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的时候,我的嘴唇肌肉抽搐会抖,脸部肌肉也会抖,眼睛不知道朝哪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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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蛹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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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蛹》作者:邱处机/李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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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  “一辈子只找一个人,只谈一场恋爱,只分一次手,包括――走进坟墓的那一次。”这一质朴而矜贵的妄想,像一个悲伤的寓言,勇敢地支撑着一件单薄的“人皮嫁衣”。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礼崩乐坏的年代,获得真爱的几率堪比被陨石击中。趟过阴谋的湖泊,黎明的尽头,她根本看不见太阳……
&&  亚太影后张榕容、任泉、李威领衔主演、联袂推荐&新文艺重口电影《女蛹》原著小说&宁财神猜错7次结局,痛呼被骗的烧脑巨制!
&&  太狠了。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不甘于单纯地讲一个好故事,试图把观众也推向报复的深渊。这是一本狠到不留余热的书,让我想起一个名字――东野圭吾。――宁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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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推荐
&&  《女蛹》编辑推荐:新文艺重口电影《女蛹》原著小说;宁财神猜错7次结局,痛呼被骗的烧脑巨制。同名电影全国院线争相上映,亚太影后张榕容、内地男星任泉、台湾男星李威领衔。一部融凄美绝恋、心理惊悚和完美谋杀于一体的文艺重口小说。灵魂附体、变形整容、迷局谋杀,只为挽回爱人之心,不想却陷入万劫不复,这一场最绝望的爱恋,不可救赎的人性,只留下让人悲叹的凄美结局。
&&  电子版权多方竞争,图书、电子、影视等引发各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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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人推荐
&&  太狠了。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不甘于单纯地讲一个好故事,试图把观众也推向报复的深渊。这是一本狠到不留余热的书,让我想起一个名字――东野圭吾。
&&  ――宁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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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体推荐
&&  太狠了。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不甘于单纯地讲一个好故事,试图把观众也推向报复的深渊。这是一本狠到不留余热的书,让我想起一个名字――东野圭吾。
&&  ――宁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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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  @邱处机,目前国内少有的创作型导演,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电影导演系。出版小说作品《摩登岁月》《铁血兄弟》《天王镇》,编剧作品《情陷上海滩》《新梁祝》。2011年原创编剧、导演首部院线长片《女蛹》电影。
&&  @李闷(Menga_Lee),八零后新晋女作家,电影《女蛹》编剧之一。毕业于浙江传媒学院电视节目制作专业,现居上海。著有长篇小说《我的爱在月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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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话
&&  1
&&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Pency理发店的生意火到不行。六个小时了,关文馨就这么一直站着,笑容像被手里的剪刀随手剪出来的……
&&  工作四年半了,她已经对客人的头熟悉到闭着眼也能下剪子的程度了。
&&  店里的姐妹们把平日不舍得用的化妆品全擦到脸上,工作服里面套着几日前血拼回来的衣服,像是做好了一下班就扯开衣服跑的准备似的……她们一直在讨论情人节,还时不时地拿她开涮,说什么:“馨姐哦,X6今晚什么时候来接你啊,载我们一程,让姐妹们也沾沾光嘛……”
&&  文馨只听她们说笑,她们嘴巴中的“X6”,也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骆嘉。因为每次他到楼下接她约会,都会开着他那辆宝马X6。
&&  “哎呦文馨呀,嘉嘉的电话又来啦……”娘店长阿荐举着文馨嗡嗡作响的手机,嗲声嗲气地跑过来。X6也就算了,“嘉嘉”这个称呼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  “上班接电话,小心我……炒你鱿鱼哟!”阿荐往文馨脸上矫情一捏。
&&  细长的脸,欧洲人的轮廓,眼睛却有东方人特有的狭长。对她而言,长了张混血儿的脸,小时候一直被歧视,长大了反而被羡慕。
&&  文馨抢过手机,对阿荐挤挤眼。手机里已然传来温暖的声音:“还在忙吗?”
&&  “对呀,”她答得甜蜜,“不过,应该马上就可以下班啦!”
&&  “OK,那我马上就来接你。今天可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我有个惊喜给你,咳……可不准逃课。”
&&  惊喜?文馨咬着下唇,温柔地白了发模一眼说:“你这么说,我很难逃课哦。”
&&  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情人节,失身夜,某人要小心啊!”接着姐妹们起哄似的大笑。
&&  文馨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急忙捂住手机的听筒,对着那群姐妹们说:“乱说什么……”
&&  “我说什么了?”骆嘉一头雾水。
&&  “没说你啦……那个,先这样,拜。”
&&  挂了电话,文馨的心怦怦乱跳,她还没去过骆嘉家呢,对于婚前要不要发生性关系文馨一直犹豫不决,今晚怕是过不了“那关”了。
&&  阿荐又喊:“文馨呀,有个客人等了你好久了,点名让你剪。”
&&  “还要剪啊……”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班了。“熟人吗?”
&&  “不认识,说话还净放洋屁呢……”阿荐做作地捏起鼻子。
&&  2
&&  走进里间工作室,文馨见一女人围着围兜,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翻着杂志。旁边放着一个超大的带LV标志的米色行李箱,但搭眼一看便知是山寨货。
&&  “箱子里有贵重物品吗,要不要帮您放到里面去?”文馨热情地问。
&&  “Empty。”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
&&  “哦……”文馨愣了一愣,“Then……What kind of hairstyle you want?”
&&  “和你一模一样……可以吗?”
&&  ――原来她会说中文。
&&  女人回过头来,窗户透射出的X形光影正好打她在脸上。
&&  文馨的表情瞬间冻结了。
&&  是安妮。
&&  自己的大学好友,骆嘉的前女友。
&&  安妮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化着淡淡的烟熏,眯眯眼,眼神中暗藏着知性、精明,还有……神经质。
&&  “啊……那个,我不知道今天你要来……”文馨有意避开安妮的眼睛。
&&  安妮把杂志丢到案台上,撩了撩头发:“怎么,骆老师都能摸到这儿,我就不能来吗?”明显地,她用了‘摸’这个字,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  文馨警觉性地看了看四周。她怕出丑。
&&  “就是路过这儿上来看看你,顺便做个头……”安妮掏出一只唇膏漫不经心地涂着,抿抿嘴,“long time no see,还好吗?”
&&  文馨尽量避开她的目光,怯生生地应道:“挺好。”
&&  “嗯……”安妮说:“你发型真不错。”
&&  文馨这才想起她刚才说要做和她一模一样的发型,急忙说:“我先给你吹个头发。”她赶紧抓起吹风机,想快点把这团冷气吹散。
&&  “今天情人节,和骆嘉有什么安排?”她收起唇膏,把杂志翻得哗啦哗啦响。
&&  一听到骆嘉的名字,文馨慌了神,就知道她要提……
&&  安妮突然叫了起来:“好烫!”
&&  文馨闻到了一点点糊味,这才意识到手上的吹风机对着同一个地方吹了很久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  “别紧张嘛。”安妮笑了笑,“你们这的音乐挺高雅的,可不比一般的小发廊。”
&&  说起工作,文馨坦诚道:“还行吧,我也是从小发廊工作到这里的。”
&&  “真的假的……原来你还真当过发廊妹啊?”
&&  文馨的剪刀差点没拿稳。
&&  安妮冷不防又说:“哎,凤凰男就是这样的,改不了劣根性,就是爱贪小便宜,以后骆嘉剪头发可不用花钱了,再说你手艺又不赖。”――还没剪呢,文馨手里的剪刀怎么都张不开了。
&&  安妮长舒了口气:“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的吗,没人给我买礼物,我就去久光给自己买了一双今年最流行的CAI鞋,一大早就醒了,睡不着,穿着这鞋在镜子前走来走去的,你看看是不是还行?”安妮晃了晃脚上的鞋子,“它还有名字呢,叫‘You Became A Memory’……”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  文馨顺着安妮的目光,发现安妮正在看自己的脚。
&&  “鞋带系的还这么难看。”安妮说。
&&  “哦,是吧……你那时教我的方法,我没学会。”一股怅然涌上文馨心头。
&&  “其实,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过去,梦见上课你帮我占位子,我帮你买早餐。有时候一觉醒来吧,以为还在课堂上呢……”她的语气不再有火药味儿。
&&  “还有,”安妮说,“我还经常梦见你唱歌,记得你那会儿唱歌特好听,咱们学校一组织唱歌比赛你就参加,每次我都帮你当拉拉队。”
&&  “还说呢,”文馨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你还和别人打架。”
&&  “谁叫那帮学生老跟我抢地盘呢,他们敢抢,我就敢打……”安妮的话语很有现场感,文馨开怀大笑。虽生长于有钱人家,安妮却并不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姐,相反,却有很多大胆的举动,也算是个叛逆、果敢的女子。
&&  “因为你呀,骆嘉过来劝架的时候还被揍了一拳呢,第二天给我们上课都肿成香肠嘴了,肿了一个礼拜,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想到骆嘉的样子,文馨又“扑哧”一下笑出声了,可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了……
&&  抬头看看镜子,才发现安妮的脸渐渐拉了下来。四周一下寂寥了,笑声仿佛戛然而止,只剩下剪刀剪断头发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之前的开心话好像根本没说过。
&&  静默中,文馨看清了安妮的脸,脂粉下的皮肤隐约透着几颗小痘,鼻翼处有些微小的粉刺,整张脸还有些不明显的浮肿,“昨晚一定没睡好”――文馨想。更令她诧异的是,烟熏下的安妮居然还有一抹鱼尾纹,这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
&&  “找个地方,我们谈谈吧。”头发剪好了,安妮说。
&&  文馨感觉到手机的振动,是骆嘉打来的。离下班只剩下一分钟,骆嘉的车子到楼下了?可是……接还是不接?
&&  两个选择,要么接电话,收拾东西,骆嘉就在下面等她;要么带安妮去更衣室,和她谈谈,但是不知道要谈多久。
&&  她还在犹豫,安妮已走向前台,刚走了两步,高跟鞋就崴了一下。她走路的背影透着一种落魄,就像一个城堡被洗劫一空的公主,无助地站在废墟里。
&&  一刹那,文馨感觉到安妮此刻非常需要她。
&&  3
&&  走廊里明显比理发店冷得多,光线也暗淡成麻雀色。透过窗户,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小雪。空气静得可怕,只有安妮的那只大箱子,轮子在玻璃地板上滚动,发出隆隆巨响。
&&  “要去旅行吗?”文馨盯着安妮的箱子问。说实话,这箱子和她一点也不般配。
&&  “对,想出去走走。”
&&  “挺好,我想去旅行可惜没有时间呢……嗯,你要去哪儿?”
&&  “说不准,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吧。”
&&  安妮说话怪怪的,但文馨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  走进更衣室以后,她惯性地脱下工作服……可转身一看,安妮却没有进来,而是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
&&  “快进来,外面冷。”文馨一边招呼一边把工作服放进柜子。
&&  回过头却发现安妮还是那样站着。安妮的肩膀在抖,背也在抽搐,“怎么了?”文馨向门口走去,当她把安妮的脸转回来时吓了一跳――安妮新剪的头发粘在脸上……
&&  她哭了。
&&  文馨拥住安妮,揉着她的肩膀。但经她这一揉,安妮的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  “对不起……我去给你拿块毛巾。”文馨松开安妮,转过身去。表面平静,心却一下子乱了,该怎么办呢,难道要把今天晚上与骆嘉的见面取消吗?
&&  一转过头来,只觉一抹红色的火焰顺着她的舌头烧过来……浓郁的香味中,她能感觉到舌头上一粒粒小颗粒发出“嘶嘶嘶”的破碎声。
&&  怎么回事……她,亲我?
&&  文馨瞪大眼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  直到安妮“啵”地一声离开她的嘴唇。
&&  四周变的漆黑一片,身下是隆隆的巨响,转弯,再转弯……这是要去哪呢?她想动却发现身体被卡住了,像婴儿蜷缩在子宫里,头朝上,脚朝下……
&&  不对,她好像还能听见音乐,似乎是商场里正在播放的流行音乐,S.H.E在唱:“朋友,姐妹,都已不够来形容,我们的默契骄傲,扶持与包容……我们一起打勾勾,请记得约定的旅程到永久……”
&&  歌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
&&  “砰!”她整个人被颠了一下,落了地,然后又朝着某个方向‘飘’了起来。
&&  4
&&  这是哪儿?文馨用余光扫视着四周。
&&  应该是一间老公寓,天花板发黑,墙上有不少脱落的地方,如果她没看错,墙壁上贴着的骆嘉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几乎没近景。前方的地板上到处丢着杂志、报纸、泡面筒,一张沙发上摞着凌乱的衣服和棉靴。
&&  她忽然想起安妮,想起那“biantai”的吻时,舌苔上还残余着发麻的感觉。
&&  直到看到远处的大行李箱时,她才明白了:安妮的唇膏上一定有麻醉剂,安妮将她麻翻之后装进行李箱里,拖到这里。
&&  她想干嘛?文馨想动,却发现自己被绑在轮椅上,手腕还用金色的缎带打着蝴蝶结。
&&  叫也叫不出声,连基本的口型都做不出来。喉咙关节像是干硬的橡胶,就连自己也听不见自己。挣了挣手腕上的缎带,却根本使不出劲儿。
&&  “口服肌肉松弛剂,全身麻痹,大脑清醒……”声音很甜,是安妮的声音!突然,安妮的下巴“探”到她头顶。
&&  安妮绕了个圈,在她眼前晃了晃食指,文馨的眼珠随着食指转了下。
&&  “看来,视力不受影响……”安妮轻笑,拎起她右手的一根手指,又放下。
&&  手指硬生生弹了一下――奇怪,她整个人就像颗植物,没有知觉。
&&  “别担心,你可是我费尽心思才想到的情人节礼物,我会把你送给骆嘉的,不过得等我加工好。”
&&  加工?文馨还没反应过来,轮椅就被安妮转了个圈。这时她看见一台小型家用DV正对着窗帘,DV屁股后有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
&&  “来,看看我们亲爱的骆老师!”说着,安妮手一挥,拉开窗帘。
&&  起先文馨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对面公寓的窗子里出现骆嘉的时候,她傻眼了。是幻觉吗?不对,绝不是幻觉。
&&  对窗当中的男人的确是骆嘉,他围着咖啡色的围裙,在准备餐具。
&&  终于看到“救星”了,她激动地喊:“骆,骆……”
&&  连哭也哭不出来,连生而为人的最低级的反应都被剥夺了。
&&  ――骆嘉,你看得见我吗,往这儿看……求你了……
&&  “骆老师看不见你,看他这会忙的,啧啧……这样好了,我们玩个猜谜游戏,猜猜下一步骆老师会做什么好不好?”说着,她走上前去。
&&  文馨没听懂安妮的话,她乱得很,像对着一台嘈杂的电视机。
&&  “猜不出吧,嗯,让我想想……”安妮作思考状舞弄着自己的手指,“香槟?”
&&  奇迹出现了,对窗的骆嘉拿出一瓶香槟,放在桌子上。
&&  “啊,玫瑰!”安妮的音调上了一个台阶。
&&  果然,对窗的骆嘉捧出一大束玫瑰,插在桌子的玻璃瓶里。
&&  “巧克力。”安妮乐在其中,声音兴奋地发抖。
&&  和安妮说的一样,骆嘉拿出一只金色的礼盒,藏在桌子的底部。
&&  “每年都这几招,很浪漫,也很无趣哈。”安妮捂着嘴,笑得像个少女,“第一次正式约我也是把我带到他家做饭给我吃,还把基围虾转圈挂在高脚杯上呢……”
&&  文馨的恐惧情绪被房间里的什么声音打断了,像是有东西在敲打桌面。对面的骆嘉把手机举在耳边时,文馨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  骆嘉在打她的电话。
&&  安妮拿起文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掉,翻着手机说:“七个未接来电,他还真能打,不过他死都不会想到,今年的情人节,是咱俩一起度过的吧……”
&&  “意识”被欠在一具“死躯”里,文馨心急如焚。
&&  安妮环住她的肩膀,双手敏捷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乖,在家等我。”文馨瞪着手机屏幕,眼睁睁地看着信息“发送完毕”。
&&  “你也真够装的,竟然一次都没去过他家,没劲,害我潜伏了这么久,想给你们拍个合影呢,一张都……”安妮没把话说完,只盯着对面的骆嘉。
&&  对面的骆嘉拿出一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闪光熠熠的小东西。
&&  安妮走到窗前,把眼镜摘下,又戴上。
&&  文馨只能看见安妮的背影,她的肩膀在抖,声音也是:“恭喜你啊……发廊妹,你要做骆太太了!”
&&  难道……骆嘉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是戒指?文馨这才想起骆嘉在电话里说的惊喜。原来骆嘉打算今晚跟她求婚的。
&&  多么讽刺,她现在到底该感动还是……战栗?
&&  果然,安妮回过头,烟熏妆和红眼圈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紫,她开始飙泪:“五年了,Halloween、Christmas、New year、我的生日、他的生日,我数着过……五年他都没舍得把戒指拿出来,怎么和你过个情人节就把戒指拿出来了?啊?文馨,你一个发廊妹凭什么,就凭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杂种!”
&&  “Fuck you bitch,fuck you whore……”,“Bitch,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曾经年轻纯洁、不谙世故的安妮此时一嘴脏话。
&&  安妮伸手朝她一推,轮椅滑出去径直撞到桌子上,花瓶“砰”一声滚落到地板上,满地碎片。文馨半张脸趴在地板上,手腕按到碎片上,而轮椅的轮子在她视线的前方兀自空转,她“呜呜”地叫:“安妮……”
&&  “这么快,看来药效要过了。”安妮呐呐自语,向着针式唱机走去。
&&  文馨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发声了,她终于可以发声了!她刚要叫,房间里突然“嗡――”地响起了激昂的《魔笛》,安妮随着音乐缓缓起舞,血红的嘴唇轻声念着拍子……泪水融化了安妮的妆容,烟熏像是化成一片片凋落的黑色花瓣。唱片机在唱,安妮也跟着忘情地唱,一边唱一边走向卧室……
&&  文馨想爬却爬不动,整个人都像被灌了铅,只能在地板上呜呜哀嚎。
&&  直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剪刀出现在文馨的视线里。
&&  文馨望着刀尖痉挛,压在她手腕下的玻璃碎片随之摩擦着地板,吱吱作响。
&&  安妮毫不客气地往她大腿上一压,“啊!”她尖叫,那块肌肉仿佛被碾碎,痛彻全身。接着,背后传来“嘶啦”一声,脊背一凉。
&&  安妮用剪刀剪开她的上衣,甚至内衣,让她体无遮掩地暴露着。尽管对方是女性,她仍有一种难以表述的羞耻感。近乎被qiangjian。而她除了在地板上颤抖,毫无抵抗力,什么也不能做。
&&  原本还期待着骆嘉来救她的……但是让骆嘉来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吗?安妮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口红,在她身体上胡乱涂画。激昂的音乐声中,文馨渐渐停止了挣扎,任由安妮在她身体上肆意乱写。
&&  安妮写好后站起来,喘着粗气说:“来……笑一个……”
&&  文馨抬头看见她举起一只宝丽莱。
&&  醒目的闪光灯在文馨面前一闪,安妮俯身亲了她一口:“我们送给骆嘉。”
&&  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安妮干脆跨在她身上拍照,一边拍一边说:“就当是情人节礼物,最后的礼物……”
&&  一张又一张照片从宝丽莱里滑出来,文馨抬头一看,大腿上是血红的“小三”,肚子上是血红的“贱货”,胸前是血红的“biaozi”……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被安妮写满了污言秽语。
&&  她现在可以哭出来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乱码似地往下掉。她身边的照片也越来越多,落得满地都是。
&&  安妮将这些照片收集起来,收进一个似乎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里,并且也在盒子上打上金色的缎带,嘀咕说:“骆嘉会喜欢的。”
&&  无法想象,骆嘉看到这些照片时会是什么表情――即使能活着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  “放心,我们姐妹一场。”眼前的安妮蹲下来,用手抹了一下文馨脸上的口红,“我一定让你走得干干净净……”说完,一把揪起她的头发!
&&  文馨大叫,像一只活人偶被安妮一路拖向浴室。她想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就那样被安妮拖着,快速在地板上滑行,一米,两米,到了门口,被门槛撞了下。
&&  “啊!”
&&  一直拖到浴缸边缘,安妮松手换了个姿势,用双手架住她的臂膀,一只脚先踏进浴缸里,倒拉着把她往浴缸里拽。
&&  “进来。”
&&  “进来啊你!”
&&  “噗!”半缸水花溅起,文馨被拖进浴缸里,头先入水,猛呛了一口。
&&  水花在安妮脸上一拍,将她惨白的脸和黑色的烟熏泼成了一幅诡异的“水墨”。
&&  “现在换我来伺候你……骆太太……”她拿起一只电吹风,把电源的一端插到墙壁上的插座,吹风机立刻发出“嗡嗡”的噪音。
&&  文馨震住了,安妮要把她电死。
&&  “1800瓦的电吹风,遇水之后,保险丝会断,漏电,肌肉抽搐,然后心脏抽搐,就像心脏病发作一样,乖,我保证,一下就解脱了……”
&&  热风吹痛文馨的眼睛,她仿佛可以看见风筒里那根发红的金属丝,安妮将吹风机往下移,再往下移……
&&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文馨说不清楚,嗓子像一口枯井,打不上来水,咕咕哝哝的。
&&  安妮一边模仿着她的声音扯着嗓子喊:“求求你,不要杀我……”一边把风筒伸向她。
&&  文馨在心里无望地哭号,眼看着吹风机移动到她双腿间时,她好像闻见了什么异味,睁开眼用余光一瞥,跨下的水隐隐透着丝丝huangse。
&&  她尿了……
&&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她剩下?就算是贱命,就算是猪狗,死时也该落个干净利落啊。
&&  安妮将风筒朝她双腿之间的水位猛地一插!
&&  咕嘟,咕嘟……一瞬间,文馨瞳孔放大,剧烈痉挛,手指渐渐有了感觉,像一只章鱼,弹动,紧缩,收拢……
&&  ――不行,我不想死,不能死。
&&  文馨一使劲,奇迹般握住了拳头!她伸出双手勾住安妮的脖子,往下“E嗒”一拉,安妮手中的吹风机被甩到浴缸边缘的瓷砖上!“辍闭鸲鹄础
&&  安妮狠压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下按,挣扎中水花在空气中飞溅,她听见水咕噜咕噜直往自己耳朵、鼻子里灌,一股腥味,一股尿味,她不断地喝水,她觉得她就要死了。
&&  她感觉自己一会在安妮的上面,一会在安妮的下面,忽然小腹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离开了水,飞了出去,地上的瓷砖扑面而来,带着黄黑色的肮脏印渍……就这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一阵钻心的剧痛弥散全身。
&&  她被安妮踹出了浴缸。
&&  噼啪一下,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
&&  安妮没有从浴缸里爬出来。
&&  文馨的双手已经可以动弹了,但是双腿仍没有知觉,仿佛不属于她自己,她开始爬,像背着厚厚的壳,蜗牛似地一路爬出浴室,客厅里依然一片黑暗,刚才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也消失了,只能从床帘的缝隙里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微光。
&&  爬出去!文馨只有这一个念头,空旷的客厅就像大学里一望无际的操场,等爬到门口,文馨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一阵皮肤磨破的痛楚撕咬着她。
&&  她弓起身体伸手去够门把手,使劲夯了几下,喊着:“救命,救命……”
&&  门已被反锁。
&&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有力的碰撞声,而她的头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嘶哑……
&&  无人回应。
&&  像进入了一个出不去的地狱,留下她孤身一人。
&&  不,不是孤身一人。
&&  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
&&  5
&&  安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竟忘记了自己怎会在水里。
&&  看到飘在水面上的电吹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的脚好像勾住了电线,电吹风掉进了浴缸!
&&  好险,她刚才差点被电死?幸好只是差点……她还活着。侥幸之余,她一下子兴奋起来。还没完,她就知道还没完,这场游戏还有得玩。
&&  安妮从浴缸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脑袋却很清醒。
&&  她沿着地上长长的未干的水渍往门口走去,狠狠地拧了拧门手把,却拧不动。
&&  她知道文馨爬不出去,因为她早就用钥匙把门反锁了。
&&  It's show time!
&&  “Bitch,”她把头转过去,凝视着漆黑的房间,眼睛在黑暗里燃烧着无情的、杀气腾腾的火焰,嘴唇颤抖着,狞笑着,“我猜你要吃苦头啦……”
&&  黑暗中,她唤猫似的呼唤文馨:“啧啧啧啧,kitty?啧啧啧啧,kitty快出来呀……”她的视线在沙发、书架、窗帘、衣柜上来回晃动。
&&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她听觉敏锐,是衣柜!
&&  像玩捉猫猫似的,她兴奋到把心提到嗓子眼……
&&  “不要被我抓到哦,千万不要被我抓到哦……我来啦!”
&&  她“砰”一声拉开柜子门,正在狂点着手机的文馨被她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到了柜子底。文馨恐惧地看着她,脸部肌肉揉成一团的样子让她兴奋死了。
&&  “Baby,是骆老师的电话吗?”她诡笑。
&&  文馨“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  “出来呀,出来,我们给骆老师回电话……”她的声音温柔得几近发抖,像逗猫似的一下一下地逗着文馨。
&&  “不――”文馨抓住柜子里的晾衣杆不松手,脸哭成一团。
&&  ――就知道装弱,从上大学时就开始装弱,在骆嘉面前就知道装弱,装,继续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nitama给我出来!”她咬紧牙关,干脆把头探进去。
&&  她听见文馨的哭声,喘息声,哀求声,衣杆和衣架摩擦出的“咯吱咯吱”的噪声,她自己的咬牙切齿声,肾上腺素激增,施虐感递增,快感无与伦比。
&&  柜子晃得愈来愈厉害,柜门扇合着,拍得她生疼,越疼越兴奋,她狠狠地拽住文馨的胳膊,掐着文馨胳膊上的肉,恨不得掐进她的骨髓里!
&&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柜子正慢慢地倾斜,根本没有……
&&  等她想松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一抬头,柜子像一座巨大的山一样朝自己压了过来。
&&  “轰隆”一声巨响……万籁俱寂。
&&  安妮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文馨的身体就压在自己身体上,她想推开她,四肢却被紧紧卡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肺里面积蓄的氧气越来越少,像一只蜡烛即将被闷熄在柜子里。
&&  “Bitch……”
&&
&&  第二话
&&  6
&&  四周冥暗,隐约觉得是一个长长的隧道。
&&  我怎么会在这儿?安妮呢?文馨觉得好冷,脑海中浮现出柜子倒下时的情形,以及安妮那一瞬间惊恐得变形的脸……
&&  她跌跌撞撞地沿着隧道往前走,湿冷、阴冷的空气让她越来越冷,脚下有踩到水的声音……
&&  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地狱?
&&  忽然大地震动起来,文馨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地上全是水,她感觉皮肤上爬过蜈蚣或者蟑螂之类的昆虫,还发出震动翅膀的嘶嘶声,吓得她惊声尖叫!
&&  地……地震?
&&  周围开始渗水,先是几滴而已,后来越来越多,像冰冷的小石子般砸到她皮肤上,又冷又硬,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多到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  是雨,是在下雨!
&&  隧道里怎么会下雨?
&&  文馨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帘拼命张开眼睛,看见的是模糊的树影、人影以及白刷刷的雨滴子,还有红红绿绿的闪烁的灯光。
&&  这是……公路?我躺在公路上!
&&  她踉跄地从满是积水的公路上爬起来。
&&  雨云昏暗,雨水像无边无际的海,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一股金属味、汽油味直往她鼻子里钻,是一辆大车,一辆巨大的卡车已经近在咫尺!
&&  也许司机突然才发现地上冒出来一个人,拼命打方向盘,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头向右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集装箱车厢却惯性地朝她一百八十度甩过来……
&&  完了!文馨惊恐地抱住头,脚象灌了铅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她无法自救,等待死亡来临的这一刹那,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小心!”
&&  这一瞬间,雨声好像消失了,她的身体飞了起来,像树叶一样,接着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  不疼,因为她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是他抱着自己摔出去的!
&&  笨重的银色头盔露出两只犀利的眼睛:“没事吧?”
&&  “操那,睡大马路找死!”彪悍的卡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  她挣脱开男人的怀抱,颤悠悠站起来,像一个初生婴儿般懵懂地看着四周……突然间,几个打着伞的路人像八爪鱼一样朝她“抓”过来……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  “哦哟,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马路中央车来车往的多吓人啊!”
&&  “不是中国人吧?要不要我们帮你联络下家里人,你叫什么名字?”
&&  “名字?叫什么名字……”她一阵头晕目眩,“我……我叫……我叫关文馨?”她头好痛,用湿漉漉的拳头指着自己,激动地重复着,“我叫关文馨,我男朋友叫骆嘉!”
&&  她伸手抓住面前戴头盔的男人,男人却像受了惊吓似的后退了几步。
&&  “这是哪儿?”她问。
&&  一对老夫妇凑上来,将雨伞罩到她头上:“这里是浦东南路张扬路啊,姑娘你没事吧?”
&&  正在她稍微搞清楚些状况时,又发觉不对了,一切都不对了……
&&  问题是先从老太太的那条胳膊开始,一条赤裸裸的胳膊……是短袖。再看一看其他人,T恤、汗衫、短裙、薄丝袜……甚至她自己穿的也是短袖的长裙。
&&  她不禁抱住胳膊哆哆嗦嗦:“请问今天是几号?”
&&  “五月十四号。”老太太答。
&&  “昨天不是情人节,二月十四号吗?”
&&  “神经病啊……”不知谁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用警惕、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散开两米,就像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
&&  她转头看到了广场上的电视墙,上面正在播放广告,一行行字幕往上打:“国金商场家电超值特卖会!3D高清电视、智能洗衣机、3D显示器。五月大促销,爱‘抢’才会赢!”
&&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五月……怎么会是五月呢?不是……冬天吗?如果她没记错,昨天还下了一场小雪。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过去三个月?不是在安妮家吗,怎么会到这里?安妮呢……无数问题一拥而上,如五月的雨滴般朝她砸过来。
&&  她又冷又怕。
&&  7
&&  会议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杯,大家正热火朝天地为新项目争论不休。
&&  唯独坐在一只巨大Lock杯后的男人不发一语。他身材颀长,眉目清秀,五官轮廓像是刀削斧凿出来的一般。但不难看出,这“雕刻品”因为岁月的关系,稍被“风蚀”。再加上他因为心神不定,五官一直皱着,略显变形。
&&  身边的一个同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咖啡立刻泼溅到他穿着的名贵的Prada皮鞋上。那同事给他道歉时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抽出纸巾去擦皮鞋。
&&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  前台的张小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带着一种奇怪的神色,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外面来了个女的,浑身都湿透了,说是认识您,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  “女的?”他起先反应迟缓,之后“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哪?”
&&  骆嘉小跑着奔向小会议室,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浑身污泥的女人正背对着自己站着。
&&  他渐渐怔住了……直到她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  只一眼,他触电似地抖了下,心差点跳出来。
&&  这三个月里,每天都在他梦里哭泣的那个人……是她吗?
&&  情人节那天,明明说好他去理发店接她的,可是他的车子开到楼下,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电话也不接。本以为是文馨情人节的恶作剧,但又觉文馨不像搞恶作剧的人。他在楼下等急了,只好上楼,理发店的人竟说她早就下班了!他赶回家去,打她的电话不下几十个,都没人接……临近午夜时,竟然关机了。
&&  黑社会,传销组织,贩卖团,交通事故……能想的他全都想过了,每隔三五天都打电话到警察局询问,去电视台做寻人类节目,在交通FM105.7频道做广播,登报纸,贴传单……
&&  然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全身湿淋淋的,头发乱成一团,像是一只流浪回来的狼狈至极的狮子狗。
&&  是她,肯定是她。
&&  他冲上前把她用力一抱,文馨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  他摸着她的胳膊,她冰冷的皮肤、潮湿的头发……任由她在怀里哭着。直到注意到越来越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他才尴尬地拉开文馨,问:“这三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文馨汲着鼻子说:“是……安妮。”
&&  “安妮?”他脸色一变。
&&  “安妮她……绑架了我。”
&&  8
&&  安妮的确很长时间没有打他的电话了。
&&  三个月以前,她几乎天天打他电话,不接就发信息,一发几十条,每条短信都写得很长。本来想无情地把她拖进黑名单,但是又怕她真的做出自杀的事来。
&&  最后一次接她电话时,她说她已经吞了安眠药。他从很重要的会议上离席,可是赶到后才发现她正放着音乐,披着浴袍做意大利面,而且还心情颇好地问他饿不饿,问他愿不愿意吃完饭陪她去看电影,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他真是崩溃,简直摸不透她要干什么……。
&&  可是,今天他却打不通安妮的电话了。
&&  骆嘉带文馨回到自己居住的武康大楼,但却不是回自己家,而是根据文馨的描述,直奔自己家对面的房子。楼道凉飕飕的,文馨对外围的环境全无记忆。直到跟着骆嘉绕啊绕地上了四楼,在一间房间前停住了脚。
&&  门牌号写着“404”。
&&  “应该是这儿。”骆嘉说,他敲门门不应,只好叫中介过来把门打开,不料――安妮已经搬走了。
&&  一直踌躇在门口不敢进去的文馨走进去,果然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面柜子靠在墙上,一张茶几和一张沙发摆在房子的中间,墙壁上的照片也不见了。四处都是灰尘,没有轮椅,没有DV,什么都没有。
&&  骆嘉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文馨也跟着走到窗口前,小雨浇灌着天井下的花园,而正对面的确是她记忆中的窗户。就是这里,错不了。
&&  “绑架的时候安妮有没有跟你说什么?”骆嘉的脸僵硬得像一块铁皮。
&&  “文馨,你一个发廊妹凭什么,就凭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Bitch!”
&&  想起那些脏话,文馨不发一语,只使劲拉着骆嘉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  手机在骆嘉的口袋里响了起来,骆嘉十万火急地接了电话:“宝荣啊,怎么说……”
&&  宝荣是文馨当年上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和安妮也是朋友。但是看骆嘉的表情,文馨的心悬了起来……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安妮了。
&&  文馨慢慢地朝着柜子走过去,柜子上原来是有穿衣镜的,但此刻却没了。她伸手触摸着那个空框,柜子砸下来的那一刻玻璃碎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柜子砸下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好,知道了……”一旁的骆嘉挂了电话,走到她面前说,“怪了……几乎问过了安妮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安妮了。”
&&  “那她家里人呢?”中介突然插话进来。
&&  对,安妮会不会早就回家去了?
&&  骆嘉说:“我给安妮的父亲打个电话。”
&&  9
&&  安妮的父亲是私立普恩医院的副院长。
&&  骆嘉打完电话后便带着她马不停蹄地往普恩医院赶。
&&  骆嘉虽然为文馨开了车带暖气,但她还是觉得冷。骆嘉一直闷着,想必刚才给安妮的父亲打电话时吃了堵。
&&  “如果我是骆嘉,我也一定会很难办吧。”文馨如是想。
&&  普恩医院和文馨想象中的医院大不相同,一进门便惊见瀑布一样的花丛从小楼上坠下来。院内几乎看不到城区医院里的那种高层建筑,全是整洁的二三层小楼。风格诡异,装饰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让文馨想起学理发时,在书上看到的中世纪玛丽皇后发套上喷洒的粉状物――过分的粉饰会禁不住让人想伸手去掸一掸。
&&  他们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也不知病人和医生都去哪了。空气中有种说不清楚的味道,似乎是药水混合着死人味,而四下更是静哑得可怕……
&&  若说有声音,全来自墙壁上的电视。
&&  墙壁上隔个十米左右就镶嵌着液晶电视屏,里面正播放着关于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放射性物质泄漏的新闻。原来3月11日日本发生了9.0级强震啊!这些她竟全然不知……自己算是死里逃生吗?
&&  走到副院长办公室门前时,骆嘉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把她肩膀上的西装也扶正了,轻声说:“别怕。”文馨强迫自己笑了下,这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次微笑,真难看,好像怎么笑都不太自然。
&&  门没关,但骆嘉还是毕恭毕敬地在门上敲了几下,敲到第四下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进。”
&&  文馨跟在骆嘉宽大的臂膀后面走进去,整间办公室充斥着一股鱼腥味。座椅是空的,往左一探,才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背对着他们,个头不高,正踮着脚扯着皮管子给鱼缸抽水。骆嘉颤颤地叫了声“伯父”。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他金框眼镜后的双眼深不见底,像是住着某种神秘物种的遂洞。
&&  看到他的一瞬间,文馨全身僵硬。他的身上好像正散发着一种看不见的信号,冲击着他。文馨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到过。
&&  他没说话,转身拿着网兜从鱼缸里捞出一只鱼来,那鱼看起来很奇怪,似蛇,但无鳞,呈扁平状,头耷拉着,全身由黄绿蓝三种颜色组成。
&&  文馨看得身体有些发抖。
&&  “是鳗鱼。”骆嘉在她耳边小声说。
&&  “又死了一条……”戴院长自言自语,“生出来就没停止过游泳,真是天生爱折腾……”说完,把死鱼丢进垃圾桶,然后又用乳胶管把玻璃缸底部的粪便、残饵连同混浊的水吸干净,徐徐地补进新水。
&&  他不紧不慢,十分投入,像是忘记了有人来找他,弄得文馨和骆嘉都很尴尬。
&&  文馨趁机打量着办公室,书架绕了三面墙,摆满了医学书籍和档案,还有些古玩和盆栽什么的。松木书桌上有一台苹果电脑,电脑旁是一张全家福,男人和一个妇女并排坐着,男人怀里有个大点的女孩儿,妇女怀里则抱着一个婴儿。这照片文馨见过,是安妮给她看的。安妮就是那个婴儿,男人是年轻时代的戴院长。
&&  “文馨,这就是安妮的父亲戴伯伯。”骆嘉拽了拽文馨。
&&  文馨回过头来,才发现戴院长在看她,她刚要叫人,戴院长立刻说――“用不着叫我伯父,骆老师。坐。”
&&  和预想中的一样,安妮的父亲并不怎么“友善”。文馨望了骆嘉一眼,骆嘉脸色窘红,有些无地自容。
&&  戴院长拆开一包湿巾,取出一张,一边在手里拧巴着一边仍盯着文馨看。
&&  骆嘉拉着文馨坐了下来:“我们过来,其实就是想见见安妮。”
&&  “见安妮……”他笑得凄然,坐到办公椅上,“我也很想见她啊……”文馨注意到他说“我”字的时候发成“eng”,口音中掺杂着一种上海郊县的味道。而且他皮肤黝黑,肿眼泡。安妮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  “您的意思是……”骆嘉的问话提醒了她。
&&  “安妮早在三个月以前就离家出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短信说:“这是二月十五号凌晨给我发的短信。”
&&  戴院长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掷,双手揉着脸。骆嘉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脸色刷白。文馨也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爸,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不能尽孝了。”
&&  “报过案,什么方法都试了,打她手机不接,问她同学也没有消息。”他松开手,双眼被他揉得通红,揉出白稀的眼屎。
&&  “安妮也失踪了对吗?和我同一天失踪的?”文馨终于开口。
&&  “对,”戴院长问,“我也正想问你,你这三个月在哪?”
&&  “我……我完全想不起来。”文馨声音很低,垂着头。
&&  “你失忆了?”戴院长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圆大。
&&  文馨不再说话,陷入长久的沉默。
&&  戴院长突然站了起来:“如果……安妮真的绑架了你,我先替她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他语气严肃,对着文馨来了个深深九十度一鞠躬!这一举动让文馨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骆嘉也跟着站了起来。
&&  戴院长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免费帮你做一个心理诊断。”
&&  心理诊断?
&&  骆嘉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想了一小会儿之后,用商量的口吻对文馨说:“戴院长是全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在学术界也是有一定声望的,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好事……”
&&  文馨还是有些犹豫,骆嘉又安慰她说:“让戴院长帮忙看看吧,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  戴院长说:“你也别误会,你之前的失踪和我女儿有关,现在你回来了,安妮依然下落不明,我只是希望能从你这里找到有关我女儿的线索。我想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你觉得呢?”
&&  “嗯。”文馨怯声说。
&&  10
&&  心理治疗室里,窗帘垂着,房间昏暗得像一只封闭的大核桃。文馨有一种恨不得找把锤子砸开这“核桃”的感觉。
&&  “戴伯伯,可以开始了吗?”她让自己尽力地集中注意力。
&&  戴院长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文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  “其实……记得,”文馨说,“大学的时候您来看安妮,我见过您一次。”
&&  “哦……”戴院长笑笑,然后摊开笔记本:“好吧,那我们开始吧。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  “关文馨。”
&&  “出生日期?”
&&  “日。”
&&  “你父亲的名字?”
&&  “我没见过他。”文馨说,见戴院长有些吃惊,她嗫嚅道:“他是法国人……”
&&  “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们的?”
&&  “我出生前。”
&&  “这么说你对你爸爸毫无印象了?”他说,似是见文馨没反应,又提示说,“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吗?譬如,你过生日的时候……”
&&  “我对他……了解不多……”文馨攥着衣角,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我从来没见过他。”
&&  “这样……”戴院长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惋惜。
&&  文馨点头,她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  戴院长继续问:“那你母亲呢?”
&&  “去世了。”
&&  “去世?”戴院长愕然,又问,“得了什么病?”
&&  文馨又低头不说话了。
&&  “我们只是在进行测试而已,你最好把你记得的多说一些,最好不要保留。”
&&  “她……”文馨的眼神在自己的膝盖处游离着,她难为情地说,“自杀。”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
&&  “什么时候自杀的?”
&&  “大概……我四岁那年。”虽说是大概,但其实她记得无比清楚。
&&  戴院长没有抬头,继续问下去:“为什么自杀?”
&&  “我可以……不回答吗……”文馨纠结说。那是她童年时代最痛苦的一段回忆,她实在没办法说下去。
&&  “真是抱歉。”他只好换了个话题:“说说……谁把你养大的吧?”
&&  “外婆。”
&&  “关于你外婆,能说出点细节吗?”
&&  “能。”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为了给我交学费,她经常半夜还在市集上捡垃圾……”
&&  戴院长攥着笔的手用力挤压着手指关节,文馨听见“咔吧咔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  “你的学历。”戴院长又问。
&&  “外婆去世后我休学了,因为要打工,只上了两年大学……”
&&  “你和安妮是什么关系?”
&&  “我们……我们上大学那会儿是很好的朋友。”
&&  “印象中,她是个怎样的人?”
&&  “她……很好。”这要她怎么回答呢,在大学同学的父亲面前说她女儿是个怎样的人,的确很难为情。
&&  “没关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  “安妮以前……对我真的很好,她人也很聪明,学习成绩也比我好,在学习上生活上都很照顾我。”
&&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安妮教她系鞋带,先在左边打一个结固定,盘成一个圆,右边再打个结固定,盘成一个圆,两根一拉……
&&  “怎么样?我姐教我的,系起来结实又漂亮!这样就不会再松开啦。”
&&  文馨又想起了什么,她说:“我知道安妮还有个姐姐,她经常跟我提起她。”
&&  “没错,我的确有两个女儿……”
&&  也许是那个结的缘故,一下子就把两个人的来往系死了。文馨想想有些难过。
&&  一开始的心理测试,戴院长与文馨核对了很多私人信息,文馨都回答得很完整,庆幸自己从前的记忆完好无损。
&&  接着,戴院长又拿出几张测试图卡,抽出一张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  文馨盯着这张卡片,具体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吧?只好凭着直觉回答:“两个孩子……不……蝴蝶……”
&&  戴院长又换了一张:“这个呢?”
&&  文馨歪着头,咬着嘴唇想了几秒钟,然后说:“龙猫……小丑,还有……面具,蝙蝠……”
&&  文馨望着卡片,越看越入神,望得太久,测试卡开始叠影、晃动,视觉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觉得有可能是她看错了。
&&  “还有什么?”
&&  “跳芭蕾的女孩子,还有……”她拼命地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  图案中间留白的部分愈来愈像一枚陀螺,似乎被人用鞭子操控着,抽打着,陀螺在她的瞳孔里不停地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陀螺开始膨胀,并且离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朝她打过来……
&&  “到底有什么?”戴院长的语气开始急躁起来。
&&  陀螺“嗖”一下打进她的眼睛里。好疼,她揉搓眼睛,看见那枚陀螺开始撕裂,出现了一条暗道。
&&  此刻文馨瞳孔放大,脱口而出:“走廊!”
&&  她仿佛已经进入了一条走廊,走廊不是一般的走廊,而是呈梯形,越往里越宽。空间昏暗,四处都是摇摇欲坠的灯棍,在依稀的光线中她不确定前方是否有出口,只能耐住性子往前摸索……
&&  “什么样的走廊?”
&&  她想看清楚一点,一根灯棍砸下来,惹得她一声尖叫。
&&  周遭几乎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只隐隐听见涓涓水流的声音,还有……还有女人的说话声。
&&  文馨循着声音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惊见一个女人坐在里面。她头发蓬乱,对着浴缸低声说:“骆老师走了,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  声音没有起伏,异常凄冷。是……安妮?
&&  文馨走进去叫安妮的名字,安妮却好像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只盯着浴缸一直重复:“骆老师走了,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文馨顺着安妮的目光转移向浴缸,光线很暗,她模糊地看见一缸水在晃动,好似在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而水下正有个混沌的东西在挣扎着……
&&  文馨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不是水的质感,肉囊囊的,什么东西?
&&  突然间,一只炽热的手从水里冒上来,狠狠地抓住了她!一股巨大的热量顺着她的胳膊爬上来,全身热得像着了火。
&&  “醒醒……文馨你醒醒!”
&&  听见戴院长在叫她,文馨放大的瞳孔开始收缩,浑身痉挛,颤抖。清醒过来时,戴院长正在拿手电筒检查她的眼睛。
&&  她推开戴院长,对着一旁的垃圾桶开始大吐特吐,胆汁几乎都要吐出来了……房间里立刻充斥着一股呕吐物的难闻气味。她懊恼地盯着呕吐物,甚至还想从呕吐物里看清自己吃过什么东西,可惜看不出来。
&&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  “我不知道……”一股巨大的热量灼烧着她的太阳穴。
&&  11
&&  等文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病床上,只模糊记得刚才好像晕倒了。额头上的毛巾很烫。她在发烧。
&&  隐隐约约听见窗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骆嘉,他正在和戴院长谈话。
&&  “文馨的记忆能恢复吗?”骆嘉问。
&&  “说不准,要看她的精神状况了……”
&&  “真是麻烦您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
&&  “谢倒用不着,你女朋友目前的状态不是很好,一直在发高烧,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创伤后遗症。”
&&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  创伤后遗症?文馨心里一紧。
&&  “现在还不好说,以防万一,我想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她这种状况,就算不在我们医院检查,也是要到其他医院做检查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
&&  “那真是麻烦您了……我真的很内疚,关于安妮的事,我――”
&&  “安妮要是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绝不包庇。”
&&  “不,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去照顾你女朋友吧。”
&&  尽管是隔着窗,文馨却感觉一股寒气渗了进来。
&&  他坐到文馨身边摸了摸文馨的头说:“怎么还这么烫?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  “还好啦。”文馨无力地笑笑,忙碌了一天,终于有时间和他好好待一会了。
&&  骆嘉的目光好像一直没离开过她,好像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似的。
&&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  “就是想看看,好像快不认识了似的。我差点还以为……”他的声音深沉,有些颤抖。
&&  “我活着呢。”文馨说,“我可不能死,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儿。”
&&  “嗯。可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像在做梦。”他握着她的手珍惜地放到自己的唇边。
&&  “好啦……快跟我说说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只顾得找我了吧?”
&&  刚说到工作,骆嘉的工作电话就来了。
&&  “张总啊……对,我今天临时有事从公司出来了,Steven没跟你说过吗?……我今晚可能过不去了……”
&&  能听到骆嘉说话的声音真好,她好像很想听骆嘉说话,即使是听他跟别人打电话。不知为何,她好像很久没听到骆嘉说话了,比三个月还要久。
&&  “真是过意不去,今天要让您空等了……哦,要不这样,我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时间,让别人代我和您谈……”
&&  骆嘉挂了电话,露出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正要打电话时,文馨说:“很大的项目吗?”
&&  他眉头紧锁:“嗯,挺重要的。”
&&  “重要的话,我看你还是过去的好。”
&&  “这怎么可以,你烧也没退,我得在这守着。”
&&  “来日方长嘛,我又不会跑。再说有医生呢,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在隐隐作痛。她再也不想离开骆嘉,一刻都不想。
&&  “这样……行吗?”他仍不太放心。
&&  “行。”文馨肯定地说。
&&  “好,”骆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色的手机,“在医院楼下给你新买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那你有事的话记得打我电话哦。”他把手机放到文馨手边,像是放下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似的缓缓放下她的手。
&&  文馨突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感,好像骆嘉给她买手机时早就做好了只能“电话联络”的准备似的。但见骆嘉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又有些责怪自己太小气。
&&  骆嘉出门时,安妮的话再次情不自禁地回荡在她耳边:
&&  “骆老师走了,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  12
&&  跟骆嘉通完电话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骆嘉在电话里催她赶紧睡,可是她眯着眼睛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在被子里怔了怔,外面在下雨?但是声音好像不是来自外面,像来自洗手间……房间里有人?
&&  她在被子里僵持着动作蜷缩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她趿拉着拖鞋下了床。
&&  拉开洗手间的门,淋浴居然正滴着水,水蒸气遮住了她的视线。
&&  她朝四周望了望,没人。
&&  她走上前,把淋浴头关掉。浴室却没有安静,发出“噗噗”的声音,并且有一股污泥味直钻她的鼻子。
&&  她低下头去,这才发现下水道的小圆孔出口正在喷着污泥,隐隐约约地看到污泥喷出一张诡异的图形,仔细看时,发现那形状并不是自然形成,看痕迹像是被某人用手指头勾勒出来的,像……一张女人的脸。
&&  图形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单词:M―U―R―D―E―R。
&&  谋杀?什么意思?
&&  随着下水道“噗噗”的喷泥,女人的脸在不断地扩张,扩张到她脚下时,她的双腿颤抖不已地后退两步……
&&  突然,她从地面水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背后站着一个白乎乎的人影,那人影仿佛要袭击她……
&&  她猛一回头,居然是一个护士。她戴着护士的帽子,还围着口罩,不过眼神很怪。
&&  “怎么了?”那护士问。
&&  “下……下水道出问题了。”文馨故意把音量抬高,用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  “哦……那我去找人。”那护士怪里怪气地说,她转过身的一刹那,文馨注意到她眼角有一颗小痣。
&&  文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那颗痣。并且,她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又不是做手术,护士这个时候还戴口罩?
&&  她疾步冲出门去,她有种直觉,安妮回来了!那个护士一定是安妮。
&&  文馨冲到病房外面,女人的身影从走廊的拐角快速奔跑了过去。文馨一直追她追到楼梯口。
&&  “安妮,是你对吗?”文馨冲着螺旋状的医院楼梯喊叫,声控灯忽明忽暗。
&&  没人应。
&&  文馨从第三层楼铆着胆子一步步走下楼梯台阶,来到了一楼,四周一片昏暗,什么人都没有。
&&  文馨往前走,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医院的前台。
&&  前台一个值班的护士都没有,只有几把空座椅,上面还耷拉着护士的衣服,看上去尤为诡异。
&&  墙壁上挂着的人体器官图也在声控灯中若隐若现。
&&  她退了几步,刚想回去,目光掠过大堂的镜子,脑袋被震了一下!
&&  镜子纵深处有一个白乎乎的人正趴在一扇破旧的拉网状安全门上。因为趴得距离太近,网状小格子将她那张脸割裂成一个个菱形的块状!
&&  她刚一回过去,那个白乎乎的人影扭头就跑。
&&  “安妮!”文馨尖叫了一声,立刻冲上去,“当啷”一声拉开安全门。安全门内是一条狭窄的楼梯台阶,她急忙跑了过去。
&&  突然,背后的安全门发出“咔擦”一声巨响!
&&  文馨这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方向!她趿拉着拖鞋往回跑,当她再拉安全门时,门纹丝不动,锁住了?看了看四周,没发现门的开关。
&&  她重新上了楼梯,想从上面找到出口,却发现根本就是个死胡同。她不得不下来对着安全门猛拉硬拽,大喊:“安妮你开门!有人吗――安妮,是你吗?有人吗――”
&&  没人听得到她的喊声。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出病房时没带手机。她被困在这个死过道里,出不去了。
&&  她在狭窄的过道里蹲伏了一会儿,喘着粗气。
&&  过道四周有几扇小门,她屏住呼吸踏上台阶,走到一扇门前,想推门,却推不开。她又换了一扇门,还是打不开。根本就没有出口。连个可以按的铃都找不到。
&&  她倚靠着安全门,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要是着火,她非得被活活烧死。
&&  声控灯在她的恐惧中灭了又亮,亮了又灭,背后不知哪扇门仿佛传来“砰砰”的声响,还有“嘶嘶”的叫声。
&&  她恐惧地盯着这些门,似乎随时会有怪物从门内扑出来。
&&  正在她恐惧的极点时,奇迹出现了。
&&  “是你在叫吗?”一个细尖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  她抬起头来,发现一个女孩站在距离安全门很远的地方。大概是被她吵醒的病人,但是她穿的并不是病服,上身是汗衫,下身是牛仔裤。
&&  文馨说:“是我在喊,你能不能帮我开下门?我被锁在外面了。”
&&  那女孩木木地走到安全门前,开始给文馨开门,她动作很慢,一边低头开门一边咳嗽个不停。透过安全门,隐约可见女孩的头发又黄又糙,再加上一张病怏怏的脸,显得人又瘦又干。因为理发师的身份,所以她对人的第一印象全集中在发型上。
&&  她开了老半天,才把安全门拉开。
&&  “谢谢你啊,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文馨尴尬地说。
&&  “我没睡,我在等我男朋友呢。你是这里的病人吗?”她问。
&&  “对,我就住在三楼。”文馨说,然后似乎听出有什么不对,她问,“等你男朋友?”
&&  “嗯,等我男朋友……”她咕咕浓浓的,径直对文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咋呼说:“哎呀,你是外国人吧?”
&&  “不是,我是中国人。”文馨说。
&&  “中国人……”她似乎有些不信,拿出一副询问的架势来,“那说说你叫啥名字?”
&&  “我叫关文馨。”
&&  “哦……”她表情由严肃变成了悻悻然,“好像是个中国名儿哦。”
&&  文馨被她逗得有点乐了,问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  “冯蕾,大名儿冯蕾,小名儿冯蕾蕾。”她爽快地说。
&&  “冯蕾?真是谢谢你了,不过,这么晚了……还在等你男朋友?”
&&  “晚吗?我天天都这么等。”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幸福感。
&&  “这儿太黑了,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去吧。”文馨说着,就沿着楼梯的方向走,可是那女孩并未追随,文馨回过头来,发现那女孩还杵在原地。
&&  “我就住这。”她笑笑说。
&&  “住这儿?”文馨讶异地看了看四周,“啊……你住一楼啊,哪一间?”
&&  冯蕾指了指过道:“那,我就住最里面这一间。”
&&  文馨回到安全门前,朝着过道望了一眼,漆黑隆冬的。
&&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她说。
&&  文馨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但总觉得病人住这种地方不太可能,于是便随着冯蕾走了过去。
&&  冯蕾一打开门,一只大老鼠便从里面蹿了出来,吓得文馨“啊”一声尖叫着跳了起来。
&&  “你生了什么病?怎么会住这儿呢?”
&&  “肺水肿……大概是……”她的言语中好似藏着什么,又说,“医院病房都满了,我就住这儿了。”
&&  文馨不免追问:“你家里人呢,同意让你住在这儿?”
&&  “我家可远了,我不是上海人。”她憨笑着说,“快进来坐。”
&&  文馨进去之后,别说坐的地方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没灯,冯蕾点亮了一只蜡烛。借着微弱的光,她大致能分辨出这应该是一间储物室,空间不大,有窗子,但窗子是扇被封住的“死窗”。除了有一张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小床和一张没什么东西的桌子外,就是堆得乱七八糟的医疗器械,甚至还有消防器之类的东西。
&&  这种地方怎么能让病人居住呢,连条干净的被子都没有。戴院长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病人?
&&  “你坐床上好了。”冯蕾屁股一撅,坐到了桌子上。
&&  文馨坐到床上,感觉这床单薄的很,木板床,挺铬人的,于是问她:“上海一个亲人都没有?”
&&  “瞎说!”她音量一高,吓了文馨一跳。她立刻眨巴眨巴眼睛,透着种幸福对文馨说,“都说了咱有男朋友。”她用了“咱”,文馨听她口音大概是北方一带的。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文馨,“我男朋友,帅吧?”
&&  文馨接过照片看了看,是冯蕾和一个小伙子的合照。照片上的冯蕾和现在不太一样,没这么白,皮肤晒得黝黑,笑容灿烂,很健康。小伙子更黑,愣头愣脑,土里土气。
&&  “帅……”文馨尽量让自己说话不要伤害了别人的自尊,“可是……病人住这不太合适,你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病房满了你应该换家医院才是。”
&&  “谁叫咱没钱呢。”她语言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穷困,但是语气乐观,“有的住就不错啦,我男朋友都三个月没来接我了。”
&&  文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三个月他都没来看你一回?”
&&  “嗯,三个月前我游泳时不小心淹水了,我男朋友就把我送到这家医院来了。但咱们没钱,所以我男朋友出去借钱去了……”说着,她走到门口,指了指木门上她刻下的痕迹,一条一条的数着,“这不,都第93天了。”
&&  现在的男人多数都不靠谱,三个月都没回来一次,不会是……逃避责任,变心了吧?文馨嘀咕着,但没说出口,她重新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看面前的女孩,顿时充满了同情。她把照片还给她:“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接你?”
&&  “鬼才知道,他说他会回来的,我天天等。”她把照片放回口袋,开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姐啊……”
&&  “怎么了?”看得出冯蕾有什么难言之隐。
&&  “虽然咱俩才认识,但我看得出你像个好人,我要是说了……你别说我不要脸啊,你要是出院的话,能不能帮我去找找我男朋友?我也是没办法了,照理说,我要是实在付不起医药费是可以跑的,但我不想跑,欠医院的债逃跑是犯法的吧?我可没钱打官司……弄不好要坐牢的……”
&&  她的语言虽然有些滑稽,但文馨却严肃地说:“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让我男朋友帮你去找找。”
&&  “真的?”冯蕾立刻多云转晴,“文馨姐你真是大好人!”
&&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小忙而已。”文馨虽然掏出手机记下地址,但心里总觉得找到他的希望渺茫。
&&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出院……”冯蕾说,“姐你知道吗,这家医院挺怪的。”
&&  “怪?”
&&  “嗯。”冯蕾朝四周看了看,眼睛瞪得老大,神秘地说:“……有鬼。”
&&  “瞎说什么。”文馨的背脊有些发麻。
&&  “真的,我可不是瞎说,”她的眼神充满警惕,“自从住进这家医院以来,我总能看见那些东西……我跟你说,上星期重症病房有个小女孩出车祸被送来后死了!但是你猜怎么着……我昨天晚上还见她在花园里荡秋千咧。”
&&  冯蕾的一番话说得文馨彻底不自在了。
&&  “起鸡皮疙瘩了吧?”冯蕾说,“以前我也不信这些,但自从进了这家医院后,我总是看见些怪东西。我觉着这医院不是个干净地儿,指不定赚了多少黑钱呢。”
&&  “也不能那么说,医院都一样啦。”文馨说,“再说你那是迷信。”
&&  “好吧,不信拉倒……对了,”她重新打量了下文馨,“你看起来好像没病嘛,为什么住院?”
&&  “我……”文馨本来不想说的,但见冯蕾把自己的事儿都说了,她也把自己被安妮绑架,在大街上醒过来,失忆,找安妮的父亲,住院的事等都告诉了冯蕾。
&&  “靠!”她口出脏字,“他女儿都失踪了他还给你看病?”见文馨没说话,她又说了遍:“他女儿都失踪了他竟然还给你看病?”
&&  “是啊,都这样了他还给我看病。”文馨有些难为情,好像很愧对戴院长似的,不料冯蕾还没说完呢,她接着说:“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  “啊!”文馨万万没想到冯蕾会这么想,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给我看病我可以理解,我失忆了,他大概是想通过我多获取一些她女儿的信息,找他女儿吧。”文馨实话实说。
&&  “啊呀,姐你太单纯了!”她说,“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这样太危险了,你难道就没想过院长很可能和他女儿一块合谋害你呢吗?”
&&  文馨听到“合谋”这个词儿一震。不可能吧?她可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  面前的冯蕾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好像是在为她担心,又像是在同情她。她本来是同情冯蕾的,怎么倒反过来了?
&&  二人聊了大概半个钟头,本来文馨睡不着,倒是可以多聊一会儿,但冯蕾刚才的话却不断地盘旋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  文馨再次道谢后回了病房。她首先冲进洗手间,可是地板亮堂堂的,别说污泥了,连一丝水迹都没有。
&&  她有点疑惑了,难道是打扫过了?那个护士不是安妮吗?
&&
&&  第三话
&&  13
&&  文馨今天一早醒来,骆嘉已经坐在了她的床边。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本来想告诉骆嘉的,但看见骆嘉那双肿胀的眼睛时,知道他肯定加班加了一夜。她不想再让他分心,于是只好先闷着。
&&  骆嘉说鉴于她精神上的问题暂时没个定论,今天戴院长要给她做个物理性的CT检查。吃了医院送来的早餐之后,她跟随骆嘉来到了CT室。
&&  医生正在忙着接线、调试电脑,戴院长则一直在和骆嘉交流。
&&  文馨站在门外的走廊里,远远地看着戴院长探讨问题时那张热切的脸,不禁想起了冯蕾的话。有可能像冯蕾说的那样吗?
&&  一阵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文馨转过头去,一个妇女“拎着”一个孩子从走廊里走过来。应该是一对母子。那妇女穿着米色针织外套,长相和善,但故作一脸狰狞骂骂咧咧。小孩约莫四五岁,穿着病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直哭。
&&  小孩看到文馨的时候停止了哭声。
&&  “走啊!”妇女呵斥道,可那小孩却停留在原地不动了,义眼般的眼睛一直朝着文馨看,文馨回头看了一眼,没别人,他的确是在看她。
&&  妇女对那孩子生拉硬拽,可那孩子就是不走,执拗地赖在原地。任他母亲软硬兼施了好大一会儿,也无济于事。最后那妇女似乎是放弃了,故意不管他走了。
&&  文馨觉得这孩子挺有趣,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孩子立在原地,瘦削的身体有些发抖。
&&  “怎么啦,小朋友?”文馨和蔼地问。
&&  小孩不说话,湿湿的睫毛下,眼睛间或一轮。
&&  文馨想拉拉他的小手,没想到他甩开了文馨的手后退了一步:“我认识你。”
&&  “你认识我?”文馨有些吃惊,随后她注意到他头发上有用推发器设计的“Z”型图文,她印象中没有给哪个孩子做过这个发型,“我们见过吗?”
&&  小孩不说话了。
&&  文馨又问:“你在哪里见到姐姐的?”
&&  小孩看了看四周,舔舔舌头,声音压得很低:“不能说,说了它会来咬我的。”
&&  “咬你?”文馨瞪大了眼睛,“谁咬你?”小孩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好像在害怕什么。她刚要再问下去,就听见骆嘉在喊:“文馨快过来,要开始检查了。”
&&  文馨回过头去,戴院长也站在门口。
&&  骆嘉走过来说:“戴院长说我离开下比较合适。”他摸摸文馨的脸又说,“只是做个CT,别太紧张。”
&&  文馨走进去之后,戴院长把门关上,她转头看骆嘉时发现刚才那个孩子还站在原地,直到面无表情地消失在门缝里。
&&  她躺到停滞的传送带上,天花板上的荧光灯正对着她的脸。
&&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她拿着一根针筒,里面大概有10ML左右的液体。文馨想动,护士却说:“别乱动,这是在给你做脑池造影扫描。”随着液体一点点推进她的脑池,她感觉整个大脑越来越沉。
&&  传送带开始有了反应,她的脑袋正渐渐被传送到大机器里。这时她看到所有人都戴着口罩,行注目礼似的全部往后退……像是望着她上“断头台”。
&&  脑袋进入了极夜。四周一片黑暗,只听得见“嘶嘶嘶”的令人恐惧的电流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对电流声越来越麻痹,大脑的反应也越来越混沌,混沌到几乎让她睡着。
&&  等她被推送出去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朝她袭来。她努力睁开眼,却看不到一个人。她想自己走下去,却连动都动不了。仿佛又回到了被安妮绑架时的状态,仿佛是被注入了肌肉松弛剂。她甚至觉得自己死了,而灵魂却出不来。
&&  正着急时,一个护士带着工具箱走了进来。她想开口叫那个护士,却根本无能为力。迷蒙中她看见那护士开始戴上皮胶手套,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刀子来。
&&  ――不是做CT吗?拿刀子干什么?
&&  文馨浑身战栗,那护士走过来了,刀子也“走”过来了……
&&  护士戴着口罩,目光凶悍,像是巴不得立刻解剖了她!突然间文馨看到了她的眼角痣。这护士……不就是昨天出现在病房里的那个?安妮?
&&  文馨来不及反抗,安妮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白布,往她嘴巴上一捂……
&&  接下来像是刀尖子把她的腹部划开了,可是她的意识还在,她不仅能想象出身体表面涌现出一道丑陋的肉沟,还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探进了她肉囊囊的皮肤组织,甚至还能听见“唧唧”的血液迸发声……安妮甚至已经将她的某个内脏器官挖了出来……她在这次“活体解剖”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荧光灯。
&&  还活着吗?她的眼珠转动了下,感觉浑身疲惫。她可以动了,她坐起来瞄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肉沟,只是手腕有点发痒。她摸了摸,黏糊糊的。脚踝也是。
&&  怎么回事?电脑的屏幕已经是黑屏,空气冷冰冰的。
&&  她从机器上跳下来,奔到门口,不远处正站着骆嘉和戴院长。
&&  文馨冲上前去,戴院长和骆嘉正好转过头来。
&&  文馨问院长:“安妮去哪里了?”
&&  “安妮?”戴院长一脸吃惊。
&&  “刚才安妮就在检测室里,我看见她了,她现在在哪里?”
&&  “你这是怎么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戴院长说。
&&  文馨见戴院长不承认,抬起黏糊糊的手腕:“那刚才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  骆嘉一把把文馨拉过来,文馨的手腕红了一大块。
&&  “哦!”戴院长说:“我刚才还跟骆嘉说呢,刚才做CT的时候虽然打过镇定剂了,但是你情绪极其不稳定,我们只好用胶带把你绑起来。”
&&  “绑?”文馨愕然。
&&  14
&&  “你是怎么看到安妮的?”戴院长以一种近乎看笑话的口吻问。
&&  “她……她穿着护士服,虽然戴着口罩,可是我看见了她眼角的痣。”
&&  骆嘉听后目瞪口呆,愣了一下说:“安妮眼角的确有颗痣。”
&&  戴院长通知工作人员把刚才CT室的护士全部叫过来。
&&  “刚才除了你们,还有别的护士吗?”戴院长问。
&&  “没有啊,就我们三个啊。”年长一点的护士说。
&&  “肯定吗?”
&&  “嗨!当然肯定,我们三个一直都在的嘛……”三个护士开始七嘴八舌地聒噪起来,眼睛瞥着文馨说什么她刚才突然发疯,大家都竭力按住她之类的话。
&&  “可是……也不排除某种可能性,例如,安妮回来了自然不想被院长您看到,所以戴了口罩?”骆嘉试探性地说。
&&  文馨把昨天晚上的事也说了出来:“安妮昨晚也进过我病房,也是穿着护士服。”
&&  “昨晚?”戴院长一脸淡定,“几点钟?”
&&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
&&  骆嘉看着文馨:“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  “你们先别急。”戴院长转头又对护士们说:“你们昨天十一点左右有谁进过她的病房吗?”
&&  “昨天查房的时候进过。”其中一个护士看着文馨说,“昨天她说洗手间里的下水道出了点问题。”
&&  “昨天那个护士……不是你。”文馨说。
&&  “你说我撒谎?”那护士睁大了眼睛。
&&  “我――”她明明记得那个护士的眼角有颗痣。她还差点没把冯蕾的事情说出口,医院怎么能那样对待病人呢?但她知道不该多管医院的闲事,心想早点帮冯蕾找到她男朋友,早点让她出院才好。
&&  “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去忙吧。”戴院长让三个护士出去了。“我看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刚才的监控。”
&&  监控室里,戴院长让保安把监控调回到一小时以前的CT检测室。
&&  文馨瞪着黑白色调的视频,视频里有两个护士按住她,随后又有一个护士走进来了,但画面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变化,电波一直在跳动,形成斑驳的条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  “咦,奇怪了,”保安说,“这段视频有问题。”
&&  ――怎么可能这么巧呢,肯定是医院自己搞的破坏,文馨心想。
&&  “能不能修一下?”骆嘉说。
&&  “这种情况修不好,肯定是录的时候就有问题了。”
&&  文馨看了一眼骆嘉,他表情凝重,似乎将信将疑。
&&  戴院长给骆嘉使了个眼色之后,骆嘉便跟着戴院长出去了。
&&  他们走的并不远,文馨模模糊糊地听见戴院长开始用各种医学原理给骆嘉做着解释,虽然听得不清楚,但文馨还是捕捉到了一个词:创伤后遗症。
&&  15
&&  骆嘉回到病房后再没有提起安妮,不知道他到底对安妮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抵触?或许是畏惧?也或许,他在自责?这都是文馨的揣测。她想把戴院长有可能和安妮是一伙的想法说给骆嘉,又觉得无凭无据。
&&  他一个劲儿地坐在床沿上削苹果,削了就放在水果盘里,直到第三个苹果都氧化了,他才开口说道:“要不,文馨,我们一会儿回家吧。”
&&  “一会儿?今天吗?”文馨以为自己听错了。
&&  “对,就是今天。”
&&  “也犯不着这么急吧。戴院长那边怎么说……不会多想吗?”她是为了让骆嘉好做人才说出这样的话的。实际上,她太想快点离开这里了。
&&  “没事,我会跟他说的。最要紧是我不放心你今晚再一个人留在这儿。如果有需要,我们再回来。反正我今天请了一天的假,来得及。”他说着开始起身,大概是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  文馨突然叫住了骆嘉。
&&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
&&  “有件事,我想问你。”
&&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严肃?”骆嘉顺手替文馨撩了撩头发。
&&  “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安妮对我说话。”
&&  骆嘉一怔:“这么说,你想起什么来了?”
&&  “没,倒也不是什么至关紧要的话,她在梦里说什么……‘骆老师走了,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  骆嘉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不懂。”
&&  16
&&  文馨临走前重新回到一楼昨天被锁住的地方,她推开安全门,走到那扇小门前,门被锁住了,看来冯蕾不在,但门上的划痕还在。
&&  昨天绝对不会是幻觉。
&&  按说回归正常生活是件令人神清气爽的事,但文馨一走进地下停车库就开始头晕。车库里凉飕飕的,像是走进了风口。四周阴暗,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粗糙的墙壁上用各种颜色的油漆写着的A1、B6、C3的车位号码在灯光中扑朔迷离。
&&  骆嘉按了按手里的车钥匙,远处的银色X6闪着红灯发出“啾啾”的声响。
&&  刚想上车,车库的一端就有个白乎乎的东西掠过她的视野,什么东西?文馨回过头去,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病员服的小男孩。他正对着墙壁、背对着文馨站着,一动不动。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  此时小男孩回过头来,文馨看见了他头发上的“Z”形标志。
&&  原来是他啊……上午见到的那个淘气鬼。
&&  可是……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和上午一样,他与她四目相对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  耳边传来骆嘉的声音:“还不上来?”
&&  “唔……来了!”文馨对小男孩笑笑,准备上车,可这孩子仍没做任何表情来回应她。
&&  上了车,文馨感觉身体略微舒服了一些。她想通过后视镜照照自己的脸色,却注意到小男孩还立在原地,像被锤子夯进地里似的。
&&  然而,骆嘉的车子一开动,那孩子竟立刻冲着车子追了过来。
&&  他到底要干嘛?
&&  “停车,车子停一下……”文馨一边让骆嘉停车一边往后看。
&&  “怎么了?”骆嘉猛地把车子停下,不解地望着文馨。
&&  “这孩子挺奇怪的,不知道他想干嘛。”文馨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这时候小男孩又在原地站住了。
&&  她一步步地朝着小男孩走过去:“喂,怎么了?”
&&  小男孩这次好像不怎么怕了,他注视着她,语气平静,但说出的话依然诡异:“它会来咬你的。”
&&  “它是谁?”文馨突然在想,这孩子得了什么病?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  小男孩吞了吞口水,然后看了看四周的白墙,又把目光收回来:“我不能说,反正你小心一点,它可能还会来咬你的。”
&&  还会?文馨有些莫名其妙了,她顺着孩子的话说:“这么说它咬过我?”
&&  “嗯。”小男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童稚的声音略带几分老成,“谁被它咬了,谁就会变成和它一样。你快要变了。”
&&  她回头看看车子里的骆嘉,一脸茫然。
&&
&&  第四话
&&  17
&&  趁着骆嘉去停车,文馨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起武康大楼。
&&  此时她正处在武康大楼背面,上面一块小牌子写着:原名诺曼底大楼,东美特公寓。属上海早期公寓,克利样行邬达克设计,钢筋混凝土结构。1924年竣工,法国文艺复兴风格。
&&  一个导游模样的人正在给游客讲解这栋楼的历史:“‘文化大革命’期间啊,红卫兵将这座楼称为‘fangeming堡垒’。人们给这座大楼起了一个不祥的昵称――‘跳台’。当时有几十位知识分子和‘国家敌人’因不堪批斗和折磨,选择爬上楼顶并一跃而下。听说深更半夜的时候,楼里还可以经常听见慌乱的脚步声呢……”
&&  众人唏嘘,文馨也听得有些心悸。
&&  导游又接着说:“1968年,电影女明星上官云珠就住在七层楼的拐角公寓中,报纸上说她是‘反动分子’,而她的电影则被指责为‘毒草’。日,她做出了一个与同时代许多人一样的选择――从窗口跳了下去。她住过的公寓至今仍空无一人,但是她的老邻居却说,每年秋天,在她公寓门前的走廊中都会闻到依兰花和橙花的味道。这是上官云珠最喜欢的味道,也是老上海特有的味道……”
&&  文馨越听越毛骨悚然,以至于骆嘉突然出现在背后时,身体禁不住抖了下。
&&  骆嘉带着她一走进武康大楼,两个电梯映入眼帘,电梯间镶嵌着半个钟面的指示牌,电梯停在几楼,指针就指向数字几,复古而优雅。
&&  “骆先生回来了,走楼梯吧,电梯在维修呢。”
&&  声音来自左边的收发室,里边一个豁牙子老太太朝这边看过来。
&&  骆嘉不信邪地按了按电梯,没反应,抱怨说:“最近的电梯总是修个没完。”
&&  “骆先生,上次侬帮我修的电视,我用的老开心了。”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脸皮就像一张老叶子。虽然是对骆嘉说话,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文馨。文馨见骆嘉也不搭理她,估计她脑子不太正常。
&&  走到收发室旁边的楼道,文馨这才发现老太太有一只眼睛是白内障。直到楼道拐弯了,文馨总感觉那个老太太还在看她。
&&  整个楼梯成螺旋状,装潢大气,踩在上面“咔哒咔哒”地响。二人到了四楼,骆嘉一进房间便开始收拾,沙发上堆积的脏衣服,茶几上放着泡面桶……他一边收拾一边说:“太乱了,我这两天医院公司两头跑,都没来得及收拾……”
&&  陌生的环境乱归乱,但风格简约,家具精致而周全,连窗帘也是英伦风。这和她之前居住的宿舍公寓完全不一样。她想帮着骆嘉收拾,却有些无所适从。
&&  客厅里的餐桌上摆着红酒,花瓶里插着枯萎的玫瑰花。这摆设就像当初她从窗子里看到的一样,好像骆嘉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在等着她回来过情人节。但这已经无法让她感动,相反,她有些战栗。
&&  她警觉地回头看了看窗户,正对面是一扇被暗红色的窗帘蒙蔽着的小窗。
&&  404。
&&  就是那,她在那个房间受尽安妮的折磨,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骆嘉的房间里。从对面走到这里,整整用了三个月。
&&  在那间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那天柜子砸下来之后安妮去了哪里呢?想到这,她的眼睛泛起一层薄薄的迷雾……突然,脚底蹿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  文馨低头一看,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应该是博美,看上去种色很纯,但瘦得可怜。它摇着尾巴一直蹭着文馨的脚。
&&  “这个就是你以前经常跟我提起的乐乐吧?”
&&  “是啊,它还真不怕生,你看它好像认识你一样。”
&&  文馨充满爱心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逗着狗,而狗则用鼻子不停地嗅着文馨。
&&  “小可怜,有人虐待你了是不是?”文馨用手轻轻地挠着乐乐下巴处的毛,乐乐开始舔文馨的手,一点都不怕生。
&&  “没有虐待,”他说,“不过我的确很不好,只忙着找你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顾上它。”
&&  文馨摸着摸着乐乐,发现乐乐身上的茸毛湿了一大片,全黏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见水源。
&&  文馨刚想抬手给乐乐梳理,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水,她把拇指、食指、无名指捏在一起搓了搓,水并不见干。她有些慌了,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因为擦得太用力,纸巾被揉成了碎末。但……根本没水。
&&  真的是创伤后遗症导致的幻觉吗?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泡在浴缸里的画面。
&&  文馨说:“以前安妮经常来你这儿吧?”
&&  正在收拾东西的骆嘉听之一愣,他缓缓转过头来:“呃……是,偶尔回国她会来住个几天,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走上前来,拥住她,文馨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得厉害,他说,“我保证,这间房子以后就只有我们住……”
&&  我们住?文馨盯着卧室方向,有些忐忑。两个人同居一室……
&&  骆嘉大概看出了她的顾虑,他自觉地松开了文馨,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床被褥走了出来,笑着说:“你睡卧室,我睡书房。”
&&  文馨跟在骆嘉后面走进书房,发现书房里连张床都没有,她不好意思地问:“你,不是要打地铺吧?”
&&  “呵呵,看我给你变魔术。”骆嘉走过去,使出吃奶的劲拉着一只看似折叠的沙发。上面的一大摞印刷品随着骆嘉的动作弹了起来,“哗啦”散落一地。
&&  文馨捡起来一看,竟发现是一大摞印着自己头像的寻人启事。
&&  看着上面骆嘉关于自己的细致描述,一股巨大的暖流撬开了她心底的那块石头,翻了上来。
&&  18
&&  “喏,这不就是床了?”骆嘉把床拉好,一转头,发现文馨不见了。
&&  “文馨?文馨……”他叫了几声,房间里也没人应。去哪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即可冲出门去。
&&  整个楼层都快找遍了,都没有。最后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楼顶天台,看见文馨斜倚着栏杆的背影时才松了口气。
&&  他刚要上前责备她,发现一张寻人启事捂在她的脸上,一滩水在寻人启事上渐渐地晕开,溢脏了上面的铅字。
&&  她哭了?
&&  骆嘉将寻人启示轻轻地拉开,文馨脸上果然挂着眼泪。
&&  她哭泣的样子让他的心都碎了。他怜惜地擦着她的泪珠,文馨一个垫脚吻上了他的嘴巴。这是他记忆中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她脸上的肌肉更加有力,甚至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攻击性。攻击着他把她弄丢了三个月?攻击他在三个月里都没有找到她?
&&  那个噩梦他曾做过很多次,梦中他闭着眼睛和文馨接吻,然而吻着吻着却闻到一股铁锈味,他睁开眼睛,竟发现鲜血顺着文馨的脸颊流到脖子里。他甚至习惯了那个噩梦,一度以为文馨已经不在了,尽管此刻文馨完整地站在他面前。
&&  “这三个月我都快要吓死了。”骆嘉带着轻微的喘息,看着文馨,眼神里还充满后怕,好像是想让文馨原谅他。
&&  “胆小鬼。”文馨哽咽着说,她侧身让自己的心脏与骆嘉的心脏贴得更近。
&&  “我们从前的点点滴滴,你还记得吗?”
&&  “一辈子都忘不了。”文馨哭中带笑。
&&  骆嘉在文馨面前伸出他那张大手来,那张手大的简直像一把厄瓜多尔香蕉,好似要把眼下的城市整个地覆在手中。
&&  “那这个也没忘吧?属于咱俩的游戏?”
&&  这个游戏的配合难度非常之高,他曾告诉过她,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可以玩。
&&  文馨也伸出一只手,她将自己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沿着骆嘉的五指跳芭蕾舞似的弹触在一起,最后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连一个人玩都很难,但他们指指精准,契合完美。仿佛是命中有缘。
&&  是的,她没忘,和从前一样有默契。但是,他们的命运也会永远契合在一起吗?
&&  他能够感觉到他握住的这只手比以前还要细腻,还要柔软……但为何他会感觉自己的十指关节像是被钉了钉子一样,无比疼痛?
&&  19
&&  文馨回来后的第一天就无比渴望回到从前的生活,一心要回理发店工作。另一方面,失踪了三个月,也没跟理发店请个假,怕误了人家的生意。尽管骆嘉不同意,文馨还是在第二天就去了理发店,可回去之后才发现,理发店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首席理发师的位子被别人替代了不说,就连平日把她供为“招财猫”的阿荐店长也对她躲躲闪闪的。
&&  少了她,地球照样转。
&&  她有些心寒,骆嘉却安慰她说:“理发店的工作不做也罢,做做其他的吧。”
&&  可是……她除了理发,还能做什么呢?
&&  “反正我有手艺在,”文馨安慰自己说,“我还可以去其他的高级理发店看看缺不缺人。”
&&  但骆嘉不这么认为:“你不一定非得做理发师吧,可以去读研,我可以帮你联系美国的学校,那里有我的导师……”
&&  出国读书?文馨对骆嘉的提议有些讶异,这些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  骆嘉这几天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一早便在她耳边像个唐僧似的唠叨个没完,嘱咐她多吃东西,补身体,他觉得文馨太瘦了。他甚至会在下班时亲自为她挑选衣服,尽管买来的衣服不合适,但文馨颇为感动。本来骆嘉还说要给她请个保姆,被她以浪费钱为由推辞了。为此,她甚至提出要找房子搬出去,因为这事还差点和骆嘉争执起来。不过骆嘉的脾气好的像棉花一样,任她怎么捏都不生气。
&&  文馨也开始自觉地做起“家庭主妇”,也许目前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骆嘉的生活吧。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一个男人的生活,什么都觉得新奇,洗手间里骆嘉的电动牙刷、飞利浦剃须刀全被她仔细研究了一遍。
&&  她翻看骆嘉看的书,其中除了他以前的经济类专业书籍《国富论》《恋爱营销学》《一桶金》等,还包括一些《股票的操作学》《南征北战》等关于股票的“生意经”。她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只觉得乱七八糟的。
&&  她拉开柜子,里面是宽大的衣服,款式倒是挺新潮的,她把骆嘉的黑衬衫取出来,套在自己身上,对着穿衣镜转圈地左顾右看。
&&  赫然间,文馨在柜子里层发现了一个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拎出来放在床上,摊开一看:有两件黛安芬的文胸、一盒RMK的粉底液、两只so lone的眼线笔,甚至还有两包过期的卫生巾……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女人用的品牌化妆品不是别人的,正是安妮的。
&&  肯定是骆嘉还没来得及收拾,不想被她发现,所以打了个包塞到这里。
&&  一种恐惧涌上文馨的心头。除了恐惧,还有负罪感。
&&  她现在拥有的地位,睡过的大床,曾经全是安妮的。安妮才是这间房间的女主人。一联想到骆嘉与安妮睡在大床上嬉闹、zuoai的场景,她就有些呼吸困难。
&&  直至客厅里传来门铃的声音。
&&  文馨整理下情绪,颤悠悠地走向客厅,隔着门问:“谁啊?”
&&  “请问是骆先生的家吗?顺丰快递,有一份包裹。”
&&  听到是快递,她理了理头发,打开门,一个小个子男人拿着一份水泥色的塑袋包裹站在门口。背后站着楼下收发室的老太太,她还穿着那天的衣服,用一只杏仁肉似的眼睛盯着文馨。
&&  那老太太说:“这个人说自己是送快递的,硬要上来,我就带他上来了。”
&&  文馨对老太太笑笑,她那只被白内障蒙住的眼睛依然十分恐怖。
&&  快递员打量了文馨半天之后,递过来一支笔,文馨接过来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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