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平静的度过一生?为什么我想安静 平静一段时间就那么难?

  1  性是上帝忽悠传宗接代的陷进。女人的身体,对男人来说,是神奇的存在。是不可抗拒的诱惑,是不顾一切地吸引,当然gay除外。  这一切给沈景冰带来了无穷的烦恼。有次在网上看见一个外国人因为实在受不了火力太旺盛割掉了鸡鸡,沈井冰联想到自己每天起床就一柱擎天,忍不住默默向外国同行表示理解和默哀。性的觉醒对男人来说,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什么他妈的鸽子、野鸡、丁丁猫都一股脑的飞出来,而且再也招不回去了。  最早有女朋友的时候,俩人一见钟情,感情好得就跟俩兄妹一样,结果也是这样。但那时沈竟冰竟然不知道器具的使用。很神奇每次一见到女朋友,就听见底下就“当”的一声就竖起来,又被紧身牛仔裤死死压住,真他妈难受。在无人的角落接吻拥抱时更不用说了,裤子都快捅破了。最悲哀的是,他当时不知小弟弟有事无事就昂首挺胸到底有个什么诉求。后来散伙了,女朋友去了美国,沈景冰也有了第一次,才知道小弟弟的功用是多么的舒经活血。偶尔想起前女友,感觉很后悔,如果以前找个机会把女朋友办了呢,会不会就不会分手?  带着这个让历史告诉未来的问题,沈景冰请教了刘三。经验丰富的刘三吐了口烟圈,冷冷地回答:牙刷。  这是个随时可以包含几十种感情的词汇,尽管最早的时候只是个刷牙工具的名字。刘三对沈景冰说:  “过去是可以的。举了个例子,牛郎偷看七仙女洗个澡,搁现在七仙女拿出手机一报警,牛郎就他妈的就得进派出所拘留十五天。但那时就没人报警,只要你看了她的光条条她就是你的人,板都板不脱。这就是所谓的生米煮成熟饭。”  沈景冰从未听过如此包含历史外加穿越的高论,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刘三叹了口气,喝了口八二年的雪碧,接着说:“但现在不同了,不要说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弄成爆米花也不一定”  这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刘三也刚被人甩了。男人一般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变得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在沈景冰的记忆中,认识刘三这么多年,那是他说过的最有文化的话。不过,“弄成爆米花也不一定是你的”,这句话多少让沈景冰感到一丝遗憾。一句话都没说,站起来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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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今年25岁的沈景冰,老家在一个边远的县城。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全靠父母种点地,卖点菜,在深山采些草药卖钱支撑。21岁计算机大专毕业后,就来到重庆打工。好比网上那个你以为是那样,实际上是这样的系列故事一样。学心理学以为可以成为西装革履的心理咨询师,实际破衣烂衫流落街头算命;学计算机以为有可能成为比尔盖茨,结果蓬头垢面在网吧当网管。马克吐温说过:现实往往比虚构更离谱,因为虚构往往是建筑在逻辑之上,而现实,有时毫无逻辑。理论上,焊工和计算机专业之间的距离,相当于地球到冥王星,但实际就在隔壁。沈景冰毕业后能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兼扫地。找到工作那一刻,沈景冰兴高采烈,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公司包吃住,最重要的是当时身上还剩一块钱。那一刻,他觉得给他这份工作的胖婆娘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折了翅膀的天使。他从扫地做起,三年换了十几个工作后,如今在一个汽修厂稳稳地当了个电焊工。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稳定下来了,如同嘉陵江边那坨大石头一样。一米七的个子,120斤的身材,全身上下加起来超不过100块的混搭服饰,手上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油渍,把自己的阶层暴露无遗。  对女人最初的感觉来源于第一个女朋友,她是沈景冰大学同学。长得不好看,非常瘦,脸上有点雀斑,但成绩很好,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她第一学期之后就喜欢上了沈景冰。同学们说是因为两个都困难,干材烈火,相互取暖。干材烈火说不上,因为确定关系后两年内,除了一起上课、晚自习、散散步。最高的成就是没人看见时接个吻,互相乱摸一阵。毕业前姑娘甚至还带沈景冰回家见过父母,老两口见到沈景冰,当场差点一夜白头:一脸厌恶、失落的皱纹。沈景冰觉得心中一冷,感觉作为一个有为的农村青年想和城里姑娘混搭一番创造新世界的愿望基本没戏了。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就在那次勉强和沈景冰吃完饭后,姑娘的父母客气地说,他们家闺女毕业后会出国的,你应该是不可能。说完姑娘父亲还有意无意把沈景冰从头到脚看了下,沈景冰的自尊心碎成渣渣,回去后就散了。但姑娘留给了沈景冰关于女人最初的记忆,身体和心理上的。身体上的记忆就是前面说的,一碰到女朋友的身体,就听到下面“当”的一声。
  前排马克
  3  今年35岁的刘三是焊工组的班长,沈景冰的上司兼精神导师。肥咚咚的身材,走起路一摇一晃的。几年前和老婆一起在广东打工,一直没孩子。然后有天刘三说想回重庆。老婆说:“好啊,你先回去,我年底回来”。结果年底老婆没回来,却来了一纸离婚协议书。刘三在电话里大声质问协议书上写的“感情不和”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半天,老婆终于说了实话:你又穷又丑,实在是受不了了。刘三当时就SB了,想起自己每天白天辛辛苦苦上班,下班还要煮饭洗衣,这个结局几乎令他四大皆空,但刘三没有选择出家,或者到牛背山归隐,而是最终选择了报复社会---平时一向生活节俭,说话恭谦的刘三,恶狠狠地走到徒弟沈景冰面前,拿出1000块钱在空中一挥,对沈景冰说:“走,今晚跟我喝酒,嫖妓”  俗话说:蔫人出豹子----一向节俭的刘三真的在张二狗的馆子请沈景冰吃饭,点了好几个荤菜外加一瓶江津老白干。馆子老板张二狗原来也在修车厂上过班,后来找了婆娘后,两口子决定开个馆子。张二狗上班时和大伙关系不错,平时汽修厂的人要在外面吃饭,基本都在二狗的馆子。晚上几火色就把沈景冰喝麻了,顺带把张二狗也喝麻了。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刘三扶着沈景冰摇摇晃晃往外走,张二狗也趴在刘三肩膀上跟着往外走。在厨房的婆娘喊:“二狗,来客人了,你走哪去”,张二狗麻球了,回答:关我锤子事。
  4  三溪口,北碚和沙坪坝交界的边脚料,除了公路边几个房子外什么都没有。但如同人不可貌相,这块如同阿拉伯半岛中的加沙地带一样的飞地,前几年在重庆吃鱼和色情业的历史中占有一席之地。即便随着时光流逝,未来的一切面目全非,史家撰写重庆历史,涉及到吃鱼和小姐这两大板块时,三溪口随时可以站出来,引用俄国革命家布哈林的话为自己正名:同志们,在你们高举红旗奔向共产主义时,不要忘了,红旗上的这两块上有我的一滴血---白天那些房子是路边食店,晚上灯光换成一水的粉红色,服务周到且价格便宜的小姐一堆一堆的,号称“红嘴鲤鱼”。  三个人摇摇晃晃从二狗店里出来的时候,狗嫂气急败坏地问二狗到哪里去?二狗转身吼了一声:  “吃鱼”  “吃你妈卖X”,背后狗嫂一把锅铲飞过来,砸在门上。  沈景冰昏头昏脑地随着两位导师打了个车,直奔三溪口。一路上黑咕隆咚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在一处小店前下了车。粉红色的灯光从屋子里射出来,在公路留下一片昏黄。一个老太婆迎了出来,招呼三人进去,问二狗:  “帅哥,有熟人没得?”  “睡了就熟了”,二狗答道。  小姐们嘻嘻哈哈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说些啥子,沈景冰记不住了。很多年后,看见台湾那个唱歌的动不动就喊“选我,选我”,就想起那晚。  “给我兄弟选一个技术最好,服务最好的”,二狗对老太婆说。  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被推过来,顺势倒在沈景冰怀里。二狗把女人拉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在女人怀里摸了几下,对沈景冰说:  “嗯,兄弟,这个可以,咪咪排球那么大”  “嗯,讨厌”,女人推开二狗,又到在沈景冰身上。双手从后面圈过来,脸贴在沈景冰脸上:  “帅哥,我们到楼上去洗澡嘛”
  5  小姐扶着沈景冰上楼,进了一间黑咕隆咚的房间。打开灯,屁股那么大一间屋,大约5平米,贴着墙是一张单人床,铺着看上去很旧的布毯子。一个看上去有点发黄的小枕头,和一床薄铺盖。地上铺着瓷砖,七拱八翘的,有的还有缺缺。小姐推开墙上的一扇小门,沈景冰把头伸进去一看,卧槽,竟然是个厕所兼浴室。  “把衣服脱了,洗个澡嘛”  沈景冰一回头,小姐脱得光溜溜的站在他背后,胸前,沈景冰禁不住心头一阵燥热---在这以前,他从未想到过女人的咪咪可以长这么大。好在喝了酒本来就脸红阵仗的,不然小姐会看出沈景冰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沈景冰转过身去,没想到小姐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开始脱他的衣服。一双肉唧唧的手在沈景冰胸前摸来摸去,然后又滑进裤裆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沈景冰的裤子也滑落下来。沈景冰把女人按倒在床上,身下的硬东西一阵乱顶,竟然找不着地方。  “第一次啊?”,女人笑盈盈低问,有点吃惊。  沈景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继续乱顶。女人伸手抓住,放了进去。对于传宗接代的设计上,上帝的安排简直是鬼斧神工。对xx的渴望,男人和女人感觉是不一样的。男人觉得胀痛,女人觉得痒。但一旦进入,男人的胀痛感奇迹般的消失了,女的也不痒了,只剩下纯粹的舒服。所以许巍有首歌唱道:当我进入的瞬间,我想死在你怀里---这是高端的生理卫生解释。沈景冰想起和前女友胀痛了两年,还以为是病的。现在想来,确实是病,但似乎很好医。前后运动了几下,妈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身体一下软下来,人也变得清醒了一般。  “第一次很容易出来,以后就好了”,女人在身体下面笑嘻嘻地对沈景冰说,“我们去洗个澡,又来”  第二次沈景冰没几下又不行了,女人立刻制止了他,然后说:  “如果你要出来了,但还不想射,就停一哈,然后又可以来”  然后,没有然后,两人板了一晚上。  但凡人生的各种第一次经历,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些记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是沈景冰人生中,第一个称他帅哥的。像中学突击补课一样,把各种姿势和技战术给他恶补一晚上,第一次看AV时,想起这个小姐,高度怀疑这小姐是日本学成的海归。回忆这一次经历,沈景冰还有一个感慨:  “那晚上小姐教那么多知识技能,简直过目不忘。要是读书有这么容易,我早他妈在耶鲁读博士了“
  马克  
  屌爆。  
  我是因为你的id马克的
  继续继续,  
  6  “四大皆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沈景冰原来的理解中,应该是一种难以企及的人生境界---至少得找个庙子或者山洞关个三五十年方能达到。但那天早上,沈景冰脚葩手软从三溪口的小屋走出来时,似乎体会到了。挤在公共汽车上,再也没像往日一样到四处打望,身边上上下下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了。心里居然第一次想起了今天要做的工作,是不是把昨天刘三布置的大梁焊完后,把汽修厂的铁门顺便焊了。再这么下去,担心大门迟早怕要倒下来。  回到厂里,刘三笑嘻嘻走过来,挤眉弄眼看了沈景冰一阵,悄悄对他说:  “兄弟,昨晚爽翻了没得?”  沈景冰一愣,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刘三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  “昨晚我本来请你吃快餐,哪晓得你在里面搞通宵。快餐一百五我请你,但通宵又加了一百五你要还给我”  “一百五,卧槽尼玛好贵呀”  沈景冰心里暗想,脑子一阵晕眩,昨晚的酒瞬间彻底醒了。回头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其他人。连忙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钱数了一下,把三十盒盒饭钱递给刘三,心子把把都痛木了。刘三似乎也看出了一向节俭的沈景冰的心思,接过钱后,笑嘻嘻地对沈景冰说:  “嫖妓就是这样,上床前十全十美,下了床十分后悔,是不是这意思?”  沈景冰尴尬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心想:  “狗日的看不出来啊,什么都知道,难怪老板要选他当班长。”
  写得不错
  kuoyi  
  写的现实,没有吹牛,有点慕容小说的感觉。可以再写残酷点。  
  好  
  嘿嘿,赞一个  
  凡是我能看懂的东西,都写得好
  7  沈景冰每月工资3000,各种金缴纳之后,到手2500,给家里寄1500,剩余1000块自己用,还要存300块。在重庆这座城市,能实现这样的中国梦,是值得经济学家和银行家好好研究的课题。如果需要沈景冰给个提示的话,那就是一个计算机大专毕业生,工作三年连个二手电脑都舍不得买。上次和刘三去超市,刘三突然好奇,问收款机怎么会自己算账?沈景冰随口说里面有个计算程序,才暮然想起自己还懂点计算机。  有时候沈景冰觉得世界好球大,晚上站在南滨路一眼望去,两岸灯火辉煌。川流不息的小车,满世界都是人。有的在街上三三两两闲逛,有些在装潢豪华的馆子进进出出。各种漂亮的女子,穿着各种漂亮的衣服,傍着各种男人在自己身边穿梭。一想到一个人都不认识,一想到远处无尽的闪烁着灯光的房间,没有一处是自己住的地方,想起在遥远巫溪老家,那崇山峻岭深处半山腰上的土墙房子,和父母快要累弯的腰。  一种流浪的感觉,令气温陡降50度,就连眼前的灯光,也立刻暗淡下来。  前面说的,男人性的觉醒如同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对沈景冰而言,盒子已经打开,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飞出来了---三溪口带给他的脚葩手软的四大皆空,只持续了半天。到了下午下班,又开始忍不住关注女人的胸和屁股。  夏天,女人们穿得不是透明就是暴露,常常令沈景冰没法集中精力。上次忍不住朝一个女人多看了一眼,那女人很不爽地把低胸往上一提,狠狠地瞪了沈景冰一眼,然而半个咪咪仍然暴露在外面。对沈景冰而言,那么问题来了,当然不是关于挖掘机:你们特么穿成这样,到底是想我看呢还是不想我看呢?你说想吧,多看一样她就冒火;你说不想吧,随时在你面前一个弯腰,两个咪咪西瓜一般滚落出来。  沈景冰估计这属于哲学的范畴,想想就算了。因为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谁是谁的睡?。
  88  刘三说要给沈景冰介绍个对象,是刘三一个村的,如果顺着家谱一撸到底,应该是刘三表舅的二姨妈的侄女,总之,如果每家都有族谱的话,特别是县城,把自己的家人沿着各个方向延伸出去,关系中的关系,关系背后的关系全部理一遍,会发现半城都是亲戚。沈景冰小的时候就遇到一次:到县城卖菜,和两个人打起来了。因为被群殴而怒不可遏的沈景冰抓起一块砖头人过去,把一个人撂翻在地,然后转身跑了。没想到半个月后,远房的表舅带着一个男人找到家里,说那一砖头撂翻的竟然是表舅的表舅的侄儿,看在亲戚份上,赔了二百块。  刘三前不久才和沈景冰去嫖了妓,却要把远房亲戚介绍给沈景冰,这是件奇怪的事情。刘三一说是他亲戚,沈景冰就觉得不好意思。刘三倒不觉得有什么,他的想法很简单:沈景冰一则是读过书的,二则为人老实,上班也确实勤快。如果搞成了,从法理上就成了侄女婿,以后叫他帮忙做事更加水到渠成。这样刘三就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挣外快。  介绍对象,搞成了就是老婆,可以天天抱倒睡瞌睡。说不定女的一勤快还可以吃现成。姑娘长得什么样子呢?漂不漂亮?脾气好不好?甚至咪咪大不大?一想到这些,沈景冰心情鸡动起来,出门的时候破天荒在工棚的镜子前,把头上那蓬乱草往前往后往左往右梳了又梳,最终决定往后。如果抹二两猪油,腮帮子再胖点,看上去就和全球最帅八零后金正恩的发型差不多。说的九点钟在南滨路见面,沈景冰吃了碗面,七点钟就到了。夜游南滨路的感觉并不好,想到自己完全是一副赤贫的光景,出门时的鸡冻降温了不少。  在南滨路闲逛到九点,刘三出现了。他说女的在超市上班,九点半下班,说一起去接她。沈景冰想到见个面都要等到下班,这女子也够辛苦的。
  9  在永辉超市的门口,沈景冰第一次见到了介绍的姑娘,刘小慧。小小的个子,大概一米五几。刘三介绍了俩人认识,然后说你们自己去喝个夜啤酒,说完走了。刘小慧把沈景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搞得沈景冰有点手足无措,都没敢怎么看她。  “想吃点啥子呢?”,沈景冰问。  “随便”,刘小慧倒是比较大方,“吃烧烤吧”  俩人朝前面烧烤摊走去,老板连忙招呼俩人坐下。  “想吃啥子?”,沈景冰问。  “我要个豆干,不剪,再来串韭菜”  “还要不要啥子?”,沈景冰觉得她不好意思。  “我不要了,你自己看吧”  沈景冰有点了个脑花和香肠之类。  “喝不喝酒?”  “我不喝,你要喝就喝吧”  刘小慧脸上布满了疲倦,撩了一下头发,露出额头上一个疤。  “说你还是大学生?”,刘小慧开门见山。  “嗯”  “我舅舅说你们在一起上班?”  “是,我是焊工”  “一个月工资多少呢?”  “到手两千多点”  “以后准备留在重庆还是回老家呢?”  “没想过,最好还是留在重庆吧”  “嗯,我也不想回去了”  老板把烤好的东西端上来,沈景冰赶忙把盘子移到刘小慧面前,说,“吃吧,吃吧”。刘小慧又把盘子一到桌子中央,说,“你也吃”。俩人便默默吃起来。刘小慧说:  “我过来五年了,一直都在卖场上班。我想留下来,但钱实在太少了,买不起房子”  沈景冰心中一冷,没啃声。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想找个对我好点的人结婚,但希望他能买得起房子”  一坨香肠卡在沈景冰的喉咙门口,怎么也下不去,沈景冰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10  好比在新闻联播里面看到的领导人会面,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交谈,但最终达不成任何协议。刘小慧说到房子的时候,沈景冰就知道会谈其实已经预先结束了。晚上回到汽修厂的工棚,沈景冰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也不埋怨刘小慧,觉得她的要求也一点不过分。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楼房,也期望有一间是自己的。今天刘小慧这么一说,沈景冰倒是上了心,算了一下:一个月两千五,一年三万,现在房价最便宜六千块一平米,五十平米的房子三十万,不吃不喝也要十年。上次在网上看到个笑话,说在北京买房,小姐接客要从明朝开始,而且中途还不能来例假。当时看了也就哈哈一笑,现在发现自己其实和小姐差球不多,一丝苦笑涌上来。不知为什么,沈景冰突然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感到绝望起来。  第二天上班碰见刘三,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下,刘三拍了拍沈景冰的肩膀,没说什么就走了。下班的时候,递给沈景冰一张报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张光碟。沈景冰疑惑地看了刘三一眼,刘三诡异地笑了笑:  “毛片,拿回去解闷”  哪里是解闷啊,简直是添堵。在工棚烂的DVD上,一个悲剧血肉横飞地展示在沈景冰面前:讲的是一个男的和三个女的同住一屋,男的慢慢从一楼搞到三楼的故事,三个女的简直美若天仙,沈景冰看着看着,想象自己是里面的男一号,下面那个肿胀,简直要断了。沈景冰翻身从烂沙发床上跳起来,冲出门去。  街心花园是站街小姐招客的地方,上班时刘三他们讨论起的时候,沈景冰就在一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把流程、价格搞得一清二楚。夜晚的霓虹把街心花园照的若明若暗。有人在坐在里面乘凉,一大群老头老太婆在小苹果的音乐中跳坝坝舞。沈景冰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去。还没有两分钟,一个四五十岁的女的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说:  “兄弟,耍不耍?”  沈景冰心里一阵紧张,问:  “好多钱?”  “二十”  沈景冰点了下头。  女人说:  “我走前面,你跟我来。  “到哪里?”,沈景冰有点紧张。  “到我住的地方去”,女人说完就走了。  沈景冰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11  走过两条街道,来到一条黑暗的背街。沈景冰跟着女的上了二楼进了房间。房间里摆了一张床,和一根凳子,一个热水瓶。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很瘦,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脸上看上去抹了很多粉。女人看出沈景冰有点紧张,反而轻松了一点:  “你坐吧,我弄点热水给你搽一哈”  说完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盆子,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放在盆子里,右手拿起热水瓶往里面倒水。  “你坐下啥”,女人一边小心揉着盆子里的口罩,一边说。  沈景冰在床边坐下,女人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开始解他的皮带。沈景冰连忙站起来,自己把裤子脱了。女人一边用手试口罩的温度,一边开始给沈景冰搽起下身来,动作很轻。  “你好大了?”,沈景冰突然问了一句。  女人太起头来,看了沈景冰一眼:  “四十五,你嫌我老?”  “不是不是”,沈景冰连忙解释,其实他是实在找不到说的。  “我也是没办法,以前在纺织厂上班。工厂破产了,男人也跑了,我也不会做别的,娃儿还在上初中”,女人有点哽咽,“如果你觉得我太老了,你可以走就是,没什么的”  “我没得别的意思”,沈景冰感觉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女人站起身来,脱掉了裙子,解下胸罩,脱下内裤,赤裸裸滴站在沈景冰面前。皮肤很白,乳房很小,耷拉在胸前。  “你躺下吧”,女人说,然后把沈景冰脱得一丝不挂。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沈景冰本来是准备出来宣泄一下毛片激起的欲望,被女人刚才的一段前戏搞得慌了手脚。尽管女人极尽努力迎合沈景冰,沈景冰反而提不起精神。在陌生的屋子有点紧张,心里似乎还怀有点内疚,又好像在完成慈善任务,草草地就射出来了。  穿好衣服,沈景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说:不补了。  女人千恩万谢,说以后可以随时来找她,沈景冰赶紧逃了出去。
  12  回到自己的工棚,沈景冰全身放松下来,躺在床上,虽然感到疲倦却睡意全无。黑暗中的天花板,在眼中不断变换着形状。沈景冰想起大学在床上和同学卧谈时,聊到过的未来,聊到过的理想。那些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时光,是那么的飘渺和遥远。如今这一切清晰地展示在自己的眼前,简单到不需要思考。找个城里的姑娘结婚,根本没有可能;找个和自己一样来城里打工的女人结婚,也同样没有可能---房子就像高院的法官,直接判处无期徒刑。一条流浪的小猫小狗都可以随时在街上找到流浪的同伴解决生理问题,对沈景冰而言,一个简单而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以后腰子胀了该怎么办呢?  结个婚,或者至少可以正常解决生理问题,而不是完全靠右手。这应该是人生最简单的需求,和肚子饿了想吃饭一样,但这个愿望看起来根本没发实现的可能。想起老家在外打工的儿时的伙伴,即便结婚,也只能每年会一次家。  “人生有时是件残酷的事情”  ---记不得以前在一本什么书上看来的一句话,突然想起,令沈景冰禁不住悲从中来。最直接的就是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有钱可以买房子,有房子就可以娶老婆。即便不娶老婆,也可以去找小姐。可是没有钱啊。  沈景冰突然理解了那些银行劫匪,觉得他们抢劫时要是不杀人的话,应该判无罪。
  13  灯光昏暗的磨砂舞厅也是沈景冰偶尔解压的去处之一。  所谓“磨砂”,就是那里可以借跳舞知名抱着女人乱摸,下面还可以肆意摩擦---当然是要收费的。陪舞的女人一曲收费十元。好处是可以不断换人,坏处是消费太贵。第一次进去时高兴的忘乎所以,出来一数钱,花了一百二十元,真后悔不如直接去三溪口搞个快餐。总之,类似的娱乐都有“开始十全十美过了十分后悔”的异曲同工。  但沈景冰在这里找到一次艳遇。  那个星期天下午,在黑暗中逡巡的沈景冰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子独自站在舞厅的一个角落。鬼使神差,沈景冰走过去邀请女子跳舞,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左右。左手一勾,女子顺势倒在沈景冰怀里。已经熟练的沈景冰手开始摸女人的胸,女人没有拒绝,但不像别的女人一样主动。这让沈景冰有点好奇,一曲终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沈景冰掏出十块钱递过去,女子居然把他的手打回来,很不屑地走开了。  好奇心的结果是,整个一下午,沈景冰都把那个女人抱在怀里。不再有粗鲁的动作,那女子也很温顺,一直贴在沈景冰的胸前,抚摸她胸部的时候,沈景冰能感觉到女人心潮起伏的气息。沈景冰的下身,无耻地硬了,死死顶在女子的下身。女子也不拒绝,看似也在享受纯生理感受。舞会结束时间到了,沈景冰说:  “一起吃晚饭吧”  女人盯着看了沈景冰一阵,点头同意了。  在街边一个馆子里,沈景冰才看清女子的样子,一个很漂亮的少妇。两个人点了一个卤菜、一个泡椒牛肉丝,一个番茄鸡蛋汤和四瓶啤酒。一直很少说话,两个刚认识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末了,女人感觉喝多了的样子,红着脸,很平静地对沈景冰说:  “找个地方把我睡了嘛”  沈景冰没说话,心里激动得怦怦乱跳,站起身拉起女人就往外走,不是老板拦着,都忘了付账。  那一晚,那女人几乎穷尽了沈景冰对于女人的全部想象。酒喝多了的少妇,熟练又大胆,放肆又下流。在宾馆的黑暗中,仿佛听见女人说想报复一下她男人,沈景冰在忘我的冲动之下似乎又没听清楚。整晚俩人几乎没说话,反复叉叉各种叉叉直到天亮。谁说女人关了灯都是一样的?沈景冰突然觉得和这样的女人生活一辈子该有多爽。  可惜第二天醒来,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后来每天晚上沈景冰都跑到舞厅等着,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一个月,再也没见过她。
  14  人的未来像什么样子,关键是现在怎么想。  一天,在厕所拉屎时,捡了张报纸,上面一个故事引起了沈景冰的注意:说东莞打工的青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个男工往往同时有两三个女朋友,而且是公开的。沈景冰下班后,特地跑到网吧把这条消息查证了一番,网上更加丰富的图文似乎证明这是真的。  沈景冰突然感觉自己必须离开重庆了。  三溪口去过一次之后再没去过,街心花园的感觉相当无趣,舞厅那个女人再也找不见了。后来修车厂老板专门为沈景冰介绍过两个女子,也是进城打工的。结果和第一次的王小慧一样,说到房子就戛然而止。为生存能做的努力感觉似乎都做了,但自己的基本需求看来完全无望。树挪死,人挪活,也许到了不得不换个地方的时候了。  迁徙的候鸟为什么会不辞辛劳穿过喀尔巴阡山脉?非洲的角马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冲过鳄鱼密布的卡尔马拉河?不就是为了满足生存的需要么?  “你辞职是因为工资低了么?”,老板问。  “我想换个地方,乘年轻见点世面”,沈景冰回答。  “是真的理由么?”,老板不太相信地问。  沈景冰点点头,却忍不住想笑。因为心里突然想起那本前苏联禁书《骑兵军》里,波兰骑兵挥刀准备攻入德国本土时,军官说的话:  “弟兄们,为了德意志一千万处女,冲啊”
  NB闪闪放光彩
  尿血之作,希望大家喜欢
  卧槽,没吃午饭,你把这个照片发上来有点惨无人道
  快更哦,前排留名
  为性去性都,理由充分
  火钳刘明  
  可以  
  战略性马克  
  好帖留名慢慢看
  谢谢各位
  接地气。。。。。继续。。。。
  朋友,你完全是个草根作家,好接地气哟,继续。
  的  
  15  刘三出去买了配件,回来晚了就没回公司。听说沈景冰辞职了,大吃一惊,赶忙打电话过问原因。沈景冰说家里有事,刘三问家里有啥事,沈景冰支支吾吾种说不出来。  “那晚上出来吃个饭吧?”,电话那端,刘三叹了口气说,“六点,张二狗那里”  张二狗其实是个趴耳朵,上次去了三溪口回来遭惨了。  上次去三溪口,喝麻了的张二狗,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路上还扬言要找两个小姐双飞一哈。到了鸡店和小姐开了一阵玩笑,在那里和小姐摸摸搞搞的。等到沈景冰上楼了,刘三也选好小姐准备进屋,轮到张二狗来真的了,二狗的酒一下就清醒了。随便抱了个小姐往沙发上一坐,对刘三说:  “你们先去,不急,我要先和小姐培养哈感情。”  等刘三一进去,二狗飞奔出门,打了个车就跑回去了。  人生呢,有时就是黄泥巴落到裤裆头,不是屎也是屎。  二狗一路催得出租司机冒火,司机说:  “你刚刚才去嘘嘘了,急啥子呢?还要去赶下一场?”  二狗大怒,差点和司机打起来。回到店里,黑灯瞎火的,狗嫂早已不知去向。二狗心想,这下锤子了。连忙给狗嫂打电话,通了,不接。二狗赶忙又打一个车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到了,钥匙一捅,反锁了,敲门,不开。二狗在门口又是拍门又是大声求饶,前后左右的邻居都闹醒了,纷纷出来指责张二狗。尤其是隔壁李老头,本来长期失眠,好不容易今天使力把自己灌麻了才睡着,却又被闹醒了,那个火大呀。冲出来就是一顿杀血:  “你半夜三更的闹个锤子啊?”  张二狗开始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住地道歉。可李老头不依不饶:  “你两口子宝批龙赛的,一天到晚都在闹,还要不要人睡觉嘛?”  张二狗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来不及代谢的酒精又涌上来:  “李老头,我日你先人,你把话说清楚,哪个一天到晚都在闹?”  “还有哪个,你们啥”  “不就是今天把你闹醒了么?还有哪阵闹过你?”  “喝了酒就吵,不喝酒就搞得乌萱萱的。你招呼哈你那婆娘平时半夜不要叫那么凶嘛。你们倒是舒服了,我们呢?还睡不睡觉?”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全部都笑起来。万万没想到李老头会放这个大招,简直相于当娃儿耍的电子游戏里那个“致命一击”,把二狗差点KO在地。又羞又恨的张二狗脸色煞白,仗着酒劲,要上去抓李老头的衣领。邻居们一看这阵仗,赶忙过来把张二狗拉住。本来是出来指责张二狗的,没想到看了一场喜剧,邻居们笑嘻嘻地把张二狗抱住。张二狗一看也就顺着台阶下来,没吭声了。这时门开了,狗嫂铁青着脸,两眼红肿,穿了件大红睡衣站在门口。楼道里立刻安静下来,连李老头都不说话了。狗嫂原本不打算开门,要让张二狗在外面楼道里先蹲一夜晾干,明天再来剥皮。没想到听见二狗在外面开始喊打喊杀,生怕二狗吃亏,就出来了。  “回来啥子嘛?怎么不死在外头?”  二狗低着头一声不吭,都不敢正眼看狗嫂一眼。  “木起干啥子嘛,滚进来”  狗嫂一声吼,邻居全都笑起来,二狗顺势就滚进去了。  “酒害人啊”  张二狗一声长叹,还没来得及把那天的惨剧讲完,刘三和沈景冰已经笑得不行了。  “等哈我们吃完了还要去三溪口”  刘三说着,朝沈景冰眨了眨眼睛。张二狗一听打了个冷噤,连忙回答:  “算球了,你们去,我这一辈子也不去了”  刘三和沈景冰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以为一个是秋风秋雨的告别晚宴,被张二狗搞得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16  吃饭的时候,刘三问沈景冰辞职的原因,因为张二狗在,所以沈景冰没说。吃完饭后,俩人二麻二麻的走出张二狗的馆子,沿着南滨路散步,沈景冰才把幼小心灵里的烦恼原原本本给刘三道来。刘三听了,叹了口气,说:  “龙生龙凤生凤,谁叫我们生成这个批样子呢?那你准备到哪里去?”  “东莞”  “东莞?”,刘三一听大吃一惊,“去那里干啥子?”  “说那边好耍朋友”,沈景冰连忙把厕所报纸和网上看来的消息告诉了刘三。刘三听了,仰天狂笑,半天停不下来,惹得周围散步的人不住地回头看他们,搞得沈景冰都有点不好意思。笑完了,然后,刘三说:  “你真的是个宝批龙,不就是想耍个朋友麦?现在没得钱没得房子,哪里都不好找婆娘。你以为那边的丈母娘比这边的丈母娘傻一半?”  “那边好像要好点”,沈景冰喃喃地说。  刘三又笑起来:  “我就是从那边回来的,在东莞待了几年你忘了?那边小姐确实多得满街都是,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好耍朋友,还他妈可以耍几个,你做梦去吧”  “报纸上这么说的”  “你听球它胡扯,那边现在不好招工,可能是想吸引你这样的傻儿去打工”  “你怎么知道呢?”,沈景冰有点失落,但还是有点不甘心。  “我老婆还在那边啊”  “你们不是离了?”  “离个鸡鸡,她闹了一阵又想通了,觉得我还是可以,说要回来复婚。她说的,上次把小姐一抓,那边工厂一片一片的垮,没垮的又找不到人上班了”  沈景冰听了心子把把都凉了半截。  “那我怎么办呢?工作也没得了”  刘三叹了口气,说:  “你真是祖坟山有问题,名字也没取好,真的是尼玛个神经病,这种事情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现在你来问我啷个办,我啷个晓得呢,凉拌”  几句话说得沈景冰无言以对,默默地跟着刘三往前面走了一阵,刘三突然说:  “看在兄弟一场,我帮你一下。上次有个船厂喊我去上班,在寸滩那边,我没去。我可以推荐你去。那边工资高得多,但是太辛苦了,任务一来,每天焊定额,不管好热好冷刮风下雨落冰雹都得干,去不去嘛?”  沈景冰一听工资高,立刻兴奋起来,耍朋友的事也暂时抛在了脑后,心想再辛苦也得去啊。况且自己也不是偷懒的人。连忙说:  “要得要得”  “那我明天和我那个兄弟伙说一哈”  “谢谢了,谢谢了”,沈景冰连忙说。  “谢个锤子,以后有啥子事情先说一声,不要闷倒整,人生不易啊,兄弟”  以前听见每次听见没什么文化的刘三发出人生感慨,沈景冰就想笑。但今天心里却充满感激,还有一丝惭愧:  “为找个婆娘就差点把这么好的兄弟之情弃之不顾,不义气啊。”
  此文又是天涯好文,文笔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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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
  好文笔
  17  小人物的际遇,如同周星驰电影台词说的——身如柳絮随风摆。因为冲动辞职,换成刘三介绍的新工作后,活动地点就从长江南岸来到了嘉陵江北岸。原来在四公里上班时,偶尔还可以逛一下南滨路,打望一下美女。寸滩这个边边角角,一到晚上就是黑灯瞎火的,旁边两个化工厂倒是晚上灯火通明。一报到,一个看起来像领导模样的人简单问了几句,把一堆焊把、手套、面具之类的东西往沈景冰面前一扔:  “明天在后工序二组上班”  随后朝窗外大喊了一声:“饭巴坨”  一个看起来长相有点猥琐的小个子男人匆匆走进来。  “工段长,啥子事?”  工段长把沈景冰一指:  “这个神经病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你做事”  被工段长称为饭巴坨的人满面狐疑,朝沈景冰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工段长:  “神经病?老大,啥意思?”  工段长突然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问沈景冰:  “哎,兄弟,你刚才说你叫啥子名字呢?”  沈景冰满面通红,喃喃道:“沈景冰,风景的景,冰雪的冰”  工段长笑得简直停不下来,对饭巴坨说:  “对对对,沈景冰,以前也是焊工,我兄弟伙的朋友,对他照顾点”  饭巴坨也跟着笑起来,对沈景冰说:  “把东西拿上跟我去工地,兄弟,你的名字也太搞笑了啥”  沈景冰满心尴尬,一声不响拿起焊工的行头,跟着饭巴坨走出工段长办公室。一边走心里一边暗想,尼玛叫饭巴坨,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18  船厂的工作百分之九十都是焊接,只不过船体部分用机器焊,其余的小件是人工焊。每天要开班前会,组长饭巴坨用一张纸写好,今天谁负责哪部分,什么时间必须完成,说得得清清楚楚。第一天沈景冰的工作就是和饭巴坨一起焊一圈围绕整个船体的栏杆,要求四天之内完成。五十七的管子,拉直了两百多米长,要几十根管子连接而成。先由沈景冰抱住管子,饭巴坨点焊,把管子全部接好,然后再逐条焊缝焊接。和以前在汽修厂小修小补相比,沈景冰接下的第一个活浩大得像修长城一样——单是完成点焊连接,就用了整整一天。作为船厂电焊工首秀,抱管子抱得沈景冰的手杆都要断了,吃饭的时候连碗都端不住。饭巴坨对新人的表现还算比较满意,吃饭的时候走过来,当着大伙的面,笑嘻嘻地对沈景冰说:  “兄弟,你做事还可以。加把劲,月底发了钱请我你到铁山坪嫖个娼”  全部师傅都笑起来,其中一个对沈景冰说:  “相信他个锤子,他每个人都请过,那些老头等到退休都没搞成。”  沈景冰皮苦笑了一下,没吭声。心想:“嫖个JB”。  今天就是沈景冰的偶像张柏芝脱个光条条站到面前,估计他也不想摸一哈——因为他感觉手杆早都痛得像断成截截了一样。  上班像打仗一样,一分钟都不敢停。还有技术员像监工一样不断来回逡巡,仔细检查每条焊缝。如果有假焊被发现了,不仅要敲掉重来,还要扣钱。所以沈景冰焊接时有点紧张,每次技术员敲掉焊渣检查他的焊缝,都让他菊花一紧。感觉真的是“你想要老板的钱,老板想要你的命”——每天差不多满负荷十个小时,下班的时候腰酸背痛的,汗水把内裤都湿透了,站都站不直。吃完晚饭,沈景冰倒在工棚的木板床上,要不了十分钟,就昏过去了。  但是第一个月领工资把沈景冰激动了:二百三十五块钱一天,领了七千块,感觉天上桌子那么大个馅饼掉了下来。
  19  发工资第二天,下了场大雨,船厂现场露天作业部分全部停工。沈景冰坐车到江北城,给家里寄了五千块钱。想到几百里外年迈的父母,突然间收到这笔巨款时错愕的喜悦,想起父母会到处去给亲戚讲起儿子多么孝顺,沈景冰心里觉得一阵温暖。给自己存了一千块,还花了两百多买了一个诺基亚,办了张卡。好久没一次经手这么多钱了,感觉真特么爽。从手机店出来,沈景冰环视了一下阳光明媚的世界,感觉自己跟尼玛阿拉伯土豪似的。其实当学生时,沈景冰有手机。后来被女友甩了,成为同学的笑柄。加上毕业后找的保安工作实在是算不上上流社会,一方面想节约钱,另一方面也有和往日一刀两断的意思,离开学校后就不再用手机。大专三年是沈景冰最不愿回首的时光,同学对像他一样来自赤贫家庭孩子的态度令他很受伤。马家爵事件发生后,看见网上一片“谢谢室友不杀之恩”,沈景冰突然搞笑地想到,自己那些昔日的室友该不会也吓出一身冷汗了吧?  年轻人的脆弱,大抵如此。  终于和世界恢复联络了,第一个电话打给谁呢?毫无疑问是刘三。  “我日你先人板板啊,你真的是尼玛个神经病,终于想通了所?”  过去三年来,每次见到沈景冰,刘三都极力劝说沈景冰配个手机。因为刘三觉得没法联系的沈景冰就跟个鬼魂一般,一消失就不见了,然后不时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时候又冒出来。想象一下第一次接到一个认识三年,经常想找又找不到的熟人的电话是什么感觉?电话那端,在反复询问确认是沈景冰后,刘三,这个沈景冰心目中的贵人,下凡时因为体重太大扯断了翅膀而且脸先着地的天使,怒不可遏。在电话那端,把心中积压了三年的不爽,夹杂在各种亵渎神灵的语言中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沈景冰站在那里,呆呆地听他骂了足足三分钟,只觉得大雨倾盆不见人影。感觉刘三的冲天的怒火沿着空中的无线电波像尼亚加拉大瀑布一样,从头顶倾泻而下,烧得沈景冰耳朵发烫。沈景冰满心羞愧,觉得罪孽深重,感觉必须脱个光胴胴背把荆条跪在刘三面前谢罪才行。  等刘三骂够了,沈景冰一边道歉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晚上请你喝酒”  “喝个锤子,光喝酒不得行,还要请我嫖妓”  “要得,要得”  沈景冰满面堆笑,边说还一边点头哈腰。  20  就像孙悟空怎么也飞不出如来的手掌心一样,沈景冰他们的聚会永远跑不出张二狗的馆子。一是照顾是熟人生意,二来也便宜。上次二狗在三溪口嫖娼不成惹了一身骚,两口子扯了半个月的皮,没想到扯完后感情比原来好了。首先是狗嫂不仅最终放过了张二狗,还把火爆脾气的烈度从五挡调低到一档。重获新生的张二狗受宠若惊,再也不东窜西窜,一天到晚老老实实呆在馆子里。两口子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洗菜来我挑面,生意也越来越好。前几天张二狗还把馆子还稍微装修了一下,整了一个包间出来。  人就是这样,一忙起来,也不忧郁了,也不想和人撕逼了,脸上永远挂着一丝蛋蛋的感伤。你想和他瞎逼逼,就会看见他额头上隐隐约约写着一个大大的“滚”字。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刘三他们再次看见沈景冰时,沈景冰晒得黑黢麻孔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光吃菜喝酒,听着刘三和张二狗相互挤兑,很少说话,刘三说:  “咦,兄弟,从非洲回来变得稳重起来了哇?”  “他在想婆娘”,张二狗说。  听张二狗这么一说,沈景冰还真想起这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思路。这一个多月来,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压根没想过这事,而且再也没有像原来那样,早上一起床下面就一柱擎天,尿涨了除外。沈景冰觉得真是奇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二狗对沈景冰说:  “哎,兄弟,前几天我就想在找你,准备给你介绍一个婆娘,”  “是不是哦”,沈景冰似笑非笑地问。  “是不是你狗日的在外面惹了祸丢不脱想处理给他哦”,刘三一边夹起一块鸡腿肉往嘴里塞一边说。  “放你妈的屁”,二狗白了刘三一眼,然后对沈景冰说:“我给你说的是真的,是你嫂子的熟人,我见过的,人还可以”  沈景冰想起前几次相亲的经历,笑了一下,没有做声,埋下头去夹菜。  “哪点的?”,刘三帮沈景冰问。  “农贸市场买菜的”  “哎,张二狗,我日你先人,你要介绍也给你兄弟介绍个好点的嘛”,刘三说。  “哎,你啥意思呢?人家一家人在菜市场有三个摊位,摊位还是自己买的好不好?”  张二狗急了,转身对沈景冰说:  “兄弟,老子在和你说正事,不要听这个宝批龙的”,惹得刘三和沈景冰笑起来。  “这女的一家做蔬菜批发好多年了,人也能干,会开车,她平时负责给外面的馆子送菜,和你嫂子很熟,你嫂子对她印象很不错,脾气也好,性格很开朗,长得还可以”  “尼玛听起来像七仙女下凡的感觉”,刘三在旁边泼冷水。  “哎,刘三,尼玛比今天晚上吃错药还是怎的?老子喊你来帮忙,你在旁边抵黄”,二狗有点冒火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担心你说球得这么好,人家愿不愿意跟我们的这个神经病”,刘三说完,喝了一口酒,开始低头吃菜。  “你嫂子问了的,人家只想找个人好点的,不在乎有钱没钱有房没房,人家有”,经喝多了,一向低调的张二狗说话开始掷地有声。  “兄弟,你胎运来了”,二麻二麻的刘三吞下一口凉拌毛肚,笑嘻嘻地对沈景冰说。  那个声音像女的叫阿哲的有一首歌叫什么?《有一点动心》,这就是沈景冰那一刻的感受。
  我擦,看你怎么收场
  卖菜找钱,就是太忙
  楼主,快更啊!
  21  船厂的工作有点像建筑工地,是分段承包的。所以工人也是有事就来做,然后按天发工资;没事就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下一次有事了,临时又通知集合——像古希腊的城邦一样,是个松散的组织。沈景冰加入的这一轮,据老师傅说要延续半年,而且据说这样的业务很难得。沈景冰很珍惜,上班格外认真,所以也比较招同事的喜欢。本来和饭巴坨关系挺好的,直到有一天,有个老师傅吃中午饭时,悄悄对沈景冰说:  “兄弟,你平时要离饭巴坨远点,这狗日的是老板亲戚,要整人,把好多人都整走了。而且”,老师傅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四周,表情诡异地说,“据说还有点不正常,总之小心点好”  沈景冰问怎么不正常,老师傅露出一副欲說还休的表情,走开了。  沈景冰紧张起来,心想饭巴坨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啊,除了爱开玩笑就是喜欢和人勾肩搭背的。只是听老师傅这么一说,细想起来是有点别扭。比如这段时间仓下作业,因为是密闭空间,所以非常闷热。沈景冰和其他同事一样,只穿条内裤,把上衣反过来套在胸前挡住飞溅的电焊火花免得被烫着,所以后背一直是露在外面的。这个以前从未试过的造型,曾让沈景冰很感慨:每当电视里看见女人露着后背走红地毯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露着后背在船舱里焊得内裤滴水,下人与人不同,莫过于此。  有时焊着焊着,饭巴坨会冷不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在沈景冰裸露的背上摸上一把,甚至有次还把手伸过来摸了沈景冰的咪咪。对沈景冰这种纯直男来说,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不过想到这狗日的喜欢开玩笑,也没和他计较。今天听老师傅一说,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狗日的?  正在为这事犯嘀咕呢,饭巴坨拿着一把焊条走过来:  “神经病,今晚请你吃饭。”  沈景冰心里一阵毛焦火辣,说吃个锤子。没想到饭巴坨一脸贱笑,回答说:  “吃的就是它”  沈景冰一阵反胃,拿起焊工工具箱就下仓去了。  整整一个下午,沈景冰心不在焉的。刚刚有了男女经验的沈景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回忆起前面仅有的几次云雨之欢,把全身赤裸的女人压在身下,自己趴在上面为所欲为的感觉,真是欲仙欲死。  透过电焊面罩,仓内火星四射,一边焊着舱板,沈景冰底下的铁棍又竖起来。  同时又忍不住好奇,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作为呢?屁眼?那不一拔出来全是屎?——这一突如其来的想象,在电光火石之间,以十马赫超音速冲破了沈景冰智力的血脑屏障,差点让沈景冰把中午的回锅肉吐出来。  22  下班吃完晚饭后,沈景冰独自去了江北城。夜晚的江北,车如潮,人如流。步行街霓虹之下的世界,令沈景斌眼花缭乱。在沈景冰的眼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表情。远处高楼里每个闪烁灯光的房间,都是一个温暖的家庭。一想到自己只能回到挂满内裤的万国旗,空气中弥漫着几十种脚气的船厂工棚,忍不住还是有点落寞。  上次张二狗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其实他还是很上心的,这次出来就是想买一身新衣服。先到了新世纪去看了一下,说实在的,一进大楼,沈景冰就觉得自卑起来。一楼的黄金珠宝就不说了,看都没敢看一眼,觉得那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按指示牌直接到三楼男装,看了一件花格子衬衫。小妹热情地招呼这个农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告诉沈景斌运气真特么的太好了,刚好遇到衣服打五折,沈景冰满怀热情地翻开牌子一看:原价一千二——计算机大专的基本功还在,一千二乘以零点五在零点五秒内得出正确答案,然后觉得眼前一黑,赶紧走开。下到一楼看了一下皮鞋,结果是一样的。特别是在一个柜台的角落,一双皮鞋标价一万八千,把沈景冰惊得魂飞天外,一边走一边想:  “我日你先人啊,这么贵,这双皮鞋穿上该不会还可以顺便医脚气吧?”  沈景冰赶紧从楼里逃出来,郁闷地沿着街边走了一阵,花了五块钱吃了一碗凉面。突然看见一家很大的门面,里面灯火通明。墙上玻璃上到处横七竖八贴满了标语:世界名牌 华伦天奴 一律五十——透过玻璃,看见里面堆满了衣服,很多人在里面挑选。华伦天奴,单是这个气势磅礴的名字就把沈景冰震惊了。沈景冰那个心动啊,感觉世界终于给了自己展示的机会,想都没想就冲进去了。十分钟不到,花了二百块,买了一件衬衫、一条裤子、一根皮带、一双皮鞋。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出大门,沈景冰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想象着自己换上这一整套行头,除了那条破了个洞的花内裤以外,全身世界名牌。这磅礴的气势足以让自己从次告别猥琐低调的过去,准备为未来代言。  世界,我来了。
  兄弟,加油
  马克马克又马克  
  更正一哈,江北城没得新世纪得,但是这个不影响你继续摆龙门阵。继续继续
  23  想象一下,一个人有个手机,里面只存有两个联系人。而且全世界也仅有这两个人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存在——这样狂拽酷炫屌炸天的境界,估计连奥巴马和弗拉基米尔普京也望尘莫及——但沈景冰做到了:他手机联系人里只有刘三和张二狗。而且沈景冰还在网吧下载一堆歌曲,还特地给刘三和张二狗分别设置了来电铃声。这样一来,只要电话一响,都用不这接,就知道是谁,甚至连电话内容基本都可以猜到。这不,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沈景冰正在厕所拉得正欢,突然间“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的歌声骤然响起,沈景冰就知道是张二狗,心里一阵乱跳,感觉上次说的介绍婆娘的事马上就要开场。果然,张二狗说,对方愿意见一面,时间是今天晚上九点,地点在北城天街的两岸咖啡。  听起这些天街、咖啡之类的名字,沈景冰就有点心惊肉跳,因为从未去过这些地方也没试过这些东西,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但为了终生大事,还是着急忙慌跑到银行又取五百块。存钱如同针挑土,花钱如同浪推沙——想起以前自己每个月血都挤出来了才勉强能存三百块,好不容易现在一个月可以存一千块了,一下子把一个月的存款数额降低一半。拿着取出来的五百块钱在手里数了一遍,沈景冰叹了口气,放进裤子荷包里,感觉心里流了半斤血。  沈景冰在工棚里换上那套花了二百个大洋购置的意大利名牌,拿出抽屉里一块摔成月牙型的镜片,对着自己从上倒下从左到右照了又照,照了又照。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登时觉得自己灵魂飞上了半空,肉身瞬间脱离了工棚,步入了梦幻的上流世界。唯有那蓬乱蓬蓬的还粘着几坨电焊渣子的头发倔强地暴露着内幕真相。为了消除这点蛛丝马迹,沈景冰用掉了半坨肥皂,洗了个冷水澡。在工棚外面的菜市场找了个理发店,整了个七块钱的平头。再次来到镜子前,这次感觉又不同了——仿佛准备去参加李嘉诚的慈善嘉年华;如果再加一副墨镜,又仿佛是准备代表大陆去参加三口组世界首领大会。总之,衣是人的皮,钱是人的胆——这至理名言。工棚里的师傅们抽着烟,打着牌,饶有兴趣地围观着平时破衣烂衫的沈景冰土鸡变凤凰的全过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沈景冰的目的,最终认为狗日的是要出去找小姐。沈景冰很爽快地承认了,但心里想:  “老子今天是要去耍朋友好不好?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收拾完毕,回过头来一看,无意中发现在工棚的角落里,穿得破衣烂衫的饭巴坨嘴里叼着一根烟,死死盯住他看。眼神里说不出的猥琐,搞得沈景冰菊花一紧。  24  在这个沈景冰特别喜欢而且想永远留下却又陌生到都不知道江北城没有新世纪的城市(向兰草开花幽香致谢),同时又身兼高级路盲职称的船厂焊工沈景冰,每次重要或者急迫的出行,出租车都是他的好朋友。在沈景冰心中,出租车司机无所不知,无地不晓,是沈景冰心中的北斗导航,人肉GPS。因为平时很少打车,所以每次都很享受专车的感觉。都说重庆出租车司机怪话连天素质低下,但沈景冰却认为他们是最具生活热情的人。特别喜欢他们一边开车一边在对讲机里和同行兄弟相互挤兑的样子:  “二赖二赖,哪里哪里?”  “观音桥观音桥”  “做倒业务没得做倒业务没得?”  “全是菜胡全是菜胡”  “晚上请我到哪里吃晚上请我到哪里吃?”  对方立即不做声了。这边依然不依不饶:  “一说到吃饭就不出声了一说到吃饭就不出声了,你真是个烂贼真是个烂贼”  等了一会,对讲机发出一阵咔嚓声,对方又出声了:  “刚刚在补钱刚刚在补钱”  “晚上到哪里吃晚上到哪里吃?”  “大坪猪耳朵面大坪猪耳朵面”  “你不可以请我吃点好的所你不可以请我吃点好的所?”  “吃个锤子吃个锤子”  一边享受着夜风拂面,副驾位上的沈景冰一边听这俩人的渔歌互答,笑得跟什么似的。出租车司机却一点表情都没得,一脚老刹车,随手往车窗外一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到了,八块,从广场穿过去,对面就是两岸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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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k前排火线留名
  25  今天晚上,张二狗和狗嫂差点又打起来,因为沈景冰相亲的事。  本来古道热肠的狗嫂是这件事的发起人,但对方女子不愿意单刀赴会,要狗嫂作陪,有点当人质的味道。狗嫂满口答应,决定今晚馆子八点就收工。本来说好狗嫂一个人去,但女人是水做的,一不留神她会反水你就不要意外了。快到八点的时候狗嫂突然提出非要张二狗也一起去。张二狗事先和刘三已经约好晚上在汽修厂血战到底。刘三已经约好了两个人,如果不去搞得他们三缺一的话,作为讲义气的青年,血战到底的热血粉丝,张二狗觉得罪孽深重。另外也有主观能动性的原因:一个月都没摸麻将的张二狗简直手痒到生疮,所以坚持不去。多说几句之后,狗嫂火爆脾气又由一档调到了五档:  “张二狗,我X你妈,结婚这么多年你从来没陪老子逛过街,老子好不容易喊你陪我一哈,你就唧唧歪歪的”  “你一开口就是从来,老子好久没陪你逛街?上个月你买皮鞋是不是老子陪你去的?”  “那是老子脚痛,还要买米,搬不动你才去的”  “那算不算陪你呢?”  “不算”  “你先没喊我去,我才和刘三他们联络的。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又估到老子去,还讲不讲道理?”  “哪有啥子嘛,临时变动一下,你去打麻将又不是啥子正事,打个锤子啊”  张二狗听了简直是气急败坏,婆娘这是摆明了要耍横,又宰杀不得,有什么办法呢。正在这时候,一辆奔奔停在店门口,驾驶室玻璃慢慢摇下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伸出头来,朝狗嫂喊道:  “嫂子,走嘛”  狗嫂刚刚才怒火冲天的脸一垮,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这脸变得也太特么快了,把站在旁边的张二狗吓了一跳。狗嫂和颜悦色地说:  “要得要得,你等一哈,我们关下门,二狗他也要去”  小姑娘笑嘻嘻地望着二狗,二狗慌忙也换成一副笑脸,转身进去了。大约过了一分钟,两口子手挽手从里面出来。关门、上车,三人朝江北飞奔而去。路上,张二狗电话响了,是刘三。张二狗说:  “兄弟,不好意思,实在是有急事来不了”  刘三在电话那头冲冠一怒,把张二狗骂了个狗血淋头。张二狗尴尬的笑容几乎僵化在脸上,不住地点头哈腰赔不是。狗嫂把脸扭在一边,靠了一百个“忍”字才没笑出声来。  26  沈景冰第一次进喝咖啡这种高端的地方,心里惴惴的。不过他还是有点社会经验了,那就是知道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装B。服务生走过来,说谢谢光临之后,问先生几个人?沈景冰说两个。服务生说,那就坐窗户边吧。于是沈景冰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来到临街窗边坐下来。服务生把菜单放在沈景冰面前,问:  “先生,喝点什么?”  沈景冰说:“等朋友来了以后再说”  服务生欠了一下身,走了。过了一会另外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端着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然后走了。沈景冰端起来一喝:卧槽,一股柠檬味。第一个念头是:  “麻痹,没点就端上来了。这一杯柠檬水多少钱呢?”  确认服务生走远了,打开看起来很精美的菜单,仔细看起来。各种神乎其神的名字,怎么也想不出拿铁是什么东西,还有更过分的猫屎咖啡,心想:  “难道还有人来这里专门为了吃屎?”  正想着,“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又响起来,搞得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沈景冰拿起手机一阵慌乱,抬头一看,张二狗和狗嫂带一个女子走进来。沈景冰朝他们挥挥手,三个人走过来。张二狗挨着沈景冰坐下来,狗嫂则和那个女子坐在对面。  沈景冰都不敢抬头看对面,突然之间,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好帖,另外寸滩那段已是长江了。楼主继续  
  确实好看,估计不能连载完,应该是盖楼到高潮,让人看得欲罢不能就要迁移到书联等付费的地方看书了  
  你完全有出书的潜质,到时候我绝对去买一本  
  今天还有没得?
  同上,我也要买,请楼主不辞辛苦快点继续嘛!!
  27  “这是沈景冰”,一坐下来,张二狗就对那个姑娘说。  “这是李琳”,狗嫂对沈景冰说。  沈景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发现她正打量他,似乎在拼命忍住笑。沈景冰瞬间想到是在笑他的名字。其实在路上狗嫂已经逐字逐字给姑娘讲解了沈景冰这奇葩名字的构成,但真的见面时,姑娘还是有点没hold住。  “小沈在寸滩那边一个船厂当焊工,大学生”,张二狗说着,看了看沈景冰。沈景冰连忙冲姑娘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忍不住暗自赞叹张二狗的语言艺术:没直呼其名,而是叫小沈——避免让姑娘再次联想起“神经病”三个字。  “我没读过什么书,在菜市场卖菜”,李琳笑嘻嘻地说。  “李老板,啥子卖菜哦,说这么客气,你们家生意做这么大”,狗嫂说。  “没有没有,小生意,没办法”,李琳微笑着客气地回答。  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是美好事物的开端。李琳的表情让沈景冰心情有点放松下来,开始偷偷仔细打量她。这时服务生走过来问:  “请问各位喝点什么?”  沈景冰望着张二狗,说你们点吧。  张二狗把菜单递给李琳,李琳说我喝茶,你们呢?  “那就干脆来一壶茶吧?”,张二狗说。  “喝什么茶?”,服务生问。  “铁观音”,张二狗回答。服务生说好的,然后走开了。沈景冰放心了,心想:  “一壶茶应该不会太贵吧。”  李琳看上去是那种乖巧的姑娘,圆脸,有点瘦,个子不高,小麦皮肤。短头发,有一小缕染成紫红色,看起来很干净那种,性格看起来也开朗。空调的风从那边吹过来,沈景冰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特殊的香味,觉得很舒服。  也许有张二狗两口子在旁边当电灯泡,加上本身有点紧张,沈景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有张二狗两口子在,永远不会冷场。两口子完全是职业媒婆,哪壶开了就提哪壶。先是狗嫂夸李琳长得漂亮,能干,甚至衣服的搭配也拿来表扬一番。然后还夸李琳家配送的菜品是如何新鲜,价格是如何公道,让李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每次结账狗嫂其实是讲价讲得最凶的那一个。李琳连忙解释说自己家在郊县包了几百亩地,菜是自己种的。每天从县城送过来,所以菜品比较时令,种类比较多而且新鲜。狗嫂一听,又把李琳家的生意规模大大地惊叹了一番。然后是二狗给李琳介绍沈景冰为人如何耿直,对父母如何孝顺,如何节俭持家,上班如何认真,工资如何上档次。沈景冰听得神情恍惚,感觉沿着张二狗的规划一直做下去,基本上很快就会成为道德模范,在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节目中赢得一席之地。一直没怎么说话也找不到话说的沈景冰开始还听得很认真,越听越觉得有喜感,觉得吧,这两口子完全是有预谋的,甚至怀疑出门前像双簧演员一样排练过。把这两口子的话叠加在一起,直接可以得出结论:沈景冰和李玲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螺丝骨早已被月下老人用红绳子套在一起人偶——简直完全没有必要经过繁琐的过程,不仅可以直接领证洞房,而且中国人民保险公司还会巨额投保相亲相爱一百年。  但喜感归喜感,沈景冰心里还是充满感激,同时也暗自称奇:这两口子东西真多。特别是狗嫂,那口才,卧槽,赛过郭德纲的师姐。闲来无事,可以随便参加哪个小国家招聘外交部长的面试。  28  尽管长期为自己的婚姻担忧,但沈景冰还是很希望找到那种很喜欢的感觉。就像喜欢的电影《教父》里,逃亡西西里的麦克遇到阿波萝尼亚时,那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后,沈景冰对李琳很有好感,但说不上喜欢。沈景冰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和他以往遇到的姑娘不同。比如最早的刘小慧或者后面给他介绍的那两个姑娘。和她们比起来,李琳脸上少了沈景冰熟悉的倦容和沧桑。沈景冰心里有点疑惑:这姑娘做生意应该也很辛苦吧,为什么同样的辛苦会留给人不一样的容貌呢?单单是因为性格吗?  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丘吉尔自传里有个故事:二战结束后,丘吉尔落选英国首相。想到刚刚带领人民战胜了法西斯,转眼就被人民抛弃,心里很郁闷。于是去拜访了老朋友,南斯拉夫总统铁托。这个九十岁的老人看上去气宇轩昂,说话声若洪钟。丘吉尔很好奇,问铁托,是什么让他保持这么好的状态?铁托说出了那句著名的振聋发聩的话:“是权力,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普通人也是如此,李琳没有沈景冰以前见过的女子脸上的疲惫和沧桑,是因为各自的辛苦可能导致的结果不同。在超市打工的姑娘永远会担心——因为她们清楚,自己的辛苦换来的,只有朝不保夕的未来;而李琳不同,她父辈的基础和她的辛苦,有可能会带给她一个至少物质上安定的将来。所以对普通人而言,最好的春药就是——“希望”。譬如一个要饭的,你要是告诉他坚持下去,明年会给他一百万。没准这个要饭的一听脸色大变,从此每天出门要饭不仅吹着口哨精神抖擞,说不定还要梳个发型打二两摩丝。  那么今天为什么会对李琳有好感呢?  单纯从感觉的角度,李琳比以前的刘小慧们好在哪里呢?沈景冰问自己,却答不出来。是因为家庭条件好吗?如果和李琳这样的女子生活在一起,沈景冰觉得自己会从此过上安定的生活,至少不再艳羡夜色中远处高楼里那些星星点点的来自家庭的灯火。  这种想法让沈景冰感觉有点脸红,胸口那个被称为自尊心的地方开始觉得隐隐作痛。
  又是一部连续剧,追起安逸~~~~~~~~~
  确实好看  
  今天多写点  
  快点快点!lz下面没有了?  
  确实不错,很强的真实感和艺术感
  29  作为职业馆子老板兼半职业媒婆,张二狗两口子可谓尽心尽力:咖啡馆见面回来沈景冰还没回到工棚,“我有一头小毛驴”就叫起来。张二狗问沈景冰对姑娘的看法,沈景冰说还可以吧,但不知道对方感觉如何?电话那端,张二狗一阵眉飞色舞:  “兄弟,你这回踩到狗屎上了”  “啥子意思呢?”  “刚才你嫂子问了李琳,她对你印象还很可以,只是有点遗憾,说矮了点”  沈景冰一听,有这些关键缺陷,心子凉了半截:  “那还说个锤子啊”  “哎,兄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啥。她说可以交往一下,你平时多联络点,多打电话沟通沟通,空了请人家吃个饭,看个电影,增进一下感情,找个机会那啥啥的,你懂我的意思啥?”  “懂了懂了”,沈景冰笑嘻嘻地回答。  “哎,兄弟,我是正儿八经说的。想当年你嫂子刚见到我的时候还不是爱理不理的。被我请吃了几次饭,看了两场琼瑶电影,往床上一丢,这不,娃儿都给我生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俩要是真的成了的话,要送我几尺红布”  沈景冰听了大吃一惊,问:“拿起来干啥子?”  “我日你先人,这些江湖规矩都不懂啊?我两口子给你做媒。你两个要是好了,我们就霉翻了,必须做两条红内裤穿起冲冲喜才行啊”  “要得要得”  沈景冰满口答应,瞬间脑补了下张二狗两口子人五人六肩并肩的走在大街上,里面穿着统一品牌的红内裤——  “他婆娘穿的是我送的红内裤”——这个转瞬即逝的想法,让沈景冰挂掉电话之后瞬间笑成狗了。不过张二狗这一闻所未闻的要求,除了让沈景冰大开眼界之外,也增加了一份感激:觉得这两口子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算得上破釜成舟舍身取义,可谓是媒婆业界良心。  李琳的处境其实也比沈景冰好不到哪里去,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今年春节后,李琳就满二十五岁了。对女人来说,二十五岁是个神奇的数字,最佳婚恋年龄的分水岭——往左,豆蔻年华;往右,大龄青年。所以父母那个着急呀,特别是她妈妈。明里不动声色地鼓励李琳参加各种见面会,暗里按照国家一级战备的规格,动员各种三姑六婆七姑八姨张开天罗地网,满世界为她捕捞各种备选男青年。不去见吧,又觉得对不起父母眼巴巴的表情;去见吧,多半都了无生趣无疾而终,甚至还会遇到些奇葩男人看得她两眼发直。比如上周去看了一个卖防盗门的有钱人,俩人没聊几句,那男人就直接说对她印象很不错。李琳还没来得及露出女人的矜持,那傻逼瞬间拿出一个原子弹拔了引线扔在李琳的头上:说他是同性恋。李琳魂飞天外,问那你来干啥子呢?那个男人回答说家里催急了必须找个女人结婚。李琳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走。没想到那个男人拉住她说,如果她答应的话一结婚就直接给五十万,生了娃儿再给一百万,还允许她在外面找男人,关系最多保持两年。李琳像被“胖子”袭击过的广岛一样,当场被炸成渣渣,差不多在家闭关了半年,专心卖菜,再没敢出去相亲过。  狗嫂之所以这么热心,一是沈景冰是二狗的兄弟伙,人也不错,给他介绍个对象也算是帮忙做好事;二是给李琳介绍个男朋友,不管成不成,都算给作为生意上家的李琳一个好处,可以缓和一下关系。万一成了的话,以后作为媒人,那不就永远拥有了定价权?简直是传说中的一箭射下两只斑鸠来。  同样,之所以答应狗嫂和沈景冰见面,一来面壁已久——达摩祖师这么一个老头面壁九年最终也忍不住要破壁出关,更何况李琳正青春呢。二来狗嫂是最难搞定的客户之一,每次讨价还价动不动就以不答应降价就不做生意相威胁。给个面子见个面,可以缓一下客户关系。非要狗嫂拉作陪,是因为上次被同性恋吓到了,还有点心有余悸。没想到见面后对沈景冰印象还可以,虽然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偶尔插话,看得出好像还是很有主见。而且,李琳不喜欢话多的男人。  见面后来之后,沈景冰那部牛逼程度超过奥巴马普京的手机,联系人变成了三个。第二天中午,沈景冰给李琳打了电话,刚好李琳吃完饭在床上躺着没事干。沈景冰感觉李琳很情绪很好,于是就和她闲聊起来。  李琳问了沈景冰很多关于家庭、工作之类的事情,沈景冰毫不隐讳地一一作答。沈景冰以为是继续调查的一部分,实际上也有一部分出自李琳的好奇心 。李琳也把自己的情况给沈景冰说了一下,然后俩人仿佛一下子变得熟悉了很多。李琳开始摆起空龙门阵来:说她最喜欢法国,那里的女人从不在乎自己的年龄,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依然穿得衣姿实姿的。觉得自己简直是投胎投错了地方,凭什么到了二十五岁没对象,父母就急得一天到晚跟催命一样呢?  沈景冰听了笑起来,告诉李琳,说到投胎投错了地方,他以前也产生过同样的念头,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岳飞。《说岳全传》是沈景斌很喜欢的一本古典小说,沈景冰为岳飞命运的起伏扼腕叹息,最后居然想起,岳飞不是大鹏投胎的么?既然展翅就是九万里,怎么不飞到美国甚至新加坡也行啊,非要飞到河南而且还是汤阴县,最后还冤死风波亭。  李琳听了笑得跟什么似的,说你还想得还多呢。  然后,沈景冰告诉李琳,自己在船厂的这一轮工作可能快要结束了。  30  从前几天开始,一大群以前从未见过的人,穿着整齐划一的蓝色工装不断出现在船厂,大量的设备和物资开始涌入船厂的堆场。安装公司准备入场了,就意味着沈景冰他们的舱面焊接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今天结算完工资,工段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了个大会,对前几个月的工作做了个总结。还表彰了先进员工,沈景冰意外入选,得了一千块钱奖金。从读书开始,沈景冰从没得过任何表彰,连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劳动积极分子都没当过,留下了终生遗憾。不过智者有云:人生如麻将——有时半天不开胡,一开胡就是清一色对子胡加杠上花。经过落寞的少年,成年后的沈景冰第一次获奖就中了头彩,上台领奖时紧张得直哆嗦,下台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最后,工段长发表了总结陈词:  “这几个月来,弟兄们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通知转场到下一个工地。今天晚上公司请客,铁山坪农家乐,大家吃好喝好耍好”  工段长的话引来底下一片狂呼,然后工段长接着说:  “不过,看在熟人的面上,我还是要给你们提个醒,打牌不要打大了,赚钱不容易啊,同志们,屋头还有娃儿要吃饭;嫖妓呢,也不要搞凶了,回去婆娘还要收作业”  底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会后沈景冰开始办手续,把焊工工具一样一样交还给公司库管并签字画押。然后在寸滩的农行储蓄所把钱存了。最后一个半月工资加上奖金得了差不多一万,加上原来存的钱,除了寄回家的外,沈景冰身上差不多有三万块了。三万块是什么概念啊,沈景冰一边存钱一边刮起了一个简单的数学头脑风暴:五块钱斤的大米六千斤,堆得像山一样;一千五百块一头的大肥猪二十条,一字排开在街上走起队伍长达几十米——这个神奇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它背后蕴藏的宝藏,让曾经一贫如洗的沈景冰的灵魂得了到极大的安慰。这特么是一种什么感觉啊?身上一个子没有的时候,走在大街上,觉得自己像无人认领的孤儿,吃碗面都不敢加杂酱;在那种时刻,即便是七月的太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全身都冷飕飕的。如今身上揣着三万块,背着六千斤大米或牵着二十条肥猪,那感觉如同一步抓住了福布斯富豪爬行榜的尾巴,曾经觉得冷漠的城市也瞬间变得如同巫溪老家一样亲切。对了,今天工段长说这次可能会休假一个月,沈景冰决定要回趟老家看看父母,特别是想要给家里买一台电视,装一部电话。这样,日渐衰老的父母在家里也好有个耍事。家里有了电话可以随时了解他们的生活、身体情况,以后在外上班就不会像原来那么担心了。  回到船厂工地,把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刚好装满一化肥口袋。快到五点半时,一辆公司拉钢筋的加长东风风驰电掣般闯进来,在工棚面前一个急刹,轮胎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尖叫还冒起一股青烟。公司那个外号叫“秃驴”的老司机从把光头从驾驶室伸出来,对着早已在院坝里等得不耐烦的焊工们大喊:  “弟兄们,赶紧上车,铁山坪的小姐裤儿都脱好了”  焊工们一阵大笑,争先恐后往车上爬,差点没把沈景冰挤倒在地。全部上车后,“秃驴”一轰油门,加长东风屁股喷出一股黑烟,朝铁山坪呼啸而去。
  支持楼主继续努力  
  “比如上周去看了一个卖防盗门的有钱人”改为“比如上次去看了一个卖防盗门的有钱人”,笔误
  没得啥子,上周和上次没得好大差距  
  不错!
  88楼是我的  
  又太监了
  @爱新觉罗非洲白脸 撸主搞快点,月亮湾的小姐裤儿脱了在等你了。
  人呢,耍周末所  
  快点哟  
  31  在大学时代,沈景冰因为没有电脑,看不起电影,也不喜欢体育,所以唯一剩下的爱好就是读书。记得他最喜欢的马克吐温,曾在《自传》里写了这样一段故事:  “矿区很少有女人,一旦有女人出现,必定是个大事件。我曾亲眼见到男人们排队一公里长,就为了看一眼据说在一间屋子里的女人。我也跟着去排队,排了几个小时,轮到我时,我沿着墙上的裂缝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女人正在做饭,刚好转过身来:大概有一百二十岁,而且牙齿全掉光了“——在这篇文章的最后,马克吐温继续写道:  “写完后我的心情平静下来,自愿为这个女人减掉七十岁”  当时读到这里的时,沈景冰一个人笑得在宿舍的床上翻了几圈,但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主宰他命运的神灵,在冥冥之中昭示他的未来。  毕业四年多,沈景冰换了很多工作。在所有接触过的职业中,他觉得建筑工人最可怜。不分刮风下雨天寒酷暑的恶劣工作条件、三百六十五天完全都不能称之为食物的饮食、最主要的是,这些男人常年背井离乡。像沈景冰他们这种焊工还稍微好一点,一般不会去外地,但基本上一年到头也是很少回家。其他的都不说,单是解决生理问题就是个巨大的困难,况且,这些人基本上都处在火力最旺盛的青壮年时期。所以一天到晚下班后,喝酒、讨论女人或偶尔嫖妓,就成了生活日常的一部分。哪里有建筑工地,规模越大,哪里的色情业越繁荣。在偏远的地方,有时小姐们会像候鸟一样,跟随工地迁徙。那些留在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也同样悲催。上次听说焊工队原来有个湖北的年轻人,不仅留在家里的老婆被人睡了,孩子也被人性侵。于是年轻人放下焊枪回家拿起了杀猪刀,最后被判了死缓。  和这种情况比较类似的还有军人。  沈景冰一个当过兵的舅舅在部队养过猪,有次喝多了讲了个故事。说在连队养猪时,每逢猪儿配种,全连的弟兄都跑来围观。公猪趴在母猪身上办事的时候,一百多条单身汉鸦雀无声站在旁边,脸和脖子涨得通红。所有人有一只手都揣在裤子荷包里,死死把弹起来的棍子按住,不然裤子都要捅破。但军人还好一点,大不了也就是那三年。而建筑工人和沈景冰他们则不同,一不注意就是终身监禁。沈景冰队里的好多老师傅都烧了快一辈子的转场电焊了。  所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沈景冰觉得自己将来如果有机会结婚成家的话,还是应该找个时机改变一下自己,远离这种有悖人伦的生活。因为人类花了几十万年,才从单身的孑孑进化成男女温暖的共生,仅仅为了一口饭吃就又退回到史前世界,这不科学。  32  铁山坪一个叫野人山寨的农家乐,老板是工段长的同乡,所以野人山寨基本上垄断了船厂焊工车间的各种大小聚会。《让子弹飞》里,姜文大声对周润发说:啥子叫做惊喜?啥子叫做他妈的惊喜?——他的意思是这个词包含着“惊”和“喜”两部分——今天野人山寨的老板就是第N次怀着这种复杂的原始情感,迎来了这一拨乱外表邋遢,举止狂放的焊工。喜的是这些人饭量惊人,喝起酒来没完没了,可以一直喝通宵,光菜钱、酒水钱就是一笔大生意;惊的是害怕这些人酒喝多了就开始乱球整。上次一个焊工喝麻了找了两个小姐,在房子里搞得天崩地裂最后把床压垮了。老板去找他赔钱,他反说是老板的床有质量问题,搞得正欢的时候床垮了,吓得他以后可能不得行了,还要老板倒赔他精神损失。舌头打不开的结就用牙咬,结果双方大打出手,老板头顶上被打出一条娃娃口,缝了八针。所以每次接到船厂的大业务,老板的心情总是喜忧参半,如同暴风雪过后的鄂尔多斯大草原,壮丽和凄凉相互参杂,难解难分。  一共三桌,八荤两素,一锅鸡汤,每桌两箱啤酒四瓶江津白干外加一条朝天门。三十个焊工一冲进农家乐院子,就开始呼天抢地争座位。酒量大的坐上霸位,酒量小怕被人整的尽量躲在边边角角,有的又被拖出来。沈景冰也遵循这一丛林法则,在最边上一桌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唯一不爽的是饭巴坨跑过来坐在他身边。  虽然看起来像一群乌合之众,但不论干什么事,组织原则还是懂得遵守。工段长刚把一两的白酒杯倒满,立刻有人打招呼:  “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嘿,秃驴,不听招呼哇?X你妈不要说话了,领导要讲话”  几十个人又笑起来。  坐在大桌子首长位置的工段长站起身来:  “弟兄们,辛苦了。我们这一轮工程做得很巴适,除了秃驴上个月出去嫖娼被警察抓到了以外,其他一切都顺利。”  大家一阵哄笑,秃驴一点也不觉得有啥子不好意思,还洋洋得意的左顾右盼,如同中了大奖一般。  “感谢过去几个月各位给兄弟的面子。第一杯我敬大家,来,把酒倒满,使力扯一口”  说完一口喝下去。三十几个焊工们举起杯一饮而尽,三斤多五十二度的白酒瞬间消失在肚皮头。不知道长得飞沙走石的龙宽九段那首《胃在烧》,是不是在突然一口高度白酒之后得到的灵感,反正沈景冰只感到一股热辣从嘴巴、喉咙一直延伸至胃,觉得肚子里快要燃起来了。
  弟兄们,谢谢喜欢我的小说,本来一直保持每天更新两篇。下下周要接受美国FDA现场审计,事情太多,责任重大,可能会放慢速度,抱歉抱歉。你们的表扬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工作要紧,只要不放弃  
  33  接下来的十分钟,没有一个人说话,筷子头碰着碟子,发出密集的丁丁当当的声音,让沈景冰想起密集的小冰雹落在老家的瓦屋顶。沈景冰夹起一块蒜泥白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了下周围。几十个男人全神贯注盯着桌子,每个人嘴里都鼓鼓囊囊地一起一伏。身边的饭巴坨拿着一根鸡腿横在嘴边使劲啃着,早已忘乎了所以。沈景冰看着觉得好笑,觉得是平时以素菜为主的船厂食堂造就的一群饿死鬼投胎来了。  大家就这么闷着头狂吃了好一阵,秃驴摇晃着光头端起杯子站起来:  “工段长,我敬你一杯,感谢上次把我从派出所捞出来”  秃驴一开腔,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笑得停不下来。秃驴上个月出去拉钢材,在钢材市场把车停好后出去吃了个午饭,回来遇到钢材老板和搬运扯皮,吊车一直不能进场。秃驴吃看见旁边有个按摩店,便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王菲那首歌怎么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一个妖娆的少妇立刻冲了出来,拉起他就就往里面走。秃驴那天确实没想在白天去嫖娼,但进去之后,躺在小床上被一阵按摩,起反应了。于是少妇趁机劝说他把合作提升一个战略高度,秃驴经不住劝说没拿得稳就答应了。没想到因为钢材市场闹事,110过来解决问题,顺便就进来了,把秃驴抓个现行。工地上左等右等不见钢材回来,立刻报告了工段长。工段长把电话都打爆了,秃驴一直关机。过了几个钟头工段长电话响了,在派出所当所长的兄弟伙笑嘻嘻地说:  “你有一个兄弟在我手上,被我抓了个光条条。”  工段长大怒,并不是因为秃驴嫖娼,而是因为他耽误了工作。所以想臊哈秃驴的皮,于是开着车带着工地上的会计、出纳、食堂阿姨,总之一群婆娘去派出所接人。因为工段长说情,秃驴没被罚款,只写了个检查惊魂未定就从派出所放出来。一出派出所大门,看见怒火中烧的工段长带着一群嘻皮笑脸的婆娘在外面等着。结果可想而知,从此秃驴在工地上的名声比船厂老板还大。  秃驴一敬酒,于是喝酒的序幕拉开了。  先是焊工们轮流敬工段长,然后小的敬老师傅,敬左边,敬右边,敬这一桌,敬那一桌。原来桌子的安排一下就乱了,已经微醺的男人们开始端着杯子东窜西窜,还有敬酒的本来就喝麻了,端着杯子拉着别人的手,说尼玛半天也没见喊喝,被敬的人等得心急火燎的开始骂人。不时传来身体撞在桌子上或者碰翻凳子的声音,几乎个个都吸烟,满屋的烟子熏得沈景冰眼睛都睁不开。乱哄哄的场面用乌烟瘴气简直不能形容出实际情况的十分之一。  白酒喝完了,啤酒一箱接一箱的打开。三十几个人分成两派划南北,确定好龙头凤尾猪肚皮狗身子,一次输家喝四瓶,开始划拳。全部人都必须参与,包括沈景冰在内的不会划拳的划钉、剪、帕也要参与。三十几个焊工,操着各种郊县口音、出着各种套路的拳法,在铁山坪黑暗中的荒坡坡上激烈交火,声音之大,气势之盛,拳法之怪,喝尼玛个夜啤酒,搞得像金庸笔下的各大门派在围攻黑木崖。  34  沈景冰早已喝得昏头昏脑,完全融入在这份简单的欢乐中。看着两个早已喝麻得连指拇都数不清的焊工划拳,一个就知道喊“舞的是菜刀”,另一个只晓得喊“骑的是叉棍”,喊了十几拳都没得结果,旁边的人笑疯了,说:“等哈”,然后有人拿了条抹桌帕走过来,给俩人一个擦了一把脸,说:  “汗擦干净了,继续来”  沈景冰眼泪都笑出来。  一直喝到快十二点中才结束,焊工们一哄而散,要赌博的开始自由组合,斗地主、打麻将、炸金花分成几坨。秃驴走过来问沈景冰:  “兄弟,去不去嫖?”  沈景冰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喧嚣过后一股寂寞涌上来,如同一堆炭火猛烈燃烧后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一样。沈景冰开始想李琳,拿出电话看了一下,想打个电话,但时间太晚了。沈景冰便回到房间,把外衣一脱,皮鞋一蹬,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沈景冰梦见了李琳,在重庆七月明媚的骄阳下,在一个人潮人涌的街头,望着他笑。沈景冰还没反应过来,李琳走到他身边,笑了一下倒在他身上,手伸进衣服里开始摸他。脖子能感觉到李琳呼出的热气,鼻子在沈景冰脸上擦来擦去,然后开始吻他的嘴。因为窒息,沈景冰一下子醒过来。黑暗中,感觉一个人重重地压在他身上,手在他身上乱摸。沈景冰大约被吓死了,大叫一声,把身上的人连人带铺盖蹬下床去。然后狂叫着跳起来站在床上,惊恐的叫声刺破夜空。然后听见外面有人跑过来,开始敲门。灯突然开了,饭巴坨站在地上望着他,神情猥琐,眼露凶光。饭巴坨打开门,几个师傅走进来,问:  “啥子事?”  “他发梦虫”,饭巴坨满面堆笑地对师傅们说,然后回头恶狠狠看了沈景冰一眼。沈景冰被吓住了,没敢做声。  师傅们笑嘻嘻地出去了。饭巴坨一看沈景冰被吓住了,又转过头来换了一副面孔:  “兄弟,我喜欢你,没得别的意思,就想埃到你睡一哈”,说完又想往床上爬。  沈景冰一脚踢过去,说:“滚”  饭巴坨一闪,没踢着。慢慢退了回去,一边退,一边恶狠狠地说:  “下次你不要想回来上班了,回来老子会整死你”  沈景冰这才想起老师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股恶心涌上来。连忙抓起衣服穿好鞋子,摔门而去。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打牌,所有还有空房间。沈景冰找了个空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死,倒在床上后再也睡不着。不敢关灯,甚至都不敢侧身——一想到黑暗中的某个地方,一个猥琐的男人正在惦记着他的菊花,沈景冰赶紧用被子把身体紧紧地裹起来,仰面躺着,就像埃及图腾卡门法老的木乃伊一样。
  下午还是写起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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