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怎么样有谁用过藏医堂的药吗...效果怎么样啊...值得信…

& 《紧紧抱住你》(回来给大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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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抱住你》(回来给大家拜年了)
“跟叔叔说再见!”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颗雷,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一拉弦,立刻飞上天,我高兴
得说了声:叔叔,再见!”小男孩一边唱,一边扮鬼脸对我笑着。
  “这孩子,唱的什么词啊?不学好!”小男孩的母亲在一旁笑骂道。
  我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再见!”
  我转过身来,拖着沉重的行李朝地道入口走去,一路留下了刺耳的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
  全国各地的方言此起彼伏,无论我能否听懂都一股脑儿的塞进了我的耳朵。形形色色的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着,这里面可能有工人,有农民,有学生,甚至
还会有妓女、吸毒者、杀人犯……随着我的前进,一块又一快的广告牌从我头顶上掠了过
去。一个穿着警服戴着大盖帽挂着手枪的警察用鹰一样的眼神在人群里搜寻着猎物,我和他
对视了一下,忽然感到有些害怕,怕被当做嫌疑犯被抓起来,幸好一个民工用一根扁担挑着
两大包东西从我面前走过,也阻断了我和警察对视的线路,我趁此机会把目光移往他处。
  我艰难地跟着人流行进,这个时候载我而来的火车在我身后再次启动,朝着下一个目标
驶去。人和火车一样,每个终点也是起点,一站又一站,永无停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我
一边望着前面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一边胡思乱想地走着。
  “票!”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随着人流走到了检票口。检票员站在旁边横眉立目地对着我,
眉毛纹得十分夸张,眼影打得像有活化石之称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脸颊上的脂粉也涂得有
点过厚了,给人一种随着她脸上的表情随时会掉下一层粉渣砸在地上的感觉。我顺从地从裤
子口袋里掏出票,递给了检票员。
  在证明了我没有逃票之后,我顺利地走出了火车站。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一轮骄阳在天
空中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它的光芒,将刚从空调车上走下的我烤得口舌冒烟,四肢无力。站前
广场上到处是人,高温并没有使大家退却。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四处穿梭着,几个治安警
察坐着一辆滑稽的电动车在广场上巡逻,一个全副武装的交通警察正给一个满脸沮丧的出租
车司机开罚单,几个交通协管员卖力地挥舞着小旗,憋足了气吹着哨子,豆大的汗珠从他们
额头上滑落,我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背上汗湿了后又被晒干的一层层盐渍。一群戴着太阳帽和
墨镜的黄牛见人就问需不需要车票,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不断穿梭地向人兜售着黄碟、假发
票和其他一些不为法律所允许的东西,一个没有双手的乞丐用胳膊夹着粉笔在地上认真地工
整地写着“求救信”之类的文字。近处火车站东南出口呕吐一样地喷出一群群背着拎着扛着
拿着各种行李的人们,远处一辆辆五彩缤纷的公交车和出租车鱼贯地在道路上行驶着。出站
后,我向前走了十几步,然后向上仰望,“上海站”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很想找个地方向所有的人大声宣告我来了!我到中国最发达的城市来了!而且我即将
要在这里实现我的梦想!但是一夜的火车行程加上酷热的天气使我实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
有,加之不想到上海的第一个晚上在精神病院里度过,无奈之下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拖着行李的我蹒跚地走到在候车室旁的一家小店,然后买了瓶冰镇的饮料。我打开瓶
盖,一边畅快地喝着饮料,一边看着墙角贴的一张通缉令,大意是一个瘪三抢了数家储蓄所
信用社银行等,杀了若干人,伤了若干人,现在畏罪潜逃,如有提供有效线索者可获得巨额
奖金若干。看完之后,我不禁为歹徒的丧尽天良感到愤怒,为人民民主专政的铁锤没有及时
将犯罪分子砸得粉碎而感觉到悲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巨额奖金心动。我开始四处搜索身
边有没有和通缉令的照片中人长相相似的,顺便也偷眼瞄瞄一个个穿着凉快的衣服从我面前
走过的美女。突然间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通缉令的落款日期,赫然印着半年前的某一天。冰凉
的饮料进肚后使我恢复了一些生机,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摇了摇头,没有忘记将饮料瓶扔进
身边的垃圾桶,然后走了开去。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一阵慷慨激昂的音乐声从我裤子口袋中传出来,引
得周围的人侧目而视,我把行李箱放在一旁,使其支立起来,然后掏出了手机。
  “喂,请问是卫峰先生吗?”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矫揉造作努力地捏细自己嗓子却有些力
不从心的令人恶心反胃的声音。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哪位?”我听出了是安泉的声音,但是佯做不知。
  “哦,是这样的,本拉登先生听说您来上海了,他诚挚地邀请您前来参与世界恐怖主义
大会,共同商讨如何将金茂大厦夷为平地的方案,如果成功的话,这个事件将载入恐怖分子
培训的教科书……”
  “对不起,我一般只和萨达姆同志进行业务上的合作。”
  “不会吧?我们的恐怖主义事业是很有前途的。比如……”
  “我靠,你他妈别装大尾巴狼了,我现在手机可是算漫游的,再说废话我就要找你报销
手机费了。你在哪儿呢?”眼看他大有继续侃下去而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向,我只好没好气地
打断他问道。
  “呵呵,你听出我的声音了?”安泉终于恢复了他的正常声音。
  “你小子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放屁。别瞎贫了,赶紧回答我!”
  “真不好意思啊,卫生间,我现在在进行周末加班,没法去火车站接你了。你先闲逛
着,两个小时后我下班给你打电话,然后我带你去HAPPY。”“卫生间”是他们给我起过无
数的不甚风雅的外号中尚算文明的一个。
  “不是吧?我还拖着个大行李箱那,那么热的天!”我十分不满,不由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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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整天,终于打发完了闹洞房的人。在酒店房间里孙浩波吐得一塌糊涂,然后躺在床
不停地说着胡话。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收拾完毕。将孙浩波固执的一只脚第N次塞进被子后,
我也忍不住疲惫躺在他的旁边睡了。迷迷糊糊到半夜的时候,觉得有人在轻轻抚摩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孙浩波正深情地注视着我,我的心开始狂跳,这一刻终于到来了。谁也没有说
话,只是粗重地喘气,他的手慢慢地向下,伸进了我的睡衣,在我的身体游走,触摸着我的
每一寸肌肤,通过神经将这种温柔的感觉传进了我的大脑,我也忍不住抱紧了他,摸着他宽
阔的背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他不由分说地将嘴重重地贴在我的唇上,一个另
人窒息的长吻。他一点点地褪去我的衣服。我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和他对视,脸也有些发
烫。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俯下身去开始笨拙地尝试着,经过了反复几次的努力,一阵轻微
的刺痛之后,伴随着一次次温柔的冲击,一种触电般的快感从那里传播蔓延到全身,过了一
会儿,他的身体开始一阵阵的痉挛,我们再次缠绵接吻起来。一夜,我们反复数次,等到彼
此都吃不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赤身裸体站在床前准备洗澡的我听到“卫生间”三字猛地想起了卫峰,不禁楞了一下。在莲
蓬头的冲刷下,我望着镜中已经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身体,感觉到下身还有些隐疼。洗完澡
出来,孙浩波已经将沾染着一小块鲜红的床单换了下来。我躺在床上,听着哗哗的水声,想
到了白天卫峰的道别,是那么的突然和出人意料。不过这样的卫峰才是我所认识的卫峰,很
欣慰他终于从仇恨中解脱了出来。
孙浩波躺到我的身旁,将我一把揽了过去,“老婆我爱你!”
“我也是!”
我们聊着过去快乐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突然问起:“今天中午在酒店大堂里的是谁啊?”
我想了想,决定在这个时刻将卫峰的故事告诉他,“一个在北京认识的朋友,他有着极不平
常的经历。”
讲了很久,终于讲完了全部。他一直静静地听着,最后长叹一口气,“原来他就是那个强奸
自首的人啊,我一直有点印象,不过没想到后面的事情那么复杂。我们比他幸福多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拜祭一下我的爸爸妈妈?”我岔开了话题。
“傻瓜,什么你的爸爸妈妈,是我们的爸爸妈妈!”
我幸福无比。
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我以为卫峰像颗流星,在我的生命经历中,虽然划过了一道美丽眩
目的弧线,但是毕竟转瞬即逝,后来的事情才证明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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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司机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孙爸爸和孙妈妈在这个时候总是去菜场买菜的,
孙浩波留了张字条告诉我他去上班了。尽管吃了早饭,我还是在厨房里面随便找了些吃的塞
了塞肚子。随后洗了个淋浴。在等待头发晾干的时候,忍不住给卫峰拨了个电话,把刘林生
的话全部照搬说给了他听。
卫峰听完了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惊讶,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有两件事情在做,一是搜集他的犯罪证据,二是想办法搞臭他,收购他的一切。”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到卫峰“喂”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蹦出一句:
“如果有一天你和陈蓉到了面对面的时候,你怎么办?”
卫峰沉默起来,过了半天,避开了我的问题,“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如果你非要做你说的那两件事情,那就总会有这么一天。”
“那又怎么样?我对付的是刘林生,又不是她。”
我一股无明火冒了上来,一下想到陈蓉对儿子的怜爱神态,“你这话很不负责任!你对付的
确是刘林生,但是陈蓉的命运已经和他牢不可分了!你懂吗?”
“实在到了那一步,也没什么办法了。”
“没什么办法?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啊?你不知道陈蓉已经帮你生了一个儿子?”听了卫峰的
话,我愤怒无比,只觉得卫峰想报仇已经想疯了,以前对他的同情和佩服一扫而光。
“什么?你说什么?”
我懒得回答,只是替陈蓉觉得不值得,索性挂了电话。想着想着,心头酸了起来,强忍着没
哭,翻了盘周星驰的老电影看了起来,记得以前每次看这部电影都会笑得前仰后合,只是这
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任何感觉。陈蓉和我说的话反复地在耳畔回响,我只觉得陈蓉如
此嫁给刘林生实在是太委屈了自己。
卫峰接连不停地打我的手机,我厌烦无比,开始是不接,后来索性关了手机。一个人的执着
可以使这个人从天使变成魔鬼。仔细想想,我对卫峰的同情和支持居然在短短的一天一夜时
间里彻底改变了,从我的角度来看,女人永远比男人值得同情。我依旧每天百无聊赖,隔几
天就去陪陈蓉聊天,然后按月支取不菲的工资。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生命中的很多痕迹都被
时光抹平了,在秋天撒下第一把落叶的时候,我答应了孙浩波的求婚。
  结婚是件人生大事,望着孙浩波的眼睛,依偎在他的怀中,微笑,摆着各种姿势,然后
由摄影师留下了一张张的美好瞬间。尽管筹备婚礼的种种事情使人疲惫不堪,但是这却是一
种幸福的疲惫。婚礼在一家星级酒店举行,办的很隆重,在发喜贴的时候,孙浩波竭力反对
发给刘林生和陈蓉,我无条件地服从了。孙浩波被一拨拨的亲朋好友灌得酩酊大醉,最后我
借口补妆,从围追堵截中逃了出来。作为伴娘的小荷神秘地将我拉到酒店的大堂里,我见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卫峰,只是这次他没有戴上墨镜。
  “恭喜你!”他递过一个红包。
  “啊,谢谢。”我感觉有些意外,但是还是接了下来,“进来喝酒吗?”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这才发现卫峰身边还放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怎么?”
  “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我都明白了。这几天一直在想,昨天我去了‘海景花园’,在海
边想了一天,总算解开了心中的死结。”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回
  “回西藏?”
  “是的。回西藏!那里才是我的净土。你知道吗?一波波的海浪纵使再凶猛地冲上沙
滩,最后也还是要退回去,现在是我退回去的时候了。安泉那边的店铺也需要打理,他已经
决定留下来在‘海天房地产’帮忙。其实我今天本不想过来的,怕遇到刘林生和陈蓉,听小
荷说你没有通知他们,我才来向你道别。”
  “小雨,你怎么跑这儿了?大家都在等你那!”孙浩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堂,摇
摇晃晃,离着老远就大声喊。
  “遇到个朋友,马上就回去。”我连忙应道,小荷快步迎过去,把他重又送了上去。
  “不打扰了!祝你们幸福!”卫峰与我握手。
  我的喉头似乎一下子被塞住了,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说起。
  卫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说道:“有机会的话,帮我,帮我弄一张陈蓉和孩子的
照片,拿给小荷好了,她会通过安泉转交给我的。”
  “一定!”我郑重其事地点头。
  卫峰露出了很久没见过的笑容,转身拖着行李箱走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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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疑了一下,对我来说这是更进一步了解陈蓉的机会,但孙浩波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蓉也看出来我举棋不定的样子,“你在担心你男朋友那边吧?”
“嗯”,我茫然不知的回答。其实心里早就决定了今晚留下来,以进一步了解陈蓉。
“你男朋友我会帮你好好的说的,今晚就留下来了。”没等我说什么就拿起了手机。
“喂?孙浩方吗?我是陈蓉,今天我有些不舒服,你女朋友就留在这里了”
我也听不清楚孙浩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看着陈蓉娇滴滴的嘴唇在不停的蠕动,有一种冷
艳美的感觉。
片刻后,陈蓉带我来到了她的寝室,我环视了四周,很朴实的感觉,和陈蓉很相称,心里想
着环境能够衬托出一个人果然不假。
“其实,今天晚上留下你来,是想让你听一个故事”,陈蓉的脸上现出了忧郁。
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此事关系到卫峰。
陈蓉从把认识卫峰的故事一一道来。
“你刚才看到的小虎,他父亲不是李林生,而是卫峰”陈蓉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我恨
他,恨他和王玫,当时他们2人那样做出之后,我很悲伤,感叹老天愚弄人。”
我真有一种冲动想把卫峰对陈蓉的情感说出来,但我忍住了,问陈蓉:“那你现在...,怎
么会和你姐夫结婚了呢?”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有跟我姐夫结婚,这些都只是做给外面的人看得,姐夫他心里依然
想着我姐姐,我也忘不掉卫峰。”
“那你可以去找他啊,他根本就没有和王玫在一起”此话一出我就知道我说漏嘴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看得出来陈蓉的脸上漏出了惊喜与不安。
在和陈蓉的谈话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她内心中那种隐隐的寂寞和孤独,最后我留了下来。
晚上,在一张长长的红木的古朴餐桌前,坐在一张古朴的红木椅子上,我吃了平生最拘谨的
一顿晚餐。宽敞的餐厅位于一楼,落地玻璃窗外是后花园,一片绿色赏心悦目。只是旁边站
着的几个保姆让我十分不自在,尽管饭菜丰盛可口,摆满了一桌,我却不得不显得十分淑
女,生怕有失礼仪。我一直认为,在别人家中吃顿普通的饭也比到豪华酒店吃顿自助餐来得
隆重,何况是在这么一栋花园洋房中。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蓉听到孩子哭声,就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势跑到楼上去照顾孩子。刘林生像个皇帝一样,坐在餐桌的一端,他吃得很快,刚
放下碗筷,就有人把手机递到了他耳边。
“恩,你说。”
我明显感觉到他瞟了我一眼,只是佯做不觉,只顾低头吃饭。
“不要再劝我了,对‘海天’的计划取消。”
听到“海天”二字,我的耳朵条件反射式地竖了起来。
“我现在说最后一次,取消这个计划,我和‘海天房地产’的恩怨已经勾销了。我不希望你
再就同样的问题跟我罗嗦。”听得出他有些生气,尽管竭力压低声音,后面几句依然被我听
了个一清二楚。
刘林生将无绳电话重重地摔在餐桌上,“啪”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
的失态,连忙冲我笑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话一说完,他走出了餐厅,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我看到他站在花园里,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叼上了一根雪茄。
晚上,我穿着陈蓉的睡衣和陈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地看看旁边摇篮里的小虎,他睡得
很熟。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从幼儿园聊到了现在。只是关于卫峰她一个字都没有提,倒是
对我和孙浩波的事情她很感兴趣,不住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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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刘林生!”对方开门见山。
“啊?!哦,你好!孙浩波上班去了。”
“我不找他,我就找你。”
“找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恩,我开门见山吧,陈蓉,哦,就是我的爱人,她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
这些话使我很诧异,一时猜不透刘林生的想法,只好耐心地听下去。
“我打算找一个家庭医生,想来想去,呵呵,觉得你很合适啊!”
“我?!我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听我说完,其实也没什么难度,一般就是发烧感冒拉肚子这样的事,最多你帮着挂挂吊
水,打打针,有了大病还是要去医院的。其实我昨天听你说暂时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想邀请你
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孙浩波会反对,所以才现在在电话里说。”
“我,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我一时间没了主意,也找不到推辞的借口。
“好的,我下午打电话给你。”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工资问题好商量,绝对不
会亏待你的。”
“啊,等我决定了再说这些吧!”
挂了电话,我傻乎乎地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早间新闻,最后终于再次下定决
心拿起电话拨到小荷的住所。刚好是卫峰接的电话,我没顾得上多说废话,直接约他在地铁
静安寺站见面,那里是我们的中点,交通比较方便。
一个明黄色围墙的寺庙下,我看到了一身休闲装扮的卫峰,戴着一个足以遮大半个脸的墨
镜。他站在两扇紧闭的巨大黄色木门前,双手抱胸,纹思不动。我望了望上面,古色古香的
寺庙,似乎是刚刚重建的,古朴中透露出一股新鲜的气味。在一座座高大的写字楼包围下,
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边,猛然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我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下那房
檐,然后向卫峰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峰打破了僵局,“你约我来不会就是叫我来看庙,看和尚的吧?西藏的布达拉宫可比这壮
观雄伟多了!”
“呵呵。”我忍不住笑,“当然是有事情了。”
在寺庙对面有个不大的公园,我和卫峰走进去并坐在一条林荫道边的长椅上,周围全是倾倾
我我的恋人,大树遮挡了大部分的太阳光,给他们的谈情说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场合。只是
我觉得这种气氛有些尴尬,卫峰倒是不以为然。
“到底什么事啊?”
“刘,刘林生……”看着卫峰的眼睛,我有些心慌意乱,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把陈蓉和刘林
生结婚的事情说给他听,最后口不择言,慌乱地脱口而出:“刘林生要我去做他的家庭保健
“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找到你?”
我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把另外一件事情说了出来,只是事已至此,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了个一清二楚,连陈蓉和刘林生结婚的事情也顺带着讲了出来。半晌卫峰都没再说话,我
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映,最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哦,就这个事啊,我知道了。你想去做吗?”
“还没决定。”
“这个还是你自己决定比较好。”
“恩,你知道刘,陈他们……”
“傻丫头!”他笑了起来,只是我看得出来他笑得有些晦涩,“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怕告诉你,本来王总要我去找刘林生把事情说清楚,但是我已经说服了他和刘林生斗下
去,我们一直在调查刘林生的一切,有了王总的财力支持,更是如虎添翼,目前已经找到了
一些线索,希望可以尽快搬倒他。”
“王总让你说明白?你又说服了他?”我满脑袋的浆糊。
“‘海天房地产’在上半年有幢楼塌了,酿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主体浇注采用的混凝土居然
是从刘林生的建材集团下一个子公司进货的,现在有很多迹象表明刘林生在商品混凝土的强
度上动了手脚,只是他试验记录齐全,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政府的调查部门不
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是浅尝辄止,本来很容易搞明白的事情,他们居然出具了一份莫名其妙
的事故报告,说明是地质上的原因造成的,媒体也都跟着推波助澜,把责任都推到了最初的
地质勘探单位身上。”
“这与你说服王总有什么关系?”
“王总一直有顾虑,因为他尽管有些势力,但是仍然斗不过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刘林生,所
以他希望我能把事情说清楚。但是我不可能再和刘林生和解!永远也不可能!死都不可
能!”卫峰有些情绪化,他摘掉墨镜,用上衣擦了擦,重又戴上,“其实王总也不甘心这样
认输,我只是挑起了他的不甘心,并以此打消他的顾虑。”
我听得傻了眼。
“说穿了吧,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在暗处,所以每天很少出
门,戴这个东西也是处于这个原因。”卫峰指了指自己的墨镜,“我今天讲给你听,因为我
信任你。”
纵使隔着墨镜,我仍然感觉到了卫峰炽热的目光。这个卫峰,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卫峰了。
我在心里大呼,同时为他的信任而感动莫名。
走出公园大门,在各奔东西的时候,卫峰重又叫住了我,“小雨,我有个请求,如果你答应
做刘林生的保健医生,能不能帮我?”
“帮你?怎么帮?”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如果那样的话,你一定有帮我的可能。”
我突然间激动起来,一瞬间我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表面上仍然平淡地回答:“等我决定
了再说吧!”
卫峰将双手搭在我的肩头,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没有考虑太多,我就接受了刘林生的邀请。孙浩波得知后表示极力的反对,只是反对的原因
和我开始想象的有些出入。
“为什么不同意?你怕别人说你公谋私利?”
“不,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每次张嘴都又缩了回去。
“到底怎么了?”
“这是我的纪律,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用大脑好好想想。其实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
我就告诉过自己要尊重你的决定,但是这次的情况真的很特殊。我不希望你和刘林生有任何
瓜葛或者牵连。而且我们并不缺钱花,甚至我可以帮你找其他的工作,只要你喜欢。”
听完他这一番话,我已经猜到了原因,“其实我只是做他的家庭医生,不可能参与别的事情
啊!你放心好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赌咒发誓绝对只当个医生,不理会其他的事情之后,终于说服了孙浩
第二次见到陈蓉是在她富丽堂皇如同宫殿一样的房子里。如果不是有人领路的话,我很难保
证不迷路。市中心的一套花园洋房,是一套老房子经过内部装修改建的产物,古旧的外衣下
内部极尽奢华。这是无数人的梦想和追求,当我置身其中的时候,尽管只是里面随便走走,
内心深处的一点虚荣心也已经被填得满满的。按照刘林生的要求,每个月要给他的全家做一
次体检,这是第一次。他的医疗设施足以开一家小型的医院,一路检查下来,当保姆抱出刘
林生的小儿子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尽管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孩,那眉眼之间似
乎有点卫峰的轮廓。我看了看陈蓉,她满眼的关爱,皆尽倾注在孩子的身上。我以为是心理
作用,也就不再深思。
检查完毕后,陈蓉却不让我离开,非要拉着我和我聊天。所有的话题都集中在那孩子的身
上,小虎是他的乳名。
“一个小龙,一个小虎。真有意思。”
“呵呵,这是我起的。大名还没想好。”
抬头看看钟,从吃了午饭就出门给陈蓉一家做检查,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过去了。手机也响
了起来,是孙浩波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回去了?”陈蓉一下拉住我,似乎我会一下子消失一样,“晚上别回去了,我们好好聊聊
吧!多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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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刘林生诧异地问道。
“啊,哦,看到你夫人那么漂亮,你很有福气的吗!”我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瞥了孙
浩波一眼,他随声附和。我觉得孙浩波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顾得上多想。
陈蓉没有多言,只是冲我们笑了笑,然后四人走进房间一一落座。我无法控制地观察陈蓉,
无法控制地回味着刘林生刚刚的介绍,陈蓉的话不多,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十分优雅,和我们
闲聊的刘林生不时将目光投向她,目光里似乎是纯粹的温柔。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通陈蓉
为什么会嫁给刘林生。很快,一桌丰盛的甚至是闻所未闻的佳肴美酒就摆了上来。
“就我们四个人?这不是太浪费了吗?”
我的话引起了刘林生的哈哈大笑,“浪费?!”他似乎不愿意多做解释,转而讲起其他,
“今天本想带小龙来亲自谢谢救命恩人,昨天晚上他有点拉肚子,就没有带他过来。”
“不要紧,小龙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想到卫峰也是因为小龙才认识陈蓉的,于是再次将目光投向陈蓉。
陈蓉觉察了我的目光,微笑着对我说。“小龙经过了这件事情后懂事多了,现在经常帮我照
顾弟弟。”
“弟弟?”
“我的小儿子。”刘林生解释道。
“那么你可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了!”孙浩波半开玩笑地举杯。
“哈哈,干杯干杯!”
四只酒杯交错,两杯红酒如同四颗跳动的心脏撞击在了一起。一个晚上,我几次尝试着侧面
探问刘林生和陈蓉的关系,结果都被刘林生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直到孙浩波踩了我的脚,
用目光对我做出暗示,我才停止了继续打探
“你的女朋友在哪里工作啊,哦,对了,我还不知道她贵姓。”刘林生问道。
“我也姓刘,本来在医院里工作,现在失业了。”
“原来是一家人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一顿饭以聊天为主,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刘林生将我们送到车上,然后从随从手里
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仔细一看,原来里面装着一棵硕大的野山人参,看起来价值不
非。刘林生笑着说是送给孙浩波的父母的礼品,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孙打断并坚决要
退回去。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刘林生的脸色也有些变化,我则暗暗担心起来。孙浩波的态度
一点都不动摇,这时候陈蓉走了过来,轻轻地摇摇刘林生的胳膊,刘林生的目光温柔了起
来,最后不再坚持,微笑着将我们送到车上。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在汽车音响的作用
下,车厢内飘扬着萨克斯的轻柔。
“你认识陈蓉?怎么你今天刚见她的时候神色有点不对?”下车没走几步孙浩波突然问道。
“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她!”我反问道,“你认识她?”
出乎我意料地,孙浩波点了点头,我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去年有起强奸案,她是受害者,却始终不承认受到侵害。尽管是个投案自首的案子,却因
为她的不配合不了了之。没想到她居然是刘林生的夫人,难怪拿到资料的时候看到刘林生家
庭情况上配偶的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听完这番话,我足足楞了十秒钟才回过神来,心中的问号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万万没
想到,卫峰的《紧紧抱住你》中那个姓孙的警察居然是孙浩波。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个
世界似乎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巧合。
“你真的是借此接近刘林生?要调查他?”
孙浩波并不做答,只是抚摩着我的头发,过了半天说:“当一个警察的老婆,不该问的就不
要问,也不要对任何人乱说。”
整个晚上,我都在床上辗转反侧,陈蓉已经嫁给了刘林生,不知道让卫峰知道后会怎么样,
想了一宿,早饭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约卫峰出来。恰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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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应该说你们是讲义气还是说你们愚蠢。其实我觉得,唉,这种事情真是说不清楚
了!算了,有事情及时联系吧!”
“我帮你叫车!”走到路口安泉停住了脚步,开始寻等待出租车。
一条可爱的哈巴狗被主人牵着从我和安泉身边走过,它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尾巴朝天左右摇
动。时髦女郎花枝招展地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得啪啪做响。我望向她们,再看
看自己略显保守的衣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和时代脱节了。呼啦呼啦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
宽松的滑板少年潇洒地在车辆中钻来窜去。想起几个月前搬出来的那个夜晚,似乎已经隔了
几个世纪。等了没多久,安泉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汗,天又热起来了。
时间总是在平淡生活的指缝中悄悄流逝,不经意间,我来到上海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每天
在病房里看护陪伴孙浩波已经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和花费时间最多的事情,一直都没再和卫
峰他们联系,只是偶然会想起他们并为之担心一阵,几次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又放弃了,也许
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在孙浩波出院的前几天,我辞去了工作。因为出国学习的事情,几
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脑子里面进水了,而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孙浩波的家里
人,我只是说不喜欢那份工作而没有透露具体的原因。
孙浩波终于重新穿上警服去上班的那天,我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样为他准备好早饭,出门前
帮他打好银灰色的领带,然后目送他走出门。依靠在门框上看他的身影,骄傲和担心搀杂
着,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心不由自主地空了起来。
躲在房间里看了好几天的碟片,只是为了等他回来一起共进晚餐,也许是刚出院的原因,领
导似乎都很照顾他,上下班开始规律而正常起来。有天下午我正百无聊赖中,突然接到了孙
浩波打来的电话。
“小雨,你准备一下,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吃饭。”
“吃饭?你请我吃啊?”我笑了起来。
“不是,你穿好衣服,我五点钟回来接你。”
听着他说得语气有些严肃,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翻箱倒柜找衣服,梳洗打扮刚完毕,时钟
走到五点,孙浩波也准时到了门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着进房间,接着被他按在椅子上,但见他一脸严肃,蹲在我面前
一本正经。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别笑了,严肃点,我要跟你商量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晚上有人请我吃饭,要你也去。”
“刘林生。”
“什么?他请?你不是说不会去的吗?”
“这些你都不要问了,你只管跟着我去就行了。”
“为什么不要问?”我转念一想,陡然明白了,“你要接触刘林生?这是任务?”
他不置可否,“反正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只管跟着我去,就像是朋友聚会那样,自然!一定
要自然一点。老婆,这次就拜托你了!”
听了这话,我强迫着自己放松,做了几次深呼吸,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没过多久,当我钻
进来接我们的豪华轿车的时候,心跳又加速了。司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打着蓝色领带,彬彬
有礼,车子启动后目不斜视。我偷偷地看了看孙浩波,正好和他对视,他没说话,轻轻地握
住我的手。车子很平稳,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待,二话没说就
谦恭地将我们迎进了饭店。
刘林生出现在一个包房的门口,黑色西服,依然留着板寸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
候,我反倒不紧张了。他笑脸相迎,也许是因为并不是经常笑,那笑容显得多少有些僵硬。
“欢迎二位赏脸!”
刘林生迎上两步与我们握手,我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尽管她穿着一条
蓝色长裙,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一对修长的双腿。她的面容娇好,一点淡妆更使她的五官鲜
活起来,盘起的头发将其高雅的气质表露无遗。我猜到了她是谁,也由此感觉到她眉宇之间
一丝淡淡的哀愁。
“这是我的夫人,陈蓉。”
“啊?!”我和孙浩波同时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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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整个过程中只有小荷一直在迷茫,后来索性自己大吃大
喝起来,再也不理会我们的交谈。待我说完之后,卫峰眉头紧锁,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似
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安泉有些发呆,只顾自地望着面前的油焖茄子,似乎要从中发现
出什么来,只有老四抱着啤酒闷喝,不时地挥舞筷子,夹起距离他很远的菜,然后用很夸张
的动作送入口中。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我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拍了拍桌子,这一招还是有点
效果的,他们一下子再次将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
“发什么呆啊?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总不会是来看东方明珠的吧?”我没好气地
问,突然发现在上海的生活并没有抹去我北方姑娘的性格。
“算了,还是现在就告诉她吧,也许她可以帮我们!”老四道。
“她男朋友可是警察!”安泉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他的儿子是你们绑架的?”我问。
“哪里!怎么可能!我再怎么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啊!你不是说是他另外的仇家做的
吗!”卫峰急忙解释,他咽下一口啤酒,冷冰冰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的确是要和刘林生
过不去!但是我不会违法。”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你还记得我交给你帮我寄出的信吗?”
我点点头,就是那一打厚厚的信使我开始关注当时尚在病中的他。
卫峰突然站了起来,看得出他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他扫了一下众人,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
间。我顿时大惑不解,转向安泉,他也神色凝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一直不想让他的父母知道自己生病,想得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打败病魔,然后将这段
过去永远隐瞒下去,如果真的遭遇了不幸,也会让父母至少在他生病的期间不用忍受精神上
的痛苦。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也是一次赌博,本来他已经赢了这次赌博。在西藏,他的恢
复简直快急了,我给他找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藏医,当然也许是精神的作用,总之我那时候
觉得他是一天一个样。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语言能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父
母。”安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也隐约地猜到了一些事情,后来安泉的话证明了这一
切,“没想到,没想到他的父母已经,已经都不在了。”
“怎么会这样?是刘林生害的?”我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一下站起来问。
安泉想了会才答道:“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林生一直在找卫峰,但是卫峰早料到了这一点,走得悄无声息,刘林生找过王玫的父
亲,他也是有背景的,不肯说卫峰的下落,于是刘林生打听到了卫峰老家的地址,派人过去
说卫峰在上海出事了,要接他们赶紧过来。我猜刘林生的想法是通过卫峰的父母来逼迫卫峰
出现,哪想到他们在赶来上海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就……”
我深深地体会过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这种悲伤,这是一种割心拉肺的难过,每个细胞几乎都
要爆炸的痛苦。我实在不忍再听下去,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打断问道:“那这
些事情你们怎么知道的?”
“卫峰打电话回去,是他的姑姑接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然后就说他父母临去上
海前跟他姑姑打过招呼,说是上海有个姓刘的打电话来说卫峰出事了,也没说具体什么事
情,很着急的样子,接着又派车来接他们去上海,接着就出现了这种事。这个姓刘的除了刘
林生,还能有谁?”
卫生间的门开了,卫峰走了出来,眼圈有些红红的,脸上湿辘辘的,头发也湿乎乎的。我们
停止了交谈,小心翼翼地看着卫峰,没想到他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使大家稍微感
觉到有些轻松,于是安泉继续说了起来,只是不时地看着卫峰。
“王总派人在西藏找到了我们,他在上海和刘林生出现了一些冲突,实际上他可能有点支持
不住了,因为毕竟刘林生是搞黑道的,于是他希望卫峰能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卫峰开口就是苦笑,“怎么解决?告诉他们我一直在骗他们,其实我根本就是生病怕他们伤
心才这样做的。然后大家冰释前嫌,化敌为友?”他一下子凶狠起来,一种我从来没有在他
脸上见到的冷酷的表情,“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出事,也许我会这样,无论陈蓉是否会原谅
我,我都会把事情说清楚,然后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但是现在!再也不可能了!我一定
要让刘林生付出代价!一定!”
“刘林生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根本就不是人!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是一头狼!”
我不寒而栗。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卫峰并不答话,安泉看了看卫峰,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才转向我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
总有蛛丝马迹,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搜集这些,然后通过合法的渠道让他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我反复地念叨了几句,脑子里一团浆糊。
一桌人又沉默了起来,直到小荷率先开口,只是她说的是前一天晚上的电视剧,后来就没人
再触及这方面的话题。不闲不淡地聊了很久,直到我起身打算回去。向卫峰打招呼道别的时
候,他的反应十分迟钝,显得有些呆滞,我的心里一阵难过。
“我送送你吧!”临出门的时候安泉站了起来,抢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和安泉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没人说话,刚走到楼下,小荷从窗户探出头来喊我。
我诧异地望上去,小荷大声地叫唤:“德国医学院学习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一个瘦警察
吗!至于吗!”
我笑骂了几句,直到她把头缩回去。
安泉有点莫名地看着我问道:“什么德国医学院?”
“没,没什么。”我岔开话题,“卫峰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
安泉看了看我,没说话只是点头。
“合法的?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你们有本事扳倒刘林生的话,那么人家还有必要去绑
架他儿子吗?”我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嘛,其实我也知道没有那么必胜的把握,只是卫峰已经决定了!我只有帮助和建议,
绝对会尊重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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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冲我微笑,而我却有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好了?”我磕磕巴巴地问。
“是啊!”他还蹦了两下,“我基本上和牦牛差不多了。”
“你们!朋友?”我指着老四问。
“你应该知道的!我都写过的,小荷,老四。其实我们昨天来了就知道你在这里了,没和你
联系,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恍然大悟,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小荷会有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刚刚听到老四
的名字会心里一震。我认真地打量了卫峰,精神抖擞,黑了,也壮实了,眼睛也炯炯有神,
只是多了一分东西,似乎是忧郁,又似乎是仇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仇恨,只是觉得
有种肃杀的感觉,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目光却是冷冷的。
“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你会恢复得那么好!”我磕磕巴巴地说完了心中的感慨。
“其实……”卫峰欲言又止,这时候安泉反倒在一边插话,“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那么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我看了看安泉,他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的大胡子,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看
起来也很英俊。
“你怎么把胡子刮了啊?”
“人老了,总得想办法显得年轻点嘛!”
老四一本正经地接口道:“缘分面前,地球总是太小了。”
我看了看瘦巴巴的老四,又看了看小荷,实在是想笑。
小荷觉察到了什么,忙说:“那么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喽!”
我本不打算去,只想尽快把东西整理好搬家,但是其他人都期待地看着我,等我表态,我犹
豫再三,最后点头答应了。
自己动手,就在小荷的住所里,老四下厨,不长的时间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却没人顾得上
去吃,都拼了命地聊天。小荷叽叽喳喳地和老四聊着生活和工作上的一些琐事。安泉不停地
开着玩笑企图活跃气氛,我和卫峰面对面坐着,随便地聊着别后的事情,听着他描述着西藏
的美丽。和他的交谈中,我有种感觉,卫峰似乎在刻意地回避着提及这次回上海的目的。
“我把你的信交给王总了。”
“我知道,我已经见过他了,这次就是他叫我回来的,本来他想通过你打听我的下落,后来
一直找不到你,好在金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他叫你回来的?为什么?”
卫峰楞了一下,目光呆滞了几秒钟,“晚点我再详细地跟你说,实际上我本以为再也不会离
开西藏了。”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小荷和老四聊得起劲,我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见过刘林生了。”
“什么?”卫峰、安泉、老四全都吃惊地看着我,只有小荷不解地瞪着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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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连名片都是金属制成的。”孙浩波边说边将名片递给我看。
名片上赫然印着“上海立天国际开发有限公司 总裁 刘林生”,所有关于卫峰的回忆和那部
《紧紧抱住你》在一瞬间过电影般地从我脑海中掠过,我很有种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孙浩
波的冲动,在我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孙浩波先说话了。
“其实这个案子和你上次去找的那个王总还有点联系。”
“联系?”我有些诧异,“是王总派人绑架了那个小胖子?”
“呵呵,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他似乎看到了我的伤口,话说到半截一皱眉头问道,“你
手划破了?”
“没事,只是一个小口子。”我下意识地躲避他的目光。
“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刘林生?”他问出了让我吃惊的话。
“没,没有啊,我一直在北京,除了你,我不认识什么上海人。”几句话的问答之后,我决
定隐瞒我所知道的一切,而这隐瞒又是一次没有理由的行为。
“呵呵,他倒不是上海人,地道的东北人,来上海十四年了。他和你认识的那个王总有过
节。这次他儿子被绑架,本以为是那个姓王的指使人干的,后来才发现是他以前的仇家干
的。对了,上次我们在那公司里不是听说刚盖好的楼坍塌的事情吗,这个案子后来也转到我
们组,已经确认是人为造成的,而那姓王的回国后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与刘林生有关系,我们
也认为刘林生有很大的怀疑,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
“啊?这么复杂啊!”我慢慢地弄明白了整件事情。
“你和那姓王的没关系吧?我上次到他们公司调查的时候,随口问了下那封信他有没有看,
并且告诉他是我女朋友受人之托送过来的,他显得有些吃惊。”
“我仅仅是帮一个病人的忙而已。”
“那就好,这种事情不好卷进去,而且这种人最好也少打交道。”
我没有做声,看着窗外,春天已经到了,视野内一片绿色,郁郁葱葱。
“说来也巧,这个姓王的和姓刘的都要请我吃饭,还要你也一块去。”
“那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呢?这属于违反纪律的行为。”
“哦。”我稍微有点失落,我一直很想见见陈蓉和王玫,也许这是个机会。
从那天开始,我就猜到了王总和刘林生之间一定发生了冲突,而这冲突的根源就在于卫峰。
照顾孙浩波的闲暇,我常常会站到窗前,想到卫峰和他的故事。我几次想把这个故事告诉孙
浩波,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总在想如果卫峰因为脑瘤死了,也许这个故事再也
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然而事实上手术挽救了他的生命,尽管他没有立即康复,但是他坚
强地活了下来。我开始有种冲动,找到刘林生并且告诉他一切的事实真相,从男人的角度也
许他会理解卫峰,然后能促使陈蓉和卫峰重新走到一起,只是我的冲动很快被意想不到的事
情粉碎了。
好一段时间没有和小荷见面,因为我请了一个长假,陪在孙浩波的身边。偶尔回到住所洗个
澡,换件衣服,然后就又急匆匆地赶往病房。而这个时候小荷往往在上班,于是我总是留下
一张纸条告诉她我已经回来过了。时间长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医院的生活,习惯了医院
里的消毒药水气味,习惯了满目的白色。每天陪着孙浩波说话,直到他可以下床走动,就陪
着他在医院里慢慢地溜达。小荷似乎也很忙,一直没打电话给我,只是偶尔会发条短消息问
候。没想到小荷会突然打电话要过来看看孙浩波。
“你那么瘦也可以当警察的?”小荷有点惊讶地看着孙浩波。
他无奈地笑笑,“瘦是瘦,有肌肉!”
“本来没那么瘦的,这次住院的原因。”我插嘴道。
“小雨,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着神神秘秘的小荷走出了病房,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有一个很好的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啊?”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我今天临走的时候说过来看你,凌主任于是就让我交给
你这个东西,他打算送你去德国一个医学院去学习,为期两年。这是要填的表格,要你明天
就要交过去。嘿嘿,这下你要请客了。”
我一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好消息。 不假思索地摆手说:“我不会去的。”
“你疯了?”小荷惊异无比,“为什么?”
“我不会再离开孙浩波一步了。”我坚定无比。
“傻瓜,你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决定做一个小女人。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辞职。”
小荷劝说了我半天也没有结果,于是恨恨地说:“不就是一个瘦警察吗,值得你这样吗?你
是不是还要重新搬到他家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干脆我待会就跟你过去搬到他家里。”
“天哪,爱情真的使一个人变成了白痴!”
我只是傻笑。
在和小荷赶回住所搬家的路上,小荷感慨了一路,无非是一个瘦警察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福气
之类的话,听得我不得不捂起耳朵,防止被她洗脑子。在临进门的时候,小荷突然拉住了
我,一脸的不好意思。
“怎么了?”
“我男朋友来了,还有他的两个朋友都在,先跟你说一声,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有什么啊,你男朋友又不是火星人,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跟着小荷走进门,一个中等个头的男的走了过来,我笑了起来,因为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瘦。
我的笑使那人一脸的尴尬。
小荷嗔怪地看着我,“你笑什么啊?”
我强行止住了笑容,“你好,你是小荷的男朋友吧?”
“你好!叫我老四就行了。”
“老四?!”我的心中一震,看了看小荷。
“小荷,你先进房间收拾东西吧,待会一起去吃午饭。”
“小雨!”在我推门进房间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回头看的时
候,看到了两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他们站在沙发前,都是黝黑的面孔。
他们冲我微笑,而我却有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好了?”我磕磕巴巴地问。
“是啊!”他还蹦了两下,“我基本上和牦牛差不多了。”
“你们!朋友?”我指着老四问。
“你应该知道的!我都写过的,小荷,老四。其实我们昨天来了就知道你在这里了,没和你
联系,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恍然大悟,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小荷会有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刚刚听到老四
的名字会心里一震。我认真地打量了卫峰,精神抖擞,黑了,也壮实了,眼睛也炯炯有神,
只是多了一分东西,似乎是忧郁,又似乎是仇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仇恨,只是觉得
有种肃杀的感觉,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目光却是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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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护高级病房里,看着输液管内的液体一滴滴地流淌进孙浩波的血管里,我就在旁边默默
地坐着。他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坐起来了,说话吃饭也逐渐有了些气力。我第一次直
接意识到他职业的危险性,也意识到了我再也无法离开他。我们随意地聊着,谈起过去在北
京的一些事情,聊到高兴处,他的表情就十分古怪,音乐剧烈的笑会牵动伤口。
一个护士打开门问:“有人要进来探望病人,现在可以让他进来吗?”
我点了点头,一个男人手捧一束鲜花走了进来,皮肤黝黑,头发根根竖立,待到他走进来,
我才发现他身后面还跟着个胖胖的孩子。
“你好,我是小龙的父亲,我姓刘。”他将花放在窗头柜上,然后与我和孙浩波握手。
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叫小龙的孩子胖乎乎的,看着我在看
他,还调皮地冲我做了个鬼脸。那男人拉着小龙走到了床边,孙浩波露出笑容。我明白了这
个小龙就是被他救下来的孩子,于是拿出了个苹果削了起来。
“孩子还好吧?没受到惊吓吧?”
“多亏了你!小龙没事那,我的儿子肯定没问题。”他干笑两声,接着说:“你放心,我刘
林生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遇到摆不平的事情你尽管找我。”
看着一张银色的名片飘落在床头柜上,我的手一阵剧疼,低头一看,鲜血喷涌而出,我连忙
将苹果和刀放在一边,然后径自走了出去,他们没有发现异样,只顾着说话,也没有注意我
走了出去。我自己清洗了伤口,发现只是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于是找值班护士要了块创可贴
包了一下。到护士值班室短短十几米的走廊,分布着四五个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人。从手
被划破开始我就不断地在心里大叫: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刘林生拉着小龙推开病房的门迎面走了出来。
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了?不再坐一会儿?”
“哦,我还有事,你是小孙的女朋友吧?我刚跟他说了改天请你们吃饭。”他牵了牵小龙的
手,“跟阿姨说再见!”
“再见阿姨!”
我摸了摸小龙的头,“再见啊!”
刘林生点点头,一瞥之下,我发现刘林生和我想象之中的差不多是一个风格,眼睛很大很
深,似乎能洞察一切,也许这就是第一面就觉得很熟悉的原因。带着满腹的疑问我走进病
房,孙浩波正拿着那张名片在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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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估摸着孙爸爸孙妈妈应该已经起床锻炼身体
了,于是打开手机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了落脚点,在同事这里,让他们
放心。他们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仍然希望我搬回去,并说已经骂过孙浩波
了,叫我不要生他的气。我咬咬牙,还是拒绝了他们让我回去住的要求。放下手机,我再也
无法保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心乱如麻的折磨。拿出几年前照的全家福,刚上大学的我一边
揽着爸爸,一边揽着妈妈,一家人都甜蜜地笑着,转眼间物是人非了。小荷住的房子是一套
黄浦江边的景观高层,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整个天地间雾茫茫的,东方明珠正对着窗
户,看得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林立的高楼像片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在浓雾的作用下像是蒙上了
一层轻纱。看了没多会儿,天就亮了。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我们的城市就像一部不停开动的机器,每个人都是这个机器上的一个零
件,跟着城市机器紧张的运转,而我也终于融入到上海这所大都市,成为了上面一颗螺丝
钉。基本上朝九晚五,偶尔值上一次夜班,这样的平淡和有规律的生活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我没有和孙浩波联系过,他也是一样,也许彼此都需要冷静。闲暇的时候,我会和小荷出去
逛街,买回大包小包的衣服和一些廉价的饰品与化妆品,我们乐此不疲地从地摊上买成沓的
盗版日剧,然后就着零食度过一次次的双休日。像所有的女人那样,整天叫着减肥,却依然
控制不住地把薯片等垃圾食品塞到嘴巴里。只有每天晚上小荷与他男朋友通电话的时候,看
着她的高兴劲,我的心里会有些失落,这个时候我就走到床边,望着黄埔江中大大小小的
船,望着东逝的滔滔江水,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
凌主任几乎将我和小荷当成了奴隶在使唤,幸好他始终很和气,在排夜班值班表的时候更是
和蔼可亲,每次都哄得我和小荷乖乖就范。如果没有急诊的病人送过来,值夜班并没有什么
事情,无非就是查查房,填填记录表。
几年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因为准备考试防止干扰,宿舍的电话线拔掉了,手机也关了,结果
直接导致父母车祸的消息没有及时收到,最后没有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从那以后,我就
再也没关过手机。我非常惧怕午夜时分手机会响,因为这个时候的电话不可能会是朋友的正
常问候,只是从来没想到在值夜班的时候,会接到孙浩波母亲打来的电话。
“小雨,我是孙妈妈。”她的声音十分模糊,甚至有几分哽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并做出回
答她就接着说道,“你现在方便吗?小波,小波他出事情了!”
“出事情了?出什么事情了?”我下意识地喃喃问道。
“他抓坏人的时候中枪了,打在胸口,现在在抢救。”
我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顾不得思虑,立即问:“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
问明了地方,挂了电话,脑子里似乎钻进了无数条虫子,轰轰直响,这种感觉和听到父母噩
耗的那次一模一样。我几乎无力站起来,扶着桌子,我强撑着起立,两条腿直打软,想着想
着就痛哭失声了。在心中我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不能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理清
思路,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出了医院门叫了部出租车就向孙浩波所在的医院赶
那是家公安医院,到了手术室的楼层,门口站满了穿着警服的人,我看到孙爸爸和孙妈妈站
在中间,满脸的焦虑,孙妈妈正在喃喃地自言自语。我奔了过去,孙妈妈一看到我立即抱住
我哭了起来,我们哽咽着断断续续地交谈,直到孙爸爸把我拉到一边,指了指手术室上两个
大字“肃静”,我才强压住哭声。孙浩波的领导走过来轻声地介绍了情况,原来他是在解救
一个被绑架的孩子的时候,用身体挡出了歹徒射向孩子的子弹。
我悔之莫及,“都怪我,也许我这段时间陪在他的身边,就不会出这件事了。”
孙妈妈用纸巾给我擦拭眼泪,“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你放心吧,我家小波福大命大,一
定不会有事的!”
手术室外的等待是最痛苦和着急的等待,不知道手术室的门是否会在下一刻打开,也不知道
打开后推出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情况。门外的人或坐或立,有人开始走到拐角默默地抽烟。我
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不住地为他祈祷,也不住地埋怨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
了,走廊尽头的一扇窗子透出阳光。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的心跳似乎一下子到了耳朵边,听得见“咚咚”的声音。看到一辆
推车缓缓地推了出来,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去。我没敢过去,生怕看到最不想见的一
“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小伙子命大啊,离心脏只有两厘米,现在只要修养一段时间
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医生的宣布掩饰不住高兴的心情。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咕咚一下子落地了。
孙浩波的脸色十分苍白,眼睛半睁着,头发有点湿漉漉的,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清醒地认出
我,只是坐在床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整整一天过去后,他终于有了些精神,在喂他喝下
一小碗鸡粥后,他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小雨,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许你说傻话,你不是好好的吗?”
在旁边守侯了一天的孙爸爸、孙妈妈还有他的领导都凑了过来,孙妈妈轻轻地抽泣,我的鼻
子也发起酸来,只是强忍着,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浩波,这次你立了大功,被劫持的孩子毫发无损,歹徒也被抓起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俯到他的嘴边听他重复了一遍才完全听清楚。
“你放心休养,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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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别说了。让她走!”孙浩波满脸怒容,一瞬间让我感觉非常陌生,“最好你现在
看着他指着门外的手,我想哭,但是最后忍住了眼泪。孙爸爸和孙妈妈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
来,同时责骂起他来,他将饭碗一摔,走出了门去。看着他的高大背影消失在门外,咯噔咯
噔的下楼声逐渐消失,我的心里难过万分,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搬出去住的想法也就
清晰和坚定起来,并且决定立即就搬出去。饭在嘴里,反复咀嚼,却也无法下咽,两位老人
不断地安慰我,我越听越是难受,最后打了个招呼放下碗筷,走进房间。收拾停当打开房
门,孙爸爸孙妈妈正堵在门口,他们似乎早有预料。孙妈妈不由分说一把夺下我的行李箱,
孙爸爸则是一个劲地劝说,直到我表态不搬出去,并将行李箱打开,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掏
出来,他们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间。我坐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的电子钟的指针不断跳
动,并非不想离开,而是想等待孙浩波回来和他好好谈一谈再离开。等到半夜也没有听到开
门的声音,我奈不住拨打他的手机,却传来关机的提示,我再也坐不住了,再次将所有的物
品放到行李箱中,蹑手蹑脚地,开门下楼。当然没有忘记留下字条让他们放心。
站在午夜时分的上海街头,白天的喧闹早已无影无踪了。路两边全是拉得严严实实的卷闸
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灯火通明,看着那光亮,在这稍有些寒冷的初春我感到了一些
温暖。我傻乎乎地拖着行李箱在行道树旁来回徘徊,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小
荷的电话。万幸的是,她的手机没有关。
“喂,这么晚什么事啊?”懒洋洋的声音传出。
“你那里方便吗?我想现在就搬过去。”
“啊?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突然?”
“你别问了,如果方便的话,就告诉我地址,我立即过去。”
小荷没有再多说,告诉了我地址,并在临挂电话的时候说:“路上注意安全,出租车最好叫
‘大众’公司的。”
挂上电话,一阵微风吹过,我有点诧异没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抬眼一看,行道树光秃
秃的,新叶子还没有长出来。在我自嘲间,一辆打着两道雪亮灯光的天蓝色出租车开了过
来,我连忙招手。
我本以为打电话给小荷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结果没哭,打完电话我又以为见到小荷
的时候会哭出来,结果又没哭。小荷住的地方很宽敞,三室两厅精装修的房子,她在等我的
时间里已经收拾好了一个房间。待到一切安顿好,天已经蒙蒙亮了。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
小荷就不住嘴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打算对她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
“你,你是不是不爱他了?”
“不可能!我自始至终,坚定不移的爱他!”
“那为什么你会一直要求搬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很矛盾,从到上海后心里始终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一个说你
就安心地在他家里住着,另一个却说尽管你爱他,但是结婚的时机还不成熟,你要搬出来,
必须搬出来!我快疯了!我快疯了!!!你能理解吗?不,不,你不能理解,你身在局外,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了?”我有些失控,拼了命地抓自己的头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小荷从厨房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喝掉它,然后睡一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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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是干什么的?改天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啊!”
“他是个警察,还是个刑警。”
“哇,好帅啊!我喜欢!”看得出小荷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脸上飞上一抹绯红。
“呵呵,一个危险的职业,一个让家里人担惊受怕的职业。”
“也是一个伟大的职业,不是吗?”
看着小荷清澈如水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孙浩波的笑脸一下子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再言语,只管埋头吃饭。小菏还想再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陪着我默默地吃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太阳把最后一丝余辉洒在了林立的高楼大厦上,玻璃幕墙似乎
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壳。城市里又开始喧闹起来,路口交通协管员嘴里的哨子响个不停,
将边聊边走的我和小荷不时阻断在红灯一侧。两个女人的逛街欲望强烈得使人无法想像,基
本上我们不放过街边每一个服装店,从不起眼的小铺面到各种奢华品牌的专卖。从医院到地
铁站一段不到两百米的路,我们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在一个橱窗上贴满了租售信
息的房屋中介店的门口,我停下了脚步。
店内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但是陪我进来的小荷却丝毫不买帐,她毫不客气地指出工作人员
推荐的房屋租金太高,配置不好等问题。谈了半天,也没发现能让人满意的地方,她索性将
我拉了出来。
“你真的要租房子?”
我小小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确认,“是啊。”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住在你男朋友家里吗?”
“正因为是男朋友,所以才要搬出来住啊!”
小荷眨了眨眼睛,点头表示理解,“我有个阿姨,全家都移民到澳大利亚去了。留下一套房
子,让我家帮着照看,我现在一个人住,要不你过来陪我。我不要你的房租,不过就是我阿
姨可能随时会把房子出售掉,因为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我想想了,“我先找找看,真到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就先到你那里住。”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鼓足勇气终于提出了搬出去住的想法。孙爸爸和孙妈妈异口同声地表示
不解不同意不放心,举出了无数条理由,进行了从头到脚不遗余力的劝说,企图让我放弃这
个想法。也许是他们的真诚打动了我,我坚定的想法像被硫酸腐蚀一样,一点点地融化瓦
解,从根基开始动摇了,甚至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想法的正确性,而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
始终不发一言的孙浩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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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嘭”的一声,不知道是碰
巧还是刻意用力,门撞击在门框上,也撞击在我的心头。我一下子崩溃了,眼泪刷刷地流淌
下来,像阀门一下子失去作用,再也无法控制,又不敢哭出声来,心脏一阵阵的痉挛,呼吸
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酸楚涌到喉头,发出不连贯的哭泣声,我将脸深深地埋到了枕头上,
直到泪水打湿了半条枕巾。心里稍微好过一些,我从床上起来傻坐了一会,脑子里却稀里糊
涂,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开始有些痛恨自己,也仅仅是自我埋怨,却找不
出合适的解决方法。我打开房门,走到了卫生间里,将门锁死,然后一件件地将衣服除去,
直到一丝不挂。
莲蓬头喷出一缕缕的温暖,这温暖席卷了我的全身,清洗着身上的一切尘埃。我用力揉搓着
每一寸皮肤,直到有些发红。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没有掩饰的身体,湿漉漉的一头短发披
散着遮盖了我大半张脸,坚挺浑圆的乳房,纤细的腰肢,长长瘦瘦的腿,我开始被自己的美
丽征服,慢慢地自恋起来。我惊异地发现,最美丽的居然是两根微微翘起的锁骨,那也是孙
浩波最喜欢吻的地方。
我没有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尽管他无数次地要求,我始终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也许从骨
子里来说,我是一个传统封建的小女人。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沐浴液抹遍全身,身体立
即光滑起来,温暖的水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身体,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我几乎忙得喘不过气来,幸好有小荷的帮助,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
娘,不遗余力地对我进行工作上的指点。凌主任对工作人员的要求很严格,近乎于苛刻,每
一个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总之在工作时间内使我们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
毫懈怠和马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反而喜欢这种感觉。
忙到中午,在员工食堂与小荷面对面的进餐,一个宽敞明亮的空间,整齐地排列着蓝色的长
桌,和白色的椅子,是我喜欢的风格。我们相互聊着些生活上的琐事,小荷不断地问我关于
北京的问题,我们说得很尽兴,却总被小荷的手机短信声打断,小荷一边看,一边发出阵阵
傻笑。旁边的同事似乎都习以为常,只管吃自己的饭,倒是我忍不住被引得笑了起来。
“男朋友?”
小荷点了点头,“他还在南京,在读研究生。讨厌死了,老是发逗人笑的短信,害得我饭都
吃不好。”
“呵呵,有个幽默的男朋友很好啊!像我男朋友就总是来一些自以为是的幽默,每次只能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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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气派的现代化的医院,如果说我以前的单位是个垂暮老人,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底蕴,那
么这个单位则纯粹是用一个玩摇滚的时尚青年,抽象造型的大楼,所有的护士都穿着粉红色
的衣服而非传统的白大褂,到处都有壁挂的液晶电视,给等待就医的人们用以消磨时间。一
进医院底楼,就听到悦耳的钢琴声,原来是有人在大厅里弹奏钢琴,没有任何传统医院的气
氛,反而更先像个星级酒店。
在预约的时间我准时到了面试的地方,面试我的并不是管人事的,而是脑科的一名主任医
师,而我很可能成为他的助手。这是一次冗长的面试,主要的过程都耗在了等待中。总是还
没交谈几句,他就被护士叫去察看病人情况,过了很久才回来,如此反复了很多次。在等待
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她忙前忙后地招呼我,通过交谈我得知她叫小荷,
是这里的实习生,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却无法言表的感觉。整个面试花了一天的时间,而真
正的交谈却没超过一个小时,在我将所有的脑科医学知识和工作中总结的经验全盘托出后,
“聪明绝顶”的凌主任终于点了点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明确表示同意接收我。这时的小荷
也万般高兴,如同她自己被录用了一般,笑得灿烂无比。
一回到孙浩波家中,我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到孙妈妈叫我吃晚饭,我才懒懒地从床上爬了
饭吃到一半,孙浩波吹着口哨在外面按门铃,一进门就问道:“怎么样?面试通过了吧!我
早就说是走过场了。”
我吃到嘴里的一口米饭差点全喷了出来,抬眼看看,孙爸爸孙妈妈一脸的紧张,我恍然大悟
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一进门就呼呼大睡,他们一定以为我面试失败了。
我呵呵笑了起来,“当然通过了!”
孙妈妈嗔怪地看了看孙爸爸,“都是你,还怕什么通不过,叫我不要问小雨情况,早知道通
过了我就加几个菜庆祝一下了。”
孙浩波变戏法一般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硕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熟食和饮料,“我早就准备
了!早知道她能通过的,不就是走走过场吗!”
“什么走走过场啊!那个死变态医生整整盘问了我一天!累死我了!”我顾不得淑女风范,
抢过一瓶可乐,打开就喝了起来。
“啊?还有这种事!小波,你的什么朋友关系啊!真是越大越不叫人放心。”孙爸爸一边
说,一边站起来接过塑料袋到厨房里拾弄酒菜。
我喜欢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感觉,这样可以使我忘却孤独。只是我一
直在觉得还没有到可以纵情享受这种温暖的时候。在北京的时候,我无法丢弃在北京的一切
来上海和孙浩波相聚,后来卫峰的故事使我明白了如果可以和真爱的人在一起,一切都可以
舍弃。到了北京才发现新的隔阂诞生了,我始终无法接受短时间内结婚,也许是想保持一段
时间恋爱的感觉,等到自然的瓜熟蒂落。我试图说服自己,却总是徒劳无功。想着想着,已
经削光了手中苹果的皮。
孙浩波幽灵一样地溜进房间,夺去苹果就大吃大嚼,一边吃还一边埋怨我没有把苹果皮削干
净,全然不顾我的一脸怒容。
“小雨,你说我们结婚后生个男孩还是生个女孩?”
“生个二尾子!”我没好气地回答。
“啧啧,当妈的盼望自己孩子是个二尾子?”
“去你的!”我拳脚齐上。
“说真的,我妈可以盼着抱孙子了。”他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认真地问你一句,是不是因
为我没有房子所以你不想和我结婚?”
“你胡说什么啊!!!”我有些着急,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其实我们家房子挺大的,我爸妈人也挺好,他们已经把你当女儿看了。”他继续说着废
我气坏了,伸手死劲地掐他胳膊,用指甲盖掐住一点肉,然后用力拧,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这才稍微解气,愤愤地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就图你有一套房子?”
“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难道你嫌我没有正式向你求婚吗?是不是要一个浪漫一点的
场合?这都不是问题。”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使我心中的怒气不翼而飞,“哪有事先说出来的!到时候浪漫也变成不浪
“那么是不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呢?”
“哪里有啊!我可没答应!我还是想一切稳定下来再说。”
“稳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难道还不够稳定吗?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到底是
我的原因还是你自身的原因呢?我始终不明白出现了什么问题!我每天晚上都要想这些事
情,我爱你,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感觉,我希望和你在一起……”
我打断了情绪趋于激动的他,“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也爱你。只是我希望目前有
一点自己的空间。你别再逼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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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为我的反应感觉到有些吃惊。
“我想,我想等几年再说。”我嚅嚅诺诺地回答。
“为什么?”孙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停下脚步握住我的手急切地问道。
“我想先稳定下来,等一切成熟了再考虑这件事。”
“我们目前感情不够稳定?不够成熟?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等我回答,他一把抱住了我,搂得紧紧的,喃喃地在我耳边说道:“我爱你,我想娶你,
这次你来上海难道不是为了嫁给我吗?”
我头脑一阵眩晕,“我也爱你,只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只想等两年,一切稳定下来,
我的工作稳定下来,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还要等多久?当初你在北京的时候我等,现在你来上海了还要我等?我等不
下去了!”孙放开了我,音量逐渐提高。
“我不是叫你等,我来上海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只是对于结婚,我现在没有准备,一点准备
也没有。我们现在不是每天可以见面吗?就算我过段时间找到工作,搬出去了不也一样可以
经常见面吗?这样不是也挺好的?”
“搬出去!?我发现越来越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我一楞,在我记忆里,孙浩波从来没有那么厉声和我说过话。我看了看他,他依然怒气冲
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头阵阵委屈,于是自顾自走了起来。孙没有跟着我一起走,站
着没动。我一个人默默地沿着小区的道路走了很久,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孙已经不见了踪
影。我继续兜起了圈子,在窄窄的沥青路面上,不时站到路边,躲避着身后过来的汽车。雪
亮的车灯照亮路面的一瞬间,我的心头一下子也被照亮了,猛地想起了卫峰托我送信的事
情。在快乐的时候,我早已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往回走
远远地,我就看见孙浩波在楼下路灯边站着抽烟,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对视了半天。他“扑
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趁机夺过他手中的香烟,丢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上几脚。
“为什么女人总是不喜欢男人抽烟?”
“因为男人总是不喜欢女人逛街!”
“那么明天陪我逛街。”我恶声恶气。
我就和孙浩波的吵架就这样结束了。爱情是一种传染性精神病,这种病发作到了极致的结果
就是婚姻。而我始终喜欢沉浸在这种病的初发阶段,对未来我不可避免的莫名其妙的有种恐
一到正月十六,过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各种大小汽车喇叭近乎疯狂地嘶
叫,公交车的拥挤程度比北京还要厉害,让我望而生畏。孙拉着我的手,奋力挤上一辆公交
车,在罐头一样的车厢里,唯一的感觉就是暖和。孙将身子拱成一张弓,伴随着男男女女的
牢骚声,硬给我挤出了一个可以容身的空间。
“我待会想去这个地方!”我将写着地址的纸递到他的面前。
“去这里干什么?”
“帮朋友送一封信。”
在襄阳路这个全国文明的市场上,用孙浩波的话说,我来回“扫荡”了两遍,带着大包小包
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临走的时候,我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琳琅满目,五
“我看你是恨不得在这里长住下去了。”他一摊双手,显得万般无奈。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喜滋滋地打量着战利品。
“下面我们去哪里?”
“我刚才给你的那个地址。”
因为拎的东西太多,下面的路程只好通过出租车解决。半个小时后,我已经站在了“海天房
地产”公司的门口,一幢独立的小楼。出乎意料地,楼门口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成堆的
人堵在门口,吵吵闹闹。进了公司大门前台小姐对我们进行了百般严格的审查,旁边站着虎
视眈眈的保安,我的心中有些不快。
盘问完毕后,前台小姐一摊双手,说道:“抱歉,我们王总去巴黎了。您可以把信留下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回转交给他。”
“去巴黎了?”我想他一定是去巴黎探望女儿了。
没别的选择,只好将卫峰的信掏出来,交到了前台小姐的手中,“这封信很重要,请务必交
话音刚落,有人扯着嗓门喊道:“姓王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一个说
孙浩波疑问地看我,我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辛苦了一辈子买的房子,结果一下子塌掉了!你们有没有良心啊!”一个老者挤到前面义
愤填膺地说道,话音一落,立即招来了众人的附和。
“你们要给个说法!我们付的钱怎么办?”
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连猜带蒙,才从嘈杂的上海话中听出了大意是“海天房地产”刚开发
的一幢楼坍塌了,幸好好没有人入住,这帮已经付了首期房款的业主要求讨个说法。
一个看起来有点身份的人下楼走到大厅,他大声地说:“大家不要激动,关于这个事故我们
和市里相关部门正在调查中,我敢以我本人的人格和公司的声誉担保,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
法,关于所有业主的损失我们承诺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后一定会全额进行补偿!”
“什么时候调查结果才能出来?”所有人同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拉了拉孙浩波,他仍然在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生拉硬拽才把他拖了出来。
“你这个朋友是干嘛的啊?倒是蛮有背景的吗!”
“什么啊,我跟收信人不认识的,写信的这个是以前我的病人,我答应帮他的忙。”
“是男病人吧?”他酸溜溜地问道。
“你吃什么干醋啊!”我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我老婆那么漂亮,真不放心啊!”他长吁短叹。
听了他的花言巧语,我的确很高兴,不过仍然装做生气的样子,半天都不再搭理他。
“老婆,别生气了,我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他一边说一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
到上车很久他却都不再说话。
我终于耐不住性子问:“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
“哈哈,原来你还是要理我的啊!”在我的狠命捶打下,他终于停止了傻笑,认真地说:
“帮你联系了个单位,一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叫明天去面试。”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消息,高兴无比,忍不住抱着孙浩波赏了他一个吻,不顾他的胡子茬扎得
我十分难过。车内的空调打得很足,暖洋洋的,真的让人找到了春天的感觉。随便一瞥,透
过后视镜中出租车司机正在暗自偷笑,连忙正襟危坐,不好意思再有丝毫放肆。孙浩波则在
一旁喋喋不休地介绍这家医院的情况,原来这是通过他一个同事找到的关系介绍的,面试也
就是走走过场。
“明天我休假就结束了,恐怕你得自己去面试了,要不让我老爸老妈陪你去?”
我连忙摇头,“不要麻烦了,还是我自己去好了。”
晚上,我挑选了很久的衣服,发现居然没有一件能让自己满意的,包括刚在襄阳路上买的的
几套,孙浩波在旁边看得直打哈欠,从积极发表意见到最后懒得说话,整个历时三个多小
时,我也不再忍心让他受“折磨”,于是放他早点休息了。灯关掉以后,我躺在床上,努力
在脑海中模拟着面试的场景,想像着新的工作环境,也许新的生活真的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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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十早上,我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站在上海站北广场。上海尽管属于南方,天气和我想
像的却大不相同,湿冷湿冷,尽管我裹紧了大衣,寒冷还是透过了衣服的缝隙灌了进来。广
场上很多从老家过年返回打工的人,或站或卧或立,都有一大堆行李放在旁边。几个穿着皮
夹克的票贩子叼着香烟,夹着皮包,穿梭于人群中间不断地询问是否要票。各种颜色的出租
车不断地按着喇叭,到处都是怀里抱着盒子卖假烟的人,买票的人排成的长队已经冒出了售
票厅。耳朵里全是听不懂的吴侬软语,看到的景象并不太像繁华的大上海,幸好临来前孙浩
波在电话里告诉我北广场的环境不太好,让我小心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猛然间想到了卫
峰初到上海的情况,尽管季节不同,但是心态还是相似的,掐指一算,距离他初到上海已经
两年了。卫峰已经先我一步离开北京和大胡子到拉萨去了。做为他们在北京唯一的朋友,我
将他们送到了机场,并且受卫峰委托带了一封信给王玫的父亲。
等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大声地喊他。他的眼力很
好,一下子就循声看到了我,向我小跑过来。我放下行李,扑到他的怀中。他呵呵地笑了起
来,我很有种和他接吻的冲动,四处望了望,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只在他额头印了一
他抱着我,说:“你瘦了。”
我不以为然道:“我减肥呢!你黑了!”
“我晒日光浴晒的。”
穿着大衣拥抱很累,我放开了他,回身拖起了行李。也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广场的石板铺
砌的很不平整,行李箱的轮子咯噔咯噔地响,一直响到一辆警车旁边。
“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们队长特批警车使用权两个小时,累了吧!先回去休息休息,然后
再带你好好转转。”
一天之内我就破了两个纪录,有生以来第一次来上海,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警车,孙的驾驶技
术很好,在拥挤的马路上游走着,不时地向我解说旁边的高大建筑是什么地方。随着时间一
分一秒的过去,我有点紧张起来。
“你的爸妈都在家?”
“是啊,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妈昨天收拾了一晚上。”
“啊?那多不好意思。”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其实我想找到了工作后,就自己租房子
“什么?”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我被惯性带着向前冲了一下,多亏了安全带的保护,
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他连忙侧身查看我是否受伤。
“不要紧,没碰到,你平时都是这样开车吗?”我不得不严肃地问。
他傻乎乎地笑着答道:“哪里啊,我平时很谨慎的,只是刚才你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吓一跳?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怪念头,我家里房子很大,我平时又不在家,你就尽管当成自己家好
了。”他摸摸鼻子,欲言又止,我打了他一下,他才又吞吞吐吐,“再说你又不是童养媳,
还怕婆婆虐待你不成?”
看着他坏坏的笑,尽管我心里很甜蜜,但是忍不住就朝他身上捶去,“死老孙,你怎么变得
那么油嘴滑舌?谁要当你的媳妇了?”
打闹了半天,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说:“别闹了,我们赶紧回去,家里人还
等着那。”
我有些羞赧地跟着孙浩波的后面走进了他的家门,这一刻才明白“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突然后悔没有在进门前打开化妆镜自我检查一下,于是低头检视了身上的衣着,还没及细
看,孙的父母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两个很和蔼的老人,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进入布置好
给我的房间,一个整齐洁净素雅的环境立即将我包围。
孙妈妈拉着我的手,笑咪咪地看着我,用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小雨啊,就把这里当成
你自己的家,有什么要求就跟阿姨说,千万不要客气啊!”
我很拘谨地回应道:“阿姨您客气了,真的要好好谢谢您!”
孙浩波毫不脸红地在旁边插嘴:“你们都客气什么啊,这不都成了一家人了吗!”
听完这话,孙妈妈和孙爸爸开心的大笑,我狠狠瞪了孙浩波一眼。
“小雨,你休息一下吧,等吃中饭了我会叫你的。”
躺在洁白的散发着清香气息的床上,我忍不住四处打量。上海并不像北京有暖气通到各家各
户,壁挂式的空调喷着热风,倒也十分暖和。房间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个白色的大
衣橱立在床边,正对着床放着一个电视机柜,一整套的视听设备装置在那里,一个高高的CD
架上面塞满了DVD碟片,一定是他们根据我喜欢看电影的习惯早早准备的。想到这里,心中
一股暖意流淌到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在这种状态中,我很快呼呼大睡。
我重新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在和父母离别两年的时候。整整一个礼拜,我和孙浩波寸步不
离,每天一早就背包出们,逛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几乎把数码相机都拍爆了。每天晚上回
去,总有一桌丰盛的菜肴和两个老人的笑脸在等候,我慢慢地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吴侬软语
听到耳中不再那么陌生,甜丝丝的上海菜也逐渐适应了。元宵节那天,站在厨房里看着孙妈
妈下汤圆,一个个在锅中翻滚,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往事,鼻子慢慢地有些发酸。
“小雨,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孙妈妈边说话边捞出一碗汤圆。
“恩,习惯。”
“你那张床应该有点小,那还是浩波读高中的时候睡的床,我打算明天叫浩波去买张新床,
大一点的。”
“啊?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拒绝。
孙妈妈疑惑地看了看我,突然大笑不已,“我让他去买张大一点的单人床,不是双人床,他
当然还是睡客厅的。”
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随后也笑了起来,“阿姨您也想错了,我知道是单人床,我是想过
完了年出去找工作了,然后稳定下来搬出去租房子住,不再打扰您了。”
“这孩子,胡说八说,阿姨把你当女儿看的,怎么好放心你出去住?”
“不是,我……”话到一半我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看到孙浩波腆着脸站在厨房门口。
“两位美女,可以开饭了吗?”
结果自然是招来一阵笑骂。
吃完了晚饭,我和孙浩波并肩在楼下小区里走着,路两边的树木光秃秃的,不过有几枝已经
冒出了新芽。不时地有一丛烟火喷向天空,炸出一朵美丽的花。一个又大又圆的黄月亮挂在
天空,但是却看不到什么星星。公寓楼整齐地排列着,家家灯火通明,透过窗帘可以看到绰
绰的人影,都在为过节欢乐着。
“小雨,我妈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嘿嘿,我妈已经催我好多次了,要我向你求婚。”
“啊?!”我吃了一惊,心脏狂跳不止。
& 《紧紧抱住你》(回来给大家拜年了)
静态帖子,不能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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