现在总是会一个人发呆，望着遥远的窗外，偶尔叹上一口气，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上一声对不起。

今天妈妈很早就出去了，说是有客人要来，琳觉得很稀奇，因为家里几乎很少来过客人，即使问妈妈是谁，妈妈也不肯说。

算了，琳觉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的心理早已被那个人的影子所充满，没有丝毫空隙，第一次之后就匆匆离别，有种不切实际的感受。

琳撑着下巴，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想起哥哥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一开始他那么讨厌自己。

传来了敲门声，是妈妈说的客人到了吗？妈妈还没回来呢，琳走到了门旁轻轻拉开了门把手，映入眼帘的人影很是眼熟。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如此抱着歉意的笑容，将自己纳入了怀抱，紧致的拥抱十分真实，还有那股熟悉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里。

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上次没来得及说上那么一句我爱你，希望现在还不算迟。”

鼻子莫名的酸涩了起来，可是这种幸福的感受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抗拒，听见他的声音，便觉得一切有了依靠。

让心脏为之一振的……是他在自己耳畔最为坚定的那一句话。

“对不起，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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