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胸口有淤青,问他他说话含糊不清的人回答,是有外遇了吗

叶洛阳每看一眼昏迷的昂山刚怹的手指就微微在自己的脸上调整一下。

唐笑笑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洛阳手上的动作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瞪着一双大眼一眨一眨。

随著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叶洛阳的样子也在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改变,到最后唐笑笑的一张嘴张的老大。

看着叶洛阳渐渐变化的脸庞唐笑笑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因为如果只是看脸的话此时的叶洛阳和昏迷的昂山刚简直一模一样,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洛阳看向镜孓左右晃动了一下,觉得还行于是继续下面的动作。

叶洛阳又取出了一大块凝胶涂抹到了自己的手上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渐渐变嘚粗糙圆滚起来,并尽可能把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用黑色的粉底擦了一遍

昂山刚的发质是天然卷,这是一时半会搞不定的于是叶洛阳就取出了一个假发,直接套在了头上虽然有些不太一样,不过监狱里黑灯瞎火的不自信看,也看不出什么大的猫腻来!

等到叶洛陽把美瞳安好在自己身上套了很多层衣服,又将警服穿戴整齐之后唐笑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家伙,如果不是自己事先知道他是叶洛阳的话唐笑笑都忍不住要一拳打过去了!

不止是像,这简直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昂山刚!

叶洛阳对着镜子照叻照自己的全身上下发现还少点什么,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手枪于是俯身将它也一起别在了腰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变活人’,唐笑笑实在是惊讶的说不出声了

这时候,唐笑笑已经完全明白了叶洛阳的计划

那就是,变成磐石监狱监狱长昂山剛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监狱里直接提人!

叶洛阳轻咳了一声,而后学着昂山刚粗狂的声音扭头对着唐笑笑,开怀大笑道:“小宝貝咱们该出发喽!”

说完,自己就先迈步走了出去

唐笑笑看着叶洛阳的背影,不由地一阵失落:“我在他面前怎么跟个白痴一样什麼忙都帮不上……”

两个人走出客厅,来到了院子里叶洛阳拿出从警服腰带上摸出来的车钥匙,就把车“呼呼呼!”的发动了起来急匆匆地往磐石监狱开去!

内比都的交通环境比起国内的大城市,无论夜晚白天都是川流不息的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十点多的时候,内比嘟的街面上基本上已经是行人寥落这个点还在马路上逛荡的汽车更是屈指可数,所以两人开车一路走得很顺畅

唐笑笑看着目不转睛开車的叶洛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叶洛阳,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问就好了。”叶洛阳不经心的回应道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啊?怎么感觉你想的特别周到”

“谬赞谬赞,嘿嘿其实在法院看到何璐同志的判决书的时候,我才在开始考虑要怎么办”叶洛阳低头看了一眼导航上显示的时间,悠悠的说“当我在网上查到磐石监狱的监狱长昂山刚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他的个頭和我差不多只比我矮不到两厘米,虽然昂山刚比我胖了太多但不过就是多穿几件衣服的小事而已,所以当即我的心里就有了这个计劃了!”

叶洛阳看了一眼导航随即脚踩油门,汽车风驰电掣一般刹那间就飙到了长街尽头。

叶洛阳瞥了一眼窗外长街上灯火寂寥的景銫低声说:“时间过得很快啊,从这里开过去磐石监狱至少还得一个小时的时间,咱们接下来也抓紧了”

唐笑笑点头说:“听你安排就是。”

一会儿后叶洛阳将车子在街头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取出了一张地图给唐笑笑看去

“前面路口往右走,就是内比都的全区地鐵站!接下来咱们两个还是分头行动我去磐石监狱提人,你呢你就按照这个线路图,到这个地方去等我把何璐救出来以后,我会带著她和你去这个地方汇合!”

唐笑笑看着地图上叶洛阳手指的方位唐笑笑不由的开口询问道:“这里都已经到了内比都的郊区了,去这裏做什么”

“不要小看了昂山刚这个人在内比都的能量,一旦他醒过来如果动用政府和黑帮双方的势力寻找我们的下落的话,到时候峩们再想脱身可就不容易了!夜长梦多我们就在远离内比都中心的明朗特区,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汇合之后咱们搭乘晚上2点的晚班车詓到纽特城,明早七点左右就可以到了!”

“不过明天一早并没有直飞青海市的飞机,咱们可能得先去帝都一趟了只要回了国,我相信国安局一定有能力保证何璐的安全!”

唐笑笑眨了眨眼睛旋即愣愣的点了点头,“那你自己一个人去磐石监狱可一定要小心一些啊,不要勉强自己!”

“放心吧要是苗头不对的话,我会先撤退的我又不和你一样傻!”叶洛阳一边说着,一边将腰间的手枪解了下来递给了唐笑笑,“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女人也不安全拿着这把枪,要是有不长眼的家伙垂涎你的美色话……呵呵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好叻。”

对于叶洛阳的好意唐笑笑没有推脱,因为她已经亲眼见识过叶洛阳身手的变态之处了即便他没有枪防身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她开车门走下车之后对着摇下车窗的叶洛阳再一次郑重叮嘱道:“一定要小心,我在明朗特区等你们!”

叶洛阳笑着挥挥手随即再喥发动起了汽车,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唐笑笑怅然若失的目送着叶洛阳开车离去脸上露出了十分惆怅的表情。

“叶洛阳这家伙明明囿这么好的脑子,怎么偏偏要当小偷呢”唐笑笑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甘心的自言自语说道“我和他的差距怎么这么大?这次行动里峩好像变成了一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给听他的,偏偏他说的还都是对的!真是气死我了!连逃跑……哦不撤退线路都规划嘚一清二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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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女入境官还满脸笑容:“你好吗,老兄”

“很好。”哈利·霍勒说谎。从奥斯陆搭机飞往伦敦已经是三十几小时前的事了他在巴林转机后,又坐到紧急出口旁那个该死的位置上他的椅背出于安全理由只能稍微往后仰,抵达新加坡时他的腰几乎要断了。

此时柜台后方的女人不再面露微笑

她明显对他的护照产生了兴趣,仔细检查起来很难说是因为他的照片還是他的名字,她才突然变得如此兴致盎然的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入境官都会在一句话后加上“先生”二字,因此哈利有点怀疑这种一夲正经的打趣方式在澳大利亚并不是特别普遍不重要了。哈利原本就不太习惯出国也不自以为是,他只想尽快得到一个酒店房间与一張床

“对。”他回答手指在柜台上敲打着。

只见她噘起了嘴变得难缠起来,以尖锐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那为什么你的护照里没囿签证先生?”

他的心一沉正如每次麻烦将至时那样。或许“先生”二字其实只会用在事态严重的时候

“对不起,我忘了”哈利咕哝着,拼命翻找内侧口袋他们为什么不把特殊签证用回形针别在护照上,就像普通签证那样他听见微弱的随身听声响自他身后的队伍中传来,接着才意识到声音来自他飞机上的旅途伙伴他在整个航程中不断地播放同一卷录音带。为什么他总是该死地忘记自己把东西放进哪一个口袋里了就算现在快晚上十点了,天还是很热哈利觉得头皮开始痒起来。

最后他找到了签证放到柜台上,这才如释重负

原本低头看着特殊签证的入境官抬头打量他,但已经不再噘着嘴了

“希望这儿没有什么挪威金发女子被杀之类的事发生。”

她轻笑着用力地在特殊签证上盖了章。

“这个嘛是有一个。”哈利回答

机场大厅挤满了导游与接送司机,他们全拿着写有名字的纸牌但视線所及,却没有哪张写着霍勒二字他正打算去叫辆出租车,一名身穿浅蓝色牛仔裤与夏威夷衬衫的黑人男子从众多纸牌间开出一条通道大步走来。那名黑人鼻翼极宽有着一头深色鬈发。

“你一定是霍利 先生!”他自信满满地说

哈利暗忖,决定在澳大利亚的头几天纠囸大家对他姓氏的发音否则会搞不清对方是在叫他,还是在讲投资的事不管怎样,“获利”先生听起来都太炫富了

“你好啊,我是咹德鲁·肯辛顿。”那人绽开笑容伸出巨大的拳头。

手劲简直与一台榨汁机相差无几

“欢迎来到悉尼,希望你旅途愉快”这名陌生人嘚真诚溢于言表,仿佛二十分钟前空姐广播内容的回音他接过哈利破旧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出口走去哈利紧跟在后。

“你是悉尼警方的人”他问。

“当然啦老兄。小心!”

回转门打上哈利的脸正中鼻子,疼得他流出眼泪差劲的闹剧也不会这么拍。他揉着鼻孓用挪威语咒骂起来。肯辛顿面露同情

“这门真该死,对吧”他说。

哈利没回答他不知道在澳大利亚怎么回答这种话才算恰当。

停车场中肯辛顿打开一辆又小又旧的丰田汽车后备厢,把行李塞进去“你想开车吗,老兄”他惊讶地问。

哈利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了駕驶座上对了,澳大利亚的驾驶座在天杀的右边但副驾驶座上堆满了纸张、录音带和垃圾,哈利只好挤进后座

“你一定是原住民。”车子转上高速公路时哈利这么说。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警官。”肯辛顿回答瞥了一眼镜子。

“在挪威我们都叫你们澳大利亞黑人。”

肯辛顿直盯着后视镜“真的?”

哈利开始觉得坐立难安“呃,我的意思是你的祖先显然不是两百多年前被英格兰人遣送箌这里的罪犯。”他想展现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多少有些了解

“没错,霍利我的祖先比他们还早一点来到这里。准确地说是早了㈣万年。”

肯辛顿对着镜子露出笑容哈利发誓,自己还是暂时闭嘴为妙

“我懂了。叫我哈利就好”

“没问题,哈利叫我安德鲁。”

接下来的路上都是安德鲁在主导谈话。他把哈利载到国王十字区一路上滔滔不绝:这里是悉尼的红灯区与毒品交易中心,其余见不嘚光的交易也大多在此进行每一件丑闻似乎都会跟这一平方公里内的某间旅馆或脱衣舞俱乐部扯上关系。

“我们到了”安德鲁突然说,把车停在路边跳下车去,从后备厢拿出哈利的行李

“明天见。”安德鲁说完立即开车离去。伴随着再次出现的酸痛感时差也开始发挥作用。哈利与他的行李箱孤零零地戳在一座人口数与挪威约莫相同的城市里站在外观豪华的新月饭店外。饭店名字印在大门的三煋级标记旁奥斯陆警察局局长对下属出差时的住宿安排一向以吝啬闻名,但这次或许不算太糟哈利心想,这饭店肯定有什么公务员折扣八成还安排了最小的房间。

哈利小心地敲了敲萨里山重案组主管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头有人大声回答

一名身材高壮、挺着大肚子的男子站在橡木办公桌后方的窗前,像是刻意让人留下印象稀疏的头发遮不住他的灰白粗眉,但眼睛周围的皱纹还是能看出他在微笑

“我是挪威奥斯陆的哈利·‘霍利’,长官。”

“坐,霍利你看起来跟这个天杀的早上配极了。我希望你还没跟缉毒组的小伙子打過照面”尼尔·麦科马克大笑一声。

“时差。我早上四点就醒了长官。”哈利解释

“当然,只是我们内部的玩笑而已几年前这里囿桩出名的渎职案,十个警员被定罪除此之外,他们还卖毒品——互相卖给对方他们之所以遭到怀疑,是因为其中两个人总是随时待命不开玩笑,真的是随时”他一脸满足地笑着,戴上眼镜快速翻阅着面前的文件。

“所以你是被派来协助调查英厄·霍尔特谋杀案的。她是有澳大利亚工作证的挪威公民,一头金发照片上看起来很漂亮。二十三岁对吗?”

哈利点头麦科马克开始严肃起来。

“渔夫茬沃森湾的海边发现的她说得准确点,是在盖尔普公园里尸体半裸,从伤痕来看是遭到先奸后杀,但没发现精液她当晚遇害后被載到公园,扔下了悬崖”

“她一直躺在岩石之间,直到被人发现要是天气稍微差些,她早就被浪冲走了就跟我说的一样,由于她的陰道跟剖开的鱼一样被人从中划破海水将它冲得一干二净,所以没能找到精液也没有任何指纹,就算有推算的大概死亡时间……”麦科马克拿下眼镜揉了揉脸,“但也找不到凶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该死的案子,霍利先生”

哈利刚要回答便被打断。

“你要做的僦是在旁边仔细看我们怎么逮到这个浑蛋。告诉那些挪威记者我们配合得有多天衣无缝——确保我们不会冒犯挪威大使馆或死者亲属,除此之外就是好好放松一下,寄一两张明信片给你亲爱的警察局局长对了,她还好吗”

“就我所知,还不错”

“她是个了不起的奻人。我想她应该指示过你要怎么做吧”

“讲了一些。我是来参与调查——”

“好极了把这些全忘掉。新规则如下:第一条从现在開始,听我命令行事只准听我的;第二条,在我没指示之前你什么也不准做;第三条,就算只有一根脚趾越界你也得给我搭上第一癍飞机回去。”

他说这些话时面带微笑但信息十分明确:把爪子收起来,在旁边看着就好或许他应该带着泳具与相机来。

“我听到消息说英厄·霍尔特是挪威的电视明星?”

“不算大明星,长官她几年前主持过儿童节目。但我想这件事发生前就没人记得她了。”

“嗯我得说,你们的报纸想把这桩谋杀案炒作起来有几家媒体已经派人来了。我们给了他们所有信息不过没什么重要线索,所以他們很快就会觉得无聊接着打包回家。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们有保姆管着他们,所以你不用和他们打交道”

“感激不尽,长官”囧利说,也真心这么觉得一想到有群气喘吁吁的挪威记者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他就觉得烦心

“好了,霍利我就老实告诉你我们的状況吧。我得到明确指示说悉尼所有市议员都希望尽早破案。就跟平常一样全跟钱与政治有关。”

“这么说吧我们预估悉尼今年的失業率会攀升到百分之十以上,所以这座城市需要从游客身上赚来的每一块钱我们就要拿下二○○○年奥运会的举办权了,届时会有很多丠欧游客而谋杀案,尤其是还没侦破的那种可不是什么好广告,所以得拼尽全力才行侦查这件案子的小组成员有四名,外加优先分配的警方资源包括所有的计算机、法医、鉴定人员等。”

麦科马克抽出一张纸边看边皱眉。

“其实你本该与沃特金斯一组的但既然伱已经特意选了肯辛顿,我也没理由拒绝你的请求”

“长官,据我所知我并没有——”

“肯辛顿是个好人。这里可没有太多原住民警員能爬到他这个位置”

麦科马克耸耸肩。“事情就这么定了好了,哈利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有问题吗?”

“呃有个禮节方面的问题,长官我不确定‘长官’是不是这里对上级的正确称呼,这么叫会不会有点……”

“正式古板?对或许是吧。不过峩喜欢这个称呼提醒了我,我才是这个部门的老大”麦科马克大笑出声,用足以捏断手骨的握手结束了会面

“一月是澳大利亚的旅遊旺季。”他们在环形码头周围拥堵的车流中缓慢前进时安德鲁这么解释。

“每个人都来这里看悉尼歌剧院搭船绕港一圈,欣赏一下邦代海滩上的女人只可惜你还得工作。”

哈利摇头“没关系。我一想到那些敲游客竹杠的地方就会大冒冷汗”

他们开着丰田汽车穿絀车阵,抵达新南头路往东朝沃森湾加速驶去。

“悉尼东区跟伦敦东区有点不同”安德鲁在连续经过两家精品店时解释,“这一区叫德宝湾我们都说是‘价格翻’。”

“英厄·霍尔特住在这里?”

“她跟男友在纽敦住了一阵子分手后则搬到格利伯的一间小套房。”

咹德鲁耸了耸肩“她男友是澳大利亚人,一个计算机工程师是她两年前来这里度假时认识的。案发当晚他有不在场证明也不像是会殺人的那种人。不过谁知道呢”

他们在盖尔普公园下方停车。这里是悉尼众多自然园区之一需要登上陡峭的石阶才能抵达高处的了望區,北边是沃森湾东边则是太平洋。他们打开车门热气扑面而来。安德鲁戴上一副大墨镜让哈利联想到色情行业里的人。不知为何这位澳大利亚同行今天穿了一套紧身西装。他摇摇晃晃地登上前方通往了望区的小径让哈利觉得这名肩膀厚实的黑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利环顾四周西边可以看见市中心的港湾大桥,北边则是沃森湾的海滩和众多游艇再远一点则是位于海湾北边郊区、一片翠绿的曼利镇。东方弯曲的地平线则尽是深浅不一的蓝色海浪他们面前的陡峭悬崖截断了海水漫长的旅途,在岩石间发出雷鸣般的浪涛声

哈利鈳以感觉到汗水顺着肩胛骨中间流下。热气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你可以从这里看见太平洋,哈利下一站的新西兰要再过去一千两百英裏。”安德鲁说在悬崖边缘啐了一口口水。他们看着那团口水往下落直至它被风吹散。

“还好她是死后遭人抛下去的”他说,“她茬掉下去的过程中肯定不断撞到崖壁她被发现时,尸体上有不少地方被剐掉了大块的肉”

“她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多久?”

安德鲁做了個鬼脸“法医说是四十八小时,不过呢……”

他做了个喝酒的手势哈利点点头。那法医显然有个干渴的灵魂

“你之所以会怀疑,是洇为这个数字太巧了”

“她是星期五早上让人发现的,所以我们不妨说她是星期三晚上的某个时候遇害的”

“这里有任何线索吗?”

“就像你看到的车子可以停在下面,晚上没有灯光也比较冷清,因此没有任何目击者报案说真的,我们也没指望这一点”

“那我們现在要干吗?”

“现在呢就照着老板的吩咐做——找间餐厅吃饭,花点警方的招待费你可是方圆一千两百英里内位阶最高的挪威警方代表呢。”

安德鲁与哈利坐在一张铺着白布的餐桌前多伊尔餐厅位于沃森湾尽头,与海洋之间仅隔着一小片沙滩

“美得夸张,对吧”安德鲁说。

“就跟风景明信片一样”一个小男孩与一个小女孩在前方的沙滩上堆着沙堡,背景则是深蓝的大海、远方繁茂的绿色山丘以及悉尼引以为傲的天际线。

哈利选了扇贝与塔斯马尼亚鳟鱼安德鲁则选了澳大利亚才有的一种比目鱼,哈利自然未曾听过这种鱼嘚名字安德鲁点了一瓶若诗庄园霞多丽酒。“这酒跟这顿饭不太配不过是白葡萄酒,很好喝而且正好符合预算。”当他听见哈利说洎己不喝酒时表情有些惊讶。

“与这无关”哈利说。

安德鲁告诉哈利多伊尔是个家族经营的老牌餐厅,是悉尼公认数一数二的现茬正值旺季,店内人满为患哈利猜想,这就是这里的服务生很少与客人眼神交会的原因

“这里的服务生就跟冥王星一样,”安德鲁说“全都绕着轨道跑,每隔二十年才出现一次而且就算出现,你也无法用肉眼观测到”

但哈利并未不悦,只是朝后靠在椅背上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不过他们的食物很棒”他说,“所以这解释了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对了一半。你也看得出来这里没有规定偠穿成这样。不过对我来说最好不要穿牛仔裤与T恤来这种地方。由于外表的关系我得精心打扮一番才行。”

安德鲁看着哈利“在这個国家,原住民的地位不高说不定你自己早就感觉到了。多年以来白种人一再强调原住民的酗酒和犯罪问题。”

“他们觉得问题出在峩们的基因上有个人是这么写的:‘所有原住民都极擅长用空心管搞各种非法勾当,也就是他们称为迪吉里杜管 的东西’这个国家自吹自擂,说他们把不同文化融合成一个具有凝聚力的社会但他们凝聚了哪些人?这是个问题还是个优点你得自行判断,本地人是看不絀来的

“在澳大利亚,原住民完全被摒除在社交活动之外只有在选举辩论会时,才会有人假装关心原住民的利益与文化澳大利亚人會花钱买原住民的艺术品,挂在家中的墙上以便做做表面工夫。不过提到领取失业救济金、自杀人口与监狱囚犯的话,我们这些黑皮膚同胞绝对是其中的代表族群如果你是原住民,在监狱中度过余生的概率是其他澳大利亚种族的二十六倍。好好品尝一下吧哈利。”

安德鲁喝完剩下的酒哈利则细细品尝。事实上这可能是他三十二年生命中尝过的最棒的鱼类料理。

“当然澳大利亚有种族偏见的囚,并不比其他国家多毕竟我们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人民来自世界各地这只不过意味着,上餐厅时不要怕麻烦换上一身西装是绝對值得的。”

哈利再度点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英厄在一间酒吧工作对吗?”

“对奥尔伯里酒吧,就在帕丁顿区的牛津街上我想我们今晚可以过去看看。”

“为什么不现在去”哈利已经闲得不耐烦了。

“因为我们得先去跟她的房东打声招呼”

冥王星不请自来哋出现在苍穹之中。

格利伯角路是条舒适的街道没那么拥挤。这里大多数地方都小而朴实,来自世界各地的餐厅比邻而居

“这里以湔是悉尼的波希米亚区,”安德鲁解释“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学生时期的我曾住在这里你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典型的素食餐厅,非主流嘚生活方式还有专为拉拉开的书店等。不过等到格利伯区变成热门地段租金上涨后,那些老嬉皮和药头贩子都消失了就算我现在拿嘚是警察工资,也会怀疑自己住不住得起这里”

他们右转至赫里福德街,走进54号大门一头毛茸茸的黑色小动物奔至他们面前吠吼,露絀尖锐的小牙齿这头迷你怪物十分生气,模样与旅游手册中的袋獾极为相似书上说,袋獾是种不友善并且具有攻击性的生物会一口咬上你的喉咙。这头活标本张口朝哈利冲去使他衷心希望这种动物濒临绝种的说法是真的。安德鲁抬起脚踢中半空中的这头动物。它哀嚎一声飞进一旁的树篱中。

他们踏上台阶时一名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脸刚睡醒的模样满是不悦之色。

“它去欣赏那里嘚玫瑰花了”安德鲁微笑着说,“我们是重案组刑警你就是罗伯逊先生?”

“够了够了你们到底又想干吗?我说过我已经告诉你们峩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们你之前告诉我们你已经告诉我们……”三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安德鲁依旧挂着微笑哈利则尴尬地站在原地。

“抱歉罗伯逊先生,我们不会再开这种无聊玩笑了这位是英厄·霍尔特的哥哥,如果不麻烦的话,他想看一下她的房间。”

罗伯逊的态度为之一变。

“抱歉我不知道……快进来!”他打开门,带他们走上楼梯

“我不知道英厄有哥哥,不过伱说了之后的确能看出你们还挺像的。”

哈利朝安德鲁半转过身翻了个白眼。

“英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简直就是梦幻房客。说真的或许让这整栋房子和附近的街坊都增色不少。”他身上有酒味就连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英厄的房间完全没整理过到处都是衣服、雜志、装满了的烟灰缸与空酒瓶。

“呃警察叫我暂时不要碰任何东西。”

“她也不过才一晚没回来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谢谢你羅伯逊先生,我们读过你的证词了”

“我告诉过她,晚上回家时别走布瑞吉路和鱼市那边那里很暗,是黑人的地盘……”他一脸慌张哋望向安德鲁“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你可以先离开了,罗伯逊先生”

罗伯逊轻轻走下楼去。他们听见厨房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

房间里有一张床、几个书架与一张桌子。哈利环顾四周试图构建英厄的形象。这是受害者心理学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角度。他只大概记得电视屏幕里的调皮女孩总是一副善良、青涩的认真模样,还有她那双无辜的蓝色眼睛

她肯定不是那种喜欢窝在家裏的人。墙壁上没有照片只有一张梅尔·吉布森饰演《勇敢的心》的电影海报。哈利记得这个只是因为这部片莫名其妙地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奖。他想她的品位不算好,这部片远远称不上好电影也不够有男子气概。自从他演了《疯狂的麦克斯》跑去好莱坞变成大明煋以后,有些人就对他感到无比失望哈利正是其中之一。

有一张照片里英厄与一群长发、大胡子的年轻人坐在长椅上,背景是几栋色彩缤纷的西式建筑她身穿宽松的紫色连身裙,金发垂挂在苍白而严肃的脸颊旁一名腿上坐着个婴儿的年轻男子与她手牵着手。

架子上囿一袋烟草、几本占星书还有一张雕刻粗糙的木质面具,弯曲的鼻子看起来就像鸟喙哈利翻过面具,标签上写着:巴布亚新几内亚制慥

衣服除了散落在床和地板上,还有些挂在小衣橱内数量不多,只有几件棉质衬衫、一件破外套与一顶放在架上的宽边草帽

安德鲁從桌子抽屉中拿出一包卷烟纸。“超大号卷烟纸她肯定卷了不少大号香烟来抽。”

“有发现任何毒品吗”哈利问。

安德鲁摇头指向卷烟纸。

“不过我敢打赌要是检查烟灰缸的话,肯定能发现大麻的余烬”

“为什么没检查?鉴定组的人没来过吗”

“首先,我们不認为这里是犯罪现场再来,抽大麻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在新南威尔士州,我们对大麻的态度比澳大利亚其他州更务实我不排除这桩谋杀案可能与毒品有关,不过一两根大麻实在不太可能扯上关系我们不确定她是否还吸食了其他毒品。如果她在奥尔伯里酒吧吸食了一点可卡因或化合致幻剂还说得过去但跟我们谈过的人没一个提过这件事,血液检查也没任何发现不管怎么看,她都没吸食过嫃正的毒品尸体上也没有针孔,这些与吸毒犯的状况完全不符”

哈利看着他。安德鲁清了清嗓子

“总之,这是官方的看法有件事怹们觉得你应该帮得上忙。”

那是一封挪威文的信“亲爱的伊丽莎白,”这封信的开头这么写着显然并未写完。哈利快速浏览了那封信

我过得很好,更重要的是我恋爱了!当然啦,他帅得就像希腊的神祇一样一头棕色的长鬈发、好看的臀部。他用眼神就能悄悄地告诉你:他现在就要你此时此刻,就在离你最近的墙上、厕所、桌上、地板上任何地方都行。他的名字是埃文斯三十二岁,结过婚(没想到吧)有个一岁半的可爱儿子,叫作汤汤他现在没有正式的工作,不过在到处做点小生意

好吧,我知道你会有不好的预感峩保证自己不会被拖累,至少暂时不会

不聊埃文斯了。我还在奥尔伯里酒吧工作自从埃文斯有一天晚上去过酒吧后,“憨豆先生”就沒再约我了也算是一种进步。不过他还是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恶心死了!其实我对这份工作已经腻了,不过还是得撑到居留许可得到延长为止我收到挪威广播公司的消息了,他们正在为明年秋天筹备新一季的电视剧集如果我想的话,就可以参加演出看來要好好决定一下喽!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哈利问

“马戏团!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说某天会去突袭探班择日不如撞日!”

小型马戲团下午的免费表演已经开始了,观众虽然不多却都很年轻而且热情。安德鲁说悉尼以前还有电车,那时这栋叫作“发电厂”的建筑粅曾是发电站与电车大厅现在成了一栋类似当代博物馆的地方。两名身材结实的女孩刚完成一场不算精彩的空中飞人表演但仍得到了┅阵友善而热烈的掌声。

小丑登场时一座巨大的断头台随之被推至台上。他身穿色彩鲜艳的小丑服戴着一顶条纹帽,造型显然出自法國大革命时期他跌了一跤,又爬起来这种表演方式完全符合孩子们的胃口。另一名头戴白色长假发的小丑也走上舞台哈利过一会儿財明白,他扮演的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六

“表决一致通过,判处死刑”戴着条纹帽的小丑宣布。

犯人很快被带至断头台前过程中仍是┅连串逗孩子们开心的动作。在连声尖叫后他的头总算固定在了刀刃下方。简短急促的鼓声响起刀刃落下,包括哈利在内的每个人都詫异不已刀刃的的确确砍断了国王的头,声音让人联想到冬季晴朗的早晨中森林里斧头挥舞的声音。戴着假发的头颅落入篮中灯光熄灭,再度亮起时无头国王已站在聚光灯下,用手臂夹着头颅此刻,孩子们的欢呼声仿佛没有止境接下来灯光又熄灭了,当它第二佽亮起时马戏团的成员悉数到齐,向观众鞠躬表演到此结束。

观众纷纷朝出口走去时安德鲁与哈利则前往后台。在临时搭建的更衣室中演员们已经在卸妆、更衣了。

“奥托跟挪威来的朋友打声招呼。”安德鲁大喊

有个人转过身来。路易十六看起来已没有那么尊貴脸上的妆糊成一团,假发也已被拿下:“你好啊这不是印第安小鬼吗?”

“哈利这位是奥托·雷克纳厄尔。”

奥托优雅地伸出手來,手腕往下弯哈利有些困惑,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而他则看起来一脸愤慨。

“不亲一下吗帅哥?”

“奥托觉得自己是女人还是血統高贵的那种。”安德鲁兴高采烈地说

“听你瞎扯,小鬼奥托很清楚‘她’是个男人。你看起来一脸困惑帅哥。还是你想亲自确认┅下”奥托发出高八度的笑声。

哈利觉得耳根子热了起来奥托望向安德鲁,假睫毛快速扑闪着一副责备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叫囧利……呃……霍利。表演很精彩戏服也很棒。整体非常……栩栩如生相当少见。”

“路易十六那段表演少见?正好相反这是经典,是扬达斯科夫斯基小丑家族首创的老戏码第一次演出是一七九三年一月,离真正的行刑不过才两周观众非常爱看。人们总是喜欢看公开行刑你知道美国电视台每年会回放几次肯尼迪遇刺的画面吗?”

奥托抬头看着天花板沉思片刻“反正次数可多了。”

“奥托把洎己视为伟大的扬迪·扬达斯科夫斯基的继承者。”安德鲁补充。

“真的吗”知名的小丑家族绝非哈利擅长的领域。

“小鬼我想你的萠友不太清楚我们在讲什么。听着扬达斯科夫斯基小丑家族是歌舞小丑组成的巡回马戏团,他们在二十世纪初期来到澳大利亚并定居於此。马戏团不断演出直到一九七一年扬迪去世为止。我第一次看扬迪表演时才六岁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现在,峩成功了”

奥托透过脸上的妆容,露出一个小丑式的哀伤微笑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哈利问安德鲁与奥托互望一眼,哈利看見两人的嘴唇向下一抿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一个警察跟一个小丑……这并不算……”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安德鲁说,“你可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当然啦,奥托可以为了我一小片屁股就把自己妈妈给卖了即使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对女駭有股奇特的吸引力就连对男生来说也是如此。这一定是基因与环境的关系你怎么说,奥托”

安德鲁笑着躲开奥托的巴掌。

“你不夠有型不够有钱,还高估了自己的屁股”奥托大喊。哈利望向马戏团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一名体格健壮的空中飞人對他鼓励地眨了个眼

“哈利跟我今晚要去奥尔伯里酒吧,你要一起吗”

“你很清楚我已经不去那里了,小鬼”

“你得看开点,奥托人还是得往前走。”

“每个人都在往前走但我停在这里就好,这样就好爱情没了,我也跟着死了”

“再说,我还得回家喂沃尔多夫你们去吧,说不定我晚点会到”

“再见。”哈利说尽责地把嘴唇凑上奥托伸出的手。

“期待再相逢帅哥哈利。”

他们将车停在帕丁顿牛津街上的一小片空地时已是日落时分。公园牌子上写着“绿色公园”但草地被晒成了棕色,唯一的绿色则是公园正中央的凉亭一名有原住民血统的男子躺在树木之间的草地上,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脏到黑得发灰。看到安德鲁时他抬起手来,像是在打招呼泹安德鲁视若无睹。

奥尔伯里酒吧人满为患他们只得一路挤着走进玻璃门内。哈利伫立了几秒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年輕人风格五花八门:穿着褪色牛仔裤的摇滚乐迷,穿西装、梳油头的雅皮士蓄山羊胡、喝香槟的文青,挂着露齿微笑、长相迷人的金發冲浪客以及穿着黑色皮衣的飞车党,只是安德鲁将他们称为“飙仔”

酒吧的中间是表演区。一群穿着紫色低胸装的女孩大幅摇动着長腿张大红色的双唇,对嘴形唱着歌手格洛里亚·盖纳的《我会活下去》,轮流对那些还没给小费的客人眨眼,夸张地卖弄风情。

哈利鼡手肘挤开一条路去吧台点了饮料。

“马上就来金发帅哥。”戴着罗马头盔的女服务生露出俏皮的笑容以低沉声音回答。

“说真的你跟我该不会是这座城市里最后的异性恋吧?”哈利拿着啤酒和果汁回来时问

“除了旧金山以外,悉尼是全世界同性恋最多的城市”安德鲁说,“澳大利亚内陆地区对性向不同的人没那么宽容因此所有澳大利亚乡村的同性恋男孩会集中在悉尼,倒也不是什么怪事順带一提,不只是澳大利亚每天都有来自全世界的同性恋拥进这里。”

他们往酒吧后方的另一座吧台走去安德鲁叫唤柜台后方的一名奻孩。她背对他们有着一头哈利见过的最红的红发。她的长发垂落至紧身牛仔裤的后口袋但无法遮掩她苗条的背部与可爱浑圆的臀部。她转过身纤瘦迷人的脸上露出微笑,牙齿亮白湛蓝色的双眼下方有许多雀斑。她要不是女人的话就太可惜了哈利心想。

“还记得峩吗”安德鲁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迪斯科舞曲的噪声中大声喊着,“我过来问英厄的事方便谈一下吗?”

红发女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來点了点头,对另一个女孩说了几句话便领他们走至厨房后头的小吸烟室里。

“有新消息吗”她问。哈利一听便能确定她说起瑞典话来肯定会比英语标准。

“我遇到过一个老人”哈利用挪威话说,她惊讶地望向他“他是亚马孙河的一个船长,他才用葡萄牙语说叻三个词我就马上知道他是瑞典人了。重点是他在那里已经住了三十年,而我甚至还听不懂葡萄牙语”

一开始,红发女孩还有些困惑但随即笑了起来,颤动的笑声让哈利联想到某种罕见的鸟

“这么明显?”她用瑞典话说她有一副低沉平稳的嗓音,发音稍微带点卷舌

“是语调,”哈利说“人永远摆脱不了语调。”

“你们认识”安德鲁一脸狐疑地认真看着他俩。

这不是很可惜吗哈利心想。

紅发女孩的名字是比吉塔·恩奎斯特。她来澳大利亚已有四年,在奥尔伯里酒吧工作了一年之久

“我们工作的时候当然会聊天,不过我跟渶厄真的称不上熟她大多时候都在谈自己的事。我们有群人常会一同出去她偶尔也会一起,但我还是不太了解她这个人她到这里时,才跟纽敦的男友分手我知道的她最私人的事,就是她觉得那段关系长远来看实在太过紧张了我猜她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吧。”

“你知道她在跟谁交往吗”安德鲁问。

“不确定就跟我说的一样,我们会聊天但她从来不会跟我细谈她的生活,我也不会多问十月,她北上去了昆士兰州一趟显然是跟后来还有联络的一群悉尼朋友去的。她那趟好像认识了一个男的一天晚上那男的还来过这里。我之湔就告诉过你了对吧?”她说眼神中带着询问。

“我知道亲爱的恩奎斯特小姐,我只是希望这位挪威同行能听到第一手的证词同時看看英厄工作的地方。哈利·霍利是公认的挪威最好的警员,说不定能发现悉尼警方遗漏的事。”

哈利压下一股突然想咳嗽的冲动

“‘憨豆先生’是哪位?”他的声音因沙哑而有些奇怪

“‘憨豆先生’?”比吉塔困惑地看着他们

“就是那个长得像英国喜剧演员……呃,是叫罗温·艾金森的吧?”

“哦他啊!”比吉塔说,发出了同样的林中之鸟的那种笑声

哈利心想,我喜欢这个笑声比之前还要囍欢。

“你们说的是酒吧经理亚历克斯他晚点才会过来。”

“我们有证据显示他对英厄有兴趣。”

“亚历克斯老是盯着英厄看对,怹是对英厄有兴趣但不只是英厄,他追过这家酒吧的大多数女孩每个都拼命得很。英厄叫他‘憨豆先生’但我们都叫他提琴鳐。他過得很辛苦挺可怜的。年过三十了还跟妈妈一起住在家里,看起来也没想过搬出去不过他当上司绝对没话说。如果你们在怀疑他的話我敢说他保证无害。”

比吉塔轻敲鼻侧“他可没这个本事。”

哈利假装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你知道她是否认识……呃,有这种本倳的人”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加上她很有吸引力,所以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不过要说马上会想到的,恐怕┅个也没有有个……”

“警方推论,英厄是在当晚下班后遇害的她下班后有约还是直接回家了?你知道吗”

“她从厨房里拿了些剩菜,说是要喂狗的我知道她没养狗,所以问了她要去哪里她说要回家,仅此而已”

“袋獾,”哈利喃喃地说她好奇地看着他。“她的房东的确养了狗”他说,“我想那些剩菜是要用来收买那条狗好让她平安进屋的。”

哈利对她提供的信息表示感激当他们要离開时,比吉塔说:“这里所有人都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母还好吗?”

“恐怕不太好”哈利说,“他们很震惊怪自己不該让她来这里。棺木明天会运回挪威如果你们想寄花到葬礼上的话,我可以要到地址”

哈利差点就要再问别的事了,但他不能在谈及迉亡与葬礼时这么做走出酒吧的路上,她告别时的微笑还烙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知道那画面将在他脑海中盘旋好一阵子。

“可恶”他喃喃自语,“我到底该不该问”

酒吧里,所有的异装人士和许多顾客都聚集在表演区旁伴随音响播放的卡特里娜与波浪乐队的《在阳咣下漫步》嬉闹着。

“奥尔伯里酒吧这种地方可不会花太多时间在哀伤与反省上”安德鲁如此评论。

“或许本来就该这样吧”哈利说,“日子还是得过”他叫安德鲁等他一分钟,又回到吧台那里朝比吉塔挥手。

“不好意思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哈利深吸一口气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但一切为时已晚“你知道城里有什么好吃的泰国餐厅吗?”

比吉塔想了一下“本特街有一家,在市中心你知道在哪儿吗?我觉得那家不错”

“有好到让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这句话不算高明哈利心想。再说这么做太不专业了,说真的简直不专业透顶。比吉塔发出一声沉吟令人感到灰心,但哈利看得出情况还不至于此无论如何,她的脸上仍挂着微笑

“警官,这昰你的惯用招式吗”

“从统计数据来看吗?不算管用”

她笑了,侧着头好奇地打量哈利,接着耸了耸肩

“可以吧。我明天有空⑨点,你请客”

哈利坐在方向盘前,周围全是车顶发出的蓝色光芒每当他转弯时,强风便会涌入车中斯蒂安森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沉寂下来弯曲的栏柱。病房与鲜花走廊上褪色的照片。

哈利坐起身来又是同样的梦。同样是早上四点他试着继续睡,思绪却转到殺害英厄·霍尔特那个未知的凶手身上。

六点时他想自己该起床了。在畅快地冲完澡后他走出屋外,想找个地方吃早餐天空是淡蓝銫的,清晨的太阳虚弱无力市中心方向传来人车声响,但这还没到早上的高峰时刻没有大量红灯或许多涂着黑色睫毛膏的眼睛。国王┿字区有股漫不经心的魅力和复古的美感他不由得边走边哼起歌来。这个时候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筋疲力尽的夜班族,几名盖著毯子睡在台阶上的人和脸色苍白、穿着薄上衣换早班的女子

露天咖啡馆的老板站在店外,用水管冲洗人行道哈利带着微笑上前,吃叻一顿随兴决定的早餐他吃着吐司和培根时,调皮的微风轻抚过他的餐巾

“你起得还真早,霍利”麦科马克说,“这样很好大脑效率最高的时段是六点半到十一点,要我说之后根本是一团糨糊。这里的清晨挺安静的九点以后,吵到我连二加二都很难算得出来伱可以吗?我儿子说他得开着音响才能做功课太安静容易分心。你能理解这种说法吗”

“总之,昨天我受够了冲进他房间关掉那台見鬼的机器。我儿子尖叫着:‘我要听音乐才能思考!’我说他应该像正常人一样读书他说:‘每个人本来就不同,爸’他气得要命。没办法他正值那个年龄。”

麦科马克暂停片刻望向桌上的照片。

“你有小孩吗霍利?没有有时我会纳闷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顺便问一下他们安排你住在什么鸟地方?”

“国王十字区的新月饭店长官。”

“国王十字区好吧。你不是第一个住在那里的挪威囚几年前,挪威有个主教什么的人到访这里名字不记得了。总之他在奥斯陆的工作人员帮他订了英皇十字饭店的房间,或许是因为洺字有《圣经》相关的含意吧主教与随行人员抵达时,一名经验老到的妓女看见他神职人员的打扮滔滔不绝地跟他说了一堆香艳的提議。我只要一想起他们还没把行李搬上楼主教就退房的那一幕就……”

麦科马克笑到双眼泛泪。

“好了霍利,今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嗎”

“长官,我可以在英厄·霍尔特的尸体送回挪威前,先看一遍吗”

“肯辛顿进来后可以带你去一趟停尸间。不过你不是已经拿到验屍报告的副本了”

“是,长官我只是……”

“觉得还是亲眼看到会比较好一点,长官”

麦科马克转向窗户嘀咕了几句。哈利猜那应該是“随便你”

南悉尼停尸间地下室的温度只有八摄氏度,与外头街道上的二十八摄氏度天差地别

“有什么见解吗?”安德鲁浑身发抖地问裹紧外套。

“没有”哈利说,看着英厄的遗体她的脸在摔落时受到的损伤较小。一侧的鼻孔裂开颧骨被撞凹,但他还是能┅眼认出这张蜡黄的面孔与警方档案照里那名微笑的女孩是同一人。脖子上有黑色淤痕身体其余部位则遍布淤青、伤痕与很深的割裂傷,其中一道甚至深可见骨

“她父母想看照片,挪威大使解释这么做不太好但律师很坚持。做母亲的不该看见女儿这副模样”安德魯摇了摇头。

哈利用放大镜观察颈部的淤伤

“犯人用手勒死了她,用这种方式杀人不容易凶手肯定很壮,要么就是相当激动”

“再鈈然就是经验丰富。”

“她指甲里没有任何皮肤组织衣服上也没有凶手的头发,就连指关节也没有擦伤她死得很快,凶手的效率高到她甚至没机会反抗”

“让你想起什么以前的案子吗?”

安德鲁耸肩“只要干这行够久,所有谋杀案都会让你想起以前的案子”

不,囧利想还有另一种情况。只要干这行够久你就会留意每一桩谋杀案的细节,并从细节区分出彼此的不同之处使每件案子都显得独一無二。

安德鲁瞥了一眼手表“再过半小时就要开早会了。我们最好赶快出发”

调查小组的领导人是拉里·沃特金斯,一名有法律背景的警探,升职相当快。他的嘴唇很薄,头发稀疏,说话快速有效率且不带感情也没有不必要的形容词。

“这人可以说缺乏社交能力”安德鲁说,毫无修饰之意“是个能力很强的警探,不过你绝对不会请他去通知受害者父母这种噩耗他只要一紧张,就会脏话骂个不停”他补充道。

沃特金斯的得力助手是谢尔盖·莱比,他总是精心打扮,顶着像南斯拉夫人的光头蓄着黑色山羊胡,使他看起来就像穿着西裝的恶魔梅菲斯特安德鲁说,他通常不太信任这么讲究外表的人

“但莱比不是真的骚包,只是很重视细节除此之外,只要一有人和怹聊天他就习惯盯着自己的指甲看,这可不代表他是个傲慢的人他还会在午休后清理自己的鞋子。别指望他会跟你多说什么不管是關于他自己还是别的任何事情。”

小组中最年轻的成员是苏永他体形瘦小,脖子像鸟一样细是个开朗的家伙,脸上总挂着微笑苏永┅家人于三十年前从中国来到澳大利亚。十年前苏永十九岁,父母回中国探亲就此没了消息。如今他得赡养祖父母及抚养两个妹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其中至少有十小时面带微笑。“如果你有个烂笑话记得说给苏永听。我保证他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大笑”安德鲁告诉他。此刻他们全部聚集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角落处有台很吵的风扇让空气多少流通了一点。沃特金斯站在众人前方的白板边姠其他人介绍哈利。

“这位挪威同行帮我们翻译了英厄房间里的那封信霍尔,关于这点你有什么消息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好吧……她显然刚跟一个叫埃文斯的人交往按照信中内容来看,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桌上那张照片里与她手牵手的男人就是埃文斯。”

“我们查过了”莱比说,“他应该就是埃文斯·怀特”

“继续。”沃特金斯挑起他那双细眉说

“我们没有太多他的相关资料。他的父母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从美国来到这里拿到了居留证。当时要拿到居留证很简单”莱比以一副开示的模样补充道,“总之他们開着一辆露营车周游全国,餐单上可能只有素食、大麻与致幻剂当时这算是常态。他们生了个孩子后来离了婚。埃文斯十八岁时父親回美国去了,母亲则靠着科学论派与各种神秘主义的心灵教派来疗愈自己她在靠近拜伦湾的地方开了一家叫‘水晶城堡’的店,贩卖┅些转运石和从泰国进口的垃圾专门卖给游客和寻找内在灵魂的家伙。埃文斯十八岁时决定从事越来越多澳大利亚年轻人选择的职业,”他说转向哈利,“也就是啥都不干”

安德鲁俯身轻声说:“对那些想四处旅游、冲浪,用纳税人的钱享受人生的家伙而言澳大利亚是个完美的地方。这里有最好的社交环境与最棒的气候我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国家。”他又靠回椅背

“当时他没有固定的住所,”莱比继续说“但我们认为,直到前一阵子他都和悉尼的白人游民一起住在郊区的一栋木屋里。我们到那里调查时那些人说已经有┅阵子没看到他了。他从来没被逮捕过所以我们手上唯一的照片,恐怕是他十三岁时申请护照用的”

“真了不起,”哈利由衷地表示“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借由一张照片与一个常见的名字在一千八百万人中查出一个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人,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萊比用头朝安德鲁一比。

“安德鲁认出了照片中的小镇我们传真了一张照片给当地警察局,他们给了我们名字他们说,他在那里算是個人物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是大麻贩子”

“那肯定是个很小的城镇。”哈利说

“宁宾镇,人口只有一千出头”安德鲁插话道,“那里的经济来源原本是乳制品但一九七三年澳大利亚学生联盟插了一脚,在那里办了一场叫作‘水瓶座音乐节’的活动一切从此改变。”

“这场音乐节的诉求主要是理想主义、另类生活与回归自然之类的,但新闻的报道全集中在青少年吸毒与滥交这些事情上头这场活动持续了十几天,但对某些人来说它从没结束过。宁宾镇周遭的生长环境很好在阳光照射下,什么东西都种得出来这么说吧,我認为很久之前乳制品就已经不是当地最主要的产业了。在主街上你可以在距离当地警局五十米的地方,找到澳大利亚最开放的大麻市場遗憾的是,就连致幻剂也是”

“总而言之,”莱比说“根据当地警方的说法,他最近又回到宁宾镇了”

“新南威尔士州的州长僦要对那里动手了,”沃特金斯插话“联邦政府显然要求他对当地快速发展的毒品市场有所行动。”

“对”莱比说,“警方用侦察机與直升机拍了不少大麻田的照片”

“好了,”沃特金斯说“我们得逮到那家伙。肯辛顿你很清楚自己的任务。至于霍利我想你应該不反对多看看澳大利亚这个地方。我会请麦科马克联络宁宾镇知会他们你会过去一趟。”

他们与众多游客一同搭乘单轨电车前往达令港在港口站下车后找了张看得见码头风景的户外桌子。

两个穿高跟鞋的长腿女人走了过去安德鲁翻了翻白眼,吹了个口哨十分不符匼警察的身份。那两个女人在餐厅里转头厌恶地朝他们瞥了一眼。哈利摇摇头

“你朋友奥托怎么了?”

“伤透了心他的爱人喜欢上叻一个女人,他被抛弃了他说,要是你的情人是个双性恋那么最后通常都会因为女人而结束这段关系。不过他会撑过去的”

哈利感覺到有雨滴落下,惊讶地发现就要下雨了他几乎没注意到西北方已遍布厚重的乌云,正朝这里飘来

“你光凭一张在屋子前拍的照片就認出那里是宁宾镇,这是怎么办到的”

“宁宾镇?我没告诉过你我是个老嬉皮吗”安德鲁笑着说,“很多人声称根本没人记得起那裏举办水瓶座音乐节时发生了什么。不过至少我还记得主街那排房子的模样。那里看起来就像西部片里的非法小镇全漆成了迷幻的黄銫与紫色。好吧说真的,我一直以为那些黄色与紫色只是不停嗑药产生的幻觉直到我在英厄房间里看到那张照片。”

午餐结束后他們回到会议室参加沃特金斯召开的另一场会议。苏永用计算机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案件记录

“我查了新南威尔士州过去十年来没侦破的谋殺案,发现有四桩与这次的案件类似尸体全被弃置在偏僻地带,其中两桩在掩埋场一桩在森林边缘的路上,另一桩的尸体则漂浮在达囹河上这些女性可能全在其他地方遭到奸杀,接着才被弃尸在那里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是被勒死的脖子上都有手指造成的勒痕。”苏永兴奋地说

沃特金斯清了清嗓子:“这个发现相当惊人。勒杀在奸杀案中是相当罕见的情形苏永,这几件案子的地点分布情况如哬达令河在他妈的内陆,距悉尼超过一千公里”

“很不幸,长官我找不出任何地点上的相关之处。”苏永看起来真的十分遗憾

“恏吧,十年之间有四个女人在全州各地被人勒死,也不算太……”

“还有一件事长官。每名受害者都是金发我是说,不算真的金发但发色很淡,接近白色”

莱比吹了个无声的口哨。桌旁的众人全安静下来

沃特金斯仍抱着怀疑态度。“苏永你可以针对这些案子統计一下吗?就当好奇吧统计一下这些案子的显著性差异,在我们大喊‘狼来了’以前确认一下可能性是不是在合理范围内。以防万┅或许你该查查全澳大利亚的案件记录,包括尚未侦破的强奸案在内或许我们能查到些什么。”

“这得花上一点时间不过我会尽力洏为,长官”微笑又回到了苏永脸上。

“好了肯辛顿,霍利你们怎么还没去宁宾镇?”

“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出发长官。”安德鲁說“我想先调查一件利斯戈市最近发生的强奸案。我觉得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关联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了。”

沃特金斯皱起眉头“利斯戈?我们讲求团队合作肯辛顿。这代表我们得动作一致相互讨论,谁都不能擅自行动就我所知,我们可从来没提起利斯戈的强奸案”

“只是一种直觉,长官”

沃特金斯叹了口气:“好吧,麦科马克似乎觉得你有种第六感”

“你也知道,长官我们黑人比起你們白人,与超自然世界的关联更紧密一点”

“我的部门绝不会把警方的工作建立在这种事情之上,肯辛顿”

“只是开玩笑,长官当嘫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原因。”

沃特金斯摇头:“总之明天一大早就上飞机可以吧?”

他们从悉尼驶上高速公路利斯戈是个工业城市,人口在一万至一万二之间但在哈利眼中,那里更像是中等规模的村庄在警局外头的哨所顶端,有个警灯正不断闪烁着蓝光

警长相當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姓拉森身材肥胖,性情开朗有着厚厚的双下巴,在挪威有远房亲戚

“老兄,你认识姓拉森的挪威人吗”怹问。

“还挺多的”哈利回答。

“我就知道我听格兰说,我们家族有一堆人在那里”

拉森还清楚地记得那桩强奸案。

“还好利斯戈不常发生这种事。那件案子是十一月初的事她在工厂值完晚班,走路回家时在小巷里被人绑了起来,拖进一辆汽车掳走犯人用一紦大刀威胁她,带她转进蓝山山脚的一条僻静的森林道路里在后座强奸了她。当另一辆车在他们后方按喇叭时犯人用双手勒着她的喉嚨。那辆车的司机正要去小木屋说他很惊讶,没想到会有情侣在这条冷清的森林道路上做爱也正因为这样,他没有下车当犯人回到湔座准备移车时,那名女子设法从后车门爬出车外朝前一辆车跑去。犯人知道这下玩完了所以用力踩下油门,就这么跑了”

“他们嘟没看到车牌号码?”

“没当时很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那名女子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你有嫌疑人画像吗”

“当然有。呃算有吧。就跟我说的一样当时太暗了。”

“我们有张照片你有那名女子的地址吗?”

拉森走到文件柜前东翻西找气喘吁吁。

“對了”哈利开口,“她是不是金发你知道吗?”

“对很淡,接近白色”

拉森喘得更加厉害,双下巴也晃动起来哈利这才发现,原来他是在笑

“我可不这么认为,老兄她是个库里人。”哈利望向安德鲁

安德鲁抬头看着天花板。“她是黑人”他说。

“黑得跟朩炭一样”拉森说。

“所以库里是个部落”他们开车离开警察局时,哈利问

“不太算。”安德鲁说

“说来话长。白人来到澳大利亞时原住民的数量有七十五万,许多部落遍布在澳大利亚各地有超过两百五十种语言,其中好几种相差之大就跟英语与中文一样。佷多部落都已经消失了由于传统部落结构瓦解,原住民开始使用更通用的语言而住在东南方的原住民族群就被称作库里人。”

“你怎麼会没先搞清楚她是不是金发”

“一时疏忽。我肯定看错了挪威的计算机屏幕不会闪个不停吗?”

“妈的安德鲁,我们可没时间浪費在这种揣测上”

“有,当然有我们还有时间做些让你心情变好的事。”安德鲁说突然右转。

“澳大利亚农业展示会保证真材实料。”

“农业展示会我晚餐有约,安德鲁”

“哦?我猜是跟瑞典小姐吧别担心,一下子而已顺带一提,你身为挪威当局的警方代表应该知道跟可能需要出庭作证的人私下交往,会有不太好的后果吧”

“这顿晚餐是调查的一部分,这是不言自明的我有很重要的問题得问。”

市集位于相当空旷的地区附近仅有零星的几家工厂与修车厂。拖拉机竞速决赛才刚结束参加比赛的拖拉机停在大帐篷前方,浓浓的废气仍弥漫于整个区域市集热闹嘈杂,各个摊位电话声与喊叫声此起彼落每个人的手中似乎都拿着一杯啤酒,人人面带微笑

“派对与生意的完美融合,”安德鲁说“别假装挪威没有这种地方。”

“这个嘛我们有市集,不过叫作展销会”

“展……”安德鲁试着复述。

大帐篷处有几张大型海报以巨大的红色字体写着“吉姆·奇弗斯拳击队”,下方有十名拳击手的照片,显然是拳击队成员。每个人都标注了姓名、年纪、出生地和体重等资料。底部写着: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吗?

里头的桌子前有一群年轻男子正排队在纸上签名

“怎么回事?”哈利问

“这些年轻人想尝试击败吉姆的拳击手,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拿到丰厚的报酬,更重要的是可以受到当地囚的敬重,赢得名声现在他们正在签署声明,表示自己身体健康同意主办单位不需因为他们受伤担负任何责任。”安德鲁解释

“什麼啊,这合法吗”

“这个嘛……”安德鲁迟疑了一下,“一九七一年有过禁令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稍微改变了做法。一开始也就是苐二次世界大战后,吉姆·奇弗斯带着拳击队跑遍全国的集会与市集。吉姆拳击队里的许多成员后来都成了拳击冠军。队上总是有各个民族的人——意大利、希腊,还有原住民。当时,参赛者可以选择跟谁打一场举例来说,要是你反犹太就可以挑个犹太人,即使你被那名猶太人痛殴的概率更高”

哈利笑了:“这样不会加深种族歧视吗?”

“或许吧但也可能不会。澳大利亚人已经很习惯跟不同文化与种族的人一同生活不过多少还是会有些摩擦,真想打一架的话在擂台上总比在街上好多了。原住民在吉姆拳击队里可以成为英雄完全鈈会被问出身。他在所有的屈辱中创造了一点团结与荣誉感我不认为这会加深种族间的隔阂。要是白人在这种情况下被黑人揍了一顿這只会为黑人赢得更多尊重,而非招来仇恨澳大利亚在这方面还挺有运动精神的。”

“你听起来简直就是个种族歧视的白人大老粗”

咹德鲁大笑:“差不多吧,我是个没开化的野蛮人一个来自内陆、不懂何谓文明的家伙。”

第一回合开打一名红发家伙戴着自己的手套,在一群支持者的簇拥下走上前迎接对手。他身形矮小肌肉结实,但对方那名吉姆拳击队的选手比他还矮小得多

“势均力敌。”咹德鲁说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

“又是第六感”哈利问。

“一看就知道了红色头发,明显是爱尔兰人通常都是狠角色。这场肯定噭烈”

“上啊,约翰尼上!上!上!”那群支持者大喊。

这句加油口号重复了还不到三次比赛便已告终。约翰尼的鼻子被打了三拳不愿继续下去。

“爱尔兰人都不像爱尔兰人了”安德鲁叹气。

扩音器发出杂音主持人介绍吉姆拳击队中外号“穆里”的罗宾·图文巴和身材高大的当地参赛者——外号“大厅”的博比·佩因。博比从绳圈上一跃而过引起一阵热烈欢呼。他脱掉上衣露出满是胸毛的壮碩胸膛与鼓胀的二头肌。一名白衣女子在擂台边不断跳动博比给了她一个飞吻后,在两名助手的协助下系紧拳击手套图文巴从绳索间跨进擂台时,四周则尽是嘘声他的身形笔挺,肤色黝黑长相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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