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产妇下面痒湿了,好痒,有谁和我聊聊,让我舒服…

  第五十章:蛇气突增  家奶拿来水杯给我漱口,担心地说:“找你舅舅看看去?”  我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午睡一下就好。”  “你不吃面,我去煎饼子。”  家奶又要去忙活,我连忙拦住,“哎哟,家奶,我一点都不饿。”  “睡醒了吃个苹果再上学吧。”家奶见我是真的没食欲,只好提议。  “嗯,我去睡了家奶。”躺在床上,我很快便睡着了。  我被一阵响动惊醒,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点黄色,斑点黄蛇!这是梦里吗?即使是梦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过斑点黄蛇了,我动了动手,身子就移动了一下,好吧,我现在是蛇身。我左右摇摆着游过去,黄色往草丛里移动了一点,咦,我要是能喊就好了,斑点黄蛇,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我想找你说说话,黄色越移动越快,我紧跟其后,突然我不能动弹了,一个黄色朝我扑过来,脖子上一痛,我睁开了眼睛,惊得一身冷汗,我回到床上了,那点黄色不是斑点黄蛇吗?不是斑点黄蛇,那又是什么?我后怕地摸摸脖子,痛感那么切身……  我从书包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递给浓墨,说:“喏,拿着。”  “怎么了,从没见你上学路上吃东西啊。”他说的没错,我在路上是从来不吃东西的,这点费东喜冒泡地称之为……装淑女。  “中午没吃饱。”我摸着瘪瘪的肚子,就好想吃东西,可是一想到那碗面,就……呕~  他讥笑,“奶奶说你挺挑食的,不吃葱、姜、蒜。”  “我又不是不吃菜,葱姜蒜挑出来就好啦,只是今天中午家奶是下面条的,里面……放多了醋,吃吐了。”咦,越想越有想吐的感觉。  他突然停下来,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吃醋的?”  什么时候?我想想……我一直喜欢吃啊。“我没有不喜欢吃,我很喜欢吃啊。”  “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停下脚步,我一个没刹车,他差点就撞我胸口了。  “就是……可以喝!”程度嘛,要怎么形容,我会说我曾经倒醋弄得整碗面都是漆黑的么,以至于舅舅让家奶限制我吃太多,说对胃不好。  “那为什么会吐,只是放多了醋就引起吐了,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好像真没有……对了,要是真放多了醋,面不黑啊!和我以前吃的都没法比!这难道就是浓墨说的“饮食习惯的改变”?  “浓……浓墨……我好像以前不会这样……”我惊慌了。  “我知道,你的蜕皮提前或者说是不稳定,都是蛇气增多的缘故,阿璇,你最近蛇气增多得太严重了。”他淡淡地说。  “吊坠是给你吸取蛇气,防止你体内的蛇气太多而造成身体上的变异的,可我看了你的吊坠,里面的蛇气似乎仍然保持那么多的量,表面看起来,是吸不了多余的蛇气了,可是,师傅跟我说过,这吊坠之所以是蛇界圣物,就是它可以源源不绝地吸收蛇气,可以保证蛇界的安全,以前,你体内的蛇气只是缓慢增长,而现在……因此,你体内的蛇气仍在增多却不能被吸收,我不能理解。”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蜕皮期混乱,舌头能伸长,夜视越来越好,都是因为蛇气已经不能被吸收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呼吸急促。
  “现在还找不出原因。”  我有点害怕,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终究改变不了?我心里像是栓了块大石头,“我怎么了浓墨?你昨天看了我的吊坠……”我掏出吊坠,看着浓墨问他,“这吊坠告诉你什么了?”他沉默了,我虽然有点清楚,可是我想听到他证实。  他还是不说话,我急了,“浓墨,我是不是快要吃老鼠了?”  他:“……”  我更急,“是不是啊?你告诉我。我不要吃老鼠我不要吃!真恶心!”  他:“……”  我耸着他的肩膀,“你说话呀。”琼瑶奶奶电视剧里的经典动作。  他瞥了我一眼,“你想太多了,口味好独特。”然后先跑了……  “最近啊,我们那里常有蛇出没。”我和浓墨一进班级,就听到关于蛇的事情。  蛇气增多,导致我身体的变化,说不定也会导致很多同类闻讯而来,“难道我们小镇上不是一直都是很多蛇出没吗?”我说道,打消他们的疑虑。  那个同学走过来,对我说:“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周围最近蛇多了起来,那晚晚就像开会一样,下雨之前,蚂蚁搬家见过吧?就跟那个差不多,看着多渗人啊!”这么奇怪?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他摊开手里的纸包,“所以呀,我就准备了这……”  “呕~”刺鼻的味道直冲我的大脑,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从发根到每个细胞都在挣扎,我捂着鼻子冲了出去。  浓墨在后面解释道:“她中午吃坏肚子了,闻到刺激性气味,又引起不舒服了,没事没事,赶紧收好,回家再用。”  我在走道上透气,裴丰也出来了,“你怎么也……”  他不好意思道:“我也有点怕那个味道。”  接着,査承彦面色苍白地走到那边卫生间去了,他好像一直都脸色很苍白,比我还白,白的都不太健康了。我的心里不轻松,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中午的面还是我真的怕硫磺的味道。  “你有心事啊?”裴丰问。  “你说,如果我除了表面,内部其他的都变了,会怎么样?”我试探道。  他说:“那么璇子还是会爱笑、还是会爱吃马齿苋吗?”这个应该不会改吧,我点头。他笑了,“那么你当然是你,喜欢你的人还是会继续喜欢你,你的亲人朋友还会继续陪伴你,你说会怎样?”可是我真的变成蛇妖呢,我不敢想。  上课,浓墨给我递来纸条:别多想。我写上:真相,放学。  “林璇,你在干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课。”我吓得手一哆嗦,纸条掉地上了,地理老师蹬着高跟鞋走下讲台,我自动站起来,不知所措。  她说:“林璇,把纸条给我。”我手里攥着纸条,紧张地看着老师,我不想给她,这样会害了浓墨,还会被逼问是谁什么事,要学小燕子那样吞纸条吗,我盯着老师,心想着:你不要过来,我不会给你的,不要过来,同时心跳急剧加速。  突然她本来气势汹汹的脸一下子松开了表情,眼睛变得没有焦距,空洞极了。我吓得往后退,撞到了后桌,疼的坐了下去。  “老师,你该上课了。”我循声望去,査承彦在说话,所有人都看向査承彦,他眼睛只盯着看着老师,“你该上课了,你忘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接下来,让所有人都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老师回到了讲台,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竟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讲课。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完课,一放学,我就缠着浓墨要真相。  “我差点就被老师逮到了,你还不说。”我气鼓鼓。  他没动,眼神犀利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你刚才上课,对老师做了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我还打算吞纸条呢。  “对了,我也想问你,刚刚老师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就好像忘了要惩罚我……”  他突然从我的脖子上扯下吊坠,“我已经联系了师傅,在他来这里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吗?”  “什么都不要做……指什么啊?”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就是不要做奇怪的事,要是遇到无关地事情,不要去惹知道吗?”  我抓住他的书包,“你老实告诉我,我的情况是不是越来越糟糕了?我怕醋味怕硫磺是不是因为我快变成真正的蛇妖了?”  他看着我抓住他书包的手,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说:“阿璇,你怕吗?”声音如蚊,却掷地有声,一个音一个音地敲打着我的心。直到以后地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记得他说的那句,“阿璇,你怕吗?”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抓住他书包的手滑落了下来,我慢慢转过身去。虽然我知道,虽然我早就知道,终会有那么一天,可是亲耳听到证实,我的心就像结了一层霜,彷佛以前的种种努力下才呵护出的一颗嫩芽,最后还是抵不过风霜的侵袭,我挺怕的,真的。人们常说,你的恐惧源于你对未知世界的无知。是的,我不知道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会变得怎样可怕,还有别人对我的看法。隐藏在阳光的下的生活,隐藏在众人目光下的生活,我过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我想要是再坚持几年,是会看见彩虹的,是可以和爸妈团聚的。可是,这一切的幻想也许只能是幻想。  浓墨的手触到我的脸,擦去我的眼泪,“阿璇,别怕。”那天浓墨带我在湖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吃晚饭。他没有安慰我,只是那样陪着我,仿佛他会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去面对那突如其来的灾难,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知道,我变成什么样,亲人都会一如既往地包容我陪伴我,这就够了。
  第五十一章:受伤的黄猫子  我掰开一个包菜,把一半泡进水里,开始掰另一半,刚掀开一条缝,里面一只圆滚滚的虫子就打了个滚,虫头抬了抬,“啊!虫子!”我吓得浑身直颤,大声叫嚷着把包菜甩了老远,家奶闻讯拿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  她给我拍拍背,安慰我道:“别怕别怕,你这个丫头啊,龙虾那些大的东西你都不怕,到怕起这种小菜虫来了。”说完就捡起被我扔了的菜,捏起上面的青虫,扔到门外,小青虫又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只鸡经过,被啄进了鸡嘴。  哇,好厉害!我拍着胸口说:“家奶,你好勇敢啊!”  家奶把菜放盆里,自己动手,她跟我说:“璇子啊,家奶小时候也很怕虫子的。”  “啊?那你什么时候不怕的呢?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就不怕了?”我托着腮问。  “家奶小时候特别怕虫子,只要是虫子都怕,那时候没钱啊吃不饱,但看到了虫子,家奶就不想吃了,你说家奶有多怕,后来,你妈出生了,她小时候被虫子吓哭,我就不得不去变得勇敢了,本来家奶以为你女老太是不怕虫的,原来啊,你女老太不是不怕虫子,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家奶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湿的,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我的老太,原来家奶也有怕虫子的时候,家奶也是这样子被保护长大的,就像我一样,只是后来,后来她必须不能怕虫子,因为她有了要保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感动。  我张张嘴,舔了舔嘴里溃疡的地方,嘶,疼~就是上次被裴丰他爷爷吼小八哥给夏得磕破了嘴,那次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我早上刷牙时牙刷又捣上去了,现在就溃疡了。  家奶见我舔抵着内腮,“还疼呢?”  “唔。”我点头,吃饭都疼,喝汤也是。  家奶进房间拿出一罐蜂蜜,用筷子沾了点,对我说:“张嘴。”我张开嘴巴。  “哪儿?”  “在往里面来点,嗯,就是这儿!嘶……”蜂蜜敷在溃疡处,一股凉凉糯糯的感觉顿时散发开来。  “含一会儿再咽。”家奶叮嘱我。  “晚上不是更好么。”现在还是白天呢,要说话吃饭什么的,影响效果。  “少说话,你不是疼嘛!”家奶摸摸我的脸,掰包菜去了。  星期五的晚上总是很美好,因为不用上晚自习,还不用担心下一个晚上有晚自习。吃完晚饭家奶在堂屋里扎扫帚.扫帚有两种取材,一种取材于高粱,等高粱熟了,拍下里面的小米,留下的杆子就能扎扫把,另一种就取材于斑茅草,斑茅草上面的花随风飘走或者人工拍走后,就能扎扫把.斑茅草扎出来的扫把轻盈好看,扫地干净.家奶是村子里会扎扫把且扎的好看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家奶手艺好,所以很多人就拜托家奶,一到高粱收获或者斑茅草开花的时候,家奶就开始免费扎扫把了。  家奶扎好两把扫帚的时候,斑茅草就快用完了,我自告奋勇去采集一些,虽然天黑了,可是斑茅草就和我家后院隔一个围墙,夏天乡村也睡得晚,家家户户都有灯,一点也不可怕,不然别想着家奶会同意我出去。  我从大门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绕到围墙后面,斑茅草正在飞扬,我一根根抽出它长长的须须,这里的还有点嫩,要晒晒才行,晚上肯定不能用了。我边抽边选择老一点的,就是斑茅花快飘完了的。  抽的差不多了,突然从斑茅草里传出几声“嗷嗷嗷~”像生命的声音,不过比生命的要清脆,貌似是小奶狗。我想想浓墨的话,还是不要管了,我提着一捆斑茅草回家了。把斑茅草给家奶后,我就去后院的小水凼里捞浮萍。  捞着捞着,不对劲啊,有东西在小水凼里,我赶紧多打开一盏灯,是一条黄黄的东西,在水里面挣扎,我第一反应就是黄猫子!我吓得扔下网,落荒而逃,黄猫子不能惹,这是家奶千叮咛万嘱咐的。  我躲到鸡笼旁边,远远观望着这神秘的物种,千百年来对于黄猫子有着种种说法,偷鸡、偷鸡蛋,还成精,可吓人了。只见黄猫子在水里拼命挣扎,想要游到岸上去,“噗通噗通——”打着水,看着怪可怜的,我最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我想我就把它弄上来,我不碰它,绝对没问题的。我压下心里反对的声音,慢慢靠过去,我蹲下身,捡起刚刚扔掉的竹竿,竹竿一头是网,用来捞浮萍的,我把它递给黄猫子,它看到有人,更加拼命划水。  我轻轻地说:“我是救你的,别担心,你不会死的。”黄猫子果然如家奶说的一般,很通灵性,它放松了警戒,前爪抓住网,我往上一拉,它的爪子又松开了,看起来很吃力,它很想抓紧点,可是好像没多少力气,我干脆把它捞进网里提溜了上来。  一把它弄上岸,我就再次放下网跑了,躲在一旁看它,只见它全身湿漉漉地从网里面挣扎着爬出来,每爬一步都很艰难,等它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我才发现,它的两只后腿完全被夹子给夹住了,在后面拖着,鲜血淋漓。我感觉一股血气上涌,直冲脑门,太残忍了!刚刚那个嗷嗷叫应该就是它,我想象不了,它是怎么从斑茅草那边翻过院墙进来的,这是疼进骨子里了吧!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上前去,“我帮你掰开,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它的眼睛很大,水雾缭绕,看着我,似乎是要哭诉,我实在是爱哭,我自己都要封个“爱哭鬼”这个称号给自己了,我擦擦眼泪,血肉模糊得已经分不清夹子和腿了,它的腿就那么细,感觉快断了,我再次发现,我真的当不了医生,因为我不敢见血,碰都不敢碰,它很乖,一动不动地让我去碰,我咬咬牙,颤抖着去碰夹子,刚碰到,它就一哆嗦,我又缩了回来。  “嘘,不要叫哦,忍着痛,不然我家奶发现了就不好了。”我牙齿都快咬。了,找到夹子口,使劲掰,可是夹子的劲太大,我满头大汗,黄猫子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瞅着我,我一心疼,用尽气力一掰,“咔嚓——”终于开了,它立刻往前爬,拖着两条受伤的腿,很吃力地爬着,看起来有很急的事。血迹拖出一条痕来。  “你要去哪里,我给你包扎一下再走吧。”它这回像是没听懂我的话,继续爬,方向是小水凼。还要回去干嘛?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还要去自杀?我跟在它后面,它爬到小水凼跟前时,望着院墙,然后再回头看看我,“怎么了?你要去那边吗?”它又看看院墙,再看看我,这样重复了好多次,又跳下水,我惊呆了,它想干嘛?我拿起网要去捞它,这次它见着我的网就躲,然后拼命游向那边的岸,一上去,就要往院墙上爬,那边可是长斑茅草的地方,“你是要去那边吗?”它不停地爬,滑下去又爬,爬了又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送你过去!你不要爬了。”我把网伸向它,“过来,我带你过去。”  “璇子,你去哪儿?”家奶勒紧一根绳子,剪断,再从里面分出一些斑茅草。  “刚刚采集的斑茅草有点嫩了,恐怕不好扎,我再去采点。”我说谎。  “有点晚了,不要出门了,还带着背篓,你打算采多少啊。”家奶不赞成我去。  “就一点点,我也想自己玩,像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一样,多好玩啊!”  家奶说:“要快点啊,采一点就赶紧回来。”然后她无奈地摇摇头,“多大人了,就想着玩,有空看看你舅舅的医书!”  我到了斑茅草那里,从背篓里抱出黄猫子,一放到地上它果然和之前一样,拼了命地往斑茅草里钻,“嗷嗷嗷~”难道里面还有一只?不是一只,是两只!  我伸着舌头跟进去,的确是两个不小的亮点。忘带手电筒了,不过能看到一般东西的轮廓。黄猫子在接近另一个亮点的地方停住了,我估摸着,这就是那个小孩做的陷阱。  黄猫子爬到洞口,“嗷嗷嗷”叫了几声,里面也回应了,里面的叫声就是我之前听到的,更清脆。  我摸索着,洞口的夹子被这只黄猫子带走了,只剩下里面的笼子,应该没有机关了,我小心翼翼拿出笼子,里面太黑,开关小细节看不清,我抱起黄猫子,一摸上去,后腿好粘稠,天哪,都是血吧!我赶紧带着笼子出了斑茅草丛,把它们放在院墙旁边,月光虽然皎洁,但毕竟是晚上,院子里的灯光透过墙缝照射出来,看清了里面的黄猫子,是个很小的,我找到了笼子的开关,里面的小黄猫子蹿出来,扑到黄猫子的身上,呜咽着。这是……母子吗?
  第五十二章:小男孩找上门来  我小时候就一直不在妈妈身边,虽然没有体会过大家津津乐道的伟大的母爱,但我经历过,兔子精是一个,女鬼是一个,这又是一个。母爱真的很伟大,家奶给了我母爱以外的强大的爱,但我知道,那是不一样的概念。  它们团聚之后就爬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给黄猫子包扎呢。我把笼子扔到一边的草里去了,回去之后我把院子里的血迹清洗干净,还把铁夹子给扔到小水凼里毁尸灭迹了,我这样还是偷了人家东西吧,唉……  夜里又做梦了,还是在梦中被咬着脖子疼醒的。我不知道离变成真正的蛇妖还有多长时间,我只知道,我很珍惜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算平静,但很满足,夜里醒来实在感觉不怎么好,孤单寂寞不能向任何人说,脑海里快要被那条蛇前世的记忆填满了,有点怀疑梦中的黄色东西是黄猫子,他们有过节吗?那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做对了什么……  第二天中午,我在午睡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还我工具!还我黄鼠狼!”  “吱呀——”的开门声,然后传来家奶的轻声细语,“小伢子,小声点,奶奶家有姐姐在睡觉,你说的意思是,东西不见了?我们可没拿啊。”  那声音又是吼,“不是你们是谁?还想抵赖,就你们看见了!就你们知道!这么多天,我好不容易抓到了,竟然被你们偷了!”  “小伢子,你再去找找看,说不定只是不记得在哪里了,我们真没拿。”  “你以为我没看见斑茅草里的血迹吗?快还给我!不然赔钱!”他还是不依不挠。  我快速下床,拉过门口的家奶,“家奶,你先进去,我来。”  家奶反而推我,“快进去睡觉,家奶来处理,你又没拿,进去进去。”  我急了,“家奶你忘啦,今天星期六啊,我下午没课,没关系的,你昨晚那么累,去休息啦。”我怎么说,家奶就是不走,我想,这下惨了,要被训话了。  “小伢子,你快回家吧,中午不要在外面乱跑可知道,你家大人会担心的。”家奶循循善诱道,希望小孩不要纠缠了。  那小孩本来有点平静的眼神突然又变得很愤怒,说,“就是你们!不是你们还有谁?赔我赔我!”  家奶还要继续劝,我心虚地说:“那个……是我拿的。”  “什么?璇子啊,你说的是真的?”家奶不敢相信,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受伤,我没听她的话,又插手了。  小屁孩一听,抓到了我的小辫子,“我就说不可能是别人,就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坏蛋!你欺负人!还给我!”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我就心疼,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小就开始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地上门来要黄鼠狼,也不懂得忌讳吗?都没人告诉他,黄猫子不能随便招惹吗?  “你想没想过它们也有家人?而且它们吃老鼠,是有好处的……”
  “住口!璇子你把东西还给人家!”家奶真的生气了。  我气不过,“家奶……”  “快!”家奶面部抽搐,呼吸起伏很大,看起来非常生气。  我硬着头皮说:“我扔了,为了防止他再做这样的事……”  “胡闹!去拿钱来!”  我一紧张就脑子不太好使,还问:“干嘛?”  家奶一跺脚,“陪给人家!”  我从里面讨钱出来的时候,那小孩一扬头,傲慢地笑着,气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很直接的,我下午就被关禁闭了。家奶要去走亲戚,是她的老姐妹,在邻县。家奶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那个老姐妹是她出嫁前的玩伴,前几天托人过来说想见面。家奶也难得找个空闲时间去,所以我被关禁闭的地点就转移到了舅舅家,看守者变成了浓墨,不过我觉得待遇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啊!和浓墨最起码可以打个商量……  “浓墨,和我说说话呗,毛笔字有什么好写的。”我敲着桌子,好无聊啊,又不让看电视。  “你作业呢?”他戳我痛处。  “这不是有明天嘛,不急,我们聊聊天啊。”作业这个东西,对于周末来说,我星期六就从来没碰过它,基本星期日晚上奋笔疾书搞定,而对于寒暑假来说,最后几天就是专门赶作业的,家奶为此批评我不止一次。对于浓墨这种星期五晚上就先搞定所有作业的人,我通常嗤之以鼻,哼,不都是挤出时间来玩嘛,就是先后顺序不同罢了,可一到我赶作业赶得昏天黑地时,就会觉得浓墨这种好学生……真明智啊!不过,我还是乐此不疲依然固我地奋斗在作业的拖延大军之中。  他放下笔,“聊什么?”  我转动着眼珠子道:“不如来聊聊你的那个红布包裹的东西,还有那个瓶子装的透明的液体,还有……”  “停,知道这个对你没好处,你继续无聊吧。”他又拿起了毛笔。  我走过去,抢夺过来,“那说说别的吧,比如……我们猜猜那个老鬼是什么来头吧。”  浓墨皱眉,“我说什么了,师傅来之前,你都不要动别的心思,你昨晚太大意了,不怪奶奶生气。”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无比委屈好不好,“你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你也会不忍心不管的!你看过《还珠格格》吗?”  他摇摇头,我再次嗤之以鼻,“无趣,《还珠格格》这么经典都不看,和老头在一起你都在干嘛啊?《还珠格格》上面的晴格格……算了,你也不知道,这么说吧,上面有个人说了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有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说:“这就是你的理由?这世界上有那么不公平的事情,你能管得过来吗?阿璇,你现在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着人心?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人在世界上都是渺小的,你改变不了那么多,小瓷瓶你都找不到。”  那就任由发展吗?看到了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做不到,我撅起嘴巴,“浓墨,想不到你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我知道外面这种捕杀动物的行为很多很多,可是只要在我眼前,我能阻止的,我就必须这么做,能救多少是多少,我自己的事是很麻烦,可是不去管别的事,我的事就能解决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很热血呢,哼!”  他沉默了,拿起笔在纸上写着画着,缓缓开口,“阿璇,你的思想很好,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没经历过,是不知道,我和师傅经历过很多,你要是知道了,会很受伤,我宁愿你就这样,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不要变。阿璇,即使你以后哪里发生了改变,记住,心态不要变。”这段话,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从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嘴里说出来,他确定经历过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不仁道,或许残忍,我竟然有点心疼他,咦……话说回来,在我心里他和黄猫子一样的地位?  “浓墨,我要去医馆,我好去学习一下。”他是负责关我禁闭的,我得得到他的同意。  他无奈,“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不要闯祸。”  “好好好,你好好练字哈,祝你更上一层楼!拜拜~还有啊,不要告诉家奶哦。”我高兴地出了门,在院门口的可能视线范围内,我都是朝着医馆走的,防止浓墨监视。快接近医馆的时候,我一拐,拐到一个岔口,我的目的地是邻村,我去干嘛?当然要去那个小孩家,敢上门来讨债,我也去告诉他父母,小孩子互相告状的戏码还是颇有前途的,小学时,被欺负的孩子有个口头警告就是“我告诉老师去!”,对方还是死不悔改,那就“我告诉你爸妈去!”除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百试百灵。再说一般父母应该不会同意孩子做这个吧,毕竟这个小镇对黄猫子还是很敬畏的。  我进了邻村,问一个熟一点的大妈那小孩家在哪儿,大妈表示不解,“抓那个的啊?不会吧?我们村没有啊。”  “你们村当然没有,因为是到我们村来啦,就是一个七八岁还是八九岁的,穿的像是好多天没洗的衣服,就是手上拿着铲子、铁夹子、笼子,这样的小孩特征很明显啊,大妈怎么会没见过呢?”我描述地很详细。  大妈惊讶,“是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村的,我一个同村的都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的?对啊,我第一眼就知道是邻村的,哦,对了,“是有一次啊,你们村不是闹贼了嘛,有一个人家被偷了,当时很多人都去看现场,我在那里就看到他了。”他很明显,一群小孩中,最脏兮兮的,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说到闹贼,我们这几个村子,不怎么闹贼,一闹贼,那就是大事,我们一定会组团去围观,再发表言论,以表示对小偷的愤恨,正好那次的组团我也去了。  大妈试探道:“会不会是他……”  我的耳朵瞬间放大,“谁?”  大妈被我吓了一跳说,“我也只是猜测,那是个野孩子,没人管。”  “没人管?什么情况?他家人觉得太调皮不管的吗?”可能是管不了吧。  大妈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啊,说来也可怜,没有父母,被二叔收养了,可是说来也怪,这个二叔一家,近来一直不顺,先是死了老婆,然后死了小孩,那小孩啊,刚出生没多久啊,现在呢,他自己也得了重病,这孩子还有谁管啊。”  为什么听起来情况这么熟悉呢?我背脊发凉,小声问道:“他家是不是住在村尾?”  大妈眼睛一亮:“这你都知道啊,那就没错了!”我往地上一坐……
  第五十三章:和浓墨近距离谈心  “小伢子,你怎么啦?”大妈关心地问,伸手来拉我。  我脑子很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好说:“腿有点软,那我回去了,大妈你忙吧。”  我边走边平复心情,整理思绪,那个孩子是个孤儿,他的二婶应该就是那个女鬼。这让我想起了不愿意走的女鬼,按她的说法,是要保护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保住,她为什么不走,那孩子的二叔生病了,和女鬼有关吗?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本来已经失去了父母,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都要离他而去,我得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回到舅舅家,“浓墨!我有事要……浓墨?”浓墨不在房间,他桌子上只摆着下毛笔和纸张,“浓墨,你在吗?”喊了好几声,都没人,这家伙,出门了,也不知道锁门,大门敞开是让小偷进来吗?家奶还常常说我健忘,真该让她看看浓墨的杰作。  我把玩着浓墨的毛笔,在纸上随便涂涂画画,毛笔字我永远也学不了,因为我太心浮气躁,我翻看着浓墨的字,实在好看。这点我自叹不如,这话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说,不然他肯定会鄙视地说除了这一件事,我还有好多不如他,哼,才不让他得瑟呢。  我不小心一脚踢到桌子下,“啊——疼。”踢到什么了?这么硬,我低下头,往桌子底下看,有点黑,看不清,我摸到一个袋子,“什么东西啊?”袋子口还是扎起来的,我干脆搬开椅子,蹲下去慢慢来,从袋子外面摸起来,里面还挺光滑的,还有点细细的,我用手敲打了几下,是清脆的响声,是什么呢?浓墨就爱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还是拖出来看好了。  “阿璇,你回来了吗?”啊,浓墨!  “浓墨,我在。”我坐在椅子上,做贼心虚地用脚把袋子往桌肚里面踢了踢,装作在写字,让浓墨发现了,肯定又要骂我了。浓墨进来,脸色不太好,肯定是因为我骗了他,没去医馆,反而去了别的地方。  “浓墨……我,我有事要说!”壮壮胆子,我先开口了。  “说说你为何说谎?”他臭着脸,明明是小娃娃嘛,干嘛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们今晚去邻村吧!”干脆点,提出来。  他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对!没错!浓墨,我有理由的!”  他又要说话,我继续打断,“我很正常!不信……你夹夹我的手。”我递上两支笔,并伸出中指,表示自己没被附身。他无语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发动所有脑细胞,要怎么去说服浓墨呢?“浓墨,事关人命!是两条!”  他挑眉,“怎么说?”  “那个女鬼,就是,就是我脖子上黑印的主人,额,也就是我背过的那个……她,我,不是,她流连世间不肯走,我怕她要带走她丈夫,也就是捕捉黄鼠狼那小孩的二叔!”  他说:“把中指伸出来,我试试。”  “浓墨!”我气急败坏。  在我的一番吐沫横飞之后,“这么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对吧对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满心希望他会同意,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准”。  “不过……要等师傅来,你不能轻举妄动。”我的笑容太大,一时收不回来,嘴巴咧成了荷花。  “胆小鬼!”  “比冒失鬼好。”  “浓墨!”不行,我哪知道老头什么时候来啊,他事情神多,那孩子的二叔怕是等不了,他二叔再没了,那他就真的无依无靠了。晚上再行动,反正在舅舅家我一个人睡,夜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在想什么?”浓墨狐疑地看着我。  “没有啊。”我眨眨眼。  他沾了沾墨水,“想都不许想。”哼,不许想,我做。  晚上我坐在床上小鸡啄米,打了个哈欠,唔,好困啊,怎么浓墨还在客厅看电视,看了看手表,十点了,我拍了拍脸,不要打瞌睡,振作精神啊,晚上还要会使呢,啊~唔,好困啊,上下眼皮在条踢踏舞了。终于外面的电视声没了,啊,太好了。我掀开被子,可以动身了。  “吱呀——”我的房门被推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跳上床,头朝里说道,“舅妈啊,我睡不着,所以还没睡,啊,我一会儿就睡。”嘶,我竟然忘了关灯。
  “我也睡不着。”门口的人回答。咦,我翻了个身,浓墨穿着睡衣抱着席子和薄被站在那里。  “你,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睡不着来我房间干什么?”我晚上有任务啊!他是故意来看着我的吧!  他抬了抬眼,“哦,我们都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  我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我,我想睡觉!我现在睡得着了!”  “你的眼睛睁那么大,骗谁呢?”我,我刚刚真的很困啊!可是被他一吓……瞌睡虫跑了,看起来比浓墨还要精神。  我在懊恼不已的时候,浓墨已经铺好席子,躺上去了,我赌气地卧倒,转了个身,头朝里,背对着他。  “阿璇。”  我没理他。  “阿璇。”  我仍然没理他。  “你想不想听我的事。”没听到我的应答,浓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的事,浓墨说的是他的事!我的心一动,他从来也不曾提过自己的事,就仿佛他生来就是孤儿,就仿佛他刚开始的怨我恨我是理所当然,就仿佛他不曾让任何人走进他紧锁的心,就彷佛……他没有心……我怎么不想知道他的事,我从第一次见他就想了解他,他一个小男孩,眼里却透露着我不曾看到过的内容,彷佛历尽沧桑对周围的一切都漠然,可是他却在我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一面说着我是蠢蛋,一面当作我不是蠢蛋一样的包容我,是的,我想了解他,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阿璇,我其实不是孤儿。”这个信息着实惊到了我,我转过身看着他,只见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不是孤儿,为何又像是孤儿一样的生活呢?这不是比孤儿还要难受吗?明明父母还在,明明他可以享受完整的家庭生活,可他呢?他的父母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要他?  “关于我家,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也别问,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罢了。”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噙着笑意。哼,感情他在耍我呢!我刚想回嘴,他的眼里泪花一泛,便又转移了视线,然后继续看屋顶,他说的是真的……  我回过神来,躺正了,也看着帐顶,“浓墨,你为什么要跟着老头?”为什么要做小道士?  我等了一会儿,浓墨也没说话,我以为这又是禁忌,没想到他说话了,“阿璇,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我不也没有目标嘛!你看我现在人不人,妖不妖的还能想着以后怎么办啊,你先告诉我你刚开始为什么讨厌我吧。”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牵扯到前世的事,我能不好奇嘛。  “把‘刚开始’俩字去掉我就告诉你。”  “浓墨!”我抽出枕头就砸了过去。  他一把接住,“现在不讨厌你了,知道我没带枕头,心肠还挺好的。”  “欠扁!”我从床上一跃,跳到他的凉席上,抢过枕头准备以大欺小(浓墨:我比你大!)。他拿胳膊一挡,外面响起了另一个门的声音。  “璇子,这么晚还没睡吗?”不好,吵醒舅舅了。“叮——”地一声,灯火灭了。“璇子,璇子,睡了吧,我又听错了。”又是一声“吱呀——”舅舅进去了。  “刚刚,谁关的灯?”静默了许久,浓墨说话了。因为灯的开关在门旁边,我们都没那么长的胳膊。  我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是……这个房间还有别的东西吧。”他没做声,我又小声问道,“你不是道士吗?这房间里怎么还会有那个?”黑暗中,我毛骨悚然,估计这是个大家伙啊!  “你刚刚有没有伸舌头?”他平静地问。  “有啊!”不伸舌头,我怎么辨别舅舅的位置啊!  “阿璇,外面有小偷!”他突然说。  什么?小偷?“啪嗒——”灯开了。我作势要喊舅舅,浓墨捂住我的嘴,“嘘,我骗你的,没有小偷。”  我用枕头砸了他一下,“这玩笑不好玩!”  他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是的,再好玩的玩笑,也抵不过你的舌头啊。”我的舌头……难道是我的舌头又自动启动了!我扒拉着自己的舌头,去照镜子。  我伸伸舌头,镜子里的我也伸伸舌头,“浓墨,你确定这个屋子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要真的是我的舌头,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个屋子里最恐怖的东西,莫过于蛇妖了。”他淡淡地说。我翻了翻白眼,好,我不斗气,我不斗气。  “好吧,我放弃了,我研究不出来,老头到底哪天过来啊!”老头就是个万能钥匙啊,他不过来,我啥都没法做。  我和浓墨并排躺下,他在席子上,我在床上,“你们做道士以后会怎样呢?”  “师傅说得道成仙。”  “噗嗤——你信这个?”  “我以前觉得生活太过枯燥,只要完成使命,就可以回去了。”  “以前,那现在呢?”他又没答话。我继续问,“回去,回哪儿去?还有,那是什么使命?”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使命……”他顿了顿,歪过头来看着我,眼里一瞬间充满了杀气。
  第五十四章:阴差索命  我见过浓墨很多种眼神,厌恶的,喜悦的,惊讶的,担心的,却从未见过他带着杀气的眼神,说真的,我怕,尤其是在一个稚嫩的脸庞上看到杀气。我对他挥了挥手,“浓墨,你,你吓到我了!”他眼里的杀气渐渐退去,我翻了个身,“我,我睡觉了。”心里在嘭嘭嘭打着鼓。  好像在为睡觉找借口,我又说:“我要睡子时觉了。”  《黄帝内经》里有提到,“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子时觉更是重要,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相当于一年的冬季,子时一阳初生,阳气刚刚升起,此时养阳气最佳,在十一点之前入睡,是为健康着想,拿这个作为借口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儿,浓墨起来关了灯,抱着东西走了。我这才缓了口气,他的使命,我是再也再也不想知道了。  从这晚开始,浓墨为了防止我私自去找女鬼,每天都跟着我,可是我对他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我有点抵触他。老头还有段时间忙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找借口,以往老头来的速度可是超快的,反正找女鬼的事也就这样耽搁了。  我拿着艾叶站在裴丰家门口,没错,我又给他送艾叶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感冒,我把这个归结为,是上次他落水救我所致,欠人家人情啊!  我按响了门铃,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开门,嗯?我伸出舌头来搜寻,他家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小亮点,还是在奔跑,应该是猫狗之类的,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吱呀——”熟悉的开门声,我回过头去,只见门口站一美艳妇人,浓重的口红,卷曲的毛发,白净的脸,正是裴丰的妈妈。可是,刚刚还没有人啊,哪儿会这么快来的,是我辨别错误?  “你是小丰的同学吧,阿姨上次见过你的。”她咧嘴一笑,红红的嘴唇看得我渗得慌。裴丰,你妈好恐怖。  “额,是呀。阿姨,裴丰不在家吧,我先走了。”打完招呼,我就准备走。  “别着急走啊,裴丰很快就回来哦,他要知道我没能留住他的同学,他一定会生气的。”裴丰妈妈出门来拦住我,可我记得那次我们几个人,她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啊,这次竟然这么热情。  我跟她进了屋,她笑着给我拿了点心,“原来你就是璇子啊,啊哟,小丰他爷爷啊,可对你赞不绝口呢!”我不知所措地坐下来,裴丰妈妈随后又拿来苹果递给我,“来,拿着,阿姨就不给你削了,这连皮吃啊有营养。”  我接过上面还滚着水珠的苹果,她直盯着我的手看,“哟,瞧这小手白嫩的。”说着还在我的手上摸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啊哟,这小脸啊,长得真好!”她看着我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我,我如坐针毡,我只是来送艾叶的。%&_&%  当她的手要碰上我的脸时,“妈!”裴丰一把拉起我,藏到了身后,裴丰妈妈的扯了扯嘴角。  “妈你吓到我朋友了!你喜欢女儿再生就是了,干嘛吓璇子。”裴丰吼他妈,我还没看过他发火呢,没想到他这乖小孩也会发火。  见裴丰妈妈脸色不好,我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妈神经有点问题呢。  “我这不是太喜欢她了嘛!太对我胃口了!和我们家族太合拍了!”他妈妈兴奋地说。  “妈!”他喝斥他妈妈一声,拉着我就走,他把我带到门口说:“璇子,我今天就不送你了,你以后要来我家,要先跟我打声招呼哦!”他说完看看我手中的苹果,又一把抢了过去,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于是,我就被赶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被裴丰赶出来了!难道裴丰已经不喜欢我了?我独自站在门外窃喜,好消息啊!可是连苹果都一起拿回去,这也太小气了吧!浓墨,终于有一个是打败你了!  从裴丰家到主公路要经过一个大堤梗,堤埂有点高,两边三三两两的有房子,一边的房子临水而建,一半搭在堤上,一半是水泥桩撑在水上,水里还有几只来往的渔船,另一边的房子则悬空在水田上,别有一番滋味。由于是午后,阳光比较剧烈,我虽然外面在流汗,但身子里面却隐隐有寒气包围,颇为解暑。  我四处看看,景色还蛮不错的。那边的水田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走呢,唔,三个人,中间那个人好像喝醉酒了,在旁边两个白衣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路很不稳。这大中午的,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带着个喝醉酒的人走水路,从堤埂上面下去,一会儿不还要上来嘛,多此一举,怪人啊!我又看了看别处,再看向他们时,已经变成一个人了,我一惊,这转眼的功夫,只剩下一个人了,而且更恐怖的是,剩的是那个醉酒的人,只见他趴在田埂上,我伸出舌头一摸索,他还在,是人。天哪,一个醉酒的人,别出事才好啊。我站在堤埂上等了一会儿,其他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那个人仍在趴着。  李白大诗人,就是因为醉酒之后神志不清而淹死的,那个人在水田旁边,虽然水不多,但事故是防不胜防的啊!我又返回去,沿着堤埂找下去的路,在两座房子中间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路,我赶忙跑下去,远远地看见那个人趴着一动也不动,我怀着忐忑的心靠近他,“大叔。”我小心翼翼地喊。
  他没应答,该不会出事了吧,“大叔。”  我刚要去拉他,他抬起头来,的确是一个中年大叔,满脸沧桑,像是走尽了精疲力竭的人生路,“大叔。”我再次喊道。  “你是来找我看未来的吗?”看未来?什么看未来?他两只手撑在地上,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要去扶他,他抬起一只手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帮忙。  待坐定之后,他又苦笑了一下,“也罢,这是最后一次了,小姑娘,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大叔,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他一怔,随即道:“看来一切都是缘分呐,上天注定,我在死前会碰到你,就让我最后再泄露一次天机吧!”天机,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同学说的那个死后又还阳,然后能预测未来的人,我本来想着要去拜访的,不想事情太多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难道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人?”我见到真人了,反而不知道问什么。  他点点头,伸手招我过去,“你过来,把手给我。”  我蹲下去,把手伸到他面前,他在上面掐了掐,“你既然不问我什么,我给你泄露一个选择题吧,你听好,你将来要在一世和二世之间选择,而选什么将会决定你今后的命运,有可能是很多人的命运。”  “你能给个建议吗?”我最讨厌选择题了,什么一世和二世,我有个蛇的前世就够麻烦的了,还要往前面数个两世,太糟糕了!  他摇摇头说:“这要看你的心了,不过这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将来,小姑娘,你不是一般人啊!”  我不仅不是一般人,还是个即将成为妖怪的人呢,“大叔,你旁边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人?”  他仰头大笑,“小姑娘,他们不是人啊,老夫命不久矣啊,只因泄露天机太多,不过也该了,我想做的都做了。”不是人,那是鬼差?不知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看到鬼差会有祸难的啊!  “小姑娘,通知我家人,把我的尸体抬回去,告诉他们不要伤心,我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天了。”他继续说。  突然,我看到水田里走出了两个人,不,是两个白衣鬼差,因为都戴着帽子,我看不到他们脸,“大叔大叔,你快跑吧!他们来了!”  “来勾魂了,来勾魂了啊!小姑娘我是跑不了了,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得三更死啊!最后大叔再给你一个忠告,看到鬼差的人是要有祸难的,你最近有一大劫,要远离……”  “大胆狂徒!还敢泄露天机!立刻就地正法!”那两个鬼差大呼一声,如同利剑向大叔一般冲过来,大叔缓缓倒地,再一看时,鬼差已经拖出大叔的魂魄,大叔面色惨白。  其中一个鬼差对着大叔手刀一起,“不要!”我大叫,想推开他们,奈何却穿了过去,我亲眼看着鬼差手刀一落,大叔的嘴马上鲜血淋漓,他张大着鲜红的嘴,眼珠子凸出,痛苦难熬。  “哪儿来的妖孽!”那个鬼差又要挥手对付我。  另一个鬼差好像嗅到了什么,赶紧拦着他。“唉~兄弟,不得动手,我看这妖孽道行不浅,不是你我能碰的,走吧。”紧接着,黑气一冲,他们便消失了。我蹲下身去探大叔的气息,大叔已经断气了。虽然大叔时辰已到,但却是因我而提前被割了舌头入阴间的,我心里异常难受,既然大叔死后还阳,阎王赋予了他这个功能,借他的嘴警惕世人有因果报应,现在又以泄露天机太多而索他的命,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未免有过河拆桥之嫌疑,我要赶快去通知大叔的家人!
  第五十四章:阴差索命  我见过浓墨很多种眼神,厌恶的,喜悦的,惊讶的,担心的,却从未见过他带着杀气的眼神,说真的,我怕,尤其是在一个稚嫩的脸庞上看到杀气。我对他挥了挥手,“浓墨,你,你吓到我了!”他眼里的杀气渐渐退去,我翻了个身,“我,我睡觉了。”心里在嘭嘭嘭打着鼓。  好像在为睡觉找借口,我又说:“我要睡子时觉了。”  《黄帝内经》里有提到,“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子时觉更是重要,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相当于一年的冬季,子时一阳初生,阳气刚刚升起,此时养阳气最佳,在十一点之前入睡,是为健康着想,拿这个作为借口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儿,浓墨起来关了灯,抱着东西走了。我这才缓了口气,他的使命,我是再也再也不想知道了。  从这晚开始,浓墨为了防止我私自去找女鬼,每天都跟着我,可是我对他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我有点抵触他。老头还有段时间忙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找借口,以往老头来的速度可是超快的,反正找女鬼的事也就这样耽搁了。  我拿着艾叶站在裴丰家门口,没错,我又给他送艾叶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感冒,我把这个归结为,是上次他落水救我所致,欠人家人情啊!  我按响了门铃,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开门,嗯?我伸出舌头来搜寻,他家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小亮点,还是在奔跑,应该是猫狗之类的,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吱呀——”熟悉的开门声,我回过头去,只见门口站一美艳妇人,浓重的口红,卷曲的毛发,白净的脸,正是裴丰的妈妈。可是,刚刚还没有人啊,哪儿会这么快来的,是我辨别错误?  “你是小丰的同学吧,阿姨上次见过你的。”她咧嘴一笑,红红的嘴唇看得我渗得慌。裴丰,你妈好恐怖。  “额,是呀。阿姨,裴丰不在家吧,我先走了。”打完招呼,我就准备走。  “别着急走啊,裴丰很快就回来哦,他要知道我没能留住他的同学,他一定会生气的。”裴丰妈妈出门来拦住我,可我记得那次我们几个人,她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啊,这次竟然这么热情。  我跟她进了屋,她笑着给我拿了点心,“原来你就是璇子啊,啊哟,小丰他爷爷啊,可对你赞不绝口呢!”我不知所措地坐下来,裴丰妈妈随后又拿来苹果递给我,“来,拿着,阿姨就不给你削了,这连皮吃啊有营养。”  我接过上面还滚着水珠的苹果,她直盯着我的手看,“哟,瞧这小手白嫩的。”说着还在我的手上摸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啊哟,这小脸啊,长得真好!”她看着我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我,我如坐针毡,我只是来送艾叶的。%&_&%  当她的手要碰上我的脸时,“妈!”裴丰一把拉起我,藏到了身后,裴丰妈妈的扯了扯嘴角。  “妈你吓到我朋友了!你喜欢女儿再生就是了,干嘛吓璇子。”裴丰吼他妈,我还没看过他发火呢,没想到他这乖小孩也会发火。  见裴丰妈妈脸色不好,我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妈神经有点问题呢。  “我这不是太喜欢她了嘛!太对我胃口了!和我们家族太合拍了!”他妈妈兴奋地说。  “妈!”他喝斥他妈妈一声,拉着我就走,他把我带到门口说:“璇子,我今天就不送你了,你以后要来我家,要先跟我打声招呼哦!”他说完看看我手中的苹果,又一把抢了过去,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于是,我就被赶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被裴丰赶出来了!难道裴丰已经不喜欢我了?我独自站在门外窃喜,好消息啊!可是连苹果都一起拿回去,这也太小气了吧!浓墨,终于有一个是打败你了!
  从裴丰家到主公路要经过一个大堤梗,堤埂有点高,两边三三两两的有房子,一边的房子临水而建,一半搭在堤上,一半是水泥桩撑在水上,水里还有几只来往的渔船,另一边的房子则悬空在水田上,别有一番滋味。由于是午后,阳光比较剧烈,我虽然外面在流汗,但身子里面却隐隐有寒气包围,颇为解暑。  我四处看看,景色还蛮不错的。那边的水田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走呢,唔,三个人,中间那个人好像喝醉酒了,在旁边两个白衣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路很不稳。这大中午的,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带着个喝醉酒的人走水路,从堤埂上面下去,一会儿不还要上来嘛,多此一举,怪人啊!我又看了看别处,再看向他们时,已经变成一个人了,我一惊,这转眼的功夫,只剩下一个人了,而且更恐怖的是,剩的是那个醉酒的人,只见他趴在田埂上,我伸出舌头一摸索,他还在,是人。天哪,一个醉酒的人,别出事才好啊。我站在堤埂上等了一会儿,其他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那个人仍在趴着。  李白大诗人,就是因为醉酒之后神志不清而淹死的,那个人在水田旁边,虽然水不多,但事故是防不胜防的啊!我又返回去,沿着堤埂找下去的路,在两座房子中间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路,我赶忙跑下去,远远地看见那个人趴着一动也不动,我怀着忐忑的心靠近他,“大叔。”我小心翼翼地喊。  他没应答,该不会出事了吧,“大叔。”  我刚要去拉他,他抬起头来,的确是一个中年大叔,满脸沧桑,像是走尽了精疲力竭的人生路,“大叔。”我再次喊道。  “你是来找我看未来的吗?”看未来?什么看未来?他两只手撑在地上,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要去扶他,他抬起一只手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帮忙。  待坐定之后,他又苦笑了一下,“也罢,这是最后一次了,小姑娘,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大叔,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他一怔,随即道:“看来一切都是缘分呐,上天注定,我在死前会碰到你,就让我最后再泄露一次天机吧!”天机,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同学说的那个死后又还阳,然后能预测未来的人,我本来想着要去拜访的,不想事情太多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难道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人?”我见到真人了,反而不知道问什么。  他点点头,伸手招我过去,“你过来,把手给我。”  我蹲下去,把手伸到他面前,他在上面掐了掐,“你既然不问我什么,我给你泄露一个选择题吧,你听好,你将来要在一世和二世之间选择,而选什么将会决定你今后的命运,有可能是很多人的命运。”  “你能给个建议吗?”我最讨厌选择题了,什么一世和二世,我有个蛇的前世就够麻烦的了,还要往前面数个两世,太糟糕了!  他摇摇头说:“这要看你的心了,不过这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将来,小姑娘,你不是一般人啊!”  我不仅不是一般人,还是个即将成为妖怪的人呢,“大叔,你旁边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人?”  他仰头大笑,“小姑娘,他们不是人啊,老夫命不久矣啊,只因泄露天机太多,不过也该了,我想做的都做了。”不是人,那是鬼差?不知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看到鬼差会有祸难的啊!  “小姑娘,通知我家人,把我的尸体抬回去,告诉他们不要伤心,我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天了。”他继续说。  突然,我看到水田里走出了两个人,不,是两个白衣鬼差,因为都戴着帽子,我看不到他们脸,“大叔大叔,你快跑吧!他们来了!”  “来勾魂了,来勾魂了啊!小姑娘我是跑不了了,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得三更死啊!最后大叔再给你一个忠告,看到鬼差的人是要有祸难的,你最近有一大劫,要远离……”  “大胆狂徒!还敢泄露天机!立刻就地正法!”那两个鬼差大呼一声,如同利剑向大叔一般冲过来,大叔缓缓倒地,再一看时,鬼差已经拖出大叔的魂魄,大叔面色惨白。  其中一个鬼差对着大叔手刀一起,“不要!”我大叫,想推开他们,奈何却穿了过去,我亲眼看着鬼差手刀一落,大叔的嘴马上鲜血淋漓,他张大着鲜红的嘴,眼珠子凸出,痛苦难熬。  “哪儿来的妖孽!”那个鬼差又要挥手对付我。  另一个鬼差好像嗅到了什么,赶紧拦着他。“唉~兄弟,不得动手,我看这妖孽道行不浅,不是你我能碰的,走吧。”紧接着,黑气一冲,他们便消失了。我蹲下身去探大叔的气息,大叔已经断气了。虽然大叔时辰已到,但却是因我而提前被割了舌头入阴间的,我心里异常难受,既然大叔死后还阳,阎王赋予了他这个功能,借他的嘴警惕世人有因果报应,现在又以泄露天机太多而索他的命,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未免有过河拆桥之嫌疑,我要赶快去通知大叔的家人!
  第五十五章:遇到天敌  “所以呢?”浓墨眉毛抬了一下,毛笔在纸上勾了漂亮的一笔,他的小脸粉嫩嫩的,好想揉揉啊,我的心抖了抖。  “我要是不去喊人的话,大叔的家人就不知道大叔出事了……”我的声音如蚊子哼,好吧,多管闲事的毛病我承认我改不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浓墨这次连眉毛都没抬,我更加想捏他的脸。  “好啦好啦,我又多管闲事了。”我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去找裴丰帮忙。”他皱了皱眉毛。  “他家离的近嘛!再说了,我一个人又不认识大叔的家,还是他帮我找过去的,为什么我不能找他帮忙?”我不找他帮忙,还能找你不成,你阴晴不定的,或许不仅不让我插手,还会骂我一番。  浓墨顿了顿,毛笔滴了一滴墨水在纸上,快速晕染开来,他突然有些烦躁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去找别人帮忙,先不说我怀疑他的身份,单单就你这特殊情况,他即使是普通人,也有可能觉得你不对劲。”  我没说话,他打量了我一会儿道:“出去了一趟,蛇气怎么少了这么多?”  我支支吾吾地答:“是不是遇到鬼差的缘故啊?”  他摇了摇头,“不会,顶多会倒霉,但不会干扰你的蛇气。”然后他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几天给我安分点!一次没跟着就出事了,真是气死我了,又恰逢师傅这几天走不开。”他拿出了我的吊坠,“虽说你的蛇气和以前比多了很多,但和前几天比,一下子减的太多了,把这个戴着就不会不适应了。”  我开心的说:“浓墨,你最好了!”那天晚上浓墨眼里的杀气是我看走了眼吧。  入夜,我悄悄推开门,左右望了望,呼,要我安分,除非我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既然老头暂时没空,我也不用等他了,呐,这可不是我不守信用啊,是他和浓墨爽约在先,放了我好几天的鸽子,我可是急性子的小麻雀啊!  “又想着做贼?”浓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弄得我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你怎么会……”  “你跟奶奶说来和我探讨作业,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了。阿璇,你太不听话,什么事都管,会吃亏的。”我不管会睡不着觉的,就像今晚,吃亏,我吃的亏也不少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走吧,再不走夜深了,我就不陪你了。”  “啊?浓墨你真好!”我猜,他就是在等着和我一起走的,刀子嘴豆腐心,形容浓墨最贴切啦。  “小声点,吵醒了叔叔阿姨,谁也走不了。”  “知道啦知道啦!”  “我是怕你不去做这件事会一直烦人。”他解释道。  “嗯嗯嗯!”我连连表示赞同。  “说了小声点……”  “唔唔唔……”  邻村比我们村要小,大概是我们村的三分之二,而且是东西横向分布,我们是南北方向走的,所以很容易就走到村尾了。  “哎,浓墨,我只知道是村尾,但具体不知是哪家唉……”  “那上次在哪里遇见那个的?”我也不记得了,过了那么长时间,而且邻村我不怎么来,对村尾的布局不太熟,见我许久不答话,浓墨也猜到我大概忘了,带着我东跑跑西蹿蹿。他不是很厉害嘛,难道算不出女鬼的方位?  “你不要瞎跑了,快算算啊。”  他说:“要是知道我还能摸不着方向吗?按理说,有怨气、阴气等都可以知道,可是这里很平静,什么没有啊。”  “不……”
  “嘘……”浓墨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一个角落,这招是他的最爱。  我拍开他的爪子,敢阻挡我吐舌头,这在晚上可是我的眼睛。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一个亮点从草丛里蹿了出来,一跃到了一个屋子的窗前,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窗子慢慢开了,亮点跳到了窗子上,进去了……  “阿璇,看看屋子里的情况。”我专注着这一户人家,里面除了刚进去的亮点之外,还有三个亮点,屏气凝神,屋子里的亮点,慢慢显出清晰的轮廓。  “阿璇……”  “嘘……”我没理浓墨。自亮光向周围看去,我惊奇得发现,桌子椅子,轮廓全都看得清楚,我以前是看不清楚这些的,都是模模糊糊感觉个大概,我再试一家,我仔细往周围搜索,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都很清晰,即使没有亮点,依然很清晰。再回到刚刚的屋子,两个亮点是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都在床上睡觉,还有一个亮点关在笼子里,天哪,我竟然看得这么清楚,我敢确定,这就是那个小孩二叔家,小孩又抓了一个黄猫子!进到屋里的也是一个黄猫子。  “浓墨,我好像升级了。”  “什么升级了?”  “俄罗斯方块你玩过吗?会升级的那种,我感觉我已经升级了,我能看见好多东西!”不知是好是坏……  “你看见什么了,阿璇?”  “浓墨,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屋子,进去的是那个黄的,应该是去救它的同伴,它会伤人吗?”我指给他看。大人告诫说黄猫子不能惹,绝对是有原因的,黄猫子会不会报仇?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浓墨抓着我胳膊的手一下子变得非常紧,我甩也甩不开,“你干什么?”  他一只手取出一个东西,“指南针?”我问。  “你说呢?”我可以感觉道,他白了我一眼,我想起来了,是上次去小艾阿姨家用的罗盘。  他迅速收起装备道:“他们危不危险我不知道,但现在你绝对不能出现!和我回去!”  “我们任务还没完成呢,你答应过我的!”  “今晚她不会在的,你也不该在。”他是说女鬼,女鬼今晚不会来了吗,那她的家人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吗?  我的口气有点软,近乎祈求,“浓墨,我们再看会儿好不好,如果确定没事了再走也不迟啊。”  浓墨似乎很生气,“你以为我怕吗?你现在的体质不能什么都去插一脚!尤其是和那个东西有关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家奶不让我招惹,说它们可怕,我的内心就产生了恐惧感,所以做梦都好像有点怕,就因为这样,我更要去面对,消除心中的恐惧感。  “就一会儿嘛,等黄的走了,我就走。”浓墨知道我脾气犟,就应承了下来。我静下心来,继续盯梢。黄猫子走到笼子前,说来也奇怪,没看到什么动作,笼子就打开了,里面的黄猫子走了出来,既然救出来了,拜托你们就快点走吧。  “出来了吗?”亮点走到窗前。  “快了,额……”  “怎么了?”  “它们……停住了……”只见它们走到小孩的床前。  “做什么?”浓墨感觉我要有所动作,手又收紧了。  “放开我浓墨,它们没走!”  “我知道。”  “它们会伤害人的。”  “它们也会伤害你!”  “我跟它们相处过,不会的。”我挣脱无果,一手抓起一把灰土就往窗户那边砸,灰土里面混着的小石子在玻璃上砸出了声响,两只黄猫子迅速冲出窗户。  “跑!”浓墨拉着我就跑,跑着跑着,我们拐了好几个弯停下来喘气,浓墨戳了戳我,我问:“怎么了?”  他撑开我的嘴唇,前面出现了两个亮点。他拿手电筒一照,两只黄猫子直挺挺地坐在我们前方几米处。灯光下我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身上皮毛很干净,看不出伤痕,这不是我遇见的那两只……  浓墨什么都没说,挡在我的前面,我怒,我看起来才像姐姐好不好!  “两位大仙,我俩无意冒犯,还请不要计较。”这话真不像是从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听了都好笑,有老头的风采。前方那两只黄猫子没动,我想了想,不对啊,既然是大仙,能随便就被凡人抓住?不太可能吧,浓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它们要装大仙,我身上还有蛇气呢,那蛇怎么说也是有道行的,吓唬吓唬它们也好。  于是我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越过浓墨的头,对它们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蛇……”话还没说完,浓墨一掌拍过来,拍在我胸口的吊坠上,吊坠硌得我发呛,眼看着丝丝白气从我身体的四经八脉蹿出来,钻进吊坠,吊坠,我身体开始发软,四周的景物渐渐变得不清晰,浓墨在封住我的蛇气吗?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叮——”吊坠链子断了,掉到了地上……  “你看你……”我刚要数落他,“嘭——”一个黑影扑倒了浓墨。  “浓墨!”我惊恐地大叫。  “快走阿璇!你的天敌!”我的天敌?我的天敌!我作为什么的天敌?我作为蛇的天敌?蛇的天敌是什么?我回想着家里躺着的那本书,蛇的天敌有:獾、鼬、雕……没说有黄鼠狼啊!怪不得家奶不让我招惹这个东西,怪不得浓墨这么紧张,原来我遇到天敌了!我这个笨蛋在关键时期还带着浓浓的蛇气跑出来,而且刚刚还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对于黄鼠狼的知识我知道的少之又少,哪里还懂得怎么防御呢?我要去扶浓墨,祸是我闯的,至少要一起跑啊!  “我是修道之人,它们不会动我!跑!”跑……这里是邻村村尾,离那里最近,我转身就往之前撞鬼去过的坟地跑,我的舌头能力退化了,只能看到一点亮光,对于分辨事物非常不利,一路上磕磕碰碰,脚扭了,忍着疼,眼看着前面就是一大片坟墓,我擦擦眼泪,准备进去。然后我听到了清脆的叫声,我知道……这不是小狗……
  第五十六章:恍若隔世  我回头一看,果然两只黄鼠狼都跟过来了,也不知道浓墨在哪里,他怎样了。浓墨说我的蛇气就损失了,刚刚又被他封掉了许多,我即使发挥了蛇的本性也只会被它们当作猎物的,何况,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腿是软的额,眼睛是晃的,看不真切。  它们中的一只跳到我的前面,一前一后想夹击我,我现在又不是蛇,它们要做什么?即使它们会吃蛇,但我现在好歹也是人啊。只见它们围着我转圈,两只都顿了一下,我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辨别出声音是它们身下发出的,好像……是在撒尿。几乎是同时我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气味,然后身体开始酸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夜空变得很空明,星星打着漩涡儿离我而去,我倒在了地上,看着夜空,星星点点却很冰冷,地上也很冰冷,夜空随即被两只黄鼠狼的头占满,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贪婪,它们不会是想吃了我吧?梦里的事情其实都是真的对吧,不是那条蛇前世的记忆,就是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马上我的脖子就会被咬住吧,家奶,浓墨,璇子又不听话了,这次的惩罚还是一样的要命啊,我要睡觉了……睡了……  “小矮子。”  “你叫谁呢?蛇妖!”  “我不是蛇妖,我是蛇仙!星君都说了,再过三百年,我就以升级了,到时候,哎哎哎,你叫什么名字?这么矮。”  “我没有名字。”  “你的眼睛像星君用的墨一样,好浓哦,我就叫你浓墨吧!”  “你的名字呢?”  “单字璇,你可以叫我璇小仙,我可以免你不敬之罪。”  ……  “浓墨,我犯错了,好像很严重。”  “阿璇。”  “我等不到三百年了,我快要下去了。”  “阿璇,阿璇,阿璇……”  ……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叫林璇。”这个声音很悠远空灵,像是隔着个时空传过来的,貌似在哪儿听过。  “不,璇是你的姓,也是你的名。”  “我叫林璇。”当我傻啊,哪有姓璇的?我曾经真的去翻百家姓了,翻遍了都没见着有姓璇的。  “你不是。”  “我是!我是!”我大声辩解着。  “璇子,又做噩梦了?”家奶拿毛巾在我额头上擦了擦。  不是噩梦,却比噩梦更烦人啊,这声音,缠着我好长时间了,我不叫林璇叫什么啊,我都快变成叫自己名字最多的人了,还有前面那两段古怪的对话,唔,一醒来就全都不记得说什么了,只知道又是跟名字有关的,我揉揉听得结茧的耳朵,挤挤不适应光亮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天已经很亮了啊。  家奶用手顺顺我的背,“我说什么了?”我问家奶,可别说错话了。  家奶又替我擦脖子里的汗,“就说什么不是,然后你就醒了。”我松了口气,幸亏没说别的什么,不然家奶又要担心了,我不是林璇还是谁?
  对了,我叫林璇,今年高二,要问我最爱的人,那就是家奶了,爸妈的八字克我,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家奶。听家奶说,我十八岁就可以和爸妈一起住了。我今年十七岁,比班级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大了一岁,家奶说我上学比人家迟了一年,可是我记得我上学挺早的呀,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不好可怎么办。  家奶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把医书偷偷藏起来啦?”  我眼睛看着帐顶飘忽着,“哎哟,舅舅又不是没有孩子,我背那个东西做什么啊?况且我又不怎么感兴趣。”忘了说了,我的舅舅是开医馆的,有一个儿子,可是我一次也没见过这个表哥,据说是送出去当道士了,道士的师傅是个老道士,每半个月来我这报道一次,报道的内容没有实质性,基本就是调戏调戏我脖子上的吊坠,还信誓旦旦地说是辟邪之物,无语,这个老道士一看就不是好人,居然名字还就叫高人,可笑不可笑?可我也不能驳了家奶的意思,她可是为我好,姑且就让他调戏吊坠吧,戴着还挺好看的,只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哥可别近墨者黑才好,我还指望他赶快回来,继承舅舅的医术,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呢。  “璇子~”好像是裴丰,我暗自奸笑,急忙从椅背上拿下衣服。表哥没救我,他到先赶来救我了!不然家奶肯定又要唠叨一番比如:你舅舅医术这么好,不能浪费啊,你表哥不是学这个的料,只能你来啦。又比如:再不听话,就送你回你爸妈那儿,你快要十八岁了,家奶老啦,你又不听话,没那个劲儿照顾你咯,等等之类的话,我必然得拉拉耳朵,撑撑眼睛去摸医书。  现在裴丰来了,这可解救了我,我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对家奶说:“家奶,去看看是不是裴丰,给他开下门。”现在午睡都要关门了,我问家奶怎么变得这么谨慎,家奶说现在小偷猖獗,农村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容易下手,可是防小偷……有必要塞住家里所有的洞吗?在我的印象里,家里没有老鼠啊,家奶对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出去开门了。  我穿好衣服出房门时,家奶在招呼裴丰喝茶,裴丰正一脸不好意思地推辞着,“璇子奶奶,真不了,我马上就要走,我是来接璇子去排练的,待会儿来不及了。”  家奶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不知道待客之道,不开口留一下,我接到讯号,大脑马达飞速运转,张口来一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班长你舟车劳顿,休息一下也好。”说出口才觉得非常不妥,外面夏天特有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河里的鱼都热得翻白眼,我还让人家暖身子,从学校来我们家骑车才几分钟,好吧,即使从他家骑车到我们家也不超过十分钟,我尴尬地打哈哈道:“啊哈哈,真的快要迟到了,家奶我们走了哈,晚上可能回家晚一点,不用等我吃完饭啦,给我留点就好。”给裴丰挤挤眼睛就一起蹿出来了。  初中的周末是我用来玩的,高中的周末就是用来补习的,高一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给我们安排课程,到了高二,老师就借口考大学来给我们安排补习,现在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通常只是周六补习,这次好不容易下午的课取消了,可我们还得去学校进行所谓的排练。  学校要举办一场毕业晚会,为高三的学姐学长们送行顺便打气,我们班是理科班,一共只有四个女生,分到的节目是魔术表演,需要两个女生作为搭档,四个女生中,有两个女生死活不愿意上台,我又是他们口中的大龄学生,是大姐地位的人选妥妥的,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域,我就不得不接下这活了。  顺便再隆重介绍一下,裴丰,我的搭档,班级的学习委员,和我同龄,也是“大龄”学生中的一个,据说是想考清华北大,才留了一级积累资本,对于这样的牛人,我表示深深的崇敬,想到这儿我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成绩那么好,留什么级啊,还是在高一,你亏大发了!我听别人说啊,到了高三才知道以前的留级都是愚蠢行为,多大事儿啊,高三的时间才宝贵,没考好可以复读啊!”  他轻轻一笑,车速降低了不少,“璇子,你这什么逻辑啊,你听谁说我留级是为了成绩的?要不是有苦难言,谁会选择浪费青春呢?”  我迅速闻到了八卦的小旋风,用手戳了戳他的背,“那你说说呗。”  “到咯,下车吧啊。”他停下自行车。  我跳下车,瘪瘪嘴,“没劲,你浪费的青春正是我所珍惜的。”  他下了车,看着我问:“你的青春浪费过吗?”  他这么一问,我低下了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就湿润了,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裴丰,我总觉得,我生病了……”  他听了我的话,有点慌,把自行车停在原地就过来安慰我,“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璇子很健康的,一直活泼开朗的,怎么就突然……”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是活泼开朗,也很健康,可是,我……说不清的感觉,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想法,于是对裴丰说:“我们先进去排练吧,这个以后再说好了,大家都在等着呢。”他摇摇头,皱了一下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陡然加速,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恋爱,可是心跳加速就是心动的感觉吗?他刚刚皱眉,我心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好像这个人也曾这么皱眉,而且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裴丰,因为他的个子不高,很矮小,像小学生,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不可能是裴丰,我认识裴丰时是在高一,他那时就这么高了,那个身影是谁,我不记得……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爱皱眉的人,好吧,这也是我觉得自己有病的地方,我记忆力也不是那么差吧,可是初二之前的事情我只记得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的,比如回忆起某时的我,刚刚明明在吃饭,然后突然就转移到睡觉了,那时一度认为自己记忆衰退,可是一直到今天的事情都记得,也不是之前都不记得,我记得爸妈很爱我,为了不克我,十八岁之前让我在家奶家保命;我记得家奶跟我说的,见到蛇一定躲得远远的,虽然我时常在院墙那里能看见蛇皮,也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见过蛇,但长大了似乎就没了;我记得舅舅舅妈的独苗,被狠心地送去学道了;我记得那老道给我的吊坠,是一条龙,我知道他不舍得这个吊坠,所以老是来探望它……这些都是很清晰的记忆,除了这个,其他的我就不太敢肯定了,记忆力有点混乱。  我那时在初三有一个好朋友,叫费东喜,是她主动找我搭讪认识的,虽然我们年纪一样大,可是我得叫她学姐,每次这样一叫,她都会笑眯眯地说:“璇子真乖。”现在她在高三,我在高二。很多事情都是有点模糊的,我跟家奶说了这事,她说是我升学压力大所致,所以,我想知道,裴丰怎么看,毕竟我们是同龄人。
  第五十八章:见鬼  坐在裴丰的自行车后座上,我摸着吊坠思索着裴爷爷说的话,刚开始我也感觉过是蛇来着,可是看起来明明就是龙嘛,和祠堂的龙灯长得好像哦,可是貌似印象中它是一条蛇。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拍了拍裴丰的背,“裴丰,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先回去吧。”我心里突然乱的很,想走小路回家,裴丰听了不但不停,还加速了,这人脾气还挺大啊,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喂喂喂,不过是一个表演嘛,用得着那么在意?査承彦可是策划人,得尊重人家。”  他仍然不吭声,我在后座上踢着腿,车子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平衡,裴丰叫道:“别闹。”  我说:“你可要停车?不然我挠你痒痒大家一起负伤啦。”  “好好好,我停我停,你别再动了。”他降低车速停了下来。  我跳下车对他说:“前面是岔口,我走小路回家,谢谢你送我到这儿了,下午的事儿,我挺感激你的,为我着想,可我觉得假蛇嘛,勉强可以接受,走了,明天见啊。”  他没有说话,我转身走了,上了小路时,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带着落寞,“你和査承彦有和我熟吗?我很介意你帮他不帮我,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至少比你……和姓査的熟多了……”我和査承彦不是不怎么熟,是压根就不熟,都没说过几回话,这有可比性吗?裴丰这个傻子原来在比较这个。  我回过头,佯装生气道:“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确定我和你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熟咯,那好,我才不带我的小灯笼给你,给査承彦好了。”说完扭头就走。  “我要绿色的!”裴丰在后面扯着嗓子喊。  傍晚的风吹得很凉爽,一天的燥热似乎都散去了。夏天天黑的迟,天边还挂着好些颜色稍暗的云彩,不远处的村庄已然还在忙碌着,要抓住最后的光景干活。小路坐落在田间,我的眼睛突然一阵朦胧,脑子晕眩感一闪,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不会吧,贫血了?接下来要多吃些肝脏才行,不然哪有精力应付考试啊。  “璇子?你是璇子吧!”我正在揉着太阳穴,突然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是一个老奶奶……她拄着拐杖,衣衫整洁干净,就是头发有点乱,好像是……我这糟糕的记忆啊!“你不记得奶奶啦?我是小明的奶奶啊!你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这一提醒,记忆的线路一下子接通了。  我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奶奶啊,真是对不住你了,我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你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小明的奶奶一跺拐杖,露出牙肉,里面的牙齿也掉光了,她笑的很夸张,“丫头啊,帮我带个话给小明,说奶奶啊,缺条狗,给奶奶买条狗看家。”这个干嘛自己不说啊,哦,想起来了,小明好像转学了,这会儿该在县城上高中吧,但是她也能告诉小明爸爸吧,不过我年纪不大都记忆混乱了,老人家想法奇怪也正常。  我应和着,“好的,奶奶,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然后再一起告诉小明爸爸。”  她摇摇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不要告诉他爸,就告诉小明啊,快走吧。”说完拄着拐杖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这样……真没关系吗?一个老人家,天快黑了往哪儿去啊?我还是快去通知她儿子吧!  “家奶,家奶!我先去小明家一趟,一会儿就回!”回到家来不及说缘由报个信就往小明家跑去。  “回来!去干什么?”家奶叫住我,声音有点急切。  我没回头,“找他爸爸,我刚刚遇见他奶奶了。”我小跑着,再不去,天就黑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怎么办?  “回来!璇子,马上回来!”家奶大声叫我,我从来没听过家奶的声音这么急。  “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我回过头,两手拢在嘴边,也大声回话。  “去哪儿啊,璇子?这么急。”路旁的邻里大叔见我这么匆忙,就问。  家奶也往我这边小跑,步子很急促,家奶年纪大了,跑起来一脚深一脚浅,我担心她会摔倒,急着说:“家奶你慢点,我又不是去干坏事。”然后扭头回答大叔的话,“我是去小明家。”
  大叔眼睛一亮,“他家人回来了?都在县城好几年了,我也去串门!”什么叫他家人回来了?不是一直有人吗?  “叔,我刚还看见小明奶奶了呢!”  大叔顿时如遭雷劈,眼睛看我就像看老虎,吓得瞪得老大。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你看见了他奶奶?”  “是啊!这不正要去他家说嘛!”  大叔一脸不可思议,“璇子啊,你可没发烧吧,小明的奶奶都去世五年了,小明今年快考大学了,他爸直接搬去县城陪读,那房子就一直空着了。”什么啊?这事我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啊!我再怎么健忘,能连这也不知道?小明还快高考了?他去县城读书后突然智商猛增,跳级了?他明明和我是一级的啊!  手突然被逮住,家奶赶过来了,把我往回拖,还对大叔说:“璇子又在胡说了,她喜欢开玩笑,大牛你别放心上啊。”大叔这才收回了惊恐的眼神,只当我开玩笑了。  “家奶,你还说我没生病,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记忆断片了,可是我的时间呢?一年的时间差是怎么来的?”裴丰说的那个例子,我不是不信,可是我的时间和大家的整整差了一年。  家奶关上门,脸上挂着忧伤和无奈,欲言又止,我顿时后悔说话大声了,家奶再有事瞒着我,那也是为我好,她在桌前坐下,拍拍身边凳子示意我坐下细聊,她问:“璇子你什么时候有怀疑的?”  确切的说,是初二就开始了,哪有人记忆模糊成这样的?之前的事情很间断,根本连不成一条线,虽然该知道的人,该知道的事都有,可总觉得像烧好的一盘菜,色香味俱全,但吃起来却少了一味重要的作料。那些数不清的噩梦,我偷偷看过心理学的书籍,噩梦有影射现实的,也有反应生理状况的,从种种迹象来看,我不觉得有什么条件能形成形形色色的噩梦,我现在的身体很健康,如果有什么,那么就是记忆出现问题的那段时间,初二之前我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在家奶身边坐下,“我们村在我这一年龄段上中学脱节了,除了小明好像就没有别人了,可前段时间我遇见了一个人。”  家奶惊诧:“谁?”  “你还记得初一骑车带过我一段时间的哥哥吗?我差点忘了他,他说我当年从他车上掉下来了,他现在还跟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只想的起来他带过我,然后就没了,要说这也不该忘啊,他说他已经大二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今天看来,一个记错有可能,可是小明也高三了,两个都记错,而且都是一年很是蹊跷。小明奶奶去世五年了,那就是说在我初一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家奶,我能不怀疑吗?”还有很多地方,太多了,比如,我家墙上贴的奖状,堂屋里有一面只贴奖状,可是初二之前的都没有,我找过成绩单,也没有,是为了掩盖什么?我怀疑是掩盖时间上的错位。我并不是上学比别人迟,而是初二之前有一年不知道在干嘛。  “家奶就知道瞒不住你,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你是生过病,可是现在好了,璇子,你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噩梦都过去了,你会一直健健康康,再也不会经历痛苦了。”说着说着家奶眼睛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似乎想到了很难过的事情,她抚摸着我的手,“璇子啊,家奶也不想你活的糊涂,可是,比起以前那般不堪,糊涂是福啊!家奶不忍心见你说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可家奶更不忍心告诉你那些痛苦的事啊……”家奶的眼泪决堤了。  我慌了,忙为家奶擦眼泪,“家奶家奶,璇子好好的,璇子在你身边。”那段时间是有多痛苦啊,家奶连回忆都不忍心,我真愚蠢,这样逼迫家奶,又让家奶伤心了。  家奶叹了口气说:“你生病的一年,家奶就不告诉你经过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没必要,已经过去了。那一年你不是在家里过的,你好了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跟村民都打招呼了,就当没那回事,你回来继续上学,你舅舅也和老师打招呼了,说你生了病,休学了一年,但要装作不知道,家奶把能藏的东西都藏起来了,可是人多口杂,我家璇子又不笨,怎能会不发现呢,唉……”那一定是个很浩大的工程吧,两个年级,同学们也在帮着一起隐瞒吧,怪不得初二开学时,同学待我异常热情,虽然没印象,但很快就熟悉了,一点也没有陌生感,那费东喜呢,她应该是先前就认识我吧,裴丰也是留级了,那么他跟我也是一届的,会不会也早就认识我?  “我不想知道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了,家奶。”这样只会徒增家奶的伤悲,家奶说得对,糊涂是福。  家奶听了我的话,立刻欣慰地点点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  “什么?”我也一惊,“是小明奶奶!”想起来这个导火索,我随即便害怕起来,我是……见到鬼了!!!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鬼啊!  “璇子,小明奶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家奶呼吸急促,她好像比我还怕。  “她说让小明给她买条狗。”我的冷汗湿了后背。  “是要看家吧,小明家没人,现在一时也联系不到,明天家奶去给她烧一只狗,记住,这件事不能再对任何人说了。”家奶的眼神很坚定。  我知道,我见鬼了,不能告诉别人。  家奶不再看我,眼睛环视家里一圈,好像在找什么,我本来就害怕,看到家奶的动作就更怕了,“家奶,是不是……是不是小明奶奶在……”  “瞎说!”家奶喝止我胡思乱想。“璇子啊,你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你有没有看到亮的东西,我们家。”亮的东西,就是电灯啊……
  第五十九章:表哥  “家奶,你在说什么啊?璇子害怕。”我好想哭啊,可是现在哭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  家奶又问:“眼睛有没有什么感觉?”  “哦,我回家的时候,眼睛模糊了一下,然后又好了,还有头也有一点晕,啊,对了,然后就看见……”我说不下去了,越说越恐惧。  家奶站起来,在屋里踱步,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这不能够啊……”就这样,家奶念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  家奶不在家,我就去舅舅的医馆看看,虽然不喜欢背那些药方和药性,但是可以帮把手。医馆平时人不少,到了周末人就更多,舅舅正在给人把脉,后面排了一队人,见到我就嘱咐道:“里面有人在做艾灸,你舅妈执手的,进去学学,穴位还没标,既然你来了,你去找。”  这太考验我了,穴位,我只有涌泉穴记得最清楚,其他的也不常用到,哪记得啊。  我问:“什么病啊?”  舅舅把患者的手小心翼翼地拿开,对患者微笑点头示意诊脉完毕,然后对我说:“肺气肿。”  “啊?这个……我们能治吗?”我吃惊,药方可以开,但舅舅还能治这个?好厉害啊!  他给刚刚看诊的人写了方子,准备解说情况,不打算理我,我呐呐地去了内堂。里面有张床,床上趴着个裸背的妇女,舅妈正在给她标位置。  “这个方法管用吗?”我小声问。  舅妈也不避讳,摇摇头说:“缓解,还有药浴,不过都只能缓解。”  谁知床上答话了,“唉,能缓解就好,药太贵也吃不起。你舅舅推荐冬虫夏草,可是我哪消费得起啊,还有小孩要上学。”  真可怜,受病痛折磨的人真的很可怜,尤其是可以治疗却因为没钱而放弃的,“是要找哪个穴位?”我问舅妈。  “肺腧穴和定喘穴,璇子可以吗?”舅妈有点不放心。  “阿姨,我能试试吗?”我得先征求人家的意见,不然找错了不礼貌啊,唉,都怪平时不好好学。  那位阿姨笑笑说:“没事,这又不是扎针,不对还能纠正呢。”  于是我就开始在阿姨背上找穴位了,定喘穴,书上标明大椎穴旁开0.5寸,大椎穴……在第七脊椎下面,对!  “阿姨,麻烦你低头,头再低点。”她照做了,在后颈上,我摸到了两个高凸处,下面的高凸就是第七脊椎棘突,下面的凹陷处就是大椎穴,旁开半寸,舅舅说过,这里的寸是同身寸,针灸取穴方法,骨度我没经验也不会,只会指寸,我觉得拇指同身寸到比中指简单,取阿姨的拇指关节宽度,这就是一寸,我看了舅妈一眼,她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这便鼓励我继续找肺腧穴。  给定喘穴做上标记后,我接着往第七脊椎棘突下面数了三个凸起,这就是第三胸椎棘突,两边旁开3寸处各有一个肺腧穴。我准备做上标记,舅妈咳嗽了一声,“错了,是1.5寸,要不要领了罚去?”我心虚地吐吐舌头,舅妈拿起灸盒开始熏穴位。  她叮嘱阿姨道:“自己在家没事的时候啊,就多按摩按摩这两个穴位,必有好处,咳嗽了,就按定喘,很管用的。”  阿姨嗯了一声,忽然有点失落道:“再过不久,这医馆是不是就……”就什么?我好奇,舅妈手上的动作没停。  “是要合并了,合作医疗也施行了几年了,我们也不能例外。”听得出来舅妈声音里面的无限惆怅。  我这才想起了合作医疗这回事,小镇上的医生都聚在一起了,舅舅也是要去的,“舅妈,你舍得吗?舅舅舍得吗?”
  她依然没有抬头,热气在她的脸上熏出了细细的汗,“总归要跟得上时代不是,你舅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到哪儿不是救人啊,一样的,就是这医馆怕是不能要了。”  “嘭——”声音清脆而刺耳,什么东西碎了?  “呀,这可是我的传家玉啊!”阿姨叫了起来,我和舅妈到床头,地上躺着一个碎玉镯,阿姨急着要爬起来。  舅妈按住她,“这玉跟了你不少年了吧。”  我捡起碎玉递给阿姨,阿姨心疼不已道:“我妈给我的,从小就戴着,现在竟然碎了,大嫂子,这是不是不好的征兆啊?”她担忧地望向舅妈,希望寻求答案。  舅妈咧嘴,“这是好事。”她从阿姨手中拿起一小段碎玉说:“玉戴久了,是有灵性的,更何况,你这还是传家之宝,这次寿终可是为你挡灾了。”  阿姨半信半疑,“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接着又趴在床上由着舅妈熏。  “小矮子。”  “你叫谁呢?蛇妖!”  “我不是蛇妖,我是蛇仙!星君都说了,再过三百年,我就可以升级了,到时候,哎哎哎,你叫什么名字?这么矮。”  “我没有名字。”  “你的眼睛像星君用的墨一样,好浓哦,我就叫你浓墨吧!”  “你的名字呢?”  “单字璇,你可以叫我璇小仙,我可以免你不敬之罪。”  ……  “浓墨,我犯错了,好像很严重。”  “阿璇。”  “我等不到三百年了,我快要下去了。”  “阿璇,阿璇,阿璇……”  又是两个人在对话,我隐约看见两个人,唔,他们在说……他们在说什么,天哪,刚刚我还听见了,这会儿我就忘了,他们的身影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我扑打着身边的云雾想看清他们,可是云雾好厚好厚,手穿过去,云雾散了一点,收回来,又聚拢了,这里是哪里?我这是在哪里?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谁在跟我说话,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我叫林璇。”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不,璇是你的姓,也是你的名。”  “我叫林璇。”  “你不是。”  “我是!我是!”我对着天空大声辩解着。  “阿璇,你怕吗?阿璇,阿璇,阿璇……”又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铃铃铃——”“啊——”我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是电话响了,差点没给吓死,午睡都不能安稳。我带着起床气接了电话,“喂?找谁?”  “璇子,来舅舅家,你家奶也在。”舅舅在电话里喊我。家奶终于回来了啊,我中午都是在舅舅家吃的,干嘛去了,我得问清楚。  “生命,在这里等着啊!”我转身对生命说,生命摇了摇尾巴,动了动右耳朵,听话地坐在了院门前。  一进舅舅家的院子,我就似乎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因为门口摆了几个大箱子,应该不会是家奶带回来的。果然,喊了声家奶,热情出门迎接我的却是老道,送我吊坠的那个,还没到来的时候啊,提前这么多天,不科学啊。  “老道,你怎么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喊他爷爷,家奶说过无数次了,我就是改不了。  他摸了摸胡须,“璇丫头,我是来给你家送人的。”人?不明白……我眨眨眼,仔细瞅了瞅那几箱东西,估计着能装几个人。  这时,家奶出来了,看得出来,她很高兴,“璇子,快来见过你表哥。”  我往里一看,除了舅舅舅妈,没看到人啊,我边扭着脖子往后看边屋里走,突然撞到了一堵墙,我一惊,扭过头来。只见一个男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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