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放几天假365天,您心情好的有几天?

每天心情都差,也不想说话,怕看见认识的人,怕与人打招呼_百度知道
每天心情都差,也不想说话,怕看见认识的人,怕与人打招呼
我是个内向的人,也是个老实人,我有一个儿子,我是不到会说话的,至于公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每次都是他说我的份,在我的世界里一年365天是没有几天心情会好的,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很差,好像很烦,什么都不想做,经常坐在那里发呆,动不动就发火,火都发到儿子身上,碰到熟人也怕,怕与别人讲话,总之很烦,我该怎么办啊
提问者采纳
有抑郁倾向了你。赶紧多出去走走,找朋友玩玩,总之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不要因为不想做而不做,要是真抑郁了,那才叫痛不欲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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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2条回答
你是男人不,是个家长不。去死吧。
其实我觉得,你有个儿子,你可以跟儿子好好沟通啊,或者找人聊一下天.最好是养一只动物,有什么不开心的与它倾诉一下,心情会好点的.多点出去走动,不要老是在家里,老坐着,就会想很多东西,让自己不要有太多空闲时间,自然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忘记,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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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天气预报都是不准的,一年365天有几天是准的?
- 从奋斗的起点走向更远
天气预报都是不准的,一年365天有几天是准的?
话说杨州预报3月32日那天是准的!
其他回答 (4)
你现在才发觉
是啊 就等哥们你去把气象台给发扬光大啊。
大哥啊,人家都说是预报咯,是预测嘛,老天爷的脸谁能捉得透。气象部门只是让大众外出工作有所准备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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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我的母亲——欧茂初
追忆我的母亲
勤劳的这一生
那一帮子女
娶媳妇的烦恼
一段感人的母子情,一部中国大地改革三十年的发展史,一个反映普通农村家庭的脱贫故事。
对母亲的思念,多少次我会从梦中哭醒,枕头上留下满滩的泪水;多少次半夜醒来,久久不能入睡,只想立即起床写下这段思念,圆却我十多年以来的夙愿,但又恐吵醒我熟睡的妻女。母亲刚离开我的那几年,每当想起我的母亲,我都会陷于深沉的思绪与无声地哭泣、表情也会呆滞、哭而无泪,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无法解脱,工作、学习失去了原来的冲劲与爆发力&&我离开了原来长沙的工作环境,来到了深圳,但距离的增大,更无法抑制住这份怀念。
忙忙碌碌的我,从母亲去世至今年过年正好十四个年头,与母亲共度新春喜悦的最后一个年,犹如昨日的事,历历在目。
五十年一遇的暴风雪,阻却了今年回家过年的路,我第一次携妻女在远离家乡的深圳独自过年,一个小家,一家三口,清静、丰实,除电话、短信伴随新年的钟声度过外,还有唯一的亲人伴我们过年的,就是母亲的照片&&母亲的音容笑貌。她使我们找到家的感觉,她使我们充满温馨与新春的快乐。
昨夜,又是一个想起母亲而久不能入睡的失眠之夜,利用这年头的短暂空暇时间,即笔成书立即写下我多年的思念,点点滴滴。
第一章&&&过&&&&&&年
从小到大,我们都称呼我母亲叫姆妈,叫妈妈那是一种时尚,只是城里孩子才这么叫的。从小到大的亲昵称呼,至今也无法用&妈妈&的称呼来替代,那会无法描述出我们之间的母子情谊。本文中,还是让我叫回姆妈的亲切吧。姆妈,大名李希秀,农村妇女,中等个儿,瘦小身躯,满脸清秀,生于1935年农历10月17日,比我爸大一岁。大约是二十来岁从李家嫁到欧阳家,尽管我懂事后,已经看不出李家大户人家的富裕境况,但至少从外婆家的宅院与我幼小时在外婆家见到过的古董,足以看出其家底比当年的欧阳家是富裕多了。姆妈嫁到欧阳家后,开始吃大锅饭,我爸家四兄弟、两姐妹、侄儿侄女等晚辈总计十来个,过着非常清苦的日子。大概是生了我大哥明初后,大家开始分家了。这些其实我也很少知道,只是偶尔从长辈口述中略知一二。分家时,我爸由于是最小的,分到了一间房子,可能伙房还是共用的,反正到我懂事后大约是1974年(那年我八岁)以来,我们家还只有三间屋子。我妈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大的是女儿,据说叫军合妹子,生病后由于当时医疗条件不好,家境困难,病入膏肓而夭折。其余的六个,在姆妈与爸爸的精心培育下,尽管是那么偏僻的农村,经历中国历来的种种政治运动与水灾等天灾,听得最多的是58年大跃进、炼钢铁、吃大锅饭、62年大水灾等等,后来到文化大革命的尾声时,我已经开始懂事了,五兄弟一妹妹,我们总算被带大成人了。当父母的、做儿女的,都历经生活的甜酸苦辣,但与母亲共度的每寸时光,均历历在目,还是那么的清晰,当然记忆最深的还是过年。
常言道,小孩盼过年,大人怕过年。从小以来,就盼望着家里来客,当然更盼望过年,这样我们就会有好吃的。我是五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名叫茂初,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叫永红。幼年的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家里的贫穷。当时的农村还是生产队的集体制,一切均靠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公平&分配制度。我家由于人多,劳动力少,除了我姆妈和爸爸作为全劳动力,明哥可能能够参与队里劳动(享受半个劳动力待遇、工分以一半计)外,其余全部没有劳动能力,只有消费能力,因此每年的工分最少,而吃、用等消费却最多。为了弥补损失,我家长期被关照喂养一头&公牛&(即集体的牛),每年固定的算总工分,所以我家五兄弟几乎全部是放牛娃出身。我老小,放牛就是我参与社会劳动的唯一方式,一放就是八年,直到我初中毕业考入我县的重点中学宁乡一中,我才从放牛的岗位下野。没有劳力,收入少,生活不可能好。记得,每年粮食必须要算计着吃,每个月吃多少大米才能渡过青黄不接之时,熬到第二年的新米出来,因此经常要用红薯参杂着煮饭吃,甚至有时正餐就是红薯片熬汤,既是主食又当菜。算计过日子,应该是我姆妈的第一绝招,因为我爸当一个大队会计,天天在外算账,几乎是早出晚归,365天如一日,天天如此,这才是当年的革命干部的风采。因此,家里家外、六个子女的生活起居、乡邻长辈交往的礼尚往来,几乎全都是我姆妈一个人全权掌控。吃什么、穿什么、谁吃好一点、谁穿好一点,全由姆妈说了算。当然,除了妹妹永红有一些特权外(如我们兄弟有什么要求不敢提,就得要妹妹亲自出马帮忙提要求),其余五兄弟,几乎平等。要吃点好菜哩?要特殊化,就盼着过生日;因为小孩生日吃个鸡蛋,那是规律!其次就是生病,记得有一次我感冒生病,姆妈在一天忙忙碌碌中,抽空来病床前来看我(由于小孩多,有时真的忘了),并帮我带来了清炖的一碗纯瘦肉;那可是我有生以来的难得的一次特殊待遇。在儿时的认知中,生病有时并不是坏事!
当然,要想再吃点好菜哩,唯一的机会就是来客了。正常来说,我们八口之家(爸爸经常在外面吃饭),一般就是两道菜,其中几乎少不了一道辣椒,或新鲜的、或坛子里腌过的。因此,看菜吃饭就是姆妈的一句名言了。对每个小孩,要求吃小菜(即每吃一口饭要少吃一点菜),决不能吃大(口)菜,同时要看菜吃饭,菜碗里的菜还够吃,就可多拌点菜下饭;若不够吃,就得少拌点菜下饭。姆妈除烧好菜外,必须保证同时开餐,并当好吃饭时的&警察&,一旦发现有孩子吃大菜,就得立即制止,甚至立即用武力制止,即一记耳光打到你头上,然后问你:&你自己想想,为什么挨打了?&我哩,有一个诀窍,看到菜碗里菜不多的时候,就端着饭碗离桌而吃,那当然要夹足菜吧,这就是囤积菜的诀窍。但,我妹妹一招更绝,那就是搅菜碗,当菜碗里的菜已经不够吃的时候,妹妹就先下手为强,把饭碗里的饭倒入菜碗里,直接将菜碗变成自己的饭碗,并且剩下的菜自然就被埋没在饭里,谁也夹不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绝招!当然,这一招只能给是我妹妹独享的,因为仅此一个女儿,姆妈多少还是娇惯她一点。即使兄弟们联合抗议又怎办呢?凉拌吧,有一位铁杆母亲撑腰了!有一次,我实在气愤不过,只有将她的饭碗作菜碗搅拌,以解心头之恨。都说,最小的总是占便宜,我是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可没有占到任何优惠,谁叫我还有一个妹妹哩?!小时候,不知对妹妹有多么的痛恨!现在想来,这么多兄弟姊妹,能保障有吃就不错了,还得姆妈土里、田里,摸爬滚打的想尽法子安排每天的吃,一年365天,没有一次间断、没有一个帮忙的!真难为母亲。
越没有好菜吃就越想吃,最好的指望就是盼望来客人!我家地处两县交界的偏僻乡村,离城镇均较远,物资匮乏。记忆中,好菜的品种莫过于鸡蛋、鸭蛋、鱼以及猪肉,其中对油楂子的记忆是最深的。由于家境困难,也许这是当时中国农村的普遍现象,就连村子里杀猪也得列入社会发展计划,一年到头,除过年外,很少会杀猪,困难的家庭就更难买得起几次猪肉吃。但是,油总是要吃的,除了有段时间实在买不起猪油,吃棉花油(由棉花子煎出来的)、油菜花油外,我家还基本上能吃上猪油。家里人多,猪油的消耗量也大,因此家里经常性的会有煎完猪油后剩下的猪肉,即油楂子。每当煎油后,除姆妈对个别表现好的子女经恩准能够即时尝上几个油楂外,其余的就没有口福了,立即将油楂束之高阁。子女们垂涎三尺,心里直嘀咕:姆妈,怎么还不把油楂炒着吃呢?只能恭候着客人的到来。
姆妈在当地口碑很好,团结乡邻,关心他人,人缘不错,并且特别好客。由于爸爸多少也算是地方干部,在地方上影响挺好,所以来往的客人也较多。常言说,树大招风、房大招客,而在我看来,只要好客就会招客,因为,我们家很长时间也仅有三间屋子。由于当时的条件,不可能有电话通知,更多的是&不速之客&,因此家里只要有点好菜,基本上都是先行囤积。鱼,先把它腌起来,即现在的抱盐鱼;油楂子先把它吹起来、搁起来;反正眼看着有好菜,没有客来你可是甭想吃到。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偷偷地吃上一个油楂子;或者有时候,实在放久了,将要臭了、甚至已经产生臭虫了,姆妈不得不洗一洗,就炒点辣椒,让我们自己美餐一顿!客人一来,我妈高兴,我们兄弟们就更好客了,知道今天有好菜吃啦!油楂炒鸡蛋、或鸡蛋炒外婆菜(新名词,就是指腌白菜)、鱼煮辣椒、辣椒炒肉等等,真的就成一顿大餐了。可惜,更多的时候,油楂已经有些臭味了,肉也将臭,鱼可能也有些变味,但那时候有这么一餐吃(更多的人家是一有好菜就吃了,不速之客来了就没有招待了),就是上乘的招待!拿当时流行的标准就是:毛主席请我吃餐饭,吃鱼吃肉吃鸡蛋!可想而知,我家招待的级别之高。久而久之,我们做子女的都习惯了,现在的口味甚至还保留着:有点臭味的肉好吃、有点臭味的鱼好吃,特别是油楂子不管臭或不臭,不论怎么做法,都好吃。那是,姆妈年代培养的口味呀。久之,我家好客的名声远扬,甚至那些插队的知青、蹲点的干部,都安排在我家住。好客,是我姆妈的一大本色,当地是远近闻名的。
另外姆妈喜欢热闹,不论是亲戚朋友、还是我们兄弟姐妹的同学,只要到我家来,我妈不知有多高兴,再苦再累地接待工作,她老人家就是乐此不疲,打心眼里高兴,与我们的同学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代沟与隔阂,家里总是融洽而充满笑声与快乐。记得,我四哥雪初的同学,几乎每年暑假一来就是十来个,有时甚至连续住上好几天,我妈也总是乐呵呵。好客、好热闹,这已成为我们兄弟姊妹继承下来的传家宝。
当然,要吃到好菜,过年就是可以饱餐一顿的绝好机会,小孩盼过年就是最好的印证。姆妈最后一次与我们共度新春,那是1994年春节,当时我26岁。回想起从有记忆以来的二十来个春节,虽不能依次回顾,但过年的几点欢喜与酸痛,还是经常在脑海里回荡。
我们兄弟姊妹的年龄跨度相差十三岁,明哥与我妹正好大出十三岁,与我的年龄大十一岁。不同的年龄段,也许有不同的感受,但相同的一点就是有好吃的。每年能够分鱼分肉(生产队的时候),大概一年能分到十斤左右的猪肉;还有一个相同点就是都有新衣服穿。每到过年了,我家总要请裁缝师傅来家里裁制新衣服,就说小孩每人一身就得制六身。每年大年初一,在你起床之前,姆妈总会将新衣服送到每个子女的床头,让每个小孩穿上新衣服过年。然后,就是调兵遣将,把六兄弟姐妹分成三组,分别去外婆、姨妈、舅舅等各方亲戚家拜年去。拜年回来,除了得到的五分钱至二角钱不等的压岁钱是留给自己的以外,其余的全部交公。一年一年、一岁一岁,我们长大了,对过年的理解也在逐步的深入。
大年三十,其实是过年中最关键的一天。对小孩来说,那晚可以守岁(即围着火炉,等到很晚,大人就开始给压岁钱);对一个家庭来说,那是了结当年债务的关键一天。儿时的我不懂事,再加上儿时的社会、家庭均比较单一,家里过年除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以外,别的可能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新年总是快乐的。1978年开始,改革春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对我家来说也是送来了救命稻草。在当时的集体生产制度的情况下,没有家庭自我发展的机会,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家守穷、缺衣少食的隐患将更加凸现,房屋还是那三间,子女越来越大,开始要考虑谈婚论娶了,长期这样下去儿子就可能娶不到媳妇&&姆妈的心痛越来越多了。春雷一声响,改革开始了,责任到户,分田到家,不知我妈当时能否能够理解这是我家转机的开始,但是不管你是否能理解,确实给了我们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家劳动力茁壮成长了,当时明哥21岁、军哥16岁、合哥14岁、雪哥12岁,我也10岁了!分田到户,劳力可以组合,明哥既当乡村教师,回家就是一个顶三个的大劳力,雪哥和我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合哥就被抽出去搞些副业,即现在的农民工去城镇去挣收入。一个农村家庭,可以说,农业、副业也同步发展,姆妈领导下的童子军已经产生了很好的生产效益。爸爸从干部岗位退下来后,由于与外界有些联系,也在社办企业当上了销售员,除为企业做些贸易外,在自己家也办起了手工业加工,如麻绳加工、鞭炮加工等,并且以此为辐射,也做起了一些商业贸易。生活可以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家,1983年左右就成为了全乡少有的几个万元户,并买了第一台私家车跑运输,家庭经济状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爸爸当然功不可没,姆妈既主内,又要协助爸爸经营加工业,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但还是充满着由衷的快乐。六个子女也出现了基本的分工,那就是上面三个协助家庭生产,我们三个小的雪初、茂初与永红就以学业为主,兼顾生产,全家乐融融,如日之东升,幸福无比。这是我姆妈最辛苦的几年,但同时又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农家有一句谚语:大年三十,三十条路(即有三十件事要做)。一年从头忙到晚,大年三十还得忙到最后,忙于结账、忙于准备新年的衣食及种种礼物。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年三十属于清账日就扎根于我的心灵。爸爸经营的手工业,乡邻的工资往往到年底才能结清,由于社会上的这种三角债关系,爸爸每到年底就得去客户那边收债,然后回来分发各乡邻的工资,因此年底结账几乎成为例规。我爸何时回,几乎成为当地的关注目光,只有我爸回了,乡邻的工资及我自己家的利润才能得到兑现。开始几年,一切比较顺利,虽然年底家里总有讨债的,但只要爸爸一回家,全部能高高兴兴地领到工资回家,皆大欢喜。但,随着社会诚信体系的逐步崩溃,客户的钱越来越难收到,爸爸几乎经常要到三十才能领回一些货款,直到年底三十晚上还得结清很多的账。如果乡邻能够理解,也就无碍,如果乡邻不通情达理,所有的冤屈都得由我妈来承受,有时还得与人争执,大年三十不再是那么地平静。大人怕过年,我已开始有点感受。
印象最深的是1987年年底的三十。随着我爸的生意地不断做大,但伴随着社会诚信度地不断下滑,那年我家接受了一次最大的挑战!大概是我爸从广西柳州,不远万里采购了一些鞭炮纸销售,但由于纸质不符合要求,全部被客户退货回来,最终不得不再次不远万里退货回广西,还留下一场与供货商的诉讼,虽弥补了部分损失,但就这一次,宣告了我家经济状况的彻底破产。当笔交易亏下的近两万元债务,全部来自农村信用社的高息贷款!就这年,我家全民皆兵,进入了长达七年的还债之路。
那年三十,一拨接一拨的债主逼上门来,我妈、我大哥、最后一道就是我爸,一层一层的去接待;用家里的一点农业收入、我大哥教书的一点工资收入、我爸在外收回的一点常规收入,小的债主能清的清掉、能还的就还一点,向乡邻费尽口舌、费尽心机的去解释、去道歉;向远道来的客户苦口婆心、委曲求全的去说明,这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欠债还钱,还有什么可说哩。对一个有良好声誉的家庭,对一个从来就讲诚信的农村妇女,那是多大的一场打击!但是,欠钱人说话不硬,只得接受他人的怒骂,只得接受他人的无理冲撞!家里坐着五个儿子,加我爸六个男子汉,又能做些什么呢?已经读大学二年级的我,即使满腹经纶、具备高深的文化理论知识,如果不是腰缠万贯,面对这一切,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只能感觉到,我爸的憔悴、我妈的心里在流淌着血、我当教师的明哥心里在哭、我另外一些无能为力的哥哥心中都在呐喊!我当时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有几个远道而来的债主,无法理解我家庭的困苦,行动粗鲁,要强行搬家里的被子、要赶我家猪圈里的猪,我无法再沉默,亲自出马向他们求情,甚至还发生肢体冲撞,但毕竟化解了在家里的这场纠纷。然而,不知怎的,他们要我爸一起跟去外面(可能是带他们接三角债),结果在离开我家的池塘边上就对我爸动手打人,此时我家养的五条汉子就是决不客气的,一齐冲出给他们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是我们家欠钱,虽没有强打出手,但债务就只能等明年再说,就此了却了这年的三十!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那是各家正准备着年夜饭、分享着团圆的幸福时刻,我们家才平静下来所有的债务纠纷,这一切的一切,正好又被我的第一次来家过年的女朋友也目睹了这一切!那年正月初一,我爸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欠下他人的债不说,就说是信用社的欠款每天的利息就是三十多元(当时国家干部的工资也就五十元左右),但正是那天我已默默发誓要为父母尽快还清全部债务。此时,我无法为我爸去解脱,我更无法为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母亲去解脱。但是,坚强的姆妈还得带着昨日创伤的心灵,去面对子女与儿孙的新年节日气氛,虽囊中羞涩却还得去安排年关餐宴、还得去用喜悦面对刚入门的儿子女朋友!母亲,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您的伟大、您的坚强、您的大爱!一切一切的苦痛,你都可以吞下去,留下的是给子孙、儿媳的灿烂阳光。懂事的我,对大人怕过年已经得到了最深刻的理解。
大年三十的印象,有美好的回忆,但也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创伤;从那以后,不论哪年三十,我都无法忘却当年三十的点点滴滴。大年三十的美好,只能靠以后不断充实的美好未来来冲淡昨日的创伤。这账,一欠就是七年,七年里的大年三十几乎常有类似的事情出现,三十的伤痕给我留下得太深。
忘却大年三十的痛苦与辛酸,迎来了新年的大年初一,初一的记忆总会让我兴奋。我妈好客、好热闹,又特别能干,每年大年初一,几乎外婆家的亲戚,所有的表哥、表嫂、表姐等全家大大小小都会来我家拜年,加上自己家的六子妹及嫂子,每年初一至少都有两桌客人。记得有一年的初一,天气晴好,阳光灿烂,我家一共开了四桌牌供客人娱乐,大大小小加起来不下四十个人。我妈特别高兴,四围台的饭菜,除了我二哥帮她烧火(柴火烧饭菜)、偶尔叫我大嫂洗洗菜,配合一下外,几乎全部家务活她全包揽,四桌饭菜在愉快的欢笑声中隆重推出,姆妈就是那么从容、那么熟练,又是那么毫无怨言,充满着快乐。看到子女、媳妇高兴、看到客人高兴,她再苦再累都很情愿。
一年一年,快乐的初一总会留下我姆妈轻快、便捷地忙碌身影,年年我们几乎都能团聚在父母的身旁。姆妈的一句名言:只要你们回来,哪管是没有任何供养与孝敬,当父母的都是高兴的!这也许是中华民族所有的父辈们的心愿,所以我非常理解不管风吹浪打都顶风冒雪往家奔的兄弟姐妹们。2008年的春节,遇50年以来的暴风雪,仍然有如此多人不怕苦、不怕堵车冰封在京珠高速七八天的风险,仍然坚定一个信念:我要回家过年!从我逝去十多年的姆妈的名言里,我能理解这一切&&&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今年,已经长大的侄子女,光耀、光龙以及艳骄,尽管我一再挽留他们在深圳过年,他们还是克服重重困难回到了父母身旁过年,我理解他们的一片孝心。
母亲在世时,1990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在长沙工作,每年都只能给妈一百元钱过年,然后带着女朋友在家吃上一个寒假,但是相聚的那种快乐,让姆妈得到无比的满足与高兴。1990年底小妹永红光荣的当兵去了部队,1991年秋天,四哥雪初因工作的需要奔赴新疆。在外工作的我成了母亲的顶梁柱。我工作后,明哥夫妇也来了长沙一所学校教书,军哥在长沙一所宾馆当厨师,合哥在长沙打工,六子妹几乎均不在母亲身边,只剩下六个侄儿、侄女由母亲照顾,另外二嫂、三嫂在家陪姆妈。侄女小舟、以及侄儿光耀就是由姆妈全权养育与教育。每年过年,相聚的快乐永远超过了欠债所带来的伤感,精神上的快乐让我母亲充满着幸福,做儿女的看到姆妈的笑容,全家其乐融融。1994年元旦我正式结婚了,除四哥没成家外,我们有一个大家,四个小家了。五兄弟齐心协力,在嫂子们的支持下,我们不顾小家目前的困难,下定决心给父母还清了全部的银行贷款与其他所有债务,迎来了1994年的春节。这一年春节,我们家过了近十年来第一个没有欠债的轻松、愉快地春节,但这却成为了我姆妈在有生之年与全家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那年,永红在部队转业已在家待业了,雪初远道从新疆回家探亲了,在长沙工作的哥兄嫂子全部回家过年了。我携老婆,特别还有我大学最好的同学小两口也一同回家过年,我特自带回了一台照像机,想留下全家团圆的美好回忆。那年,包括我四哥带回的女朋友,全家共计19人,再加上我同学夫妇,一共有21人共度新春佳节。不加一个客人,我们就有两大围桌过大年,三十晚上一边看新春晚会,一边与母亲、兄弟、同学喝酒,其气氛非常的热烈,留下的张张照片,我姆妈那笑不拢嘴的高兴劲,让我们沉浸在与母亲同乐的幸福时光。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欢笑、一起过年&&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留下了很多的照片,一大家的合影,各小家与父母的合影,父母与六个小孙子女的合影,特别是父亲、母亲的单人照&&一家的和睦,让四邻羡慕不已。没有了讨债者的喧嚣,迎来了全家的相聚,那种闲逸,那种快乐是无法用言语能表达的。
那年,我妈第一次照相,还特意留下了一张单人照。照片上,背靠着我家的大门、蓝色的底色相衬托的背景,姆妈的那种微笑、那种坚强与自信,就是中国农家妇女典型的一种朴实美。但是,谁也没能想到,这是姆妈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也成为今天晚辈们籍以怀念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那年,相聚的快乐笑声,依然环绕在我的耳畔,但伊人已去,至今已是十四个年头。
姆妈,每年的过年,都会想起您的音容笑貌,您永远与我们在一起!每年的大年三十我都会带着晚辈来您坟墓上响上一串鞭炮,向您告示新春来了;每年大年初一,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我都会在您的遗像前鞠躬,姆妈,茂初向您拜年了!
勤劳的这一生
姆妈三十五岁才生下我,三十七岁生下我妹妹永红,待我懂事时至少也是我姆妈四十岁以上的事了。
从前的事,主要靠听别人传说。姆妈二十岁左右嫁到欧阳家,生下我大哥后,分家独立成户,以前靠着大伯家的劳动力(大伯家五个儿子),生活还算是比较遐逸。1958年大跃进时期,我爸、妈,带着明哥分家,分得两间屋子,还有我姆妈自己带来的简易嫁妆,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大跃进时期,全国人民大炼钢铁,响应毛主席号召,追英(英国)超美(美国),我爸是基层干部,什么都得一马当先,领导群众起早摸黑干革命。姆妈领着这一岁多的孩子,既要干生产,又要操劳家务,还要照顾年老的家婆,即我的奶奶,我的爷爷大概也就是这个年代去世了。我爸最小,家公家婆一般都与最小的儿子生活,现在又少了一个可以顶个男子汉的爷爷。此时上有老、下有小,爸爸又忙于公务几乎无暇顾及家务,所有的家庭负担全部由姆妈扛着。
1962年全国发生特大水灾,饿死很多人。姆妈怀了二哥,缺少营养供应,怀着小孩照样坚持参加生产劳动,还得忙乎家里老小的生活照应,以及喂养的家禽料理。大水导致全国供应紧张,计划经济时代,没有就是没有,没有任何其他途径去得到物资,一切靠党的计划安排,对于妊妇没有特殊政策,那年姆妈拖着疲惫的身体,生下了二哥军初。军哥在娘肚子里就得不到营养保障,出生后同样面临物资匮乏,一直营养不好,身体素质向来不强,五兄弟中体质最差的就数他了。二哥嗷嗷待哺,三哥又不知不觉地潜入了娘的肚子,六岁的明哥除了能帮着姆妈推推摇篮外,没有更多的帮助。我妈最艰难的时代,据长辈说,就是这个时候。经常是背上背着二哥,肚里怀着三哥,仍然要坚持下地劳作,起早摸黑,屁股后面还跟着个大哥,就这样度过十月怀胎,1963年下半年,我三哥诞生了。
我三哥叫作合初,据爸爸说,大概此时开始走合作化道路,可能就是后来的人民公社吧。老百姓开始失去劳动与生活的自由,全部服从组织安排,姆妈要料理三个小孩、一个长者的生活,同时要坚持生产劳动,表现还不能落后,否则作为典型接受合作社的整批&&后来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四清&运动啦、什么打倒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文化大革命、打倒走资派等等名词灌输在耳旁,同时这段时期四哥雪初、我及妹妹永红相继出生了。小时候的我对这些政治名词几乎不懂,但还是跟着喊口号: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毛主席亲自来领导,刘少奇、林彪垮台了&&
懵懂的童年,我桀骜不顺,几乎谁都管不住我,邻居家的孩子都得围着我转,我当起了地方上的&军长&,跟我走的小伙,分别均可以当官,如师长、旅长、营长等,不跟我走的小伙可没有好下场,今天这里一个包、明天那里一个印,总之不听我的就是对其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姆妈整天忙个不停,围着家里事、生产队里的事,哪有时间来管我这&军长&,在外边闹出是非,就是一顿揍,姆妈的又一名言就是:三句好话不如一个马棒棒!教育小孩,&打&字当先。在当地,除了姆妈以打相教外,我可是称王称霸的小霸王,受欺负的孩子,要么归顺、要么投诉,谁家的家长投诉至姆妈那边,导致我这当军长也挨揍了,当天晚上必对其进行报复性行动。不信吗?第二天且看他家的菜地将是毁灭性的捣毁,什么辣椒树全断了、黄牙白全被扯了&&当然,当军长毕竟要付出代价,换来的是我成为姆妈打得最多的孩子(据说我明哥也是,至少我没看到),经常是一天打三顿!
人毕竟是要长大的,1975年我读小学了,一下我就被老师管住了,霸气几乎由理性所替代,虽然打倒邓小平的右倾翻案风的口号不懂,但1976年毛主席的逝世的重大历史事件我懂了!中国不能只靠一个毛泽东,我们每个人也都得靠自己!我们的家也得靠自己家人的努力!朦胧中,我看到姆妈、爸爸的点点滴滴,我逐步懂事了&&
匮乏的物资时代、拮据的家庭经济时代,常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勤劳着工作、计划着生活,也许能够初步概括我与姆妈相处的我的少年时代。
生产队的年代,合作化的道路,使得人缺乏自由,一切按&劳动力分配&,导致对人的生产力的约束,制约着社会的发展,制约着我家庭的脱贫致富。78年我十岁,分田到户焕发出了农村的生机,&按劳分配&才真正显示其理论的魅力。我家算劳动力不多,但创造劳动的能力无限!我妈一个女同志可以顶两个男劳力有多、我明哥教点书,回家可顶三个劳力不少,我们下面的四兄弟喂牛、副业等全部可以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劳动&&
姆妈与爸爸合计着发展生产。我们家常年喂养牛,多时甚至养过三头牛,把割草、放养这种小孩能做的工作,转化成劳动力。姆妈的要求,每天上学以前,各位兄弟必须割好一篓草才能吃早餐,然后去上学,否则没有早餐吃。我和四哥任务有所减少,我主要任务是放牛,早上要早起去放牛,让牛吃饱才能去读书。有时候把牛放到学校周围去了,把牛拴起来等下课就去挪个地方,直到上午放学回家才坐在牛背上高高兴兴地回家。晚上放牛,因为年龄小,所以往往是跟着我菊伯一起去,越过一道道山、爬过一道道坡,有时候放牛至凌晨一两点才回家。放牛就是变小为大的一项劳动转化工程。另外一项就是养猪,我家经常性的养三只杆子猪(即肉猪),一只母猪,母猪一年可下两至三次猪仔,好的年份,一次可下二十只左右的母猪。精心喂猪,是姆妈的一大绝技,湖南有三宝,其中一项就是&宁乡猪&,就此,姆妈也有磨不去的功劳。宁乡母亲会养猪,宁乡伢子会读书,这是湖南人民的流行语。
种田,粮食主要是解决全家吃饱问题,后来才逐步有结余;而喂猪,是我家财富转化成钞票的重要途径。精养是关键,姆妈养猪真像比养人还认真,小孩有时一个没吃饭可能被忘记了,而猪呢!首先是精熬猪食,几乎不停火,喂了上餐立即准备熬下餐,把猪食熬得烂烂的,猪吃了容易消化,有利于长膘,因此几乎晚上都要熬猪食,不管是冬天雪地,晚上要经常起床关注猪食熬的情况,确保猪能吃好,每天得喂上四餐哩。其次,就是精心准备猪草,加起来大大小小二十多头猪的吃饱问题,简直就是一个大食堂的温饱难题,因此不同季节,不同粮食的收集与贮备就成了全家的喂猪奏鸣曲。春天吃山上野菜、田里野花;夏天种植苋菜等青草内猪食,白的、红的,不同时段成熟的,有时候长的比我还高;秋天吃农田里的红花子、菜地里的红薯藤;冬天吃干红薯藤&&几乎我也难以准确认定各季节的猪草,因为量太大,几乎一年四季,菜地里从不闲置,除了辣椒树等保证人吃的菜以外,全部都要种植猪菜;因此挖土、种菜、收成等成了一年四季永不落幕的农村交响乐!种辣椒、种苋菜、种红薯、种瓜果、种红花子&&等等农活,我无不跟着姆妈的屁股后面,忙得不亦乐乎!起早,经常把家里的事务作完后,开始叫醒熟睡中的我们,军伢子、合伢子、雪伢子、茂伢子、妹子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乐谱,就像是哆、喏、咪的音符一样,熟练、动听、悦耳、亲切,全家都活跃起来了,一天的紧张工作与生活又开始了!摸黑,农忙季节,姆妈经常带领兄弟们战双抢,有时在月光下还能听到收稻谷的轰隆声,那是姆妈亲自带着弟兄们在抢收稻谷。但我和妹妹早就溜回家洗好澡,拿着蒲扇,哆拢着:姆妈怎么还不回来做饭吃?种菜的忙碌季节,如种红薯的时候,几天之内要种植上十亩地的红薯,经常在黑漆漆的菜园里,只听到锄头的起落声,就像一幅美妙的音乐,伴随着姆妈及兄弟们爽朗的笑声。多少个早晨、多少个黑夜、多少个紧张的每一天&&七八亩田、十几亩的地,不断的翻滚、不断地融入人类的劳动、涌进我姆妈带领我们兄弟劳作的汗水,全部转化成一根根的猪草,汇入猪栏,最终以肥膘的猪送给市场,换来全家人的衣食住行的各种消费的备用金!钱,就是这样挣来的,学费就是这样挣来的。在刚改革的初期,我家的主要现金来源就靠养猪,后来粮食丰产了,逐步有些节余粮食送给国家后,也可以接济一些生活所需。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也单纯,凭劳动的双手,有吃的、有穿的。如果说,家务活我们兄弟还能帮上点忙,而在解决全家的穿的问题上,就只能全靠姆妈了。夏天,每人一件衣服的洗漱就得忙上姆妈一大半天时间,春秋冬天,怎样保证子女穿得温饱,就成了一大课题。当年粮食靠粮票供应,因此改革前经常吃不饱;布料的采购得凭布票,这么多人的衣服怎么样都难以得到足额供应,即使有布票也没有者多余钱去购布料,因而全家的穿衣问题又是一大头痛。记得,最开始,我们新年每人一身的新衣服,可能还是蓝色卡矶布,絢丽、起眼、精神,但就是容易烂,特别是五个男孩子,调皮、捣蛋,经常在泥巴地里摸爬滚打,后来全部改为劳动布(像现在的牛仔布)缝制衣服,经磨不容易烂,还不容易显脏,劳动布衣服后来成为咱兄弟的主色调。另外,就是保暖衣服,五兄弟几乎很少穿棉裤,已经经历风霜雪雨的考验,我军哥与合哥基本上只穿一件毛衣过冬,无论多大雪雨霜冻。我呢,除了一年保证我一套新外套外,其余里面的衣服全部接应哥哥们的旧货,只要还能缝补接济,就决不会扔掉,因为后面还有我这个小的可以穿吗!我的毛衣,可能是经过前面四个哥哥穿过的,有时烂得不像样,甚至我的手可以到处地方穿洞探出。如果烂得实在不像样时,姆妈又将几件破毛衣全部辙成毛线,重新打制,将旧毛衣里好一点的毛线拼和起来就可以打制成一件&新的&毛衣,那这样导致颜色不一样怎么办?姆妈说,那就每种颜色打几圈,就成了一件五彩斑斓的新毛线衣,穿在我身上,我不知有多高兴,至少手不能随便穿洞了。毛衣就这样将就,棉衣就只能洞上加补丁了,哪里破就缝补哪里,何时破何时就立即补,没有临时救济的衣服,就立即上床和被而睡,等姆妈补好你才起床,在煤油灯下,看着姆妈缝补衣裳,那是那没有电的年代最好的晚间风景!可以说,除了每年一件新衣服,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穿的补丁衣服,补丁袜子。袜子倒是越补越暖和,衣服可越补越不好看。为此,姆妈总是会补得很艺术化,有时明明只是一个袖口烂了,为了对称美,嘿第二天早上两个袖口都增添了点缀,别人还以为我又穿时髦衣服哩!长这么大,我真正第一次穿上专为我打的保暖毛线衣,那是1986年我考上大学,要去上海读书的时候。姆妈买了上等的棕色毛线,给我打的一件高领毛衣,穿在心里暖赫赫的。我心里想,要穿好衣服,还得靠读书!还有一个难题,就是穿鞋,胶鞋、雨鞋这些高级鞋品可是特别计划用,平时几乎不准穿,替代品要么是赤脚、要么就是布鞋、棉鞋。咱们兄弟妹妹,一年不知穿烂多少双布鞋、棉鞋,而这些全部由我姆妈挑灯夜战,一针一线、一层一层的缝制出来,没有一丝现代工艺,也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她忙的(因妹妹太小),只有帮她穿烂鞋的人,没有帮她打鞋的人&&一年365日,几乎每天晚上,我睡了一觉起来,还看见灯还在亮着,还有我姆妈晃动的身影,那么的熟悉&&妈又在纳鞋底!
这样的生活,单纯、平静而充实,除了带着这帮娃儿一天天长大,其余就别想有其他的起色,过着地道的田园生活。然,生活并不如此简单,突然传来说我爸被抓去写小字报去了(也叫反省),不能回家!我当时太小,大概是78年前后,已经没有多少记忆,听别人说,我爸当了大队会计二十来年,可能有800多元的账对不上,可能涉嫌贪污罪,人民公社要拿我爸治罪。大概有近90天我们均见不到我爸。家里没有一个当家的,去求谁呢?要送礼又送谁呢?上面都是那么大的干部,要治一个小老百姓,不是太容易的事吗?这一切问题,我们也不懂,也不敢多问,全部由我妈扛着,白天坚持生产劳动,打发我们子女们的吃喝,晚上就东奔西跑,能求得人都求了,能诉苦的地方也诉了,该送礼的地方也送了,见不到我爸,也不知其到底犯了什么错。那段时间,是我妈经历的最大政治事件,以前一阵一阵的政治风,从来没有吹到我家,这次怎来了也没有任何通知呢?一个女同志,目睹过以前政治事件的惨烈,这次见不到我爸,多少的痛苦、担忧、无奈又找谁去倾诉呢!我只听我妈说,她相信我爸没事,如果确实是账对不上,我家还有三间屋子,我们可以卖掉一间或两间也行吗,一间屋子两百元钱都已经谈好买家了&&我只记得姆妈的憔悴,那段时间姆妈老得很快,一下子真的老了(其实其实际年龄才40岁左右)&&后来,我爸出来了,我家屋子也没有卖掉,至今我也没有问过我爸当时的情形,我与姆妈一样,相信我爸是没有任何大事(问题)的。
经过一场惊吓,爸爸回来了,大队会计的职务也卸任了,正好碰上改革的大好时光。我爸与一个同村的村民一起承包了生产队的打米场,既打米又加工面条,虽然我爸确实辛苦(我爸唯一作的两年农活),但我家的经济状况明显好转。后来,承包期满后,我爸又去了社办企业当采购,后来逐步地经营起一些手工业。家里子女也逐步长大,花费增大了,靠着我妈的田里、土里的常规收入已经难以继日了,姆妈除起早摸黑打点种田、种菜、养猪等农活外,开始要协助爸爸经营手工业,甚至自己还得亲自纺麻绳。多的时候,我们家在母亲带领下,带着几个嫂子或者哥哥的女朋友,我们家曾经开启过四台纺麻绳机&&农业、手工业、爸爸经营的商业并举,我们家的好日子越过越红火&&直到我爸87年的生意亏损,一切都变了。
姆妈是很好强的女人,无论是干农活还是对自己的子女、媳妇都要求自强自立,不轻易输给别人。87年的债务,几乎将我爸妈打垮,但是一种强烈的自尊与自信让我姆妈、爸爸扛着这一切!87年,我大哥、二哥、合哥均分家立业,而我们三兄妹,全部都在念书,我在上海读大学、雪哥在长沙读中专、永红在长沙读幼师,全部都是高消费群体,供养我们的就是一个身负债务经商的爸爸,一个务农、喂猪的姆妈。由于离家太远,几乎不知家里的详细情况,很让我揪心!一个无能为力为父母分忧的大学生,只能用笔为父母鼓劲、分忧,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沟,这是我常以籍尉父母的道理,给他们鼓劲,为他们撑腰。经常听到家里,父母又吵架了等等消息,我心里一直在流血,所幸毕竟有三个哥嫂在父母身旁,基本可以放心。爸爸由于越来越不适用这种诚信体系开始瓦解的市场经济的经营,再加上欠债导致的商业信誉毁损、心态的紊乱,生意一直没有大起色,能逐步了断一些小债务、每年的银行利息能按时还清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家里的接济方式又回到从前,靠着种田、种地与喂猪。此时的农活,再也没有童子军帮忙了,靠姆妈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全部支撑,虽然农忙时有我们回家帮忙,但365天,我们又能顶几天呢?大多数还得靠姆妈挺着。四五亩地,一分不赖;哥嫂们不种的菜地,妈一分地也不荒废。哥嫂们不同意她要去做这多农活,甚至袖手旁观拒绝去帮助,以抗议姆妈的辛劳,但谁又能理解母亲口袋里没有钱,而又要支撑起一个家的人情开销、还有三个念书子女的开销呢?那几年,父母架没少吵;兄弟不合也常有&&谁叫我们家是大债主,而还必支付起这么大的开销呢?但,不管怎样,就连只读了两年书的姆妈也知道一个道理:一定要送子女读完书!每次回家,母亲不知有多高兴,正像她说的:我盼你们回来,又怕你们回来呀!?因为,离开时三姐妹的学费至少也是一千元有多!当时,种一某地的年纯收入仅有150元,对于一个农业家庭,这可是一个何等巨大的数据!
我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调皮的孩子,与姆妈吵架是经常之事,但最后一次与妈吵架令我终生难忘!1989年冬天,是我大学四年级的第一学期,快毕业了,开支大,在学校朋友也多,也讲究情面,专吃别人的、蹭别人的也不好意思。那年冬天天气很冷,而我口袋里的钞票早已清零了。吃什么?用什么?用什么去与同学交往?只有一个办法,给家里写求救信,希望家里尽快寄钱来?一封信,没回音;两封信,没回音;三封、四封、五封,每次地盼望最终都成失望&&直到第五封信回去,一张二百五十元的汇款单总算出现在我的桌面,那已是快放寒假将回家的时候了。买了一件棉衣(60元),还了一些债务,基本上仅留下回家的路费。打点着行装,在长沙带上女友,回到了家门。记得很清楚,当时先进了大哥卧房,大嫂等在烤火,可能是故意不回自家门。姆妈过来了,说茂伢子你们回来了!我一下子不知发这么大火:&姆妈,我是回来了,你知道你的儿子在外边过的是什么生活吗?完全是在乞讨嘛!&对家里长期不给我寄生活费,我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姆妈身上了!一边说,我一边嚎叫着,那种委屈、那种失态是我读高中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殊不知,我妈的态度更坚决:&茂伢子,我告诉你,你在外面讨米呀,你还敢冲着我来发脾气,我送你读书费了多少心机,你知道吗?你走!你滚!从今天开始我不要你这个儿子!&一边骂,一边冲红着眼睛,&砰&的一声将家门紧闭。我知道错大了,我妈几乎从不在子女前伤心流泪的,这次肯定犯大了!我嫂子跟我解释:茂初,家里的状况你也知道,你妈收到你的信,四处借钱,东凑西借,好不容易才奏齐二百五十元给你寄来,你也不应当责怪你妈吧。经我大嫂点拨,我全懂了&&我后悔我对父母的不理解,我白读这么多书了,我今生今世难以填平这次冲动所犯下的错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与姆妈发生过任何争执。那年过年后,我带着女朋友离开家,读完最后一期大学,上学的路费都是我女朋友垫付的,我不敢再向姆妈要一分钱,也再也没有脸面再向如此贫穷的父母要一分钱。1990年7月,我领到了第一个月工资,开始为父母分忧了&&这次吵架,是我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原谅的,尽管是最后一吵,也不能让我妈在我工作才四年的时间就离我们而去呀?姆妈,我如今还有什么方式能够报答您的勤劳、你的坚强、你的养育之恩呢?每年或清明、或大年三十的鞭炮,只能安慰我自己的心灵,又能够慰籍您在天之灵吗?能以此来弥补曾经我对您顶撞留下的伤疤吗?
姆妈,孩儿不孝,只能永远记住您!
那一帮子女
记得小时候邻居家一个老人家去世,在晚辈的孝子中,有一对兄弟西装革履,文质彬彬,非常帅气。姆妈非常羡慕并当众感呔:张家有一对好儿子。姆妈,今天我们都长大了,五个儿子并排一站,相信谁都会羡慕您有五个好儿子!
当然,姆妈早就明知自己有五个儿子,然而是否能成人呢?是否能成才呢?当时也确实是个未知数。我家地处两县交界之地,社会治安、民风民俗也非常复杂,经常有各种刑事犯罪的案例出现,某某家孩子又盗窃了、某某家儿子又抢劫了、某某家儿子又犯了强奸罪&&自己的六个子女以后会如何呢?
从儿童时代的&军长&期间走过来,早已领略到姆妈的拿手锏
&&三句好话,不如一个马棒棒!&打&字当头,据说我大哥也曾经经历&一日三餐&而茁壮成长了,在我读小学一年级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接下来,接力棒由我接下来了,记忆中,母亲对我的教育,在我后来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后,我不得不感概当时我妈的教育理念的正确。
首先,就是舍得。五个儿子,丢一个,少一个,舍得!我们家人多,姆妈天天忙于家务,父亲白天几乎长期不在家。如果有某一个儿子没及时赶回吃饭,可能忘记了还有一个没吃饭的儿子,不是他自己说肚子饿,真的会被忘记。有一次,我生病了,一个人病在里屋的床上,从白天到黑夜,看着天色渐渐淡去,房间里只剩下漆黑的夜幕;听着家里猪圈热热闹闹的吆喝声(猪闹吃的),听着哥妹们吃完晚饭后在外面的嬉闹声,我非常失落,想着我可能被姆妈遗忘了、被全家人忘了!想着想着,心里一陈辛酸,眼泪两边流,谁叫我自己不是姆妈喜爱的孩子,我要是妹妹就好了!哐当一声,门推开了,姆妈提着煤油灯,端着热怦怦的一碗鸡蛋蒸瘦肉进来了,我一下子感觉到全身的温暖。没有及时送来饭菜,本以为姆妈会给我道歉,谁知在姆妈看来,一切就该如此。吃完一碗汤肉,心里虽有些纳闷,但一想,姆妈要解决二十多头猪的温饱,然后要安排这么多小孩的饭菜,全忙完后,才可能给我特殊化,到此时给我送来吃的,完全在情理当中!谁叫你自己把自己看那么重?这样一来,任何一个小孩多不再有娇气。记得还有一次,我在粮仓上躲谜藏,不小心从仓顶掉下来,经报告给我妈后,妈把我抱起来,丢在床上就不管我了,那次我留下了我左眼角的一道伤痕;又一次,还是同样游戏、同样遭遇,经报告给我妈后,隔着几间屋子大骂了一顿,还是我好心的菊伯伯将我抱上床去,这次不同的是我留下了我右眼角的一道伤痕;左右对称,至今仍保留在我的身上,已成永恒的痕迹。从仓顶上掉下,我小时一共掉过三次!还有一次,在我生产队的一处高地,那里被开发作为瓦片加工点,全部是泥巴作为原材料,这简直就成了小孩的玩耍的天堂。这里可以自制汽车、手枪等,然后加入火炉烧炼,就成了固定的玩具,这里是小孩游乐的绝佳处。在玩的过程中,我爬上了高地旁的一颗苦李树上,与下面小孩互动游戏过程中,一不小心从树顶掉落下来,足足有五米高的落差&&不省人事,只知道我妈来后,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我醒了,然后看到我妈的背影,扬长而去&&我伤心至极,也许幼小的心灵就认为:我妈不喜欢我!也许是这种心态,我从来就跟我妈吵架,而且互不服输!
记得还有一次,我被姆妈追打,当然肯定又是我调皮了。我拼命跑,小学二年级的体力已经不是我妈能扛得住的,我越跑,妈越追,大概追了三里地。结果一条小巷救了我的命!我跳过去了、姆妈没能跳过去,躲过当日的一顿打。在同学家混了两天,凭身上尚有二角钱压岁钱,饿了就吃两个饼(五分钱一个);没地方睡了,半夜偷偷地爬上自己家牛栏上的稻草上,和衣而睡&&整整六天六夜没有&回家&。最后,身上钱没了,同学那里也不好去混了,只要老老实实回家,以为姆妈没有脾气不会打我了。谁知一坐上餐桌上,一顿闷棍,从背上落下&&边打边说,你逃得昨日你逃不了今天。每次被狠打,都靠我菊伯伯来救驾,我妈怒气不发泄完,决不解恨!要是菊伯伯不在,那天我就惨了?!六姐妹,所见大哥被打得少点,军哥被打就不跑,母亲越打越气,你怎么不跑呢?永红被打得最少,也不跑,我雪哥、合哥被打时都会跑,当然他们都比我幸运多了,因为就我的性格像我妈&&刚烈!我挨打的次数确实不计其数,所以也特别感激我的菊伯伯,有时真想,要是给菊伯伯做儿子多好噢。
姆妈打起我来,真舍得,因为她知道小孩不打不成才,反正也打不死的。但真要她的儿子去拼命,她就舍不得了。我们那边离湖南省宁乡县煤炭坝乡很近,主要产煤,有国营煤矿,也有一些非法开采的私人煤矿。我们乡邻,比较结实的劳动力往往选择去钻煤洞,以采煤为副业,这是致富的捷径,一天就可挣20元左右(当时收一亩地的稻谷的工钱只要20元钱)。但是,我们五兄弟,谁也没去钻过煤洞,因为姆妈的说:宁可带着五个儿子讨米,也决不许一个去钻煤洞。那是要命的活,至今我们几个同伴都是孤儿长大,父亲都葬身在煤窑里。还有一个要命的活,就是当兵,姆妈也反对,因此五个兄弟没有一个参军的,后来只能是妹妹当代表服兵役了,因为姆妈知道,女兵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90年我妹刚穿上军装,就爆发了海湾战争,也急坏了姆妈,我这做儿的只得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打到我们国家,这才让她吃了个定心丸。六个子女都是宝贝,真要她舍的时候,可没门。
其次,就是教会孩子自强。姆妈经常教导我们,不要作违法犯罪的事,但在外边决不能老实被人欺负,要做强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则,那就是,在外边打架,打输了回家千万别吱声,否则必挨打!你为什么要输呢?打赢了可以受表扬。但是,如果闯祸了,别人来家里告状,告状的人从前门进,你们可要从后门跑,否则必挨揍!跑了也就算了,哪个小孩不犯一点事呢?在我们与朋友交往中,姆妈总是鼓励我们玩打架游戏,看谁厉害,谁就称王,锻炼我们的体质,提高我们兄弟的打架技巧。在家里,有时把凉席铺地上,除明哥年龄较大外,其余四个兄弟轮流上场打架,谁打赢了谁就是老大。我妈端起一杯热茶,真像当年佘太君一样,乐呵呵地笑,时而指导,像个教练;时而为胜利者捧场,享受胜利者母亲的快乐!同时尽享天伦之乐。
但母亲对子女从不娇惯。对一个农村家庭,经济困难自不言说,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可是,有一次,我家刚挣来的七百多元钱可被合哥掉在了田埂上(2007年才知道可能不是这回事),我家发动大大小小上田埂上去找,赶着夜路,打着手电筒,提着煤油灯,发动左邻右舍,闹得全村庄沸沸扬扬,我姆妈非常生气。但该找的全找了仍不见踪影,最终是我妈决定收兵,不再找了!这下,我估计合哥的日子不好过了,非被剥层皮不可,心里又为他担心,也有些幸灾乐祸,因为兄弟中就他最老实,几乎没有挨过揍。谁知,我妈真的没打他,定论就是:掉了什么办法呢?以后可得吸取教训。我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
但有一次,我妹妹可没这么幸运了。大概是我六岁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一,我家的一位客人给了我妹一元压岁钱,我妈强调要给回姆妈保管(因为一元钱可算多了,是一个大人情),但妹妹就是任性,坚持由自己保管,但第二天就丢了。这下,姆妈首先是怒骂,然后用扫帚抽打,还不解恨,再连续几耳光,反正打得我妹足足哭了一个上午。我在旁边看着,因为经常是她看着我挨打,这次可轮到我当观众,她当演员了,但是毕竟是妹妹,被打得如此之重,当兄的还是有些心痛。那年,我妹才四岁。我只有一个妹,又是全家最小的,哪方面都处于天时地利人和的佳境,也得挨揍。从不娇惯小孩,这是我家六兄妹能够成人铁的保障。
姆妈只读了小学二年级,不识几个字,但对子女学习的督促却时刻不忘。由于生产、生活的需要,我家后来进行了战略性地调整,那就是前面三个哥哥保生产,下面三个弟妹主攻读书。姆妈没文化,更不说有什么教育理念,但铁的原则时刻挂嘴边。一再告诫我们:不读书就去做劳动,只要读书搞学习,什么重要的劳动立即可免;不好好学习,就回家翻地(种田每年要翻两次、种地每年要翻三次以上),玩一辈子泥巴;读好书,考上大学了,只为自己,不为父母,父母是享不到你的福的。当时,农村孩子跳龙门,只要两条路,要么当兵(回来的也不少),要么就读书考大学。考大学就成了农民跳龙门的独木桥!母亲掂量风险,决定我们小的三兄妹,一齐上!
母亲的三条戒律,恐怕我们三个都倒背如流,从77年恢复高考致1990年我大学毕业,简直就成为我姆妈的口头禅,你想听也得听,你不想听还得听!就这样,我们兄妹三个踏上了勇夺铁索桥的道路,或壮烈、或英雄,一切从小时抓起。姆妈抓学习的杀手锏就是:要么去做事,要么去学习!我特别喜欢这条政策,也是我利用得最炉火纯青了。茂伢子,放牛去?我要搞学习。茂伢子,割草去?我要搞学习。茂伢子,寻猪草去?种菜去?插秧去&&我的回答都是:我要搞学习。不管多少兄妹反对,母亲的通行证就是最大的假条。我最懒惰,我最调皮,天时地利的条件,我确实做事最少。但是,我也确实为姆妈争得了很多的荣誉:从一年级起,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一直当班长,奖状一串串;班上第一名通常非我莫属;小学三年级还拿下全乡的第一名,乡政府还唢呐齐名、敲锣打鼓,以农村最庄重的仪式给我家送去大红花,那一时刻我妈的笑容,也许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灿烂的一笑!雪哥、永红的成绩虽也不错,但毕竟没有我这样辉煌。我奖照样拿,该挨打照样挨打,小学、初中,节节胜利。
转眼到了初中毕业,第一次冲击跳龙门的时刻到了,中考能考上中师,立即转为国家干部,三年后就可出来教书,这是80年左右农村孩子跳龙门之上策,投入少、产出快。三年初中,我们要步行十余里路去铁冲中学念书,起早摸黑,披风戴雨。走了一个学期后,我和雪哥一起住校了,一周回一次家,平时自己带菜,学校负责蒸米饭。我们兄弟俩带上一瓶菜,吃上一个星期,虽然苦一点,但姆妈总是把家里最好的菜炒给我们,为我们打气、为我们呐喊。在雪哥第一次中考失利后,姆妈的一切希望都压在我身上,扬眉吐气就看我的了。中考成绩在全家拭目以待中出台了,我的总分超过中师分数录取线10分。茂伢子考上中师了!这一消息,立即传遍我全家族、亲戚及乡邻,这可是我们家族破天荒的大事。姆妈当然是最高兴的,比我更高兴。接到通知后,第二天得去县城体检,如果体检通过,录取通知书就到手了。一大早,姆妈在双抢季节的百忙中,装备好行装,安排我家明哥停止参加农活,送我去体检,把握家中的大事。明哥用最新买的自行车,搭载着中状元的弟弟奔赴汽车站,那种高兴劲不予言语。但正将停车购票登车前往时,我被告知我的语文不到录取要求的72分,只有71分,一分之差,我不能被录取,取消了体检资格&&
不知当时的自行车车胎是否泄了,反正我和大哥彻底泄了,也不知兄弟俩是怎样回到家的,反正后面的一切、姆妈的反应我俩能猜到个大概&&
姆妈一天倚门而立。没有笑容、没有高声、没有愤怒,只是不停的唠叨。说道,你们这些兄弟姐妹,都不争气。明伢子,高考骄傲自大,交完试卷才知道还有三道题没有抄出来(第一届高考,考题由考官出在黑板上),其他同龄人于某某、范某某有的读大学了、有的被招工了,他们成绩、条件本来就不如你。军伢子,学着打铁没有毅力,不认真学,雕刻匠、漆匠、木匠都不学。合伢子学习不用功,参加全县的招干考试也落选,别人张家某某成绩不如你,偏偏能考上,学开车也半途而废。雪伢子学习懒散,第一次中考高中也考不上,天天就是呼朋引伴。茂伢子,以为自己了不起,屁股比天高、骄傲自大、不思进取,本应当考个中师没问题,然就是不争气,差一分就是一切等于零,永红&&从大一直数落到小,一个不放过。当然,我是罪魁祸首,此时在母亲前面任何辩解均是苍白无力,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姆妈唠叨多久,我就聆听多久,也许我妈就能舒服一点,怒气就可以消解一点,我自己何尝又不痛苦呢?伴着姆妈的唠叨,我自己也陷入深深地反省,初中三年,成绩虽好,确实骄傲不思进取,有时还与老师对着干,不听老师的课,初中三年级由于与语文老师关系僵硬,几乎就没有听过一堂语文课&&当然,这些我只能在自己心中捣计捣计,更不敢向姆妈诉说,否则姆妈的怒气将更大。姆妈还在唠叨,读点书为了谁,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分享你们的福气,全为你们自己的前程;你又不是没有读书能力,是朽木不可雕,我们做父母的也就不企求,你完全是有能力而自己荒废&&然后就是经常告诫的三原则,等等。姆妈没有多少文化,没有高深的理论进行批评教育,但是每句话都骂在点子上,每句批评都让我们痛在心上。我心痛,我知道姆妈的心更痛,我在内心下定了决心:姆妈,三年后我一定考一所像样的大学来抚平您今日的创伤!?那种决心,就像是血书写在心里,又像岳母刺字刻在背上。那天,妈什么事都不做,也什么饭也没吃,听着猪圈里几十头猪的抗议声,她并不动容,照样那样唠叨、那种语调、那种姿势,一整天、一整天,我的印象太深了,永远在我的记忆中无法抹去,也许,这次我对姆妈的打击太大了,这是我一辈子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幕&&姆妈的唠叨!其杀伤力之大,已经在我的、不,是我们兄妹们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震撼,我们要为姆妈争光,要为自己的未来争光。那年,1983年,我考取了宁乡一中,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我们一个乡仅录取了我一个。
姆妈的唠叨,确实化作了我学习的无穷动力。高中,高手林立,我的骄傲的孽根不再淫威,只争朝夕、迎头赶上,每年父亲生日时间在下学期的期中考试附近、母亲的生日时间又在上学期期中考试附近,段考成绩作为向父母奉献的生日礼物,不敢懈怠;每学期回家将要面对姆妈的唠叨,对期末考试更不敢疏忽&&三年后,1986年,在全家紧张的打稻机的轰隆声中,我得知我考了高分,超出重点大学线35分;那年的8月8日,我收到了华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姆妈,这本通知书的到来,完全得益于您的唠叨呀。收到通知书那天难忘,但姆妈唠叨的那一天更难忘。后来,雪哥勤奋补习,考取了长沙农业学校,永红凭其较好的专业能力,考取了长沙一所幼师学校。
为人父母是一辈子的事,教人子女更是一辈子的事。有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女不贤,母之错。在我家,由于父亲的工作性质,常年在外奔跑劳碌,子女的教育主要依靠姆妈,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地处偏僻,社情复杂,儿女较多,无暇顾及,这是姆妈教育的难点,但是凭其严字当头的管教,子女都已经健康成长,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新的社会恶习又在不知不觉中侵袭着城市农村,那就是赌博。五个儿子,交往的朋友难以跟踪,交朋不慎,跌入泥垢,不能自拔,就像吸鸦片一样,就是姆妈之最大伤心事。从小就对五兄弟要求不要参与赌博,但是见效甚微,民风之败坏,显然不是一个农村妇女所能抗拒。除了三个在读书的,其余三个多少有些参与,二哥常在其中不能自拔,三哥偶尔为之总存侥幸(2007年知道,那年丢失的钱可能也是输了),大哥呢,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实不应该。姆妈,当年唠叨子女的学习,现在唠叨子女的戒赌,长言细语、苦口婆心,作为一个农村妇女还能有什么杀手锏呢?记得是80年前后的一个暑假,我们全家正在以童子军部队抢战双抢,因主要劳力明哥要参加县里的暑假培训。他带着三百多元钱(当年抢收一亩地20元钱),离开家里去县城学习,结果转回来说,没有去,而是在铁冲镇上,玩牌全输光了,就连路费也没有了。消息传回家里,嫂子气得晕倒,姆妈在家里做饭菜(我们都在农地里干活),突然说家里出了大事。兄弟们火速赶回,才知道姆妈是再无法接受大哥的不孝,竟然喝了大量农药,想一死了之,想以死来唤醒子女们的改过自新&&看着姆妈口吐泡沫、看着姆妈对生命的放弃、看着姆妈为子女的操劳、看着姆妈瘦小的身材、为家庭、为子女、为了我们,我真恨不得杀了我大哥&&幸亏发现及时,经过半小时的路途及时送到了医院抢救,才免于家庭的最大不幸。姆妈,就是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轻,把子女的为人看得太重,妈的一片苦心,子女们是否能予以接受呢?妈已经闭目多年了,作为您的最小的儿子,我不得不告知妈,虽然您曾以生命相抗争,但如今还是没有产生足够的教育力,二哥打工挣的四、五万元,回去不到半年输得片甲不留;大哥据说最近又输了一大把钱&&妈已离去,妈即使健在我也不会容许您多管、正像现在我健在的爸爸一样,我只交待我的嫂子们,如果输了钱,家庭经济上、自己心理承受不了话,我只建议作嫂子的,献上一瓶农药给我的哥,让他自己选择,我做弟弟的毫无怨言。其道理很简单,你的母亲能够以生命抗拒赌博,你们就不可以为赌博用生命来而买单吗?在纪念我姆妈的此时此刻,我依然用这句话送给我那些如果还沉浸于赌博的哥兄们,也算是我对姆妈的一句交待。
姆妈,这一帮子女,除曾有人犯赌博的错误外,其他都好。现在,大哥依然教书,二哥帮妹妹经营一个宾馆,三哥帮妹妹经营一个店铺,四哥为湖南株洲的一家绿化公司的经理,我自己已经改行当了律师,妹妹在长沙市精神病医院当护士长。
我们都挺好,您的教诲常在我们脑海中回荡,您安睡九泉!
娶媳妇的烦恼
兄弟姊妹多,乐了小孩,累了父母。
很小以来,我家就是三间房,一间厨房、一间父母房,一间小孩房。吃得苦、穿的烂,也许均成为过去,但童年的快乐并不因此而损伤,而且这种快乐永远难忘。
每餐吃饭抢菜的快乐,有了新衣服争抢穿的快乐,特别是晚上睡觉之前的娱乐带来的快乐。一间老屋,据说就是我爸当年从爷爷那里分到的,一个小窗户、几片天窗,整个一个感觉,就是黑、阴湿,然而就是这,留下了我们最美好的童年。地处僻远,没有娱乐,仅有难得有的一场流动电影;两县交界地,被政府所遗忘,常年没电,直到1986年我考上大学以后才通电。这间小屋,四张床相对摆放,就是我们六兄妹的睡觉之地。父母还在忙,我们就得早早地睡,灯光一熄,留下一片黑暗,同时也开启我们无限的幻想。我们每晚会推出一个主持人,主持今晚的文娱活动,唱歌、讲故事、唱花鼓戏、背诗词、拉歌&&节目丰富,日新月异,每天晚上就是一场文娱汇演,这夜幕成了沸腾的海洋。至今,当年的花鼓戏我们兄妹从头可唱到尾,如刘海砍樵、送货路上、张先生讨学钱、各种花鼓戏腔调等,以前的老歌每首都会,几个民间故事如数家珍,什么红楼梦、三国演义、薛仁贵征东征西等等,什么民间对联,凡是当时农村能够吸收到的文化内容,几乎都在这一场场的文艺汇演中熟练。这是我姆妈最喜欢的,只要是能造热闹气氛的,我妈都鼓励。所以我家都能唱会跳,喜欢唱歌,我们家完全可以拿出一套花鼓戏戏班,有事没事我们还拿出锣鼓响器来上一段民间小调。童年,没有孤独、没有失落&&
小孩一天天长大了,总不能长期合屋而住,何况大哥、二哥都马上要谈婚论娶了呢。记忆中,没几年我家就建房子,没几年就建房子,家里的财力物力及人情就全压在住的问题上了,由三间变四间,大哥分间住了;由四间变五间,二哥分间住了。后来,另辟地基,因大哥已分家,由二哥领头,咱们四兄弟全上,石头自己运、沙子自己挑、砖头自己烧,预制板自己倒,地基自己整,几乎四兄弟就成了一个建筑施工队,在爸妈的经济支持下硬是将一栋二层楼的楼房建起来了。大约是1984年左右,我们家拥有了当地较早住楼房。姆妈一声喊,兄弟一身汗,父亲偶尔视察一下,我们的楼房建好了。
姆妈说的,在农村,只要勤快,一切均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房子一次一次的添,只因为儿子一天一天的大,伴随着媳妇一个一个的娶进。
大约是1979年左右,明哥自由恋爱,将我村的大家闺秀,现在的大嫂娶回来了。那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媳妇,是大家闺秀,乐坏了姆妈,也累坏了姆妈。由于第一次娶媳妇,农村规矩有多,父母在当地影响也大,酒席可不能丢人呀?凭当时的经济条件,可以说我家还刚刚脱贫,一切均得算计算计。幼小的我,就知道爸妈在算人头、算采购、算经费,不时不时地还得吵架,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经常忙得深更半夜。有一天晚上,我从睡梦中醒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低声哭泣声,而且越来越清晰,好像就是我妈的声音,我突然紧张了,不管严冬的寒冷,不顾吵醒熟睡的兄妹们,我一个箭步奔到我父母房,我一下惊呆了:只见我姆妈盘坐地上,身上全部是湿漉漉的衣服,我爸爸依然半扯半抱着我妈妈。我一下就哭起来了,我求爸妈不要再吵了,尽快睡觉吧。当年我很小,我妈看在我的面子上,什么也没说就回床上睡了&&一夜没事,我才安心睡去。第二天醒来,听我伯妈说,昨夜我爸妈因准备大哥的婚礼,姆妈湫水(以投水而自杀的一种方式)了,被我爸救起来了&&我全明白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问起过详细,估计子女中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至少只有我一个人目睹这一切,我明白的一点就是:摆婚礼太劳神了!至今,我仍反对大摆婚宴。
军哥、合哥相差不到两岁,后面的几个也紧跟而来,万一有一个打止,娶不到媳妇,那后面一连串都会出现娶媳妇难的问题,对于落后农村这是常事,我家上下邻居均有这种情况发生,这是生下五个儿子我妈最担心的事儿。刚筹办完明哥婚事,对军哥婚事不敢懈怠,记得大概是军哥19岁就开始相亲了。一个山冲姑娘落入我妈的视线,按照我妈的说法,只要人家姑娘同意来我们家,我们没有任何挑的资格,何况这姑娘我妈还挺喜欢的呢。经过几次来往,基本有个合意,双方至少暂时没有意见。这时,军哥的一个同学经人介绍也愿意嫁给我家,此时军哥一拍即合,这时二嫂也就这么定了。原来那个山冲姑娘呢,我妈确实喜欢,说实在的也确实不错,从人品到长相,姆妈怕没人愿意嫁给我家来,立即决定做合哥工作,想由合哥娶为媳妇。本是一片好心,那姑娘在我家也因此住了很长时间,但合哥最后死活不同意,这桩婚事只得后推。幸亏四哥和我都还在读书,没有出现娶媳妇撞车的情形,这是做长辈的最大心病。当然,有了第一次办酒席的经验,后来两次办酒也就比较顺利,但每次办酒席,我心中总会留下一份疙瘩。
雪哥和我,都是读书人,当年三个哥哥娶媳妇,姆妈的原则,没有选的权利(其实三个嫂子真的都不错),轮到两个读了书的儿子选媳妇,我妈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了,现在轮到我们选一选了,尽管那时我家已经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姆妈虽然没有正面给我俩引导,但是基本原则可间接的作出了要求,第一女孩必须有智慧,即不蠢;其次就是个儿要高;否则以后的小孩又傻又矮。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老人看问题就是长远,现在回头看,不无道理!雪哥由于远征新疆,个人问题暂且耽搁,我的个人问题先上。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姆妈就不太高兴,嫌矮,也就那时候姆妈与我老婆就留下了隔阂。还是我爸爸开明,一再强调不干涉子女的婚姻,后来我妈的态度明显改变了。由于开始姆妈不太同意,我也没做太多的介绍,后来我才知道,对我女朋友家庭情况,她已了如指掌,我很惊讶!做母亲的,真是太关心子女的个人问题了!后来,女朋友在与我恋爱期间,还长高了好几厘米,这下我妈就喜欢了,就开始盘算我俩结婚的事宜。由于家里长年欠债,父母的辛酸我已深有感触,经与女朋友研究同意,我们不办酒席。日,我们在打了结婚证的半年后,在长沙驱车回到老家,除兄弟姊妹以外的所有客人均没有启动,在家吃了姆妈亲自做的一餐饭,就算是我们的结婚酒。中饭后,我们就驱车回到了长沙,结婚典礼就此完成。
据说,我走后,姆妈在家哭起来了,姆妈背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自己总以为愧对我们儿媳俩。也许,做儿子的确实做得不对,没有与妈商讨,完全自作主张,但是我也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呀,妈那时已经是58岁的年龄了。其实,谁也无法理解我的真实原因,即我大哥结婚前的那一幕,永远无法磨灭我的记忆。姆妈,我知道您太辛苦了!同时,据反馈,我结婚那天时间不是很吉利,幸亏我俩口子都不相信。
不久,妈就散手而去,四哥的婚礼,妹妹的婚礼,都比较隆重,姆妈您就放心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常说:&好睡时要起去,好过时要死去,哪有我的福享呀!&经常有人经过我家门口时,看到我家整整齐齐的五个儿子时,无不这样向我妈感叹,我妈总是这样回答。
1990年7月,我被分配到湖南省长沙市一中工作,我家才开始真正的出现转机。至少,三个读书的都已经工作,自从我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开始,我们再也不要父母供养而自足了;同时从各角度开始改善家庭状况。明哥夫妇,来到了长沙教书,家庭条件得到改善;军哥学厨师,不久就走马上任,在大宾馆就业了,合哥在长沙打工后,学汽车驾驶;三个小家的经济状况得到根本改善。妹妹1990年12月光荣入伍,只是又变成了消费者,但这次的消费是可以把握的;没有钱就可以一分不花吧;四哥踏上了去新疆奋斗的路。
带儿女,真不知为了啥?我一方面要接济妹妹,一方面帮助女朋友读书,对家里的接济很少。姆妈、爸爸两个老人在家居住,侄女小舟、侄儿光耀由姆妈带着。少了子女们的消费,但还是那笔已经经历三年的老账。爸妈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在儿媳面前也一样,坚持要自己偿还。爸爸还是那样东奔西跑,寻访一切商机,生活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每次来长沙不再要去别人家噌饭吃,也不必住最廉价的招待所了。姆妈,还是坚持种她的五亩地,还有屋前屋后的菜地,只是现在身边除了两个嫂子,以前的童子军都已经飞走了。这么沉重的农活,起码也是两个男劳力才能拿下的,但是我妈就是坚持要种地,也是她经常说的,老公再有钱也得自己能挣钱,更不用说要等着儿子、儿媳给钱。尽管我们经常要求姆妈不再种田,那毕竟又有什么能够破解我姆妈的见解呢?以前,我读大学时,在家的兄弟不能理解母亲,看着母亲下地干农活,也袖手旁观,我比较生气;如今呢,帮忙的全部离开了母亲的身旁。每每想起,一个即奔花甲之年的母亲,依然起早摸黑奋战在农忙第一线,做儿子的心酸。姆妈,何时才是您忙碌完的尽头?!
妹妹当兵还要钱用,雪哥去新疆也得为他凑钱,姆妈总是将她的农村收入一分不剩的奉献;也是妈说,谁叫你们都是我身上的肉呢?
我逐步的安置家具、冰箱、电视,姆妈一定要为我准备一套家具,花了2200元钱,不知又是妈节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凑的钱呀,我开始准备结婚成家。记得在为妹安置工作时,做老兄的我,也是尽一切努力去安排、去疏通关系,也得到了明哥的大力支持,我实在不想要爸妈知道,我们还要花很多钱。但又一次,将宁乡县的几个领导请回老家钓鱼,又招待酒、又招待烟,钓不到鱼还得用网打鱼&&全部招待都是靠您的一点点积蓄在撑着。看着领导们高兴、看到母亲的笑脸,说实在的我确实是强裝笑脸&&发自内心的说,我笑不起来。据说,为了妹妹工作的顺利安排,姆妈还在南岳山许了愿,姆妈不能坐小车,就是坐了一辆敞篷车,躯越往返500里路,听我军哥说,姆妈几乎沿途呕吐,一路吐得死去活来。女儿的工作,是姆妈最大的牵挂!
雪哥登上去新疆的火车那天,姆妈第一次克服一路呕吐的晕车困难,来到了长沙送儿子西征,看着背着三个大袋子,包裹重量比自己体重还重的境况,做弟弟的挺难过,做母亲的更是心疼。母亲其实真的舍不得自己的每一个儿女。那次,姆妈第一次别开繁重的农活,放下猪圈里的猪,总算在长沙住了半个月。我与妈相依为命,母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姆妈在这里度过了她老人家的55岁生日。可惜时间太短,姆妈,后来再也没来过儿子工作过的地方。
1994年春节,大年初一,等热闹的晚会结束,所有的家人都已入睡后,剩下就是我母子。夜深,每次回家我都会等到这个时候,与我姆妈单独交流的时光。姆妈开言了:&茂伢子,雪伢子的工作调动,你要想办法,永红工作的安排,也全靠你了。当父母的无能为力了,你的其他哥哥也没有你的能力。你要是把这两件事办好了,你就是一个孝子(我流泪),我死后你就不用下跪了&。那年过年,那是姆妈对我说的最沉甸的一句话。我说,不用妈来说,我都会办的,您百年后我同样也会跪的。从我考上大学以来,每次我回家,只要遇到周围有人去世,我妈一定会带我去观看道场,一次一次,我都会跟着去,陪着姆妈,其实我心里明白,姆妈就是怕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我这知识分子不下跪呀。还有就是,我妈特别喜欢热闹,生了五个儿子,为何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呢,姆妈的解释很简单:我死后,儿子不哭,媳妇更不哭,没有女儿哭,那不会很冷清吗?她还经常说,她不怕死,就怕久病床前无孝子呀,死也要痛快。姆妈,其实是一个很通达的人。
度过热热闹闹的春节,我们各踏上各自的征途;四哥又回到了新疆,其女友回深圳,妹妹还是回宁乡县民政局待业。家里又回到原来的清静。家里,又是两个老人、两个小孩,开春后的一堆农活&&
回到长沙,送却深圳的客人,送走长途跋涉的雪哥,开始了我的正常教学工作。1994年公历4月18日,我带领我一个班的学生,分别乘坐一辆大客车、一辆小车,来到了我的家乡&&铁冲乡进行社会实际活动。把学生安排在全乡的各村,分别与农民的儿子结对交友,住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参观铁冲中学,下午返回长沙。回来之前,我家虽赶潮流般的装好了一台电话,但因为农村电话不便,我没有能够及时通知姆妈。
那晚,把学生全部安顿好后,我带着四个学生和怀孕的老婆,一起回到了家里。没有半点准备,姆妈又高兴,又仓促。口里嘀咕:家里没有什么菜,带学生和老婆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跟姆妈说,我就是要突然袭击,好让我知道妈平时到底过的什么生活,况且,我的学生都是来接受磨难教育的,农民吃啥,他们就得跟着吃啥。那晚,我记得有油楂,有鸡蛋,当然不会丰盛。我知道姆妈还是那样舍不得,过着节俭的生活。那天晚上,我当着学生的面,我给了姆妈一百元伙食费,妈硬是不要,但在我强调这是统一安排的后,才十分不情愿的收下。妈说,带学生回来怎么能收伙食费呢?
像往常一样,其余人进入了梦乡,母子俩又扯起了家常,何况我这次回来是公务呢?只能是短暂停留。
姆妈:&老婆怀孕的情况好吗?大概什么时候生?&
我说:&都好,大约九月份生吧。&
姆妈:&我不能来给你带小孩,怎么办?&
我想,姆妈怎么啦,是对我这个做儿子的有意见、还是对媳妇的意见还没消呢?我说:&您尽量吗,硬来不了再想办法。&
姆妈:&我反正住城市不习惯,又不能坐车。&
我心想,你前面六个孙子女都带得这么投入,怎么对我的老七就不想带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当然,我自己也明白,她怕跟我老婆关系会难处,因为姆妈跟其他三个媳妇都非常融洽。
姆妈:&早几天,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算了个命,说,我今年单(或&三&没听清楚,农历)月份有一嚣(即可能有生命危险),过了这一次,就可以活到83岁。&
我很不屑地说:&姆妈,您怎么相信迷信?看您这身体,活上一百岁都没问题。&
自从今年年前,我们兄弟们合计给父母减压,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母亲的笑容多了,父母关系也融洽多了,心情好多了。真的,辛苦一辈子,做儿女的也想父母能安度晚年。后来,姆妈问起了妹妹工作的事,雪哥调动的事,我一一给她老人家作了介绍,要姆妈放心,全部都在办理当中。姆妈还是坚持一个观点:办好了,你就尽孝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我妈一大早就去小店买回了肉,以及给我准备好的肥膘猪肉。昨夜的菜不好,今早可要弥补。那天晚上,又下了大雨,路面潮湿。我们吃早餐时,我妈还在帮我们敬神呢,保佑我们汽车回城一路平安。
早餐后,集合好了学生,准备回铁冲。远远的看着母亲送我们的身影,也许是因为带了学生的缘故,没有在我上车时更多的叮嘱。但我还是有些意外,总感觉姆妈有些不对劲,想开口要姆妈一同跟我去长沙,因为这次有辆大车,姆妈就不会晕车。但还是没开口,因为还有侄儿女在身旁,并且春耕生产正待开始&&依依不舍,离开了母亲。谁知这已经是与母亲的永别(含泪)?!
回到长沙的第三天晚上,那夜,日(农历3月12日),大约十二点左右。家里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喂!是茂初吗?你姆妈刚才已经去世!!!&我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了,我无法相信我的新电话,会给我带来如此悲痛的消息,无法相信这是真实&&我的全身在抽泣,身旁只有老婆在依偎着我,还有没出生的女儿&&
打点行装,在朋友家借了两千元钱,接上大哥、大嫂、二哥、妹妹,带着老婆,我们飞奔着回家。一切都晚了,见到的已经不是三天前我的姆妈,已经是冷冰冰的姆妈。姆妈&&无论我们怎样呼唤,姆妈再也不吱声,留下的是眼角的一点泪珠。我泣不成声,我大哥哭得死去活来,全家是一片哭泣的汪洋。此时,爸爸还在出差赶回来的路上,我雪哥远在他乡,无法赶回,只得隐瞒实情。
我是全家的主心骨,我要振作。妥善安排家里的丧事,安抚好爸爸,安抚好哭伤的大哥、多次哭晕的妹妹。我们为她老人家作了个热热闹闹的道场,整整七天七夜,我们要她老人家热热闹闹的度过与我们相处的最后时光。
我想不到,在她的口袋里,仅剩下七十多元钱,那可是三天前我硬塞给她的一百元、买完油后的全部剩余。我后悔,为何不多给些钱给我妈,我伤心。我妈总是有苦自己吞,把最灿烂的笑容留给他人。姆妈,您的苦痛,谁才是您的知心人!你不给儿说,还能与谁讲?!
我想不到,那个算命先生为何如此之准。我痛心,做儿的为何会如此的大意。一直以来,姆妈从来都是有病不吭声,几乎没见过妈吃过药,在床上躺半天,您又是一个英雄。记得姆妈经常有头痛的毛病,总是拿一杯热水顶住额头,这是高血压的征兆,做儿的又没有重视,妈可从来不说自己的难受。姆妈经常说,她的脚板发烧,不管是多么冰冻的雪天,她都会把脚伸出被窝&&一切一切,都已经太晚。从姆妈去世开始,我就开始相信命。
新春伊始,万物复苏,春耕生产正式启动。姆妈的最后一天,先把屋前屋后的瓜田全部挖好,种植完今年的瓜果蔬菜;又把菜地里的菜土全部挖松;姆妈整天没有歇气。然后安排了两个孙子女的吃饭、洗漱。那晚,姆妈陪两个孙儿女打完最后几手扑克牌,安顿他俩的睡眠;最后又去邻居张家请张伯伯第二天耕田,就在他家喝上了一杯酒,姆妈在上厕途中就倒在了邻居家&&脑溢血。不到十分钟姆妈就离开了这个深爱着您的世界&&那夜,您辛劳一辈子的六个儿女,没有一个为您送终;您亲手抚养的六个孙子女没有一个陪伴了您最后的时刻,就连您相亲相爱一辈子的我们的爸爸也不在您身边&&
一切确实太晚了,多子多福。姆妈,您可是有福也不享呀!
所幸的是,您走得很安详;您走得没有痛苦。如果,您在阴间有灵,您的儿子会告诉您:您去世后,我跪了,一直跪了七天七夜,不需要任何食物以支撑(泪);您的四个儿子哭了,您的女儿多次哭晕;您的五个儿媳妇都哭得死去活来,您的道场很热闹&&
我再告诉您:您去世后,我回长沙的第一天上班,永红的工作安排就一天全部搞定,分配到了现在的单位工作;雪哥的工作也在您去世后的半年内全部调好。您吩咐的工作,茂伢子全部圆满完成,妈,您可以安息了&&但做儿的却永远难以还清您的养育之恩。还有,您对我提的唯一的一个请求&&给您买一个白色的发夹,可没等我买好,您就离我而去,这将成为是我夫妇俩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
姆妈,这篇文章我何时才能写完&&
还有两件事必须向您禀报,您关心的我老婆的身孕,在您去世后五个月就诞生了,这篇文章我就是写给她&&欧阳露漫及她的同辈们看的,您的孙子孙女一共有九个,您已经有了一个曾孙。改革三十年后的今天,您城市的儿女家庭都富裕了,有了自己的房屋,开上了自己的小车;您农村里的儿子,现在政府免了农业税,农田都抢着种,日子都红火了&&
日(农历日)晚,李希秀因脑溢血而去世,终年58岁&&
母亲,是子女精神上永恒的寄托。
&&&&&&&&&&&&&&&&&&&&&&&&&&&不孝儿:欧阳茂初&
&&&&&&&&&&&&&&&&&&&&&&&&&&&2008年2月14日
(农历正月初八凌晨一点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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