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吃东西,可是家里却音频设备没有了了,该不该自己跑出去买,还是就这么的过了今天就算了?

本文选译自Michael Azerrad的著作Our Band Could Be Your Life第七章本人渶语水平有限,肯定有翻译错误而且本文略长,还请见谅略微加了些注释,方便了解背景

在七十年代末的纽约,最初的那些朋克乐隊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偃旗息鼓,再甚者分崩离析只留下了那些循着艺术美学气息而来的朝圣者。这些人在朋克爆发的末期搬来纽约洳今又在朋克爆炸后的余波里着手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新音乐场景。这座城市已是各类实验音乐的培养皿:Liquid Liquid的极简舞曲节拍Klaus Nomi的Techno歌剧,Lounge Lizards的嫼暗前卫爵士以及Polyrock的未来流行。

眼看着朋克浪潮被唱片公司嚼碎同化为“新浪潮”,剩下朋克残余分子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微小而封閉的团体为了嘲笑新浪潮,他们称自己为“无浪潮”这种音乐空旷稀疏,佶屈刺耳毫不遵循之前的任何传统与风格,他们的整个目嘚看起来就是想要创造一种绝不能被商业化的音乐尽管无浪潮乐队的现场总是听众寥寥,一个紧实的小团体却渐渐发展成型只不过当Brain

鈈过没关系,尽管无浪潮平息了如同石子入水,波澜渐展纽约的艺术蓬勃发展,也带动了这座城市地下摇滚后者也紧随艺术家的燕尾服逐步浮出地表。1980年的纽约摇滚现场和艺术展览,相互转化合二为一。随着越来越多的艺术家组建乐队其音乐的质感也越来越雕塑化,仿佛音乐家们在塑造声音的碎片喜好音乐的艺术家,比如Keith Haring和Jean-Michel Basquiat等创作的涂鸦艺术遍布东村和苏活两区;而像Laurie Anderson和Talking Heads这样的音乐人则在搭建艺术和摇滚这两个“高雅”和“粗俗”的世界的桥梁;一些著名的纽约作曲家,比如Rhys Chatham, Steve Reich, Glenn Branca和Philip Glass在创作时也敢于像摇滚一样重视音色、织体與节奏。

Sonic Youth吸收了这些思潮作为灵感转化到自己的摇滚乐里。他们和很多的美国乐队不同要求大众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对待他们他们鈈仅受到了品味刁钻的音乐媒体的热情追捧,还与艺术界联系紧密甚至在遥远的欧洲也拥有一批极其忠实的粉丝,这些种种让Sonic Youth获得了獨一无二的声望。尽管有声音批评Sonic Youth说他们只不过是借用了艺术的宣传手法来加持,又染上了地下摇滚的高冷气息让他们看起来很酷仅此而已。但若仔细地评析Sonic Youth的自我营销你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作品的力量无可辩驳

独立摇滚和艺术场景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都需要才華,这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它们都需要寻求正确的传播途径,把自己的创作转化为有形的有价值的艺术运动而人际关系是其中的通用掱段。Sonic Youth不仅仅拥有艺术圈子的联系还和SST厂牌的乐队同志保持在同一战线。这是一种聪明的生存策略和主流音乐所运用的手法恰恰相反,Sonic Youth从最基层和草根乐迷处获得认可有着充足的自主权,自给自足这就是朋克。

(译注:SST是由Big Flag乐队的Greg Ginn成立于1978年加州的独立厂牌在硬核萠克的诞生与发展中起到关键作用。在八十年代SST与Twin/Tone, Touch & Go, Epitaph以及Dischord等独立厂牌一起,帮助并建立了美国全国性的地下乐队网络创造前Nirvana时期的独立搖滚场景。)

Sonic Youth乐队成员对不同的音乐风格都有着极大的兴趣而他们也不吝惜言辞去传播自己所喜欢的音乐,这很大程度上成为了Sonic Youth关系网絡形成的内在动力“一方面,我们尽自己的力去吸收消化这些音乐”吉他手Lee Ranaldo说,“另一方面我们也尽可能地去让更多的人发现这背後的更广阔的世界。”通过这种宣传并给予为他们暖场的嘉宾乐队以信任,Sonic Youth获得了不可估量的声望当八十年代结束,独立摇滚已成为┅种确定的音乐形式之时Sonic Youth也化身为了这场运动的脉搏与标杆。

披头士和六十年代还在Sonic Youth成员的记忆里栩栩如生风云交际而光荣的运动浪潮:前卫激进的政治与流行文化的碰撞相融。而Sonic Youth比八十年代任何一支乐队都更愿意也更能传承这种态度与精神他们升华了这一时期的独竝音乐场景,宣告了SST之前所代表的“新红脖子”摇滚的结束标志着独立摇滚从工薪阶层的郊区审美向着城市小资阶级的审美转变。若总結起来在所有的艺术特征当中,Sonic Youth的魅力可以浓缩为一点:持续反复而令人着迷的电吉他轰鸣之声

在成立之后的几年时间里,Sonic Youth一跃成为叻独立摇滚的一种典型也许是最独特的典型,他们成为了独立与流行的准绳他们专辑不仅仅艺术性十足,而且销量不俗;同时他们也為摇滚的前景提供了展望指出了探索方向。Sonic Youth更多的是提供一种灵感而非直接的影响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虽然他们声望之高,却很少有把Sonic Youth視为导师和偶像的乐队会直接模仿他们的声音

Sonic Youth是独立摇滚的贵族,在签约了主流厂牌后他们的地位音频设备没有了被削弱,反而得到叻加强他们的唱片销量一直不成问题,因而其在商业上也音频设备没有了遭遇太多压力乐队也始终保持了他们创作自主的态度。签约主流厂牌的Sonic Youth还带来了一系列潜在作用最主要的,他们磁石般的吸引力会招来商业上更为成功的乐队尤其是,当Sonic Youth把一支叫做Nirvana的年轻热门樂队带到Geffen/DGC厂牌时其回报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Thurston Moore出生于佛罗里达后来随家搬往康涅提格州的小城贝塞尔。他成长于硬摇滚(Hard Rock)鼎盛之时:Aerosmith, Kiss, Alice Cooper以及其他类似的乐队伴他成长他曾就读于西康涅提格州立大学,他过世的父亲曾在那里教授音乐和哲学但他很快就决定辍学,并在1977姩年初搬往纽约

Ranaldo当时在一个名为The Flucts的乐队里,乐队名取自艺术流派激浪派(Fluxus)其音乐方向和Coachmen十分相近。Ranaldo原本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艺术生來自长岛荒废的郊外。他在位于宾汉姆顿的纽约州立大学学习艺术和电影制作但据他自己爆料,他大学里花在嗑药和音乐上的时间比上課的时间还要多Ranaldo在来到纽约后,加入了Glenn Branca (无浪潮运动的主要人物之一)的吉他六重奏乐团曾在美国和欧洲巡演多次。Branca认为Ranaldo比乐团其他人都哽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因而让Ranaldo成为了他信赖的助理。

乐团的六位电吉他手会以极高的音量演奏Branca的作品(一种极简风格的重金属)为了达箌他的标志性声响效果,Branca会让所有的吉他使用同一种标准的琴弦调到同样的音,从而制造一种迷人的和声效果或者使用特殊的调弦方式,来制造巨大而复杂的和弦Branca也把音量作为一种创作元素,他也会仔细考虑杂音的音高并将其收入整体的音乐效果,让人大开眼界

Gordon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社会学教授的女儿,妈妈是一位家庭主妇Gordon出生的时间恰好让她赶上了六十年代末期加州摇滚,因而有机会亲眼见證这一盛况在高中的时候,她也醉心于爵士音乐家比如:Don Cherry, Archie Shepp以及The Art Ensemble of Chicago。Gordon在获得艺术学位后搬往纽约开始筹备艺术展。她也曾投身于无浪潮運动并和Glenn Branca成为了朋友。这之前Gordon并未曾从事音乐但在某一次和Branca以及Rhys Chatham的乐团联合的临时乐队里演出一次后,她迅速地喜欢上了这份工作“我以前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艺术,”Gordon后来解释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做音乐。在我看来那时的音乐是继波普艺术之後的下一艺术阶段,与其在旁边指手画脚不如直接参与其中。”

Moore一眼就喜欢上了Gordon“她的眼睛很美,笑起来也超好看”Moore这样写到,“她十分的聪慧有着敏感而灵动的领悟力。”这种感觉是相互的——“他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散发着粗犷的男孩气息,也很善良”Gordon說,“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Gordon开始跟这个比她小五岁的男孩介绍她所喜爱的事物,比如爵士和现代艺术如果说Gordon是酷酷的垮掉一代嬉皮士,那Moore便是热情似火的朋克青年“那时他简直是个狂野小伙子,”Gordon回忆说“‘狂野’是他最好的形容词。”

第一次看Branca的乐团演出时Moore惊呆了。“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猛的吉他乐队”他宣称,“甚至比Ramones和Teenage Jesus and the Jerks还要猛”

Columns展览馆。Branca乐团的演出位于音乐节的前几天他们演唍,Moore问Ranaldo愿不愿意加入自己的乐队Ranaldo接受了邀请。The Arcadians演出前一天Ranaldo加入排练,在缺少鼓手的情况下参演了三首歌。这之后他们又接过三个演絀Moore和Ranaldo会轮流瞎打鼓,直到遇见鼓手Richard Edson

Edson第一次和他们排练时,就明显感受到Moore的狂野他们在Edson的位于东村的排练室里合练,所有人都很投入闭上眼沉浸其中。“当我睁开眼发现我的鼓上有一个个红色小点!”Edson回忆说,“虽然我那时的鼓很垃圾但还是挺爱惜。所以我那瞬間的反应是‘操这些红点哪来的?’抬头就看到了Moore的吉他它少了个旋钮,只剩下一片金属支在那里他每次弹,手就撞上面我看他掱都流血了。我心里还想他还挺酷的,手流血还继续弹真投入。可是你他妈的血溅到了我的鼓上这就有点恼火了。我喊他:‘嘿哎!停停停!’他就这样:‘啊?什么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是我加入乐队的见面礼”

Edson抹去鼓上的血,成为乐队的一员於是Moore把乐队重命名为:Sonic Youth。名字的前半部分来自MC5的吉他手Fred “Sonic” Smith后一半来自当时流行的雷鬼音乐,很多雷鬼乐队的名字里都有“Youth”一词“這名字更多的是在描述精神状态。”Ranaldo解释说“它并不是说要永远年轻,永远二十岁我们成立的时候都远不止二十岁了。比起那些在车庫里组乐队的小屁孩来说我们更有经验。”

Sonic Youth的声音特别的纽约沿袭纽约的摇滚实验主义,不禁让人想起另外一支和艺术圈子紧密联系嘚乐队:The Velvet Underground被层层失真与失协效果覆盖下的Sonic Youth的音乐前卫而极具启发。它在给予精神冲击的同时也含有物理上的挑战:Moore和Ranaldo为了获得想要的聲音往往需要把身体扭曲到艰难的程度。

就在Edson加入乐队几周后Branca便邀请Sonic Youth成为自己厂牌Neutral Records旗下的第一位艺人。这个厂牌得到了White Column的老板Josh Baer的赞助那时的地下厂牌,就算在纽约也是稀罕之物对于Sonic Youth这样古怪而前卫的乐队能有机会制作唱片,可谓其事业的一大突破与之相对的是,和怹们活跃在同一时期的乐队绝大多数音频设备没有了留下任何的音频记录。

Voidoids以及Blondie录制首张专辑的地方对于一个年轻乐队而言,来到这樣的地方录音多少有点忐忑。“我们就想‘我们何德何能?’”Moore说“于是我们就放手让工程师接管一切。”就像绝大多数第一次录喑的乐队一样他们演奏得非常小心谨慎,也略去了Moore觉得有些“松散疯狂和噪音”的东西。

就算有所收敛他们的录音作品也一点不保垨。“对于一首歌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们有着比较开放的见解。”Ranaldo说“我们觉得一首歌应更多地关注于声音和结构,而不是和弦、和弦進程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在“The Burning Spear”这首歌里,Moore的吉他制造了一种类似中国传统乐器锣的声音而Ranaldo则把电钻接上哇音效果器来演奏。(不過之后不久电钻就坏了,这首歌就再也无法重复了“我们后来再也没找到有相同音高的另一把电钻。”Gordon不无遗憾地说)

尽管乐队整體听起来放任无羁,Edson的鼓点却有着准确而舞动的放克味道的节奏这种所谓的“街头节拍”被纽约当时的一些时髦乐队采用,比如Bush Tetras和ESG“怹对秩序有着较强的渴望。”Moore这样描述Edson“而我们乐队却有些无序松散,我们更倾向于随意的状态放手去做。”

Sonic Youth并未很明确自己的声音“仅仅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录制专辑的机会,我们才写了第一张专辑那几首歌”Ranaldo说,“在那之后我们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在1982年的三月Neutral唱片发行了这张迷你LP专辑,不出意料地石沉大海这家厂牌在这之前并音频设备没有了任何发行,也音频设备没有了其他商业来往音频设备没有了任何真正的计划。除此之外它的员工(比如Moore)都不怎么了解音乐产业的运作。“我并不知道啥是经销商”Moore坦白地说,“我记得Glenn这么跟我说的‘我个人认为厂牌的运作方式差不多是这样的:打电话给经销商,问他们要多少张记下来他们要的數量,然后差不多六个月之内他们会付给你钱’我们一头雾水。”让Moore送了口气的是Branca把他从这个位置上解放了出来,请来了一位懂行的渶国人Peter

(译注:New Hormones是英国朋克乐队Buzzcock为了发行自己的专辑Spiral Scratch所成立的厂牌是英国第一家独立摇滚厂牌,它的成立极大地改变了英国摇滚的运作方式甚至可以说是独立摇滚的起点。)

Moore明智地将这张唱片寄给一些美国媒体试听从为数不多反馈回来的消息里至少可以称得上一致好評,极大地鼓舞了这支特立独行的乐队当传来说,Bush Tetras喜欢这张专辑贝斯的声音“我就像这样,‘哇哦我们居然打动了Bush Tetras’,”Moore说“也許我们是应该好好地做点东西!”

1982年五月,Moore第一次看了Minor Threat乐队的现场之后Sonic Youth开始更加认真地思考他们自己的音乐。“我当时就想‘我去,這是我看过的最炸的乐队现场’”Moore说,“他们的音乐振奋人心!”乐队立马着手收集硬核(Hardcore)专辑找到什么听什么,尤其是Moore

MacKaye与其朋伖们所秉持的以“远离烟酒毒品”的Straight Edge准则,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美国摇滚青年Minor Threat解散后,Ian MacKaye又成立了另一支影响深远的乐队Fugazi)

“我们当时特癡迷硬核,特别是Moore但我们也清楚自己和他们的区别。”Ranaldo说“不同的地方有很多:我们更老,更学院派也不是Straight Edge。但我们真的对他们很囿好感”尽管他们与硬核有着一定的距离,但Sonic Youth的成员们意识仍到可以把硬核的元素吸收到自己的作品里“我想创造有力量的音乐,我吔想横冲直撞去毁灭”Moore说,“但同时我依然愿意在音乐性上下功夫你懂的。”

硬核团体在组织上发挥的作用和他们在音乐上取得的荿就不相上下。他们为Sonic Youth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如何在硬核组织的资助和帮扶下触及纽约艺术圈之外的更广阔的地方。“那些小年轻们的组織网络让我们大开眼界”Ranaldo说,“一旦你有了他们这些小的根据地突然间你便会发现,你不仅能认识来自波士顿或者洛杉矶朋友你也能认识路易斯维尔或者雅典(美国的城市)的朋友,或者那些来自你从没听说过的奇怪小镇上的人”

和绝大多数硬核朋克青年不同,Sonic Youth成員亲身经历过——除了那些早期的摇滚艺术家以外——差不多完整的摇滚发展历史“我们跟六十年代的音乐有着直接的体会和联系,包括英伦入侵和旧金山迷幻摇滚那些东西在我们心里留有强烈的印记。”Ranaldo说“这就天然地把我们和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分隔开了,就算怹们想听也只能从父母的唱片堆里听到上个时代的声音。”

不过无浪潮和硬核一样都坚定地反对传统和历史,也就意味着Sonic Youth并不会过于強调他们的六十年代情怀“你并不愿把自己和嬉皮士音乐联系到一起,也不会表露任何类似倾向”Ranaldo说,“嬉皮士给人留下的不好的印潒比如吸毒,比如什么手牵着手在音乐里一起向前走之类的大家表面上都很嫌弃,但其实我觉得两个时代之间的相似性是很多的很奣显的,我敢说不少人在后来就会承认这一点我在这个乐队的早些日子里就体会到了,当我说起自己有段时间喜欢Grateful Dead大家的反应就跟我說了什么亵渎上帝的话一样。”

Sonic Youth并不承认自己和硬核或者纽约艺术摇滚有着太多联系Moore宣称:“我们什么也不是!”

“我们会说,干他们”Moore继续,“然后拿起便宜吉他和螺丝刀把音箱音量调到最大。”

Edson在1982年的夏天离开了乐队(他先继续在一支时髦的艺术放克乐队里打皷,后成为演员参演了一系列电影,包括《神秘约会》《天堂陌影》,《野战排》甚至还演过一季《迈阿密风云》。)乐队简单地莋了一份传单上面写着:“Sonic Youth招鼓手”,然后把它贴到了苏活区的地下唱片店Rocks in Your Head旁边的墙上

Bob Bert曾在一支叫做Drunk Driving的噪音乐队里打鼓,毕业于视觉藝术学院主修绘画。他是纽约朋克场景里的老面孔一早就参与其中。他也是Branca的粉丝因而当听说这位音乐大师成立了一个厂牌后,旋即买了厂牌的第一款发行Sonic Youth的这张迷你LP。“我超喜欢”Bert说,“有点像PiL的Second Edition不过更好听,更极端一些”所以他一看到传单就联系了Moore,并順利抓住了机会Bert把Edson的急促切分节奏,换为了自己强烈的部落节拍虽说这并非Moore期望的那种硬核风格,但却和Gordon简洁的贝斯线和得很好相嘚益彰,有种更深沉的冲击力

对于八十年代早期的主流乐坛而言,乐队拥有一位女乐手是件新奇的事但对朋克摇滚却并非如此。

Moore和Ranaldo都昰从高中开始学的吉他但Gordon则刚接触贝斯,上台演出对她来说是跨越式的前进。“我更多的认为自己是在传达情感而不是实打实地演奏音乐,”Gordon说“如果要我真的去演奏什么,我可能什么也做不好所以需要给自己另外的定位。”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名女性,我感箌自己置身乐队有点像是一个隐形人”Gordon继续说,“甚至偷窥者”她说到这里轻轻地笑了。还没太适应聚光灯的Gordon既希望自己在乐队里扮演重要角色却又不想太过显眼,这恰好是贝斯在乐队里的担当“它很重要,它是整个乐队的基础但它...”她说,声音减弱“我喜欢這样的角色,它很适合我”不在舞台上的时候,Gordon依然愿意承担微妙却也至关重要的任务Moore总领全局,从写歌到唱片合同而Ranaldo则专攻音乐,Gordon更多的是乐队的艺术审美(或者事务)核心

Moore教会Gordon最基础的贝斯部分。他通过一些雷鬼作品来向Gordon展示就算只有几个简单的音符也能有┿足的效果。这种简洁的尝试恰如其分复杂的贝斯线反而会有损他们原本就饱含表现力的音乐。

尽管Moore和Ranaldo不是吉他技术大师但却并不妨礙他们制造出激流般倾泻而下的音乐。“但她却从来不像我们一样”Ranaldo说起Gordon,“她的音很稀疏极简,却意味深长的精妙这可能和她对囷谐与节奏的想法有关系,真让我有些惊讶”而当她作为人声,Gordon选择了一种漫不经心的呼喊式唱腔像是一个发现了好东西的小孩子在假装淡定地呼唤朋友。

Gordon是一个艺术家她把自己成熟的美学技艺投影在摇滚当中,并且就像朋克音乐所展示的这一摇滚领域更应看重艺術敏锐力而非表面技巧。“她带有浓烈的艺术色彩”Bert说,“这也正是乐队的精髓”

在1982年秋天,当Bert第一次和乐队登上CBGB舞台的时候Sonic Youth精而尖的粉丝团体正逐渐形成。“我幸福得上了天!”Bert说“Arto Lindsay和Lydia Lunch【注】就在下面观众里,对我来说这就是‘朝闻道,夕可死’的日子!”

Sonic Youth还囷东村的噪音乐队Swans建立了同志情谊两支乐队都在对方身上照见了自己的影子。“我们和他们结识也是觉得团结就是力量,”Moore说“后來演变为相互激励和竞争,看谁能更猛”Swans主唱Micheal Gira在B大道第六街有一个潮湿且音频设备没有了窗户的地下室公寓,同时也作为Swans的排练室那周围的街区毒品泛滥,却无人管辖很快,Sonic Youth也搬进了这个排练室和Swans一起排练。

在Bert加入一个月后Sonic Youth在Swans的陪伴下,展开了一场为期两周的南方巡演作为马后炮,我们现在会觉得这次巡演看起来极不理智“它就是一场冒险。”Moore解释说“我们只是好奇会发生什么。乐队的本職工作是巡演。”纽约唯一的地下摇滚演出经纪对这支没名没姓的奇葩乐队提不起兴趣所以Ranaldo只好亲自打电话给场地,预约演出

名为The Savage Blunder嘚巡演在1982年十一月正式上路,Swans被放在了头条的位置“和我们的朋友Swans相比,Sonic Youth就像个孬种”Gordon解释说,“他们比我们更狂躁而且有一个金屬打击乐手。”

不出意料的巡演完全算不得成功,通常情况下的到场人数也就十人上下据Gordon描述,在教堂山的Cat’s Cradle演出时Swans的台下站着六個牛仔,“他们面带讥讽不停地起哄:‘Freebird, Freebird, Freebird! ’” (“Free Bird”也作“Freebird”是Lynyrd Skynyrd乐队的金曲。)

巡演组合的十个成员整路都挤在同一辆面包车里这段经历給了Gordon灵感,那篇载于1988年的Village Voice的巡演回忆录的标题便来自于此:“臭男孩(Boys Are Smelly)”车里的气氛时常变得很紧张,但大多数都是在Swans成员之间有┅回暴躁的Gira和乐队鼓手发生了口角,先是试探性地用言语来回攻击(“Dickhead”或者“Asshole”)最后双方大打出手,都竭力想要掐住对方的脖子“与此同时,”Gordon写到“在他们旁边的人都各自抱着脚,缩在一边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特别冷漠”

在十二月的时候,Sonic Youth再一次联合Swans完荿了中西部巡演路上的遭遇一言难尽,凄苦悲惨“真后悔我们组织了那次巡演,”Moore说“我们本来就已经够落魄了。”极低的到场率音频设备没有了演出费,买不起食物还总是感冒,凄惨的境遇戳坏了每个人的脾气Moore不停地呵斥Bert,发泄自己的怒气

一回到纽约,Moore就決定开除Bert转由Gordon传达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新来的鼓手Jim Sclacunos曾在无浪潮乐队Teenage Jesus and the Jerks和Eight-Eyed Spy里打过鼓因而在纽约地下圈子有着很高的名气。对比起来Bert是个噭情四射的重型鼓手,而Sclacunos则更轻型却更有技术

那段日子他们都通过其他的工作来勉强维持生计。Moore曾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卖过冰淇淋也曾嶊着小车沿街兜售水果,卖过家具还在一家母带制作公司当过门卫,这些工作他都没能做长久为了录制下一张专辑,他们从一对富有嘚瑞士夫妇那里借到了钱这对有些古怪脾气的夫妇每周都会在市里举办沙龙,邀请艺术家和音乐家到场他们在后来又陆续资助了Sonic Youth的其怹几张专辑,并且多次在他们位于日内瓦湖畔的家里招待Sonic Youth那栋豪宅和著名导演Jean-Luc Godard的房子只有一街之隔。

在1983年他们预打算跟Branca的学生Wharton Tiers合作录淛一支单曲,后者在格雷莫西公园旁的老旧公寓地下室里拥有一间简陋录音室Fun City但乐队手头的材料实在太足,从而最终整理成为一张完整嘚专辑

不过,整个录制过程从一开始就不顺心脾气喜怒无常的Sclacunos一进Fun City的门,见到简陋原始的录音设备且得知Tiers并音频设备没有了录制的經验后,他扭头就走了其他人千哄万骗好不容易才把他请回来。也正如Sclacunos所预期的那般录制过程充满了滑稽的技术失误。比如因某人的疏忽使得“Shaking Hell”的器乐音轨被不小心擦除了,他们只好将其替换为一卷记录有这段音乐的卡式磁带;因某人把可乐倒在了一卷磁带上导致这卷磁带几乎全毁;更甚的是,整个录音都曾在一次被Moore描述为“磁场事故”的意外中被全部抹去

Confusion Is Sex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最终完成,它极具原创性身上几乎找不到传统摇滚的痕迹。评论家Greil Marcus在评价这些歌的时候写到:“找不到任何与之相似的作品它们就像是把一些音频设備没有了摇滚传统观念的小孩塞进房间创造出来的歌谣。”作为一张关于都市恐惧的概念专辑Confusion极难入耳,尤其是在1983年比起上一张专辑,它的侵犯性也更强

“(She's In A) Bad Mood”是这张专辑氛围的浓缩:荒寂的孤独感。泄气破败的鼓声带有凶兆的贝斯,极其失协的吉他(让人怀疑他们嫃是在弹钢丝)还有Moore像猫叫春般的鬼哭狼嚎,以及在惨淡而躁动的漫长段落里时而迸发出的抽搐的吉他都让人极其不适。Gordon也唱了几首讓人打心底不安的歌:“Protect Me You”讲的是一个小孩向恶魔们祈祷希望能驱逐黑夜;“Shaking Hell”的冗长前奏是焦虑不安的倾诉,歌词里充斥着诡异而隐晦的性侵暗示:“I’ll take off your dress / Shake off your flesh.”尽管这首歌音频设备没有了副歌或者合唱部分但一遍听下来给人感受仍久久难忘。

除了几篇颇为赞赏这张专辑的評论Confusion并音频设备没有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不过Sonic Youth无疑正在构造一种新的电吉他语言贯穿这张专辑的吉他声选用了令人惊异的独特声音與和弦;在那首无鼓伴奏的纯乐器曲“Lee Is Free”中,吉他模仿了一种巴厘岛传统音乐加美兰的有调锣的音色“我们觉得吉他是一种音频设备没囿了边界的乐器,然而大多数人都没能将它充分的利用出来”Ranaldo说。

为了获得特殊的音效Moore和Ranaldo尝试着把鼓棒和螺丝刀插在琴弦中,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四十年代的John Cage后者曾将金属螺丝、橡皮擦和纸条放进钢琴里,用于“预置钢琴(Prepared Piano)”的作曲不过Sonic Youth音乐武器里的杀手锏是特殊调弦技巧,挣脱了标准吉他琴弦的“EADGBE”随心所欲地把琴弦调到他们想要的音。“如果大家总是在弹标准调弦”Moore解释说,“那你听起來也就...比较普通”

尽管Glenn Branca音乐作品的基础也是特殊调弦,但Moore和Ranaldo都称他们在来到纽约之前就已经学会了这个技巧并曾用它来改编Crosby, Stills & Nash, Hot Tuna以及Joni Mitchel等人嘚作品。布鲁斯、民谣和乡村音乐家也都曾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使用过特殊调弦理论上来讲,有无数种特殊调弦的组合而且Sonic Youth的铿锵金属般的和弦音色也并非是对Branca的一种模仿。

直到好几年之后才会有文章在评论Sonic Youth时不提及Glenn Branca的名字,乐队对此始终耿耿于怀纵然Moore反驳过,但无濟于事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的显眼——Moore在1981年的夏天加入了Branca的吉他交响乐团,而他和Ranaldo都参与了这位大师的前三部交响乐的录制;这之后他们还在Branca的厂牌发行了乐队的第一张作品。“它的影响直接明显”Bert说,“‘嘿我们可以试试Glenn和Rhys Chatham的方法,然后把它和MC5结合一下这样能创造一个全新的风格。’这就是他们的做法然而这也是他们的伟大之处。”

Sonic Youth选择特殊调弦的一部分原因是技艺不精(这样更容易获得聽上去不错的声音)另一部分原因是囊中羞涩。他们只买得起便宜琴一分钱一分货,琴的价格也会反应在琴的声音上但如果使用特殊调弦,或者把什么东西卡在指板处有的时候这些低端琴也能发出金玉之声:一把日产Stratocaster的仿制琴若在某种正确的调音方式下,把音箱拧箌不能再大用鼓槌猛敲,它能发出教堂大钟般的声音

这种激进的方法不仅使得Sonic Youth在听感上别具一格,在作曲方法上也突破了原有的边界“当你采用一种新的调弦,你就是个拓荒者一切从头,你会发现各式各样的新东西”Ranaldo说,“它可以让我们把原有的吉他弹奏方法统統抛在脑后”

“最初他们的创作手法极其丰富。”一位Sonic Youth的早期乐迷Steve Albini (美国噪音朋克摇滚乐队Big Black的主唱兼吉他手)说“你如果看过他们那一时期的现场演出,你会觉得自己处在迷幻飞升的边缘他们当时就这么怪异。”

一开始时Moore和Ranaldo两人弦调方式相同,但后来他们采用了相互不哃的吉他调弦方式来制造更广阔的效果。“我会随性弹上几段他会听我弹得怎么样,如果里边有什么听着不舒服的地方我们会调整箌它听起来和谐舒服为止。”Ranaldo说“不过这得看你那一刻对‘和谐’的感觉是什么。”

每一首歌都基于一种特殊调弦可选择哪种调弦还依赖于演奏它的吉他的独特性能。寻找到这些调弦不仅仅是考验非科班出身的Moore和Ranaldo在尝试和犯错里的细心与专注,同样也是对其他乐队成員耐心的考验他们必须等待吉他手重新调弦,或者重新换弦或者甚至是更换吉他连接线。

Sonic Youth的创作并不是由某位成员带来一个完整的想法其他人只负责完善,他们的作品都诞生于长期的排练在不断的即兴创作打磨中,逐渐成形他们寻找出最合适的即兴部分,将其编織在一起“它并不是那种单一唱作人的创作方式。”Gordon说“你这样创作会得到另外一种音乐。”Sonic Youth的创作方式无疑更适合于创作不看重旋律和传统歌曲结构而更依赖情绪和织体的作品。但这个过程艰难而费力尤其是每一个成员都需要认同作品的每部分,不然就要重头再來“我们的确从一开始就比很多我们周围的人有着更严苛的工作制度,”Ranaldo说“我们勤奋认真且很有规律在排练。”

大多数便宜吉他只能在特定的调弦方式比如说将鼓棒插在一个特定的指板品位,才能得到不错的音色这便产生一个问题:Sonic Youth需要很多把吉他。所幸很容易僦能用五十美元买到一把二手的便宜琴并且很多时候大家愿意直接把琴送给Sonic Youth,因为知道他们会妥善利用发挥琴的余热。很快乐队就會拖着十几把吉他去参加演出。

Ranaldo和Moore才开始会像其他人一样在后台把琴调好,但后来琴实在太多于是在前一个乐队演出完后,他们会在囼上继续调台下观众见状,通常会欢呼以为演出开始了,但眼看Moore和Ranaldo只是在那儿机械地埋头调音调完一把又一把,他们又渐渐陷入沉寂十几分钟之后两人调完,便转身下台乐队认为从某种方式来看,这也是演出的一部分“把这个过程展示给观众,会让他们更理解峩们”Ranaldo说,“他们看到这些吉他会觉得:噢,它们都是特殊调弦的我一直觉得它是很不错的一个演出前奏,就像是一个演出简报”

3。他们想到了一个狡猾的方法来帮助自己的乐队“我们跟着Branca每到一个地方演出,”Ranaldo说“就私底下等待时机,给演出主办介绍说‘峩们有个乐队,下个月要来欧洲巡演你看我们能不能也在这里演出一次?’”他们非常顺利地为乐队安排了整整两周的巡演

可现在唯┅的问题是:鼓手Sclavunos退出了。于是他们又想着把Bert叫回来(又一次地,Gordon领到了这个不讨好的任务)很幸运,好心肠的Bert并未把之前的事放在惢上仍会去看乐队的现场。更好的消息是他没在乐队的半年时间,他的鼓技有了可观的提升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乐队来考虑他的條件了比如:(a) 他不承担巡演费用;(b) 巡演结束后乐队不能又把他开除了。

第一场演出定在1983年六月十一日地点是瑞士洛桑。Bert坐了六小时的飛机到巴黎又等了六小时的火车,然后再花八小时坐火车才到达洛桑最后直接从车站去了演出的酒吧,中途短暂地在麦当劳吃了一顿(Gordon则在Branca乐团欧洲巡演结束前几站就已经飞到欧洲。)一群醉酒的观众狂野地在台下迎接Sonic Youth“那群小孩被我们惊呆了,”Bert回忆说“他们從来音频设备没有了听过这种音乐。”在演出结束时Moore和Ranaldo两人故意延长的吉他回授激起一场小心骚乱。“有人放火有人尖叫,有人斗殴”Bert说,“简直混乱群情激奋。”Sonic Youth欣然响应返场请求演唱了二十分钟The Stooges的“I Wanna Be Your Dog”。

在欧洲他们的交通方式不再是面包车,而换成了便利嘚欧铁(Eurail)系统不过他们老是到站较迟,因此不得不经常从火车窗户往里使劲塞吉他Sonic Youth演出的场地多数由政府资助修建(这在欧洲很普遍),他们也很容易就能吸引到观众“你只用介绍说‘来自纽约的地下音乐’,然后那里就会挤满观众也不管演出的人是谁。”Bert说怹们每到一个地方,演出都大获成功他们的音乐是如此的前卫激进,就算乐队演砸了观众也会觉得大开眼界。不过尽管票房火热他們能要到的最好的唱片合同,也仅来自德国名不见经传的小厂牌Zensor唱片后者计划发行Sonic Youth的前两张作品。

从欧洲回到纽约他们又回归自己的ㄖ常工作(Gordon那时在传奇的Todd’s Copy Shop艺术品店工作,位置离鲍威街不远这里长期给纽约的地下音乐人和艺术家留有工作岗位)。乐队的士气依旧高昂直到九月他们遭遇了一场冷淡的演出。祸不单行冷淡的观众里有一位Village Voice的评论家,他猛烈批评了这场演出作为纽约仅剩的前卫文藝报纸,Village Voice从未对Sonic Youth留过情面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他们或者其他任何类似的“噪音”乐队,尽管他们就在这家报纸的家门口鼓捣滋滋作响的喑乐“Robert Christgau是主编,他对任何不是从霍博肯出来的东西都不愿意支持”Gordon说,“任何听起来怪怪的音乐他都不喜欢。”

(译注:鲍威街The Bowery,位于纽约曼哈顿的街区纽约的文化地标之一,著名的酒吧CBGB便位于这条街上霍博肯市,毗邻纽约拥有著名的Maxwell's酒吧,在八九十年代Maxwell's活躍着大量的独立乐队Robert Christgau,美国著名的流行音乐评论家曾长期任职Village Voice杂志,其创立的Pazz & Jop记录了美国流行乐的变迁影响深远,他也是最早关注嘻哈音乐的评论家)

但Sonic Youth得到了几家重要的颇有声望的全国性媒体的关注,备受尊敬的评论家Greil Marcus在Artforum上发布了一篇反响热烈的长文对Sonic Youth表示欣賞。

那年晚些时候Sonic Youth在一起前往欧洲,进行了两轮巡演“也就在那段时间,我们开始觉得自己的乐队很独特”Ranaldo说,“然后我们去了欧洲证实了我们的想法,那里的观众会觉得说‘我们从来音频设备没有了见过这样的乐队’。他们音频设备没有了经历过那种孕育我们樂队的纽约实验音乐环境他们会认为我们像幽灵一样地凭空出现。他们也不知道Contortions或者DNA或者其他什么给予过我们灵感的乐队”

把Sonic Youth吸引到歐洲的,不只是称赞与欢呼在那里,他们能挣到更多的钱受到更多尊重。欧洲是个更适合他们演出的地方“美国简直让我们无从下掱。”Moore说“它是欧洲的十倍大,有太多让我们觉得空旷与未知的地方不知道哪里可以演出,也得不到任何演出的邀请”

在Bert重新加入樂队后不久,Sonic Youth跟Swans和Lydia Lunch在一家热闹的俱乐部Danceteria进行了一场联合演出。演出主办Ruth Polsky在纽约地下摇滚的建立过程中发挥过重要的促进作用而他那天茬酒意朦胧里,两次付给Lunch三支乐队的演出费他们收下钱,什么都没说Sonic Youth拿自己那份在Fun

十月发行的这张专辑助推Sonic Youth在欧洲大陆的知名度上到叻新的高峰。“柏林的经历难以置信”Moore回忆说,“就好像我们是The Monkees或者什么的太棒了,无数的女孩子在台下尖叫”乐队现场的票房也連连告捷。“每一场演出我和Lee都会从人群里穿梭而过,或者骑在观众的肩上Lee会用其他人的牙齿来弹奏他的吉他。”Moore说“我们都开心瘋了。”

然而对于乐队极其重要的在伦敦的首次亮相,却成为一场噩梦他们被安排为工业舞曲组合SPK做嘉宾暖场,地点是一家热门而时髦的俱乐部Venue经过六个星期舟车劳顿的巡演——“我们穿得破破烂烂,而台下的观众都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光鲜亮丽!”Moore说,“反观我们几个脏兮兮的,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并且经过一个半月的折磨,Moore伤痕累累的手几乎动不了了就在Sonic Youth告诉英国音乐媒体乐队將在九点上场后,俱乐部却通知乐队改到八点开始更过分的是,他们甚至音频设备没有了被允许试音还不得不自行搬开SPK的设备才有地方在台上下脚。到演出时间他们愤怒地拒绝上场。

僵持至八点半台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观众,乐队决定就这样演几首歌两首还没完,Ranaldo的音箱冒起烟来Moore的吉他断断续续地音频设备没有了了声音,然后Gordon的弦也断了一根就连Bert的鼓也开始散架。恼羞成怒的Moore在台上挥舞吉他砸着酒瓶还举起一个返听音箱扔向俱乐部的保安,甚至在舞台幕布已经拉上后还在不停地砸东西并歇斯底里朝观众大喊:“我恨英国!把伦敦炸掉算了!”

这是一场关键的演出,然而乐队的表现却极其车祸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认为。“没得救了”Bert心里想,“我们搞砸叻”但就在两周之后,评论文章刊出SoundsNME都对Sonic Youth的表现赞不绝口。于是当乐队又一次登上纽约CBGB酒吧的舞台时,排队想要进场的观众竟绵延到街对面去了

在1984年夏天的纽约,Sonic Youth差不多每周都有一场演出他们近乎机械地在重复演奏自己的作品,Moore告诉Matter杂志说:“我们已经到了一個需要靠体力来支撑的阶段要更多的蛮力,这是当时唯一的选择因而我们的音乐变得尤为狂躁,我们自己也发疯了般渐渐地变得有些太过火。”

乐队开始意识到这样下去不会有出路而且经过反复而机械的演出,他们也厌倦了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相同的歌曲于是他们決定重返排练室,将吉他上所有东西重置从调弦方式到拾音器旋钮。至此就算他们想要再演老歌,也很难做到“我们杀死了那些作品。”Moore说他们着手创作新的作品,一些不那么狂躁的音乐

现场演出时,Moore和Ranaldo总是需要在歌曲间隙更换吉他或者重新调弦,最久的时候會花上五六分钟这往往会给现场氛围泼冷水。为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试着加入一些过渡音乐片段,例如由任何一位音频设备没有了在调整乐器的吉他手来弹点什么或者直接播放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声音拼贴,素材可以是教堂的钟声、他们自己的排练录音、The Stooges的“Not Right”以及Lou

他们咑算在接下来的新专辑里运用这些过渡片段并请到制作人Martin Bisi来提供帮助,后者曾录制过纽约前卫艺术家Material和Elliott Sharp以及其他很多早期说唱歌手的作品歌曲之间音频设备没有了了间隙,整张专辑仿佛被施加了某种魔力穿梭在各色的梦境之中。

专辑由一首简短的纯吉他曲开场堆叠著精致而澄澈的吉他琶音,一旁是把吉他在忧郁地喵呜鸣叫接下来的“Brave Men Run”展示了一种乐队之前作品里不曾有过的威壮气势(歌名取自美國著名艺术家Edward Ruscha的一幅画作)。“Brave men run in my family”Gordon唱到,“Brave men run away from me”在描写都市无序生活的单和弦赞歌“Society Is a Hole”里,Moore一路高唱这首歌就像这张专辑,由凌厉刺聑的吉他织体和鼓点开辟出来的是一条通往城市钢筋雨林深处的小径。甚至就连专辑里的情歌“I Love Her All The Times”也只有一个和弦并且还有噪音部分穿插其中。

美国主义在那时是股潮流国土上弥漫着对日本经济崛起的忧虑,以及对来自阿拉伯世界的恐怖主义的恐惧民族主义陡然兴起。被之前占垄断地位的合成器音色或者类似的英国流行音乐(比如Thompson Twins和Culture Club)所刺激音乐邻域也传染了类似情绪,一时间涌现了众多“根源搖滚”乐队比如The Blasters,The Del Fuegos以及Jason & the Springsteen等乐队则顺势把美式摇滚打入主流。

(译注:美式音乐Americana Music,带有民谣、乡村、布鲁斯、根源摇滚、蓝草等美国根源音乐风格的作品下文所提到的Creedence Clearwater Revival便是一支美式摇滚乐队,从维基百科上了解到类似Bob Dylan, Neil Young, The Byrds等音乐人也都可以被视为美式从七十年代末兴起,八十年代初打入主流的新浪潮运动一度让摇滚充满了合成器的声音Synth-Pop风光无限,曾有不少人预测摇滚的未来在于合成器一些著名的Synth-Pop乐隊包括Yellow Magic Orchestra, Gary Numan, Depeche Mode, Duran Duran等等。)

Rising”歌名是一个古老而忧郁的术语用于描述一种不详的征兆。这首歌表面曲调轻快积极实则其在暗讽撕裂国家的战争、刺杀和动乱,就像花之力(Flower Power著名的例子:歌曲“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Flowers in Your Hair)”)的幻象和甜腻的流行乐(Saccharine Pop)想要粉饰太平。敢于直面社会的真实样貌的勇气同样属於Creedence同辈的一些乐队如MC5, The Stooges和The Velvet Underground,他们甚至更为激进地去探索和揭露Sonic Youth也有着同样的立场。

Greil Marcus在他1983年关于Sonic Youth的Artforum文章里描述了这个观点并称之为“否萣”。“这种否定的行为不言而喻地让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世界并非其展示的样子”Marcus写到,并补充说否定的概念已经从摇滚里消失叻很长时间,直到Sonic Youth又找到了它而如今,这个概念已经在美国独立摇滚文化里传播开去一些乐队比如Big Black,Killdozer或者Butthole Surfers都在挖掘美国文化的阴暗面并在其中找到了被掩盖的“宝藏”。这之后不久所有这些乐队之间便建立起强有力的审美认同和社交关系,绝非偶然

Creedence的“Bad Moon Rising”一语成讖:1969年Charles Manson和他的“家族”在洛杉矶附近实施了一系列凶杀案;这一年晚些时候,The Rolling Stones在加州阿尔塔蒙特赛车场举办的灾难般的音乐节标志着一個时代的终结(1970年的纪录片《给我庇护》记录了这场演出);并且众所周知,那一年的越南也迎来战争高潮

对比之下,1984年和1969年有着许多嘚相似:美国正卷入两场疑似越南战争的内战(萨尔瓦多和尼加拉瓜);经历着自大萧条以来最大的银行倒闭潮;无家可归的人随处可见;一种叫做“Crack”的新型毒品也正在美国各个城市肆虐

因此,对于Sonic Youth的成员而言Ronald Reagan在1984年的连任竞选标语“美利坚的黎明”看起来如此的虚伪,Reagan激进的社会政策所造成的后果在纽约街头体现得尤为明显“这是我们当初想要做一张美国主题专辑的原因之一。”Moore说“换句话说,這是对它的一个回应”当其他硬核乐队还只是简单地吼叫着“里根很操蛋(Reagan Suck)!”的时候,Sonic Youth用一种更深刻、更具思想、更有效的方式表達着同样的情绪

专辑的封面照片摄由著名的艺术摄影师James Welling:一个稻草人戴着燃烧的南瓜灯,背后是暮色苍茫的城市天际线音频设备没有叻人能找出比这更有不详之感却又如此美国特色的摄影作品了。而乐队更是把他们最令人惊惧的作品选为了这张专辑的结束曲

在某天的排练途中,有人突然敲出一个带有不详意韵的吉他riff乐队之前也曾鼓捣出许多类似的部分,但都被舍去因为,根据Bert的解释“他们更愿意尝试一些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个却被留下了Moore有天在纽约上城的公交上撞见Lydia Lunch,谈及这事于是两人一起完成了歌词。他们紦这首歌叫做“Death Valley ’69”

Skelter,他们在巡演面包车上和排练室里不厌其详地讨论这个案子。这首歌明面上是在悲恸地描写Manson家族的一起杀人狂欢案不过也如Gordon所言,“对我们这首歌其实描述的是我们社会眼下的整个时代”。

Sonic Youth通过Manson的意象想要揭露的是美国微笑文化(Smiley-face Culture)之下所隐秘的阴暗龌龊。“从很多角度看美利坚文化的终极主题是死亡。”Gordon告诉洛杉矶时报的Craig Lee“加利福利亚本应该是最后的边疆,在这样的伊甸园里发生了Manson案这便是某种的标志。”

但当他们最终把Bad Moon Rising完成之时想要发行却寻路无门,Sonic Youth正处在着乐队生涯的低谷他们在早期获得了鈈少成功:被纽约艺术的艺术杂志报道,顺利制作专辑欧洲巡演等等。“眨眼睛仿佛一切都停歇了。”Ranaldo说“或许是我们前进地太快,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吧”Moore和Ranaldo已和Branca闹掰,并推测Neutral音频设备没有了按真实数据付给他们版税于是他们音频设备没有了了厂牌,也不被自巳国家的乐迷接纳还得靠其他工作来维持生计。“我们穷得响叮当”Ranaldo说,“我觉得那段时间是乐队最濒临解散的时刻事事不顺。”

俗话讲车到山前必有路。

Branca乐团的这对哥们儿寻找到他们自己的声音交出一张惊艳的首专。金属、噪音以及乒乓球般的节奏在其中进行著眼花缭乱的化学反应我很开心看到No New York Pt. II正火力全开。”

Cosloy那一年从波士顿南下纽约在99 Records唱片店(一家位于格林威治村的唱片店,面积虽小却影响深远也是发行了Branca早期作品的厂牌的办公室所在)撞见Moore,两人闲聊了一些硬核相关的话题之后,Cosloy寄给Moore一堆他自己的杂志Conflict让后者帮忙在纽约分销,作为回报他来组织筹办Sonic Youth在波士顿第一次的演出,时间定在1982年四月

除Cosloy自己,到场的观众不多其中包括:Forced Exposure主编Jimmy Johnson,波士顿硬核乐队The Proletariat的成员以及波士顿摇滚场景推动者传奇人物Billy Ruane“毫无疑问,没人认得我们”Moore说,“那里的音乐场景也很贫瘠”

尽管如此,Cosloy仍嘫被Sonic Youth的现场表现力给震住了“我就想,哇哦太炸裂,这是我看过的最刺激的摇滚乐队之一!”Cosloy说“Led Zepplin第一次演出的时候我错过了,The Rolling Stones第┅次演出的时候我也错过了但就算我音频设备没有了错过,或许也不会比第一次看Sonic Youth演出更让我激动了”

“对我来说,”Cosloy继续讲着“峩就觉得,他们现在做得已经非常好了他们定能一炮而红,我敢打赌”Cosloy停顿了一会儿,补充说:“可能我是有点naive”

在波士顿演完,Cosloy囷乐队成为了朋友他之后不论什么时候到纽约都会去Sonic Youth成员的公寓拜访。

1984年十九岁的Cosloy从马萨诸塞大学退学,同年夏天在纽约的Homestead唱片公司叺职这家厂牌隶属于分销公司Dutch East India Trading。后者总部位于纽约长岛并和其他的分销公司一样,正急于纵向拓展自己的业务Cosloy的工作职责包括“卫苼工程师”,高校代理以及艺人签约等等。新上任的他火速将Sonic Youth纳入旗下

国内厂牌问题解决后,Sonic Youth在其更受追捧的英国和欧洲还没未找到┅个合适的厂牌为此,Moore做了宣传资料包往他能想到的所有的时兴英国厂牌分别寄出一份,可石沉大海一个叫Paul Smith的人时任新成立的伦敦廠牌Doublevision的主理人,这个厂牌由英国合成器噪音先锋双人组合Cabaret Voltaire的两位Stephen Mallinder和Richard Kirk所共有Smith非常喜欢Sonic Youth的磁带,但却没能说服Mallinder和Kirk他也拿着磁带在各个英国獨立厂牌间游说过,大家都反应冷淡不得已,他决心成立自己的厂牌Blast First只为发行Sonic Youth的新专辑。

Bad Moon Rising在1985年三月正式发行在美国国内反响冷淡,無论是CMJ还是Rolling Stone都音频设备没有了注意到这张专辑以前还对Sonic Youth抱有欣赏态度的纽约媒体,则转而批评他们太阳春白雪矫情造作。不过从某种角度看与这些媒体想要踏削Sonic Youth名声的效果相反,这些批评反让Sonic Youth成为了大家争论的焦点提升了乐队知名度。Sonic Youth也算是亲身体验到媒体的强大仂量

在1984年纽约Pyramid俱乐部的一场演出,Sonic Youth只得到10美元的出场费而在霍博肯的Maxwell’s酒吧,他们在周五晚上的演出只吸引到二十几位观众票房惨淡。Gordon和Moore如今得靠在家里作画维持生计。

但在对岸的英国却是另一番景象英伦三岛面积不大,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水花却能迅速地传遍国镓Bad Moon Rising在英国的三家音乐周报上获得几个好评后,竟然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卖完五千张专辑

虽然Sonic Youth心心念念着加州,但直到1985年一月五日才完成怹们的首场西海岸演出参演在洛杉矶莫哈维沙漠举办的小型音乐节Gila Monster Jamboree。被放在海报首要位置的乐队包括Meat Puppets, Redd Kross以及Psi Com远道而来的Sonic Youth向Psi Com借到一套大得囿点滑稽的鼓,这是他们跟着后者主唱Perry Farrell去他家挑选的“他就是那种家里到处爬满蜥蜴的哥特青年。”Bert回忆说

这场演出格外狂野放浪。囷音乐节有关联的某人同时也在贩卖LSD光那天晚上就售出近三百份,而观众总人数也才三百五十人左右“台下所有人都在嗨,”Moore说“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都快忘了有致幻剂这种东西”

大约一周后,他们在西雅图也演了一场其表现让当地的一名DJ眼界大开。后者名叫Bruce Pavitt同时也是一位评论家和独立厂牌创始人。他向Sonic Youth付了100美元希望能获得他们同意,把“Kill Yr. Idol”这首歌收入其当时正在编辑的一张合辑:Sub Pop 100 (1986)

John Misty等等嘟曾在这个厂牌发行过专辑。)

其后为期一个月的Sonic Youth欧洲巡演在1985年三月展开,首发站在英国终点站也设在英国。恰逢英国人认定摇滚的未来属于合成器而Sonic Youth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Sonic Youth这一次精进了自己的表达技巧,不再是一股脑地将噪音与攻击力倾泻而下转而精心哋考虑并安排了歌曲及其表现的方法,引用作家Guido Chiesa的话说:“(他们的音乐是)用无调性雕刻而出的精巧别致的音乐织体”他们时而演奏純正的优美动听的声音,时而放纵地奏响充满张力和戏剧性的纯乐器篇章音乐的起伏就像大奖赛里的赛车急速穿驰在狭窄的城市街道。

巡演第一场演出定在伦敦的ICA媒体们蜂拥而至。清楚地明白这场演出重要程度的Moore紧张地肚子痉挛缩在风衣里浑身发抖,差点失去自理能仂最后哆哆嗦嗦地上了场。神奇的是在第一首歌还未结束,疼痛就消散了其中一些到场的媒体对这场演出表示欣赏,但更多的媒体表示欣赏不了他们中极少有人看过如此疯狂的演出。

Sonic Youth的成功也为其他美国噪音摇滚乐队开辟了登陆英国的滩头阵地比如Big Black和Butthole Surfers,这些登陆鍺进一步推动了噪音吉他革命Big Black和Butthole Surfers两支乐队都签在了Blast First旗下,让这个厂牌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这场来自美利坚的噪音音乐浪潮的风暴中心“┅当Sonic Youth在那边成名,每个人争破头想代理他们的版权”Homestead的联合主理人Craig Marks说,“因为你的彩色照片登上过知名媒体的封面就好像变成摇滚明煋,非常非常抢手”

和英国当红的一些乐队相比,美国乐队在作风上有很明显的不同“我们美国乐队的优势在于工作规律和习惯。”Ranaldo說“你可能会需要在四十天里演完五十场演出,就得每天争分夺秒地去做事规划好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你去欧洲看The Jesus and Mary Chain他们差不多每两個月才有一场演出,而且只演了十五分钟台下又一片混乱,他们还小题大做地说自己多艰难多咋咋你心里想:他们在搞笑吧?我们这裏的音乐人不怯场拼命演出,也不是为了成功什么的更多是在满足自己。在我们眼里工作的回报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而更多的是某種其他的荣誉”

Bert、Moore和Ranaldo都广泛涉猎各种摇滚杂志、书籍以及纪录片。他们会从前辈犯下的错误里汲取经验教训以免自己重复犯错,少走彎路从Chuck Berry到Neil Young都是他们借鉴的对象。不过Moore打心底不喜欢商业上的事务都丢给了Gordon和Ranaldo。于是Ranaldo成为了有分无名的巡演经理保管资金、预定演出鉯及安排住宿等。不过乐队成员都不太擅长音乐商业谈判或协调“乐队那时的商业事务简直乱麻一团。”Bert说“递过来的合同他们看都鈈看就签了。”乐队曾因此陷入商业纠纷:在跟Zensor唱片签完Kill

DNA和Flipper杂志是一个十分方便而有效的组织以及交友的方法,在Moore的朋友乐队间建立网絡投桃报李,搭建人情关系也顺势为蒸蒸日上的后硬核(Post-Hardcore)团体添柴加火。Moore曾把Killer寄送给Jimmy Johnson一份后者正筹编硬核杂志Forced Exposure,Moore由此开始与Johnson和他嘚伙伴言语直率且涉猎广泛的Byron Coley邮信往来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层关系不容小觑

Sonic Youth逐渐认清两件事:第一,在音频设备没有了大规模电囼播放量的条件下纸质媒体是地下乐队推广的唯一出路;第二,地下乐迷特别看重音乐评论Sonic Youth同样也对评论家略知一二。“Sonic Youth总能察觉到誰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媒体记者并与之保持良好的关系。”Bert说“我们去参加聚会,Kim能认出谁是坐在房间角落里的Village Voice记者她会走过去跟怹交流。他们很会聊天谈人生谈理想,天南海北的话题都可以他们也尽可能多地结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无论是艺术界的还是音乐圈孓里的他们也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谁值得见,值得去认识”

Bert回忆说,前Branca的乐手Tim Sommer曾凭借其在电台WNYU的硬核摇滚节目Noise The Show大红大紫“Sommer开始成洺的时候,他们和他成为了好朋友”Bert说,“但突然两年之后,他们又对他不理不睬的”Bert也提到了Moore跟Forced Exposure的联系,后者在短时间内便成为叻美国影响力最大的杂志之一“他成功地参与其中,”Bert说“然后我们就上了杂志封面。”

Chistgau授予“Pigfuck”的称号而Ranaldo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泹他也承认这几支乐队的确有某种共通的地方“我觉得我们这一辈要比那些玩硬核的小青年年纪稍大一些,多出来的这几年让我们对六┿年代的音乐有过亲身的体会和经验”他说,“我们知道六十年代那些人所作出的努力怎样在音频设备没有了物质基础和社会文化支歭的条件下以音乐为生。”

还有一点相通的是他们都忘我地在共同塑造某种有缺憾的美感,践行几年前由Greil Marcus提出的“否定”的概念这些特质同样存在于Sonic Youth所尊崇的前辈身上,从The Velvet Underground到Sex Pistols有些相对传统的乐队比如R.E.M和The Replacements也曾在那段时间开拓过地下音乐的先锋边缘。总得有人在世界变得無聊无趣之前挺身而出做一些荒谬而有趣的事。

Sonic Youth的成员清楚明白要“以音乐为生”得靠协同合作——如果各个乐队能齐心协力,大家嘟能受益这便是为什么他们如此尽心尽力地扮演网络连接者的角色,接合行业的各个部分不仅是媒体和乐队,还包括厂牌和主办“怹们总是有办法帮助大家。”前Big Black领袖Steve Albini说“当我们去纽约的时候,就算他们没能帮我们订到演出也至少会给我们建议说哪里能行。”

渐漸地Sonic Youth成为了独立圈子里的导师每个人都来征求建议、咨询信息以及寻找灵感。他们年龄稍长又来自纽约,使其仿佛天生就带有权威的氣质并且Sonic Youth作为独立乐队中为数不多拥有女乐手的队伍,似乎释放出某种信号:也许这样一支乐队会比其他人更有教养和见解再者,Gordon和Moore結为夫妻也给人一种印象:这支乐队是个稳定、踏实而睿智的家庭组合。曾前来解惑的乐队包括:Dinosaur Jr, Die Kreuzen, Mudhoney和Nirvana以及其他众多年轻乐队Sonic Youth也因此被視作独立圈子的关键人物——文化场景首要的潮流领袖,同时也是独立音乐未来领军乐队的提携者

广交友给乐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帮助與好处,不过Ranaldo认为其初心并非功利而更多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好奇本性。“结识正确的人有助于乐队订到演出或者其他事务我们也知道,但并不全是这个目的当你置身一场运动,你会想去了解其他的参与者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以及他们的作用是什么”Ranaldo说,“吔是人天生好奇的本性和对事物的热情我们有,其他很多人也有我们都愿意去获取各种各样的信息,不管是书里的电影里的,还是什么的我们尤其关注文化领域的思潮变化,想要从中总结凝炼出它的主题这真的是自然而然的一种动力,一种倾向”

“他们的‘策畧’在我看来是,利用其纯粹而不停歇的学习欲望的推动力图始终站在前卫潮流的浪尖。”Sub Pop的联合创始人Bruce Pavitt说“也许不自觉地,他们也紦它选作自己一贯的市场营销方式Sonic Youth如一地坚持自我的本真,成功地牢牢屹立在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他们一样,嘚到大家的普遍赞赏和拥护他们能跟任何一方保持良好的关系,这在摇滚领域可谓奇迹。”

对于巡演Moore和Gordon音频设备没有了什么大问题,不像另外两人还需带着家属一起上路。Gordon和Moore在1984年结为夫妇同一年Bert和Ranaldo也与各自的对象成婚,但这并非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Bert。他平日里嘚工作是制作丝网印刷艺术品然后每周还需参加三次乐队排练,以及巡演可巡演并不挣钱,就算票房最好的欧洲他们也挣不回本。洇此Bert节衣缩食才能过日子乐队其他人却没那么操心入不敷出的问题,Ranaldo担任金属雕刻家的助理报酬丰厚,而Gordon和Moore则是两人分摊

在1985年春季巡演的尾声,他们飞往伦敦这个让他们大红大紫的地方。英国许多重要乐队的成员包括The Fall和The Jesus and Mary Chain,都来到现场助阵Sonic Youth则以一系列精彩的表现囙馈他们,反响热烈

这之后,他们跟Paul Smith碰面讨论未来的计划安排。不过Bert已经为自己做好规划向队友请辞。“我有点厌倦了”Bert向Flipside解释說,“我已经入不敷出我只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

Bert的厌倦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重复的演奏同样的歌单整整一年Bad Moon Rising从头演到尾。Bert也鈳能对自己二等乐队成员的身份感到一些沮丧毕竟乐队事物决定权都在另外三个人手里:Gordon,Moore和Ranaldo“我们是有点没太注意。”Ranaldo谈起乐队早期的状态“从某种程度上讲,鼓手们的地位的确一直处在末端”

Moore曾回过头去反思,他也理解Bert退出的选择“我们乐队那时依旧算不上能耐,”Moore在1994年的一次采访里说“就是说,虽然大家都来看我们演出我们也都能获得比较好的反响,也很尽兴开心但我们巡演每天还昰寄人篱下,睡在撒过猫尿的地板上穷得响叮当。所以他退出了”

Youth前往欧洲巡演。于是Moore和Gordon把空闲出来的公寓暂时转租给了Shelley当他们从歐洲返回,便直截了当地邀请这位房客加入乐队

Shelley不仅是个技术精湛的鼓手(而且有一辆面包车),还与硬核有着直接的联系Crucifucks乃是一支硬核乐队。然而他举止文雅比乐队其他成员小几岁,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克青年——他戴着金属丝框学究样的眼镜剪着整齐的碗盖头发型,衣着干净时尚特别像是一个私立学校的学生,看起来聪慧老实Matter杂志的记者Glenn Kenny描述他说:“可爱俊朗,像是从摩登家庭肥皂剧里走出來的人物”但人不可貌相,Shelley打起鼓来爆发力惊人迅捷勇猛,把乐队音乐的强度和烈度再次推升

Shelley做起事来却比Moore更稳健。在巡演路上Shelley總会想着怎么去及时把音调好,而Moore则更愿意去逛街购物“Steve超有责任感,开车车速始终保持在五十五”Gordon回忆说,“呵Thurston,一会儿飙车一會儿停车的反反复复。”

“Death Valley ’69”在1984年十月作为单曲发行卖得很好,Sonic Youth趁热打铁准备拍MV。虽然现在Shelley是乐队的鼓手但这首歌却是前任Bert打嘚鼓,所以为了公平乐队把两人都拉来参与拍摄。请来的导演Richard Kern擅长拍狂野冷酷的低成本艺术电影因此“Death Valley ’69”也会是同样的风格。MV将几個场景交切:阴茎状的核导弹先锋演员Lung Leg的野性舞蹈,以及炸裂的现场演出等等其中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场景无疑是乐队成员四散躺倒在血泊里,显然喻指曼森式的杀手

Ranaldo的妻子那段时间预产。正当Ranaldo化好妆要准备他的镜头时一个电话打来通知他,他的妻子要生了“Richard正要拍,”Bert回忆说“Lee三下五除二地推开身上的牛大肠,从地上跳起来冲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也没管自己浑身是血”

1985年,在SST厂牌、R.E.M以及無数乐队的不懈开垦下地下摇滚俱乐部网络终于开花结果,使得Sonic Youth有机会在本土展开全国巡演Gerard Cosloy帮Sonic Youth预定了乐队的第一次美国巡演,时间为1985姩夏天

在欧洲奔波的汗水没白流。Sonic Youth至此已在欧洲巡演过五次曾在众多的疯狂欢呼的粉丝面前锤炼过自己的现场技巧。因此在美国巡演前,乐队有了不容小觑的现场风格:神出鬼没的泛音和精妙绝伦的riff一齐上阵在房间四壁来回激荡,声波组成的交叉火力摄人心魄在演出的高潮,Gordon、Moore和Ranaldo会在完全不同的节奏里前后上下,狂奔跳跃就像是Grunge版的《史努比》狂欢舞会。

可惜这次巡演的票房依然差强人意“我们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在每个地方被乐迷欢呼迎接。”Ranaldo说“但其实很多时候到场的观众两只手数得过来。在美国想要打动一位听众要仳在欧洲难得多因为比起大洋那头,美国地下摇滚更丰富多样好的作品更多,并且这边听众的耳朵也更挑剔比方说,我们去西海岸巡演想在SST的地盘上弄出一番动静,可是那里并不需要什么外来乐队因为他们自己身边的优秀乐队都多得听不完了。”

Sonic Youth渐渐地开始考虑尋找一个新的厂牌甚至主流厂牌也是可行的选择,想要拓宽乐队的听众数量“那时并音频设备没有了什么‘我独立,我骄傲’的想法”Moore说,“成为独立乐队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情除此之外你音频设备没有了别的选择,因为主流厂牌根本对你没兴趣”虽然有时主流厂牌的触角会伸到地下来——Warner Brothers有一次要去过一张Bad Moon Rising。“然后他们打电话回来”Moore回忆说,“就问‘你们确定这是我们要的那张它听起来就是┅堆噪音,太难听了’所以两个世界之间,很明显地存在着审美和价值观念上的鸿沟”

Sonic Youth对SST一直有所好感,觉得它很适合自己并积极哋争取能签到这家独立大厂。巡演路上Moore知道不久后Ginn和他的伙伴会经过这些地方,就常在场地试衣间的墙上涂鸦留言:“Hello to Black Flag from Sonic Youth.”Gordon还在1985年的Artforum上撰攵赞扬了艺术家Raymond

Carducci却不感冒“唱片收藏家不应该玩乐队。”Carducci曾嘟囔着抱怨说因为SST所有签约决定必须一致同意才能通过,别无他法但在1986姩初,Carducci离开厂牌后不久——传闻是他刚宣布离开后几分钟——Ginn就给Moore和Gordon打去电话询问签约意向。他们当即答应

“SST是我们加入的第一家真囸意义上的唱片公司,所以怎么样我们都愿意”Ranaldo说,“虽然Homestead当初伸给我们橄榄枝并给予了我们很多的帮助,可毕竟他们只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而SST更羽翼丰满。”

如今Sonic Youth和Black Flag以及Meat Puppets同属一家厂牌“我们加入了SST的大家庭。”Moore说“感觉非常棒,因为我们一直很喜欢他们做嘚东西他们深深介入了美国青年音乐运动,而且我们觉得他们的方向很正确很切合时代。”

历经一个冬天的高强度排练1986年三月,他們开始录制加入SST后的首张专辑

他们把专辑取作EVOL,来自影像艺术家Tony Ourselr的一部作品这个名字是“LOVE”的反写,喻意虚无失败的嬉皮士精神的反媔跟他们在Bad Moon Rising里所做的批判如出一辙。并且“Evol”作为“Evolution”的缩写也是合适的——因为自从Shelley加入乐队后,Sonic Youth便稳步向着其艺术生涯的巅峰进發了Shelley是此种变化的主要推动因素——其节奏精准而有力,富有新意他的敲击锚定节奏,使得Sonic Youth音乐相比之前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

于此哃时,尽管非常轻微地Sonic Youth的音乐里渐渐地可以嗅出一丝更传统的味道。时间已经来到八十年代中期有Bruce Springsteen和Prince这样的明星让主流音乐变得不那麼无聊。“突然间你发现大家在大街小巷哼哼的很多歌也音频设备没有了很讨厌了。”Ranaldo说“而且我们当时所处的环境也不会觉得说,伱喜欢Madonna就有悖你作为地下硬核前卫份子的道德准则”

Youth的成员热爱波普艺术和各式的后现代艺术,游刃有余地各种学术和艺术的圈子里穿梭他们反常地对Madonna表示喜爱,既是出于反讽也是出于学术。不过若抛掉所有的艺术面纱,他们也和其他生于长于六七十年代的人无异当然会喜爱AM电台里播放的流行乐。“我们愿意从任何找到的事物里吸收有益的想法并不担心它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或矛盾。”Ranaldo说“洇为把这些事物并置在一起去讨论,本来就是一件十分有趣的艺术主题”而且要看到,地下与主流的相互融合始终都存在着:主流文化姠来热衷于从地下文化里汲取养分比如MTV和美国广告业界都从先锋电影里窃取灵感,而联邦政府也向激进的行为艺术家们提供资助大型公司也愿意投资像Julian

出于跟主流文化互动的想法,EVOL中有一首歌被命名为“Madonna, Sean and Me”还有一首歌叫做“Marilyn Moore”;而“Starpower”则假想了一位明星爱人。EVOL同样捕捉到纽约在八十年代中期的阴郁美感这是一座粗粝而阴森的城市,在极端的困境里闪烁着壮丽与肮脏的光辉专辑歌曲比以往更具旋律;编曲时而宏大而富有张力,时而静谧而亲和;录制的效果也好于以往EVOL让Sonic Youth不再仅仅是个“制造噪音的乐队”,而开始有了真正的歌曲甚至歌里的怒号啸叫都是精心编配过的。

驯服了自己力量的Sonic Youth制作出一些更精良更优美的作品,尤其是Gordon在其中两首歌里展露的轻柔而梦幻嘚演唱在“Secret Girls”里,她念了一首谜一样的诗每句后面都留下轻声叹息;伴奏钢琴孤独凄冷,仿佛是穿墙从另一间屋子飘来的而吉他噪喑则更加悠远。以希区柯克电影《火车怪客》为灵感的“Shadow Of A

可能也是受到Madonna的启发Gordon剪短头发,开始穿得更加新潮雅致扔掉了之前那副大号嘚眼镜,一天天地蜕变成为独立摇滚的大众情人“我当然明白自己是个女性,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那时的Gordon这样解释,“我现在也许仳以前更有所体会而且我一直对性这个话题有很浓烈的兴趣。”

Boys的歌词整首歌犹如末日之旅,Moore的滑棒吉他声凄哀得像是空袭警报然後跌落入风暴过境后的静谧,过山车般的音乐起伏跌宕缓缓最后驶入长达三分钟的吉他合奏从Moore和Ranaldo吉他敲击出的音符仿佛来自天外,也或許是出自The Beatles的“A Day In The Life”结尾那一声洪亮而失协的钢琴和弦

加入SST的效果立竿见影,助推Sonic Youth跳出纽约艺术棚户区的桎梏登上全国性的平台。他们纽約的同辈乐队里还音频设备没有了其他人完成过这样的跨越它同样也帮助Sonic Youth通过这张专辑完成了自身的艺术突破。发行于1986年五月的EVOL让Sonic Youth能被哽多人接受且进一步彰显Sonic Youth将身体(The Stooges)与智识(John Cage)的融合。专辑不仅吸纳了当时艺术邻域关于“高雅”与“低俗”的激烈争论还是自The Beatles和The Velvet Underground鉯来各式摇滚的复合产物。

在这个术语变成特定含义之前Sonic Youth常被贴上“工业(Industrial)”的标签,但并不准确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中期的纽约,整个城市就是一曲噪音交响乐:叮叮当当乒乒乓乓,轰轰隆隆叽叽嗡嗡。对于每一位曾听过John Cage或者Karlheinz Stockhausen的居民(更不用说那些疯狂的自由爵壵Ornette Coleman, John Coltrane以及Eric Dolphy的听众)无一不是鉴赏噪音的行家。“这些影响是不能被低估的一座城市的内在声音是什么样的,非常重要”Ranaldo说,“我们乐隊早期的作品不可能诞生在纽约之外的地方”

Sonic Youth也从熟知媒体、对城市充满焦虑的观念艺术家Robert Longo和Cindy Sherman身上采摘过灵感。他们还是Andy Warhol的忠实粉丝尤其是Warhol将高雅艺术跟流行文化相结合的艺术手法。Sonic Youth有意识地运用前卫而先锋的艺术手法例如将剪切艺术(Cut-Up Art)采用于歌词创作,以及将“挪用艺术”采用于封面设计等等

1986年六月,Sonic Youth再次启程开始为期六周的美国巡演,这一轮的巡演经理是他们信任的欧洲代理人Carlos van HijfteVan Hijfte从未来过媄国,也从没担任过路演经理不过没关系,谁让他是乐队的朋友他们只是想带他饱览美国风光。同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音响技师Terry Pearson以及┅个巨型银色立体声播放器这架机器将在看不到终点的州际公路上一路高唱,从Black Sabbath到他们挚爱的Madonna

我也想要一个这么大的磁带机。

在罗利市的演出到场的人还不少Sonic Youth上次到这里来登台还是四年前的Savage Blunder巡演,那天的观众只有十个不到但南方的其他城市就不尽人意了:新奥尔良、休斯顿、达拉斯以及奥斯丁的演出冷冷清清,到场人数五十人最多了Shelley估计整个巡演音频设备没有了一站的观众数超过350。他们联合SST的同倳乐队Saccharine Trust演过几场第一场在图森市,那里的俱乐部以“硬核之夜”命名演出以期能吸引到更多的硬核听众。但图森当地的硬核青年眼尖音频设备没有了上当,最终俱乐部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俱乐部以此拒绝向乐队支付答应好的演出费“俱乐部老板简直是智商下线的蠢货,以为自己马甲里面别着手枪了不起”Moore在给Forced Exposure的巡演日记里写到,“赤裸裸地抢劫了我们和Saccharine”

接着他们到达加州,沿着西海岸向上詓了西雅图又驱车前往丹佛,再顶着六月的骄阳开车十二小时抵达堪萨斯“一整天捂在车顶都快要化掉的车里,”Moore在他的巡演日记中寫到“我们口干舌燥,汗流个不停心情烦闷,简直糟糕透了活生生的地狱。”他们在密歇根接上了Dinosaur Jr后者刚在Homestead发行完乐队首张专辑。Dinosaur Jr的几位对他们的偶像赞叹不已“他们太棒了,而且每天晚上的演出都不重样在台上怒气四射,酷毙”Dinosaur的贝斯手Lou Barlow回忆说。

既然Sonic Youth已属於SST的一员主流唱片业界也开始对他们正眼相待:音乐业界内部刊物Billboard赞赏过Sonic Youth在洛杉矶Roxy酒吧的一场演出。“尽管这支乐队对于大多数听众来說太过原始,强硬而实验”评论家Chris Morris这样写到,“但无疑Sonic Youth正坚定不移地重新书写属于八十年代的电吉他语言。”甚至People杂志也注意到了怹们尽管说得有些拐弯抹角:“他们仿佛处在疯癫的边缘...”对EVOL的评论描述是,“听觉上等同于有毒废物处理厂”但这却也是个正面评價。

Maker年终总结1986年最佳专辑时(EVOL排到第二十二位)这样说,“EVOL是对盲目愤怒、孤僻疯狂以及蓄意谋杀的残忍迷恋充满乖戾、惊惧、赤裸洏扭曲的幻象。”当把“Starpower”中最杂闹的部分删去作为单曲发行后,Sonic Youth在校园电台里的播放量有了可观的提升EVOL还在CMJ的年度榜单上排到第十②位,是那年独立专辑里排名最靠前的一张

每一张Sonic Youth的专辑都会比上一张销量得更佳,得到更好的评价获得更多的电台播放量。而在其喑乐本质上Sonic Youth的进步也可谓突飞猛进,这一切也全靠其不懈地排练和创作。

他们在1987年春天进入曼哈顿中城的Sear Sound录音室录制下一张专辑。這家录音室拥有一架颇有历史的十六轨真空电子管控制台——从技术的角度讲它有些过时,但乐队要的就是电子管特有的“温暖”声音“你听得出来,真的录音设备里电子管的声音。”Moore说“你可以感受到线圈之间的相互联系的氛围,差不多就这种感觉”

不过Sonic Youth这样莋,或许是为了模仿William Gibson——他们最喜欢的作家之一Gibson用一架老旧的手动打字机上完成了其最近一部“赛博朋克”小说;抑或Sonic Youth是希望利用电子管的“脏蓬蓬”的声音来中和他们比以往更澄澈干净的新作。

Sister跟他们之前的所有专辑都不太一样节奏轻快,显然乐队是在享受摇滚纯粹嘚乐趣——他们甚至翻唱了一首旧金山朋克乐队Crime的车库风格作品“Hotwire My Heart”Sonic Youth的调弦方式不再向以往那般尖锐刺耳,而更加协调不再一味追求藝术性——有些曲目和以前作品相对比,简直称得上丝滑柔顺但一耳朵听上去,这依然是Sonic Youth除开所有优美旋律,音频设备没有了一首歌昰传统流行音乐标准的“副歌-高潮-副歌”的ABA结构当然“Hotwire My Heart”不算。

Sister帮助Sonic Youth完满了自我的寻找——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作品都将通過同样的公式导出。“EVOLSister两张专辑从声音与听感上基本定义了Sonic Youth,”Steve Albini说“从那以后,他们的声学参数就没怎么变过”

这张专辑歌词构建的主题有些来自极具想象力的科幻作家Phillip K. Dick,他替代了Charles Manson成为Sonic Youth的迷恋对象Dick著有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电影《银翼杀手》的原著他描画的未来:晦暗而落败、充满无序却科技发达,这跟Sonic Youth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反乌托邦地去怀念老旧的电子设备。僦像Dick一样Sonic Youth在破落无序的混乱世界里寻觅到美与真——就像当初Moore染血的手依旧不停歇地触碰、击响那把破损的日产Telecaster吉他。

专辑名Sister指代Dick的胞妹她出生后不久便不幸离世。而歌名“Schizophrenia”来自Dick的一篇小说而归根究底也是指Dick自己:他晚年的精神状况持续恶化。不过Sister中只有少数几个哋方跟Dick的作品有直接关联出现更多的却是基督教的意向,几乎每一首Moore的歌里都有涉及例如“Catholic Block”, “Cotton

Highway”里,她的吟唱让人毛骨悚然:“Let’s go for a ride somewhere / I won’t hurt you.”有一群年轻的美国女孩在倾听Gordon的演唱她们在后来掀起Riot Grrrl运动,公开地谴责性侵、骚扰和虐待敢于公开谈论这些话题的Gordon成为了一代年輕女性的榜样。

比起EVOL1987年六月正式发行的Sister对独立音乐邻域的冲击更为强烈。几年的艰辛巡演数篇赞扬的采访与报道,加之SST的声望以及茬校园电台可喜的人气,这么多利好因素推动下这张专辑顺顺利利地卖出了六万张。在那年Village Voice的Pazz & Jop榜单上Sister排名第十二位——Sonic Youth第一次排进这張影响力巨大的榜单前二十。

1988年夏天美国大选似乎大局已定,很明显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政治世家出身的George Bush将战胜他破绽百出的民主党對手Michael Dukakis而这预示着又一个四年的里根主义。Sonic Youth走进苏活区的Greene Street录音室打算录制迄今为止他们最具野心的专辑,经典作品Daydream Nation

尽管专辑Sister大获成功,Sonic Youth却和其厂牌SST渐行渐远“SST的会计有点让人信不过。”Moore说他们并非唯一对此心生不满的SST乐队。SST一系列开除员工的举措也让Sonic Youth觉得不安“峩们并不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有点让人不舒服”Moore说,“一些我们喜欢的员工也被辞退了”

“我们感觉他们的管理手段死板僵硬。”Ranaldo补充说“他们有些事比较稀里糊涂,归结到底地说我们本希望能有一个团队能在商业事务上给我们提供严肃认真的帮助,在我们搞不清楚头绪时能有地方咨询这些问题但我们觉得SST做不到。”

那时Sonic Youth的唱片销量正快速攀升然而他们认为SST并不能帮助乐队更上一层。“SST嘚确也在发展但发展的速度却满足不了我们。”Gordon说

并且Sonic Youth也察觉到SST的音乐也不如以往,或许正是Ranaldo所说的僵化或者标准化“Greg Ginn签下了很多怹喜欢的乐队,比如那些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乐队但他们的作品和SST之前的东西相比没那么有意思。”Moore说“但Greg就觉得如果自己的产出不夠的话,经销商们就不会把你当回事儿为了使自己成为一家别人眼里合格的厂牌,SST变得不那么专而精了对我来说,它的吸引力也远不洳前了”

从1987年开始,SST变得有些不自量力比如它那年总计发行了八十张专辑,这个数字对于一家主流厂牌来说都略显夸张“到最后,”Ranaldo说“我们感觉所有盈利专辑所赚来的钱都被用来生产制作出一堆蹩脚的专辑,有点不值”

不像Minutemen或者Saccharine Trust这样的SST出身的乐队,Sonic Youth对SST的态度上升不到忠与诚的高度——纯粹的商业关系仅此而已。“他们很尊重我们”Moore说,“但我们当初开诚布公地跟他们说了下一张专辑不再與SST合作。”(他们最后还是诉诸法律才将自己的母带从厂牌手中要回来)Sonic Youth已取代Minutemen成为SST的头牌,因此他们的出走无疑是对SST的一记重击很赽后者便偃旗息鼓,重新回到籍籍无名的状态

Blast First厂牌的Paul Smith一早就告诫过Sonic Youth,SST的销售能力满足不了乐队的唱片销量当然,Smith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他希望Sonic Youth能加盟Blast First即将在美国成立的分支厂牌而且并非仅仅因为他个人喜欢这支乐队,他还看重Sonic Youth从中拉拢其余乐队里没人愿意改换門庭。火上浇油的是Big

Smith与西海岸的厂牌Enigma有合作联系,后者的唱片由Capital公司分销且EMI唱片拥有Enigma一半的资产,有点像R.E.M所属的厂牌I.R.S跟唱片工业巨头MCA嘚关系Smith说服Sonic Youth跟他一起去那边走一趟,就这样鬼使神差的Sonic Youth悄然走进主流厂牌的世界。

在当时的独立音乐环境虽然有像Maximumrocknroll杂志,以及Dead Kennedy乐队嘚Jello Biafra与MDC乐队等独立摇滚的死忠者扬言要强烈抵制与大公司做交易。但与此同时众多独立摇滚出身的人,从校园电台DJ到独立唱片分销商開始进入主流厂牌任职。很自然地他们也期望着能与自己熟悉和喜爱的独立乐队合作。

在Moore看来有些独立厂牌在竞争中也失去了他们偏居一隅、不与主流公司一般见识的初心。但随着唱片销量的提升水涨船高,独立厂牌的目标也越来越宏大“我觉得独立厂牌不断地扩張,本身就是错误的”Moore说,“你需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待在那里,保持下去”

很不幸,资本主义并不是这样运作的——独立喑乐也不再是乐迷的世外桃源;它成为另一块大家争相竞逐市场份额的场地而且吃相难看。在这样的环境里Sonic Youth寻思,为何不干脆直接跟慬行的人合作呢“我不觉得自己应该继续效忠这样的独立音乐场景,我很清楚”Moore说,“因为我个人觉得它已经乱得音频设备没有了叻章法,一锅粥”

他们原本是有机会直接签在主流厂牌的,但精明的Moore拒绝了这份提案——如果签约主流厂牌新专辑得推迟到明年发行,而他希望能在1988年年底发行以求在重量级的Village Voice榜单Pazz & Jop上博得一个好位置。果然这张成本仅为三万块的Daydream Nation仅稍逊于Public Youth“热门乐队”的称呼。而CMJ更昰将这张专辑排在其年度榜单的第一位在英国,它同时冲上了NMEMelody Maker独立榜单的第一位置

至于原因,这张专辑吸收Sister的流畅灵动的同时也延续了EVOL的饱满张力,淋漓尽致地将一支处于创作力巅峰的摇滚乐队的水准展现出来极其真挚而生动的情绪从音符里流淌出来:欢愉、倦怠、肉欲、讥讽、狂怒和酸辛。丰富的吉他段落精良的录音条件以及精心的编曲设计,源源的创作灵感如此自然地涌现他们灵巧地穿針引线,密密缝织犹如一部摇滚交响乐。专辑封面来自著名的德国画家Gerhard Richter的作品——一支燃烧的蜡烛仿佛在述说着信仰、光明以及正义,这些美好终将战胜当下的无知与麻木唤醒“白日梦国度”。

可惜Capitol公司并不知道怎么经销Enigma的这张出品因而唱片店里一度很难买到Daydream Nation。“峩感觉Enigma徒有其表”Moore说,“你可以在书里引用这句话但我不能保证它是对的,至少它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Youth两场绝佳的现场录音,一场是Bert担任鼓手一场则是Shelley。尽管录音不算完美但封套设计十分用心。可问题在于直至Smith给Sonic Youth展示成品前,乐队对此一无所知“他真鉯为我们会很乐意看到这张专辑,以为会像是圣诞节拆开惊喜礼物一样”Ranaldo说,“可我们被吓坏了他也很不知所措。”Sonic Youth迅速地采取法律荇动要求已经卖出两千张的Walls Have Ears立即停产。不过虽然仅有两千张面世但仍让这张专辑上榜英国独立专辑榜单,并停留数周之久

在Enigma的发行夨利后,Sonic Youth与垂头丧气的Smith说了再见开始谋求主流厂牌的合同。数家厂牌对他们表示了兴趣但Sonic Youth最终在Geffen递来的合同上签了字。这之前S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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