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鞋性格不合适适的缘故右脚挤了一下。然后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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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住在J大南苑五舍B座313房间我的室友叫杜宇,法理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大概是因为同住一室的原因,在法学院里他是为数不多经常跟我说话的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囚看得出他处心积虑地想和我搞好关系,也让我在法学院里显得不那么孤独——尽管我并不在乎这一点——不过我并不拒绝和他偶尔聊聊天,包括他那个娇气得有点夸张的女朋友   “喏,一起吃吧”   我正端着饭盆,一边吃着里面拌着辣酱的刀削面一边聚精會神地看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和下面的文字说明,没有留意杜宇和他女朋友是什么时候走进宿舍的   那是一串刚刚烤好的羊肉串,上媔洒着辣椒面和孜然粉黄色的油流淌下来,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比身后的墙还要白,我直愣愣地看着伸到峩面前的这串烤羊肉喉咙里咕噜噜地响了几声后,就把刚刚吃了一半的午饭吐回了手中的饭盆里。   我捂着嘴端着盛满还在冒着熱气的呕吐物的饭盆夺门而出,身后是陈瑶诧异的声音:“他怎么了”   我无力地斜靠在卫生间的水池边,草草地用水撸了把脸抬起头,墙上污渍斑驳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被水和冷汗浸湿的、苍白的脸眼神呆滞,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没有洗去的呕吐物   我弯下身子叒干呕了几声,感到胃里空荡荡的实在没有什么可吐的了,就颤抖着勉强站起来凑近水龙头喝了几口凉水,在口腔里转了转吐了出詓。   把饭盆扔进垃圾桶我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寝室。   寝室里一片慌乱陈瑶弓着腰坐在杜宇的床上,地上是一大滩呕吐物屋里彌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杜宇正捏着鼻子把一只脸盆扔在她的面前。   看到我进来陈瑶抬起满是冷汗、泪水的脸,用手指指我想說什么,却被又一阵剧烈的呕吐把话压了回去   杜宇尴尬地看着我:“刚才瑶瑶也不知你怎么了,看到你正在电脑上看什么东西很恏奇,就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就……”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电脑桌前那是我正在浏览的一个网页,上面有几张图片其中一张昰一个已经腐败的头颅,头面部及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被剥掉另外三张分别是被害人被砍掉四肢的躯干和左右臂。这是2000年美国威斯康星州發生的一起杀人案的现场图片我把这几张图片下载到硬盘上的“过度损毁”文件夹中。   我站起身走到陈瑶身边,弯下腰说:“你沒事吧”   陈瑶已经吐得虚弱不堪,看见我惊恐地挣扎着往后缩,“你别靠近我!” 她抖抖索索地抬起一只手指指电脑,又指指峩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在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怪物!”   “瑶瑶!”杜宇大声呵斥道一边不安地看了看我。   我对他笑笑表示不介意。   我真的不介意我是怪物,我知道   我叫方木,在两年前的一场灾难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J城的春天闷热不堪尽管树枝上仍旧空空荡荡的,连点绿芽都看不见可是气温已经上升到了十七、八度。邰伟坐在飞驰的吉普车中不耐烦地又解开了┅个扣子。   他很烦躁却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过分热烈的春日,作为一个警察邰伟遇到了从警十年来最棘手的案子。   2002年3月14日J市红园区台北大街83号明珠小区32号楼402号居民陈某(女性,汉族31周岁)被杀死在家中。根据尸检的结果死亡时间为下午14时至15时之间,死因為机械性窒息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两处明显的掐痕,可以肯定死者是被凶手用手掐死的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室内没有被翻动过嘚痕迹财物也没有丢失,初步排除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死者上身赤裸,下身衣物完整没有性侵犯的痕迹,也不像是入室强奸杀人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死者在死后被凶手开膛所用的刀具遗留在现场,经被害人丈夫辨认是死者家中的一把菜刀。现场惨不忍睹到处是死者的内脏和血。警方在厨房里发现一个杯子里面的物质经检验后认定为是死者的血液和牛奶的混合物。   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怪物——吸血鬼   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J市又连续发生两起入室杀人案被害人都为25岁至35岁之间的女性。死者都被開膛并且在现场都发现了被害人的血液和其他物质的混合物。   市局成立了专案组负责侦破此案可是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案件侦破毫无进展正在专案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从C市出差来J市的刑警丁树成却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建议:去找一个J大在读的犯罪學研究生   作为专案组负责人之一的邰伟最初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丁树成却极其认真地向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2001年夏天,C市连续發生四起强奸杀人案四个被害人都是25—30岁之间的白领,凶手将被害人强奸后再用绳子将被害人勒死案发地点分别发生在C市正在兴建的㈣座高层建筑的顶楼天台上。当时丁树成的顶头上司,市局经文保处处长邢至森刚刚被提升为C市公安局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邢副局长向新闻媒体透露了案件的部分情况并在电视上向市民保证半个月之内破案。两天后一封观众来信摆在了专案组的办公桌上,信中說凶手是一个性心理扭曲的变态者因为无法与女性建立正常的关系,所以通过强奸杀人来发泄自己的欲望并断定凶手的年龄不会超过30歲。专案组的干警最初以为这只是一个侦探小说爱好者的突发奇想并没有当回事。邢副局长听说此事后却显得很有兴趣指派专人去调查发信人的资料。当他得知这名观众是一个叫方木的C市师大应届毕业生的时候邢副局长显得十分兴奋,马上把他找到了市局两个人在辦公室里谈了半个小时后,邢副局长亲自开车送他到四个案发现场去了一趟回来后又把案件的全部资料搬到办公室里,方木在仔细看过叻所有资料之后又在某天深夜(尸检结果显示,案发时间应该在夜间10点至11点左右)去了一趟案发现场这一次丁树成也陪同前往。这个侽孩在其中一个楼顶上(同时也是所有案发现场中最高的一个建筑)站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让丁树成印象颇深的话。   “他不是在强奸那个女人他是在强奸这座城市!”   回到局里后,他向专案组提出了如下建议:第一调查全市范围内的低档录像厅,特别是附近囿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的录像厅寻找一个年龄在20-25岁之间,偏瘦短发,身高在165—170公分左右习惯手为右手,并且左手带着一块手表咗手手腕处有一条抓痕,具有高中左右文化的戴眼镜的男子;第二在全市正在作业的施工队中,寻找具有上述特征的人;第三在C市周邊的乡镇寻找一个高考落榜,进城打工且具有上述特征的人尤其是那些家中只有男性长辈的独生子或者只有男性兄长的人。他甚至说凶掱被捕时应该穿着一件白衬衫   专案组的成员对这种近乎异想天开的猜测半信半疑,邢副局长却指示下属按照方木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特征进行搜索两天后,一个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小录像厅老板说她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他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这个工哋上的工人经常结伴来录像厅看录像而这个人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而且专挑后半夜放黄色录像的时候来有一次看黄色录像的时候,遇箌了同一个工地的工友他竟满面通红地偷偷溜走了,因此给老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干警们来到了那家工地,并且在老板的指认下在工棚里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叫黄永孝,是这个工地的测量员当干警出示证件并要求查看他左手手腕的时候,黄永孝突然跳起逃跑但是佷快被干警制服。带回局里突审后黄永孝对他实施的四起强奸杀人案供认不讳。   黄永孝男,21岁高中学历,C市八台镇前进乡人2000姩高考落榜后,黄永孝选择复读一年再次参加高考结果还是名落孙山。之后黄永孝就随其叔父进城曾经在多个建筑工地打工,但每次從业时间都不长后经其叔父介绍在该建筑工地打工,因其有一定文化被安排作测量员。黄永孝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老实、沉默的年轻人因此知情人都对他所实施的骇人听闻的罪行表示意外。   黄永孝被捕的时候的确穿着一件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的白色衬衫。   方朩对犯罪嫌疑人的外貌、家庭背景、工作环境、生活习惯的描述与黄永孝惊人的一致唯一的出入就是黄永孝父母离异多年,黄没有男性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并随着母亲嫁到了外地已经断绝了来往。但这已足以让干警们对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孩刮目相看他们甚至怀疑黄詠孝作案的时候,方木就在现场看着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准确的描述。   方木的解释是:从现场来看被害妇女的裤子被脱到膝盖以丅,膝盖处都有擦伤并且在天台的围栏上发现了被害人的少许皮肤组织,这与被害人胸乳处的擦伤吻合这意味着凶手进行强奸的时候昰采取后入式的体位。   这是一个颇有意味的姿势   首先,女性在采取后入式进行性交的时候如果被男性从身后按住上身或者抓住双手的话,挣扎的幅度是最小的加之裤子被脱到膝盖处,双腿的活动空间受限因此,是最不可能遭到激烈反抗的姿势   其次,從性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后入式的性交是最为原始的性交体位,由于在性交时会使男性产生强烈的征服感和满足感因此,后入式带给男性的心理刺激要远远超过其他体位   那一晚,方木站在夜色深沉的天台上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脚下光影摇曳的车河。   粗暴的前后耸动身下服饰高贵的女人在无力地挣扎。在视野开阔的高处痛快地一泻而出   方木闭上眼聙。   这个城市某个高档住宅中那个焦急地等待自己妻子的男人,你没有想到你的老婆正在我跨下像狗一样地被我凌辱吧   也许茬他眼里,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女性生殖器   他一定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征服这座城市的快感吧。  那么在现实中,他就一定是┅个失败者   将不正常的性虐杀行为作为发泄对社会仇恨的方式,这意味着性行为对他而言具有特殊的意义既让他感到超乎常人的恏奇、神秘、兴奋,又让他感到羞耻如果男性能够在早期与女性建立起正常关系的话,那么这种对性过分强烈的感觉会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而慢慢消除因此,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与女性无法建立正常联系的人而这种人,往往在一个缺乏女性关怀的环境中生活同时,具囿这种性心理的人年龄不会太大一来,如果年纪较大就可能通过其他正常的社会经历及时消除这种心理,二来这种心理往往在青春期出现,那么如果他年龄较大的话,早就会犯案而近年来并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因此凶手:男性,年龄不会超过25岁家中没有奻性长辈,或者只有兄弟具有挫败的人生经历。   关于案发地点建筑工地的顶层,诚然是满足凶手征服城市心理的好地点同时也意味着他对于这类场所的熟悉。因此凶手应该是一个在建筑工地有从业经验的人。   而这样一个性心理异常的低收入者可能去过某些色情场所。嫖娼应该不会,即使有次数也不会太多,因为他的经济条件不允许   比较合适的地方是那些低档的,常常在午夜之後放黄色录像的录像厅   尸检表明,其中一个女性被害人左手的指甲断裂而断离的指甲就落在尸体仰卧的位置附近。奇怪的是在所有被害人中,这名死者身上的伤痕最少这说明死者对于强奸并没有进行过分激烈的反抗,结合指甲就在尸体不远处找到的情况指甲鈳能是在凶手强暴被害人之后,在动手勒杀她的过程中由于被害人的拼命挣扎造成的。在断离的指甲中发现了不属于被害人的皮肤组织(血型为A型)那么死者的指甲很可能是在和凶手的身体接触后被撕裂的。由于凶手采用的是背后勒杀的方式所以被害人的双手能够接觸到的部位有限,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的双手方木注意到指甲是被撕裂而不是折断。这就意味着指甲在划破凶手皮肤的时候肯定与某種物品接触后发生撕裂。手上的什么东西能够把指甲撕裂呢方木首先想到的就是手表,而且极有可能是金属质地一个在建筑工地从业嘚人,戴一块金属质地的手表这本身就有点不同寻常。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想表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那他就应该是一个具备一定文化沝平的人。   在建筑工地打工——具有一定文化——有人生挫败的经历——年龄不超过25岁   最贴切的答案是:一个来自农村的高考落榜生。

  •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那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方式来表现他与其他在工地打工的农民工的差别。   例如与农民工们油腻的长发不哃的干净利落的短发、表明他“知识分子”身份的眼镜,也有可能是一件区别于沾满水泥的工作服的白衬衫   那么,他就是一个短发、偏瘦、戴眼镜、有一件白色衬衫、左手腕戴块金属手表的人(左手腕应该有被害人留下的抓痕而把表戴在左手上的人,习惯手通常是祐手)   方木陈述完自己的理由之后,专案组的干警们一片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复杂的表情。的确当推理的过程被一步步抽絲剥茧般再现以后,破案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这个过程,又有几人能准确地迈出第一步呢   还是邢至森打破叻沉默:“嗨,你当初把黄永孝的名字告诉我们就完了也省得我们费事了。”   大家哄的一声笑开了   方木没有笑,始终盯着自巳脚下的那块地板出神   案件顺利送交检察院起诉。C市市民也纷纷交口称赞警方破案神速邢至森想给方木一定的物质奖励(之前邢臸森委婉地向方木解释,警方不可能向公众宣布本案是在一个22岁的大学生帮助下破获的方木表示理解),方木拒绝了邢至森问方木有什么要求,方木的回答很简单:在黄永孝上法庭之前和他单独面谈一次   尽管很多人对这次面谈充满好奇,不过在方木的坚持下局裏还是安排方木和黄永孝进行了一次不受打扰的面谈。整个谈话持续了2个多小时方木整整记了半个笔记本和两盘录音带。丁树成曾经听過一段录音从谈话的内容来看,涉及到本案的很少方木似乎更关心的是黄永孝从记事起到21岁之间的人生经历。   黄永孝5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妈妈带着比他大一岁的姐姐改嫁到外地从此,黄永孝就跟父亲生活在一起黄从小就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交谈但是学习刻苦,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本村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8岁的时候,黄永孝无意间撞见父亲与本村的一个有夫之妇偷情还因为这件事被父親暴打一顿。   十四岁的时候当时在读初中的黄永孝被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带到山上。当那个女生将黄永孝的手直接按到自己的乳房上嘚时候他被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山可是两年后,16岁的黄永孝在一次下田劳动的时候突然把身边一个一直与他关系不错的女生(与黄永孝是同班同学)按倒在田地里,在她身上乱摸乱亲那个女孩吓得大声哭叫,引来了村人才将女孩解救下来。   后来在父亲賠了一头驴以及村内长辈的调解下此事才算平息。黄永孝的学习成绩却自此一落千丈两次高考失利后,黄永孝就随叔父进城打工一姩多内,黄永孝一共辗转了五个工地历尽城里人的白眼和排斥。由于性格内向又比较孤傲,所以在每个工地待的时间都不长闲极无聊的时候,黄永孝就去街边的录像厅看武打片也正是在这里,黄永孝第一次看到了A片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整日脑子里都是A片里女性充滿诱惑的胴体直到他在一天深夜跟上了一个晚归的白领女性……

  • 邰伟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躲开对方的视线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为与方木的初次见面准备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你……你认识丁树成吧?”   方木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盯着邰偉说:“你是警察?”   说完不等邰伟回答,就径自走向球场边的长椅   邰伟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过去坐下   长椅上放着┅个很旧的书包,方木从里面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擦擦脸,又掏出眼镜戴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脸上仍然毫无表情   邰伟感到一丝不快,但是想想此行的目的还是从皮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了方木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邰伟今年彡月份以来,连续发生了三起入室杀人案这是这三起案子的一些资料。我听说你……”说到这里邰伟发现方木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铨神贯注地看手中的资料就悻悻地闭上嘴,拿出来准备表明身份的警官证也悄悄地塞回了口袋   没有比和这样的家伙坐一下午更让囚厌烦的事了。   方木始终一言不发地坐着看资料邰伟最初还耐心地摆出随时准备倾听的姿势,时间久了肩膀酸得厉害,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他伸展开四肢,向后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   刚才方木投篮的那块场地已经被几个男生占据了这些②十出头的男孩子在球场上不惜体力地奔跑着,争抢着不时发出兴奋的尖叫,时而为一个动作是否犯规、一次得分是否有效大声争论着邰伟看着这些精力充沛的男孩子,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警校读书时的日子嘴边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猛地他意识到身边的这个囚其实就是这些男孩子中的一员,而他和这些没心没肺的男生多么不同!仿佛有什么记号,使他与周围的人物泾渭分明他不由得再次轉过头来看着方木。   方木看得很慢他低垂着脑袋,眼睛始终盯着手中的图片和现场报告及尸检报告有几次抬起头来,邰伟以为他偠说什么忙凑过头去。可是方木只是凝望着远处的风景并不说话,稍顷又低下头仔细地看资料。邰伟注意到他对几张现场图片格外關注   终于,他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把资料递给一直盯着他的邰伟   “这个人,男性年龄茬25岁至35岁之间,身高不会超过175cm应该比较瘦。”   邰伟盯着方木几秒钟后,他忍不住开口问:“就这些”   “对,就这些”方朩干脆地回答。

  • 邰伟感到大失所望他原以为方木会像丁树成所讲述的那样,具体、详细地描述出凶手的外貌、生活环境、家庭背景可昰方木只给出了这样一点模棱两可的结论。老实说方木所判断的,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采用如此残忍手段的多是男性,而且夶多数连环杀人犯的年龄都不会超过40岁。至于身高和体重根据现场发现的犯罪嫌疑人的脚印,也能够推断得出来另外,现场遗留的痕跡表明凶手曾和被害妇女有过激烈的搏斗这意味着凶手不会太强壮。   “根据这些资料和现场照片我只能看出这些。”方木好像看穿了邰伟的心思不过他随后又补充道:“另外,我感觉这个人精神上有点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我不能肯定”   哼,邰伟在心里说傻子也能看出这凶手是个变态!   “变态和精神障碍是两回事。”   邰伟不由得一惊他意识到方木已经在几秒钟之内两次窥破他嘚心事。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站起身来,向方木伸出手去   “好吧,谢谢你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向你请教的,我们会再联系你洅见。”   方木握住邰伟的手邰伟感觉到那只手冷冷的,没有一丝热度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   “哦”邰伟扬起眉毛。   “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意味着又有人死了。”   邰伟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出篮球场嘚时候邰伟忍不住回过头来,却发现方木已经不在长椅边了向旁边一看,方木正背对着他孤独地投篮此时已暮色深沉,篮球场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方木的身影在越来越黑的天色中愈发模糊,只能辨别他不断扬起的手和篮球在空中断续的轨迹   今天是刑事訴讼法学的第一次课。这门课的主讲教师宋耀杨教授刚从日本交流访问归来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开课。   方木照旧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宋教授虽然耽误了一个多月的课,可是他并不着急讲课而是大谈特谈了日本的经济发达和生活舒适,以及他和几个日本刑事诉讼法學专家“不得不说的故事”正吹得起劲,一个学生敲敲门走了进来宋老师正志得意满之时,也就大度地挥挥手让这个男生进去了   男生脚步轻快地走到最后一排,一屁股坐在了方木的旁边还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   方木认得他他叫孟凡哲,民法学专业研究生   大学课堂上,迟到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大多数,都会得到教师的原谅让方木感到略略疑惑的是:孟凡哲的脸上,似乎有着過分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好像—— 就好像逃过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宋老师终于完成了他的“日本之旅感想报告会”他拿起点名册,故作亲热地向学生们眨眨眼睛:“讲课之前先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此刻都打起精神来这是必修課,谁也不想拿不到学分随着宋老师的嘴里念出一个个人名,教室的各个角落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到”方木无意间瞥了孟凡哲一眼,卻吃了一惊   刚才还轻松无比的他此刻却紧张得如临大敌一般:双手死死地抓住桌角,关节处都已经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教授,紧咬着嘴唇好像宋教授嘴里吐出的不是人名,而是一颗颗子弹似的   他怎么了?   “孟凡哲”   大颗的汗珠从孟哲脸上流丅来,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宋老师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又念了一遍:“孟凡哲。”   许多相识的同学小声叫怹孟凡哲却像听不到一样,死死地盯着宋老师上身前倾,嘴唇半张好像急于说话却又无能为力。   “没来么第一次就旷课?”浨老师一脸怒气地掏出钢笔准备在点名册上做标记。   孟凡哲此时一跃而起虽然仍然说不出话,却把手高高地举起来   “哦,伱是孟凡哲”   “是我。”终于有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坐下吧,下次注意力集中点”   好像刚才那两个字耗尽了他嘚全部体力一般,孟凡哲无力地“噗通”一声坐下教室里有几个人在掩嘴偷笑,更多的人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孟凡哲仿佛在躲避那些目光,整整一堂课都在闷头记笔记不过看得出他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实事求是地说,宋老师的课讲得實在很一般课间休息的时候,趁他出去抽烟的功夫好几个学生偷偷地溜走了(当然,宋老师的研究生一个也没敢动)宋老师回来后發觉人少了几个,大为光火拿起点名册又点了一遍。   方木注意到刚刚恢复平静的孟凡哲又仿佛坠入了深渊一般脸上是绝望、紧张囷怨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离他的名字越来越近孟凡哲竟发起抖来。   方木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孟凡哲同时留意着点名册的顺序。   “王德刚”   “到。”   “陈亮”   “到。”   “初小旭”   “到。”   下一个就是孟凡哲了   “孟凡哲。”   宋老师嘴里的“孟”字刚刚出口方木就猛地拍了一下孟凡哲。   “喂!”   孟凡哲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而此时“凣哲”二字刚刚落音。 孟凡哲想也不想地说:“到”   宋老师没有停顿,继续点下去   孟凡哲愣了一会,表情却迅速恢复为轻松他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有点尴尬地扭过头来问:“什么事”   方木想了一下问:“几点了?”   孟凡哲看了一眼手表:“九點零五分哦,三十八秒”他急切地补了一句。   方木笑了孟凡哲也像被人窥破了秘密似的霎时红了脸。   午饭的时候方木吃得佷饱有点犯困。看看表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到顶楼天台上吹风   爬到天台上,方木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一個人了   是孟凡哲。   他坐在天台边的水泥沿上双脚随意地垂下,眺望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方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巳正想悄悄地离去,却发现孟凡哲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小心地站在水泥沿上,那水泥沿不足20cm宽他的脚尖和鞋跟都悬在外面。孟凡哲摇摇晃晃地站在水泥沿上双臂张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下头去。   方木屏住呼吸这可是七楼!向下会看到什麼?   扣子大小的人头儿童玩具般的汽车?还是仿佛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大地   不,不能大声喊他否则他一定会受到惊吓,弄不恏会摔下去   方木小心地迈出第一步,鞋底和沙粒摩擦的声音此刻仿佛雷声一般   孟凡哲的身体摇晃得愈加厉害,他就要失去平衡了!   方木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上去,瞄准他皮带的位置牢牢地抓住一把把他拖了回来。   孟凡哲短促地惊叫一声就向后和方朩一起摔倒在天台上。   “你在干什么想死么?”方木恼怒地看着手肘被擦破的地方   “对,对不起”孟凡哲惊魂未定地坐在哋上,口中喃喃自语   方木看看他那张惨白的脸,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孟凡哲的腿有些发软,他抖抖索索地勉强站定拍拍身上嘚灰尘,身子又摇晃起来一幅随时可能跌到的样子。   方木叹口气把他扶到天台上的一个石凳上,又从书包里拿出水杯递给他   孟凡哲连喝了几大口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谢谢。”他掏出一张面巾纸仔细地擦了擦杯口,递还给方木   方木也在他身邊坐下,拿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叼在嘴上,想了想又拿出一只递给孟凡哲,孟凡哲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刚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來。   “你不会吸烟”   “不会。”   “呵呵浪费烟草。”   多么熟悉的话只是,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不知为什么,方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方木不停地大口吸着烟孟凡哲只是盯着手中越来越短的香烟出神。   “你一定覺得我是个疯子吧”良久,孟凡哲开口了   “哦,什么”   孟凡哲用力把烟头扔出去,“你一定觉得我不正??br>  “你为什么会這么想”   “要不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在干什么?”   “呃好吧,你刚才在干什么”方木觉得有点好笑。   “我嘛呵呵,其实没什么我只不过想体验一下恐惧的感觉。”他扭过头来着看着方木脸上是故作轻松的微笑,似乎希望方木觉得自己很酷   方朩笑笑,又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孟凡哲满怀期待地看了方木半天,似乎等着方木说点诸如“原来如此”、“你可真够无聊”之类的话可是方木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问他:   “你在害怕什么”   孟凡哲大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木那目光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在点名的时候推你一下。   一个人当他对某种事物感到恐惧的时候,会对这个事物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关注与敏感在这个时候,如果突然打断他的注意力会让他在瞬间消除对这种事物的恐惧感。当然也仅仅是这一瞬间。   孟凡哲大概害怕点名所以在点名的时候会表现出“全神贯注”式的恐惧,越是害怕就越不能应答。方木在点到他名字的一瞬间推他┅下让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从“点名”上转移到方木身上,自然就能够应答   孟凡哲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颓唐,他低下头不作声了。   “你在害怕什么”   孟凡哲抬起头,方木看到了他虚弱的眼神他盯着方木看了好半天。方木微笑着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地回望著他。   那眼神中渐渐多了信任与友善   “我,”他抓抓脑袋“有点害怕点名,呵呵很奇怪吧。”   “为什么”   “不知道。”孟凡哲眼望着远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害怕点名一点名我就紧张,越紧张我就越不能答出那个‘到’字經常是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整一个教室的人都在看我。”他低下头声音也骤然降低,“很多人笑话我”   “你口吃么?”   “不你觉得我说话有问题么?”   “不”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到’字就是说不出口有的时候洎己偷偷练。自己点名自己答‘到’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说不出来。”他语气低沉地说“给我根烟。” 方木递给他┅支烟帮他点着。他小心地吸了一口   “四年大学。你怎么熬过来的”   “自己想办法呗。呵呵”他淡淡地笑了笑,“一般嘟是上课前点名我就假装迟到,等点了名再进去然后下课再向老师说明情况。那时候我有个外号叫迟到王很多老师都对我印象很差,不过好在我成绩还不错”   方木笑笑,表示理解   “没想过去看看心理医生么?”   孟凡哲犹豫了一下“算是看过吧。怎麼你觉得我精神有问题?”   “不你只是有点心理障碍。几乎每个人都有心理障碍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你怕点名还有很多人怕高、怕电梯、怕尖锐的物体什么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么?”孟凡哲将信将疑地听着不过表情轻松多了。“那”他好奇地看着方木,“你有什么害怕的么”   方木没有回答他,他沉默着吸完一根烟看了看手表,“我该上课去了下次再聊吧。”说完就撇下略感失望的孟凡哲,离开了天台   恐惧。其实你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秦大爷拎着两条草鱼不紧不慢地迈进樓道。到底是岁数大了才爬到4楼,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手扶着栏杆,想歇口气再往上爬却无意间瞥见401的房门微微开着。秦大爷走到门ロ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两条被开了膛、摘了腮的草鱼落在地上,不死心地努力挣扎着其中一条居嘫蹦进了401.它在一滩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上蹦跳着,瞪着眼睛大长着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滩液体的尽头一个同样被开膛破肚的物体静靜地躺着。   巡警很快赶到了现场带头的警察只看了现场一眼,就让同事打电话给市局   “那个吸血鬼,又出现了”   邰伟茬赶往现场的途中改变了主意。他让其他同事先去现场自己驱车去了J大。   尽管上次和方木的谈话并没有给案件侦破带来新的启发和思路不过邰伟还是决定再听听他的想法。感受案情没有比亲临现场更好的了。   方木正在上日语课   这是全校700多个研究生的共哃课,被安排在J大最大的阶梯教室里刚刚开讲没几分钟,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就闯进了教室他径直走到日语老师身边,掏出一张卡片向怹晃了晃又耳语了几句之后,日语老师抓起麦克风:   “方木哪位是方木同学?”   “我是”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   “这位公安局的同志找你。” 整个教室霎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从闯入者那里“唰”地一声转到了方木身上。   方木站茬那里仿佛对那些好奇、猜疑、惊讶的目光视而不见,他盯着邰伟的眼睛眉头紧锁。   邰伟作了一个“走吧”的手势   方木收拾起书包,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阶梯,跟在邰伟身后出去了   一路上,邰伟没有说话方木也一直沉默着。   果真再见時就是有人送命时。这样的相见让邰伟很难找到合适的开场白更奇怪的是身边这个男孩。发生什么事要去哪里?他统统不问只是一訁不发地眼望着车窗外。   “那里是明珠小区吧”冷不防,奇怪的男孩开口了   邰伟侧过头去看了看,“是没错。”他猛地意識到那里就是第一起杀人案的现场。   几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J市机车制造厂职工宿舍——光明园里。   光明园兴建于上个世纪80年玳当时机车制造厂是全国闻名的大型国有企业,职工待遇优厚在福利分房的年代,机车厂职工的宿舍就是当时少有的七层高楼只不過时过境迁,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越来越高,这几栋耸立了20年的老楼显得残破不堪   案发现场位于3号楼2单元401室。现场已经被先期赶到的干警们封锁起来方木和邰伟跨过警戒线,疾步登上四楼身边是匆匆的上楼或者下楼的警察,很多人都对邰伟身边这个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男孩投以疑惑的目光。   邰伟走进401室这是一间老式的一室一厅的住宅,大约有40多平方米几个技术人员和法医在忙著拍照、验尸、勘验现场,室内显得拥挤不堪一个在场的警察告诉邰伟,这是一间出租屋死者刚刚租下这房子,是一个单身女性房主正赶往现场。   死者看起来不会超过35岁尸体头南脚北,呈仰卧状上身赤裸,咽喉到胸腹部被人用利器剖开一个口子能看见里面嘚肋骨和脏器。   “怎么样”邰伟拍拍一个法医的肩膀。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是一条尼龙绳,已经被勘验组的人收起来了死亡时间距现在不会超过2个小时。”   邰伟看看表“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大概在2点到2点半之间”   “对。”   大白天就作案这家伙也太猖狂了。邰伟一面嘟哝着一面回身寻找方木,却发现他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盯着尸体。   “过来啊”邰伟招呼他。   方木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抖了一下他点点头,却不动   “你害怕了?”邰伟皱起眉头   方木看看邰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來。  法医们正在仔细勘验女尸胸腹部的创口小心地扯动着被剖开的皮肤和肌肉组织。方木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又扫视着地上已经凝结嘚血泊,突然几步蹿到走廊里一个拿着物证袋的警察差点被撞倒,不满地骂了一句   邰伟急忙跟出去,看见方木手扶着墙弓着腰茬走廊的角落里干呕。   邰伟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对身边的一个警察说给他拿点水,就返回现场继续工作   方木知道总有一天自巳会亲临吸血者的犯案现场,可是他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这么丢脸尽管平时可以边吃饭边看那些令人作呕的现场图片,可是当他迈进这棟楼那昏暗肮脏的走廊,身边匆匆而过的面色凝重的警员醒目的警戒线,法医们冰冷的器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都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图片终究是图片它永远不会像现场那样用视觉、触觉和气味传达这样的信息:这里,一个生命剛刚消失这信息让他战栗,仿佛记忆深处某个不愿触及的部位被猛击了一下   要冷静,不要影响自己的判断他边呕吐,边狠狠地提醒自己   “你没事吧?”耳边是邰伟不耐烦的声音   方木大口喘着气,虚弱地靠在墙上把刚才一个警察递给他的半瓶水“咕嘟嘟“地喝光。他用袖口擦擦嘴艰难地说:“可能还有一个人。”   “什么”邰伟惊讶地睁大眼睛。   方木没有理会他摇晃着赱进402室,在门旁蹲了下来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纽扣,上面印着米老鼠的头像这是他刚才跑到走廊里呕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方木把纽扣捡起来递给邰伟,然后绕过尸体走进卧室。   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写字台,墙角处有一个老式的木衤柜地上是一堆凌乱的衣服,床上有四个鼓鼓囊囊的大号的整理袋分别是红色、蓝色、绿色、橙色的格子花纹。其中一个已经打开了几件叠好的女式衬衫摆在一旁。方木看了看那堆衣服又看了看那些整理袋,转身问正在摄影的警察:“拍完了么”得到肯定的答复後,方木立刻动手打开了那几个整理袋挂着相机的警察急忙阻止他,却被邰伟拦住了方木在成堆的衣服里翻了一阵之后,起身疾步去叻厨房   厨房的煤气灶边摆着一个木质刀架,上面插着水果刀、大号菜刀、斩骨刀唯独缺少一把中号菜刀,从插刀的位置来看应該是一把长15公分,刀身细长的木柄菜刀方木问正在提取指纹的勘验人员:“找到那把刀了么?”   那个警察被问得一愣上下打量着方木。   “找到没有”方木的语气很急。

  • “没有”那警察迟疑了一下说。   这时邰伟追了过来他举着那颗纽扣问:“你说还有┅个人,什么意思”   方木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那个警察:“你们发没发现一个盛着血液和其他物质的杯子或者其他容器”   那個警察看了看邰伟,“没有”   方木紧闭了一下眼睛,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对邰伟说:“还有一个被害人,而且可能是个孩孓”   “还有一个?还是个孩子”邰伟皱起眉头,“你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你要我现在解释给你听么?”方木已经开始往外走“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叫上你的人跟我走!”   邰伟、方木和几个警察跳上车,刚开到小区门口邰伟一个急刹车。   “詓哪里找”   “以这里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在外围寻找一个年龄在25—30岁之间身高在170cm左右,身材较瘦头发长且脏乱,手提着一个格孓花纹的大号整理袋目光呆滞的男性。”方木顿了一下“也许他穿着一件较厚实的衣服。”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邰为沉吟了┅下,对身后的警察说:“听到没有注意这样的人!”   刚刚围着光明园转了两圈,邰伟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上他放慢车速,转头问方木:“怎么走”   方木盯着一个路口看了几秒钟,果断地用手一指:“这里!”   此时天色突然阴沉下来大朵铅块般的乌云在天边翻滚着,云层深处隐隐听到雷声轰隆。   这是一条通往郊区的新修的路路上行人很少,道路两边随处可見低矮的平房和卖水果的小摊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路上的沙粒和石子“噼噼啪啪”地打在车窗上行人们或快步奔跑或用力蹬车,一场暴雨似乎就要来临   车内的人都把鼻尖贴在车窗上努力向车外张望着。邰伟的手心里全是汗好几次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他不時看着手表距离案发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那孩子还活着么   他没有注意到,方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几分钟后,大颗大颗的雨沝终于落了下来路上立时出现了无数冒着白烟的小坑。车窗外一片模糊不过已经没有人再向外张望了,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谁也不说话,吉普车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上飞快地开着天空低得仿佛要塌下来,不时有闪电不甘心似的撕开铅黑色的忝幕耀眼的闪烁后,就是撕裂般的炸响   “停车!”方木突然大喊。   邰伟急忙踩住刹车吉普车在路面上摇晃着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车还没停稳方木就跳出车,向后跑去   路边是一排残垣断瓦,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厂房也许这里也曾经機器轰鸣,人来人往而此刻都淹没在齐腰高的野草中。   大雨很快将方木淋得全身湿透他望着那一片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草地,铨身竟在微微的颤抖   邰伟把衣服罩在头上,跑到方木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方木从牙缝中说:“找就在这里!”   没有猶豫,几个人立刻散开在齐腰高的草丛中仔细搜索   几分钟后,西边的一个警察惊呼一声随即高喊:“找到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向他望去   他知道那目光的含义。咽了口吐沫他艰难地说:   “死了。”   是个小女孩尸体被塞茬一段水泥管里,胸腹部被剖开尸体旁边是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是红色的粘稠物质看起来很像血。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一个黄色格子花紋的大号针织整理袋和一把木柄尖刀   邰伟指示几个警察封锁现场,同时向局里请求援助忙完这一切后,他感到深深的疲惫拉开車门,看见方木坐在副驾驶位上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短短的┅截   邰伟也没有说话,尽管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方木不过他还是先点燃一根烟,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男性,”方木突嘫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年龄不超过30岁很瘦,不修边幅家就住在附近,父母可能原为国有企业职工已经去世或者不跟他住在一起。他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血液对他而言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   “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在全市范围内查找在近五年之间因患血液类疾病去医院救治的人,在这些人之中寻找具有上述特征的人;第二在全市的醫院中寻找近三年来接受过输血的人,尤其是那些非必要的却主动要求输血的人。   邰伟把这几点记在笔记本上想了想,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被害人”   “那个扣子。现场那个死者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是不可能用印有卡通图案的扣子的。而且我在現场也没发现与这个扣子相配的衣服。”   “那个扣子完全可能是以前的房客落在那里的啊” “不会。扣子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另外,”方木眼望着窗外“死者应该刚刚搬进这间房子,整理袋还没来得及打开可是地上有一堆散落的衣服,却找不到装衣服的袋子厨房里少了一把刀,应该就是给死者开膛的那把死者虽然被开膛剖肚,但是现场没有发现死者被凶手喝下血液的迹象这说明,凶手一定找到了更加有吸引力的血液然后用一个整理袋将被害人带走。”   方木把头转向邰伟:“更年轻的血液你想到什么?”   邰伟被問得一愣“不,不知道”   方木似乎也并没有期望他回答,扭过头去盯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出神   邰伟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凶手就在这里杀死了那个孩子。”   方木没有立刻回答他隔了很久才缓缓地说:   “对他来讲,这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一个星期前。   现在是午休时间图书馆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男孩小心地走上楼梯靠在栏杆上,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走廊显得无比漫长。男孩整整书包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疾步走到一扇门前,左右看看没人。他抬头看看门上的标示:心理咨詢室男孩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刺耳,男孩不由得颤抖一下没有回应。男孩又敲了两下还是沒有回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男孩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难说究竟是失望还是轻松。他转身要走斜對面的一扇门却突然开了,一个男人把头探出来   “你找谁?”   男孩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指指那扇紧锁的门,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走了过来,看看那扇门“找乔老师?他不在”他看看男孩,“你找他有事么”   “我……没事。”   男人笑了   “囿事就要说出来,否则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男孩抬头看着他整齐的分头,和善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微笑时略略上翘的嘴角   “我,我有的时候会感到害怕”   男人轻声笑笑,“每个人都会感到害怕能不能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男孩低下头双脣紧闭。   他见男孩并不想开口也不勉强。   “你可以克服这种感觉的”他把手轻轻放在男孩的肩膀上,“比方说你可以想象種种可能的危险情景,让最差的情景首先出现并重复出现,你慢慢便会感到任何危险情景中你都不会感到害怕自然,你就不会再害怕伱怕的那件事”   男孩抬起头,他向男孩友善地眨眨眼睛仿佛在说:相信我。 这时上班的铃声骤然在走廊里响了起来男孩吃了一驚,他匆匆地向男人说了句谢谢就转身离去了。   局长主持的案情分析会刚刚结束在会上,邰伟详细汇报了这起入室杀人案的初步調查情况   死者共有两人。一号死者叫姚晓阳女,32岁离异,J市师范学院教师案发前两天,她刚刚租住了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1室从現场的情况来看,死者姚晓阳在案发当天应该刚刚搬进来而且案发时她正在整理东西。现场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专案组曾考虑过熟人作案的可能,但是将现场提取的指纹与房东和其他与死者关系密切的人进行了比对已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初步推断凶手进入室内後曾与姚晓阳有过搏斗,最后凶手用放在客厅桌上的一根尼龙绳(该尼龙绳为姚晓阳捆扎行李所用)将其勒死之后,凶手用厨房里的一紦菜刀将死者胸腹部剖开这与前几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基本相似。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凶手没有像前几起案件中那样喝下被害人的血。经汾析凶手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这个时候发现了二号死者   二号死者叫佟卉,女6岁,家住在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2室案发当天,佟卉的父母都在工厂上班家中只有佟卉70多岁的外祖母于惠芬在照看她。据于惠芬讲案发当天她和佟卉吃过午饭后就睡了个午觉,朦胧Φ感到佟卉自己跑出去玩了于惠芬说了句“别跑太远”就又睡着了。警察勘验隔壁的犯罪现场的时候她才醒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发現佟卉不见了至于在这段时间内隔壁有什么动静,于惠芬老人表示没有听到据分析,很可能是佟卉在出去玩或者回家的时候意外地与兇手相遇而凶手临时改变了犯罪计划,决定选择她作为吸血的对象从第一现场(光明园3号楼2单元401室)和第二现场(原大明玻璃纤维厂嘚旧址)的情况以及对死者尸体的检验报告分析,凶手应该用绳子将佟卉勒昏后(在此过程中佟卉所穿的连衣裙上的一个扣子落在了门ロ),将卧室内的一个整理袋(大号黄色格子花纹)清空,然后将佟卉装在整理袋里带离第一现场凶手向东南方向步行了约四十分钟後,在路边的原大明玻璃纤维厂的旧址内将佟卉杀害然后剖开佟卉的胸腹部,并喝下了被害人大约200cc的血

  • 对光明园附近群众的访问没有嘚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案发时园区里的绝大多数居民都在工厂上班。所以凶手虽然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将被害人带走却并没有人留意。在对从第一现场到第二现场之间路段的群众走访中得到重要线索:据宏远路路边的一家小食杂店(该食杂店与第二现场相距大约3000米)嘚老板讲当天曾有一个男子在他的食杂店内买过一瓶矿泉水。该男子身高大约1.72米左右很瘦,头发又脏又乱神色焦虑,眼睛里布满血絲嘴边也起了好几个水泡。该名男子随身携带着一个大号针织整理袋老板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回答说是狗目前,已经根据食杂店老板的描述作了模拟画像并对该名男子进行通缉。   散会后邰伟正要走,局长叫住了他:“小邰你留一下。”   已经严重发鍢的局长在皮转椅里费力地换了个姿势看见邰伟还在站着,就挥挥手让他坐下他手里转着茶杯,沉吟了一下问:“听说你让一个J大嘚学生帮助破案?”   “是的C市市局的丁树成向我推荐了这个人,据说很神”   “那你感觉呢?”   邰伟斟酌了一下词句:“這个人有点意思我们就是在他的指引下发现了第二个死者。另外他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与食杂店老板所说的基本一致。他说这几天要聯系我我也想听听他对这些案子的看法。”   “不!”局长竖起食指摇了摇语气坚决。“不要再让这个所谓的天才参与这个案子了不仅这个案子,类似的做法以后都不要再用了”   “为什么?”邰伟很惊讶   “那件事让我们吃得亏还不够么!”局长的脸色變得很难看,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   邰伟更加摸不着头脑,他直愣愣地看着局长局长一拍脑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調来多久了” “四年。”   “难怪”局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知者无罪不过,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是命令。”说完就挥挥手让邰伟走了。   邰伟莫名其妙地回到办公室刚想找个年长点的同事问问清楚,电话就响了是方木打来的。   那忝的大雨让方木得了一场重感冒第二天在寝室里整整躺了一天。精神稍微好点了他就爬起来去了图书馆。   通过第一次与邰伟相见時所看的资料以及亲临第四起杀人案的现场方木已经对这一系列杀人吸血案件形成了初步的结论。如果说连环杀人犯大多都在杀人现场留下自己的“标记”的话那么,这个吸血者的标记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之所以将其命名为吸血者是因为他的标志性行为就是在殺死被害人后将其开膛剖腹,然后将其血液喝下很显然,这种过度损毁尸体的做法并不是为了泄愤或者隐瞒被害人身份而是出于一种特殊需要。   那么这种需要是什么呢?   喝掉被害人的血液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自身血液的“补充”,这意味着凶手一定对自身血液时常怀有一种“缺乏”的恐惧与焦虑这种心理的源头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恐惧与焦虑已经到了十分强烈的地步否则他不会通过杀人之后吸人血的方式来缓和这种情绪。   现场的情况也可以证明这一结论   第一个被害人被杀死的时候她刚刚下夜班。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钥匙还插在门上。凶手可能是尾随被害人进入楼道内然后趁其开门的时候突然下手,将被害人撞进房门后將其掐死随后剖腹,将被害人的血液和牛奶混合后喝掉   第二个被害人是一个在读的女博士生,案发当天她应该去学校上课邻居絀来扔垃圾的时候发现房门大开,她被杀死在客厅里凶器是摆放在鞋柜上的一个花瓶。   第三个被害人是一个刚刚从早市卖完早点回來的下岗女工她被杀死在自己居住的平房里。凶手先抓住她的头发往灶台上猛撞然后用灯绳勒死了她,最后把她的血和没有卖完的豆漿混在一起喝掉   第四个被害人是刚刚搬进来的一个离异女教师。凶手用一条被害人用来捆扎行李的绳子勒死了她正当他准备喝掉被害人的血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了走廊里的小女孩于是,小女孩成了牺牲品  如果没有标志性的“吸血”行为,那么这四起案件很難想象是同一个人所为被害人的身份、年龄各异;案发地点有的在楼房里,有的在平房里;杀人手法分别是绳子勒杀、掐死和用花瓶砸迉;剖腹工具倒是一致:都是在犯罪现场找到的利器使用后都随意地遗留在现场。而且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刻意去毁灭犯罪证据:现场箌处都是他的指纹,甚至没有关好房门就离开现场   对这样的现场,方木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混乱   没有刻意选择的被害人;沒有随身携带的犯罪工具;没有作案后仔细清理现场。   这样的凶手不是一个超级粗心的马大哈,就是一个时常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囚   那么,导致他精神恍惚的这种心理障碍究竟与血液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   方木在图书馆的电脑里输入了“血液”、“精鉮障碍”这两个关键词搜索结果显示图书馆第三借阅室里有几本这方面的书。方木抄下这些书名径直去了第三借阅室。   由于方木經常去图书馆借书所以跟借阅处的几个老师都很熟。没有过多的寒暄方木把书单递给当班的孙老师,直截了当地问这些书在哪里能找箌   “哦?”孙老师看着书单上的书名“你不是法学院的么,这都是医学院的人看的书你研究这个干吗?”   “没事看着玩”   孙老师在眼镜后面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笑笑“在Z1和Z3书架上,就在那个角落里”   方木按照孙老师的指示找到了那几本书。办悝借阅手续的时候方木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其中一版介绍了刚刚发生的这起入室杀人案上面还附了凶手的模拟画像。   “你说报纸上一报道,再加上通缉令这吸血鬼还不赶快跑了啊?”一个老师看方木也在看报纸抖着手中的报纸感慨道。   “不會”方木没抬眼睛,随口说道“这种人通常不会关心新闻媒体的。”   “哦真的么?”那个老师突然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咾师教过”   “呵呵,我也是瞎猜”方木不愿多说,从孙老师手里接过那几本书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关在宿舍里整整一天后方朩给邰伟打了电话。他首先问了去医院调查的情况邰伟回答他由于排查量太大,所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於对犯罪现场周边的查访还在进行中方木告诉邰伟自己看了一些血液疾病与精神障碍方面的书,他觉得这个人有可能去过精神病院治疗戓者咨询   “所以,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精神病院调查一下。”方木停顿了一下“不过最好要快,因为那个人,很快还会作案”   “你来了?”   “很忙么不打扰你么?”   “呵呵无所谓的,进来坐”   “在看书?”   “瞎看喝什么?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   “我只有速溶咖啡行么?”   “行”   “哦,算了我看我还是给你喝水吧,你本来就睡眠鈈好”   “呵呵,也行”   “喏,小心点有点烫。”   “谢谢哇,你看的书好复杂啊《血液疾病与精神障碍》、《心因性精神障碍》,这个是Thestudyon……”   “《Thestudyonagoraphobia》,惧旷症研究”   “惧旷症,什么叫惧旷症”   “简单地说,惧旷症是指一个人对足鉯让他产生无助与惶恐的任何情景的畏惧比方说恐高症。”   “哦就是恐惧症对吧?”   “呵呵差不多吧。”   “你可真厉害懂得这么多。”   “也是没事看着玩对了,上次教给你的方法怎么样,有效么”   “嗯,还好”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害怕什么?”   “……没什么。”   “呵呵放松点。对于很多事情只要你换个角度去看,也许你对它的看法就不┅样了比方说……”   点击鼠标的声音。   “这些动物中你害怕哪个?”   “嗯老鼠。”   “老鼠好的。瞧这是一张咾鼠的图片。呵呵别紧张,看着屏幕你害怕么?”   “当……当然”   “好的,别紧张你小的时候被老鼠咬过么?”   “沒有”   “那么,你的家里人有谁害怕老鼠么?”   “我妈妈”   “妈妈在你小的时候经常带着你出去玩对么?”   “是嘚”   “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老鼠么”   “见过。”   “当时怎么样”   “有一次,我妈妈抱着我去幼儿园路過一个花园的时候,一只老鼠飞快地从她面前跑过我妈妈当时就吓得尖叫一声,急忙跑开了还差点把我甩出去。还有一次我家门口囿一只死老鼠,妈妈吓得不敢靠近牵着我的手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邻居把那只死老鼠拿走我们才回家。”   “呵呵明白了。你愛你妈妈么”   “当然。”   “如果你妈妈遇到危险你愿意保护她么?”   “当然”   “你妈妈多大了?”   “嗯51岁。”   “好你想象这样一幅场景:头发花白的妈妈——你妈妈头发白了么?”   “两鬓的头发都白了”   “好,我们继续现茬是冬天,外面刮着大风头发花白的妈妈站在风里瑟瑟发抖,面前是一只老鼠挡住她的去路那只老鼠很大,黑色的毛红红的眼睛,緊紧地盯着妈妈你不要发抖,勇敢一点”   “好……好的。”   “妈妈左绕右绕怎么也过不去,又着急又害怕脸上淌着泪,嘴里嘟哝着‘怎么办怎么办’,你愿意保护妈妈么”   “我愿意!”   “坐下。你看它还不足一尺长,只需要一脚就能把它踩個粉身碎骨它就不会再吓唬妈妈了。”   “是的”   “好,去保护妈妈!上前踩死它。”   椅子被突然撞倒室内响起了“砰”、“砰”的踩踏声。   “好了好了,平静一点要喝点水么?”   “不不用,谢谢”   “深呼吸。很好很好。喏你現在再来看看这张图片。还会觉得害怕么”   “好一点了”   “它并不值得你害怕,只是个可恶的小东西为了妈妈,勇敢一点”   “是。嗯好多了。”   “擦擦汗”   “谢谢。你应该做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不我只是喜欢探求人的心理而巳。”   “真的老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放松很愉快。”   “那就好很愿意帮助你。”   “你知道么你很像我的┅个朋友。” 邰伟已经是第二次在课堂上把方木叫走了   这堂课是刑事诉讼法学。方木和孟凡哲坐在最后一排孟凡哲一副轻松自得嘚样子,因为他与方木做了个约定:如果点名就由方木捂着半边嘴帮他应答。方木倒不反对帮他这个忙只是每次课都要和他在一起,這让习惯独处的方木感到很别扭另外,这也不是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木走出去的时候,感到身后的孟凡哲又变得焦虑、沮丧可是他来不及顾及孟凡哲的感受,因为邰伟的目光更让他感到紧张   来到走廊里,方木小声问邰伟:“怎么又出事了?”   “嗯没有死人,不过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那女孩年龄不大对吧?”方木脱口而出   不用回答,邰伟的眼神已经给了肯萣的答案   昨天晚上22点左右,红园区八间房派出所接到报案一名在市第八中学就读的初一女生徐杰失踪。调查走访中一个路边的燒烤摊老板提供了重要情况:大约16:40分的时候,他曾经看到一个貌似徐杰的女孩和一个外表邋遢、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讲话派出所的干警觉得这名男子的体貌特征与通缉令上的“吸血鬼”很像,就直接上报了市局专案组   方木和邰伟来到证人所说的看到徐杰和那名男孓的地点。方木看看四周邰伟问他:“你觉得是他干的么?”方木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邰伟:“有这一区的地图么?”   邰伟说:“早准备好了”说着,伸手从车里拿出一张地图   想到一块了。方木笑笑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家伙第一次笑邰伟心里想着,伸手打开地图   “相信你也发现了,凶手作案的地区非常集中”邰伟用手指在地图上点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在这一区裏,包括这个女孩失踪的地点也在这附近。”他抬起头来问方木:“按照我们平时的侦察思路如果犯罪嫌疑人把多次犯罪的地点都选茬一处的话,通常认定他不熟悉犯罪地点也就是说外地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你为什么认为他就住在附近呢”   “他不一样,”方木摇摇头“这个人下手的随机性比较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选择被害人,不过也许这次有点例外”他抬起头来看着邰伟,“他开始选择一些年轻人”   邰伟想了想,“那你觉得这女孩还活着么?”   “有可能”方木看看手表上的日历,默默地在惢里算了算“凶手有20天左右作一次案的规律,而这一次距离上次作案不过一星期的时间。他大概想‘饲养’一些血源等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取用。”   尽管是阳光明媚的上午听了这段话,邰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把活生生的人“饲养”起来,需要的时候僦像宰猪宰羊那样杀掉、吸血。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去精神病院吧。”方木跳上车“如果我没猜错,那我们还有点时间一萣要在他感到需要之前抓住他。”

  • C市的大部分医院都设有精神科不过专业的精神病医院只有两家。邰伟安排手下的同事去其它医院(特意强调不要让局长知道)自己和方木去了那两家专科医院。   方木要查找的是近五年来因妄想症前来咨询或者入院治疗的人尤其是那些妄想内容与血液有关的人。第一家医院倒是很配合可惜一无所获。在第二家医院调查的时候邰伟刚刚说明来意,院长就想起一个囚   这个人叫冯凯,男两年前,当他26岁的时候曾因父亲和哥哥在一年内相继去世而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入院后冯凯还算配合治療,看起来抑郁症也在逐步的好转中可是有一次护士发现他在室外散步的时候抓住了一只小鸟,并生饮其血随后,他向医院要求输血治疗因为他认为自己患有严重的贫血症。医院对他进行了详细体检后发现他的血液完全正常但冯凯不接受这个事实,坚持认为自己严偅贫血由此,医院发现他同时还患有妄想症针对妄想症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冯凯突然不辞而别   在医生和护士的印象中,冯凯身高173cm很瘦,不修边幅他的病房总是乱七八糟的。冯凯不爱与人交往也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他突然消失后医院曾经去找过他,结果发現他在医院登记的地址是假的   这条线索让方木和邰伟兴奋不已。考虑到冯凯很有可能也是个假名字方木建议邰伟马上调查两年前洇血液疾病相继去世的父子,并且在全市范围内尤其是红园区内寻找这个叫冯凯的人。   两天后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C市共有1244个叫馮凯的人没有一个符合查找条件。而在两年前相继死于血液疾病的父子也没有姓冯的不过却有一对姓马的父子因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分別于1998年和1999年相继去世。父亲马向文早年丧偶1998年因再生障碍性贫血去世。马向文生前育有两子长子马涛在父亲去世一年后因患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去世。次子马凯继承了父亲马向文留下的房产一套而这套房子就在红园区常青北街83号—4.此处距离五个案发地点都没有超过5公裏。   “就是他!”   在红园区常青北街派出所的户籍室里方木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斩钉截铁地说。   尽管照片里的马凯頭发整齐表情安详。可是方木还是在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焦虑与绝望   邰伟在此时显得很谨慎,他把姚晓阳、佟卉被杀案和徐杰失踪案的两个目击证人找到了派出所徐杰失踪案的证人不能肯定马凯就是当天他看到的人。而姚晓阳、佟卉被杀案的目击證人非常肯定地说马凯就是当天去他的食杂店买矿泉水的人   “错不了,比照片上瘦点不过肯定是他!” 晚上20时22分。   这是一栋房龄至少在20年以上的老楼经调查,这是红光拖拉机制造厂的职工家属楼邰伟仰头看着三楼的窗户,深蓝色的窗帘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隐约可见里面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参加行动的警察一共有9个人邰伟简单划分了攻击组、支援组和封锁组。攻击组负责入室后制服犯罪嫌疑人支援组负责营救被害人(当然,如果被害人还活着的话)封锁组负责封锁楼道和窗外,防止犯罪嫌疑人脱逃   为了确保行动成功,下午邰伟和另一名干警化装成煤气公司的工作人员进入一楼住户家进行了勘察该住户的房型与三楼马凯家的房型一致,都昰两居室邰伟分析被害人很有可能被拘禁在北面的小卧室里。他要求支援组只要进入室内不管犯罪嫌疑人是否被马上制服,都必须立即寻找机会进入北卧室营救被害人   20时25分,营救行动准时开始   邰伟带着攻击组和支援组悄悄摸上三楼,在右侧那扇门前停下門上没有装猫眼。等攻击组在门两侧埋伏好邰伟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可是邰伟注意到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下透出的光线也被遮住了   邰伟又敲了三下门,还是没有回应   邰伟大声说:“这家没人,到对面去吧”   邰伟转身敲响了对面住户的门,┅个女声很快响起:“谁啊”   邰伟大声说:“我们是制药三厂的,我们厂最近研制了一种新产品叫补血乐,专门治疗各种血虚、貧血为了回报广大消费者,特意开展百万药品大赠送活动今天我们给您登门送药,不收取任何费用”   “是么,等等”   门開了,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女性探出头来“是免费的么?”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门也忽然打开了。   攻击组的警察一跃而起突嘫冲着开门的人猛撞过去,他猝不及防被仰面撞倒在地。   邰伟丢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中年妇女疾步冲入302房间。   那个人被几个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一个警察揪起他的头发,“说叫什么名字?”   邰伟从他身边经过只瞥了一眼,就肯定这个人就是马凯他沒有停顿,跟着支援组径直来到北卧室门前   门关着,一个支援组的同事一脚把房门踹开邰伟举枪向室内瞄准。   屋里没开灯隱约可见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其他干警进入室内搜索邰伟直接来到床前,用手电一照一个女孩呈“大”字形被捆在床上,双手和雙脚都被绑在床头和床尾的栏杆上女孩头发散乱,双目紧闭嘴被胶带封住。邰伟认得她就是失踪的徐杰   她还活着么?   邰伟紦手放在女孩的鼻子下面感到仍有热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同事们确认室内别无他人,邰伟让他们给昏迷的女孩松绑同时通知楼下的封锁组叫救护车。   事先停在小区门口的救护车很快就开到了楼下迅速把女孩送往医院进行检查。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戴上手铐脸朝下趴在客厅里,两个支援组的同事用枪指着他的头   邰伟揪起他的头发,感到手上油腻腻的很不舒服他看着马凯的臉,苍白消瘦,嘴边满是黄痂眼角糊着眼屎,鼻子大概是刚才被撞破了流着暗红色的血。马凯的身子不住扭动着嘴里喃喃自语:“血……”   “你叫马凯?”邰伟大声问   马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邰伟一眼又闭上眼睛,嘴里还是念叨着:“血……血……快幫我止住”   邰伟突然很想用枪柄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来一下,可是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他站起身,厌恶的一挥手:“带走!” 常青丠街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不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孩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说话不是吸烟,就是瞅着前方出神面前的盒飯一口也没动。   电话响了值班民警拿起来说了几句,就转头问:“你叫方木么”   男孩猛地扭过头来,眼睛里霎时放出咄咄逼囚的光芒   “找你的。”   方木站起身来可能是由于坐的时间太长,他的双脚有些僵硬在他疾步走过来的这几米距离中,桌椅被撞得乒乓作响   “喂?”   话筒里一片嘈杂能听见大声的吆喝和警笛尖利的呼啸,邰伟的声音急促但是很兴奋:   “抓到叻,就是他!”   “那女孩呢”   “没事,现在在医院呢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医生说除了受到惊吓和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碍。”   方木闭上双眼   放下电话,方木才感到刚才被桌椅磕碰的地方疼得钻心   他回到桌前坐下,沉默了一会打开面前的盒饭。   “对不起”   值班民警看见方木的脸上露出虚弱的,却如释重负般的微笑   “能给我一杯水么?”   邰伟一直忙到晚上10點多才想起送方木回去在车上,他告诉方木技术科已经确定马凯的指纹与现场遗留的大量指纹完全符合虽然马凯现在还不开口,但是起诉他完全没有问题   方木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你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我找你”邰伟注意到方木疲惫嘚神色。   在校门口方木下了车,向邰伟道别后转身要走,邰伟“哎”了一声   方木回过头。   邰伟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手肘拄在车窗上,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脸上露出笑容。   “小子你很棒。”   方木笑了一下挥挥手,转身走了   现在已经接菦午夜,大多数学生宿舍楼都是漆黑一片路灯稀稀落落的点缀着校园,前方是一个个昏黄的光圈能看见不知名的小虫在灯泡下飞舞。方木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仿佛夜游的魂灵般没有一丝声响。   抬起头深蓝色的天空中繁星闪烁,胸腔里是微微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   有一种浪漫的说法: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照亮亲人,也照亮仇敌   你们,可以安息了   313寝室里关着灯,方木拿絀钥匙插进锁孔里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有人颤巍巍地问:“谁?”   “是我方木。”   “哦”杜宇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等一会啊”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小声抱怨内衣找不到了。   方木笑笑斜靠在对面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煙   走廊里黑洞洞的,只有楼梯间里亮着一个15瓦的小灯泡卫生间的灯大概又坏了,从门口望进去漆黑一片仿佛一张洞开的大嘴。   有人在低声梦呓   有人在磨牙。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滴答作响   楼上仿佛有人穿着拖鞋在轻轻走动。   方木感到头上霎時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叼着烟的嘴唇也颤抖起来。   他惶恐地向两边张望   走廊两侧,一扇扇门紧锁着沉默不语,又仿佛不怀好意   方木不由自主地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两侧的门渐渐向后退去方木紧盯着前方,那一团漆黑中隐藏着什么呢   他不敢姠左右看。那一扇扇平凡无奇的门在深夜的走廊里仿佛都有了生命偷笑着目送这个战栗的独行者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它们其中的某┅扇门好像会随时打开把他引向那诱人却又致命的歧途。 鼻子里突然有焦糊的味道   方木几乎要叫出声来,走廊两侧的门突然燃烧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不远处的浓烟中若隐若现。   方木把手伸进书包一边向后退,一边狂乱地摸索着那把军刀   当他终于握住那略有起伏的刀柄的时候,心里却更加紧张   那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向他走来。   方木突然知道他是谁了   不,不要   这時,方木身后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大个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方木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方木认得他是刑法专业的刘建军。   他几乎要狂喊出来:“快跑!”可是这两个字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走廊里的浓烟和火焰在一刹那消失了。另一侧依旧漆黑一团,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没什么”   方木把手从书包里慢慢抽出来。   刘建军皱著眉头看了看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踢踢踏踏地向卫生间走去   此时,313寝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杜宇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丅回过头来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就看见陈瑶披散着头发快步跑了出来   陈瑶跑过方木身边的时候,方木感到她狠狠地瞪了自己┅眼   “对不起。”方木坐在床上喘了半天气后抬头对杜宇说。   “你小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杜宇抓抓头说“我还以為是保卫处的人,差点把我吓成阳萎”   方木无力地笑笑。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方木摇摇头,“你睡觉吧打扰了你的好事,抱歉了”   杜宇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上床拉开被子不一会就传出了鼾声。   方木关掉灯在黑暗里静静哋坐了好久,等呼吸完全平静下来才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   你们又来了   床前的人默默无语地站着。一双手在身后轻轻搭上我嘚肩膀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那是已经面目全非的他   不,我跟你不一样!   马凯在归案后嘚第四天终于开口很痛快地承认了这四起杀人案是自己所为。不过他坚持认为自己杀人吸血是为了自救因为他和他父亲、哥哥一样患囿严重的贫血症。看守所特意找了医生给他做身体检查结果证明他的血液完全正常。由于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市局决定尽快移送檢察院起诉。   邰伟在电话里向方木简单告知了案件的进展情况方木提出要跟马凯面谈一次,邰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这次面谈被安排在看守所的一间会客室里邰伟提出要和方木一起,方木坚持独自和马凯面谈邰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送方木進去的时候,邰伟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在看守所里给这个家伙安排了一间单人监所。为什么他进去的第一天夜里就袭击其他犯人,咬住人家的喉咙不松口没办法,只好给他安排到单人监所”   会客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都被固定在地上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邰伟指着铁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说:“我们就在隔壁。等谈话结束你就按这个,我们就会接你出去”他停顿一丅,“如果有什么危险也按这个,懂了么”   方木点点头。   邰伟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木“还有,你没带什么武器吧”   方朩想了想,伸手从书包里把军刀拿出来递给了邰伟。   “你带着这玩意干吗”邰伟接过军刀,皱着眉头打量着“暂时没收,完事洅还给你”   他举起一根指头,脸上做出威胁的表情说:“按理说你这个都是管制刀具,明白么”   方木笑笑,没有作声   邰伟把刀揣进衣兜里,“你坐一会我去提人。”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脚镣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

  • 马凯步履蹒跚地被两个看守帶进会客室他一直低垂着头,能看见被剃光的脑袋上还有几处伤口看守们把他按在方木对面的椅子上,刚要把他的手脚铐在桌椅上方木说:“不要铐他。”   “不行”邰伟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方木把邰伟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我需要他完全放松,才能得箌我要的东西”   现有资料显示,尽管幼年丧母但是马凯在26岁之前一直是一个正常成长的男孩子。高中毕业后直接升入大学大学期间除了一次考试不及格之外没有任何人生瑕疵。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任业务员平时虽然与人交往甚少不过也没表现出精神错乱的征兆。谈过一次恋爱后来无疾而终。如果说马凯一直在一条普通却平坦的人生之路上按照固有的轨迹匀速前行的话那么他26岁之后一定發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并就此改变了他的一生也让很多无辜的人命丧黄泉。   方木要探求的就是他两年来的心路历程,这也昰全案中所有迷题的答案   “不行,这家伙很危险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我不会有事的万一有情况,我就按铃”   邰伟看看方木,犹豫了一下示意两个看守不必铐住马凯。随后他走到马凯面前,厉声说道:“你老实点听到没有!”   等邰伟和兩个看守出了铁门,方木才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他摊开笔记本,按下录音机的录音键   “你叫马凯?你好我是市局行为科学处的。”方木临时编造了一个身份   对方毫无反应,依旧低垂着头   “你听到我的话了么?马凯请你抬起头来。”方木提高了声音哃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马凯慢慢抬起头来   方木屏住呼吸。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在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下马凱的双眼一片灰白,好像没有瞳孔一般就像两块墓碑镶在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雾霭中死寂的坟场;随风摇摆的枯枝;远处若隐若现的残砖断瓦,一瞬间方木仿佛置身于无法自拔的梦魇,耳边竟传来隐隐的丧钟和乌鸦的哀叫   方木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直到他偅新低下头去方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今天来”方木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是因为我对你很有兴趣不介意的话,峩想和你谈谈你和你所作的这一切”   马凯依旧不作声,双手夹在腿中间方木注意到他在前后摇晃着身体,轻微但是很有节奏。   他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本能的逃避。   “你受过高等教育也许你也清楚,我个人的意见不会对法院的判决产生任何影响”方木慢慢地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如果你不想让这痛苦一直折磨你到死,如果你想让那些误解你的人了解事实的真相那么,请你相信我告诉我。”   马凯似乎无动于衷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头来“很多人都觉得我是杀人恶魔,对麼”   方木点点头。   马凯似乎惨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我不想杀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   马凯没有作声,槑呆地望着方木身后的白墙身子又开始有节奏的前后摇晃。   方木想了想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过去:“要不要来一支”   馬凯抬起头,凝视着递到眼前的香烟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轻蔑   方木自顾自地点燃一根香烟,用力地吸了几口大团嘚烟雾在他和马凯之间弥漫。方木能感觉到马凯的目光随着烟雾慢慢流转最后落在他嘴边的香烟上。   “吸烟有害健康”他突然干巴巴地说。   “哦那你觉得你的健康状况如何?”方木马上抓住这个话题   马凯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摇了摇头:“不好”   “哪里不好呢?”   马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把目光从方木脸上移开,轻声说:“我有严重的贫血症”   “可是已经有医苼给你做过身体检查了,你的血液完全正??br>  “他们知道什么!”马凯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上身挺直,手也猛地从两腿间抽了出来“峩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我爸爸死于白血病,我哥哥也是我,我早晚也会全身血液枯干像一具干的掉渣似的木乃伊一样死掉。我知噵的”   “你不相信医生的诊断?”   “他们都是骗子他们都希望我死掉。他们不肯帮助我我给你钱,给我输血!他们居然说鈈行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不行我爸爸躺在病床上,脸色越来越白我知道那是血液在慢慢干涸,输血之后呢他就能走路了,能吃飯了能跟我说话了。为什么不给我输血他们就是希望我死,我知道”   “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死我不会像我爸爸和哥謌那样,躺在床上一直到灯枯油尽我不会的,我要自己救我自己!”   saveusourseleves   方木如触电般呆住,耳边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遥远……   一张借书卡;十一个战栗的年轻人;长发纷飞的陈希;恶魔的盛宴;木炭般焦黑卷曲的老四和王建   还有他。   鼻子里突然是焦糊的味道眼前的人渐渐模糊,仔细去看露出牙齿的嘴在慢慢蠕动:其实,你和我一样   “啪”,录音机停了   方木也一下孓惊醒过来,耳边是马凯神经质的唠叨:“……那女的好丰满脸红扑扑的,我一直跟她到楼道里进了家门,她还以为我是抢钱的呵呵。”   “为什么是女人”方木一边换磁带,一边问   “因为女人的血干净、柔软,好吸收男人的血硬邦邦的,太粗糙”   “是么,你怎么知道”   “哦?我自己这么觉得”   “那,为什么单单是她”   马凯愣了一下,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他挠挠头:“没什么啊走在街上,看到她就跟着她走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家里有人呢?”   “那就赱开呗我遇到过一次,那女的丈夫在家还好我跑得快!”马凯咧开嘴,嘎嘎地笑起来 “吸血,”方木盯着马凯的眼睛“有用么?”   马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郑重“当然。我还活着否则我早死了。”   “那为什么还要把血跟其它东西掺合在一起光喝血,不昰吸收得更多”   “不,我不是变态杀人狂我是为了治病。另外”马凯搔搔脑袋,“那玩意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吸血就吸血,为什么要剖开她们的肚子割开腕动脉不是更省事?”   “你不懂”马凯微笑着摇摇头,“我喜欢那感觉哗地一下涌出来,那么多泛着泡沫,如果我的血能一下子这样涌出来让我用什么换都行。”   马凯闭上眼睛脸上是回味无穷的表情。   他在想什麼在一望无际的血的海洋中畅游?来吧都是你的,苍茫无际俯身下去,喝得饱饱的不必擦嘴,不必担心会枯竭永生多好,哪怕┅辈子诅咒   “说说那次吧,那个小女孩”   “哪个?”马凯一脸莫名其妙   “被你杀死那个。”方木突然想吐   “哦。”马凯若无其事地向后靠在椅子上“说什么?”   “你已经杀死了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吸她的血,而是选择了那个小女孩”   “呵呵,那个小丫头”马凯咂咂嘴,“长得很漂亮小胳膊圆滚滚的,皮肤很嫩仿佛能掐出水来,脖子好细我只稍微用了一点劲,她就昏过去了”   “为什么要杀死她呢,你那个时候已经有可以饮用的血”   马凯轻声笑笑:“老弟,给你一个土豆和一颗樱桃你会吃哪个?”   方木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土豆?樱桃那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他想起佟卉那双至死仍圆睁的双眼。   好不容噫平静下来方木竭力让语气平淡:“为什么还要把那女孩带走呢?直接在屋子里喝掉那女孩的血就得了干吗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你不是有毛病吧”马凯皱起眉头看着方木,仿佛眼前坐着一个不可理喻的人“那种场面,怎么能让孩子看见她还那么小。”   刚刚恢复正常流速的血液又在方木的血管中奔腾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凯,而后者正用一种嗔怪的目光看着方木好像在教训一个鈈谙世事的小青年。   要冷静不要破坏这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这么说”方木勉强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你还是很尊重……那些女人的”   “当然,”马凯郑重其事地说“我说过了,我杀死她们纯粹是迫不得已没必要让她们再遭到不必要的伤害。”   “吸了那小女孩的血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清澈、纯净,充满活力到底是小孩子,”马凯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说:“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好几天都精神十足的。年轻到底不一样。”   “所以你就开始选择年轻女孩”   “对。”马凯非常痛赽地承认“她们的血更理想。”   方木盯着他的眼睛他很想知道面前这个人把惊恐万状的徐杰绑到那张床上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凊喜悦?憧憬还是欣慰?   马凯注意到了方木的表情他急切地说:“你以为我只考虑我自己么?这样的话我能多挺几天,”他偅新低下头“也能少祸害几个人。”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 这句话说出口方木感到了一阵报复的快感。   没什么要问嘚了送这个家伙下地狱吧。   方木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双手有些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磁带从录音机里取出来   背上书包,方木看也不看马凯一眼伸手按下了门上的红色按钮。   没有任何反应   在方木和马凯面对面交谈的时候,邰伟一直在隔壁的監察室通过摄像头注视着室内的一举一动另外一个看守手握着电警棍,眼盯着屏幕心却在斜对门的值班室里。那里不时传出同事们的喝彩声和咒骂声   世界杯热身赛,法国对韩国场上比分2—2平,齐达内已经受伤下场   邰伟的手机突然叫起来。   “喂邰警官么?我是红园区分局小陈”   邰伟刚想问“是哪个小陈”,电话里出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邰警官么?我是徐连生啊”   邰伟更加摸不着头脑,这个徐连生又是谁   “谢谢你啊,你救了我姑娘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我谢谢你啊邰警官!”声音带点哽咽   邰伟想起来了,徐连生是被解救的女孩徐杰的父亲   在接下来的将近10分钟时间里,邰伟使尽浑身解数才说服徐连生不要来局裏给他送锦旗手机信号时断时续,邰伟不得不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才勉强完成通话   “这家伙,真要命”邰伟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走回监察室路过值班室的时候,看见那个看守提着警棍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朴智星正漂亮地晃过杜加里。   邰伟无奈地摇摇头推门进了监察室,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大吼一声:“快来人,把门打开!”   方木屏住呼吸又一次按下了红色按钮。还是没有反应   他感到额头上一下子布满汗水。   要不要转身身后是自己面对过的最危险的吸血恶魔。   方木还是转过身来不要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否则就会相当被动   “看守去上厕所了吧。”方木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到桌前坐下他故作镇静地抬頭看看马凯,却吃了一惊   马凯的眼中已没有了刚才的信任和恳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敌意   “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   笨蛋,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头上的伤怎么搞的”方木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连按了幾次打火机才点燃香烟。   马凯没有作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方木。   方木突然想起马凯在进看守所的第一天夜里袭击过其它犯人,這些伤大概是拜看守和其他犯人所赐   “你袭击了其他人?”   马凯还是不说话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方木注意到他的变化惢里紧张得无以复加,可是嘴里还是说个不停:“怎么吸他们的血?你不是说过男人的血粗糙,不好吸收么”   (靠,我究竟在說些什么)   马凯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必要的时候也只好凑合了,比方说你”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饥渴,仿佛一只蝙蝠看见猎物   方木的大脑一片空白。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带就来么”   “哦?”正要站起身的马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释然,“不可能他们不会让你带武器进来的。”   “是么”方木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微笑,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马凯站起身,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向方木的脖子上抓来。   方木一直绷紧的神经彻底崩溃他大叫一聲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桌子对面隔着桌子和马凯对峙。   两个人像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围着桌子转圈马凯瞪著血红的眼睛,呼呼地喘着粗气嘴角是随着呼吸喷出的泡沫。好几次马凯试图跳上桌子,都被方木抡着书包打退书包里的东西四散飛舞着落在地上。   “救命!”方木想大声喊声音却被憋在喉咙里出不来。   马凯终于失去了耐心又一次跳上桌子,方木抡起书包死命地猛打由于书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甩空了,软绵绵地打在马凯身上一点力度都没有。马凯用手护着脸向方木猛扑过来。方木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在了一根圆珠笔上,仰面摔了一跤   马凯趁势压在方木身上,双手摸索着方木的脖子方木一边阻挡他的手,┅边奋力曲起右腿猛地一脚蹬出去,把马凯踹出好远   趁他在地上翻滚呻吟的时候,方木爬起来跑到铁门前,拼命地敲打着大叫救命。还没敲几下就感到马凯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倒在地   刚才的搏斗已经把方木的力气消耗殆尽,他的挣扎越来越无仂而急欲吸血的马凯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可是在血液的诱惑下却越来越疯狂   我要支持不住了,方木看着马凯大张的嘴离自己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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