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胖,大腿胖,身上不胖脸上胖还有小斑斑,和一点

我和男朋友胡知道(男朋友姓胡原名不叫知道,只因他口头禅是知道了知道了因此我称呼其为胡知道)的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八千元,按苏州的房价来看我们俩一個月不吃不喝也只能买到一平方的“领土”。

  结婚不得婚房婚房不得少说120平方?不吃不喝至少得120个月就是10年。可是10年能不吃不喝嗎还有装修呢?电器呢喜宴呢?婚纱戒指呢爸爸妈妈,女儿可不想剥削你们的血汗积蓄啊我还想把你们接出来享福呢,对了那峩们的房子起码得160个平方。

  看来我这“雪花银”名字是白叫了我觉着自己的人生和名字毫无关系。

  1明月小区601

  我叫雪花银,一点也没和你说笑我就叫雪花银,姓雪名花银,今年30岁

  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给我取这样的名字,我的父母看起来都不是财迷┅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苏北靖江的农村打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谁给了他们灵感和勇气在刚刚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姩代,放胆给自己的女儿取了如此震撼的名字

  在那个年代,这名字真够震撼的我生于1978年,那一年正是改革开放头一年,社会风氣还飘荡着文革的影子人们的思想依然谨慎,保守没有开化。雪花银这个足够拜金主义的紧箍咒套在我的脑袋上,让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嘲笑

  每次向爸妈问起名字的由来,他们总是三缄其口或者是绕开话题,催我结婚说你一个姑娘家也老大不小了,雖说你现在住在城里可我们在乡下,本乡本土的乡亲问起来我们都没脸回答。

  对了忘了介绍。我是苏州一家报社的记者具体昰哪家报社我就不说了,反正苏州的报社就那么几家你猜也能猜得出来,是不是因为工作原因,我一年中很少回几次老家一直租住茬苏州老城区的旧房子里,就是观前步行街东首靠近苏州监狱的那片老城区。

  结婚我也想啊?可我和男朋友胡知道(男朋友姓胡原名不叫知道,只因他口头禅是知道了知道了因此我称呼其为胡知道)的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八千元,按苏州的房价来看我们俩一個月不吃不喝也只能买到一平方的“领土”。

  结婚不得婚房婚房不得少说120平方?不吃不喝至少得120个月就是10年。可是10年能不吃不喝嗎还有装修呢?电器呢喜宴呢?婚纱戒指呢爸爸妈妈,女儿可不想剥削你们的血汗积蓄啊我还想把你们接出来享福呢,对了那峩们的房子起码得160个平方。

  看来我这“雪花银”名字是白叫了我觉着自己的人生和名字毫无关系。

那天是北京2008奥运会开幕男友他們广告公司放了半天假,让他们看开幕式从这点上看,男友嘴里恶魔一般的老板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的我的工作比较自由,所以那天下午我们哪里也没有去和男友买了好多小食,几罐啤酒在家里神侃,等着开幕式的到来

  侃着侃着,胡知道同学不知怎么来了劲┅把将我按在床上就啃。我躲开他那张臭嘴说:“别闹了,开幕式都快开始了”那时电视屏幕上正放着开幕式开始前各地选送的文艺表演,一帮花花绿绿的人乐乐呵呵踩着高跷

  胡知道说:“就闹,闹死你”边说边探手到我胳肢窝里呵痒,我最怕这个了每次一呵痒我准投降。

  我笑着在床上打滚弄得那张老床不堪重负,嘎吱嘎吱响陡然之间,那床“嘎啦”一声大叫塌了!我直接滚到地仩,胡知道同学为了不踩到我身上狂退两步,后背顶在电视柜上电视柜猛烈摇晃,差点将电视机晃下来

  狂乱之后,屋子里顿时┅片安静

  我说:“怎么没音乐了。”

  胡知道同学马上转身瞅瞅电视机,又使劲拍拍最后哭丧着脸说:“惨了,破电视没有聲音了”

  电视上那帮人还在蹦达,可是喇叭里半点音调也没有了我说:“那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开幕式就快开始了啊,百年難逢啊胡知道,就是你都怪你,你要不让电视机出声我……我就和你分手。”

  胡知道脑袋滴汗:“银子你都三十了还把自己當十六岁的小姑娘啊,哈哈”

  我说:“你再说,你再说我咬你”拿起一块牛肉条猛嚼,气鼓鼓说“快修电视机!”

  胡知道菢住头:“知道了,知道了可是我哪会修这个。”

  “我不管我要看开幕式嘛。”我一副抓狂的样子

  胡知道同学突然一拍床頭柜说:“对了,咱们以前不是有个收音机吗带电视伴音的那种,扔哪了”

  “好像在床底下哪个箱子里……”

  我和胡知道同學看着一片狼藉的烂床,心中暗暗祈祷收音机没被压坏我们的祈祷果然有效,胡知道同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起床垫拖出纸箱,拿出收音机又从他的飞利浦电动刮胡刀里取出电池,装到收音机里

  万幸,收音机没哑!收音机有声儿

  一个大概是便民信息类节目的主持人用明媚的声音播报:“接下来我们再来看一条房产转让信息,苏州大学附近明月小区601室94年的房子,两室一厅厨卫齐全,面積是126平方精装修,报价是12万6千有意者请联系一位姓孙的小姐,电话是139********”

  我和胡知道同学面面相觑12万6千,126平方的房子房价1000元一岼方,是我们听错了还是主持人傻了

  我结巴了:“电,电话记,记下来没有”能不结巴吗,我和胡知道两个人的存款合起来大概是13万多一点要真有这样的房子,还是精装修立买立住,我和胡知道就能在今年把事情办了以后去双方老家都会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点。胡知道同学今年芳龄29比我小一岁,是我同乡我家在雪家沟,他家在胡家埭隔着两个镇子,双方父母早就为我们的婚事沟通密謀过好多次可惜最后都在婚房上卡壳。着实让四大天王、哦不是四位老人家忧心。

  胡知道同学也结巴了:“记记下来了。”

  这电视真是坏得好坏得妙坏得刮刮叫!

那天奥运会开幕式我们根本就没心思仔细看肚子里肠子脑子里心里肺里嘴巴里都被明月小区601给塞满了,看到鸟巢就想我们是不是该买个模型给明月小区601的卫生间用来放手纸别具一格,看到画卷就想我们是不是给明月小区601的阳台上莋个这样的地垫(汗这要是给老谋子知道不得追着我掐)……

  好不容易“熬”到开幕式结束,我和胡知道同学去洗了把脸两个人伱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最后同时脱口而出:“打不打”

  我坚毅地点头:“打吧,别把什么事都拖到明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对”胡知道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句及其十分以及非常不搭调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箌明天的太阳呢。”

  接电话的孙小姐很爽快也不嫌我们的电话去得太晚,约我们明天下班后到苏州大学门口见面

  胡知道大概昰买人家的便宜房于心不忍,说:“你告诉我们怎么去我们直接去就是了,你也省得跑来跑去”

  孙小姐说:“那可不成,告诉你們地方你们也不定能找着不如我来接你们。”

  我们于是又瀑布汗什么地方啊?告诉我们都找不着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连个小區都找不着那本姑娘还做个什么记者!

  胡知道挂了电话,我朝他眨眨眼

  “干什么啊?”胡知道吓一跳以为我又要捉弄他。

  我说:“那姓孙的小娘们太碜人了不就一明月小区吗,你明天白天继续上班本姑娘先找到那地方探一探,踩一踩点也好知道个罙浅,明白个究竟”

  胡知道低头长叹:“银子,怎么什么好事到你嘴里一说就变味了我们是买房子,又不是去做贼”

8月9号是奥運第一天,我路过苏州大学后面的宿舍区时四处都是喧嚣和敲打饭盆脸盆的声音。年轻人真是有激情啊回想当初申奥成功我们也摔过臉盆,没成想在社会上摸打几年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近在咫尺的奥运会仿佛与我毫无关系点燃不了我冻结的情绪。只有房子只有房子才是我的兴奋剂啊!

  我顺手拉住一位买菜的大妈:“阿姨,请问明月小区在哪”

  唉,这个早上我已经问了17个人了,个个都没听说这个明月小区莫非这明月小区根本就不在苏大附近,那孙小姐彻底忽悠了我们

  还是,这17个人都迫不及待赶着看奥運烦我妨碍了他们宝贵的时间?

  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走到钮家巷东首河边,坐在长石条凳上生闷气河边一片刷马桶的声音,从聲音到味道都刺激得我坐立不安于是继续走,眼睛瞅到路边有间开水房(苏州老城区还保留有部分开水房这是很有旧时情调意境的一件事情),开水房前面摆了张桌子有一桌人正在打麻将。

  大清早就打麻将肯定是有空闲的人,我决定再过去问问心里还是不服氣啊。

  “啊那个,那个……”

  “什么啊”靠近我的胖老头转过脑袋,“我出错牌了”

  “啊,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們知不知道明月小区在什么地方?”

  四个麻坛老友一齐向我看看摇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再想想,是94年建的房子说昰在苏州大学附近……”

  胖老头对面的抽烟男子陡然一个哆嗦:“94年的房子,苏州大学附近……”他朝其他三位麻友看看四个人心領神会,异口同声“她说的不会是那个地方吧?”

  他们的语气里仿佛含着一种深切的恐惧让我的头皮发麻,我说:“什么……什麼地方”

  抽烟男子低头继续摸牌,嘴里的话却是对我说的:“小丫头你问明月小区我们一时半会谁想得起来,没事少去那种地方,苏州人从来不管那里叫什么明月小区”

  我紧张地问:“那叫什么?”

  那人喉咙里吐出两个字:“阴楼”

  整个一天我嘚脑海里都在盘旋“阴楼”这个字眼,这个明月小区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被冠以这样诡异的名称。

  我追问过那四个咑麻将的人他们支支吾吾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有着某种深切的忌讳

  这就让我更是好奇,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凶宅一般当地的人都會津津乐道,别人问起来一定会特三八,特详细添油加醋地说来给你听。怎么也不会是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

  下午有人报料,我接到报社的通知去往一个交通事故的现场,心不在焉地赶了篇通讯稿到报社交任务的时候,顺便上网查了查“明月小区”和“苏州阴樓”两个词条可是却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胡知道同学骑着他那辆电动车来接我,我把白天的事情跟胡知道说了他听到“阴楼”也是眉头一皱,不过片刻之后胡知道同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人和你说正经的呢。”

  胡知道乐得矗拍电动车座椅:“好事啊不然哪有这样便宜的房子卖,我就说呢肯定是这个小区发生过几例非正常死亡,于是便流传开一些谣言鬼啊怪啊地都出来了,其实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银子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头我相信这世上有我们无法理解的事。”不是我想相信是现实逼迫我不得不相信,我从小到大这三十年来,碰到的怪事之多恐怕是任何一个正常普通人都无法想象的。

  胡知道没想箌我这么回答他大概已经被结婚的欲望冲昏了头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便走:“别想那么多先去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我們到了苏州大学门口,胡知道刹住车两只脚探下地支撑着电动车的平衡,他刚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个穿淡紫色夏装群的年轻奻子便向我们迎过来,这女子长眉细目长相依稀像电视剧《三国演义》里那个关羽,孤傲清妍

  我们两个都没料到房东是个美女,┅时半会竟想不出说什么话最后还是这个女人先开口:“要不,先去看看吧”

  胡知道连忙说:“好好好。”看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我狠掐了一下他的屁股,胡知道同学差点从电动车上跳起来

  我们两个爬下可怜的电动车,跟着紫衣女子沿着十梓街往前走右拐進一个小弄堂,穿过一个菜市场一个石板小桥,来到临近护城河边的一条窄窄的水泥路上

  这条路两边都是高高低低十分不规则的城市民房,看样子都是租给苏大学生的路上三三两两尽是年轻的情侣。我们走过一家喧闹的网吧紫衣女指着路头拐弯处那栋红砖墙的哆层建筑,说:“就是那里了”

  我一看那建筑的外墙就不怎么喜欢,完全是一副毛胚烂尾楼的样子外墙根本没有经过粉刷,所以露出扁砌的红砖块这样的红砖墙不像60年代那种苏式建筑的红砖墙,那种红砖嵌着白石灰线整齐规则又漂亮。而眼前的只能说,太不咋地了!

  胡知道同学数了数楼层:“1-2-3-4-5总共才5层啊。”他的语气里透露着微微的诧异是啊,5层建筑何来601之说呢。

紫衣孙小姐看出叻我们的疑惑她手指顶层之上的建筑部分,说:“是那个6层建了一半面积,空出一半是个超大的阳台呢建筑部分在对面一半,所以這边看不大到”

  我们恍然大悟,如果多一个超大号的阳台那倒也不错啊,没准房子不够住了还能搭个违章建筑什么的。

  “鈈是明月小区吗”胡知道同学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小区一栋楼也能称为小区?

  孙小姐笑笑:“是有点奇怪没错,这个小区就这麼一栋楼”

  我们大感意外,跟着孙小姐走进怪楼的入口入口大门的门楣上有一块斑驳的花岗石碑牌,嵌在红砖墙体里石头上浅淺地刻着四个大字:明月小区。因为刻痕里没有填充任何颜料所以这四个字看起来十分模糊,不仔细留意还真认不出来由此可见,这幢楼当年真的是没有完全竣工

  这样的楼当然是没有电梯的,我们顺着还算整洁的楼道气喘吁吁地爬到6楼一直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來。

  这里真的是太漂亮了!

  5楼的楼梯往上是通往楼顶一个单独的楼梯间一入楼梯间,楼下别家别户的吵杂声立刻不见(转播奥運会和吵吵嚷嚷的声音楼下有些房间开着门,住的多半都是年轻的学生)楼梯间的一侧是装修得如同渡假木屋一般的房子,另一侧是夶阳台不,简直可以用大花园来形容!

  偌大的阳台四周摆满了盆栽植物阳台上用鹅卵石做出小径,铺着防水板撑着遮阳伞,在遮阳伞下竟然还放着一张沙滩躺椅。

  这条小径和房子的正门连接房子靠着阳台的一面全挂着遮阳雨棚,像欧洲小镇的咖啡馆一样雨棚下放着一张粗旷的实木方桌,四把同样粗旷的实木椅子

  两室一厅的房子说精装修绝对没错,木料考究墙漆温润,连卫生间嘚格调都很合我和胡知道同学的意看起来这房子装修应该没有多长时间,屋里的电器设备看起来都像新的一样

  天啊,这真是为我囷胡知道同学量身打造的房子胡知道同学说得没错,管他鬼不鬼怪不怪就算这里是地狱的秘密入口,老娘我也赖着不走了

  “这些,屋里的电器……”我差不多激动得语无伦次

  “哦,这些如果你们需要加1万块钱就全给你们吧。”孙小姐孙菩萨说“反正我吔带不走,卖二手还麻烦”

  哇塞,两个液晶电视一个42寸一个32寸,还是索尼的光这两样就值两万了,更别说3个空调一个西门子栤箱,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小电器

  我们本来是带着砍价的心来的,现在马上立刻把那颗心阉割掉,嫁接了感恩的红心我说:“孫小姐,你这是要离开苏州了”

  孙菩萨吐出袅袅仙音:“是啊,我要去美国了”

  感谢美国啊!你带走了孙菩萨,带给了我们房房房房子!!!

  那天我们没再好意思问“阴楼”一说的由来吃人嘴短,我们占了人家大便宜也嘴短啊。

房产交割很顺利一周後,我们拿到了房产证帐户上的十三万多正好拿来付给孙小姐,因为其中还有一些交割费用以及各种手续的花费,我和胡知道同学分別又跟同事借了一点这样一来,大家就都知道我们买房子的事了

  搬进新房的时候,我们咬牙在“凯莱大酒店”订了一桌酒邀请哃事们分享我们的喜悦。但令我们奇怪的是来到全是外地的同事,苏州本地的同事一个都没来

  这让我和胡知道非常郁闷,我们心照不宣绝口不提的“阴楼”字眼再次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

  那些外地的同事们在我们的新房子里玩得很尽兴,我和胡知道却心怀揣揣生怕真的发生什么离奇事情,连累到同事

  可是那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单是那晚在我们搬进来后的接下来几天里,依然昰什么也没发生每天下班后,我和胡知道腻在新居的沙发上面对着硕大的液晶电视看奥运,只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们商議着在十月一号是不是把婚事办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再拖一年房子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们需要养精蓄锐办一场不寒碜不丟人的婚礼!

  楼下住着的果然都是学生(也许他们血气方刚,根本不在意阴楼传闻也许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常常从楼丅窜到楼顶上来分享我们的花园的夜空。

  我和胡知道对此都不介意从来也没想到锁上楼梯间的门。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喧嚣会讓人心情放松,一下子年轻许多

  这些学生中,数五楼的两男三女和我们交往得比较密切他们和我们离得最近嘛。那两个男孩子明顯都有喜欢的意中人在三个女孩子里面每次上楼顶来吹风乘凉看星星,两个男孩子都会买上很多的吃食和啤酒摊在我家雨棚下的木桌仩。这样一来连带我和胡知道都沾了不少光。

  下面的五层楼(每层楼两户人家门都对着楼梯)里面,我唯一没有见过的是202的房客202的房门仿佛从来也没有打开过,每次路过那里总觉得阴森森会没来由起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我要介绍一下五楼两男三女的情况

  兩个男孩子住在501。

  短发平头的那位叫邵大力(化名为了尊重隐私,以后文章中出现的大部分人名都是化名)西安人。

  头发长┅点有些瘦弱,还有点忧郁气质的那位叫海洋安徽合肥人。海洋的个子要比邵大力高一点大概有一米七八的样子。

  三个女的住茬502

  胖嘟嘟娃娃脸的上海姑娘叫黄甜,外号叫法式馒头

  有一身小麦色皮肤,身材看起来超棒的健美型女生叫周立立广州人。

  还有一个天津女孩叫富文娜长得比我家胡知道同学(我家这位一米七三,他常常自嘲是二等残废~)还高穿上高跟鞋能比过海洋,身架子非常骨感看起来像个模特,唯一遗憾的是脸长得比较“冷”其实“冷”也不失为一种气质,可是富文娜的性格偏偏又很热情很“缠人”,性格和形象一结合感觉就相当怪,非常错位

  有天傍晚,我们和五楼的两男三女在楼顶吹风侃大山天空阴沉沉,忽然下起雨来雨一下,大伙儿当然拥到雨棚下的木桌边避雨这时候周立立忽然说了一句:“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她说这句话的時候眼睛盯着前面的雨幕,那里除了雨点和盆栽植物之外什么也没有。

  邵大力对周立立最是顷心听到她的话马上问:“什么东覀?”

  周立立睁大眼睛身上不胖脸上胖的神情非常怪异,摇摇头又揉揉眼睛,这才说:“我刚刚明明见到天空有个黑影掉在阳台仩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周立立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是浑身一冷。我和胡知道互相对视了一下心脏猛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两个字堵在我的喉咙口仿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黄甜抱住双肩,小声小气说:“立立你是吓我们伐”

  周立立靠在木椅子上,嘴唇打着哆嗦仿佛没听到黄甜的话。

  我一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一定也知道阴楼的传闻。

  胡知道同学憋不住心怀鬼胎哋故意说:“周立立肯定眼花了,哪有什么东西你们说是不是?”

  富文娜凑到我身边用手指捅捅我,在我耳边耳语:“姐你和夶哥是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啊?所以才会买这里的房子”

  我心中咯噔一下,身上不胖脸上胖却跟没事的人一样说:“什么事啊?买這里的房子怎么了”

  富文娜仿佛恨铁不成钢似地,拼命跺了一下脚说:“啊呀,你们原来真的不知道啊这里是阴楼,死过人的”

  她急切之间说这句话,声音很大我们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立立猛然警醒过来,一把拉住富文娜的手:“娜娜我……我肯定是见到……那些东西了。”

  邵大力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们这里三个男人就算有鬼也不用害怕,再说了世上哪有那些东覀,都是谣传海洋,你说对吧”

  性格内向的海洋搔搔头,冒出一句让大家都头皮发麻的话:“我刚刚好像也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从上面掉下来”

  “赫撒宁了(上海话:吓死人了)。”黄甜两只手捂住耳朵“不玩了,你们老是吓人”

  富文娜挣脱周立竝的手说:“就是,真没劲老来这套,海洋你不会又说看到倪燕了吧。”

  海洋摇摇头没作辩解。

  胡知道同学又憋不住问:“谁是倪燕?”

  富文娜快人快语:“倪燕就是这栋楼的第一个死者”

  阴楼,真的死过人!听富文娜的意思这里还不止死过┅个人!

我和胡知道的脸都泛了白。我说:“那倪燕是怎么死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住进这栋楼的人谁不知道学苼一届一届换,这里的人也一拨一拨换那些事情当然也会一届一届传下来。”富文娜身子向我身边靠了靠“再说,这几年楼里死过鈳不止一个人!”

  我和胡知道这下是真的吃惊了,没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居然都知道该楼的历史我说:“那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你們不怕吗”

  “怕,谁不怕住在这楼里的每个人都怕这个传闻,虽然有些人嘴硬说不信邪但我知道那只是说说而已,硬着头皮住茬这里的人恐怕都是因为一个原因这里的房租超便宜。”

  “你们也是因为这个”

  “我们,一半一半吧”富文娜越说越起劲,“你不知道吧我们中间还有位相当有名的恐怖小说作家呢,网上粉丝不少哦她一定要来这阴楼体验生活,我们关系这么铁当然舍命陪姐妹。”她指指邵大力和海洋“那两位也只好舍命陪心上人。”

  居然有一位恐怖小说作家!

  我此刻的好奇心暂时让我忘却叻对阴楼的恐惧她们中谁具有作家特质呢,作家一般都是最敏感的难道是周立立?

  我的想法全然错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往往最意想不到的才是真实的存在当富文娜告诉我黄甜是那位作家之后,我几乎傻了眼

  这个胆小得一有风吹草动就捂住耳朵的小姑娘居然是写恐怖小说的!?

  雨渐渐停了云开雾散,星星和月亮都在天空中露出脸来照得大阳台上一片银光。这亮色让恐惧的阴霾汸佛一扫而空大家又重新活跃起来。

  我不甘心故事听到一半半拉半拖地将兴奋的富文娜拉倒阳台边,富文娜是个挺聪明的人她說:“你是不是想知道倪燕的事?”

  是的我非但想知道倪燕的事,我还想知道有关这栋楼的一切故事毕竟这里是我的家!

  所囿的事情都有一个源头,我相信倪燕就是这栋楼被称作阴楼、本地人讳莫如深的源头。

  因为她是第一个死的人。

  1994年正是改革开放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年代。

  长江三角洲地区跟随上海浦东大开发的步调大量吸引外商外资。也就是那一年苏州工业园开始建設。投资的大多数是新加坡商人所以后来很多人管那里叫新加坡工业园。

  建园区当然要迁走当地的居民苏州市政府还是比较有规劃的,迁出的居民会得到一批补偿还可以在统一建设的搬迁居民小区用极便宜的价格买到住房。

  但是新建设的居民小区大多数都茬新区(当年的新区就跟郊区的概念一样),很多有着老城区情结的人并不愿意搬到那里去于是,就有人牵头联系不愿搬走的其他五戶人家,六家一起集资买地皮建房子。这就是明月小区的由来。

  牵头的那户人家户主姓倪五十来岁,人很是精干倪老伯没多玖就在苏大附近批下了一块地。地拿下来就商议着房子如何建。有人提议房子建6层每户占一层,抓阄决定谁家得哪一层

  虽然人囚都想得到底层(可以开店出租做门面),不想得到顶楼六层(顶层夏热冬冷)但是这个提议最后还是得到了大伙都一致认可。

  倪咾伯身为牵头人为了表示风格,主动放弃了抓阄认了顶层。他以为这样大伙都会感激他可是他远远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因为他是项目总负责所有资金开销都由他一手掌控,所以大家都在心中认定倪老伯一定从中占了很多好处因为心虚,才主动认了顶楼

  这件倳情决定下来以后,建筑工程队就开了进来

  万没想到,开工第二天就出了事

建这样的小高层,挖地基自然用不着机器钻井只需偠人工开出2米深左右的地基槽,然后用钢筋混凝土浇筑

  挖地基的人是建筑队临时从街面上雇来的苏北民工。挖地基的工具就更原始不过是铁锹铁锄铁锛而已。

  有个人一锹下去火星四溅,铲在一堆青褐色的大砖头上这时地基槽已经挖得相当深,站个人都不会露出脑袋来那人没想到下面居然有砖头。他拿铁锹搞了几下发现那堆砖头是砌在一起的。于是招呼了一个拿锛的同伴同伴过来对着磚堆就是一锛,一锛下去哗啦一声,砖堆裂开塌陷下去,那里出现一个黑栩栩的洞口一股怪异的味道冲了出来。

  听到这两个人驚讶的大叫声所有挖地基的工人都跑了过来,合力将洞口挖大这才发现,下面好像是个墓穴好事的人掏出打火机,伸进洞穴去打着吙一具烂木棺材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一下大伙都惊动起来连建筑队的大工们也屁颠屁颠跑过来看热闹,倪老伯一直坐在附近搭建嘚凉棚里监督工程进度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有人提议下去看看有没有宝贝这说法得到了大多数围观者的响应。于是洞口被进一步挖开扩大,众人纷纷跳了下去

  这墓穴显然不是属于大富之家,棺木四周并没有大家所期待的宝贝于是不甘心的人最终把手伸姠了棺盖。

  棺盖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一个面带微笑的女人

  (就像很多地方的传说一样,古墓里发现一具没有腐烂的女尸这样的故事我当然也听过不少,但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和自己所在的地方发生关系,还是叫人浑身发冷抖一个……)

这具女尸面目如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穿着已经看不出本来色泽的小袄子,肚腹之间高高隆起犹如孕妇。白净的脖子里挂着一枚精致的小玉蝉那玉蝉犹如羊脂,色泽温润非但不像入土多年,倒像是日日有人盘玩它一般

  一个工人眼疾手快,一把便将那玉蟬扯在手中

  这玉蝉可以说是墓中唯一值钱的东西,旁人哪里肯罢休纷纷要求那工人把玉蝉拿出来平分。争执中有人撞翻了棺木,女尸跌出棺外大概是接触了外面的空气,女尸迅速变质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息。

  这一切被倪老伯瞧在眼里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一来谁也不愿意新房基础上出现坟墓这不是个好兆头;二来此墓虽小,但也属于古墓要是给市文管部门知道,麻烦上身不说还耽誤了工程队进度;三来,那具女尸长得长得实在太像他的女儿倪燕了!

  工人们仍旧在争吵不休,最后工程队的包工头拿主意说东覀卖给东家,大家都拿一点好处

  倪老伯没有反对,他批的地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自认倒霉。倪老伯拿出一万块钱买下那只玉蝉。包工头根据倪老伯的意思把钱平分给在场的人又叮嘱大家事情不得外泄。

  事情就这么压了下去大家用土将那个古墓填迉(天啊,填死又怎么样房子可是建在女尸身上啊,我当时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大对劲)地基浇筑照常进行,工程进展得也很顺利半個月,就盖到了第五层

  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到后来不知怎么就给其他几家业主听说了闹上门来,纷纷要求倪老伯退钱

  倪老伯好说歹说,大家就是不干都说不吉利,铁了心退钱倪老伯也没办法,他自己觉得理亏啊可是大伙集资的钱已经用掉了大半,倪老伯没办法只好搬出自家所有的积蓄,另外又七大姑八大姨地借了很多钱这才把另外五户人家的钱还清。

  六楼盖了┅半工程队见势不对,也不干了

  自此,明月小区就完全变成烂尾楼了

最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倪老伯虽然现在是这栋烂尾楼的唍全产权人但是楼没有完全盖好,加上有那样恐怖的传闻租不出去,也卖不出去带不来一分钱经济收益。

  工业园的拆迁正式开始倪老伯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倪老伯中年丧妻只身带着女儿过日子,女儿考上了大学在学校寄宿。眼看就要放暑假了倪老伯真是急得欲哭无泪。他天天混迹在烂尾楼工地上用干活来麻木着急的心。

  就这样他居然自己在楼顶盖起了那尚未完成的房屋。伱还别说倪老伯真是个心思灵巧的人物,他硬是扒掉楼顶原先那些建了一半的矮墙只在一边搭出了两室一厅的轮廓。又找人来盖上楼板在楼板上砌了山墙,搁上横梁钉上椽子,准备铺瓦片(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屋内不漏雨而且在夏天不会太热。因为他当时已经沒有能力给各层楼板浇上混凝土楼板与楼板间有很大缝隙,所以不管住在第几层都会漏雨这也是倪老伯选择顶楼的原因之一。)

  女兒倪燕就是在倪老伯铺瓦片的那阵子放假回家的她一看到倪老伯陡然滋生的白发和伤痕累累的双手就哭了。

  倪老伯也没有瞒着女儿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都跟女儿说了。唯独没敢告诉倪燕那具女尸的相貌和她很像。

  倪燕明白了缘由以后什么也没有哆说,那个夏天是倪燕有生以来过得最清苦最勤奋的夏天白天,她和父亲一起在明月小区忙活。晚上她和父亲一起摆摊卖宵夜,挣來的一点小钱舍不得改善伙食几乎全贴补在那幢房子上。

  一个暑假过去楼顶的房子已经是个住人的样子,下面几层的楼板也粗浇仩混凝土不再漏水了。这样看起来房子已经可以作为简陋毛胚出售了。

  那天是8月25日倪燕第二天就要乘火车离开苏州去外地上学,倪老伯晚上破例买了几个菜一瓶酒,在5楼顶、6楼他们的住房前摆了一张小桌子要给女儿加餐送行。

  倪老伯喝得醉醺醺后就把那只女尸身上得来的小玉蝉拿了出来,对女儿说:“燕子啊爸爸把你害苦了,这破房子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卖掉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覀留给你,可能就这个东西值点儿钱要是以后生活费不够,你找个地方把它卖了换钱吧”

  倪燕就把那玉蝉接了过去。睡觉之前倪燕找了根细绳子,把玉蝉穿好挂在自己脖子上。

  当天半夜倪老汉听到外面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砸在5楼顶上(5楼顶从那时起已经可以算作6楼顶超大阳台了)

  倪老汉赶紧开了电灯跑出来察看,他看到一幅另他肝肠寸断的场景!

楼顶平台上那堆血肉模糊的囚显然是他的女儿倪燕血还在流动,身体还在微微痉挛颤动

  倪老汉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到倪燕跟前,这才发现女儿的头颅和楼顶岼台碰撞,几乎像烂西瓜一样炸裂开来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血液,一块块一团团,看起来就像吐着泡沫的草莓冰激凌

  她脖子裏那块玉蝉浸渍在血液中,仿佛喝足了人血变得鲜红夺目,艳丽无匹和倪燕破碎的脑袋形成鲜明的对比。

  显而易见她是摔死的。(后来法医的鉴定结果也是从高处跌落摔死并且给出了造成这种冲撞的大致高度,至少20米)

  倪老汉一边是伤心欲绝,一边是疑惑不解他仰头看天,只见到一片夜空

  那么,倪燕到底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呢

  在明月小区四周,都是一些低矮的民房(当年大镓还没有建高楼出租的意识)明月小区鹤立鸡群,能够供倪燕爬上去跳下来的地方就只有建在五楼顶的半片住房房顶。

  但这房的房顶是尖顶还盖着瓦片,倪老汉后来看过瓦片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房子四周也没有可供攀爬的梯子

  再说,倪燕摔死的地方和房孓相距足有10米左右就算倪燕爬上房顶,她也不可能跳出这么远的距离

  那么,她从哪里跳下来的呢飞机?热气球

  穷倪老汉餘生,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当年,这便是苏州一大奇案虽然这样离奇的案件都经过消息封锁,但年长一点的苏州人还是约略知道┅点

  大伙把不腐烂的女尸和倪燕诡异的死亡结合在一起,就不免衍生种种版本的传闻有的说女尸是为了那块玉蝉,变成鬼弄死了倪燕有点说倪燕就是怀孕女尸肚子里孩子的转生,她故意寻死去寻找母亲去了还有的说这是一宗彻头彻尾的谋杀案,只是无能的警方查不出来而已

  不管怎么说,大家从此就忘记了明月小区这个名字记住了另外一个名字:阴楼。

  倪燕谜一般的死亡并不是阴楼噩梦的结束恰恰,那只是开始!

  富文娜讲这个故事的过程中大家已经都围了过来,除了我和胡知道其他人对这个故事应该是熟悉的。他们围过来不是为了听故事而是为了依靠在一起,感受到旁人的呼吸这是在恐惧氛围下壮胆的一种方法。

  故事讲完后的气氛是相当凝噎的大家都憋着气不说话,胡知道同学咳嗽一声壮了壮胆说:“知道了,事情就是这样的确很奇怪,你们想过倪燕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吗”

  大家都看看天,摇摇头

  邵大力忽然笑了:“怎么了,怎么了就一个传闻,还指不定真的假的呢个个面銫凝重干啥。海洋你说是不是,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死得如此蹊跷?!”

  邵大力一句话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嘿嘿,死得蹊跷又有什么稀奇这世界上死得蹊跷的人多了去了。”见邵大力不信我便将记忆里的那件事跟大家讲了出来。

  (在我鉯后的记述中肯定会有很多记忆分叉,故事分叉都是曾经的一些真实经历,在适当地时候跟大家讲述可能会有一点点偏离主线,勿怪其实我这个文章本来就没打算有什么主线,只是记述还原在我身边发生过的事。)

早先已经说过我的老家是苏北靖江的雪家沟,膤姓是雪家沟的大姓我的爷爷有兄弟三人,爷爷是老大我管爷爷的两个弟弟叫二爷爷,三爷爷

  三爷爷家有三个女儿,我三爷爷昰个扎笤帚(扫把)的没多少文化,三个女儿分别取名叫大丫二丫,三丫三丫头只比我大两岁,和我在同一所小学上学

  那家尛学叫联华小学,是几个村子合办的三丫头上四年级,我上三年级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我们俩一般都是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她虽然大我一辈可是我们相处得跟小姊妹一样。

  那时候我最喜欢傍晚,因为放学后三丫头总会从家里挖出半瓢“焦雪”(土话其实是元麦炒熟加糖磨成的粉),加籼子粥汤(籼子也是一种熟麦子磨的粉靖江特产,煮稀饭时放一点特别香)拌成一碗美味,用筷孓粘成一块一块你一口我一口地吃。

  三丫头身体虚天生有病。每年春天都会发癫痫也就是羊癫疯。这种病发起来会口吐白沫身子使劲向后仰,厉害的会变成C字状我们那里的土话管这种病叫做“板筋”,大概这病状看起来就好像人体后背有根大筋在使劲收缩┅般。

  三爷爷家房檐下常年挂着一串一串的猪苦胆据说就是用来治疗三丫头的癫痫病的。

  在我三年级的下半学期我亲眼目睹叻一次三丫头的癫痫发作。那是在中午上学的路上我还记得那时候路边有许多桃树,一棵棵排列在金黄色的油菜花丛里桃树上面开满叻粉红色的桃花。三丫头走在我前面不断弯腰捡飘落在油菜花上的漂亮桃花瓣。然后她仰面就滚倒在沟渠里口吐白沫。

  我吓傻了不停大叫,附近村里的人出来看这才有人提醒我赶紧通知家人。我撒腿就跑一路上撞翻两次别人晾晒红薯干的托架,一口气跑到三爺爷家

  三爷爷一听这话,房檐下摘下一串猪苦胆便走

  那天下午,我没有上学发了一下午高烧,妈妈说我肯定是被吓的

  从此以后,我看到三丫头就有点怕怕的感觉三丫头仿佛也明白自己的病状给别人带来了阴影,上学放学就再也不来叫我了

  我们嘚关系慢慢生分起来。三丫头本来性格就内向没几个朋友玩伴,少了我每次上学放学她都是一个人来来去去。

  我根本没有料到僦在那个学期快结束、暑假即将来临的时候,三丫头会出事

三丫头出事的那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某件事即将发生。

  那天放学我回来得比较早因为我们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有事情好像是去谁家喝满月酒,就提前放了学(农村的学校鈈像城市,老师是有很大便利的)

  那天天气非常热我回到家就喝了两碗冷粥,又缠着奶奶给我从地窖里拿了一根甘蔗有滋有味地啃。

  两截甘蔗啃完天空就电闪雷鸣下起雨来。我抬头看看爸妈房间桌子上的三五牌座钟暗自庆幸,要不是提前放学按照我这个赱走玩玩的走路速度,我恐怕还在半路上免不了要淋成落汤鸡。

  那时候爷爷三兄弟房子是并排在一起的,我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没囿分家也住在老房子里。我坐在门口看着雨点打在门外地上冒起的水泡,看着在雨水中洗澡的蚯蚓和蛤蟆闻着下雨时特有的凉爽气息,正自写意这时就看到三爷爷家的大丫头打着伞,手里还抓着一把伞从我家门口经过

  大丫头和我打招呼:“怎么你已经回家了啊?”

  我说:“是啊大姑,我们提前放学了你给三丫头送伞啊。”因为三丫头的年龄我一直不习惯叫她小姑,人前人后都直呼彡丫头

  大丫头点点头,冲风冒雨去学校了

  我再看到大丫头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那时候暴雨差不多已经停止了大丫头雨靴上全是泥泞,从我家门前经过时特意喊了我的名字:“雪花银,看到我们家三丫头回来了吗”

  我端着面碗,摇摇头低头继续吃面。

  一碗面没吃完就看到三爷爷家全家出动了。

  原来大丫头在学校没有接到三丫头,她一路问这个问那个都说看到三丫頭已经回来了。可是到家一看三丫头根本就没有回来。

  那时候三爷爷的家里人都以为三丫头一定是淋了雨癫痫病犯了,不知道滚倒在什么地方虽然以往都是春天发病,可这病怕淋雨淋这么大的雨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三爷爷将情况跟我爷爷和隔壁二爷爷一说大家都觉得事态很严重,三家人都穿上雨靴带上手电开始寻找三丫头。

  连我也不甘寂寞地紧跟在父亲身后

那天晚上我一直跟在父亲后面,听大人们扯着喉咙不停地喊听三奶奶跌跌撞撞不停地哭。这中间有人去了学校小学校长又派了几个老师过来帮忙一起找。

  田里地里,水渠里还有三丫头同班同学的家里,到处都找遍了三丫头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夏天乡下的蚊子特别多可峩记忆里那天晚上一只蚊子也没有来叮咬我,大概是在一起的人比较多吧

  一直找到半夜,大家都死心了最后我爷爷说了句:“会鈈会掉河里了?”

  其实找来找去找到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心中认定三丫头是掉河里去了,可是谁也不愿意把这个念头点破但凡有┅丁点希望,也不要提及这种后果三丫头不会游泳,掉河里就是必死无疑了

  我爷爷是个老实人,他这话一说三爷爷和三奶奶当時就瘫软在泥泞的地上。

  上学路上唯一的一条河就是我们村后面的一条河。

  接下来整个村子都行动起来。村里在河边架起了電灯大家拉来村里钳淤泥的小船,用竹槁子在河中搜索

  几遍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二爷爷又从家里拿来捉鱼用的大号拖网,从河这头一直拖到另一头网起了好多好多鱼,最大的鱼足足有当时的我那么大可是,三丫头的尸体还是没被发现

  最后村子百來号男人一起动手,把河道两头筑起土坝(河道在村东首拐弯拐弯后就不在上学的必经之路旁边了),在坝上架起两台抽水机

  抽箌凌晨四点多钟,河中的水被抽了个干净河底淤泥上的各种鱼类和河蚌螃蟹下去就能随便抓到,等于说把整条河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沒有发现三丫头。

  三爷爷不甘心又借来了滚钩,沿着河底滚滚钩上长长的弯钩探入淤泥深处,如果三丫头挣扎中陷入淤泥也必嘫被滚钩拉出来。

  可惜依旧是失望。

  直至天亮三丫头也没有半点儿消息。

第二天村里没有打开坝放水因为难得彻底抽水一佽,就尽情捉一次鱼我还记得,最后村里集中分鱼我们家分到整整一篾筐。恐怕不下三十斤

  我们全家人都很沮丧,三爷爷一家還没有放弃仍然四处打听三丫头的下落,那个时候他们开始相信,三丫头一定是被坏人拐跑了

  他们去镇上派出所报了案。

  苐二天晚上河道两边的土坝打开,河流重新注入了河水

  那两天我都没有上学,学校四年级的学生也停了课三丫头班上的老师一矗呆在三爷爷家,算是安慰三丫头的家人可是三爷爷全家都陷入在伤心中,根本无心开伙做饭

  因此,我爷爷和奶奶承揽了给大家莋饭的活计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家也只能在这上面帮帮忙

  那天中午,我奶奶挽了一淘箩(一种淘米的篾制器具圆口,下蔀是半球形)大米去河边淘米。那时候河水清大家洗衣服淘米都在河边水码头上,不像现在条条河流都跟臭水沟似的。

  我奶奶剛踩上水码头就吓得一声尖叫,差一点栽到河里去

  在水码头的一边,飘着一具肿胀了的浮尸浮尸背面朝上,看浮尸身上的衣服依稀便是失踪了的三丫头。

  我奶奶把手中的淘箩一扔就窜上岸来片刻之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浮尸真的是三丫头,大镓七手八脚把尸体弄上来的时候三奶奶已经哭得晕了过去。

  三丫头那张脸惨白浮肿耳眼口鼻里塞满了淤泥(后来入棺换衣服时,財发现连屁眼和XX中也塞满淤泥也就是凡是身上有孔的地方,都被塞进了淤泥)

  三爷爷的嘴里蹦出了三个字:“落水鬼!”

在我们那里,落水鬼的传说由来已久据说落水鬼是由河里淹死的人的冤魂所变,样子和猴子差不多所以又叫做水猴,这东西胸腹间长着红色嘚绒毛看起来就像穿了红背心红短裤。

  我们那里碰到过水猴的人不在少数我爷爷的舅妈,我们管她叫舅太太有一年大年三十就碰到过这东西,她家西边是一条河厨房临着河边,厨房有只大水缸砌在墙中间,一半在墙外一半在墙内墙外的那一半方便担水,不鼡时就用木盖盖上墙内的那一半方便厨房用水。

  那年除夕舅太太一个人在厨房炒蚕豆(那年月,过年有炒豆子吃不错了)农村炒豆子为怕豆子直接在铁锅里翻炒变焦,都会在锅里放入干净的白沙这种白沙我们叫做“炒沙”,先把沙子炒热再放入豆子翻炒,用沙子的高温捂熟豆子

  舅太太把豆子炒得差不多,香味四溢的时候就听墙外传来揭水缸木盖的声音,舅太太低头去看就见从水缸那里伸进来一只手,那只手严格上来说算不得手只能说是个爪子,因为手上到处是黑毛

  舅太太立马想到这东西可能是河里爬上来嘚,她这个人比较胆大就干咳一声说:“你想干什么?”

  那只手还是伸着一动不动,舅太太就想这东西是不是闻到蚕豆的香味來讨吃的了,于是就从锅里挖了一勺滚烫滚烫的带着沙子的蚕豆直接倒在那只手上。

  “滋啦”毛手冒出白烟,飘出烫熟的肉味嘫后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只手不见了外头传来“噗通”一声,有东西跳进了河里寒冬腊月的,敢往河里跳一定是原本就生活在河里嘚东西。

再有就是我爸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她也碰到的那东西

  那是在我小姑十来岁的时候,她和同村的一个小姑娘出去割艹十年浩劫的岁月里,全国人民都在割草于是草就变得特别稀罕,很难找到

  我小姑和一个小名叫月月的同伴走了很远,才在一塊相对荒僻的地方找到片草地那地方是村里最古老的坟场,文革中已经清理了坟包还耕于农。那地方也有一条河而且村里从来没有派人去那条河里抓过鱼,清过沟

  我小姑和月月埋头割草,割着割着就越来越靠近那条小河小姑边割草边和月月说话,说着说着忽嘫看到月月站起来就跑我小姑忙问:“怎么了?”

  月月脸色惨白指着我小姑的身后。

  我小姑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东西,长嘚像猴子仿佛穿着红裤子红背心,张牙舞爪正向她扑过来

  我小姑急切之间举起镰刀,那东西大概怕铁器看到镰刀后转身就走,跳进了河里

  我小姑回家后就生病,发高烧一连病了好几天,病好以后见人就躲家里问是什么事,她就缩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後来家里人找月月问才明白小姑见着落水鬼了。

  打那以后我小姑就留下了口吃的毛病,从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变成了憨憨的结巴直到现在也没有改掉。

关于落水鬼最震惊的事例是我爷爷那辈发生过的一件事在我爷爷小的时候(我爷爷读过私塾),他们私塾老師的村子里有条通着圩港的大河村里有户人家在河里架了大渔网,渔网覆盖了整个河面一边固定在树桩上,渔网对岸的两角分别设立絞盘下网时松开绞盘,渔网沉入河底起网时两个人分别拉动两只绞盘,将渔网拉出水面因为渔网四角先出水,自然形成了一只网兜所以渔网范围内的东西都跑不掉。

  有天早上那户人家兄弟俩一起去起渔网结果就网起来一只猴子不像猴子,猩猩不像猩猩的怪物

  请了村里有名的秧生(旧时帮人看风水的师傅)来看,才明白这东西就是落水鬼秧生劝兄弟俩将它放掉,兄弟俩不干认为抓着鬼了,奇货可居准备第二天拉到县里去兜售。

  于是兄弟俩用铁丝穿了水猴的琵琶骨拴在猪圈里。

  可是第二天他们去看时只看到铁丝上的斑斑血迹,原来那水猴竟挣脱铁丝跑掉了

  过不多久,兄弟俩就先后死于非命

  三丫头的死,让“落水鬼”这个名詞再次侵袭了我们的心

  叫人想不通的是,那天千找万找把小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三丫头的尸体?更没看到什么水猴为什么倳隔一天,三丫头还是在这段河域中浮上来呢

  三爷爷之所以这么肯定是落水鬼,是因为三丫头七窍中的淤泥因为在传说中,落水鬼最爱这么干

  等到校方帮三丫头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更离谱的事情原来出事那天,三丫头根本就没有背着书包回家(那天咾师是布置了很多家庭作业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在后面。

那时候对土葬火葬控制还不是很嚴格三丫头下葬的时候很可怜,我记得当时买不到那么小号的棺材而且这种非正常死亡的小孩子在我们那里的风俗中也不允许用棺材,说是会冲撞祖先所以三爷爷家就腾出来一只衣柜,装上三丫头的尸首埋在祖坟的一角。

  所以我三奶奶在以后的岁月里就无数次哋梦到三丫头跑来跟她哭说自己在那边没有房子住,被人欺负什么的这就不知道是三奶奶的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了。

  几个月以後三奶奶不堪折磨,找道士用芦苇和彩纸扎了个两层楼房烧给了三丫头。

  但是我要说的诡异事情并不是指这个。三丫头死了整整半年那年的腊月廿四,腊月廿四在我们那是送灶神上天的日子(年三十会把灶神再接回来)叫小年夜。这一天开始大家就会准备姩货。

  三奶奶家渐渐从小丫头死亡的伤痛中走出来也着手准备过年,腊月廿四这天三奶奶家预备炒蚕豆。

  前面已经介绍过峩们那里炒蚕豆要用到一种炒沙,这种炒沙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每次炒完豆子,就把沙冷却筛干净收起来等到下次再用。

  三奶奶家嘚炒沙一直塞在床底下的瓦罐里

  三奶奶从床底下拖出瓦罐,揭开盖子就看到炒沙里半埋半掩地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片,可以看出纸片是从作业练习簿上撕下来的。三奶奶抽出纸片打开,看到纸片上有铅笔写的几行字

  三奶奶虽然是个文盲,不识字但是她看到那些字的结构样式,就知道这些字一定是三丫头写的

  于是三奶奶就拿着这张纸给大丫头,让大丫头读给她听

纸片上是这么写嘚:“爹爹妈妈大姐二姐,你们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已经去那里了,你们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他每天晚上都来告诉我那里有很多恏吃的,有很多人跟我玩能治我的病,等我的病好了我一定带很多很多东西给你们吃。他说一定要带我去那我就只有去了,你们都鈈要担心雪三丫。”

  大丫头读着读着就哭了三奶奶也泪流不止。他们当即去我家找到我爸爸让他帮分析分析信中的那个“他”箌底是谁?

  我爸爸当然没有分析出来虽然他是我们家族年轻一辈里公认最有头脑的人,可碰到这样的事情头脑管什么用?不如像峩三爷爷那样一口咬定,“他”就是落水鬼!

  三奶奶后来还想起一件事早在端午的时候(那时候三丫头还没出事),二丫头嘴馋就提议要炒蚕豆吃,但是给三丫头拦住了她说今年家里蚕豆不多,还是留到过年炒吧

  三奶奶是个节俭的人,当时也没多想就順了三丫头的话。其实那年家里的蚕豆是很有盈余的而且夏天还会再收获一些,现在想来三丫头那时的话就很有问题。

  难道那个時候她就已经在炒沙罐子里放入了诀别信?

  三丫头的死成了一团破解不开的谜家族里的人后来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谁提起来也呮是摇摇头都不愿意再去多说三丫头的事。

  我的故事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镇住了包括胡知道同学,都是第一次听我说起这样的事

  倪燕死得蹊跷,三丫头死得离奇

  七个人站在阳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夏天的夜晚都仿佛变得阴冷起来

  这回连邵大力也不蔫了,喃喃说:“驴球人的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哪些东西,那为何不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富文娜说:“说嘛呢等你看见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轧轧呼呼”

  胡知道同学走过来,握了握我满是汗水的手这家伙某些时候还是相当体贴的,看嘚出我内心的惊惶讲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讲述也会讲出一身冷汗啊。

  我问富文娜:“后来倪老伯这栋房子又是怎么让别人住进來的呢。”

  富文娜说:“那哪儿知道反正不知怎么地后来就有学生过来租住了,年轻人嘛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什么闹鬼的楼住的人多了,房子卖得又便宜自然就有人冒险购买。”说着富文娜向邵大力白了一眼大概是讽刺他色厉内荏的态度。

  越是说不信這些的人有时候越是内心害怕,他们其实也不是不信可能本身也经历过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把这些事情深深压在心底轻易不外露而已。就像我们家胡知道同学我坚信,一旦胡知道确信这阴楼真的闹鬼晚上肯定是死死抱着我睡觉(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知道了不是说后来这栋楼里还有人遭遇不测吗?那又是什么样的情况”胡知道同学紧张地问。

  几个鬼头鬼脑的学生看看我和胡知道都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像我们身上不胖脸上胖长出一棵卷心菜一样连黄甜的谈兴都被激发出来,细声细气地说:“啊呀姐姐你們真的不知道啊,这栋楼里后来是死过几个人有学生,也有租住在这里的外来民工他们都是半夜睡死的。”

  “啊睡死的?”我差一点咬着舌头

  富文娜接口说:“对,就是都在睡梦里死去的警察调查都说是心肌梗塞,你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还有,据说他们死亡时身上不胖脸上胖都是极度恐惧的表情”周立立忍不住发话了。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睡梦里被吓死的?”胡知道哃学瞪大眼睛

  “没错。”黄甜点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每个死者都是死于雨夜而且在死之前都曾在楼顶平台逗留过。”

  果然是作家注意的都是这些有助推理的细节。我突然想明白他们对我和胡知道露出那种奇怪表情的意思了他们是诧异我和胡知道两个囚为什么“顶风”上,买下这里的房子

  因为,既然那些死去的人在死之前都曾在楼顶平台逗留过如果不把这样的事情归结为灵异倳件,不把这件事归结为正常死亡那么最有嫌疑的人一定是住在601的房客!

  孙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房子低价处理给了我们呢?

  莫非在我们搬来之前,明月小区刚刚死过人

当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作声了

  我说:“怎么了?真的是这樣”

  一直很冷静的海洋点点头,说:“大姐你难道没有发现下面202一直没有人住吗?”(郁闷合肥人这么喜欢叫人家大姐……)

  我说:“对啊,我路过那里就心慌死的是202的房客吗?”

  海洋还是点点头他很喜欢点头:“嗯,202的房客叫常俊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还是……”他看了看周立立又看看邵大力,没有说下去

  我和胡知道都是过来人,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周立立肯定昰喜欢常俊的,而邵大力又喜欢周立立所以海洋的话才会那么顾忌。

  这么看来他们留在明月小区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的潛意识里都想弄明白常俊的死因

  原来,常俊为了学习从研究生宿舍搬出来,找到明月小区这个清净的地方周立立为了能有“常瑺和常俊碰面”的机会,鼓动黄甜和富文娜也搬到这里来正好黄甜又对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她早就从某些学长的嘴里听说过这栋阴樓的古怪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拉着富文娜搬了过来。

  奥运前的一个星期常俊出了事。

  有同学发现他连着两天没去上课感觉到蹊跷,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就报了案,警察过来撬开202的门常俊的尸体已经发出臭味了。

  最后一个见到常俊的人就是周立立因为她常常躲在暗处偷窥常俊,她见到那天晚上常俊拿着书上了天台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周立立感到很奇怪常俊这时候上天台不怕手中的書被淋湿吗?

  周立立本来是准备跟上去看看的可是黄甜下载了一部电影,拉着她和富文娜看周立立只好放弃盯梢,回到502房间

  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偷窥

富文娜说着这些往事,却勾起了周立立的伤心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邵大力不乐意了:“娜娜别说叻。你老惹立立伤心”

  富文娜白了邵大力一眼,发出一声冷笑(这声冷笑才符合她冷艳的外貌嘛)这冷笑里含着一股子酸味,看來富文娜对邵大力有点意思啊。

  这五个人关系还真是复杂。

  大家眼睛都看着富文娜的时候海洋的眼神却投向别处。本来我們都是靠在天台栏杆上的这时候海洋却一步一步向天台中间那条鹅卵石防水板打造的小径走去。

  他走到沙滩躺椅那边停了下来,夨声叫道:“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们都被海洋那种语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围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前防水板铺就的小径仩,清清晰晰留下一个趴着的人影!

  人影怎么会留在某个地方仔细看去,才发现形成人影的是没有干的水渍

  要知道,在夏天嘚气候里又是在楼顶风急得地方,下一场雨留下的积水很快就会被白天集聚的热氐蒸发得干干净净。

  那个水气形成的人影好像被控制在魔力笼罩的区域区?里面皔木板湿润发黑,区域外面已经干燥泛白湿润和干燥形成如?明显的分瑌线,组成了一个清?的?影轮廓

  周立立忽然掩面叫道:“是他,就是他我看到他掉下来暄!”

  我将信将疑,这事情也太古怪了周立立先是在大雨中看到一团黑影廎天空落下,这黑影现在变成了一滩古怪的水渍

  MY GOD,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那边周立立已经落荒而逃朝楼下跑去,黄甜和邵大力不放心紧紧地跟了过去。富文娜用脚去踢踢那个影子脚尖直接撞击在木头上。海洋连忙将她拉开吃惊地说:“你干什么?”

  富文娜哈哈大笑:“不就一滩水渍海洋,你先前说你也看到雨中掉下来的影子你确定影子是掉在这个地方?”

  海洋摇摇头:“不是應该……还要过去一点。”

  富文娜说:“那不就行了我们都成惊弓之鸟了,水渍就是水渍一滩水渍用得着那么害怕吗!”说着又鼡脚去踢。

  她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毛躁冲动恐怕是刻意的,她的内心有意无意已经将自己和周立立放在对立面上周立立表现得越是懦弱,她就要表现得越发勇敢

  海洋呆呆地看着那些水渍,嘴里忽然冒出一句:“他是爬过来的”

  胡知道同学大惊失色:“什……什么爬过来?”

  海洋抓起富文娜的手就往楼梯口拉:“影子影子是爬过来的!”

  他说的是影子虽然不是掉在水渍那里,但鈈管掉在哪他都是可以爬到水渍那块地方的!

  我和胡知道都是心里发毛,再也不敢多看那片水渍一眼连忙走进屋内,把所有的电燈都打开这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胡知道同学抱着头坐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抬头看我:“银子,你们你们不是认为周立立说的影孓就是倪燕吧?”

  “为什么不”我从胡知道的口袋里摸出他的香烟,点着了来吸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吸烟,一口烟进去就呛着叻但是感觉很舒服,温暖的烟雾真的能驱散内心的恐惧

  吸了几口,我把烟塞到胡知道同学的手里:“你还是不信这些事情对吗?”

  “也不是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只是不想去深想不愿意去相信。”胡知道把我搂到他怀里摸着我的头发说,“其实这样的事凊很多很多大家都在刻意遗忘,从小到大有谁没有经历过几件离奇的不可思议的事呢。”

我倒是头一回听到胡知道同学这样说仰着腦袋看他:“你也遇到过?”

  “真的那你说给我听听吧。”

  胡知道苦笑:“今天我们听得还不够多的啊以后再说吧,洗洗早點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提议关灯。(两个人都装腔作势地表现出镇定实际上内心里都怕得要命啊。)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有点内急,睁开眼一片漆黑连忙拉亮了床头灯,灯光闪耀下猛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脸无血色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目不转睛地正盯着我看

  我吓得张嘴欲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人掐住了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个女人向我伸出手我想推开,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也动弹不了

  那个女人的手渐渐接触到我脖子上的皮肤,人恐惧到了一定的极限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我想我肯定就快死了忽然间我又想起,睡觉之前我们明明是开着灯的而且胡知道比我先睡着,肯定没囚关灯为什么我半夜醒过来是一片黑暗呢,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肯定是陷入梦魇了!

  一旦清楚我是在做梦我就没囿先前那么害怕了。我开始仔细观察那个女人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在我脖子里摸了一通摸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梦里嘚感觉),她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在我这里没有找到。然后她直起身子转过去,又开始在我们卧室的工作台上摸了起来然后是電视柜,衣橱一样一样摸了个遍。

  我看到她挺着大肚子身上衣服的破洞里露出乌黑的棉絮。就想这女人大夏天穿成这样也不怕捂坏孩子?难道她是来偷衣服的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这是我的梦境啊我的梦境当然是我自己的想像,这个女子是子虚乌有的

  囚在梦境之中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感觉是很巧妙的经历过的人想必和我有同感。

  于是我就闭上眼睛不再去管那个女囚,努力让自己睡着

  于是我就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胡知道同学比我起来得早,他已经在厨房准备我们的早饭了我走过去从后面给了他一个拥抱,脸贴着他的后背说:“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胡知道迅速转过脑袋,像是我这句话触碰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急促地追问:“什么梦?你梦到什么了”

  我说:“我梦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在我们卧室里东摸西摸像是茬找什么东西。”

  胡知道手一松那把煎鸡蛋用的木铲子“库塔”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有身上不胖脸上胖极度诧异的表情,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也梦到了”

  “那个女人站在床边……摸……摸你的脖子?”胡知道同学像被搡着脖子的公鸡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一丝丝逼出来的。

  太奇怪了胡知道居然和我做一样的梦!

  我说:“那你是不是也动不了,发不出声喑”

  胡知道完全傻眼了:“是,是的……”

  锅里的煎蛋发出焦糊的味道我们竟然都懒得去理会,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站着

  神啊,救救我们吧不过买套房子,至于这么折腾我们吗!我们又不是整天研究鬼怪的专家我们,我们还得上班呢!!!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咚咚咚咚”还敲得很急,不理会都不成胡知道同学这才关掉瓦斯炉,过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富文娜就冲了进来差点把胡知道同学撞个仰八叉!

  富文娜冲过来就握住我的双肩,使劲地摇说:“姐,你梦到没有你梦到那个夢没有,你到底梦到了没有”

  别看这姑娘长得瘦,手劲可真大我被她摇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讲得出话来

  “啊,你们也夢到了那个梦天啊,我和雪花银都梦到了!”胡知道同学一句话替我解了围富文娜马上冲过去,开始猛摇胡知道的肩膀:“真的你們也梦到那个梦了?我们房里三个人都梦到了一样的,天你们居然也……”

  富文娜摇到后来,我都分不清她是在摇人还是自己在哆嗦了我说:“是的,一个白衣女人大肚子,四处找东西”

  富文娜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我们会不会……死?”

“乱说什麼呢这不都好好的吗。”胡知道安慰富文娜拍了拍富文娜的背,他的手也在发抖

  富文娜定了定神,说:“不知道大力和海洋梦箌没有”

  我苦笑,既然我们都梦到了他们两个又怎么能逃脱。

  果然我们陪着富文娜下去501室一问,那两个男人也腿肚子打颤连连点头。

  “给我们五个人都送来同一个梦境难道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吗?”不得不承认真正要到危急的关头,黄甜还是能够临危不乱的她拉着周立立的手从501室走出来,一句话就说到重点上

  是啊,一定是在提醒我们什么

  “提醒?谁提醒”邵大力的性格和他的名字很符合,仿佛他的大脑袋只是用来休息的什么也不愿意多想。

  周立立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里竟含着一股鄙视的味道:“你还没想到那是谁吗?煞白的脸大肚子,穿着古里古怪的衣服……”

  邵大力像被砖头砸中脑袋一下子跳起来:“你是说,那個女人是……是古墓古墓里的女尸!”

  没错,那只能是古墓里的女尸我们甚至都能猜到她在寻找什么,她一定是在找那枚玉蝉

  毫无疑问,那枚玉蝉对女尸有着特殊的意义如若不然,那枚玉蝉也不会陪着她下葬古时候的贫苦人家,哪里舍得让如此有价值的東西随着死者埋入墓穴除非这东西对死者有特殊之致的意义。

  而且在富文娜所讲的那个故事中,那枚玉蝉出土的时候可是温润有咣泽好像时常有人“抚摸把玩”。

  老天这太恐怖了!

  倪燕是戴着那只玉蝉出事的,她出事以后谁也没有注意到玉蝉的下落。那么后来的那些死者,会不会和这玉蝉有关呢为什么他们在雨夜爬上顶楼,就会死于非命

  那个卖房子给我们的孙小姐,和那呮玉蝉之间又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昨天周立立和海洋看到的雨中黑影到底是不是倪燕,那个雨后的水渍人影到底想说明什么(我们早上絀门的时候,那片水渍已经看不到了)

  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没人知道

  我们就像深入迷雾的探索者,走得越深雾就越浓。

  我们唯有听之任之等待下一步意外的出现。再恐惧再害怕,也不能不上班啊人生的悲哀……

  祸不单行,那天早上我们发现葃天太紧张了,居然忘记了给电动车充电看来只好破费挤公车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坐公车居然不知道现在很多条线路都经过了调整。我要坐的那路车居然起点站就在苏大附近而胡知道同学就可怜了,问东问西问路人甲乙丙丁最后还是被告知没有直达他们单位附近嘚要转车。

  我们两个分道扬镳心中竟然泛起生离死别的情绪,真是太无厘头了

  上车就有座位,这也是一种幸福我这个人囿个毛病,就是坐公车爱睡觉我觉得公车的抖动频率比摇篮还要合适(哪个厂家要是发明模拟公车的成人摇篮,本姑娘一定去败一个)有時候站在公车上也能睡着,就别提有座位了为此也不知道丢过多少次手机钱包,所以胡知道同学才发狠买了只电驴子

  我打了个盹,醒来就发现公车已经开了好几站车上已经是人挤人了,过道里都站得满满的我赶紧摸摸自己的提包,还好没被割开过手机钱包都茬。

  我长嘘一口气忽然听到耳旁传来小男孩的笑声:“嘿嘿……”

  还好车上人多,要不然我肯定被那稚嫩的“嘿嘿”搞得汗毛矗竖

  我扭头去看,只见站在我旁边的是个络腮胡子男人男人的手中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眼睛乌溜溜圆不过一两岁的样子,看起来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我看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也盯着我看看着看着,那孩子就对着我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红色牙床。(唉其实叫孩子不十分准确,该叫婴儿才对)

  在公车上发生这样的事很多,我也不以为意便站起身来,给那络腮胡子的父亲让唑络腮胡子的父亲连连摇头,他恐怕是觉得要一个女孩子给他让座很不好意思

  我说:“没关系,你抱着孩子嘛别让孩子碰着蹭著。”

  那男人听我这么说这才千恩万谢地坐下来。这男人倒是挺绅士的其实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感激。

  反正乘车吔挺无聊地我就和这个男人聊了起来,问问孩子的情况当父亲的幸福感想什么的,因为我也准备和胡知道办事了嘛办了事家里肯定催着生孩子。逮着机会就先了解一点哈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还不时动手去调戏调戏络腮胡子怀里那位漂亮的小小帅哥真是其樂融融呀。

  这时候公车喇叭里报了一个站名我用手指碰了碰小小帅哥粉嫩的鼻子,说:“姐姐还有一站就下车了哦跟姐姐合个影恏不好?”说着我掏出手机凑过去准备自拍一张相片留念。

  忽听那小孩子张嘴说道:“咱俩谁跟谁呀!”奶声奶气却透着一股子丠京腔的老油子味。

  我愣是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那络腮胡子,也傻愣住了

  我说:“这孩子,怎么……”

  络腮胡子有点兴奮又有点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孩子还没断奶,还没学会讲话这,这……”

  不会讲话的婴儿忽然说了句字正腔圆的北京方訁,这不是天底下最荒诞的事吗!

小小帅哥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副幼稚的表情,对着我笑露出粉色小牙床。

  可是聽了络腮胡子爸爸的话整车人都对这个孩子感起兴趣来。

  大伙有的说:“了不得啊看来这孩子是个神童。”

  有的说:“这孩孓是不是听过胎教啊”

  也有的嘀咕:“没听说婴儿会这么讲话的,是不是给什么附身了啊”

  反正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弄嘚那位父亲十分尴尬连连向四周作揖。

  我收起手机没敢再提拍照的事,临下车的时候还听到车门口有个中年妇女在和身边的男囚探讨:“这小孩肯定带着前世的记忆,听说每个五岁以前的小孩都记得前世的事”

  男人诧异:“真的假的啊,我们五岁时也有前卋记忆”

  那妇女一本正经说:“当然,你记得你五岁以前的事情吗肯定不记得,因为五岁以后前世的记忆就会慢慢模糊,才开始真正拥有这辈子的记忆”

  我真的被这个理论雷到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下了车进了报社,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伟大的悝论是啊,哪个人能记得五岁以前的事呢

  就算你记得五岁以前,四岁以前呢三岁以前呢?……

  人的大脑在胎儿期就开始孕育运行,按理说那个时候就开始贮存信息。

  人类的身体年龄越是年轻记忆力越是强悍,这是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的道理为何这噵理放到五岁以前就行不通?

  莫非真的有前世来生

  莫非在年幼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前世干了什么

其实我根本不必发出這么多感慨,世界上前世来生的真实事例太多了十有八九都是小孩子记得上一世的家庭,记得上一世的父母有兴趣的可以在网上搜搜。

  可那些事例我们都把它当成故事来看从来没有在内心正视它的“真实”,所以等到我们自己身边有一点点的灵异现象来印证这些“已知的真实”时我们才会那么震惊。

  回过头来想想在我们偶遇的小孩子中,不管是坐公车还是路上碰到或者是熟人家的小孩,有的会冲着你笑要你抱,跟你很投缘有的看到你就怕,会躲着你或者你一抱他就哭。有的看到你很漠然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态。

  那些和你投缘的是不是他根本就认识你呢,在上辈子他或许是你的亲朋好友。那些躲着你的在上辈子你们有没有可能是死对头。那些漠然的或者你们上辈子就是陌生人,从来也不认识

  同事阿咪看我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在MSN上给我发了条消息:银子你沒事吧,实在撑不住就卖掉搬出来吧

  阿咪是昆山人,我们搬家时她到我们那里去过看到大阳台当时还兴奋得大跳不叫,可回单位後还是从一些本地同事晦涩的神态中感到了我们那栋房子的不对劲。在单位阿咪和我的关系最铁,估计要是我出事她是哭得最真实嘚那位。

  我回信息:没事亲,对了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阿咪:当然信了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我:呵呵,随便问問

  阿咪:银子,关于前世今生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要还原阿咪的这个故事我必须先说说她的家庭。

阿咪的父亲是昆山当地人但母亲却是上海知青。

  在那样的年代贫农是“又红又专”的一等公民,尤其是当过兵的贫农就更吃香任谁都不敢招惹,开玩笑惹这类人在当时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阿咪的母亲人长得挺漂亮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少,为了寻求庇护嫁给了阿咪的父亲。

  就像《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斯琴高娃演的姨妈一样落实政策以后,阿咪的母亲就毫不留情地离开阿咪和阿咪的父亲义无反顾地奔赴上海。在她的骨子里爱上海的情调胜过生命中的其他一切爱的总和。

  阿咪的母亲在上海活得甚至还没有茬昆山的时候好但是她“宁做上海墙角草,不做昆山乡下佬”

  熬了几年后,阿咪的母亲终于傍上了一个香港老板香港老板将她帶回了香港,据说中间回来过几次在昔日的上海姐妹面前褒港贬沪,把以前生命里only one的“上海情结”无情地踩在脚底上海在她嘴里也升級为“没花头,乡下地方”

  这个香港老板酷爱养狗,家里那条叫做波波的“马尔基思”犬养了好多年比亲生儿子还亲,当然也比阿咪的母亲亲得多

  香港老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香港,每月给阿咪母亲的家用也很有限在这有限的家用里,还要首先保证波波的饮喰起居所以实际上,阿咪的母亲变成了专职狗狗饲养员

当狗狗饲养员当久了自然心烦,也没刚来时那股子细心劲了有一天,阿咪的毋亲不小心踩碎了狗食盆就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新的狗食盆,又顺便买了袋打折的狗粮

  谁知道,这波波竟对打折狗粮毫无兴趣一天过去,食盆里的狗食动也没动

  到了晚上,阿咪母亲没办法又去宠物店买平时给波波加餐的那种吞拿鱼罐头。

  谁知不论昰纯吞拿鱼还是吞拿鱼拌狗粮波波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进食

  阿咪母亲怀疑这狗是病了,于是连夜把它抱到宠物医院经过详细檢查,什么病也没有医生用自己煮的拆骨肉逗它,波波也低着头没有食欲

  最后医生双手一摊,表示没办法说这狗情绪有问题,鈳能需要安慰

  阿咪母亲哪会安慰狗啊,折腾了一夜弄得人狗都精疲力竭。见状态不对阿咪母亲就给香港老板打了个电话,香港咾板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乘着班机连夜赶回来。效率之高让阿咪母亲只有嫉妒波波的份她也曾经试着对香港老板撒过娇,可香港老板總有借口推迟着不回家

  香港老板到家一看波波的衰样,免不了又把阿咪母亲臭骂一顿

  两个人开着车带着狗,几乎把香港所有嘚宠物医院都走了个遍最后还是没有医生能解决波波绝食的问题。

  最后香港老板心灰意冷不料这时候却有个兽医推荐他去找姚李烸霞试试。姚李梅霞在香港的宠物界里很是有名据说这个女人有个特异功能,她可以看得到动物的前生

  香港老板对姚李梅霞的传說原本将信将疑,但是现在爱犬有难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当即带着波波前去姚李梅霞的工作室

姚李梅霞看到波波的第一句话就是:“怹在生气,生很大的气”

  香港老板一听到这话就不由对姚李梅霞刮目相看,他从皮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钱交给姚李梅霞:“烦请大师救救波波。”

  姚李梅霞老实不客气收下钱然后凝目看向波波,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姚李梅霞发话了:“这狗前生是個贵族。”

  香港老板吓了一跳家里居然还饲养了一只贵族,太有面子了连忙洗耳恭听下文。

  姚李梅霞说:“我看到这个贵族囿着庄严的形象穿戴着整齐的盔甲和武器,非常地帅气他拥有一座城堡,这个城堡看起来像是建立在海上城堡里有整齐的街道和宽敞的教堂。他的部下都穿着那种带着面罩的精美骑士盔甲他的吃穿用度非常精致奢华,有个仆人尊称他为拉瓦莱特阁下……好了我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香港老板可不知道拉瓦莱特是谁阿咪妈妈站在一旁更是像听天书,只有香港老板怀里那条狗聚精会神地看着姚李梅霞,时不时还汪汪叫一声点一下狗头。

  香港老板说:“谢谢大师但你还是没讲波波为什么不吃饭。”

  姚李梅霞哼一声說:“这还用讲吗你盛狗食的器具是什么?”

  香港老板说:“一个道尔顿的彩绘瓷盆”(Royal Doulton,皇家道尔顿 欧式瓷器著名品牌,英國女王维多利亚钟爱的品牌)

  阿咪妈妈在旁边拉拉香港老板的袖子:“那个盆子……我打碎了。”

  香港老板脸色一变姚李梅霞囧哈大笑:“你是不是随便换了个普通狗食盆?”

  姚李梅霞说:“夫人你伤害了一个贵族的尊严。”

阿咪妈妈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昰不由她不信,香港老板跑去重新买了只价格不菲的精致瓷盆波波立刻换了神色,一点厌食的样子也没有了一边细致地舔瓷盆里的吞拿鱼,一边喝两口瓷碗里的水俨然一副资深贵族的派头。

  香港老板得知自己的爱犬是贵族拉瓦莱特就开始四处跟人打听拉瓦莱特昰谁?后来有人告诉他拉瓦莱特是圣约翰骑士团的第六任首领,也是马耳他首都瓦莱塔城始建者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在1530年将马耳他岛地区(包含马耳他岛和附近其他岛屿)给予了圣约翰骑士团,所以圣约翰骑士团在马耳他地区是最大的领主贵族马耳他岛并不大,瓦莱塔城坐落其上看起来就像建在海中一样

  这样看来,姚李梅霞说得是有根有据毫厘不差啊。

  而且马爾基思犬种正是源出马耳他地区呢。

  这件事过后香港老板对阿咪妈妈越来越冷淡,没过一年就抛弃了她因为根本没有履行婚姻手續,阿咪妈妈一无所获

  走投无路的时候,阿咪爸爸并没有嫌弃她这几年昆山发展很快,经济增长速度一直处在全国数一数二的位置居民的生活水平甚至比上海普通市民好得多,大多数昆山人都住上了花园式洋房

  阿咪妈妈真是在今生自个儿走了个轮回啊。

最後阿咪在MSN上做总结陈辞:连狗都有前世今生,何况是人呢!

  下午我还纠缠在这个命题上想自己的前生是谁,想自己的下一辈子又會变成什么想来想去,就想到倪燕身上根据一届一届传下来的说法,倪老伯是觉得那具女尸很像她女儿的那么,倪燕有没有可能是那具女尸的转生呢因为根据历来的转生传说,如果两辈子都是人类的话那么前世今生不是相貌相似,就是性格雷同

  假如认定我們昨晚梦到的女人是那具女尸的话,那么倪燕的样子肯定也是我们梦中女人的样子。

  如果能证实这一点那……(其实我根本不知噵自己想去证明什么,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我们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非得列出直观的佐证人类的想象力真是被禁锢得厉害啊!)

  我决定千方百计去搞到一张倪燕的相片。要搞到倪燕的相片就得先找到倪老伯。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我从来没有注视过倪老伯这个人物自从倪燕死亡后,他就从这个故事中消失谁也没有多提及他。

  他原本是阴楼的主人是明月小区的缔造者,但是現在这幢明月小区仿佛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传说里是租住房子的学生多了起来就有人放胆购买这里的房子。正如孙小姐一样购买这里房子的大多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在忌讳什么

  倪老伯卖掉所有的房产又去哪里了呢?

  看来我得以权谋私动用我記者的身份多方打听了。

  一辈子守着恐惧在谜团里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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