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80岁,晚上9点多突然大腿像抽筋一样疼痛,过了一会就ie消失了了。 求原因和解决方法。

  第一卷 小时候
  第一章
  我家住在四川西南的一个小山村,说是小山村其实也不恰当,那是一条不大的街,整个街可能也就大半里长的样子,是整个乡的中心地带。我们这个乡叫做吃水乡,这名字可能有点老土,但据说从清朝的时候这名字就一直有了,到了后来的民国再到后来的新中国,顶头换天好几回,这老土名字一直都没有更改,沿用了下来。
  吃水乡由七八个村子组成,我家所在的那条街其实也叫一个村,街村,倒是比较贴切,每逢一四七都会赶集,其余村子的人都会来到街上赶集,买卖一些生活用品。而我的故事,就从这个小地方开始了。
  我叫王澈,清澈见底的澈,听爸妈说我还没生下来的时候,爷爷就帮我准备好了这个名字,只给男孩用,至于女孩,那是压根就没想过。
  我爸还好,我爷爷那是从头到尾的重男轻女,我妈怀着我的时候,爷爷就整天兴奋的不行。我是我家第二代的长孙,那时候整个家都在围着我妈转,不光我爸,还有我三叔,每天都被老爷子安排任务,什么老母鸡啊,补药啊,只要是这个小地方能够找得到的,都被我爸和我三叔搞来,然后进了我妈的肚子。
  那时候我妈压力那是相当的大,平时就是出去一会儿,我爷爷都会到处找,在某个小店铺里面找到正在打麻将的我妈之后,轻言细语的跟我妈讲道理,一直在旁边唠叨,什么身体要紧啊,什么动了胎气之类的,然后我妈是麻将也打不成了,只好跟着老爷子回家。
  等我爸拿着到某处买来的老母鸡之类的东西回家之后,爷爷逮住就是一顿训斥:“你这个瓜娃子,你媳妇怀着娃娃到处走的时候你在做求?我孙子就不是你儿子。有点啥子老子铲死你。”有时候甚至会拿起抵门棍对着我爸就是一顿好打。
  我爸还好,大多数时间都被爷爷安排在家里照顾我妈,由于“尽心尽力”,被爷爷说的少一些。
  至于我三叔,那段时间可谓相当的凄惨,不仅负责大部分补我妈身子的东西,每天的家务活也包了个七七八八,往往出去买回来的东西在经爷爷检查以后又是一顿好骂,
  “你给老子看看,这是三年的老鸭子么?看这年份,两年都没有,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猪脑壳。”
  “我不是看着这鸭子瘦么?一看起码三四年的老鸭子。两年不到?狗日的张笼包整我,我弄死他。”
  三叔这时候往往会辩解几句,十回有个两三回会吃到爷爷的抵门棍。我爸爸那一辈是四姐弟,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大姑已经到外地上班了,至于我小叔也在外地读书,平时很少回来,家里就剩下我爸妈,爷爷,还有三叔。
  家里在街上有一个门面,我老爸大专毕业之后就回家开了一个小卖部,自己也在村里面挂了个职务。至于我三叔,据说我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就辍学了,此后一直待在家里,顺便照顾爷爷,在我记事起,三叔每年都会消失那么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直到,在我家看似普通的生活背后,隐藏的那一些不普通。
  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在爷爷,老爸,三叔的望眼欲穿中,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看是个儿子,我妈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负众望,我爸和我三叔也终于是脱离了“苦海”,我爸当时高兴坏了,从县医院回来之后,爷爷抱着我就不撒手,我爸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爹,是个小子,这张相一看就和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三叔也赶紧在旁边附和道:“对,对,我说怎么这娃刚一出生就生的怎么好看,不愧是我老王家的孙子。”
  爷爷看也不看我爸和三叔一眼,眼睛始终放在怀里的我身上,谈谈的说着:“你们两个瓜货,我早算到是个儿子,还用得着你们这马后炮,老子的孙子不像我像谁?什么脑壳,会不会说话?”
  之后又是接着说道:
  “文仲,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好你媳妇,她生完孩子,身子弱。至于文秀,孩子乖是吧,那小澈以后屎片片就都归你了。要洗不干净,就拿你的衣服来给小澈包尿。”
  我老爸在心中暗喜,三叔则是满脸苦色,但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心中长叹,这刚刚松口气,这又是漫漫长路无止境。
  我小时候所有屎片片(尿布)据说都是三叔洗的,至今回忆起那段悲惨的岁月,三叔脸上都会抽搐。
  我从小就爱哭,特别是几个月的时候,每到晚上都是哭的稀里哗啦,一般这个时候我爷爷和我三叔都会有一个人不睡觉,守在我身边,说来也怪,每次只要他两有一个守在我身边,我立马就不哭了,那时我晚上不跟着爸妈睡,就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睡。
  所以经常是我爷爷或者我三叔半夜抱着我去敲我爸妈的门,
  爷爷会说:
  “小澈好像饿了哟,赶紧给老子起来,饿着孩子,文仲老子铲你。”
  三叔则会说:
  “哥,嫂子,小澈在哭,估计是饿了,我赶紧给抱过来了,老爷子醒了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直到我两岁的时候,爷爷给我带了一个玉佩,说
  “以前孩子小了受不起这个,需得人陪着才能够挡住阴气,两岁带它应该没问题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块一直陪伴着我直到现在的玉佩是多么的重要,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从那以后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也几乎不怎么哭,小时候夜里哭的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了各位留点悬念,我在这里就不说了,只不过等我知道原因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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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我,我能够感觉的到,他没有看胖子和奉宇,只是看我一个人。我在心理面暗骂,我也有些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一边走一边在心理面暗骂,这狗日的运气,今天弹个鸟都能碰上。  那天一离开有着橙子树的山坡,我就和胖子他们两个说我不想玩了,然后连忙往回走,回到家里的店铺中之后,那种心悸的感觉终于消失。  我家小卖部打开着,只不过三叔却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时候街上治安极好。在我看来,这不是源于大家的素质和觉悟如何如何的高,而是偷东西被抓住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如果有人敢进别人的店铺拿了哪怕只有一次东西,一旦被抓住,消息就会瞬间传遍整条街甚至是整个乡,不仅家人会被戳脊梁骨,以后大家都会带着变色眼镜看他。每到傍晚,几个妇女聚集在街边又会以某种愤怒的声音叽喳着:  “那谁谁谁,今天又在我恩(我家的)店子外头晃悠,我都想拿石头来扔他了,也不晓得他老汉上辈子造了啥子孽,硬是就出了这个祸害。”  人言在某些程度上比其他看似恐怖的东西更加厉害,人的嘴巴往往束缚了别人,更束缚了自己。就像那自杀的一代名伶阮玲玉在遗书中写道的一样:“我何惧之有,只恐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如果在风险很小的情况下,就又不一样了,比如一个大妈外出割猪草,走在山头小路看到旁边结了一个溜大的南瓜,往往环顾一下四周没人,就拿着镰刀一勾,然后把南瓜往装猪草的背篼里面一放,再用猪草盖起来,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走,手法会及其的熟练。  见三叔不在店铺里面,我也收拾了一下心情,从铺着厚厚棉被的木箱子里面拿出一根冰棍就开始吃了,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经常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每次都被吓的不行,我们那里的农村有一种说法,就是男孩子在换牙之前蹲在自己家的桌子下面,就可以看到那种东西,或者是在大晚上的倒立,也可以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我不同,我不钻桌子,不用倒立,就可以看到。爷爷说我命里什么四竖三横,又是出生在七月间,从小命里就带着残,看见那些东西不用理会就行了。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一脸严肃的跟我说,不管什么情况,我挂在胸口的玉佩一定要贴身带着,即使是洗澡也不能取下来。  我不懂四竖三横是什么意思,但爷爷的安慰就像是一根稻草一样,我紧紧的抓在手里。三叔也知道这个事情,倒是经常打哈哈,也是叫我不用在意。不过三叔却教了我一个更加实用的办法,那就是一旦在外面碰到“板板”,那就赶紧回家,回家准没事。  毕竟与其他人不一样,经常看到那玩意自己也憋的难受,有人理解自己相反会有一种依赖的感觉。三叔说的我记在了心里,一旦看到“板板”,我就赶紧往家里走,后来甚至是有那么一点阴寒地感觉,也不管看没看到,我都要立马回家,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理暗示。说来也奇怪,回到家里,我心中往往会自己平静下来,而且从来没有在家里看见过“板板”,后来我才知道,我家那阵势,是绝不会出现那些东西的。  不多时三叔就回来了,看到我之后哈哈一笑:“小澈,今天怎么想着帮你叔我守店门?”  我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本来说其弹鸟,玩不下去了,就又回来了。”  三叔见了我的表情,随后沉吟一会,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子,又看恐怖片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继续吃自己的冰棍。  三叔丝毫不在意,一下就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腿翘起来很自然的放在柜台上面,随后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小子,别跟老子玩这一套,今天又是什么情况?赶紧从实招来。”  看着三叔那斜眉吊眼的模样,我心中嘀咕了一句,决定继续沉默,一个劲的对着手里的冰棍撒气。  三叔看了我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  “哟呵?你这小不点还跟老子玩起了沉默是金?你那天带着那陈小花去马岭湾摘桑泡(桑葚)需不需要老子给你宣传一下?我告诉你妈你有了一个小女朋友,也好一家人乐呵乐呵。”  听了这话,我顿时急了,  “你。。。。。。你什么什么时候看到的?”  “老子吃的肉比你吃的米还多,你那点弯弯绕绕逃得过老子的火眼金睛?你们吃的那叫一个高兴啊,也不知道是谁,还帮那小姑娘擦嘴,哎哟,一个脸笑的稀烂。”  “你别胡说,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陈小花是我在小学的同学,那个时候我当班长她当学习委员,关系还算不错,那一次去摘桑葚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胖子也在,还有两三个小孩,也不知怎么就被这货看到了。但我知道,这事儿要是被三叔这张嘴这么一说,那是裤裆里头进了黄泥巴,不是屎也变成屎了。  最终我哪里是三叔的对手,老老实实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三叔听了之后,脸上有些许异色,问道:“你确定当时是在下午大太阳的时候?会不会是人?你眼花了?”  我听了顿时气急,说道:“小爷招子亮着呢,会看错?不信算了。”  三叔悻悻的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猥琐,  “不是我不相信你,小澈,我知道你从来不豁(骗)人的,我这不本着实事求是的探索精神想要问明白点么?你还小,这点得向我学习。”  我一阵无语,索性决定不再说话,冰棍已经快吃完了,我站起身,正准备再去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妈规定了一天一根冰棍,要再拿的话,小心吃你妈的笋子炒肉(就是挨打),到时候别说是老子告得秘。”  听了这话,我刚刚伸进箱子里的手停了片刻,不过却依旧拿了一根。  “我也不怕,反正昨天我也没看见你在柜台里面拿烟,爷爷要是知道了,那根抵门棍,我可什么都不清楚。”  “小兔崽子,你?”  我自顾自的又拆了一根冰棍,之前的心理阴影一扫而空,只觉得巴适的不得了,三叔看了我得瑟的样子,气的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分明听到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大中午的,就给老子敢出来晃,这事倒有些不对头。。。”  这件事情本来就那么过去了,我也继续着暑假里成天和胖子奉宇到处玩的日子,但是平时我总是有意的避开那一片橙子林,不管是弹鸟还是做其他,都尽量不去经过。直到一个傍晚的到来。  那天傍晚,我们三个整整在外面疯了一下午,刚一回家,发现我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我搞不清楚状况,心中正在奇怪。胖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我嚷道:“老大,有稀奇看哟。走快点。”  我听了心中不爽,毕竟众人围着的是我家门口,这小子一心想看稀奇,丝毫没有考虑到我这个做大哥的感受。  “看个锤子看,你就晓得看?”  我嘴上骂着,脚步却直直的往那边走去,走到近前,只见众人围着我家门口,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其中嚷的最厉害的便是胖子的爸妈,他爸妈都长的很胖,而且嘴巴超多,胖子倒是很好的继承了他父母的这一项优良传统,所以他成了一朵奇葩。  众人纷纷说着,我粗略的听了一下,有“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被那玩意拉去抵命”之类的话。  一个女人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分开人群,走进了自家店铺。只见店铺里面,一个女人正在不断的抹眼泪抽泣着,她身边的一个男人也是满脸的愁苦,不断的叹气。店里还有着另外的两男两女,两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孩子分别站在这另外两对夫妇身旁,两个小孩脸上明显有些惊恐和不知所措,倒是他们的父母显得镇定得多。  三叔坐在店铺中的那把太椅上,抽着烟,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却是和对面的男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暑假放假,我妈不上课,今天估计是在附近打麻将,听到这个消息,赶回来的。此时正在不断的安慰着那哭泣的女人。  “王三爷,王老爷子真的不在家么?我可怜的孩子啊。。。那天杀的张大春,自己喝药喝死了还来害我儿子。”  这女人边哭边说,情绪一度失控,他男人也在一旁不断的哀求着三叔。  我没有说话,悄悄地走到三叔旁边站立,三叔在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向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向着那对夫妇说道:“我爹去走亲戚去了,估摸着这两天是回不来了,不过我倒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你孩子怎么出的事讲一下。”  又是对着我小声的招呼了一声:“小澈,去把门关上。”  我听了赶紧关了店铺的门,虽然人小,但也掌握了插上抵门棍的诀窍,所以这事对我来说难度倒也不算很大。  只是外面围观的人群这时候似乎更来劲了,见我要关门,一个个脑袋伸的像被提着脖子的鸭子一样,胖子他妈一身肥肉在人群中抖来抖去,连忙问我:“王澈,咋子一哈就要关门喃,是不是出了啥子状况?”  我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番,也不说话,终于把门完全关上,也插上了抵门棍,依稀还可以听到外面胖子他妈的声音:“这娃娃就是没得礼貌得。”  我心里暗恨,已经决定要把这笔账算在胖子的头上。  随后那妇女便开始讲起了他家孩子出事的经过。
  这妇人姓王,倒和我们是本家。他丈夫姓刘,叫刘德全。一家人住在附近的村子里面,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平时走在太阳底下都晒得人生疼,刘德全和他老婆一大早就忙完了地里的农活,下午的时候刘德全就来街上茶馆打戳牌(我们那儿的一种牌),他老婆则在家里睡午觉。  刘德全的儿子叫刘东,倒是和我们差不多大,也是个一到暑假就呆不住的货,跟他妈说了句要出去抓知了就出门了。  王姓妇人倒也没怎么在意,也就同意了,妇人说她心想他们夫妇俩前一天才因为下河洗澡的事情把那刘东狠狠的锤了一顿,他儿子肯定是不敢再下河的了,也就放心的放他儿子出了门。只是没想到,这河倒是没下,却还是出了事。  知道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店里站的另外两对夫妇慌慌张张的带着孩子来到刘东家里,说是那刘东在村子外的那一片橙子林中发了疯,妇人赶紧跟着他们来到了那片橙子林。  几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来到橙子林,找到了刘东,这时的刘东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满是狰狞和阴霾,始终藏在橙子林的树荫里面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断的将橙子树的树枝和叶子一把一把的往自己嘴里塞,嘴巴早就被划破,不断有鲜血从嘴里冒出来。  刘东的妈当时就慌了,心疼孩子的不得了,一下子就冲到了刘东的面前,将孩子抱住,试图阻止刘东那树枝往嘴里塞。谁知这小孩此时却是力大无比。他妈竟然按他不住,反被推翻在地。  刘东停止了吃树枝,丝毫不理会他妈的哭喊声,便开始在一颗橙子树下面的土里挖了起来,不一会两只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但这却丝毫没有疼痛感一般,嘴里不时的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终于,刘东像是挖到了什么东西,一把将其刨了出来,看到刘东手里的东西,他妈和几个站在远处观看的人吓得不行,他妈更是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那分明就是一个农药瓶子。  以前在这橙子林里面发生的事情在整个乡都不是什么秘密,几个大人一看了这农药瓶子,顿时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从心头升起。也不再单纯的以为这孩子只是发疯。  刘东的母亲,那姓王的妇人这时候也是咬了咬牙,再次向着刘东按了过去,另外的几个大人也是反应过来,这才纷纷上去帮忙。而此时,刘德全听到消息也是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橙子林中。一众人硬拉死踹,终究是将那刘东拖出了橙子林。  当时太阳还没下山,刘东一被拖出橙子林之后,竟然开始了疯狂的嚎叫,到了最后索性晕了过去。几个大人赶紧将孩子送到乡医院,安顿好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我家店里,找我爷爷。  我小时候家里人几乎不对我说爷爷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从其他人的口中陆陆续续的夜听到一些风声。当时农村也有道士、阴阳先生、仙婆等的存在,但我爷爷从来不去做这些事情,一不看风水,二不问祸福,至于做法事之类的,那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但乡里面某些人在这方面最信任的是谁,还得是我爷爷,听说爷爷以前出过一次手,就是那一次让乡里一些人有幸见识了爷爷的手段,而这刘德全两口子也恰好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在把儿子送医院安顿好之后,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我家的店铺中。  三叔听到这里,脸上显出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之后我清楚的听到他嘀咕了一句:“这尼玛到底还是怕日光的嘛。”  我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这刘东出事怕是和我那天看到的东西脱不开干系。也不禁有些后怕,心想老子幸好跑的快。  我三叔却是对着那两个脸上还惊慌未定的小孩问了起来,  “两个屁娃娃,跟叔叔说一下这刘东当时是怎么变疯的?”  两个小孩听了这话,都把眼睛转向了自己的父母,眼中有些即害怕又犹豫的神色,似乎被这阵势吓到了,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性格比较火爆,对着自己孩子的脑壳就铲一下:  “瞧你这点出息,着吓哈了(被吓傻了)?把你先前给老子说的再跟三爷说一遍,自己闯祸了还不知道,那刘家小孩有点什么,我们就脱得了爪爪(脱得了干系)?”  之后又是满脸笑容的对着三叔说道:“三爷别见怪,这孩子内向。”  三叔嘿嘿两声,脸上也颇有一些不自然,我心里也乐了,这汉子倒是有点耿直。  那小孩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孩的表情至今还有一些惊魂未定,开始讲述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来。  下午,几个小孩说是去抓知了,但其实不是去干什么好事。这事儿我们也经常做,就是烧竹筒,具体做法是找几个大的竹子筒筒,里面放一些水,再去地里面偷偷地弄些豆子啊,苞谷啊之类的东西放在里面,然后放在火上烧。  况且这几个小子偷东西肯定不会偷自己家的,那是专门指着别人家的作物下手。偷好之后,一是因为怕人看见,二也是由于天气实在太热,几人琢磨着就寻思一个地儿来烧着竹筒,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我们之前弹鸟的那个橙子林。  橙子林低矮,而且树叶及其茂密,正适合藏匿小孩子的身影,确实是干那烧竹筒勾当的最佳地方。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的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几个哥们实在是有智慧的人,俗话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橙子林烧竹筒子这一招我怎么以前就没想到?以后少不得要实施一把,只不过肯定是到别的橙子林去。  几个小孩把竹筒子,豆子等作物拿到橙子林中,然后就外出找柴火。当时早就过了油菜籽的收获季节,所以山间时不时都可以看到堆着的油菜杆子,几个小孩拖了几捆油菜杆子就到了橙子林中,二话不说就开始生火。  小孩说到这里,脸上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  当时正是大下午,而且火也升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他们突然觉得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橙子林中,刚刚还嘈杂的不行的知了此时竟然全都没有了声音。  这一阵风吹过,这孩子说几乎就只听得见火烧柴禾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柴禾就那么被吹熄了。我听到这里,也是觉察到了什么,这风绝对不对劲。  因为橙子林里面的树是即低矮,又密集,一般的风绝对吹不到林子里面来。如果是那种站在躲在橙子林里面生火都能够被吹灭的风,不知道要多大的了,而且整个橙子林这个时候肯定哗哗作响。  火被吹灭之后,几个小孩子突然觉得有一些冷,似乎是温度瞬间就降下来了的那种,这一点和我之前遇到的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三叔开口了,虽然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臭屁模样,但语气却是有些怪异。  “橙子林里的这东西,可以在大白天的时候出来,那就肯定有些不一般。”  然后有意无意的看着我继续说道: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天然就对这类东西有克制作用,不过一旦遇到比较厉害的,人身上的三把火就会被压制,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冷的原因。与气温无关。”  说完示意孩子继续。  其实这个时候,这三个小孩也有一些怕了,但是依旧没有抵挡住竹筒子的诱惑,就又把火升了起来。我心中暗想,果然是几个瓜娃子,不对劲还不赶紧跑,看着那刘东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却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小爷跑得快证明智商比这三个小子高一些。  三人烧起了竹筒子,就在这时,根据那小孩子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迷糊了,但也知道自己正在拿着竹筒子在火上烤。  三人迷迷糊糊,刘东突然说要来大的。放下竹筒子,绕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树背后就开始解决。  另外两个小孩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只是继续烤的竹筒,小孩子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当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头,脑壳好像有些昏,我碰了碰坐在我左边烤竹筒的刘东,说我们回去吧,刘东没有说话。我看到放在火上的棍子还是三根,突然反应了过来,骇死了,刘东不是去屙屎去了么。怎么还有三根棍子夹住竹筒子在烤啊,我仔细一看,其中一根哪敢(哪里)是竹筒子哦,就是一根棍子穿起个农药瓶瓶在火上烧,我转头一看,我左边也不是刘东,不晓得啥子时候多了一个大人,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骇的不行,丢了竹筒子就开始跑,跑出来才想起刘东还在屙屎。顺才(另外一个小孩)不敢回去,我就说他,刘东平时烧了那么多竹筒子给他吃,还帮我们把去年扯了别人麦子被告状的事情一个人顶下来了,就这样回去不是袍哥人家的做法。我们把心一横,就又回去找,找到刘东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发疯了,正在开始吃树叶子,而且也认不到(不认识)我们两个,骇的我们赶紧回家跟妈老汉(父母)说。”  说到这里,这小孩就再不说话,倒是他父亲顿时就瞪眼了。  “你这没出息的屁娃,去干些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老子锤死你。”  说着就又要往这孩子头上招呼,这孩子吓的不行,赶紧往自己妈身后躲,那小孩的妈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虽说一个劲的护住孩子,但也没有开口反驳这汉子,片刻时间,小孩的眼睛就已经是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三叔有些看不过去,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胡大,算了吧,你个耸货小时候过河偷鸭子的事儿做的少?耍威风耍到我这里来了?”  汉子有些尴尬,  “三爷,这不听说儿子出去偷庄稼,我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么。现在提倡精神文明建设,我的思想早就跟上时代了。以前不懂事,三爷还记着呢。”  因为我父亲是街村的领导,而爷爷在整个乡又算得上是德高望重,虽然脾气火爆,但多年来帮了不少人,名望也就这么竖了起来。  所以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对我家还是比较尊重的,大多数都叫我父亲做二爷,叫三叔做三爷。  这汉子终究还是没有收拾那小孩,事情说完了,众人都以一种颇为急切的眼神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面的三叔。  特别是那刘东的父母,眼中满是哀求,看那样子如果三叔能有什么办法的话他们可以跪下来求的。  我母亲在一旁不断的安慰着刘东的母亲,神色之中也有着颇多的不忍,但也是一副莫奈何的样子,不断的说,孩子救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可能只能惊吓过度,几个孩子兴许是眼花了,不然哪有那么玄乎。  我们这一代已经提倡了计划生育,农村查的特别的严,很多生二胎的都把孩子往衣柜里藏,检查的人来了之后用衣服捂的死死地,就怕孩子叫,被发现之后罚款。听说以前还出过把孩子硬生生捂死的事情。  刘东的家里就这一个,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父母能不着急么。可以说如果刘东有个什么事情,这对农民夫妇的生活也就彻底凉了。  三叔眉头微皱,吸了一口烟,随后开口了。  “那橙子林里面应该就是喝农药死了的张大春,祸害了你儿子。嫂子,这件事情你放心,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  然后继续说道,“让我先去医院看看你儿子的情况。”  刘东的父母脸上均是露出高兴地神色,一个劲的点头,我家平时的威望就在那里摆着,看我三叔都这么说了,这对男女也是稍微放了点心。  随后三叔就和他们小声的说了几乎,便要和刘东的父母从后门出去,到乡医院去看那叫刘东的孩子。  而另外两对夫妇自然也就带着孩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叽里咕噜道歉话对着妇人说了一大堆,特别是叫胡大的汉子,那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把小孩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好,不能再让他做这些事情。  “三叔,我可以跟着去么?”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一时间就不干了,  “你叔去做正事,小孩子家家瞎掺合什么?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一听这话,脑袋就耸了下来。三叔很是霸气的说了一声:“小孩子家家,整天就知道玩,太不像话了。”  我心里恨得不行,妈在一旁我又不敢说话,只好回屋去了。  其实我妈也听着这事儿蛮玄乎的,也是放心不下我,所以不让我跟着去。进屋看了一下,发现我开始乖乖的拿出作业本,也就放心下来,接着又出去接着打麻将去了。
  第六章  见老妈离开了,我飞快的从后门跑了出去,在去乡医院的小路上,三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的样子,而刘东爸妈则站在一旁。  “慢点,老子知道你在家呆不住,装模作样的写作业。写个锤子。”  我脸上有些烫呼呼的,但为了能够跟着去瞅瞅,这个时候也没有反驳,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不,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等我的。”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乡医院。我每次进医院都会感觉到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是如果是和爷爷或者三叔在一起,这种感觉就会小的多,这次有三叔在,我自然不会害怕。  刘东的母亲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病房,那刘东此时正躺在病床上面打着吊针,还没有醒过来,身上,特别是嘴巴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不过一个小孩身上就有着这些伤,看上去是有些恐怖,甚至是凄惨。  那妇人看见自己的儿子,过去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一时间又是心疼加难过,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他丈夫赶紧在一旁安慰。  “三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因为我很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就坐在刘东的床边,而刘东的母亲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转头看向了三叔。  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至少我称之为“贱笑”。  摸了我的脑袋一下,  “怕个求。”  我一时怔住了,难道三叔也看到那东西了?这个时候我越发觉得三叔的笑容有一些别样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我却不敢乱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处,眼睛也不敢再直接的看向那病床,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着。  三叔走近了刘东的病床,我通过余光发现,那黑影似乎闪了一下,但依旧坐在刘东的床边。  三叔拿出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根烟,接着很是随意的点着,就在这时,我再也顾不得害怕,而是眼睁睁的看向了三叔的动作,因为我看到了令我极其吃惊的一幕。  三叔那根烟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却可以发现,烟点着之后,所有烟雾飘向的地方,赫然便是那黑影存在的地方。  突然,三叔伸出了没有拿烟的右手,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手势,对着黑影处看似随意的一挥,但却极其的用力。似乎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到,三叔手上冒出一阵青光,稍纵即逝。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那道青光就不见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吼声传入了我的耳朵,而刘东的父母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这声音一般,再一看,床边的黑影已是不见了,而我那种心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我自认为见证了整个过程,虽然之前听其他人说过我爷爷曾经露一手的事情,但毕竟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我从小就被眼睛看见的东西弄得不胜其烦,虽然当时还不到七岁,但心里压力那也是相当的大。此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三叔“解决”那黑影的过程,心中莫名的有种兴奋的感觉。  我赶紧来到三叔跟前,凑了上去,小声的说道  “三叔,刚刚那一手真漂亮,之前坐在床边的黑影被你消灭了么?”  三叔又是吸了一口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句淡而又淡的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区区小事而已。”  三叔的形象顿时在我眼里变得飘渺起来,我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白眉大侠,还有老版天龙八部里面的北乔峰。  就在这时,一声平咆哮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护士衣服的大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张口就开始吼:  “哪个瓜娃子在这里抽烟?素质被狗吃了?耽误了病人你负的起。。。”  话还没说完,这大妈也是看到了病房里面的情况。  “原来是王三爷,你要抽烟出去抽啊,这不让我们难做么?”  凶神恶煞的脸上也是缓和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分明看到,三叔的嘴角在微微的抽搐着,就连拿烟的手也似乎有些抖,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什么。  三叔脸色极其不自然,憋出了那么一丝笑容,然后对着护士大妈说道:  “太不好意思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没事,三爷,可别这么见外。”  三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之后又是狠狠的剁了两脚。  这事完了之后,护士大妈也就出去了,但刘东父母的脸色此时却极其的不自然。  原来之前我和三叔小声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被他们听了进去,这对夫妇也是反应过来了我们说的什么。  那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三爷,你可要救救我孩子啊,可是那天杀的张大春都追到医院来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他和他婆娘不对头,自己脑壳瓜的跑去喝乐果,关我家小东什么事情嘛。。。这都不肯放过他。”  三叔此时也是收拾了心情,安慰了刘东的父母两句,随后将手放在了刘东的天灵盖处。似乎在感觉着什么。刘德全和他老婆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影响到了什么。  一分钟过后,三叔将手放下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他有东西丢在那橙子林,被那里的玩意扣住不让出来,此事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的多,这才几个小时,你家孩子的中宫就已经淡成了这样,倒是有些棘手。”  刘东的父母一听顿时就慌了,妇人着急的说道:  “那王老爷子几时可以回来啊,以王老爷子的手段,应该可以救我家小东吧。”  三叔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之后淡淡说道:“放心吧,事情既然交给我了,我不会让这孩子出事的。”  刘德全见此情况,知道自家婆娘说错了话,  “你这婆娘,人家三爷不辞辛苦的来救我们孩子,你会不会说话。三爷你别见怪,她也是太着急了。”  随后三叔从衣兜里面拿了个黄色的符纸出来,交给那妇人,  “那玩意还不死心,狗日的连这娃剩下的东西似乎都不想放过,你把这个放在孩子胸口,保他两天没事,我想办法救他。”  说完,刘家夫妇依旧留在医院里面照顾刘东,我和三叔则离开了医院,向着家里走去。
  第七章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光芒映红了小半边天空,显得格外美丽。我和三叔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见已经离开乡医院很远了,心中的疑惑堆积到了很难受的地步,于是便开始问了起来。  “三叔,那刘东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啊?我刚刚看到你对付那个黑影,刘东他爸妈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叔看了看我,虽说在继续走着路,但也开始回答起来,  “那小孩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两魄被留在了那橙子林,不过魂魄离体之后却依旧和肉身有着感应,刚刚那孩子的中宫已经淡的出奇,而且命理急转直下,变得很是暗弱,怕是那丢了的一魂两魄渡不过今晚了。”  “渡不过今晚又会怎么样?”  “呵呵,怎么样?魂魄都少了,一般都是植物人,运气好醒来也是彻底的瓜(傻)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明白,继续问到:“那黑影是不是就是喝药死了的张大春,找刘东做替身的?”  要问我是怎么问出的这么一句专业的话,爷爷和三叔也很少给我讲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我从小鬼片也看了不少。由于从小可以看到那些东西,我倒是会有意识的去看一些鬼片。目的是让自己长期经受革命的锤炼,某种东西,及时再恐怖,一旦熟悉了之后,也会胆子大起来,但我明显在对自己的期望上面走的有点远,直到现在胆子还是小的不行,找替身一说还就是从鬼片上面看来的。  听了我的话,三叔表情闪过一丝狠色,随后继续开口了,接下来的语气明显冷了很多:  “那橙子林里面的东西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找替身?呵呵,我看那刘东的一魂二魄就快被他吃了才对。不管是不是自杀的张大春,这只鬼光是戾气就已经浓到了灭人灵台之火的程度,不过先前这狗日的受了我一记手罡,估计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样一来,那孩子的一魂二魄反而更危险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已经是起了鸡皮疙瘩,三叔竟然说那刘东的魂魄就要硬生生的被吃了?简直是骇人极了。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就像老鹰吃小鸡那样吃么?鬼是不是饿了就吃人的魂魄?”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啊,本来平时就因为可以看见这些东西,我已经是苦不堪言,这次又听说魂魄还能被吃,心中不仅暗骂一句“锤子哦,这下小爷危险了”,在回忆起平时看到的那些“板板”看我的眼睛,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在看美味的食物,一时间我已经是怕的不得了。  三叔倒是没有看我的表情,一双眼睛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又说道:  “一般的鬼连普通人的三把火都能烧走,怎么可能吃魂?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之后三叔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约莫过了半分钟,才对着我说了一句,差点把我骇的跳起来。  “这孩子我救定了,这事你不要跟你爸妈说,今晚跟着我去一趟,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听了这话,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凉到了背心,我连忙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暑假作业还没做完,今晚得熬夜做作业,不然要被我妈笋子炒肉。”  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你说你这怂样,有我在你怕个球,我需要你帮我看些东西,这事儿透着古怪。”  “你那么猛还需要我去帮你看东西?我是真不想去,老师经常说我是祖国的未来,跟着去牺牲了实在可惜,您就饶了我吧,三叔。”  我已经暗暗决定,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了不起多给他铲两下,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三叔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我,我已经做好了再被来两下的准备了,谁知他却没有动作,只是又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你天生四竖三横,颈有截骨,所以从小才会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次的事情很蹊跷,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如果你不去,我保证,明天要是街村有一个人不知道你和陈小花的事情,我以后就不抽烟了算求。”  三叔这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可我总觉得要是我不去,这混蛋还真就做的出来,心里骂了一句锤子,脸已经是变成了苦瓜。要说其他事情,我还能死撑,可陈小花这事无疑是准确的击中了我的软肋,三叔看着我长大,我里里外外早就被他看了个通通透透。还不到七岁的我焉能逃过三叔这等老油条的算计,所以一会儿时间,我就已经因为陈小花这件事情妥协了,答应的时候牙咬的邦紧,反复的提醒三叔一定要负责好我的安全,他可就这一个聪明伶俐的侄儿。  最终在路上就被三叔绑架着约好了晚上出去的时间。  晚上我爸也已经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连着三叔正在吃饭,我的心里那是一刻都没有平静下来过,吃饭的时候也是闷闷不乐,我妈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正在想着晚上的事情,心中有气,就随口答了一句:“差点被一条疯狗给咬了。”  我妈当时就说,这孩子,看见疯狗不知道躲着走?眼中却也满是关心之色。我瞟了一眼正在扒饭的三叔,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说话,我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我爸看出了点什么来,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瞪了我一眼,我赶紧埋头扒饭,心中却有点乐呵,我当然不敢骂三叔,只是能够在骂那虚无缥缈的疯狗的时候看他一眼我已经是满足之极。  当然我是丝毫不敢对三叔不尊敬的,我家家规也算的上森严,我父亲那一代就可见端倪,从来都是爷爷说一不二,稍有不满棍棒伺候。在长兄为父的观念下,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几乎就是我爸做主。我爸性格沉稳,说话极少,颇有一些长子的风范。三叔却是个特例,我几乎是由他从小带大,早已经习惯了相互的斗嘴,虽然他也经常端起长辈的架子唬我,但久而久之也已经不是那么管用,不过那时说实话,我心中最亲近的还是我三叔。  直到后来,我才见到了吊儿郎当的三叔的另外一面,不过那是我知道了很多秘密之后了。但不管如何,在那时,三叔在我眼中就是个我多拿一根冰棒都要用告密来吓唬我的“无良长辈”。  听了我嘟哝的那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之后,一声巨大的咳嗽声响起,原来是三叔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我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中乐的更厉害。妈关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文秀,怎么吃个饭都能呛到,赶紧喝口水。”  我爸也说道:“叫你少抽点烟,给老子整天没个正形。”  三叔嘿嘿两声,拿过我妈倒的水喝了起来,说了声谢谢嫂子,却没有敢顶撞我爸。  夜里十一点过,当天白天使红火大太阳,晚上月亮也特别的亮,我悄悄爬起床,出了后门,借着月光,发现三叔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小澈,蛮准时的啊。”  “三爷吩咐,我敢不准时么?”  我看了一眼此时的三叔,他手里提了个箱子,连忙问道:“叔,这小木箱是什么名堂?”  “哟呵,小子,观察力倒是强,老子先前趁着空闲为今晚准备了点东西,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稍微稳当一点了,心想毕竟还是带着家伙的,又想起下午他露的那一手所谓的“手罡”,对待会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点信心。  我们随后就朝着那橙子林赶去,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由于月亮比较大,晚上走在埂子上面也不算太困难。终于是快到目的地了,看到前面山坡上那一片低矮的橙子林,莫名的我的心又慌了起来。
  第八章  那橙子林黑压压的一片,周围一片寂静,此时月光皎洁,整个山野都看的清清楚楚。我隐约发现,有着丝丝黑气从那橙子林中飘起,在空中散开。  三叔没有说话,给我示意了以下,随后率先向着橙子林中走去。我虽然因为眼睛隐隐约约看到那些黑气有些发怵,不过也是把心一横,跟了进去。  刚进橙子林,一故阴冷的气息便从四周向我袭来,我突然觉得一下子降温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冷颤。走在前面的三叔不知何时已经是转过了身,用手搭在了我的头上,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三叔的手中传来,一时间寒意就去了不少。三叔对我说,  “晚上不比白天,这东西的鬼气在晚上比白天要浓十倍,白天有日罡限制,它还不敢那么猖狂,不过要彻底的解决的,还就得在晚上来。”  不知何时,这橙子林开始吹起了风。我感到阵阵冰冷的气息吹到我身上,但这橙子林中的树叶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吹动的迹象,安静异常。我分明看到,四周的黑气开始变得浓了起来,距离那天我看到那东西得地方估计还有十多米的样子,三叔和我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三叔一脸郑重,再也不复之前平时懒散的样子,沉沉的对我说道:  “小澈,你就留在这里,把你爷爷给你的玉佩捧在手心,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将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从衣服里面的胸口拿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三叔打开了带来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只有半尺的木剑和一个看起来破破旧旧的罐子。我心中一时气急,电视里演的大师在捉鬼的时候那可都是什么符纸啊黑狗血啊一大堆,这货就拿这两个一看就破烂的不行的东西出来,我心都凉了半截。  三叔不管不顾,把那把木剑像夹烟一样的卡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面,随后就从罐子里面抓了一把黑色的粉末出来,开始在地上撒着,我看不懂他撒的是什么东西,但依稀却可以看出来三叔此时的表情极为认真,边撒嘴里还似乎在念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影子从不远处一晃而过,快的来不及注意便已经消失,我心中一惊,之后那影子时不时的便会在树林中闪过,我将头飞快的转来转去,却依旧抓不住哪怕是那么片刻的画面,只是依稀间,似乎看到,有一张苍白脸,对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随后又瞬间淹没在黑暗之中。  我却不敢出声,心中战战兢兢的,三叔依旧在我的视线内撒着那些东西,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者树林周围的不对,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双手依旧死死地抓住玉佩,隐隐有些发抖。  在我闭上眼睛之后,响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心中害怕的不行,已经是慌乱了,就在这时。突然觉得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说话,我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就在此时,一副画面就那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意识有些模糊,画面中灰蒙蒙的,只见一个男人站在一棵树下,面色苍白,嘴巴里面的血迹一直拖到衣襟上面,胸前一大块都被染红,但却已经干涸了,我意识到这就是那天我在橙子林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只是此时这男人嘴巴微张,似乎极为吃力,表情疲惫而且痛苦,我从他缓慢的口型依稀可以看出,他说的是“救我,不,快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树下的土中伸了出来,指甲全是黑色,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脚踝,接着,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将这面色痛苦的男子拖进了土中,男子一个劲的挣扎,不过动作却很是缓慢,不断的说我说着什么,我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男子脸上满是绝望,最终那双遥遥伸向我的手也是消失在了地面。  我早已经是呆住了,虽然脑袋浑浑噩噩,但刚才的一幕却像清清楚楚的发现在我面前一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差点叫出声来,因为一个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弯着腰,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表情,双眼连着眼圈都是浓浓的黑色,就那么和我面对着面,这张脸距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模样和刚才脑海中的男人一模一样,但却多了一份诡异,那诡异让我浑身都开始发麻。  我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想着三叔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我这里的十万火急,但让我更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面前的这个“东西”伸出了双手,指甲全是黑色,向着我的脸上抓来,我已经是快彻底的绝望了,就在这时,一阵柔和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我分明看到,一阵青光从紧紧握住的双手之中发出,一声吃痛声响起,但绝对不是人的声音,倒有些像是野兽的吼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人”,索性就叫它“板板”,这板板似乎对我手中发出的青光极为害怕,吼了那一声之后,一闪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只觉得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后背已经是被汗水打湿了,心里连骂锤子,这也太吓人了吧。随后我打开了紧握的双手,一块玉佩紧紧的躺在我的手中,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我知道,刚刚如果不是因为它,我可能就已经为国捐躯了也说不定,在我的认识里面,这狗日的玩意刚刚的举动就是要吃我的魂。  这玉佩我从小就戴在身上,一刻也没有取下来过,玉佩的表面颇为奇怪,没有画龙也没有画凤,整个玉佩光滑无比,只有正中的表面有一个篆体的“道”字,看起来极为普通。但不管是爷爷还是三叔,甚至是我爸,都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我,只要我敢把这玉佩取下来,就把我的屁股锤烂。
  第九章  那个“人”再次消失,刚才的一幕已经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观念,这块从小佩戴的玉佩居然可以吓退那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吃的玩意,我浑身虽然依旧紧的不得了,但却有颇为矛盾的有一些莫名的兴奋,是属于那种到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的害怕的兴奋。这狗日的板板,三叔那么大个人他看不到,柿子专找软的捏,却没想到小爷还是有货的。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在这没人知道的夜晚,这鬼气森森的橙子林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差点被骇尿的情况下,居然还找到了那么一丝丝“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三叔终于是将那些黑色粉末都撒完了,又来到了我身边。  “小子,刚刚吓的够呛吧。”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狗日的,他明明知道我这里的情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那玩意在我这里折腾。毕竟还小,这是我说话几乎带着哭腔了,  “三叔,刚才我魂都差点被吃了。”  听了这话,三叔说了一句让我颇摸不着头脑的话,三叔嘿嘿一笑,  “吃你这四竖三横的魂,我怕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我现在还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但就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一些。但不管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遇到你怕也下不去嘴,你见过人吃屎的么?况且你有老爷子的玉佩,光刚刚那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三叔这话说得难听之极,那句“人吃屎”更是憋得我难受,心中气急,却由于这方面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又找不懂反驳的话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三叔那个比喻虽然恶心,但却满恰当。  橙子林又恢复了原样,在我的视线里面那黑影自从刚刚被玉佩发出的莫名的青光照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小声的问三叔,是不是这板板一时受挫已经走了。  说句实话,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待了,很着急的想回去,而且已经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好几个晚上都要厚着脸皮跑去三叔的房间和他一起睡,不然铁定难熬。  三叔沉吟了一下,表情很是认真,  “那张大春就是在这里死的,所以那东西的庙应该在这里,和尚还能够跑到那里去?今晚必须要把这玩意给收拾了,不然李东的一魂二魄肯定撑不到明天,这玩意现在已经躲了起来,现在即使是你,也看不到它了,不过老子有办法把它逼出来。”  接下来的语气却有一丝凝重:“我刚才已经测出了大概范围,并且已经将这一片区域封住,到时候就要靠你找出具体位置,只是这次恐怕只能救人,不能救鬼了。”  听了三叔这话,我突然想到刚刚脑壳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满身是血被拖进土里的人,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三叔为什么这么说,心中顿时震惊的不得了。  我赶紧把这事跟三叔说了,三叔听了之后,我分明听到他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造化命苦终是天数”之类的话语,然后示意我跟上,就向着前方走去,我跟着他,手中玉佩一刻都不敢松开,我们就在那么一小块地方围着树子走,三叔则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此时的橙子林中,安静异常,虽然那黑影再也没有出现,不过我却依稀看到,周围的黑气却是一丝都没有减少。而且心中的感觉告诉我,有那么一双眼睛,就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和三叔,看着我们在橙子林中绕来绕去。  就在我们走到一颗橙子树边的时候,三叔突然大喝一声“疾”,我还没有清楚状况,就看到,就在距离我们七八米远的地方,三叔洒下的一道黑色粉末,此时已经开始冒起了阵阵青烟,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从耳朵上面拿下一根东西,我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要点烟,因为平时这个动作之后的下一个动作铁定是从兜里面掏出打火机。  不过这次三叔没有点,而是把那根东西向着粉末冒烟的地方一扔,借着月光,我已经反应过来那是之前在盒子里拿出的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三叔扔出木剑之后,木剑就像我平时用弹弓弹出的石子一样,飞快而且笔直的向着前方而去,借着就插在了那一道粉末上面。  在我惊诧的表情之下,一声凄惨凶狠的叫声响起,下一刻,我骇了一大跳。先前我看到的那个“人”出现在了粉末冒烟的地方,三叔这一下让他显出了身形,此时这玩意浑身黑气萦绕,一张阴森的脸死死的盯着三叔,看了让我渗的慌。  这“人”的一条腿已经被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狠狠地钉在了地上,看样子拼命的想挣脱,但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三叔,他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板板,是不是就是喝药死的张大春。”  三叔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凶狠起来,冷哼一声:  “虽然长的和张大春一样,但已经不是张大春了,至于现在是什么玩意,老子收拾了这锤子以后再告诉你。”  话刚一说话,三叔就已经扑了出去,为什么要用扑,因为七八米的距离他硬是只用了两步就已经去到了那东西的面前。  接着我看到三叔右手似乎泛起了青光,倒是和我玉佩发出的青光有些相似,然后狠狠地按到了那“张大春”的胸口,又是一声嘶吼声响起,那“张大春”两只手极力的抓住三叔的手臂,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面无表情,变得极其怨毒,显得更加狰狞。  两者就那样僵持着,三叔似乎有些吃力,不过却比“张大春”的惨况好得多。就在这时,三叔一个弯身,从地上拔起了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木剑拔出的一刻,“张大春”又是痛苦的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恢复了自由。接着似乎就要逃走,但那时已经晚了,三叔右手按在他的胸口,左手拿着木剑,嘴巴一咬,一口血就已经喷在了木剑之上,接着向着“张大春”的头顶一插而下。  木剑直接没入了“张大春”的身体之中,三叔嘴巴开始念着什么,“张大春”此时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野兽一般,拼命地想要挣扎出去,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之后我就看见,悠悠的青光从那东西黑色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张大春”的身体竟然开始了融化,就像一根在大热天的冰棍一样,这个比喻还不恰当,因为他融化的速度比冰棍快多了,不多时便已经化没了,地上出现了一滩黑水,木剑插在地上,周身也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我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才的事情发生的极快,从那“张大春”被发现到被消灭,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虽然之前也有一些猜测,比如为什么我进医院跟着三叔或者爷爷就几乎不会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三叔的看法发生了改变,那一幕印进了我的脑海,之后再也忘不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似乎一丝黑气极其诡异的从那摊黑水之中升起,随后融入到了周围的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我走了过去,一时没有注意,那“张大春”消失的地方难闻极了,我差点没有吐出来,吸了两口之后就开始了干呕,  “擦,怎么这么恶心,熏死我了。”   三叔看了正在干呕的我一眼,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点上;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世间污秽所在,比它脏的东西多得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随后三叔弯腰想去拿那根木剑,但终究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有没有带纸?”  我已经停止了干呕,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听到这句话我呜呜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我没带。  接下来我听见他居然颇为心疼的开始骂了起来。  “槽,狗日的起码费掉了老子这把剑半年的温养功夫。”  随后在旁边的橙子树上扯了一大把叶子,包在手中,把木剑拔了出来然后开始擦拭。等擦拭的差不多了,便又放回了不远处地上的小木箱中。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正准备和三叔往回走,谁知三叔却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思,我搞不明白,就问他:“那东西不是已经没了么,还不回家?”  三叔吸了一口烟,谈谈的说了一句:“出现在医院里的东西已经被我灭了,但祸根还没有除,小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一听,一句“锤子哟”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三叔的表情依旧很是认真,我的脸又苦了起来,狗日的,还得在这阴森森俄地方再待下去。
  第十章  事情还没完?我刚刚落下的心又再次的悬了起来,难道还有更凶猛的板板在后面等着?难道那“张大春”只是其中的一个?  三叔扔掉了烟,然后开始用手在空中画起了什么,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又开始念那些我听不懂的口诀,我也知道三叔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就在一旁静静等待,并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三叔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向了我。沉沉的说道;  “小澈,你可能听你爷爷说过,你的命里四竖三横,所以你才会经常看到那些东西。但我告诉你,你的命不止四竖三横那么简单,你出生的时候身上带着很特殊的东西。灭掉的玩意身上并没有刘东的一魂二魄,我已经问刘东他老子要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刚刚用方法测算了一下,可以感觉到刘东的一魂二魄依然还在,只不过是被困在了这周围的某处地方,具体在哪里,我却探查不出来。要是能够多给我两天时间,我倒是可以用“藏算”之术将那个地方找出来,不过现在事情比较急,就只有靠你了。”  之前三叔就说过要让我帮他看一些东西,所以用陈小花的事情硬是逼着我来了,今晚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在极度惊慌的情形之下已是忘了这一茬,等我以为可以回家的时候三叔又将这事提了出来。  不过我心中却依旧疑惑不已,他那么猛尚且摆不平,我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还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但看三叔说的很是肯定,再加上他硬拉死踹的把我弄来,应该是有他的道理,一时间我也有些豪情,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小爷我到底还不是一无是处,终究还是到了报效国家的时候。  此时,我心中一激,顿时想起了先前那“张大春”被三叔灭掉之后,融化成了一滩臭水,而一丝黑气从水中飘出不见的情况,然后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三叔想了一下,说道;  “那东西早就已经不是张大春了,张大春自杀,在橙子林中变成了鬼,没想到却被那东西吞掉,恐怕已经魂飞魄散。”  什么?张大春已经被吞了?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我依旧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被拉进泥土中的男人,表情绝望的叫我救他,又叫我快走的情形,心中已是相信了三叔说的话,不过身上的起皮疙瘩却是又起来了。  说到这里,三叔也叹了口气,表情有一些黯然,似乎是在为被那东西吞掉俄张大春赶到伤感,随后又问我:  “你看到的那一丝黑气去了那个方向?”  我用手指了指我们所在的右边,我记得很清楚,那一丝黑气就是从这里飘进了树林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的。  三叔沉吟了片刻;  “你闭上眼睛,心中尽量保持平静,我带着你向那边走过去,当你感觉最冷的时候,你就告诉我。”  平静个屁,我这一个多小时全是在惊魂未定中渡过,现在又知道了似乎还有比那“张大春”更猛的存在,似乎还有个什么祸根,心中怎么还平静的下来。  三叔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情,骂了一句耸货,然后从衣服兜里面掏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含着它。”  我接过这黑色的药丸,拿到鼻子边闻了闻,一股很浓的汗臭和烟熏的混合味道从上面传了出去,不断的刺激着我的鼻子。  我表情有些难看,  “叔,有没有别的,比如说装在瓶子里面的,在瓶子里面存的,估计效果要比这个好一些。”眼睛则看向了地上的箱子,期盼着里面能够出现一个瓶子之类的东西。  “就这一颗,不要就还给我,你不用老子还省了。”  我赶紧心一横,把这玩意丢进了嘴巴,一下又差点把它吐出来,不过终究是在我坚强的意志力下忍住了。这玩意也不知道在他衣兜里放了多久,我含着丸子,不清不楚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吼日的吼,周恩都额毛(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你说什么?”  “末,末喝声么。(没,没说什么。)”我心想他耳朵倒是尖,不过依旧没有阻挡住小爷暗爽一把。  就这样,我闭上了眼睛,三叔牵着我,慢慢的向那个方向走去。丝丝清凉从口中传出,然后流向身体的其他地方,我的心竟然一些静了下来。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似乎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周围的黑气,就在这橙子林中不断的萦绕着,就是这些黑气让我感觉到冷,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冷,而是好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感觉一样。  意识之中,这些黑气逐渐向我靠了过来,我不敢睁开眼睛,手使劲的拉住三叔的手,依旧向前走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都到了哪里,此时,只感觉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令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像是突然暴躁起来,纷纷向着我涌了过来,我浑身冰凉,叫不出声,脑袋也再次不由自主的变得浑浑噩噩。  迷糊之间,我似乎看见,一棵树子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这棵树的黑气最是浓密,几乎已经是到了实质化的地步,树的根部,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中冒出来。而就是这时,那根部的情形即使是我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也是一惊,我看到,三个长得和刘东一模一样的小孩被道道黑气捆在了地下,表情十分的呆滞,而且身上也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黑色。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是那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就在这时,在我的意识之中,那棵树的枝条竟然开始伸长,随后变成了两个大爪子一样的东西,向着我缠了过来。然后就那样的缠住了我的身体,我精神一阵恍惚,突然有种自己要被从身体中拉离出去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两根大爪在缠住我身体的时候,我发现它们似乎也是有些难受的样子,整个枝条都在颤抖,像是遇到了什么忌惮的东西一般,瞬间松了开来,就要缩回去。  我大惊之下就要叫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在这时,一阵温暖的感觉从我手上传过来,而且一阵青光也从我胸前升起,接着我分明看到,一个青色的篆体的“道”字从我前胸飞了出来,接着印在了那两根就要往回缩的枝条上面。  两根大爪子一般的枝条似乎对这青色的“道”字极为害怕,开始了死命的挣扎,最终化为两道黑气消失。  我似乎听到了三叔在叫我的声音,起初十分遥远的样子,后来逐渐变大,到了最后就成了在我耳边响起的一般。  “小澈,快醒醒。”  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意识逐渐清醒,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三叔蹲在我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三叔,就是这里。刘东的一魂两魄也在这树下面。”  我惊魂未定,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用手下意识的指向了意识中那一颗怪树出现的地方。  此时我才发现,我指的方向竟正好有一颗橙子树,不过看起来却很是普通的样子。  “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不错,小澈,不枉费平时老子对你的一番栽培。”  三叔夸奖了我两句,要是平时,能够被这货夸奖,我估计心里早就乐翻天了,但这时心里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刚才的情况让我现在心跳都还没平静下来。  三叔看了一眼那棵表面普通的橙子树,表情变得凝重。我听到他极为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让老子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歪乎名堂。”
  刚才意识之中的怪树就是这棵看起来很是平常的橙子树?我心中略微有些疑惑,同样是夏天茂密的叶子,同样是伞状的枝叶,我使劲盯着这棵树,希望看出点蛛丝马迹,同时也拼命地感觉着,刚刚在意识中的怪树就像是藏了起来,我丝毫不能感觉到它的气息,但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我,它就在我看的那棵树里面,或者就是那棵树,我能够感觉到它在窥视我。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感觉,比如晚上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或者坐在电脑面前,或者拿着手机正在看小说,总会觉得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其他上面,所以感觉不到。但当自己静静的用心去感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的脊椎有着微微发麻的感觉,或者是内心有种微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人的魂魄对于那种东西的一个天然反应,只不过有些人比较敏锐,但有些人比较迟钝。(各位看到这里,小心感觉一下,屋子里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说不定他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你,当你感觉越发强烈的时候,或许它就已经到了你的面前,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但由灵魂主宰的潜意识却可以微微的感觉到他的存在。)注:别骂我啊,有人说不够恐怖,所以我就加了这一段。  我经常有这种感觉,但不同的是,一定距离以内,我可以依稀的看到这些东西。但此时,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我却不能看到它,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一棵树还是别的东西,我感觉到它在窥视我的表情,窥视我的动作,窥视我胸前的玉佩,甚至是我的内心,我心中有些害怕,有没有体会过一个你看不到的东西就那么全方位的观察自己,但这次我不仅看不到,而且感应不到阴森,但我也能肯定它就在我前方。  就在我感觉很强烈,几乎已经变得疑神疑鬼的时候。眉头微皱,静静的思考了一阵的三叔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一捆红色的线,直接走了过去,我想叫住他,但却找不到让他别过去的理由。之前的情况已经表明三叔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心想我担心个锤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三叔走到那棵树前,竟然闭上了眼睛,开始将那些红色的线缠绕在那一棵树的树干上。  三叔的手动作很慢,我仔细看着他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圈圈绑在树干上的线条似乎构成了某种复杂的图案,我心想这肯定又是某种绝招之类的了。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等会这些线条体现价值的那一刻。  过了好一会儿,当最后一截红线绑好之后,三叔也睁开了眼睛。此时我看到,他额头居然冒出了些许汗水,可见绑这个复杂的东西还是个体力活。  三叔后退两步,手往衣服兜里一摸,下一刻手中已经是多了三颗青色的珠子。说来也奇怪,这珠子出现的一刹那,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胸前的玉佩似乎有那么一丝震动,好像是在共鸣着什么,等我细细去感觉的时候,却又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三叔单手夹住三颗珠子,嘴里默念着口诀。突然,他整个神情完全变了,面上全是决然,单手一震,三颗珠子就向着树干飞驰而去,下一刻已是嵌入了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我只觉一股庞大的黑气从那棵橙子树中升起,在我的眼中,这棵之前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橙子树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浓浓的黑气完全笼罩住了树声,黑气近乎实质,在我眼中构成了一张巨大狰狞的脸,整个树林的黑气都开始向着这张脸上汇聚,我只觉自己一阵头晕,几乎有些经受不住这庞大的阴森气势。  巨脸面色恐怖,悠悠的看着三叔。自身则开始了死力的挣扎,因为此时,整个脸上都围绕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构成了一幅我看不懂的图案,勒住了这张面孔。  不断有黑气在冲击着这些红色线条,我几乎可以听见像是某种东西腐蚀的丝丝声从两者的接触中传了过来。  阵阵风起,整个橙子林都开始了摇曳,而且伴随着黑气的越来越浓,这被黑气带起的大风竟然也在变猛。  就在这些红线快要完全被黑气淹没的时候,三叔双目一瞪,对着那张巨脸半步不让,手中恰起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手势,这一刻,大风之中,三叔头发衣衫飘起,气势无量,我心中不由得起了崇拜的感觉,只觉得男儿若有这一刻,在天地间降魔除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该有多么的威风。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听见他的那一声大喝,  “RI你先人,给老子破。”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那时精神文明建设中文明用语那一块还没有照射到我们这个小乡村,我顾不得为这句话破坏了之前他的大侠形象而感到惋惜,眼睛一转不转的死死盯着那张脸。  就在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三道青光从黑色的大脸上升起,我这时才看到,之前的三颗青色珠子已是牢牢的嵌在大脸的眉心和两眼位置。  黑气像是一瞬间被这三道青光定住了一样,再也翻滚不动,而大脸已在三个珠子的限制下表情凝固住了。  三叔声色俱厉,从箱子里面又摸出了那一把半尺长的木剑,然后我看到他卷了卷袖子,有点像胖子他老汉每次杀猪前的准备动作,一下子冲到那棵树的大脸面前,临了又骂了一句,然后手中短剑才高高举起。  在青色光芒之中,三叔蹦了起来,向着前方狠狠砍下,那张大脸就这样的被一分为二,之后黑气也随之消散,而我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变得没有了。  那张巨脸消失了,整棵树子在我眼中也不再是阴气森森,我连忙跑过去,三叔已经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了。  我看见,这棵橙子树的树干位置这时候多了一个豁大的口子,几乎从树中间一直到了根部。  不断有黑色的水从口子中流出来,我小脸有些兴奋,一脸期盼的望着三叔,希望他可以告诉今晚直到现在一直在担惊受怕的我那个我最想听的答案。  三叔瞟了我一眼,然后吸了一口烟,淡白的烟雾在月光下升起,散开,而他的语气也有些云淡风轻,但总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这祸根算是除了。”  听了这话,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他娘的,小爷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刺激,如果说要再来一次,我是打死也不干了。  三叔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刘东的魂魄还在这树底下,已经微弱的很,今晚不适合给他招魂,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命不该绝。”  我静静地听着,三叔继续说道:  “刘东的魂魄受到这污秽的黑气侵袭,已经非常的不稳,要想恢复必须要吸收纯净的阴气,若是平时,怕要三个晚上才能将阴气吸收到魂魄可以回到肉身的强度,但这刘东的一魂二魄是被强行摄出的,这黑气腐蚀魂魄,魂魄已经开始被异化,时间久了便再也不容于自己的肉身。那时候不仅刘东要瓜完掉,这留在外面的一魂二魄估计我也不得不出手灭了,不然又会诞生出一种叫做残鬼的东西,而且这黑气极为霸道,到时候异化成的残鬼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怎么办呢?”  我心中也不禁为那躺在医院的刘东紧张起来。  “你没听老子说他命不该绝么?今晚月正当空,天地阴气极为浓烈,我到时候用魂头灰在这里布一个温养魂魄的阵势,也可以起到驱赶其他孤魂野鬼的作用。这人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在野外的板板的眼中钉。这些野板板大多都有一些怨气,平时人的灵台之火旺盛他们做不了什么,但魂魄一旦离体之后,这些玩意便有机可趁,所谓生死不相容,活人如果一旦进入死人的世界,他们就会对他进行迷惑,骚扰,到时候魂魄暗淡,离体时间过长,就再也回不到身体中了。以今晚的情况看来,这刘东的一魂二魄倒是吸收一晚的阴气便已经足够了,所以我说这屁娃娃命不该绝。”  听了这话,我也有些惊疑,然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这么凶险,我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离体了,不然回不来可就麻烦了。”  我声音虽然小,但也让三叔听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贱笑”了一下,眼神颇为怪异,之后说了一句:  “你不用担心,就像人不仅不会吃屎一样,人一般都不会摸屎的。”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番话了,我顿时恨的牙痒痒的,但却没有办法。这时候我想起了先前我迷迷糊糊,那已经被三叔灭掉的黑树伸出的两根枝条。在缠上我的时候我有一种被拉离身体的感觉,当时吓坏了没怎么注意,它们在短时间内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想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又缩了回去,那一刻玉佩还没有发威,它们惧怕的应该不是我胸口的玉佩,难道真像三叔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我这四竖三横的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之后却是问了一句。  “叔,你说人的魂魄不能离体,但我看鬼片里面说,人做梦的时候,那魂魄有时候会离开自己身体的呀,为什么第二天起来照常没事?”  三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一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话,呆了一小会,随后才给我解答了。  “也不知道你看的什么鬼片,狗日的倒是没有说错,人做梦的时候魂魄确实会不稳,有时候也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只不过这个时候人的灵台之火与魂魄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就像是风筝的线一样,不仅可以保证魂魄的安全回来,而且也可以保护魂魄不会受到野外板板的骚扰和误导。有时候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三魂七魄中的某一些也会离体,只不过这时候那种联系就淡了不少,所以需要招魂。而刘东的魂魄是被这橙子林中的玩意强行拉出了身体,那根线已经是断的不能再断。”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心里想着这些是不是爷爷教他的。不然这货怎么懂这么多。
  第十二章  三叔又拿出了之前的小罐子,开始在树的周围撒起了罐子中的粉末,也就是他说的“魂头灰”,烟叼在嘴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抖一下烟灰,烟灰掉在地上,和他正在撒的粉末混到了一起,有一次甚至直接抖到了装粉末的罐子里面。  看着这货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有些为刘东感到不公平,但今晚的情况下我是注定不敢出来主持这个正义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那张大春已经不在了,那这作怪的玩意到底又是个什么,三叔说灭了它就告诉我,却一直没有说。  “三叔,先前那吃掉张大春的玩意和这后来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三叔撒粉末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说道:  “其实这玩意已经不能够叫做鬼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叫做煞。而且张大春那只鬼也不是被之前的那玩意吞掉的,吞掉他的,是你面前的这棵树。”  “煞是比厉鬼都还要凶的多的玩意,由污秽之气凝聚而成,不过要形成煞条件却极为苛刻,必须要在大凶之地,而且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一个人死后,若怨气凝聚不散,便不会去轮回,厉鬼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这厉鬼又受到大量的污秽之气长期的渲染,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其最后一丝神智也会消失,然后就逐渐蜕变为煞。”  “幸好这只煞还远远没有成行,不然不会如此轻送的就被爷我送回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棵橙子树下面,定然有着一具骸骨,那才是这只煞的原身。至于那张大春,众人都说这瓜货是因为和婆娘吵架看不开,然后喝了农药,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自杀。”  这最后一句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那件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而张大春也成了我们这乡村远近闻名的木脑壳,即使死了,那些婆婆大娘在茶余饭后谁不骂两句“瓜娃子”。三叔说居然他不是自杀。  我没有说话,一双小眼睛盯着三叔,我觉得我此时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是不是张大春和婆娘吵了架,然后来到这橙子林中,被这玩意控制了身体,然后自杀了?“  三叔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别扭,不过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煞不禁可以吃鬼魂,而且比板板更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那张大春吵架之后心绪不宁,自然就被趁虚而入,不过到没有被控制,最多只是被影响了灵台,然后干出那等傻事,虽然喝药的是他本人,但依旧算是被这玩意弄死的,此时他已魂飞魄散,我救不了他,但也要为他正名,他终究不是自杀。”  听了这话,我不禁为这张大春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这玩意害死了不说,就连作了鬼,也被吃了,最为悲剧的事情怕是莫过于此了。  三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是一惊,  “煞要自然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若非世间少数几个大凶之地,要形成一只煞,得用上千百年时间。但若是有人故意设阵养这玩意,那就快多了,我怀疑这里的这只东西,是有人养的。”  “有。。。有人养的?”  三叔没有理会我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丝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却有一些冷,  “不管是谁,敢在这吃水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看不起我王家了。”  本来这怪树被灭掉,我整晚上紧绷的心算是松了下来,这时又听到似乎搞得我和三叔折腾了半夜的玩意居然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心子把把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一个劲的埋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把这事告诉我,但我这是属于自己骗自己,如果我知道三叔猜到了这种情况而不告诉我,反而会更加的不快活。好奇害死猫,但猫却乐此不疲,就像扑火的飞蛾。  三叔继续撒着粉末,就快撒完的时候,撒到了树边的一个坑的地方。这土还是新的,也就最近才被翻出来,一个瓶子静静地躺在坑里,半截埋在松松的土中。  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被刘东挖出来的东西,刘东被几个大人拖走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三叔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着些许落寞,然后用土将这个瓶子埋了起来,我听见他小声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没有躲过去,便留在你家这土中,也算是归了根。”  三叔还在自言自语着,  “我想不通,这橙子林面朝东北,西南环水,这么平常的地势,怎么就成了大凶之地,这煞到底是如何养到这种程度的。”  终究剩下的地方也被撒完了粉末,然后三叔站起了身,  “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给刘东招魂。”  夜风阵阵,我和三叔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出橙子林,树叶哗哗作响,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再为那张大春悲哀着,或许是今晚看了这些事我一时消化不了。天地萧萧,我跟在三叔身后走着,树叶的哗哗声变得大了起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时间呆住了。  就在我们身后,在几十棵树子中间,先前的那一棵橙子树竟然开始了燃烧,幽蓝色的火焰布满的整个树身,在风中飞舞不已,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三叔见我停下了脚步,也是发现了什么,随即转过了身。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就那样的看着那一棵火树,喃喃的说道:  “叔,那一棵树燃烧起来了,看上去好漂亮。”  此时在三叔眼中,那棵树却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听了我的话语,三叔面色微变,拿出的之前灭掉大脸以后就收起来的青色珠子,念了一句口诀,接着用珠子向着自己的双眼一抹。之后再次看向了那棵树的地方。  “叔,你看到没,那火还是蓝色的。”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看了看他,发现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叔这幅表情,在我记事以来,他都是衣服懒懒散散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今晚遇到板板的时候,最多也是稍显凝重,但此时,三叔的神态竟然我感觉到了害怕。  三个字从他嘴里慢慢的说了出来,  “西。。。昆。。。仑”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当时被三叔的表情吓到了,所以对这个名称印象很是深刻,不过三叔却没有给我解释什么。当我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不多时,他的表情又恢复的常态,那棵树还在继续燃烧着,我心虚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板板没有解决掉。  三叔摇了摇头,我脑壳又着了一巴掌。  “板板,板个锤子,赶紧跟老子回家睡觉。”
  那一晚上回到家里,虽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但我说什么也不敢自己睡,厚皮厚脸的跑到三叔房间去蹭了半晚上。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而且又有三叔在旁边,我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橙子林中的那棵燃烧的树,蓝色的火焰妖异却又美丽,一个声音反复的吸引着我,我听不清,但又很想听清,一步步的向着那漫天的蓝色火焰走去。从那天开始我时不时的都会梦到那棵树,或许是因为它太美丽,在我年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醒来的时候,三叔已经不见了。由于没吃早饭,肚子饿的不行,客厅的饭桌上放着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都已经愣了。我着急的很,还没洗脸刷牙就要冲上去将其消灭。  刚拿到嘴里咬了一口,我妈就端着菜碗从厨房那边过来了。  “还没满七岁就这么贪睡,以后还不得睡一整天?那些东西早上就给你买回来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你才起来吃?我看是这个暑假没有怎么管你,你都要玩疯了。别吃了,一会儿吃饭。”  我赶紧又把手里的包子放下,表现出一副乖的不能再乖的样子,我小时候不知道被老妈打了多少次,在我的事情上面,我妈很固执,脾气也比较泼辣。每当下河洗澡之类的被告状之后,我回家都少不了一顿笋子炒肉。但如果提前得到消息,我就会一直和爷爷待在一起,爷爷虎威犹在,那时候极为溺爱我,是那种我平时拍个蚊子都要问我手疼不疼的。但这几天爷爷不在家,我必须得小心翼翼,再说这暑假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半了,我的那些作业还大多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我,我妈这两天兴许是麻将打的起劲忘了这个事,我可不能把她惹的又想了起来。  我决定立即转移话题,这招可以经过多次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久经战火考验的。  “妈,昨天打麻将手风怎么样嘛。”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孩子家家不学好,对于你这个年纪的来讲,别人打麻将看都不要去看知道么?”  老妈摆弄着桌子上的菜,似乎没忍住,然后又说道:  “诶,别提了,昨天一开始还赢得多一些,最后两把连续着了两个满贯,实在是没意思。”  我心中窃喜,表情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听他们说打牌的时候在桌子面前放一朵黄果兰,好像就要赢钱。”  老妈一愣,  “谁告诉你的?谁这么缺德,这么小的孩子就给他灌输赌博的思想,这不是活王八么?以后你不许再听这些知道么?”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心中则默默的对告诉我这事的三叔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却分明听到她小声的念着:“黄果兰?我怎么没听过?怪不得那邱二嫂打牌的时候老是桌上放个这东西,搞得一桌子都是那味道,不行,我也得去买两朵来试试。”  看见我妈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一股小小的成就感顿时从我心中升起,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过了一会儿三叔我爸和三叔也回来了。我给了三叔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家人便开始吃饭。我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就对着我爸说道,  “文仲,御河湾的张大爷今天来了,他说你答应给他写一幅字,上午来拿,你不在家,那书房里面我也不知道哪一副是给他的,就让他明天再来。”  我爸正对着一根猪蹄子使劲,听到这话,随口说道,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前些天就已经写好了,等会我拿出来,明天你给他吧。”  我爸虽然在街村当“一把手”,不过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到书房练笔,听我三叔说,我爸以前那是“十年磨一剑”,练字整整练了十年,方才有如今的境界。  不过那些东西我当时看不怎么懂,我父亲的篆书和楷书是写的最好的,楷书还好,我还能勉强认识一些。至于篆书,那是大多数都像是再看图画一样,总觉得这个字想朵花,那个字像匹马。  三叔也会书法,不过他说他比起我爸来那是差远了,这一点我深表认同。所谓树的皮,人的脸,我爸为人沉稳方正,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三叔这货吊儿郎当,在书法上面估计也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我觉得他应该跟我爸的练字的“十年磨一剑”区别开来,我三叔他应该是“十年磨一贱”。  吃饭的过程中我几乎没有说话,一是本来就有些饿了,二是这种“敏感”时期,我是巴不得他们忽视我,而且吃晚饭后还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当我说出我要洗碗的时候,我爸微微点头,三叔则恰到好处的夸了一句懂事,一家人总算是没有就睡到中午浪费了早饭的事情往我身上“招呼”。  吃过饭后,爸妈都出去了,我和三叔则来到了店铺。我从压着厚厚被子的箱子里面顺了根冰棍,然后问道,  “叔,那刘东的事儿怎么样了?”  稀稀的烟雾升起,三叔早已经叼了一根烟点上,他今天穿了一双人字拖,此时正在抠着脚丫子,看了这个场景,我觉得嘴里的冰棍也变得有些吃不下去,三叔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早一大早他爸妈就来找我了,我告诉他们事儿差不多结了,今晚就给那孩子招魂。”  我知道那刘东的一魂二魄此时还在在橙子林中的那棵树下面,三叔说昨晚那一魂二魄太过脆弱,所以得吸收一下所谓的阴气。一听到今晚要给那屁娃娃招魂,我一下就来劲了。  “那我可以跟着去看么?”  三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你就不害怕?这可跟你平时看的那些恐怖片差不多哟。”  由于我从小就经常看到那些东西,三叔平时就把这事儿形容成恐怖片,前面也提到过。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又开始有些犹豫,但又抵挡不住那难熬的好奇心,我一个劲的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找虐,你啊你,昨天忘了自己昨晚都被吓得够呛?今天又自己往上面凑。  “招魂的时候,你不能跟着去,如果你在一旁,那刘东的魂魄本来就离开身体一段时间了,闻到你的味道,会给回肉体造成一些麻烦。”  我有些不爽,什么闻到我的味道,说的跟什么似得。不过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心想不去就不去,正好小爷还懒得看。  谁知三叔话锋一转,  “虽然你不能在招魂的屋子里,不过你还得来,到时候你就待在他家院子里面,按照我的吩咐做。”  经过昨晚见证三叔大发神威的过程,我在这方面对他已经是深信不疑,所以处于纠结当中的我,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当时下意识的就同意了。看着三叔的笑容,我有些预感这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不过想到三叔的本事,我就又有了信心。谁知道当天晚上我肠子都悔青了。
  第十四章  当天我又出去和胖子还有奉宇奉二娃玩了一下午,跑到小荒村的地盘掰了几根玉米棒子,找了个隐匿的地方烧来吃了,“酒足饭饱”之后就去巡视了一番奉二娃发现的那个鸟窝。那鸟窝在一棵黑杨树上面,那树怕是有五六米高,而鸟窝还在树巅巅(就是树顶)位置,我看到的时候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暗想以我的技术是绝对上不去的,这事还得靠在这方面有天赋的奉二娃。树干上面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叉叉十分丑陋醒目,我眼睛一看,狗日的,叉叉下面居然还多了个黑墨水画的圈圈。  “老大,这小荒村的屁娃娃硬是要和我们对着干啊。”  看到这个圈圈之后,胖子一下冒火了,当时就要去找小荒村的一伙孩子干架。这分明是有人针锋相对的又做了个记号,我心里也十分不爽,不过却没有像胖子那样表现的那么夸张,虽然年纪小,但我始终觉得作为他们两个的老大,我必须要有一个大哥的风范。  奉二没有说话,不过我注意到他看到了那个黑色圈圈之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很多,我学了学电视里的那些带头人物,把两个手插在裤兜里,随后说,  “这小荒村的娃娃怕是要翻天了,胖娃说得对,绝对要狠狠的收拾一顿,他们才能知道他们原本是飞不起来的,语文老师教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后胖娃每天来看一回,只要他们敢掏,我们就和他们干起来。”  奉二使劲的点了点头,胖子面上则露出一些挣扎的神色,因为这小荒村距离我们所在的街村也得走个半个小时左右,来回就是一个小时。  “老大,我觉得奉二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奉二长的那么高,如果遇到他们正在掏鸟窝,还可以吓住他们一下。”  奉二是比较高,可惜瘦的就跟一个晾衣杆一样,吓得住个屁,我知道这瓜货不愿意,不过由不得他,我骂了胖娃一句,说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叱咤风云?最终在我和奉二娃威逼的眼神下,胖子终于妥协,闷闷不乐的答应以后每天来看一回然后回来报告情况。  由于那个后来画上的圈圈位置比较低,我们三人临走时扒开裤子就对着树干画着圈圈的地方尿了一把,也算是稍微安慰一下自己。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三叔说今晚带我出去玩,可能回来的有点晚。我妈有些不乐意,说大晚上的出去玩什么,但似乎又不好驳了三叔的面子,就在那里顾左右而言其他,反正就是不松口,我当时心里一个劲的为三叔加油助威。  对于还不到七岁的我,我妈晚上管的很严,几乎不让我出门。头天晚上都是悄悄的溜出去的,如果被我妈知道了,少不得一顿好打。这次虽然是三叔说带我出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在这时,我爸开口了,声音有些不温不火,  “去吧,文秀记得看好小澈就行。”  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时候会冲出来老爸这个强力帮手。由于有些激动,当时也没有多想,为什么在我的事情上一般都是由着我妈的他会在那个时候同意我去,但我爸都发话了,一般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过饭之后,三叔就带着我出了门,然后向着刘东的家里走去,三叔说他让刘德全夫妇将刘东接回去,而今天下午的时候,刘德全夫妇已经将昏迷中的刘东从乡医院带回了家中。而跟他招魂,也是在他家里进行。  “就在医院不行么?”我边走边问,  此时正在赶路,三叔也乐于给我解释这些问题,路上也没有那么无聊,  “你想想,每次你到医院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这句话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我连忙点头。三叔继续说道,  “医院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说白了,是最接近那些东西的地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在那里进进出出,徘徊不断,虽说医院一般都有百姓的气运进行加持,他们不敢乱来,但是刘东的魂魄和身体的联系已断,也就限制不住他们了。在医院那种鬼魂聚集之地给刘东招魂,亏你想得出来哟。”  这番话我听得似懂非懂,尤其是那个百姓气运是什么玩意,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觉得玄乎乎的。于是便又就这个问题问了一下他。三叔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百姓气运,其实是天地间的一种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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